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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之蛇母陵异闻

    我第一次见到吴邪,是在一个梅雨季的午后。潮湿的空气裹着雨丝,把杭州老城区的青石板路浸得发亮,连带着路边那间挂着“吴山居”木牌的古董铺子,也像是从水墨画里刚捞出来似的,透着股陈旧的湿意。


    作为一个靠在网络平台连载悬疑小说糊口的作家,我当时正处在职业生涯的最低谷——上一本小说因为情节老套被平台腰斩,积蓄见底,房东的催租短信已经塞满了收件箱。编辑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要么拿出一个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新故事,要么就彻底卷铺盖走人。


    就在我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时,一个在古玩市场认识的老头神神秘秘地告诉我:“去吴山居找吴邪吧,那小子肚子里的故事,比你写过的所有小说加起来都离奇。”


    推开吴山居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我闻到的第一缕气息不是古董该有的霉味,而是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铺子不大,货架上摆着些瓶瓶罐罐,大多蒙着层薄灰,看起来有些日子没打理了。柜台后面坐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连帽衫,正低头用纱布缠着左手,指缝里还渗着血丝。


    “你好,我找吴邪。”我递过老头写的字条。


    他抬起头,我这才看清他的脸。不算特别出众,但眼睛很亮,像藏着片深不见底的湖,只是眼下的乌青和嘴角那道没愈合的疤,让他整个人透着股疲惫又警惕的劲儿。“我就是。”他的声音有点哑,“老王介绍来的?”


    “是,我叫林默,写小说的。”我搓了搓手,有点紧张,“听说您这儿……有不少特别的故事?我想找些素材。”


    吴邪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不像。他指了指对面的藤椅:“坐吧。不过我可能帮不了你,这铺子再过三天就盘出去了,我要离开杭州。”


    “离开?”我愣了一下,“去哪儿?”


    “不知道。”他低头继续缠纱布,动作熟练得让人心惊,“或许往北,或许往西,走到哪儿算哪儿。”


    我看着他缠到一半的手,突然注意到货架最上层摆着个奇怪的东西——那是个巴掌大的青铜器,造型像条盘着的蛇,蛇头却雕成了女人的模样,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那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吴邪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眼神暗了暗:“蛇母灯。十年前从沙漠里带出来的,算是个念想。”


    “沙漠?”我心里一动,直觉告诉我这东西背后有故事,“您去过沙漠探险?”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林默是吧?反正这三天也没什么事,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完之后你要是还觉得能写进小说里,那就算你本事。”


    他起身倒了两杯茶,茶水是深褐色的,带着股涩味。雨还在下,敲打着屋檐,像有无数只手指在轻轻叩门。吴邪捧着茶杯,指尖泛白,仿佛捧着的不是茶,而是一段沉在水底的往事。


    “故事得从十年前说起。”他开口,声音里带着点飘忽,“那时候我刚接手吴山居没多久,毛都没长齐,总觉得自己是块干大事的料,整天想着能像我爷爷、我三叔那样,倒斗发个大财。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蠢得可以。”


    十年前的吴邪,确实像他说的那样,是个体质偏弱、没什么经验的愣头青。真正让他卷入那桩事的,是他三叔吴三省。


    “我三叔那人,一辈子都在跟土夫子打交道,消息灵通得很。”吴邪呷了口茶,喉结动了动,“十年前夏天,他突然回了杭州,神神秘秘地塞给我个东西,就是你刚才看到的蛇母灯。他说这东西是个牧民在塔克拉玛干边缘捡到的,看着像是西周的物件,但上面的铭文不对劲,像是某种从没见过的古文。”


    吴三省跑遍了大半个中国,请了不少专家,最后才从一个快九十岁的老教授那里得到点线索。老教授研究了三个月,勉强认出几个字,拼凑出“蛇母”“长生”“象王”几个词,还说这可能跟西域一个叫“蛇母国”的神秘古国有关。


    “蛇母国?”我皱眉,“我没听过这个国家。”


    “正常,史书上几乎没记载。”吴邪笑了笑,“老教授说,根据一些零星的古籍残卷,蛇母国大概在西周时期存在过,位置就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是个信奉蛇神的奴隶制国家。传说他们的女王是蛇和人所生,能活几百岁,后来被西域的象王灭了国。”


    真正让吴三省动心思的,是老教授提到的另一件事——象王灭了蛇母国后,并没有毁掉蛇母的宫殿,反而把她的陵墓当成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似乎在研究什么长生不老的法子。


    “我三叔一辈子就信这个。”吴邪的语气有点无奈,“他当即就拍板,要去沙漠里找蛇母陵。我那时候年轻气盛,非要跟着去,他拗不过我,只好答应了。”


    组队的过程比想象中难。蛇母国的位置太偏,又没什么确切的记载,大多数土夫子都觉得这是趟没影的买卖。最后凑齐的队伍,算上吴邪和吴三省,一共八个人。


    “我给你说说这几个人。”吴邪屈起手指,一个个数着,“我三叔,领队,经验最丰富;潘子,我三叔的老伙计,当过兵,枪法准,对我三叔忠心耿耿;老痒,跟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非要跟着凑热闹,手里有把祖传的洛阳铲;陈教授,就是那个认出铭文的老教授,说什么也要去现场看看,我们架不住他软磨硬泡,只好带上他;还有三个是临时找来的,一个叫瘦猴,钻洞本事一流;一个叫刀疤脸,看着就不好惹,据说是个狠角色;最后一个是个女的,叫阿宁,穿得干干净净,不像倒斗的,说是国外某个考古队派来的,出钱赞助我们,条件是发现的文物要让她先过目。”


    现在回想起来,吴邪说,那支队伍从一开始就透着股不对劲。人心不齐,各有各的心思,就像一盘散沙,注定了后来的结局。


    “我们是九月出发的,坐火车到库尔勒,然后租了辆越野车,跟着那个捡到蛇母灯的牧民往沙漠里走。”吴邪的目光飘向窗外,雨还没停,玻璃上的水汽模糊了他的侧脸,“沙漠里的日子不是人过的,白天热得能把鞋底烤化,晚上冷得能冻掉耳朵。走了大概半个月,水和食物都快见底了,连个古城的影子都没看着,队伍里开始有人闹情绪。”


    最先发难的是刀疤脸,他觉得吴三省根本就是在瞎带路,吵着要回去。阿宁也跟着附和,说再往前走,就算找到蛇母陵,大家也得渴死在半路上。就在两拨人快吵起来的时候,老痒突然指着远处喊:“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沙丘后面露出一截断墙,是用土黄色的砖块砌成的,上面还刻着些奇怪的图案,跟蛇母灯上的纹路很像。


    “当时所有人都疯了,忘了累,忘了渴,拼命往那边跑。”吴邪的声音有点发颤,“那就是蛇母国的城墙,虽然大部分都被沙子埋了,但露出来的部分还挺完整。我们沿着城墙走了大概半天,找到了一个城门,门楣上刻着两个大字,陈教授一看就哭了,说那就是‘蛇母’两个字的古写法。”


    进了城,他们才发现这座古城比想象中保存得好。虽然房屋大多塌了,但街道的轮廓还在,地上散落着不少陶器碎片,上面都有蛇的图案。最让人惊讶的是,城里的沙子里埋着很多白骨,看姿势像是临死前在拼命逃跑。


    “陈教授说,这可能是象王灭国的时候留下的。”吴邪端起茶杯,手有点抖,“我们在城里转了一圈,最后在中心广场发现了一个地宫入口,是用整块青石板盖着的,上面刻着一幅巨大的浮雕——一个长着蛇身的女人,正把一个瓶子递给一个戴着王冠的男人,旁边还刻着很多小蛇,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撬开青石板的过程花了三个小时。石板下面是个黑黢黢的通道,往下延伸,深不见底,一股混合着腐朽和血腥的气味从里面飘出来。


    “我当时有点害怕,拉着我三叔说要不先回去吧。”吴邪自嘲地笑了笑,“他瞪了我一眼,说都到这儿了,哪有回头的道理。潘子先下去探路,过了十分钟,上面传来他的喊声,说没事,可以下来。”


    通道很陡,他们用绳索一个个往下爬。吴邪是第四个下去的,脚刚落地,就觉得踩在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上,低头一看,差点吐出来——那是一具干瘪的尸体,穿着跟城里白骨一样的衣服,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身上全是洞。


    “陈教授说这是蛇母国的人,可能是守陵的侍卫。”吴邪的声音压得很低,“通道尽头是个大殿,墙上全是壁画,画的是蛇母国的历史。我们借着矿灯的光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壁画的内容很连贯:一开始是蛇母降临人间,教会人们耕种和纺织;然后是蛇母和一个男人结婚,生下了很多孩子;接着画面突然变得血腥——蛇母开始用活人献祭,那些被献祭的人,皮肤下像是有东西在动;最后一幅画,是象王带着军队冲进王宫,蛇母站在宫殿顶上,身边缠绕着无数条蛇,眼睛是红色的。


    “最奇怪的是最后一幅画的角落,画着个很小的地宫,里面有个石棺,石棺旁边站着个戴王冠的人,手里捧着个瓶子,跟浮雕上的瓶子一模一样。”吴邪的呼吸有点急促,“我三叔说,那肯定就是蛇母陵的主墓室,瓶子里装的说不定就是长生不老药。”


    大殿后面有三条通道,都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向哪里。吴三省让大家分头探查,约定半小时后回来集合。他带着潘子走了左边,阿宁带着刀疤脸走了右边,吴邪、老痒和陈教授走了中间。


    “中间的通道很短,大概走了不到一百米,就到头了。”吴邪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尽头是个耳室,里面摆着些陶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骨头,小得可怜,像是刚出生的婴儿的。陈教授拿起一块,突然‘咦’了一声,说这不是人骨,像是某种蛇的骨头。”


    老痒觉得晦气,拉着吴邪想赶紧走,就在这时,陈教授突然指着墙角,声音都变了:“那是什么?”


    墙角的阴影里,放着个半开的木箱,里面装着些竹简。陈教授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借着矿灯光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竹简上的字,跟蛇母灯上的一样。”吴邪的喉结动了动,“陈教授说他只能看懂一小部分,大概意思是,蛇母确实能让人长生,但代价很大——喝下她的血,能活几百年,但身体会慢慢变成蛇的样子,最后彻底失去人性,变成怪物。象王灭了蛇母国后,把她关在主墓室里,逼着她每天吐血,想研究出没有副作用的长生药。”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突然听到左边通道传来一声惨叫,是潘子的声音。三人赶紧往回跑,刚到大殿,就看到吴三省和潘子从左边通道冲出来,潘子的胳膊上全是血,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有蛇!”潘子吼道,“好多蛇!”


    话音刚落,左边通道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无数条黑色的小蛇从里面爬出来,密密麻麻的,像一股黑色的潮水。


    “快跑!”吴三省喊了一声,带头往右边通道跑。吴邪拉着陈教授,老痒跟在后面,一群人拼命往前冲。那些小蛇速度极快,很快就追了上来,刀疤脸跑在最后,惨叫了一声,被蛇群淹没了。


    右边的通道比左边长很多,而且很陡,一直往下。他们跑了大概十几分钟,突然看到前面有光,是阿宁的矿灯。她正靠在墙边喘气,看到他们,脸色很难看:“前面没路了,是个悬崖。”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借着矿灯的光一看,前面果然是个深不见底的悬崖,下面黑漆漆的,隐约能听到水流声。后面的蛇群越来越近,“窸窣”声像催命符一样。


    “怎么办,三叔?”吴邪的声音都在抖。


    吴三省咬了咬牙,从背包里掏出登山绳:“潘子,老痒,搭人梯!我们从悬崖边上爬下去,下面有水声,应该有活路!”


    搭人梯的过程很惊险,潘子和老痒站在最下面,吴三省踩着他们的肩膀,把绳索固定在上面的岩石上。就在吴邪准备下去的时候,陈教授突然尖叫起来:“你们看!那是什么!”


    他指着悬崖对面,矿灯光扫过去,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对面的岩壁上,竟然有个巨大的洞口,洞口前站着个黑影,很高,看不清脸,身上像是缠绕着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轻轻晃动。


    “是象王?”老痒颤声问。


    “不像。”吴三省的声音很沉,“象王都死了几千年了,哪能站在那儿?”


    就在这时,黑影突然动了,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虽然看不清眼睛,但吴邪清楚地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是被毒蛇盯上了。


    “别管了,快下去!”吴三省催促道。


    第一个下去的是潘子,他受伤了,动作有点慢。接着是老痒,然后是陈教授。吴邪第四个下去,刚爬了没几米,突然听到上面传来阿宁的尖叫。他抬头一看,只见阿宁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踝,正往悬崖对面拖。那东西很长,黑色的,像是一条巨大的蛇尾。


    “阿宁!”吴邪喊道,想往上爬,却被吴三省按住了。


    “别管她!”吴三省的声音很冷,“我们自身难保!”


    吴邪眼睁睁地看着阿宁被拖进对面的洞口,尖叫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黑暗里。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


    爬下悬崖用了半个多小时。下面果然有条地下河,水流很急,带着股腥气。他们顺着河流往下走,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前面出现了一道石门,上面刻着跟外面一样的蛇纹。


    “这应该就是主墓室了。”吴三省推了推门,纹丝不动,“门是从里面锁着的。”


    老痒想用电钻,被陈教授拦住了:“等等,你们看门缝里……”


    众人凑过去一看,只见门缝里透出点微光,是绿色的,忽明忽暗的。吴三省从背包里掏出撬棍,刚想动手,石门突然自己开了条缝,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飘了出来。


    里面是个巨大的墓室,比外面的大殿还大。正中间放着个石棺,棺材盖是打开的,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石棺旁边站着个东西,背对着他们,很高,穿着破烂的王袍,手里捧着个金色的瓶子,正是壁画上的那个。


    “象王?”吴邪下意识地说。


    那东西慢慢转过身来。吴邪这才看清,它根本不是人——脸上没有皮肤,肌肉和血管都露在外面,眼睛是两个黑洞,里面冒着绿色的光。最可怕的是,它的脖子上没有头,而是长着个蛇头,吐着分叉的舌头,信子是绿色的。


    “是……是蛇母和象王的结合体?”陈教授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竹简上说,象王强迫蛇母和他交配,想生下完美的长生后代……这就是他们的孩子?”


    那怪物看到他们,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手里的金瓶掉在地上,摔碎了,里面的液体流出来,在地上冒起白烟。它猛地朝最近的陈教授扑了过去,速度快得像道黑影。


    “快跑!”吴三省喊了一声,拉着吴邪就往外面跑。


    潘子和老痒也反应过来,跟着往外冲。陈教授跑得慢,被怪物一尾巴扫倒在地。吴邪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怪物张开嘴,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咬在了陈教授的脖子上。陈教授的身体很快就开始抽搐,皮肤下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动,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跑出石门,他们沿着地下河拼命跑,不敢回头。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像是石门塌了。他们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这才发现老痒不见了。


    “老痒呢?”吴邪急得想哭。


    吴三省的脸色很难看。


    吴三省抹了把脸,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刚才跑的时候太乱,没顾上他。”


    雨还在下,敲得屋檐噼啪响,像是在重复着当年地下河的水声。吴邪端起茶杯,茶水早就凉透了,他却一口灌了下去,喉结滚动的弧度里藏着说不出的艰涩。


    “我们当时没敢回去找。”他盯着空茶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怪物的嘶鸣声还在身后回荡,谁都知道回去就是死。潘子胳膊上的伤口开始发烫,肿得像根红萝卜,上面的牙印周围泛着黑紫色,看样子是中了蛇毒。我三叔掏出随身携带的草药给他敷上,可根本不管用,潘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嘴里开始胡话。”


    他们沿着地下河继续往前走,水流渐渐缓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也不再那么阴冷。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前面出现了一片微光,不是矿灯的惨白,而是带着暖意的黄。


    “是出口。”吴三省第一个反应过来,拉着吴邪就往前冲。


    那是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外面是片戈壁滩,夕阳正沉在远处的沙丘后面,把天空染成了血红色。他们爬出洞口,瘫在地上,任由沙子烫着后背,眼泪和汗混在一起往下流。


    直到天边只剩下最后一点余晖,潘子才稍微清醒了点。他指着自己的胳膊,声音微弱:“三爷……你看这……”


    吴邪凑过去一看,倒吸了口凉气。潘子胳膊上的伤口周围,皮肤竟然变成了暗绿色,上面浮现出细密的鳞片,像蛇皮一样。


    “这到底是啥玩意儿……”潘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吴三省脸色铁青,从背包里翻出一把匕首,在火上烤了烤,按住潘子的胳膊:“忍着点。”


    他没等潘子反应过来,就用匕首划开了伤口周围的皮肤,黑紫色的血涌了出来,带着股腥臭。潘子疼得惨叫一声,晕了过去。吴三省一边用清水冲洗伤口,一边往里面塞草药,直到流出的血变成鲜红色,才用纱布缠上。


    “这蛇毒邪门得很。”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们在戈壁滩上守了潘子三天。这三天里,吴邪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尤其是到了晚上,总能听到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蛇在沙子里爬。吴三省把匕首磨得锃亮,整夜整夜地不合眼。


    第三天早上,潘子终于醒了,胳膊上的鳞片褪了些,但还是能看出痕迹。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老痒……老痒还在里面。”


    吴邪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老痒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小时候一起爬树掏鸟窝,一起在西湖边摸鱼,这次要不是自己非要跟着来,老痒也不会卷进这趟浑水。


    “我回去找他。”吴邪站起身,往洞口走。


    吴三省一把拉住他,眼睛里布满血丝:“你疯了?那里面是什么地方?回去就是送死!”


    “可老痒他……”


    “他已经死了!”吴三省吼道,声音里带着种近乎崩溃的疲惫,“陈教授、阿宁、刀疤脸……都死了!我们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你还想把命搭进去?”


    那天他们吵了很久,最后吴邪还是没能回去。不是因为被吴三省说服了,而是因为潘子的情况突然恶化,开始发高烧,说胡话,嘴里反复念叨着“蛇……好多蛇……”。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医生救治。


    离开戈壁滩花了五天。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水喝完了就喝仙人掌汁,食物吃完了就煮戈壁滩上的蜥蜴。潘子的烧时好时坏,胳膊上的鳞片时隐时现,有时候吴邪半夜醒来,会看到潘子睁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胳膊,眼神空洞得吓人。


    直到第七天,他们才遇到了一支勘探队,被救了回去。潘子在当地的医院住了半个月,虽然保住了命,但胳膊上的鳞片再也没完全褪去,阴雨天的时候还会隐隐作痛。


    “那之后呢?”我忍不住问,“你们再也没去找过老痒?”


    吴邪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听到他低声说:“一年后,我回去过一次。”


    一年后的秋天,吴邪瞒着吴三省,独自一人回到了那片戈壁滩。他记得出口的位置,顺着记忆找到了那个狭窄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散发着和当年一样的腥气。


    他带着充足的装备,沿着地下河往主墓室走。这一次,路上没有遇到蛇群,也没有听到怪物的嘶鸣,安静得可怕。走到石门那里,他发现石门果然塌了,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土,像是很久没人动过。


    他花了三天时间才清理出一条通道,钻进去一看,主墓室里空荡荡的,石棺还在原地,棺材盖依旧开着。地上的金瓶碎片还在,只是里面的液体早就干了,留下一片暗红色的印记。


    陈教授的尸体不见了,地上只有一摊发黑的血迹,旁边散落着几根骨头,上面有明显的啃咬痕迹。


    “我在墓室里找了整整一天,没找到老痒的尸体,也没找到任何能证明他还活着的东西。”吴邪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石棺后面刻着一行字。”


    那行字是用指甲刻上去的,很深,笔画歪歪扭扭,像是刻字的人当时很痛苦。吴邪用矿灯照着看了很久,才认出来那是老痒的名字,后面跟着三个字:“我等你。”


    “我等你?”我皱起眉,“这是什么意思?他还活着?”


    “不知道。”吴邪摇了摇头,“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那里。我三叔把那蛇母灯给了我,说看到这东西,就能提醒自己有多蠢。他第二年就失踪了,有人说他去了西沙,有人说他死在了秦岭,我找了他十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顿了顿,看向我:“潘子去年死了,肝癌。临死前他拉着我的手说,总觉得有东西在他身体里,晚上能听到鳞片摩擦的声音。他让我千万别再查蛇母国的事,说那不是人该碰的东西。”


    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吴邪站起身,走到货架前,把那个蛇母灯取了下来,用布小心翼翼地擦着上面的灰尘。


    “这个送给你吧。”他把蛇母灯递给我,“或许能帮你写出个好故事。”


    我接过蛇母灯,入手冰凉,蛇头女人的眼睛像是在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发毛。“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问。


    吴邪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种释然,又带着种说不出的疲惫:“有些事憋在心里太久,会烂掉的。再说,这些事总得有人记着。”


    他开始收拾东西,动作很慢,却很有条理。一个旧背包,几件换洗衣物,一本翻得卷了边的笔记本,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带。那间经营了十几年的古董铺子,对他来说,仿佛还不如路边的一块石头重要。


    “你要去哪儿?”我又问了一遍。


    “往西边走。”他背起背包,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吴山居,眼神复杂,“可能去塔克拉玛干边缘看看,找个牧民的帐篷住下来,看看沙漠的日出日落。”


    “万一……万一老痒还在等你呢?”


    吴邪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走出了门。阳光照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快就消失在巷子的拐角处。


    我坐在藤椅上,手里捧着那个蛇母灯,看着空荡荡的吴山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吴邪的故事太离奇,离奇到让人觉得像是编出来的——会变成蛇的人,长生不死的秘密,消失的同伴,失踪的三叔……这一切都像是悬疑小说里的情节。


    可他手腕上的伤疤,潘子胳膊上的鳞片,还有手里这个冰凉的蛇母灯,又都在提醒我,这可能不是故事。


    我在吴山居待了三天,看着新的店主搬进来,把那些蒙着灰尘的古董一件件搬走,换上崭新的现代工艺品。第四天早上,我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杭州。


    回到家后,我把吴邪的故事写了出来,连载在网络平台上。没想到反响出奇的好,读者都说情节惊险,脑洞大开。编辑打电话来,说要跟我签长篇合同,预付稿费足以让我还清房租,甚至还能换个大点的房子。


    可我却高兴不起来。


    有天晚上,我整理吴邪给我的那个蛇母灯,突然发现蛇头女人的眼睛里好像有东西。我用放大镜一看,差点把灯扔在地上——那眼睛里刻着一行极小的字,不是西周的古文,而是简体字,只有三个字:“他在骗”。


    他在骗?


    吴邪在骗我?


    我盯着那三个字,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回想吴邪的故事,确实有很多疑点:陈教授既然研究出了竹简的内容,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大家蛇母长生的代价?阿宁作为国外考古队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种地方?老痒刻在石棺后面的“我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吴三省的失踪,潘子的死,是不是都跟蛇母陵有关?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吴邪说老痒是他的发小,可我后来托人打听,杭州老城区根本没人听说过有个叫老痒的人,跟吴邪一起长大的发小里,也没有这号人物。


    我开始疯狂地查资料,找关于蛇母国的记载,找关于吴三省的消息,甚至联系了新疆的朋友,让他们帮忙打听塔克拉玛干边缘有没有一个叫吴邪的外来者。


    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蛇母国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在历史的长河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吴三省的名字出现在一些零星的盗墓传闻里,但没人知道他的下落。我的朋友说,塔克拉玛干边缘的牧民很多,流动性很大,根本找不到一个叫吴邪的人。


    有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蛇母陵的主墓室里,石棺后面站着个模糊的人影。我走过去,那人影转过身来,是老痒。他的脸很白,眼睛里没有瞳孔,全是绿色的。他咧开嘴,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对我说:“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我从梦里惊醒,冷汗湿透了睡衣。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书桌上的蛇母灯上,蛇头女人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


    我犹豫了很久,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沙沙”的杂音,像是沙漠里的风声。过了大概半分钟,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你好,我是吴邪。”


    我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吴邪?你在哪?”


    “我在蛇母国的城墙上面。”他的声音很平静,“你知道吗?这里的日出很美,沙子是金色的,像铺了一层金子。”


    “你……你找到老痒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阵轻笑,那笑声里带着种说不出的诡异:“老痒?他一直都在啊。”


    “在哪?”


    “在我身体里。”


    我猛地挂断电话,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手机屏幕上,那个新疆的号码还在闪烁,像是一只盯着我的眼睛。


    第二天,我把连载的小说停了,告诉编辑我写不下去了。编辑很生气,说我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简直是疯了。可我知道,我必须停下来。


    那个蛇母灯,我把它锁进了保险柜的最深处,再也没拿出来过。


    半年后,我收到一个包裹,没有寄件人地址,邮戳显示是新疆库尔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翻得卷了边的笔记本,正是吴邪当年在吴山居收拾东西时带走的那本。


    笔记本里的字迹很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下来的。前面几页记着一些古董的价格和客户信息,后面的内容却越来越奇怪。


    “9月17日,蛇母灯上的铭文翻译出来了,不是‘长生’,是‘寄生’。”


    “9月23日,陈教授不对劲,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猎物。”


    “9月28日,阿宁根本不是考古队的,她是来找她父亲的,她父亲十年前就消失在蛇母陵了。”


    “10月3日,老痒……老痒早就死了,在进地宫之前就被蛇咬了,是我把他拖进耳室的。那具婴儿蛇骨旁边,有个能让人产生幻觉的东西。”


    “10月5日,潘子胳膊上的鳞片,跟我爷爷笔记里画的一样,那是蛇母的诅咒,会一代代传下去。”


    “10月7日,我三叔知道的比我想象中多,他不是失踪了,是躲起来了,他在研究怎么解除诅咒。”


    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用红笔写的,字迹扭曲,像是写的人当时很痛苦:


    “蛇母没死,她在等下一个宿主,而我,就是那个宿主。”


    我合上笔记本,看着窗外。杭州的梅雨季又到了,雨丝斜斜地飘着,把青石板路浸得发亮。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吴邪离开那天的背影,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像是一条正在慢慢爬行的蛇。


    他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老痒是真的存在,还是他的幻觉?


    吴三省的失踪,潘子的死,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蛇母陵里的那个怪物,真的是象王和蛇母的孩子吗?


    这些问题,可能永远都没有答案了。吴邪带着所有的秘密,走进了塔克拉玛干的深处,像一滴水融入沙漠,再也没有消息。


    而我,只能守着这个不完整的故事,守着那个锁在保险柜里的蛇母灯,守着这个永远解不开的谜。


    或许,有些真相,本来就不该被揭开。


    收到吴邪笔记本的第三个月,我去了一趟杭州。


    梅雨季刚过,空气里还残留着潮湿的霉味。吴山居已经换了新招牌,叫“新潮古玩”,玻璃门擦得锃亮,里面摆着些批量生产的仿古铜钱和玉佩。店主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见我站在门口张望,热情地招呼:“老板看点什么?新到了一批和田玉吊坠。”


    “我想问一下,”我指着门楣,“之前在这里开店的吴邪,您有他的消息吗?”


    年轻人愣了一下,摇摇头:“没听说过。我盘下这店的时候,前店主说上一任老板走得很匆忙,连联系方式都没留。”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我收拾阁楼的时候,发现过一捆旧报纸,上面有篇报道,说十年前塔克拉玛干有支探险队失踪了,领队好像就姓吴。”


    我心里一动:“报纸还在吗?”


    “早卖废品了。”年轻人笑了笑,“您要是找故人,不如去巷尾问问王老头,他在这住了一辈子,可能知道点什么。”


    王老头就是当初把我介绍给吴邪的那个古玩贩子。找到他时,老头正坐在藤椅上晒太阳,手里搓着两颗油光发亮的核桃。听说我要找吴邪,他叹了口气:“那小子啊,命苦。”


    “您知道他的事?”


    “不算知道,都是听来的。”王老头往我手里塞了杯茶,“他爷爷是民国时期有名的土夫子,据说在长沙一带很有威望。他爸死得早,跟着三叔吴三省长大。那吴三省可不是省油的灯,九十年代就敢带队去西沙海底倒斗,后来不知怎么就失踪了。”


    我掏出吴邪的笔记本:“您见过这个吗?”


    老头接过笔记本,翻了几页,突然“咦”了一声:“这字迹……跟他爷爷笔记上的真像。说起来,前阵子收废品的给我送过个旧木箱,说是从吴山居阁楼清出来的,里面全是老照片和账本,我给你找找?”


    木箱里的东西不多,一沓泛黄的照片,几本线装账本,还有个生锈的铁皮盒。照片大多是黑白的,有穿军装的男人站在古墓前,有戴眼镜的学者捧着青铜器,最上面一张是年轻的吴三省,身边站着个眉眼清秀的少年,应该是十几岁的吴邪。


    铁皮盒里装着一叠电报,最上面的日期是十年前,发报地点是库尔勒,收报人是吴邪,内容只有一行字:“蛇母灯是钥匙,勿信陈。”


    发报人署名是两个字:潘子。


    我的心猛地一跳。吴邪说潘子当时和他们一起在蛇母陵,可这封电报的日期,正是他们进入地宫的第三天——按照吴邪的说法,那时潘子正中了蛇毒昏迷不醒,怎么可能发报?


    “这陈教授,您认识吗?”我问。


    王老头眯起眼睛:“是不是头发花白,总穿件中山装的老头?十年前他常来古玩街转悠,说要找什么西周铭文的资料。有次喝多了跟我说,他儿子三十年前在沙漠里失踪了,据说跟一个叫‘蛇母’的记号有关。”


    我突然想起笔记本里的话:“阿宁是来找她父亲的,她父亲十年前消失在蛇母陵。”


    三十年前失踪的陈教授儿子,十年前消失的阿宁父亲,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回到家后,我把所有线索摊在桌上:蛇母灯、吴邪的笔记本、潘子的电报、王老头的话……像拼拼图一样试图还原真相。吴邪的故事里,有太多前后矛盾的地方:


    潘子在昏迷中发了电报,说明他根本没中毒,或者中毒是假的;陈教授找蛇母国不是为了学术研究,是为了找儿子;阿宁的目的和陈教授一样,都是为了寻找失踪的亲人;而老痒——那个吴邪反复提到的发小,根本没人见过。


    最让我不安的是笔记本最后那句“蛇母没死,她在等下一个宿主”。如果吴邪说的是真的,他现在会不会已经……


    手机突然响了,还是那个新疆号码。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林默?”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虚弱,像是在喘着气,“我是吴邪。”


    “你在哪?”


    “在……蛇母国的中心广场。”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找到老痒了……他在浮雕后面……”


    “老痒还活着?”


    “活着……也死了。”吴邪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血沫的腥气,“他不是老痒……他是……陈教授的儿子。”


    我愣住了。


    “三十年前,陈教授的儿子带队来找蛇母陵,被困在了这里。”吴邪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喝了蛇母血,活了下来,却变成了半人半蛇的怪物……我们看到的那个黑影,不是象王的后代,是他……”


    “那老痒呢?”


    “老痒是我编的。”吴邪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我第一次进地宫时,被蛇咬了,中了毒,产生了幻觉。那个能让人产生幻觉的东西,是蛇母的腺体……它能让人看到最想见的人……”


    我想起蛇母灯眼睛里的“他在骗”,原来吴邪骗我的,不是故事本身,而是故事里的人。


    “潘子为什么发那封电报?”


    “他没发。”吴邪咳嗽起来,“是我三叔……他一直跟着我们,躲在暗处……他知道蛇母灯的秘密……那不是灯,是装蛇母腺体的容器……”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嘶鸣,像是某种野兽的叫声。


    “它来了……”吴邪的声音里带着种解脱,“林默,别找了……有些事,知道得越多,陷得越深……”


    “吴邪!”


    “告诉陈教授……他儿子……很安详……”


    电话被挂断了,只剩下忙音。我握着手机,手止不住地抖。窗外的天暗了下来,乌云压得很低,像是要塌下来一样。


    三天后,我收到一封来自新疆的信,信封上没有邮票,像是有人亲手送过来的。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在沙漠里拍的,夕阳下,一个人影站在蛇母国的断墙上,张开双臂,背后是漫天黄沙。那人的脖子上,缠绕着一条黑色的蛇,蛇头贴在他的脸颊上,像是在亲吻。


    照片背面,有一行字,是吴邪的笔迹:


    “长生不是恩赐,是诅咒。”


    我把照片和笔记本、电报一起锁进了保险柜,和那个蛇母灯放在一起。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写过悬疑小说,转行开了家小书店,卖些散文和诗集。


    偶尔有读者问我,为什么不再写那些惊险的故事。我总是笑着说,太平淡的日子过久了,编不出离奇的情节。


    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编不出,是不敢再编了。


    有些故事,一旦开始,就永远没有结局。就像蛇母陵里的秘密,就像吴邪的去向,就像那个永远解不开的谜。


    杭州的梅雨季又要来了,青石板路会再次被雨水浸得发亮。不知道吴山居的新店主,会不会在某个潮湿的午后,听到阁楼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翻动旧物,又像是……蛇在爬行。


    而我,会守着这家小书店,守着那些温暖的文字,直到把所有的秘密,都埋进时间的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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