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通道的出口藏在一汪碧绿的潭水里，潭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和游动的小鱼。吴邪浮出水面时，第一口呼吸带着雷城特有的潮湿气息，胸口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或许是潭水的作用，或许是即将揭开真相的兴奋，让他精神一振。


    “天真！你慢点！”胖子的脑袋也从水里冒出来，抹了把脸，看着周围的景象，眼睛直发亮，“乖乖，这就是雷城内城？比胖爷我想象中气派多了！”


    潭边是一片开阔的草地，草地上点缀着不知名的野花，远处是连绵的山峦，山峰的形状像雷纹，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的光。张起灵已经上岸，他站在草地边缘，望着山峦深处，那里的云层里隐约有雷光闪烁。


    “这里应该是内城的边缘。”吴邪爬上岸，脱下湿漉漉的潜水服，“三叔的笔记里提到过，雷城的内城被山峦环绕，只有通过水下通道才能进入，外面的人根本找不到。”


    没过多久，黑眼镜和刘丧也顺着通道浮了上来。黑眼镜一上岸就瘫坐在草地上，从怀里掏出那个蝙蝠骨哨子，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神里带着难以掩饰的落寞。


    “想她了？”吴邪递给他一瓶水，声音放轻了些。他知道黑眼镜嘴里不说，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哑女——那个能用哨声和蝙蝠交流的姑娘，最终没能逃出焦老板的魔爪。


    黑眼镜灌了口 water，把哨子塞回怀里，扯出个无所谓的笑：“想她干什么？那丫头笨得很，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但他的声音有点发哑，出卖了他的情绪。


    “她要是知道你为了她闯进雷城，肯定会很开心。”吴邪在他身边坐下，想起阿宁，心里也泛起一阵酸楚，“有些人虽然不在了，但他们留下的东西，会一直陪着我们。”


    黑眼镜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发现烟都湿透了，烦躁地扔在地上。胖子见状，赶紧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包没沾水的烟，扔给他：“别跟个娘们似的矫情，胖爷我还等着跟你一起去听雷室，看看那玩意儿到底能不能让人长生呢。”


    刘丧也凑过来，他的耳朵贴在地上，听着远处的动静：“放心吧，焦老板他们还没进来，水下通道的入口被我做了手脚，至少能拖他们半天。”


    黑眼镜点燃烟，深吸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半天足够了。我们先扎营休整，明天一早进山，找到听雷室。”


    ***营地扎在潭边的大树下，篝火噼啪作响，驱散了傍晚的凉意。胖子在烤鱼，香味飘了很远；刘丧在摆弄他的声波发射器，试图探测山里的动静；白昊天则在整理大家的装备，时不时偷偷看吴邪一眼，眼里带着担忧。


    “快看！水里有东西！”刘丧突然指着潭水，声音里带着惊恐。


    众人立刻围过去，只见潭水的深处，漂浮着几具尸体，尸体穿着和假气象队一样的制服，皮肤已经被水泡得发白，但脸上的表情依旧狰狞，像是死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是焦老板的人？”胖子皱起眉，“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


    吴邪摇摇头，他认出其中一具尸体的衣领上有个“x”标记——是x组织的人，也就是当年胁迫三叔的假气象队。“他们应该是第一批进入内城的人，可能触发了雷城的机关。”


    他顺着尸体漂浮的方向望去，潭水的源头是一条小溪，溪水从远处的山洞里流出。“线索应该在山洞里。”


    众人熄灭篝火，拿起武器，顺着小溪往山洞走去。山洞的入口被藤蔓遮掩，拨开藤蔓，里面漆黑一片，隐约能听到滴水的声音。张起灵打开手电筒，光柱照亮了山洞的内部——洞里堆满了杂物，有破旧的帐篷、生锈的武器，还有一个掉在地上的笔记本。


    吴邪捡起笔记本，封面已经湿透，但上面的“吴三省”三个字依然清晰。是三叔的笔记本！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笔记本的纸页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有力，记录着吴三省当年在雷城的经历：


    “1995年7月15日，雨。


    假气象队抓了陈文锦，逼我带他们找听雷室。这些人根本不是气象队，是x组织的，他们想要雷城的秘密，用来控制人心。我没得选，只能答应。


    ……


    1995年8月3日，晴。


    听雷室的机关太可怕了，触发一次，就会引发雷暴。假气象队已经死了三个人，他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我得想办法逃出去，还要救文锦。


    ……


    1995年9月1日，雷。


    我找到了三叔的笔记，原来爷爷早就知道x组织的阴谋，他建雷城，不是为了长生，是为了毁掉x组织的武器库。我必须完成爷爷的遗愿，哪怕付出一切。


    ……


    最后一页的字迹有些模糊，像是用鲜血写的：


    ‘吴邪，如果你看到这本笔记，说明你已经来到了雷城。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二叔和黑眼镜。听雷室的钥匙在青铜鱼里，一定要毁掉它，别让x组织的阴谋得逞。’”


    吴邪的手微微颤抖，笔记本上的字迹仿佛穿越了时空，带着三叔的体温和决心。他终于明白，爷爷和三叔的执着不是为了财富，而是为了守护——守护那些被x组织迫害的人，守护这个世界的安宁。


    “原来三叔一直被胁迫。”胖子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们还误会他，以为他贪生怕死……”


    “他没贪生怕死，他是在忍辱负重。”吴邪合上笔记本，眼神变得坚定，“我们必须完成他的遗愿，找到青铜鱼，毁掉x组织的武器库。”


    ***深夜的营地，白昊天从噩梦中惊醒。她梦到吴邪被假气象队抓住，像笔记里写的那样，被绑在听雷室的柱子上，雷暴将他吞噬。冷汗浸湿了她的衣服，她坐起身，想去找吴邪，却看到一个身影从帐篷里走出来，是刘丧！


    他的眼睛闭着，嘴里喃喃自语，显然是在梦游。白昊天心里一惊，悄悄跟了上去——刘丧的方向，是潭边的悬崖，那里没有护栏，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刘丧的脚步很稳，像是在遵循某种指引。他走到悬崖边，突然停下，做出一系列奇怪的动作：先是双手合十，对着山峦拜了拜；然后捡起地上的石子，在地上画了个雷纹；最后，他张开双臂，身体前倾，眼看就要掉下去！


    “刘丧！小心！”白昊天再也忍不住，大喊着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将他拽了回来。


    刘丧被惊醒，茫然地看着白昊天，又看了看悬崖，脸色瞬间惨白：“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梦游。”白昊天的声音还在发颤，“你刚才差点掉下去！”


    刘丧这才想起，自己从小就有梦游的毛病，尤其是在压力大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但这次不一样，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了，那些动作，像是在祭祀什么。


    “我刚才画了什么？”他紧张地问。


    白昊天指着地上的雷纹：“是这个，和青铜柱上的一样。”


    刘丧的脸色更白了。他想起三叔笔记里的话：“雷城的土地里有磁粉，能影响人的神经，让他们不自觉地做出祭祀的动作。”难道他刚才的梦游，是被磁粉影响了？


    “我们得告诉吴邪哥。”白昊天拉起刘丧，“这地方太诡异了，不能掉以轻心。”


    两人回到营地时，吴邪还没睡，他正坐在篝火旁，翻看着三叔的笔记。看到他们回来，他抬起头：“怎么了？”


    白昊天把刘丧梦游的事说了一遍，还提到了地上的雷纹。吴邪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合上笔记，看向山峦深处：“三叔的笔记里也提到过，雷城的磁粉能操控人的行为，那些假气象队的尸体，可能不是死于机关，是被磁粉控制，自己跳下悬崖的。”


    “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胖子也醒了过来，一脸后怕，“胖爷我可不想半夜梦游，把自己玩死。”


    “别担心。”张起灵从背包里掏出几块黑曜石，分给大家，“黑曜石能吸收磁粉，戴在身上能起到保护作用。”


    众人将黑曜石戴在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人心安了些。吴邪看着三叔的笔记，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雷城的秘密，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而x组织的阴谋，或许就藏在山峦深处的听雷室里。


    “明天一早进山。”他站起身，目光扫过身边的同伴，“不管前面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篝火的光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坚定而温暖。雷城的夜依旧寂静，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明天的路，注定不会平坦。


    但他们不怕。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在一起，就没有闯不过的难关。


    山峦深处的雷光，在云层里闪烁，像是在等待他们的到来。听雷室的秘密，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