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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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四大名着:猴王初问世

    东胜神州的海,是与别处不同的。浪头卷着紫雾,礁石上长着丈许高的灵芝,连海鸟的羽毛都泛着金光。傲来国地界的花果山,就立在这片海的尽头,山顶那块仙石,已在云蒸霞蔚里卧了不知多少万年。


    仙石高三丈六尺五寸,合着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围圆二丈四尺,应着二十四节气。石上有九窍八孔,对着九宫八卦。自开天辟地以来,它便吸着日月精华,纳着星辰灵气,石缝里渐渐生了些灵性,夜里常透出淡淡的金光,惊得山中走兽不敢近前。


    那年春天,一声巨响劈开了花果山的晨雾。仙石迸裂的刹那,金光直冲斗牛,把东海的浪都照成了金色。渔人们在海边撒网,抬头看见山巅炸开的石花,吓得跪趴在沙滩上,以为是天塌了。待烟尘散去,一只石猴蹲在碎石堆上,眨着一双火眼金睛,身上的石屑还在簌簌往下掉。


    这猴儿生得奇特:毛是褐黄色的,像秋天的栗子;脸是雷公嘴,尖尖的下巴上沾着青苔;最奇的是那双眼睛,看海时像含着两汪潭水,望山时又闪着星子般的光。他抖了抖身子,石屑落了一地,忽然觉得饿了,便纵身跳下山崖,抓了几只山桃,连毛带核吞了下去。


    山中的猴子们早被巨响惊动,躲在树丛里偷看。见这石猴身手矫捷,一会儿攀着古藤荡到云里,一会儿跳进溪涧捉鱼,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觅食玩耍,渐渐有胆大的凑上来,递给他野果,邀他同耍。不出半月,石猴就成了猴群的头儿,领着大伙儿在水帘洞前的瀑布下洗澡,在桃林里翻跟头,把花果山闹得翻天覆地。


    一日,群猴在涧边玩耍,见那瀑布如白练悬空,水声震得山都发颤。有老猴喊:“谁能钻进瀑布,找到源头,又不伤分毫,咱们就拜他为王!”话刚落,石猴就拍着胸脯跳出来:“我去!”


    他闭着眼,屏住气,猛地冲进瀑布。水珠打在脸上生疼,却没碰着石头——原来瀑布后面是座铁板桥,桥那头竟是个洞天福地!石猴定眼一看,只见石桌石凳俱全,石锅石碗整齐,壁上还刻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八个大字。他喜得抓耳挠腮,转身跳出去,对群猴喊:“里面好得很!快随我来!”


    群猴跟着石猴穿过瀑布,见了这般好去处,个个欢呼雀跃。当下就有老猴捧着野果,跪在地上喊:“大王!”石猴也不推辞,坐在石凳上接受朝拜,从此便有了“美猴王”的名号。


    日子久了,美猴王却渐渐添了烦恼。那日在洞中大宴,见一只老猴寿终正寝,他忽然蹲在石台上哭了:“咱们在这儿快活,可终究有老死的一天,如何是好?”有通人性的猴子说:“听说海外有神仙,能教长生不老之术,大王何不去寻?”


    美猴王眼睛一亮,当即决定出海求仙。他让小猴们编了个大木筏,又捡了些桃干当干粮,独自撑着筏子,借着东南风,飘飘荡荡往大海深处去了。


    筏子漂了七七四十九日,终于靠了岸。美猴王跳上沙滩,见远处有炊烟,便蹦蹦跳跳地往村子里去。他赤着身子,浑身是毛,吓得村里的鸡鸭乱飞。一个老妇人正在晒衣裳,见他过来,吓得把木盆都扣在了头上。美猴王却觉得那些粗布衣裳新鲜,趁人不注意,抓了件蓝布褂子套在身上,又偷了双布鞋,趿拉着往镇上走。


    镇上的饭馆里,掌柜正吆喝着伙计端面。美猴王闻到香味,“嗖”地跳上桌子,抢过客人的碗就往嘴里倒。热汤烫得他直吐舌头,却不肯撒手,又抓了个馒头,学着人的样子啃,把面粉撒得满脸都是。掌柜的举着擀面杖来赶,他却“嗖”地跳上房梁,边吃边做鬼脸,逗得围观的人又怕又笑。


    就这样,美猴王在人间混了些日子,学了几句人话,也晓得了些人情世故。他听人说,往西去有座灵台方寸山,山上有位菩提祖师,是活神仙。便一路向西,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饿了就摘野果,渴了就喝山泉,走了整整一年,终于望见一座仙气缭绕的大山。


    山脚下有个樵夫,正哼着小曲砍柴。美猴王上前作揖:“老神仙,敢问菩提祖师在何处?”樵夫笑道:“你这猴子倒懂礼貌,祖师在斜月三星洞,我指给你路。”


    顺着樵夫指的方向,美猴王攀着藤蔓往上爬。越往上走,雾气越浓,隐隐听见钟磬之声。转过一道山梁,忽见一座洞府,洞门紧闭,门上刻着“斜月三星洞”五个大字。他正想敲门,洞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道童走出:“师父说,有个求道的来了,让我来接你。”


    美猴王跟着道童走进洞府,只见殿上坐着一位老者,鹤发童颜,身穿八卦紫绶仙衣,正是菩提祖师。他连忙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弟子拜师,求祖师教我长生不老之术!”


    祖师打量着他,问道:“你是何处来的?姓甚名谁?”


    美猴王如实答道:“弟子是东胜神州花果山来的,无父无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还没有名字。”


    祖师闻言,捻着胡须笑道:“你身躯虽是猴子,却像个食松果的猢狲。就叫你‘孙悟空’如何?”


    美猴王喜得抓耳挠腮,连连磕头:“好!好!弟子就叫孙悟空!谢师父赐名!”


    从此,斜月三星洞里多了个打杂的猴子。孙悟空每日跟着师兄们洒扫庭院,焚香扫地,虽然辛苦,却学得格外认真。他知道,自己离长生不老的梦想,又近了一步。而那座水帘洞,那些等着他回去的猴子们,此刻正在花果山的桃林里嬉闹,浑然不知他们的大王,已在千里之外的仙山,迈出了传奇的第一步。


    春日的阳光透过洞门,照在孙悟空毛茸茸的脸上,他望着祖师讲道的方向,眼里闪着光。他还不知道,这“孙悟空”三个字,将来会响彻三界,会让天宫震动,会让佛祖头疼,更会在千百年后,成为每个孩子心中最耀眼的英雄。他只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石猴,不再是美猴王,他是孙悟空,是求道的弟子,是注定要搅翻天地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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