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元魄》 第1章 涅槃于微末 苍穹如墨,血电裂空! 粗大如虬龙的血色闪电,蛮横地撕开厚重铅云,将阴霾天幕割裂成狰狞蛛网。天河仿佛被捅穿了底,狂暴的雨箭倾泻而下,砸在赤霄城斑驳的城墙上,溅起一片惨白水雾,也狠狠浇透了南宫世家旁支区那间摇摇欲坠的草庐。 草庐内,昏晦如夜。漏顶的雨水汇成断线珠帘,敲打着歪斜的木桶与破瓮,发出单调而刺耳的“滴答”声,每一滴都像砸在濒死之人的心坎上。 “咳…咳……”一阵微弱压抑的呛咳声,从角落那张铺着霉烂稻草的破榻上传来。 紧接着,是妇人嘶哑破碎、带着劫后余生般巨大战栗的呜咽:“逸儿!逸儿!你醒了?老天爷……你吓死娘了!” 意识,如沉船般艰难地浮出冰冷死寂的深渊。 浓重的土腥味、刺鼻的霉烂气息、还有劣质草药苦涩的味道……混杂着妇人压抑的哭泣,猛地灌入鼻腔,冲撞着昏沉的感官。 南宫逸猛地睁开眼! 视线模糊了片刻,才艰难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憔悴到脱形的脸。深陷的眼窝如同枯井,周围是浓重的青黑,乱草般的枯发黏在汗湿的额角,唯有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此刻迸发出骇人的光亮——那是绝望深渊中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近乎疯狂的光芒。 云氏!这具身体原主“南宫逸”的记忆碎片,裹挟着巨大的悲苦与屈辱,如同决堤洪水,瞬间冲垮了他前世冰冷终结的最后感知! 天元大陆!凡尘武者!元魄修炼!无属性元魄的……废物?! “嗬……”一声短促的抽气从他干裂的唇间溢出,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上一刻还在华夏的钢筋丛林,下一刻竟成了这异世草庐中的“废物”少年? “逸儿!别说话!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云氏手忙脚乱,用袖子胡乱抹去脸上的泪和汗,颤抖着捧起床边一只豁了口的粗陶碗。碗里是浑浊的、飘着几片蔫黄野菜的汤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苦涩气味。 “来,快喝点,喝了就有力气了……”她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地吹着气,递到南宫逸唇边。那手,枯瘦如柴,冰凉刺骨。 指尖无意触碰到母亲那冰凉的、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南宫逸胸腔里那颗历经两世、本已沉寂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尖锐的酸楚瞬间弥漫四肢百骸。 孤儿?不!前世孤寂飘零,孑然一身。而眼前这妇人,明知他已成“废物”,被家族厌弃如敝履,却仍用这残破身躯,燃尽最后一丝烛火为他取暖! 从此刻起,这用命护他、为他泣血的妇人,便是他南宫逸——此生必守的亲娘! “娘……”他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艰难地抬起沉重的手臂,轻轻推开了那勺汤,“您吃。” 云氏一怔,浑浊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却拼命摇头:“娘不饿,娘看着你吃就欢喜……” 南宫逸的目光,却已越过母亲单薄的肩头,穿透漏雨的屋顶,刺向窗外那片被暴雨笼罩的、象征着南宫世家主家权势的连绵屋宇阴影深处。 南宫鸿! 这个名字带着刻骨的恨意,烙印在“南宫逸”的记忆里。夺产!驱人!将他们母子如同丧家之犬般赶至这破庐!甚至……原主那“意外”的重伤身死,背后也必有这老贼的黑手! 实力!在这赤裸裸弱肉强食的世道,没有力量,连守护至亲都是奢望!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与戾气,如同被点燃的野火,轰然升腾!他必须立刻弄清楚,这具身体,这所谓的“无属性废物”,究竟还有没有翻盘的资本! “娘,我没事了,让我静一静。”南宫逸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沉凝。 云氏看着儿子眼中那从未有过的、锐利如刀的光芒,心头莫名一颤,下意识地点点头,将破碗放在一旁,默默退到角落,继续缝补那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衣,只是目光,始终担忧地黏在儿子身上。 南宫逸闭上眼,摒弃杂念,依照这世界最基础的导引法门,尝试将意识沉入魂海——那是武者本源元魄的栖身之所。 灰暗、混沌、死气沉沉……这是“南宫逸”记忆中自己那团无属性元魄的固有印象。然而—— 意识沉入魂海的瞬间,南宫逸猛地“看”到了一片……虚无?! 不!不是虚无! 在那原本应该悬浮着灰暗光团的地方,赫然盘踞着一团……剔透如最纯净水晶、却又仿佛蕴藏着无尽星璇旋涡的奇异光晕! 它静静地悬浮着,没有颜色,却又仿佛映照着万千色彩;看似空无一物,内部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原始力量!它像一颗心脏,无声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隐隐牵引着天地间稀薄的元气,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自发地汇入其中! “这……是什么?!”饶是南宫逸两世为人,此刻也心神剧震,掀起滔天巨浪! 无属性元魄呢?这团神秘莫测、散发着古老苍茫气息的透明光晕,从何而来?它……就是自己穿越带来的“伴生品”?! “天狼……”一个低沉、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名字,毫无征兆地撞入他的脑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天狼元魄! “嗬……”南宫逸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荒野孤狼般的幽绿厉芒一闪而逝。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五指用力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清晰的刺痛感。 力量!这股渴望从未如此强烈! 此身不灭,元魄不熄!欺我辱我者,必以血偿! 窗外,血电裂空,暴雨如注,仿佛在为这涅槃于微末的灵魂,奏响一曲狂野的战歌。 第2章:元魄之秘 草庐的漏雨声,仿佛成了催命的鼓点,敲打在南宫逸的心头。 天狼元魄! 魂海中那团剔透、深邃、蕴藏着星璇旋涡的奇异光晕,每一次无声的搏动,都如远古巨兽的心跳,震得他意识嗡鸣。它贪婪地、自发地吞噬着周遭稀薄得可怜的天地元气,速度快得令他心惊肉跳。这绝非记忆中那团死气沉沉、连吸纳元气都费劲的无属性废物! “十倍?不,百倍都不止!”南宫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旋即又被一股近乎野蛮的狂喜淹没。逆天改命!这神秘莫测的天狼元魄,就是他撕碎这绝望囚笼的唯一钥匙! 他不再犹豫,摒弃一切杂念,全力运转起这具身体记忆里最基础的《引气诀》。 嗡——! 意识沉入魂海的瞬间,仿佛打开了某种禁忌的闸门!那团天狼光晕猛地一颤,旋涡转速骤然飙升!原本只是自发牵引的稀薄元气,此刻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攫取,化作一道道肉眼几乎可见的乳白色气流,疯狂地涌入他周身毛孔! 草庐内,气流隐隐形成漩涡。角落里的云氏惊愕抬头,只觉一股无形的吸力拉扯着空气,儿子盘坐的身影在昏暗中竟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仿佛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扭曲的光晕里。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浑浊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与……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星火。 力量!澎湃的力量感如同岩浆在经脉中奔涌! 天狼元魄如同无底深渊,来者不拒地吞噬着汹涌而来的元气。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南宫逸便感到魂海鼓胀,那团天狼光晕已膨胀到了极限,光晕边缘甚至开始扭曲,隐隐传来壁垒的坚韧感! “破!” 心念如刀,带着前世积累的坚韧与今世滔天的恨意,狠狠斩向那无形的桎梏! 轰! 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巨响在魂海炸开!周身气浪轰然爆发,卷起草庐内积年的尘土与枯草,形成一股小小的旋风! 元魄境三阶! 筋骨齐鸣,气血奔涌如江河!更令他惊喜的是,身体各处因前任重伤残留的隐痛和虚弱感,竟在这股新生的、霸道的力量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天狼元魄,不仅吞噬元气,竟连伤势也在吞噬、修复! “还不够!”南宫逸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那抹幽绿的狼性厉芒一闪而逝,锐利如刀锋。三阶初期,面对元魄境四阶、身怀云渺宫武技的南宫霄,依旧是九死一生! 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已歇,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微弱的晨光艰难地穿透草庐的破窗。 就在这时—— “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如同冰锥狠狠刺破了黎明的寂静! 是娘! 南宫逸心脏骤然缩紧,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取代了突破的喜悦,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他身影如猎豹般弹起,撞开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 院中,景象刺目! 云氏被两个满脸横肉的下人死死按在泥泞的墙角,枯瘦的身体像破布娃娃般挣扎,沾满了污泥和枯叶。她面前,站着一个头戴锦纹方巾、满面虬髯的中年男人——南宫鸿! 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脸上挂着伪善的悲悯,眼神却如同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冰冷地扫视着云氏:“云氏,你这又是何苦?那物留在你孤儿寡母手中,不过是招灾惹祸的根苗。交予老夫,念在昊弟昔日情分上,保你母子……苟活。” “呸!”云氏猛地抬头,一口带血的唾沫啐向南宫鸿的锦靴,“南宫鸿!你这披着人皮的豺狼!夺我家产,驱我如犬,还想染指昊哥的遗物!我母子便是死,也休想!” “冥顽不灵!”南宫鸿脸色瞬间阴沉如锅底,眼中凶光毕露,“给我掌嘴!让她清醒清醒!” 一个恶奴狞笑着扬起蒲扇大的巴掌,带着凌厉风声,狠狠掴向云氏枯槁的脸颊! “住手!!!”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声音里蕴含的冰冷杀意,让那恶奴扬起的巴掌竟硬生生僵在半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门口那道逆着微光的身影上。 是南宫逸! 他一步步踏入院中,泥水溅湿了裤脚,却浑然不觉。他的目光,越过惊愕的下人,越过脸色阴鸷的南宫鸿,直直落在母亲沾满污泥的脸上。那双原本属于少年的清澈眼眸,此刻却幽深如寒潭,里面翻涌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戾与……平静到极致的疯狂。 “逸儿!快走!别管娘!”云氏看清儿子,绝望地嘶喊。 南宫逸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声音冷得像万载玄冰:“娘,今日起,没人能再碰您一根手指头。”他的视线,终于转向了南宫鸿,一字一顿,如同淬毒的冰棱:“南宫鸿,动我娘,你——找死。” 满院死寂。 旋即,爆发出刺耳的哄笑! “哈哈哈!这废物说什么?找死?” “被下人打昏了头吧?敢对鸿长老这么说话?” “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南宫鸿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虬髯抖动,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残忍:“小畜生,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也好,今日便替你那个死鬼爹,好好管教管教你!”他朝旁边一个铁塔般壮硕的恶奴使了个眼色,“打断他的腿,让他跪着跟他娘说话!” “是!长老!”那壮奴狞笑一声,双臂肌肉虬结,钵大的拳头带着恶风,如同攻城锤般,毫无花哨地朝着南宫逸的胸膛猛轰而来!这一拳,足以开碑裂石!对付一个“无属性废物”,他连元魄之力都懒得动用! 云氏目眦欲裂:“不要——!” 南宫逸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面对那呼啸而来的致命铁拳,他眼中幽绿的厉芒猛地炽盛! 天狼元魄!转! 轰! 一股远比元魄境三阶初期武者浑厚霸道得多的元力,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瞬间流遍四肢百骸!他没有闪避,而是右拳紧握,骨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迎着那恶奴的拳头,同样毫无花哨地,一拳捣出! 没有光芒闪烁,没有属性外显。只有纯粹到极致的、被天狼元魄淬炼过的磅礴力量! 砰——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到极点的骨裂爆响,压过了所有的嘲笑! “呃啊——!”那壮奴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痛苦与难以置信!他轰出的拳头,连同整条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变形,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南宫逸的拳锋去势不止,狠狠印在壮奴的胸膛! “噗!”壮奴如遭巨犀冲撞,一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庞大的身躯像破麻袋般离地倒飞,重重砸在院墙上,轰然滑落,生死不知!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所有的哄笑、嘲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 泥泞的院子里,只剩下云氏压抑的抽泣,和南宫逸缓缓收回拳头时,指缝间滴落的、不知是泥水还是敌人鲜血的滴答声。 他缓缓抬头,幽深的目光如同盯上猎物的孤狼,越过惊骇失色的众人,再次锁定了脸色剧变、瞳孔骤然收缩的南宫鸿。 “南宫鸿,”南宫逸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院落上空, “现在,轮到你了。” 第3章:锋芒初露 死寂的院落里,泥水混合着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南宫逸收回滴血的拳头,幽深如寒潭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钉在脸色剧变的南宫鸿身上。 “南宫鸿,”那平静到令人骨髓发寒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轮到你了。” 哗——!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大的骚动!惊骇、恐惧、难以置信的目光如同无数根针,刺在南宫逸身上。这还是那个任人欺凌、懦弱无能的废物吗?那一拳蕴含的纯粹、霸道的力量,绝非无属性元魄所能拥有! 南宫鸿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了一下,眼中最初的惊愕迅速被暴怒和冰冷的杀意取代。他万万没想到,这废物不仅没死透,竟还咸鱼翻身,拥有了如此诡异的力量!此子,断不可留! “小畜生!看来你得了些不知死活的奇遇!”南宫鸿声音阴冷如毒蛇吐信,周身气息陡然攀升,一股远超南宫逸的沉重威压如同山岳般碾压过来,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今日,老夫便替南宫家清理门户,送你下去见你那死鬼爹!” 元魄境六阶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巨石压在胸口!南宫逸闷哼一声,脚下的泥泞地面竟微微下陷!但他脊梁挺得笔直,天狼元魄在魂海中发出无声的咆哮,疯狂运转,抵御着这恐怖的压迫感,眼中那抹幽绿的狼性厉芒,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盛! 就在南宫鸿杀机毕露,即将出手的刹那—— “住手!” 一声沉稳威严的低喝,如同重锤敲击在紧绷的空气上。人群如潮水般分开,一名身着锦袍、面容肃穆、目光深邃如古井的中年男子,在数位气息沉凝的族人簇拥下,步入这狼藉的小院。 “族长!”众人纷纷躬身行礼,神色各异。 族长南宫烈!他终于现身了! 南宫鸿动作一滞,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脸色变幻不定,拱手道:“族长!此子凶顽,目无尊长,残害同族!更身怀诡异力量,恐是修炼了邪魔外道!留之必成大患!” 南宫烈目光扫过地上生死不知的壮奴,再掠过泥泞墙角瑟瑟发抖、满身狼狈的云氏,最后,落在了如同标枪般挺立、眼中燃烧着不屈野火的南宫逸身上。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魂海深处那团奇异的光晕。 “鸿长老,”南宫烈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同族相残,无论缘由,皆触犯族规。此事,需依规论处。”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南宫逸,“南宫逸,你重伤族人,可有辩解?” 南宫逸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清晰而冷冽,如同金铁交击:“族长明鉴!此獠以下犯上,欲对我母行凶!身为人子,若坐视亲母受辱而袖手旁观,那才是真正的猪狗不如!南宫逸所为,不过护母心切,正当防卫!敢问族长,族规之中,可有‘束手待毙’、‘任母受辱’这一条?!” 他字字铿锵,掷地有声,目光毫不避让地迎向南宫烈。 小院再次陷入寂静。众人神色复杂,南宫逸的话,虽狂,却在情在理!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护母”二字,天然占据着道德的制高点。 南宫鸿脸色铁青,厉声道:“强词夺理!他一个无属性废物,若非修炼邪法,怎会……” “够了!”南宫烈抬手打断,目光在南宫鸿和南宫逸之间逡巡片刻,最终定格在南宫鸿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鸿长老,你今日带人擅闯旁支居所,行事……也欠妥当。”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至于那物……本是南宫昊遗留,归属尚未有定论。你父子觊觎之心,未免操之过急。” 南宫鸿心头一凛,听出了族长话中的敲打与疏离。他强压怒火,心念电转,脸上挤出几分“诚恳”:“族长教训的是!是我关心则乱。只是……霄儿天资卓绝,已得云渺宫内门看重!若得那物相助,必能一飞冲天,届时携云渺宫之威反哺家族,方是真正的家族大幸啊!此物留在他们母子手中,实乃明珠蒙尘,更是取祸之道!”他再次祭出了“家族大义”和“云渺宫”这两面大旗。 南宫烈闻言,眼神果然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南宫霄,确实是南宫家未来数十年的希望所在,云渺宫更是庞然大物……家族利益的天平,开始倾斜。 云氏见状,绝望地嘶喊:“不!族长!那是昊哥用命换来的!他说过要留给逸儿!你们不能……” “云氏!”南宫鸿厉声打断,眼中寒光一闪,“南宫昊生是南宫家的人,死是南宫家的鬼!他的遗物,自然由族中处置!岂容你一个妇道人家置喙?难道你要为了一己私欲,断送家族崛起之机?!”大帽子扣得又狠又准。 “哈哈哈!好一个家族崛起!好一个取祸之道!”一直沉默的南宫逸,忽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狂狷!他猛地踏前一步,戟指南宫鸿,声震四野:“南宫鸿!收起你那副令人作呕的伪善嘴脸!你父子觊觎我父遗宝,巧取豪夺,步步紧逼,恨不得将我母子碾入泥尘!何必再用这冠冕堂皇的‘家族’二字来遮掩你那颗肮脏龌龊的心?!” 他豁然转身,目光如燃烧的陨石,狠狠砸向高居主位的南宫烈:“族长!你说公道?!那便给我一个公道的法子!我南宫逸,今日便在此立誓!” 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七日后,家族擂台之上,我与南宫霄,一决生死!胜者,堂堂正正取走紫虹剑!败者,认命赴死! 尔等——可敢应战?!!” 轰! 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冰水,整个小院彻底炸开了锅! “疯了!他绝对是疯了!” “无属性废物挑战霄少爷?还生死战?他以为他是谁?” “自寻死路!霄少爷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族长!答应他!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嘲笑、讥讽、恶毒的咒骂如同潮水般涌来。所有人都觉得南宫逸是绝望之下的失心疯,是自取其辱,是主动求死! 南宫鸿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涌起狂喜和一丝狰狞!这废物竟自己找死?!他立刻看向南宫烈:“族长!此子狂妄,藐视族规,更妄图挑战家族天才!其心可诛!此战,正当其名!请族长允准!” 南宫烈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紧紧锁在南宫逸脸上。少年的眼神里,没有疯狂,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平静,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一种……令人心悸的野性光芒。此子,绝不简单! 沉默,如同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良久,南宫烈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喧哗: “准!” “七日后,演武校场,南宫逸对战南宫霄,胜者得紫虹剑,败者……生死由命!” 冰冷的宣判落下,如同为这场死局盖上了最后的印章。 南宫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如同孤狼般的弧度。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走到墙角,将浑身颤抖、几乎瘫软的云氏轻轻扶起,声音低沉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娘,我们回家。七日后,儿子带您……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在无数道或讥讽、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他搀扶着母亲,一步一步,走回那间破败的草庐。背影在微弱的晨光中,拉得很长,透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孤绝。 第4章:尘封之秘 草庐的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喧嚣的恶意。云氏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失声痛哭,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逸儿!你糊涂啊!那南宫霄已是元魄境四阶,云渺宫内门弟子!你如何能敌?你这是……这是送死啊!”她枯瘦的手死死抓住儿子的衣襟,仿佛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南宫逸沉默地扶起母亲,让她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破床上。他没有解释天狼元魄的神异,也没有提及那恐怖的力量和恢复能力。此刻,任何言语在绝对的境界差距面前都显得苍白。他需要力量,需要足以撕碎一切桎梏的力量! “娘,”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静,“信我。” 两个字,重逾千钧。 云氏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儿子那双幽深如寒潭、却又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那眼神,陌生而强大,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坚韧与野性。一股莫名的力量,竟奇异地安抚了她濒临崩溃的心。 夜深人静,冷月如钩。 云氏轻轻推开儿子的房门。南宫逸并未修炼,只是静静坐在黑暗中,仿佛在积蓄着什么。 “逸儿,”云氏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然,“随娘来。” 她引着南宫逸,来到院中那株早已枯死、只剩下虬结扭曲枝干的桃树下。月光惨白,将枯树的影子拉得如同鬼爪。 云氏伸出枯槁的手,颤抖着抚摸着粗糙冰冷的树干,泪水无声滑落:“你爹当年亲手种下它,说……‘此树不枯,我必归’……”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思念与绝望,“三年了……树死了,他……怕是也……” 她猛地蹲下身,不顾泥土的污秽,用一双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疯了一般地挖掘着树根旁的土地!指甲崩裂,渗出鲜血,混入冰冷的泥土,她却浑然不觉。 “娘!我来!”南宫逸心中一痛,欲上前帮忙。 “不!”云氏厉声拒绝,声音嘶哑,“这是昊哥留下的!是娘……亲手埋下的!今日,娘要亲手……让它们重见天日!”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宗教般的虔诚与疯狂。 终于,铲尖碰到了硬物。云氏颤抖着,从冰冷的泥土中捧出一个深蓝色的油布包裹,和一个长约四十公分、布满泥垢的紫檀木长匣。仿佛捧着丈夫最后的气息。 回到草庐,借着昏黄的油灯。云氏颤抖着解开油布包——哗啦!数十块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光泽的蓝色晶石滚落出来,浓郁的元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下品元石!百块!”饶是南宫逸早有准备,此刻也不禁心神震动!这是一笔足以让普通武者疯狂的财富! 云氏拿起布包中那本封面暗红、触手温润的古籍,郑重地、如同交付性命般,递到南宫逸手中。封面上,三个古朴苍劲、仿佛用火焰烙印的大字,刺痛了南宫逸的眼睛——《烈焰拳》! “这是你爹的命……”云氏泣不成声,“他元魄属火,将此拳练至化境……本欲传你,可你……”未尽之言,是造化弄人的巨大遗憾。 南宫逸紧握秘籍,指节发白。烈焰拳!记忆中父亲那刚猛无俦、焚山煮海般的拳影瞬间清晰!天狼元魄在魂海中躁动,一股灼热的渴望升腾而起。 “还有这个……”云氏捧起那个紫檀长匣,眼中爆发出刻骨的恨意,声音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这便是南宫鸿那老贼,处心积虑、丧尽天良也要夺去的——紫虹!” 她将长匣推向南宫逸:“你爹……为它流过血,差点丢了命!它……不属于南宫家!” 南宫逸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手指抚过匣盖冰冷的纹理。他缓缓打开—— 嗡——吟——! 一道凄艳绝伦、仿佛能刺穿灵魂的紫色剑虹,毫无征兆地从匣中冲天而起!瞬间将整个昏暗的草庐映照得亮如白昼!凛冽的剑意如同实质的寒风,切割着空气! 剑身修长,通体如最纯净的紫晶凝铸,在剑虹中流光溢彩,剑刃处流转着一抹令人心悸的寒芒。剑柄之上,“紫虹”两个古老篆字,如同活物般微微跳动,散发着孤高、傲岸、以及斩断一切的杀伐之气! 元器!紫虹剑! 南宫逸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剑柄。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紫晶的刹那—— “吼——!”魂海深处,天狼元魄猛地发出一声无声的、充满兴奋与渴望的咆哮!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共鸣感瞬间贯通全身!仿佛这柄剑,本就是为他而生!心意相通,血脉相连! “紫虹……”南宫逸低语,指尖划过冰冷的剑脊,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感涌入体内,仿佛能斩开这世间一切枷锁! 云氏看着儿子与剑之间那奇异的共鸣,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被巨大的担忧淹没:“逸儿……带着它,逃吧!离开赤霄城,离开玄穹国!天涯海角,总有生路……” “逃?”南宫逸握紧紫虹剑,剑身紫芒吞吐不定,映亮了他棱角分明、此刻却坚毅如铁石的脸庞。他缓缓摇头,声音低沉而决绝: “娘,若我今日弃您而逃,与那南宫鸿豺狼何异?紫虹在手,便是我南宫逸斩破这囚笼之刃!” 他举剑,剑尖遥指院外那片象征着南宫世家主家权力的黑暗轮廓,眼中燃烧的野性光芒与剑身的紫虹交相辉映: “七日后,我要让整个南宫家看着,我如何用这柄剑,堂堂正正,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踏碎这不公的世道!” 第5章:元魄之威 后山,磐石如冢。 暴雨冲刷后的山林,弥漫着泥土与腐叶的气息,更显荒凉死寂。 南宫逸盘膝坐于冰冷的巨石之上,左手紧握一块下品元石。《引气诀》运转到极致,魂海之中,天狼元魄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发出贪婪的咆哮! 嗡! 手中的元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精纯的元气洪流被强行抽取,顺着经脉疯狂涌入魂海,瞬间被那团剔透深邃、蕴藏星璇的光晕吞噬殆尽!元石化为一撮灰白的粉末,从指缝簌簌落下。 一块、两块、三块……脚下堆积的粉末,很快便如一座小小的坟茔。 七十块!短短四天,七十块下品元石消耗一空! “天狼元魄……你这胃口,当真要吞天噬地么?”南宫逸感受着魂海内澎湃汹涌、几乎要撑爆壁垒的浑厚元力,嘴角勾起一抹野性而冰冷的弧度。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在血脉筋骨中奔流咆哮,如同蛰伏的岩浆! 轰! 魂海壁垒在狂暴元力的冲击下轰然洞开!筋骨齐鸣,气血如龙!元魄境三阶后期!伤势尽复! 然而,狂喜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灭。瓶颈如冰冷的铁壁,横亘在前。三阶后期到四阶,是一道巨大的鸿沟!寻常武者需数月乃至数年之功! “南宫霄……元魄四阶,云渺宫下品武技……”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头。还剩三日!三日,如何跨越这道天堑? 就在心神紧绷如弦之际—— 嘶…… 一丝极其微弱、带着硫磺灼热与血腥气息的低吼,悄然钻入耳中,来自左侧茂密的、沾满雨水的灌木丛。 南宫逸幽深的瞳孔骤然收缩,魂海中天狼元魄猛地一颤,传递出一股……嗜血的兴奋! “火齿兽?三阶妖兽?”他缓缓起身,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那片晃动的灌木,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扩大,如同盯上猎物的孤狼,“天堂有路你不走……来得正好!” 腰间紫虹剑,铿然出鞘! 一道凄艳绝伦的紫色剑虹,瞬间撕裂了后山阴沉的暮色!凛冽的杀伐剑意,如同寒冬降临! “孽畜!便用你之血魂,为紫虹开锋,为我破境铺路!” “嗷吼——!”仿佛被剑意激怒,一道赤红如烙铁的身影猛地从灌木中窜出!形如巨獾,大若牛犊,浑身燃烧着熊熊烈焰,獠牙外露,凶睛死死锁定南宫逸——三阶火属性妖兽,火齿兽!它感受到了眼前人类魂海中那磅礴元力的诱惑,更被那挑衅的剑意彻底激怒! 化作一道赤红的死亡旋风,火齿兽携带着灼热的气浪与腥风,猛扑而来!利爪撕裂空气,带起刺耳的尖啸! 南宫逸不退反进!紫虹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灵动而致命的紫色电光! 铛!铛!铛! 金铁爆鸣之声密集如雨!火星四溅!紫虹剑锋锐无匹,每一次斩击都精准地劈在火齿兽最坚硬的爪刃或头骨上!妖兽赖以自傲的烈焰皮毛,甫一接触那紫色剑芒,竟如同冰雪遇沸汤,嗤嗤作响,迅速黯淡熄灭! 仅仅数合,火齿兽坚逾精钢的利爪竟被削断数根!烈焰被剑气无情撕碎!它引以为傲的防御和属性攻击,在紫虹剑面前,脆弱得可笑! 剧痛与恐惧瞬间淹没了凶性!火齿兽发出一声凄厉哀嚎,虚晃一招,转身就欲遁入密林! “想走?留下你的元魄!”南宫逸眼中厉芒爆射,岂容这送上门的大补之物逃脱?身随剑走,紫虹如影随形! 火齿兽奔逃中,狡诈的凶睛闪过一丝残忍!它骤然回身,血盆大口怒张到极致,喉咙深处赤红光芒疯狂凝聚! 轰! 一团人头大小、散发着恐怖高温的炽烈火球,如同坠落的熔岩陨石,呼啸着轰向追击的南宫逸!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 “雕虫小技!”南宫逸一声冷嗤,天狼元魄疯狂运转,磅礴元力注入紫虹! “破!”紫虹剑挟带开山裂石之威,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紫色匹练,悍然斩落! 嚓——! 刺耳的裂帛声中,那狂暴的火球竟被硬生生从中劈开!灼热的火浪擦着南宫逸两侧呼啸而过,点燃了后方大片枯草! 火球裂开的瞬间,南宫逸身形如鬼魅般欺近!右脚灌注千钧之力,如同攻城巨杵,狠狠踹在火齿兽相对脆弱的、没有烈焰覆盖的雪白腹部! “嗷呜——!”火齿兽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庞大的身躯被踹得凌空飞起,重重砸落在地,翻滚数圈,尘土飞扬! 未等它挣扎起身,一道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紫色寒芒,已如影随形般降临! “死!”南宫逸的声音冰冷如九幽寒风。紫虹剑化作夺命流光,精准而狠辣地贯入火齿兽柔软的腹部! 噗!噗!噗! 剑锋入肉,如同撕裂败革!南宫逸手腕急抖,紫虹剑在火齿兽腹内瞬间搅动数十次!滚烫的兽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将地面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 火齿兽的哀嚎由高亢转为微弱,最终彻底沉寂。凶睛中的暴戾光芒,被无尽的恐惧和死灰取代。 紫虹归鞘,剑身光洁如新,不沾一丝血污。南宫逸站在兽尸旁,微微喘息,看着这头比同阶武者强悍数倍的妖兽毙命剑下,心中豪气顿生。 “元器之威,竟至于斯!南宫鸿,待我紫虹饮血之时,便是你父子殒命之日!” 第6章 天狼噬魄 火齿兽毙命,庞大的尸体横陈在冰冷的土地上,滚烫的血液在泥土中蜿蜒流淌,散发着浓烈的腥气。 南宫逸正欲上前剖取兽核,脚步却猛地顿住! 不对! 按照天元大陆的铁律,生灵身死,其元魄本源会化为绚丽光晕,消散于天地之间,回归本源,万载不变!可眼前这火齿兽的尸体上方,竟空空如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光晕逸散! “元魄……未散?”南宫逸瞳孔骤然收缩,心头剧震!这违背了此界的基本法则!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 “吼——!” 魂海深处,那团一直静静悬浮的天狼光晕,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声无声的、充满了极致贪婪与原始饥饿感的咆哮!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抗拒的吞噬欲望,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瞬间席卷了南宫逸的整个意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死死锁定了火齿兽尸体的某个位置!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团被强行禁锢在尸体深处、正在剧烈挣扎、散发着精纯而狂暴火焰气息的赤红光团——火齿兽的元魄本源! “收!”一个念头,如同本能般从南宫逸的灵魂深处迸发出来!带着天狼元魄那不容置疑的意志! 咻——! 那团赤红的、属于火齿兽的元魄本源,竟真的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攫取,硬生生从兽尸中剥离出来,化作一道赤色流光,瞬间没入南宫逸的丹田! “呃啊——!” 就在火齿兽元魄入体的刹那,南宫逸感觉自己的丹田如同被投入了一座爆发的火山!一股难以想象的、狂暴到极点的灼热能量轰然炸开! 吼——! 魂海中,天狼元魄瞬间暴走!那团剔透的光晕疯狂扭曲、拉伸,竟在刹那间化作一头仰天咆哮、栩栩如生的狰狞狼首虚影!这虚影充满了古老、苍茫、凶戾的气息!它张开仿佛能吞噬星辰的巨口,一口便将那团挣扎的赤红元魄本源吞了下去! 轰隆隆——! 南宫逸感觉自己的丹田,不,是整个身体内部,都如同被投入了熔炉!筋脉如同烧红的烙铁,被狂暴的火焰元力疯狂灼烧、冲刷!剧烈的痛苦让他眼前发黑,额头、脖颈青筋暴凸如虬龙,豆大的汗珠瞬间浸透衣衫!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双手死死抠进身下的岩石,指缝间鲜血淋漓! 吞噬!炼化!掠夺! 天狼元魄所化的狼首虚影,在魂海中疯狂撕咬着、消化着那团赤红本源!每一次撕咬,都带来更剧烈的痛苦,同时也有一股更精纯、更霸道的火焰力量融入天狼元魄本身! 这痛苦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有短短数息。 终于,狼首虚影的咆哮渐渐平息,身形缓缓消散。魂海中心,那团原本剔透的天狼光晕,此刻已然大变!它依旧剔透深邃,内蕴星璇,但在核心之处,却多了一簇熊熊燃烧、散发着无尽光与热的——炽白火焰! 一股精纯、霸道、焚尽八荒的火焰气息,瞬间流遍南宫逸的四肢百骸!筋脉中那灼烧的痛苦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如臂使指的掌控感! 火! 天狼元魄,拥有了火之属性!他,掌控了火焰元魄之力! “吞…吞噬进化?!”南宫逸缓缓抬起头,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着两团炽白的火焰!他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心念微动。 嗤! 一缕精纯的、散发着恐怖高温的白色火苗,毫无征兆地从他掌心升腾而起!周围的空气瞬间扭曲! “天狼元魄……你究竟是何等逆天的存在?!”震撼、狂喜、以及对未知力量的深深敬畏,交织在心头。 因我而生,随我而战,噬魂夺魄,逆天而行……自今日起,汝名——天狼元魄!此名,刻入吾魂! 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南宫逸拔出紫虹剑,剖开火齿兽头颅,取出一枚拇指大小、赤红滚烫、蕴含着精纯火属性能量的兽核(三阶火属性兽核)收好。随即将庞大的兽尸拖至悬崖边,一脚踹下深谷,毁尸灭迹。 他盘坐回冰冷的磐石,闭上双眼,全力稳固这新得的、霸道绝伦的火焰元魄之力。魂海中,那簇炽白火焰与天狼光晕完美交融,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焚灭万物的气息。 第7章:烈焰焚心 夜色深沉,冷月孤悬。 破败的草庐内,油灯如豆。南宫逸盘膝而坐,膝上摊开着那本封面暗红、触手温润的《烈焰拳》秘籍。 魂海中,那簇炽白的火焰在《烈焰拳》三个古字的牵引下,欢快地跃动着。无数幼年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父亲南宫昊在演武场上腾挪如龙,拳出如炮,烈焰缠绕,焚风猎猎!那些因无属性元魄而无法理解、只能死记硬背的拳理、运劲法门、气血搬运的关窍……此刻,在天狼元魄那精纯霸道的火焰之力催动下,如同被点燃的薪柴,瞬间熊熊燃烧,豁然贯通! “烈焰拳……”南宫逸低声呢喃,指尖划过秘籍上父亲可能留下的汗渍与血迹,眼中两团炽白的火焰熊熊燃烧:“爹,您的拳,您的恨,您的债……孩儿来接!用这天狼之火,焚尽一切不公!” 他豁然起身,立于草庐中央狭小的空地。沉腰立马,摆开《烈焰拳》的起手式——燎原式! 天狼元魄运转,魂海中那簇炽白火焰猛地一涨!精纯狂暴的火焰元力瞬间奔涌而出,顺着特定的经脉路线,疯狂汇聚于右拳! 呼——!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南宫逸的右拳周围,空气却猛地扭曲、升温!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白色光焰,如同流水般覆盖在他的拳锋之上!一股灼热、爆裂、仿佛能焚毁一切阻碍的拳意,以他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草庐内的温度骤然升高,油灯的火焰被无形的力量压得几乎熄灭! “下品武技又如何?”南宫逸感受着拳锋上那足以熔金化铁的恐怖力量,眼中战意滔天,“南宫霄,你在云渺宫学的,也不过是下品!我以天狼元魄之浑厚霸烈,烈焰拳之刚猛无铸,三日之功,足够——” 他缓缓收拳,那层恐怖的白色光焰随之隐没。草庐内的温度渐渐恢复正常。 “——将你焚成灰烬!” 三日,不眠不休。草庐内,那白色光焰越来越凝实,温度越来越高,拳风越来越烈。从最初的生涩,到后来的圆融,南宫逸如同一块烧红的铁胚,在仇恨与守护的意志下,被《烈焰拳》和天狼元魄反复捶打淬炼!一套至刚至猛的拳法,在他手中渐渐焕发出属于“天狼”的凶戾与霸道! 三日后,清晨。 南宫世家,演武校场。 巨大的青石擂台,如同巨兽匍匐。四周旌旗招展,猎猎作响。擂台之下,人头攒动。南宫世家有头有脸的直系族人、管事几乎尽数到场,气氛肃杀凝重,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高台之上,族长南宫烈端坐主位,锦袍玉带,面容古井无波,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偶尔扫过空荡荡的擂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他身旁稍下的位置,南宫鸿正襟危坐,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矜持笑容,眼神却不时瞟向入口,带着一丝不耐与阴冷。他身后,站着几位气息沉稳、明显偏向他的家族长老。 擂台另一侧的空地上,云氏孤零零地站着,双手死死绞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毫无血色。她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风中残烛,承受着周围无数道或冷漠、或嘲讽、或怜悯目光的凌迟。 “时辰快到了,那废物怎么还没来?莫不是怕死,连夜逃了?” “哼,算他识相!省得霄少爷脏了手!” “逃?他能逃到哪里去?鸿长老早已派人盯着那破草庐了!” “我看是吓得尿了裤子,躲起来不敢见人了吧?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议论和哄笑声,如同毒针般刺入云氏的耳中。她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却倔强地挺直着单薄的脊梁。 南宫鸿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冷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看来有些人,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族长,时辰已到,若那弃战之人再不出现,是否可按族规,判其……” 话音未落—— “谁说我弃战?” 一个平静、清越、却带着一种奇异穿透力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剑锋,骤然划破了校场上空的喧嚣!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演武场的入口。 晨光中,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正一步一步,踏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向着那象征着生死与荣辱的擂台,昂然走来。 他身着洗得发白的旧布衫,背负一柄被粗布包裹的长剑。 正是南宫逸! 肃杀的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演武校场。 只待,血燃! 第8章:云渺双骄 演武校场,肃杀如铁。巨大的青石擂台上,南宫逸孤身而立,背负粗布包裹的长剑,布衣在晨风中微动。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目光或讥诮,或冷漠,或怜悯。云氏站在角落,指甲深陷掌心,脸色苍白如纸。 比试尚未开始,校场内已是暗流涌动。诸多族人早已围拢在南宫鸿身侧,谄媚奉承之声不绝于耳。南宫霄乃云渺宫内门弟子,紫虹剑已是囊中之物,更有可能问鼎下任族长之位,此时不巴结,更待何时? “鸿长老,霄少爷天纵奇才,此战定当扬我南宫家威名!” “紫虹剑在霄少爷手中,必能重现昔日辉煌!” “那废物,怕是连霄少爷一招都接不住……” 南宫鸿志得意满,矜持颔首,目光扫过高台上端坐的族长南宫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就在此时,一股沉凝如山岳、又带着岁月沧桑的气息,悄然笼罩了整个校场。喧嚣瞬间平息,落针可闻。 人群如潮水分开,一位身着朴素麻衣、须发皆银、面容沟壑纵横的老者,拄着一根虬结的乌木拐杖,缓步而来。他步伐看似缓慢,却几步便已至擂台之下。 “拜见老祖!”所有南宫族人,包括族长南宫烈、长老南宫鸿在内,无不躬身行礼,神色敬畏。 “都起来吧。”老者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正是南宫家擎天之柱,活了一百二十余载的南宫玄! 南宫烈急忙起身相迎:“老祖宗驾临,为何不提前知会?孙儿也好……” “繁文缛节,免了。”南宫玄摆摆手,深邃如古井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擂台上的南宫逸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仿佛能洞穿皮囊,直抵魂海深处那团奇异的光晕。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在他眼底掠过。“老夫行将就木,听闻族中出了麒麟儿,特来……看看。” 南宫烈心领神会,连忙道:“老祖宗所言,正是南宫霄!他天资卓绝,年前已入云渺宫内门,实乃我南宫家未来希望!” “云渺宫……内门……”南宫玄微微颔首,沧桑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好,好。南宫家后继有人,老夫……也算能安心闭眼了。”他寿元无多,最忧心的便是家族青黄不接。 南宫鸿闻言,激动得浑身微颤,疾步上前,深深一揖:“老祖宗!霄儿正是晚辈犬子!能为家族争光,是晚辈的福分!” 南宫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你,生了个好儿子。”目光却似不经意间再次瞥过擂台上那道孤绝的身影。 南宫鸿受宠若惊,正欲再献殷勤—— “霄少爷回来了!” “还有……云渺宫的高人!” 远处传来喧哗,人群再次分开。只见一对身着云渺宫标志性月白流云袍、头戴雪羽冠的年轻男女,手挽着手,踏着晨光,如同神仙眷侣般飘然而至。 男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眉目精致得近乎阴柔,行走间带着一股刻意为之的飘逸潇洒,正是南宫霄。而他身侧的女子,身材高挑丰腴,本也算有几分姿色,却偏偏生了一双倒三角眼,颧骨略高,眉宇间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倨傲,走路虎虎生风,毫无女子的柔美。 “霄少爷!好风采!” “不愧是云渺宫高徒!” “那位仙子是……”惊叹与艳羡声四起。云渺宫弟子的身份,足以掩盖一切外貌的不足。 南宫霄享受着众人的瞩目,嘴角噙着矜持的笑意,目光扫过擂台上的南宫逸,如同看一只碍眼的蝼蚁,充满了不屑。他挽着女子的手,径直走向南宫鸿。 “爹!”南宫霄声音清越,带着一丝刻意的亲昵。 “天儿!”南宫鸿满脸红光,随即看向那女子,“这位是……” “爹爹,”南宫霄笑容更盛,带着一丝炫耀,“这位是厉飞凰师妹,云渺宫内门精英弟子,更是……孩儿的双修道侣。”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 “爹爹。”厉飞凰微微颔首,算是见礼,声音略显粗犷,眼神扫过南宫鸿,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并无多少敬意。 “双修道侣?!”满场哗然! 南宫鸿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涌上心头,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好!好儿媳!天儿,你真是……真是为父的好儿子啊!”一个元魄境五阶的云渺宫弟子成了儿媳?这简直是天降靠山!南宫家在南天城的地位,将稳如磐石! “云渺宫,双修之法独步玄穹,阴阳相济,进境神速。难怪……”族长南宫烈眼中精光闪烁,心中对南宫霄一脉的重视又添几分。 在无数道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南宫鸿意气风发,领着儿子儿媳走向高台:“天儿,凰儿,快随为父拜见老祖宗!” 经过南宫逸身边时,南宫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蔑地低语:“废物,乖乖把紫虹剑献上来,或许能留你母子一条贱命。否则……哼!” 南宫逸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没听见。 三人来到南宫玄面前。 “老祖宗,这便是晚辈犬子南宫霄,这位是云渺宫高徒厉飞凰,亦是霄儿的双修道侣。”南宫鸿躬身介绍,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 南宫玄的目光在厉飞凰身上停留片刻,点了点头:“赐座。” 两张华贵的紫檀椅被搬到南宫玄身侧稍下的位置。南宫霄与厉飞凰坦然落座,姿态从容,仿佛理所应当。 南宫烈见南宫逸迟迟不动,眉头一皱,正要发难—— “不必劳烦族长大人‘请’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南宫逸搀扶着脸色苍白的云氏,一步步穿过寂静的人群,走到了擂台之下。他抬头,目光平静地迎向高台上所有审视的视线,最后落在南宫玄那深邃的眼眸上。 “南宫逸!你好大的架子!竟让老祖宗与云渺宫贵客等候!”南宫烈厉声呵斥。 “旁支草庐,路远难行。族长既未派车马相迎,亦未遣人引路,难道指望我母子插翅飞来?”南宫逸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冰冷的讽刺。 “放肆!”“大胆!”呵斥声四起。 “牙尖嘴利,废物终究是废物!”南宫鸿冷笑。 “霄哥,快点解决他嘛,人家还想去城里逛逛呢!”厉飞凰扯着南宫霄的袖子,用刻意捏尖的嗓音撒娇道,看向南宫逸的眼神如同看一只待宰的牲畜。 “放心,凰妹,碾死一只臭虫,费不了多少工夫。”南宫霄优雅起身,整理了一下纤尘不染的雪白云袍,如同孔雀开屏般,施施然走上擂台,居高临下地看着南宫逸: “废物,上来领死。别耽误我与云妹的良辰。” “所有人,都盼着我输。所有人,都认定紫虹剑该归你所有。”南宫逸松开母亲的手,一步踏出,身影已稳稳落在擂台之上,与南宫霄相对而立。布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背影孤绝。 “紫虹这等神兵,落在你手,如同明珠蒙尘,暴殄天物。唯有在我手中,方能绽放其绝世锋芒,此乃天命所归!”南宫霄双手负后,姿态傲然。 “天少威武!”“霄少爷风姿绝世!”台下顿时响起一片谄媚的喝彩。 厉飞凰更是双手捧心,倒三角眼里满是痴迷的星星,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仿佛南宫霄放个屁都是香的。 “杀了他!”“打死这废物!”不知谁带头,充满恶意的呼喊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汇成一股令人心寒的声浪。 “逸儿……”云氏泪如雨下,心如刀绞。这就是他们母子生活了十六年的家族?冰冷刺骨! 南宫逸环视台下那一张张扭曲兴奋的脸,心湖一片冰寒。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高台:“族长!若我胜了南宫霄,紫虹剑归我,此乃约定!但,我胜之后,能得什么?” 南宫烈一愣,显然从未考虑过这种可能,一时语塞。 一直闭目养神的南宫玄,此刻却缓缓睁开了眼睛,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响彻全场: “胜者,可得所求。” 他目光深邃地看了南宫逸一眼,补充道:“只要……你胜得了。” “哈哈哈哈!”南宫鸿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痴心妄想!凭你这废物?”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嘲讽声浪再起。 南宫逸无视聒噪,直视南宫玄:“好!若我胜,我要南宫鸿父子,将这三年来夺我母子之产,欺我母子之辱,连本带利——尽数奉还! 并,滚出南宫家!” “准。”南宫玄吐出一个字,重若千钧。他浑浊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兴味。 “狂妄!”“不知死活!”台下哗然,如同看一个疯子。 南宫玄拄着乌木杖起身,声音不高,却压下了所有喧哗: “南宫家,以武立族!强者为尊,能者得之!老夫在此,即为公正!此战,生死不论,胜者得紫虹!” 他目光扫过台上二人: “开始!” “且慢!”南宫霄忽然开口,脸上挂着虚伪的怜悯笑容,如同施舍:“你我实力悬殊,若我全力出手,未免胜之不武。为显公平……我让你十招!”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霄少爷仁义啊!” “这才是大宗门的气度!” “让十招?那废物能撑过三招吗?” 南宫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如同寒潭映月:“十招?你确定?” “对付你,让百招又何妨?”南宫霄负手而立,下巴微扬,姿态潇洒到了极致。 “好!”南宫逸眼中幽绿厉芒一闪而逝,不再废话。足下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瞬间跨越两人之间的距离!速度快得让台下众人眼前一花! “第一招!” 低喝声中,南宫逸右拳紧握,毫无花哨,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捣南宫霄面门!拳风凛冽,竟隐隐带起灼热的气浪! “嗯?!”南宫霄脸上的潇洒瞬间凝固!这速度?!这气势?!绝不止元魄境二阶! 他不敢再托大,仓促间抬起左臂格挡,同时体内流水元魄运转,一层淡蓝色的水元力覆盖手臂! 砰! 拳臂相撞,发出沉闷的巨响! 南宫霄只觉一股沛然莫御、刚猛霸道的巨力透过手臂狠狠撞来!左臂剧痛发麻,整个人竟被震得踉跄后退一步!更有一股灼热的气息穿透水元力防御,顺着手臂筋脉钻入体内! “嘶——!”南宫霄倒吸一口凉气,脸上血色瞬间褪去!眼中充满了惊骇! 元魄境三阶后期?!火焰元魄之力?!这怎么可能?! 第9章:烈焰惊霄 “元魄境三阶?火焰元魄?”高台上,南宫玄白眉微挑,眼中精光一闪,低语道:“倒是……看走眼了。”他枯槁的手指在乌木杖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烈火……是烈火!”角落里的云氏,死死捂住嘴,泪水汹涌而出,十六年的屈辱、绝望、期盼,在这一刻轰然决堤!她的儿子,不是废物!他继承了丈夫的火焰!南宫昊,你看到了吗?! “火……火焰元魄?南宫逸不是无属性废物吗?”台下的族人彻底懵了,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所有的嘲笑卡在喉咙里,化作一片死寂的茫然。十六年的认知,在这一拳之下,被轰得粉碎! “火焰元魄?三阶后期?”南宫鸿脸上的得意瞬间冻结,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是暴怒!这废物怎么可能觉醒?还突破了?! “烈焰拳!”南宫玄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的慨叹,“王元当年,也以此拳名动南天……”他看向擂台上那道挺立的身影,目光复杂。 “啊——!”南宫霄的惨叫声打破了死寂。他的左臂袖袍,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嗤”地一声燃起一团刺目的炽白火焰!那火焰温度极高,瞬间将上等云锦烧穿,灼烧着他的皮肉,发出焦糊的气味! 天狼之火!焚金熔铁! 剧痛钻心!南宫霄再也维持不住那翩翩风度,惊恐地尖叫着,拼命催动流水元魄,淡蓝色的水元力疯狂涌向左臂,试图扑灭那诡异的白色火焰! “第二招!”南宫逸岂会给他喘息之机?欺身再进!右拳之上,那层薄薄的炽白光焰再次升腾,带着焚灭一切的恐怖气息,撕裂空气,直轰南宫霄胸膛! “滚开!”南宫霄惊怒交加,顾不得形象,右掌猛地推出!掌心蓝光大盛,一道碗口粗的、激荡着澎湃水压的蓝色水柱咆哮而出!正是云渺宫下品武技——叠浪掌! 轰——! 烈焰之拳与澎湃水柱狠狠对撞! 红白光芒爆闪!灼热的气浪与冰冷的水汽轰然炸开!整个擂台剧烈震颤!刺耳的白气嗤嗤作响,瞬间弥漫开来,将两人身影笼罩其中! “嘶!好强的碰撞!” “霄少爷的叠浪掌!云渺宫绝学!” “那废物……竟然硬撼住了?”台下惊呼四起。 水雾弥漫中,南宫逸眼神锐利如鹰!他身形一矮,一个狼狈却极其有效的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南宫霄因惊怒而紧接着轰出的第二道叠浪掌! 轰隆! 水柱擦着南宫逸的后背轰在擂台边缘的石墩上!坚硬的花岗岩石墩如同豆腐般被瞬间洞穿、粉碎!碎石四射! “好险!”“这要是打中……”众人看得心胆俱寒。 水火元魄,在《元魄谱》中排名相近(火焰92,流水93),威力本在伯仲之间。但南宫逸的天狼元魄,其元力之浑厚精纯,远非寻常火焰元魄可比! 南宫逸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毫发无伤!他伸手指向白雾中略显狼狈的南宫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响彻全场: “南宫霄!这就是你云渺宫内门弟子的风范?说好的让十招呢?你的承诺,是放屁吗?!” “我……”南宫霄左臂的白色火焰刚刚被艰难扑灭,留下一片焦黑灼伤,剧痛钻心。此刻被当众质问,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羞愤欲绝!他刚才确实在惊骇之下本能反击了! 台下支持南宫霄的族人,也一时语塞,脸上火辣辣的。出尔反尔,还是当着老祖宗和云渺宫弟子的面,实在太丢份了! “哼!”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冷哼从高台响起。厉飞凰猛地站起,倒三角眼射出寒光,声音尖利刺耳: “你们懂什么?!云渺宫道法,讲究‘心随意动,不拘成法’!霄哥随机应变,正是深得师尊真传!至于那什么让十招?哼!不过是惑敌之计罢了!兵者,诡道也!连这点伎俩都看不穿,只能怪某些人蠢笨如猪,活该被耍!” 她的话如同强心剂,瞬间让那些尴尬的族人找到了遮羞布。 “对!云仙子说得对!是计策!” “废物就是废物,连计策都看不出来!” “天少威武!快教训他!” 南宫霄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脸上重新堆起扭曲的倨傲,指着南宫逸厉声道:“南宫逸!你隐藏实力,扮猪吃虎,行径卑劣!若非你故意欺骗,我岂会措手不及?像你这等阴险小人,根本不配与我堂堂正正一战!” “哈哈哈哈!”南宫逸放声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嘲讽,如同受伤孤狼的怒嗥,震得人心头发颤:“好一个颠倒黑白!好一个云渺宫高徒!既然道理在你们拳锋之下,那便——” 他眼神陡然一厉,杀意冲霄! “——用拳头说话!” 话音未落,南宫逸身形暴起!烈焰拳再出!炽白的拳罡撕裂残留的水雾,直取南宫霄面门! 南宫霄惊怒交加,叠浪掌仓促迎击! 不料南宫逸此拳竟是虚招!拳至半途,骤然收力,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汹涌的水柱!瞬间,他已切入南宫霄身前一尺之内! “烈焰拳!焚心!” 冰冷的低喝如同死神的宣告!南宫逸蓄势的左拳,裹挟着焚尽八荒的炽白烈焰,毫无保留地轰在了南宫霄空门大开的胸膛之上! 咚——! 如同重锤擂鼓! “噗——!”南宫霄如遭雷击,身体弓成大虾,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雪白的云袍!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擂台边缘,又翻滚了几圈才停下,狼狈不堪! “啊!”“霄少爷!”台下一片惊呼!南宫鸿猛地站起,目眦欲裂!厉飞凰的尖叫声更是刺破云霄! 水火之力再次猛烈碰撞!更加狂暴的气浪炸开,灼热的白气瞬间将整个擂台笼罩,视线一片模糊! “天狼元魄!浑厚无匹!我能赢!”南宫逸眼中燃烧着炽白的火焰,战意沸腾到了顶点!他毫不犹豫,双拳交叉护住面门,身体如同炮弹般,悍然冲入了那足以灼伤肺腑的、翻滚的灼热气浪之中! 胜负,在此一搏! 第10章:天狼之怒 灼热的白气翻滚如沸汤,将擂台化作一片蒸笼地狱!视线被彻底剥夺,只能听到气浪翻涌的嘶鸣和南宫霄痛苦的咳嗽、喘息声。 南宫逸冲入气浪的瞬间,皮肤传来强烈的灼痛感,呼吸也变得异常艰难。但他魂海中,那团蕴藏炽白火焰的天狼光晕,却仿佛受到了刺激,发出兴奋的咆哮!一股精纯霸道的火焰元力自动流转全身,竟将侵入体内的灼热气息迅速吞噬、同化!这致命的迷雾,对他而言,反而成了主场! “咳……咳咳……废物!你找死!”白雾深处,传来南宫霄气急败坏、带着痛楚的嘶吼。他显然没有南宫逸这般对火焰的抗性,被灼热蒸汽呛得难受,更被胸口的剧痛折磨,心神已乱。 “第三招!”南宫逸冰冷的声音如同鬼魅,在白雾中骤然响起,方位飘忽不定! “叠浪……”南宫霄惊骇,强忍伤痛,循声猛地一掌拍出!蓝色水柱撕裂雾气,却只打在了空处! 就在他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 “第四招!裂骨!” 右侧!南宫逸的身影如同撕裂雾气的幽灵,裹挟着炽白烈焰的拳头,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轰向南宫霄的右肋! 太快了!太近了! 南宫霄根本来不及完全防御,只来得及勉强侧身,将右臂挡在肋前!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啊——!”南宫霄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右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变形!霸道的天狼火元力如同跗骨之蛆,瞬间侵入他的手臂筋脉,疯狂灼烧! 剧痛彻底摧毁了南宫霄的理智!什么风度,什么形象,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他如同受伤的野兽,仅存的左手疯狂地、毫无章法地向四周乱抓乱打,一道道失控的水箭四处乱射,将擂台地面打得坑坑洼洼! “废物!滚出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疯狂。 “第五招!碎腑!” 南宫逸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再次从南宫霄身后传来!这一次,目标直指后心!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南宫霄亡魂皆冒,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向前扑倒! 嗤! 炽白的拳罡擦着他的后背掠过,恐怖的高温瞬间将他背部的云袍烧成飞灰,在后背留下一道焦黑的灼痕! “第六招!” “第七招!” “第八招!” 南宫逸的身影在白雾中神出鬼没,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冰冷如数的报招声和南宫霄更加凄厉的惨叫!烈焰拳的炽白光芒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闪烁,都在南宫霄身上留下一道焦黑的拳印或恐怖的灼伤! 南宫霄早已不复翩翩公子模样,他披头散发,云袍破碎焦黑,裸露的皮肤上布满焦痕和水泡,右臂软软垂下,口鼻溢血,状若疯魔,只能凭借流水元魄的本能,在擂台上狼狈翻滚、躲闪,如同一条被扔上岸垂死挣扎的鱼。 台下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擂台上那一边倒的、近乎虐杀的场景!看着他们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天才,被那个他们口中的“废物”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那一声声报招,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不……不可能……”南宫鸿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眼中充满了惊骇和绝望。 “霄哥!”厉飞凰尖叫着,再也顾不得矜持,就要冲上擂台。 “云渺宫弟子,自重!”南宫玄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形的压力,瞬间将厉飞凰钉在原地。她只能怨毒无比地盯着白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第九招!”南宫逸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 白雾被他狂暴的拳风短暂驱散一片,露出了他如同浴火战神般的身影!他高高跃起,右拳之上,炽白色的烈焰凝聚到了极致,仿佛握着一轮微缩的太阳!一股焚灭一切的恐怖拳意,锁定了下方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的南宫霄! “不——!我认……”南宫霄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威胁,惊恐地张开嘴,想要认输。 然而,“输”字尚未出口—— “第十招!天狼——吞月!” 南宫逸眼中幽绿厉芒与炽白火焰交织,口中发出一声低沉如狼嗥的咆哮!那凝聚了全身天狼元力、蕴含着他滔天恨意与不屈意志的至强一拳,如同陨星坠地,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南宫霄的头颅,悍然轰落! 轰———!!! 炽白的光芒如同太阳在擂台上炸开!狂暴的烈焰气浪呈环形横扫而出,瞬间将弥漫的白雾涤荡一空!坚硬的青石擂台以拳落点为中心,寸寸龟裂,碎石如同子弹般四射飞溅! 光芒散尽。 擂台中央,一个巨大的焦黑坑洞赫然在目。 南宫逸保持着出拳的姿态,立于坑洞边缘,布衣猎猎,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煞气与……淡淡的白色烟气。 坑洞底部,南宫霄如同一滩烂泥般蜷缩着,浑身焦黑,气息奄奄,生死不知。他身下,是被恐怖高温熔化的琉璃状岩石,兀自散发着袅袅青烟。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演武校场! 风,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唯有那坑洞边缘袅袅升起的白烟,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一拳的恐怖。 南宫逸缓缓收拳,站直身体。他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因极度震惊而扭曲、呆滞的脸,最后落在高台上脸色铁青的南宫鸿和怨毒欲狂的厉飞凰身上,声音平静,却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校场上空炸响: “十招已过。” “南宫霄,败。” 第11章:玄祖之殇 擂台上,焦坑如噬人巨口,青烟裹挟皮肉焦糊的刺鼻气味,袅袅升腾。 南宫逸立于坑边,布衣染血,煞气未散。目光如淬冰的刀锋,扫过台下死寂的众生相,最终钉在高台——南宫鸿面如厉鬼,目眦欲裂;厉飞凰倒三角眼中翻涌着淬毒的怨火,几欲噬人。 “十招已过。” “南宫霄,败。” 平静的宣告,惊雷般炸醒凝固的空气。 “霄儿——!”南宫鸿野兽般的嘶吼冲破喉咙,身形欲扑! 擂台上,焦坑如噬人巨口,青烟裹挟皮肉焦糊的刺鼻气味,袅袅升腾。 南宫逸立于坑边,布衣染血,煞气未散。目光如淬冰的刀锋,扫过台下死寂的众生相,最终钉在高台——南宫鸿面如厉鬼,目眦欲裂;厉飞凰倒三角眼中翻涌着淬毒的怨火,几欲噬人。 “十招已过。” “南宫霄,败。” 平静的宣告,惊雷般炸醒凝固的空气。 “霄儿——!”南宫鸿野兽般的嘶吼冲破喉咙,身形欲扑! “放肆!”南宫玄苍老却重如山岳的威压轰然降临,瞬间将癫狂的南宫鸿死死按回座位!浑浊目光掠过坑底那团焦黑蜷缩、气若游丝的人形,最终定格在擂台上那道孤绝如标枪的身影,眼底复杂翻涌,终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此战,南宫逸胜。紫虹剑,归其所有。南宫鸿父子,依约行事。” “老祖宗!他……”南宫鸿目露绝望,肝胆欲碎。 “住口!”南宫玄目光如电,斩断一切狡辩,“愿赌服输!南宫家的脊梁,不能折在自家擂台上!”裁决之音,不容置疑。 就在这尘埃落定的一刹—— “云渺宫威仪,岂容蝼蚁践踏!小畜生,纳命来——!” 一声饱含怨毒与疯狂的尖啸撕裂死寂!厉飞凰化身索命罗刹,周身土黄元力狂涌如沸!她手中那柄吞吐着厚重山岳之息的地元刺(普通元器),骤然爆发出刺破眼目的黄芒! “千岳崩·裂地刺!” 匕首划空,如同山神震怒! 轰隆隆——! 坚若精钢的青石擂台发出不堪重负的**!无数根狰狞嶙峋、闪烁着金属寒芒的尖锐石笋,如同地狱伸出的骨爪,以毁灭之势破土而出!密密麻麻,覆盖整个擂台,带着撕裂大地的狂暴意志,疯狂绞杀向立足未稳的南宫逸!速度快到极致,避无可避! “贱人!安敢!”南宫逸瞳孔骤缩如针!魂海元力十去七八,面对这元魄五阶含恨催动元器的绝杀偷袭,死亡的阴云瞬间吞噬心神!他榨干最后一丝天狼之力,双拳交叉,炽白烈焰仓促凝成一面摇摇欲坠的光盾! 噗噗噗噗——! 石笋如林,摧枯拉朽!光盾应声而碎!尖锐冰冷的石刺无情贯入胸腹、四肢!剧痛如潮,瞬间淹没神智!滚烫的鲜血喷溅,染红破碎的衣襟! “呃啊——!”压抑的痛吼从喉间挤出,身体被巨力狠狠撞飞,重重砸落擂台边缘!一根粗如儿臂的石笋穿透小腿,将他死死钉在冰冷的地面上!视野瞬间被血色与黑暗吞没! “逸儿——!”云氏撕心裂肺的哭喊,是这血色擂台上唯一的悲鸣。 意识沉沦的最后一瞬,南宫逸模糊的视线艰难抬起,望向那高台之巅——南宫玄,须发如雪,端坐如神祇,双目微阖,对脚下这惨绝人寰的背叛与谋杀,视若无睹! 一股比万箭穿心更甚的冰冷与悲愤,如寒潮般席卷灵魂! 家族?血脉?公正?不过是为利益粉饰的祭品! 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意识,如同沉入万丈冰渊的溺水者,在无尽的冰冷与剧痛中挣扎浮沉。 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撕裂般的痛楚。南宫逸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陌生的雕花穹顶映入眼帘。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 “逸儿!你醒了!老天开眼!”云氏布满血丝、憔悴至极的脸庞瞬间填满视野,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手背。七日七夜,不眠不休的煎熬,几乎抽干了这位母亲的生命力。“这是……‘听雨轩’,族里把我们接回来了……是老祖宗……他用‘九转续魂丹’救了你……”声音颤抖,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 九转续魂丹?南宫逸心中冷笑。此丹价值连城,能吊垂死之命,续破碎之魂。南宫玄这次,倒是真舍得下血本。他默默感受着体内,天狼元魄如同受伤的凶兽,正贪婪地吞噬着丹药残留的磅礴药力,艰难地修复着千疮百孔的筋脉,驱逐着那顽固霸道的土元力。若非此元魄逆天之能,他早已是焦坑旁的另一具尸体。 “强者为尊……呵,好一个讽刺!”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 “族长和南宫鸿他们……”云氏眼中恐惧未散,“是老祖宗压下了……还恢复了我们身份……”她的话语带着一丝卑微的希冀,盼着儿子能抓住这根“善意”的稻草。 “胜?是我将南宫霄打成烂泥!是厉飞凰那贱人背后捅刀!这也算我败?!”南宫逸猛地打断,眼中屈辱的火焰熊熊燃烧,“谢他?娘!你看清了么?在我被石笋穿身、濒死挣扎的那一刻,他就坐在那里,稳如磐石!他纵容了谋杀!他救的不是南宫逸,是南宫家未来可能用得着的一把刀!” 云氏嘴唇翕动,看着儿子眼中那冰封万载的恨意,最终化作一声沉痛的呜咽。 脚步声,沉稳而缓慢,带着岁月的腐朽气息,由远及近。 南宫玄拄着乌木杖,踏入房间。枯槁的手挥了挥,云氏担忧地看了一眼儿子,默默退下,合拢了房门。 死寂弥漫。药味与腐朽气息交织。 南宫逸半倚床头,目光如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静静注视着这位家族的“神”。 “你在怨我。”南宫玄声音平淡无波,如同陈述天气,“怨我未阻厉飞凰,怨我将紫虹……送予他人。” “是。”回答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温度。 “可知为何?”浑浊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 “南宫霄是云渺宫内门弟子,他攀附的厉飞凰,是元魄五阶的靠山。而我,孤狼一只,生死由天。”南宫逸嘴角勾起极尽嘲讽的弧度。 南宫玄沉默片刻,缓缓转身,佝偻的背影对着床榻,声音带着一种行将就木的疲惫:“老夫……寿元将尽,不过十年残喘。那道天堑……跨不过了。” “哦。”淡漠的回应,如同对待路人。 “一生心血,尽付南宫家。若当年……罢了。”他微微一顿,声音低沉下去,“你的天赋,老夫未瞎。元魄三阶,逆伐四阶,天狼元魄……确非池中之物。” 南宫逸心湖微澜,面上冰封依旧。 “然,”南宫玄话锋陡转,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十年,太短!老夫等不到你撑天拄地之日!待老夫身陨,南宫家若逢倾覆之劫,能挽狂澜者,唯有云渺宫!” “若十年内,我踏破天堑,凌驾于你之上,又当如何?”南宫逸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金铁交鸣,带着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 南宫玄佝偻的背影,似乎僵硬了刹那。他缓缓转身,深邃如古井的目光再次落在南宫逸脸上,带着审视,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荒谬,缓缓道:“若真如此……老夫,负荆请罪于宗祠之前!你,便是南宫家下任族长!” 平淡的语气,却将那深植骨髓的不信,化作冰冷的钢针,刺入南宫逸心底。超越元魄境?十年?在他这位蹉跎百二十年亦未能寸进的老朽眼中,无异于痴人说梦。 南宫玄不再多言,拄杖转身。苍老的背影在门口微顿,一句低沉却如洪钟大吕般敲在南宫逸灵魂深处的话语传来: “求人,终不如求己。” 房门轻合。 南宫逸盯着那隔绝了光线的门扉,眼中的寒冰寸寸碎裂,燃起焚尽八荒的烈焰!他猛地攥紧拳头,骨节爆响,牵动伤口,鲜血渗出绷带亦浑然不觉! “南宫玄……你会看到的!” 第12章:孤狼离巢 “求人不如求己!” 南宫玄的遗言(于南宫逸而言),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耻辱印记,在九转续魂丹磅礴药力的催化下,化为焚尽桎梏的野火! 剧痛如跗骨之蛆,他却置若罔闻。抓起枕边仅存的三十块下品元石。 “天狼!给我吞!” 魂海深处,那团蕴藏炽白火焰的光晕,感应到主人滔天的恨意与不屈,发出无声的、震彻魂海的咆哮!恐怖的吞噬之力爆发!元石中精纯的元气如同决堤天河,疯狂涌入,被贪婪的天狼元魄撕扯、炼化,化为汹涌澎湃的元力洪流,狠狠冲击着那因濒死而濒临崩溃、却又在生死间被强行拓宽的魂海壁垒! 一天一夜! 二十块元石化为齑粉! 魂海之内,积累的力量已达饱和的极限!壁垒之上,蛛网般的裂痕触目惊心! “破——!” 心底,一声孤狼啸月般的咆哮炸响!凝聚了所有意志与滔天恨意的精神之锤,携着焚天裂地之威,狠狠砸向魂海壁垒! 轰咔——! 灵魂深处,惊雷炸裂! 壁垒轰然破碎!更加精纯、凝练、霸道无匹的天狼元力,如同挣脱枷锁的太古凶兽,咆哮着奔涌而出,冲刷四肢百骸!筋骨齐鸣,气血如龙!一股远比元魄境三阶强横数倍的力量感,充盈全身! 元魄境四阶! 水到渠成! “南宫霄?冢中枯骨!云渺宫?藏污纳垢之地!”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南宫逸眼中精芒如电。天狼元魄的逆天吞噬与生死边缘的残酷磨砺,让他的突破不仅顺畅,根基更是被打磨得坚逾精钢! 当夜,油灯昏黄,映照着两张同样憔悴却心境迥异的脸。 南宫逸握住母亲冰凉枯槁的手,声音低沉,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娘,这南宫家,已成虎狼之穴。南宫玄压得了一时,压不住南宫鸿父子的豺狼心肠,更压不住厉飞凰那毒妇的怨念!” 云氏脸色煞白:“难怪……这几日院外,总有鬼祟窥探……” “所幸娘尚未遭毒手。”南宫逸眼中寒芒一闪,“我要走!离开赤霄城!唯有拜入更强的宗门,掌握焚天之力,方能真正护您周全!娘,随我一起走!” 云氏看着儿子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与深藏的担忧,泪水无声滑落。良久,她反手紧紧握住儿子的手,声音虽轻,却带着母亲最深的理解与支持:“娘明白……娘不拖累你。娘……回李家。” 李家,赤霄城另一世家。云氏之父虽非核心,庇护女儿尚有余力。这是乱局中唯一的生路。 翌日,晨光熹微。 云氏以“归宁省亲”之名,怀揣着儿子塞给她的最后十块下品元石,一步三回头,消失在人流熙攘的长街尽头。那单薄而决绝的背影,刺痛了南宫逸的眼。 立于听雨轩窗前,南宫逸目送母亲远去,心如同被无形之手攥紧又松开,只剩下冰冷如铁的决绝。 此去,不登武道绝巅,誓不还乡! 三日后,南宫世家族会,钟鸣鼎沸。 南宫逸换上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短褐,将几件旧物打成小包袱,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这华丽而冰冷的囚笼,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消失在赤霄城的晨雾之中。 第13章:断魂谷·疤面索命 赤霄城外五十里,断魂谷。 两侧峭壁如刀劈斧削,怪石嶙峋似鬼魅獠牙,谷道狭窄崎岖,是通往外界官道的咽喉,亦是杀人越货的绝地。 南宫逸刚踏入谷口,一股混杂着血腥与腐叶气息的冰冷杀意,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锁定了他!空气都仿佛凝固。 “终于来了!”南宫逸眼神一厉,天狼元魄无声咆哮,元力瞬间遍布周身,肌肉绷紧如弓弦! 咻! 一道黑影如同从岩石阴影中剥离的恶鬼,直射而出!来人身材精悍如铁,七尺有余,一身紧裹的玄色夜行衣,脸上那道从额角斜劈至下颌的狰狞刀疤,如同一条蜈蚣盘踞,将原本还算方正的脸切割得凶戾毕露。手中一柄狭长、弧度诡异的雁翎刀,刀锋在晦暗天光下流淌着幽蓝的寒芒。 “疤面狼,南宫疤!”南宫逸瞳孔微缩。此獠凶名,赤霄城小儿止啼。原为玄穹国通缉要犯“血屠手”胡九,血债累累,以虐杀闻名。后被南宫鸿重金收买,赐姓南宫,专司处理见不得光的勾当。修为,元魄境四阶后期! “小子,认得爷爷,是你的荣幸。”南宫疤声音沙哑,如同钝刀刮骨,眼中闪烁着残忍的戏谑,“自断心脉,留你全尸。省得爷爷动手,让你尝遍‘剥皮抽筋’的滋味。” “南宫鸿派你这疯狗来,就不怕反被疯狗咬死?”南宫逸缓缓抽出腰间一柄普通精钢长剑,剑尖斜指地面,语气淡漠。 “找死!”“疯狗”二字彻底点燃南宫疤的凶性!他最恨人揭其疮疤!“十招!取你狗头!”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雁翎刀撕裂空气,发出鬼哭般的尖啸,刀光如毒蛇出洞,带着刺骨的阴风,直取南宫逸咽喉!正是其成名绝技——疾风十三斩!配合其疾风元魄,刀势快、诡、狠,招招夺命! “烈焰拳·燎原!”南宫逸不敢大意,长剑交于左手格挡轨迹,右拳瞬间燃起炽白烈焰,一拳轰出!拳风灼热,悍然迎向刀光! 铛!金铁爆鸣,火星四溅! 一股凌厉迅疾的力道透过剑身传来,南宫逸手臂微麻,脚下“蹬蹬”退后两步!这南宫疤的实力,远非南宫霄那种绣花枕头可比!刀法狠辣老辣,实战经验丰富得可怕,每一刀都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疾风·掠影!”刀光分化,虚实难辨! “疾风·断流!”刀势下沉,专攻下盘! “疾风·碎骨!”刀锋回旋,直劈肩胛! 南宫疤攻势如狂风骤雨,刀光连绵成一片死亡光网,将南宫逸死死笼罩!疾风之力加持下,刀速快得只余道道残影!南宫逸以烈焰拳硬撼,辅以长剑精妙格挡,守得滴水不漏,却也如同怒海孤舟,压力如山! 十招转瞬即过,南宫逸虽被逼得连连后退,衣衫被凌厉刀气割裂数道口子,却依旧眼神锐利,气息沉稳! “嗯?!元魄境四阶?!”南宫疤攻势稍缓,眼中惊疑不定,“难怪能在厉飞凰那娘们手下捡条命!藏得够深!” “我说过,想啃硬骨头,当心崩了你的狗牙!”南宫逸眼神陡然锐利如鹰,天狼元魄全力运转,浑厚得远超同阶的元力给了他反击的底气!拳势一变,炽白烈焰更加狂暴,开始稳守反击! 烈焰的霸道焚灼与疾风的凌厉切割,在狭窄的断魂谷中激烈碰撞!金铁交鸣声、拳风呼啸声、刀气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不绝于耳!碎石如雨,尘土飞扬!两人身影在嶙峋怪石间高速腾挪,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致命的光华! 两百招过去!南宫疤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呼吸变得粗重。他引以为傲的疾风快刀,竟被对方那浑厚得变态的元力和坚韧如铁的意志死死缠住!对方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打不碎,甩不掉! “妈的!这小子是铁打的吗?”南宫疤心中焦躁,久攻不下,凶性更炽,却也萌生退意。他猛地一刀“疾风·回旋”逼开南宫逸数步,身形一晃,便欲借乱石遁走! “小子!待爷爷调齐人马,定将你剥皮抽筋,点天灯!” “留下吧!”南宫逸岂容他走脱报信?足下发力,如影随形!速度竟比之前更快一分! “小辈!你找死!”南宫疤脸上刀疤狰狞蠕动,眼中闪过一丝毒计得逞的残忍!他骤然止步回身,雁翎刀化作一道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幽蓝寒芒,以违背常理的刁钻角度,如同毒蝎反蛰,直刺南宫逸心窝!正是疾风十三斩的绝杀——回风夺命刺!此招凝聚全身疾风元力于一点,速度冠绝十三斩,角度极小,专破防御,避无可避! 死亡的气息,瞬间扼住咽喉! 南宫逸瞳孔缩至针尖!千钧一发之际,魂海中天狼元魄发出狂暴的怒吼!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战斗本能被彻底激发! “烈焰拳·焚心!”左拳炽白烈焰怒燃,悍然抓向那致命刀锋! “烈焰拳·裂骨!”右拳凝聚全身力量,带着崩山裂石之势,狠狠轰向南宫疤因全力出刀而空门大开的胸膛! 双拳齐出! 两团刺目欲盲的炽白烈焰同时爆发!左手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刺来的刀锋中段! 嗤——!滋啦! 恐怖的高温瞬间熔金化铁!坚韧的雁翎刀如同蜡炬般被熔断!半截赤红的刀身跌落尘埃! 与此同时,南宫逸的右拳,结结实实、毫无花哨地印在了南宫疤毫无防备的胸膛正中央! 咚——!咔嚓嚓! 沉闷如擂鼓的巨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密集骨裂声! “噗哇——!”南宫疤眼珠暴凸,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离地倒飞,重重撞在身后的岩壁上!坚硬的岩石都为之龟裂!他软软滑落在地,胸膛塌陷,气息瞬间萎靡到极点,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双……双元魄……”他死死盯着南宫逸,如同看到了深渊中最恐怖的怪物。 南宫逸也怔住了。刚才那生死关头的本能爆发……双拳同时施展烈焰拳?!这绝非寻常武者能做到!除非……是传说中拥有双生元魄的绝世妖孽! 不!天狼元魄……似乎并非如此简单!一个石破天惊的念头在他心中炸开:吞噬!融合!这天狼元魄,竟能掠夺他人元魄属性,化为己用,同时调用?! 他压下翻江倒海的心绪,一步步走向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只剩半口气的南宫疤,声音冰冷得如同九幽寒风刮过: “杀人者,人恒杀之。南宫疤,你恶贯满盈,今日,便用你的血,祭奠那些枉死的冤魂!” 话音落,南宫逸双拳再次燃起焚尽一切的炽白烈焰,带着终结的意志,狠狠轰向南宫疤的头颅! 轰! 烈焰爆燃!南宫疤连最后的惨嚎都未能发出,头颅便在恐怖的高温下化为焦炭,只余青烟袅袅! 呼…… 谷风吹过,南宫疤焦糊的尸体上方,并未出现元魄消散的光晕!那团青色的、蕴含凌厉疾风之力的元魄本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原地,剧烈挣扎! “果然如此!”南宫逸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魂海中,天狼元魄发出前所未有的、充满贪婪与渴望的无声咆哮! “收!” “收!” 第14章:噬风!天狼之秘 那道青色的、如同实质罡风般急速旋转的光团,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攫取,瞬间没入南宫逸丹田! “吼——!” 魂海深处,天狼光晕骤然沸腾!剔透深邃、核心燃烧着炽白火焰的光团猛地拉伸扭曲,再次化作那威严狰狞的狼首虚影!它张开仿佛能吞噬星辰的巨口,带着无上的意志,一口便将那挣扎咆哮的青色风团吞了下去! 轰——! 如同在魂海中引爆了一场毁灭风暴!狂暴、迅疾、切割一切的疾风之力疯狂炸裂!与魂海中原本霸道的炽白火焰之力猛烈冲突、撕扯、绞杀! 剧痛!远超吞噬火齿兽元魄时的撕裂感!仿佛有无数把高速旋转的锋利刀片在魂海和周身筋脉中疯狂切割、搅动!南宫逸闷哼一声,单膝重重跪地,额头、脖颈青筋如同虬龙般暴突,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衣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吞噬!炼化!融合! 狼首虚影在魂海中疯狂撕咬着那团青色风团,每一次撕咬都带来灵魂被凌迟般的剧痛,但也有一股精纯、灵动、无坚不摧的疾风本源被剥离、融入天狼元魄的核心! 这一次的痛苦煎熬,仿佛持续了万年之久。就在意识即将被剧痛淹没的边缘,狼首虚影的咆哮终于渐渐低沉、平息,缓缓消散。 魂海中心,那团天狼光晕已然脱胎换骨!它依旧剔透如水晶,核心燃烧着焚灭八荒的炽白火焰,但在光晕的外围,却多了一层急速旋转、散发着无匹锋锐与灵动气息的——淡青色风之环!风与火,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此刻竟以一种玄奥的韵律共存、流转,互不干扰,却又隐隐相生! 心念微动。 嗤!一缕细若发丝、近乎透明的淡青色风刃,毫无征兆地从南宫逸左手指尖弹出,无声无息地掠过数丈外一块凸起的岩石! 唰! 岩石顶端平滑地滑落,切面光滑如镜! 呼!同时,他右手掌心,一缕跳跃的炽白火苗升腾而起,散发出恐怖的高温! 风之迅捷切割!火之霸道焚灭!两种属性元魄之力,如臂使指! “吞噬!融合!天狼元魄……你究竟是何等逆天的存在?!”南宫逸心神剧震,狂喜与敬畏交织如潮。他终于窥见了天狼元魄真正的冰山一角!这绝非简单的双生元魄!这是掠夺万魂,融汇诸力,铸就无上元魄之皇的逆天之道!所谓双生元魄的天才,在此道面前,渺如尘埃! 百川归海,万流归宗!此乃,天狼之道! 然而,狂喜之后,沉甸甸的现实随之而来。他尝试运转修炼法门,发现魂海对天地元气的渴求,陡然激增了一倍有余!维持风、火两种强大的属性力量,如同驾驭两头饕餮巨兽,需要海量的能量供养!若无充足的元石或天材地宝,修炼速度将陷入迟滞。 “力量之路,亦是吞噬之路……”南宫逸压下激动,目光冰冷地落在南宫疤焦糊的无头尸体上。他迅速剥下那身标志性的玄色夜行衣,套在自己身上,又撕下一大块黑布蒙住口鼻。最后,将残尸一脚踢下深不见底的断魂渊。 “南宫鸿……欠下的债,该收点利息了。” 他转身,望向赤霄城的方向,眼中风火交织,杀意如潮。 第15章:智取紫虹 赤霄城,华灯初上。城西一处精致的凉亭内。 “飞凰师妹先在此地等候,我去给你买一碗凉茶水。”南宫霄为了他在云渺宫的前途,对厉飞凰可谓大献殷勤。 “嗯。”厉飞凰娇哼一声,便走进亭子坐了下来,倒三角眼中带着一丝被伺候的理所当然。 南宫霄快速离开,很快就消失在街道里。 厉飞凰刚坐稳,便按耐不住翘起了二郎腿,手指不耐烦地敲着石桌,哪里还有半分在南宫家众人面前的“仙子”模样。 突然,一个身穿玄色夜行衣、手握锋利雁翎刀、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冰冷眼眸的身影,从远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身萧杀之气弥漫开来。 “你是冲着我来的?”厉飞凰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倒三角眼中寒光闪烁,并拔出了她的匕首元器——地元刺,土黄色的元力在匕身流转。 阴影中的南宫逸见状眉头一凝,心道:我虽然晋级为元魄境四阶初期,但修为和元魄境五阶的厉飞凰还是有差距,她又拥有普通元器,更会施展云渺宫中品武技地裂刺,我现在不是她对手,这笔账只能秋后算了。而我此行的目的,无论如何都要取回父亲南宫昊留给我的紫虹剑! 南宫逸深吸了一口气,故意装作沙哑的声音道:“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南宫霄抛下你,找他的情人去了。” “哼!”厉飞凰嗤笑一声,倒三角眼眯起,“藏头露尾的鼠辈!霄哥待我如珠如宝,怎会有情人?定是你这贼子挑拨离间!”话虽如此,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狐疑。她深知自己容貌并非绝色,性格又强势,对南宫霄看得很紧,私下里疑心颇重。 “信不信由你。”南宫逸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嘲弄,“不过,若去晚了,那女人腹中怕是已有了南宫家的种了!到时候你这云渺宫高徒的脸面…嘿嘿!”他故意发出难听的笑声。 “住口!”厉飞凰脸色一变,尖声喝道,“快说!那贱人在何处?若敢诓骗于我,我必将你挫骨扬灰!” 南宫逸随口报了一个赤霄城根本不存在的偏僻地址。 “哼!谅你也不敢耍花样!”厉飞凰心急火燎,狠狠瞪了黑影一眼,土黄色元力爆发,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那个假地址冲去,瞬间消失在夜色中。这毒妇,果然疑心深重! 南宫逸心中冷笑。 不多时,南宫霄捧着精致的瓷碗,盛着冰镇凉茶,春风满面地回到凉亭。 “飞凰师妹,凉茶来……”话音未落,他愕然发现亭中佳人已杳无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玄衣蒙面、手持断刃、散发着阴冷气息的身影。 “飞凰师妹呢?你是何人?”南宫霄心中警铃大作,警惕地打量着对方。那熟悉的夜行衣,断裂的雁翎刀…他试探着问:“疤…疤叔?” “拿来!”南宫逸模仿南宫疤沙哑低沉的嗓音命令道。 “呃…好。”南宫霄不明所以,下意识将凉茶递了过去。 “哼!”南宫逸手臂一挥,整碗冰凉的茶水狠狠泼在南宫霄脸上! “啊!”南宫霄被泼了个透心凉,狼狈地抹着脸,又惊又怒:“疤叔!你疯了?!我爹待你恩重如山,你这是何意?” “把紫虹剑给我!”南宫逸低吼一声,手中断刀带着凄厉的风啸,直劈南宫霄面门!刀锋上青色风刃隐现。 南宫霄大惊失色,慌忙闪避格挡,右手下意识摸向背后那柄萦绕着淡淡紫电的长剑。但南宫逸的攻击如同狂风骤雨,融合了疾风元魄的速度与锋锐,根本不给他拔剑的机会! 南宫霄的修为全是靠丹药堆砌的花架子,实战经验匮乏。南宫逸在元魄三阶时就能压制他,如今晋升四阶,又融合了疾风之力,对付他更是游刃有余。 仅仅数招,南宫逸的断刀配合无形的风刃,就在南宫霄华丽的锦袍上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痛得他龇牙咧嘴,风度尽失。 “你不是疤叔!疤叔绝不会背叛我爹!”南宫霄又惊又怕,嘶声喊道。 “若非念在老爷恩情,你早就是刀下亡魂!交出紫虹剑,饶你不死!”南宫逸抓住对方心神失守的破绽,左掌携带着凌厉的烈风元力,狠狠印在南宫霄胸口! 噗! 南宫霄如遭重锤,胸口剧痛,一股撕裂般的风元力钻入体内肆虐,让他忍不住惨嚎出声:“烈风元力!你…你真是疤叔?!”这熟悉的、带着血腥气的切割感,正是南宫疤的标志!确认了对方身份,南宫霄吓得魂飞魄散,斗志全无,只盼着对方能看在老爹面上饶他一命。 南宫逸眼中杀机一闪,几乎忍不住要一掌毙了这个仇敌之子。但他强行压下冲动:若南宫霄身死,我又失踪,南宫鸿必倾全族之力追杀,我携宝脱身将难如登天!南宫疤的身份还有用! 他心思电转,断刀冰冷的锋刃瞬间抵在了南宫霄咽喉。 “要命?还是要紫虹剑?”沙哑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 “我…”南宫霄看着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感受着咽喉处传来的刺痛,恐惧彻底淹没了他。 “哼!”南宫逸反手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 啪啪! 南宫霄英俊的脸颊顿时高高肿起,留下清晰的血红掌印,嘴角溢血。 “啊!要命!疤叔饶命!剑…剑给你!都给你!”南宫霄涕泪横流,彻底崩溃。 “废物。”南宫逸不屑地冷哼一声,伸手一把拽下南宫霄背上的那柄长剑。剑鞘古朴,入手微沉。他拇指轻推,“锃”一声轻鸣,一抹凝练的紫电光华在昏暗的凉亭中乍现!剑身通体如紫玉雕琢,电纹流转,寒气逼人,正是父亲南宫昊的遗物——紫虹剑!指尖触及熟悉的冰凉与微麻的电流感,父亲的身影仿佛在眼前浮现。他强抑激动,迅速在南宫霄身上摸索,搜出了五十六块下品元石和两枚碧光莹莹、药香浓郁的丹药——回魂碧玉丹! 南宫鸿!你这蛀虫!中饱私囊竟至如此地步!连这废物儿子身上都带着如此巨款!回魂碧玉丹乃家族重宝,老祖宗吝啬如命,我濒死才得一枚,他却能随手赐给这废物两枚!南宫家!南宫玄!你们待我何其不公!今日之辱,他日我必百倍奉还!待我登临绝顶,定叫你们悔不当初! 滔天恨意与不屈的意志在胸中翻腾。 “疤叔…东西都给您了…饶了我吧…”南宫霄瘫软在地,瑟瑟发抖地哀求。 “南宫家的骄阳?不过如此!”南宫逸鄙夷地啐了一口,一脚将南宫霄踹得翻滚出去,撞在亭柱上。随即,他将紫虹剑归鞘(用临时黑布裹住剑柄隐藏光华)、元石、丹药尽数收起,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疾风,瞬间消失在原地。 第16章:螳螂挡车 厉飞凰气势汹汹地赶到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地址,扑了个空,才知上当受骗。她怒火中烧,像一头发狂的母狮般冲回凉亭,看到的却是满身血污、脸颊红肿、狼狈如丧家之犬的南宫霄。 “霄哥!”厉飞凰尖叫一声扑上去,心疼得倒三角眼都红了。 南宫霄忍着剧痛和屈辱,添油加醋地将“疤叔”如何偷袭、如何羞辱他、如何抢走紫虹剑和丹药的事情哭诉了一遍,尤其强调了对方使用的烈风元力和那柄断刀。 “都怪我!都怪我轻信了那贼子!”厉飞凰懊悔地捶打自己,随即怨毒地尖啸,“南宫疤!你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厉飞凰发誓,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飞凰师妹,不怪你…”南宫霄忍着痛,虚伪地挤出深情,“都怪那贼子奸诈!不管怎样,我对师妹的心意天地可鉴…”他深知如何拿捏这善妒的女人。 厉飞凰果然更加心疼,倒三角眼中柔情与杀意交织:“霄哥你放心,我定为你讨回公道!”她忽然想到什么,狐疑地问:“那蒙面人…会不会是南宫逸那小畜生假扮的?” “绝无可能!”南宫霄斩钉截铁,“那小畜生恨我入骨,若真是他,岂会留我性命?而且那人的元力属性是纯粹的烈风!我感觉得清清楚楚!他就是南宫疤!这条喂不熟的老狗!他以为抢了东西就能跑?做梦!我爹定会发动全族之力,封锁四门,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他很快就会后悔没杀了我!”他眼中闪烁着怨毒和即将报复的快意。 “霄哥,我先扶你回去疗伤!”厉飞凰心疼地搀扶起南宫霄。 …… 南宫鸿听闻爱子被“南宫疤”重伤劫掠,尤其是紫虹剑被夺,气得暴跳如雷,几乎吐血。他立刻以长老身份调动家族大半武力,全城搜捕“叛徒”南宫疤,严查所有“疤面”或可疑的独行武者,赤霄城四门戒备森严。 然而,真正的南宫疤早已化为断魂谷妖兽的粪便。改换了普通布衣、收敛气息、用临时买的粗布包裹着紫虹剑剑柄的南宫逸,反而趁着最初的混乱和搜捕方向的错误,轻松混出赤霄城。 南宫逸打听到蓝山国北方大宗派同庆宗正在招徒,这正是他寻求庇护、提升实力的绝佳去处。他立刻买了一匹骏马,策马扬鞭,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途中,他特意寻了一处铁匠铺,打造了一把朴实无华、毫无纹饰的黑色剑鞘,将紫虹剑套入其中,彻底掩去了这件元器的夺目光华,以免引来不必要的觊觎。辗转数个驿站,补充干粮饮水后,南宫逸抵达了烟波浩渺、奔腾不息的罗兰江,弃马登舟,逆流北上。 一个多月后,风尘仆仆的南宫逸,头戴一顶遮阳挡沙的旧草帽,独自行走在被风沙侵蚀的北方官道上。烈日当空,黄沙漫卷,空气干燥灼热。 他取下腰间最后一个牛皮水袋,拔开塞子,仰头倾倒。 只滴下几滴浑浊的水珠。他无奈地扔掉空瘪的水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望着前方无垠的黄土,喃喃自语:“还好赶上了。明日便是同庆宗开山门之日。方才问过路人,此地距金阳峰下的集贤镇,尚有一百余里。以我的脚程,日落前定能赶到。”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沉闷而急促的马蹄声,卷起滚滚烟尘,由远及近。 南宫逸回头望去,只见一支二十余人的马队,护卫着一辆由两头神骏异兽拉拽的华丽马车,正沿着官道疾驰而来。护卫皆着统一劲装,大多为元魄境一二阶武者,为首一人气息沉凝。南宫逸不欲生事,便主动向路边靠去,准备让道。 “前面那戴草帽的!耳聋了不成?给老子滚远点!挡了道,撞死活该!”护卫头领是个满脸横肉、目光凶戾的壮汉(展护卫),见南宫逸衣着蓝色旧布衣,风尘仆仆,只当是个寻常行脚夫,扬起手中缠绕金属丝线的粗长马鞭,厉声呵斥,态度极其蛮横。 南宫逸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股怒意。他停下脚步,不再退让,右手悄然搭在腰间被黑鞘包裹的紫虹剑柄上,面对奔腾而来的车队,站定身形,目光冷冽如冰。 “哈哈哈!哪来的不开眼土鳖?”“想找死不成?”护卫们见状,纷纷哄笑起来,嘲讽声不绝于耳。 “螳臂当车,不知死活的东西!” 第17章:古道烟尘 “何事喧哗?展护卫。”华丽马车内,传出一道平和温婉的女声,如同清泉流过燥热的沙地,瞬间压下了护卫们的喧嚣。 护卫头子展护卫急忙收敛狂态,勒住马缰,恭敬地朝车帘方向躬身:“回小姐,前方有个不知死活的乡野小子拦路,不肯避让。” 车内的女子沉默片刻,声音依旧平和:“哦?是何缘由拦路?是何身份?” “小姐,就是个赶路的泥腿子,怕是脑袋被太阳晒糊涂了!”一个护卫抢着答道,语气充满鄙夷。 “就是,碾死也是活该,省得碍眼!”另一人附和道。 “狗仗人势!”南宫逸闻言,心中怒意更甚,搭在剑柄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展护卫,不得无礼。”车里的女子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请人家让开便是。” 世家小姐,能有如此心性,倒是少见。 南宫逸心中微动,怒气稍平。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他对车里的女子生出一丝好感,于是不再僵持,主动退让到官道边缘的沙土中。 “哈哈哈,果然是个怂包!”“被展爷一嗓子就吓尿了!”众护卫见状,爆发出一阵更加刺耳的哄笑和嘲讽。 南宫逸面无表情,双手抱臂,冷眼旁观。 车队迅速从南宫逸身边掠过。经过华丽马车时,南宫逸目光扫过那紧闭的车帘,带着一丝好奇,可惜无缘得见车内之人。 就在马车即将完全越过南宫逸之时! 策马走在最后的展护卫,眼中陡然闪过一丝暴戾!刚才被小姐斥责的憋闷和对南宫逸“不识抬举”的恼怒,瞬间化为杀机!他猛地一勒缰绳,调转马头,手中那根特制的马鞭灌注了凌厉的金铁元力,瞬间绷直如钢锏! “不知死活的东西!给爷躺下!”他狞笑一声,手臂肌肉贲张,一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刺目的金属寒光,朝着南宫逸的头颅狠辣无比地抽下!这一鞭蕴含元魄境五阶的金属性力量,势大力沉,足以开碑裂石! 好个恶奴!竟敢如此草菅人命! 南宫逸心头惊怒交加!杀意瞬间升腾! “找死!”南宫逸眼中厉芒爆射,不退反进!左掌瞬间燃起一层薄薄的炽白烈焰,迎着那呼啸而至、足以致命的金属钢鞭,悍然拍出!风之环的力量悄然运转,让他的动作快如鬼魅! 轰——! 烈焰掌与灌注了金属元魄之力的马鞭狠狠撞在一起!一声沉闷如雷的爆响炸开!狂暴的气浪夹杂着火星与金属碎屑四散冲击,卷起漫天沙尘!地面仿佛都震了一下! “好!”“展头威武!”众护卫纷纷勒马,拍掌叫好。 南宫逸感到手臂传来一股巨力,虎口微微发麻,心中凛然:元魄境五阶,金属性,力量刚猛! 展护卫手腕一震,抖落鞭上火星,看着鞭身上几处焦黑的痕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更深的阴狠取代:“哼!原来是个练家子!有点门道!不过,在老子面前,依旧是土鸡瓦狗!”丢了面子,让他杀心更炽。 话音未落,展护卫体内元力狂涌!嗡!整条马鞭瞬间被浓郁的金铁之气包裹,金光闪烁,沉重如山!他双臂抡圆,如同挥舞一柄开山巨斧,带着崩山裂石般的恐怖威势,一记横扫千军,再次朝着南宫逸的头颅猛砸下来!空气被挤压出刺耳的爆鸣! “哼!”南宫逸目光冰寒,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 锃——! 一声清越激昂、仿佛带着雷鸣的剑鸣骤然响起!紫虹剑瞬间出鞘! 火焰元魄之力,全力灌注! 噼啪!呼啦——! 古朴的黑色剑鞘炸裂纷飞!通体如紫玉雕琢的剑身暴露在烈日下,剑身之上,紫色电蛇狂舞,与熊熊燃烧的炽白烈焰交织缠绕!一股恐怖的高温与毁灭性的雷电气息瞬间弥漫开来!空气剧烈扭曲,热浪滚滚! 紫电红光,撕裂长空!剑光如惊雷乍现! 当!当!当! 数声刺耳欲聋的金铁爆鸣几乎连成一片!烈焰、紫电与刚猛的金芒猛烈碰撞、湮灭、炸裂! 展护卫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灼热、麻痹与锋锐巨力顺着鞭身狂涌而至!胯下神骏的战马发出一声凄厉悲鸣,前蹄轰然跪地,口鼻溢血!他脸色剧变,急忙从马背上狼狈跃起,落地时踉跄数步才勉强站稳,体内气血翻涌。 待他定睛看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难看! “哇……”众护卫目瞪口呆,失声惊呼,看向南宫逸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 展护卫死死盯着南宫逸手中那柄紫电与烈焰缠绕、此刻已缓缓归入朴实黑鞘的长剑,瞳孔骤缩,失声叫道:“元器?!你竟有元器!”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贪婪。 嚓! 南宫逸手腕一抖,紫虹剑稳稳归鞘,剑柄末端被粗糙黑布包裹,掩去了最后一丝光华。他目光冷冽如冰,扫过展护卫。 “你把我的神兵利器毁掉了,你要怎样赔我?”展护卫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双眼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杀意,向前逼近一步。 “你说呢?”南宫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毫无惧色。 “展护卫!”车内的女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怒意,“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三番两次对路人出手,更欲行凶夺宝!我司徒的规矩,你忘干净了不成?!”怒斥之声,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展护卫浑身一颤,嚣张气焰瞬间熄灭,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连忙对着马车躬身,声音带着惶恐:“小姐息怒!是属下…属下鲁莽,被愤怒冲昏了头!属下这就约束众人,即刻出发!请小姐责罚!” 南宫逸见状,心中亦是微微吃惊:车里到底是何身份的女子?竟能驱使并震慑一个元魄境五阶的武者做护卫?这等修为,在南宫家足以位列长老!而这展护卫对她的敬畏发自骨髓,看来此女身份地位与实力,都非同小可。 “等一下。”女子的声音恢复了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一只嫩白如玉、骨节分明的小手伸出,轻轻卷起了车帘的一角。 一张清丽绝伦的容颜,显露在南宫逸眼前。 “好美的女子!”饶是南宫逸心坚如铁,此刻也不禁微微一怔。眼前所见,让他恍惚间想起前世读过的一句诗: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只见这女子肌肤胜雪,乌黑长发如瀑垂落肩头,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杏眼桃腮,柳眉弯弯如远山含黛,星眸点点似秋水含情,端的是人间绝色。 女子清澈的目光落在南宫逸身上,带着一丝歉意,微微张开樱唇,声音轻柔:“对不起。” 南宫逸心中因展护卫而起的戾气,在这平和的目光和真诚的歉意下消散了大半。他微微摇头,语气平静:“没关系。” “你渴了吗?”女子轻声问道,目光落在他干裂的嘴唇和被风沙吹得粗糙的脸颊上。 “嗯?”南宫逸一时没反应过来。 “赶路辛苦,你…渴了吗?”女子又问了一遍。 “哦。”南宫逸这才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给你。”女子说着,伸手从车内取出一袋崭新的水袋。就在她伸手递出的瞬间,南宫逸锐利的目光捕捉到,她嫩白纤细的双臂手腕往上约三寸处,赫然刻着一圈暗青色的、造型奇诡繁复的刺青!那刺青的纹路,扭曲盘绕,最终竟形成了一副如同沉重枷锁般的图案,牢牢“锁”在她的皓腕之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不祥! 咻! 女子手臂轻扬,那袋牛皮水袋便稳稳地朝南宫逸抛了过来。 “多谢!”南宫逸伸手,稳稳接住。入手微沉,水袋饱满。 “走吧。”女子不再多言,轻轻放下了车帘。 “启程!”展护卫如蒙大赦,连忙高声下令,不敢再有丝毫停留。只是在策马转身的瞬间,他怨毒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南宫逸的脸,似乎要将他的相貌牢牢刻进骨子里。 南宫逸面无表情,迎着展护卫的目光,缓缓抬起了右手,朝着他离去的背影,比划了一个清晰无比、充满蔑视的中指! 马蹄声远去,烟尘渐渐平息。 南宫逸握着手中尚带着一丝车内女子余温的牛皮水袋,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善意。他拔开塞子,仰头灌下一大口清冽甘甜的清水,干渴的喉咙瞬间被滋润。 “这个女子…倒是好心。”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在这弱肉强食、冷漠残酷的世道里,这份来自陌生人的善意,显得尤为珍贵。他将水袋的带子仔细系好,稳稳地插在了腰间。 “有缘再见吧。”他最后望了一眼车队消失的方向,整了整头上的草帽,转身继续朝着同庆宗的方向,大步走去。黄沙古道,孤影独行,前方等待他的,是莫测的仙门之路。 第18章:霞蔚云蒸 叩仙门 落霞宗雄踞于地势险要的栖霞山间。傍晚时分,南宫逸抵达了落霞宗山脚下的集贤镇。这个原本只有几百户人家的小镇,因为落霞宗招徒的盛事,此刻已是人满为患,黑压压的人群摩肩接踵,连马车都寸步难行。 在集贤镇内显然已找不到任何可以歇脚的客栈,南宫逸便寻了一处僻静的荒野,盘膝而坐,调整呼吸,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静静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武者们皆知,欲入落霞宗,必先通过外门弟子测试,合格者方能成为宗门一员。而唯有在三个月后,通过更为苛刻的内门弟子考核,晋升为内门弟子,才能真正受人景仰,获得宗门资源的倾斜。 翌日清晨,天色微熹。 南宫逸便与数不清的年轻武者一道,怀着憧憬与忐忑,沿着蜿蜒的山路,陆续向栖霞山上进发。 行至半山腰,一座巍峨的巨大石门赫然矗立在落霞宗的入口处。石门厚重如山,仿佛千斤压闸,纹丝不动地镇守着山门。石门两侧,各蹲伏着一尊栩栩如生的石刻守山妖兽,形态威猛,不怒自威。正门上方,一方巨大的牌匾高悬,其上烙印着三个气势磅礴的金黄大字——落霞宗! “据说这落霞宗的山门本身,就是一件巨大的元器!”人群中有人低声道,语气充满敬畏。 “真的假的?这么大的元器?”旁边的人难以置信。 “当然是真的!”先前那人言之凿凿,“传说三百年前,曾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在落霞宗掀起腥风血雨,斩杀门人三千有余,几乎让宗门遭遇灭顶之灾!最后,便是被这山门元器所镇压,永世不得翻身!” “嗯,这个传说我也略有耳闻。”有人附和道。 如此庞大的元器?南宫逸闻言,也不由得好奇地多打量了那古朴厚重的石门几眼。 此时,守门的落霞宗弟子高声催促道:“时辰不早,诸位速速入内!正午时分山门关闭,未到者将失去今年入派资格!” “快走快走!” “去年我便失败了,今年定要成功!”武者们闻言,纷纷收起惊叹,争先恐后地涌入了山门之内。 在落霞宗弟子的引领下,众人行走在栖霞山间。栖霞山乃是一片广袤的山脉,落霞宗便建立在山脉的边缘地带。放眼望去,远处群山连绵起伏,如同大海掀动的波澜,密匝匝的波峰浪谷在云雾间若隐若现,气象万千。 “好充沛的天地元气!”南宫逸试着深深吐纳了一番,顿感精神为之一振,全身经脉舒畅,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贪婪地呼吸。这山间的元气浓度,远非外界可比! 其他武者闻言,也纷纷尝试吐纳,无不惊叹于落霞宗山门内浓郁的天地元气,加入宗派的心愿愈发强烈起来。 “在落霞宗内修炼,效果远胜外界十倍!无数武者将加入本宗视为毕生心愿。”领路的落霞宗弟子见状,略带傲然地冷笑一声,“不过,大宗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说话间,他已将众人引至一片无比开阔的所在——落霞宗校场。 “天啊!好大的校场!” “这…这怕不是有一个普通城镇那么大吧?” “快看地面!竟是用赤纹钢岩铺砌而成!这…这等手笔,连皇宫都未必有啊!”武者们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惊呼连连。 赤纹钢岩,不仅色泽暗红如血、纹理如钢似铁,美观大气,更因其坚硬无比,寻常刀剑难伤分毫。巴掌大的一块赤纹钢岩,在世俗间的价值就足以抵得上一户人家数月的开销。而眼前这堪比城镇大小的校场,竟全部由这等昂贵的石材铺就!其中耗费的人力、财力之巨,简直难以想象! 凡尘大陆,强者为尊!拥有了强横的实力,便能拥有想要的一切!目睹此景,南宫逸心中亦不由澎湃激荡。 此刻,校场上已是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待到正午时分,前来参加入派考核的年轻武者数量,已接近万人之众! 片刻之后,落霞宗宗主秦岳,以及宗门内诸位长老,在一众弟子的簇拥下,陆续登上了校场前方的高台。 门派招徒,事关宗门根基与未来气运,上位者们自然极为重视。当然,其中也免不了掺杂着培养各自势力、争夺优秀弟子的私心。 “但愿此届,老夫能招到一个身具特殊元魄的良才美玉。”一位身材魁梧、须发浓密的长老叹息道,眼中带着期盼。 “韩师兄,莫要抱太大希望了。”旁边一位容貌秀美却气质清冷的女长老接口道,语气略带嘲讽,“今日我等不过是来走个过场。真正能不经过外门测试、直接收入内门的,唯有那些天赋超绝或身负特殊元魄的天选之子。那样的弟子,岂会留到我们这些普通长老手中?” “哼,说得不错!真正的好苗子,早就被人‘预定’了!”另一位长老语带不满,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高台最前方端坐的一人。 只见那人身着青灰色道袍,身量颀长,面容清癯如鹰隼,眼神锐利。他端坐如山,面无表情,气息沉凝,仿佛一截枯木,却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此人正是落霞宗内地位超然的栖霞峰长老——韩天鹰!他外表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实则已年逾八十,修为深不可测,更是宗主秦岳的师兄。 在落霞宗内,提起栖霞峰,弟子们无不流露出向往与敬畏之色。因为栖霞峰是宗门精英的核心所在,所收弟子,无不是天赋绝伦之辈。而所有拥有特殊元魄的弟子,更是默认归属栖霞峰管辖! 这种近乎垄断性的收徒特权,早已引起其他各峰长老的强烈不满。然而,此等规矩乃是宗主秦岳及宗门内隐世不出的太上长老们默许的,是落霞宗传承千年的决策根基之一,纵有再多不满,也无人敢公然置喙。 第19章:璞玉惊鸿栖霞巅 “时辰已到,关闭山门,入派考核开始!”宗主秦岳声如洪钟,蕴含着磅礴元力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座栖霞山!校场上最后一丝嘈杂也彻底消失。 “韩长老,”秦岳目光转向身旁,“按宗规,此次招徒初选,便由你栖霞峰主持。” “宗主放心,老夫定当秉公办理。”韩天鹰微微颔首,并未起身。他单臂随意一挥,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林峰。” “弟子在!”林峰应声出列,步履沉稳,对着韩天鹰恭敬行礼,姿态一丝不苟。 “是林峰师兄!”校场上顿时响起压抑不住的惊呼!二十五岁的元魄境九阶!落霞宗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无数敬畏、崇拜、倾慕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林峰,”韩天鹰语气平淡却带着倚重,“新弟子元魄初测,由你主持。” “弟子领命!”林峰朗声应道,转身面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目光扫视间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与傲然。 “凡身具特殊元魄者,”林峰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全场,“此刻上前!若经我师尊韩长老验看认可,便可免去后续考核,直接入我栖霞峰,成为核心弟子!” “哗——!”人群瞬间沸腾!核心弟子!一步登天的机会! 然而,万中挑一的殊荣只属于极少数。在万众瞩目下,最终只有四道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到高台之下。三男一女。 “是她!”南宫逸的目光瞬间锁定四人中的那名少女——司徒婉儿!腰间的牛皮水袋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特殊元魄…果然不凡。南宫逸心中了然,身形纹丝不动。天狼元魄的秘密,绝不能暴露! 林峰的目光扫过四人,当触及司徒婉儿时,眼中的冰冷瞬间融化,换上温雅笑容:“这位小姐,可是皇城司徒家的司徒婉儿小姐?” “正是婉儿。”少女微微颔首,声音轻柔。 司徒婉儿…南宫逸心中默念。司徒家,蓝山国顶级门阀,权势滔天。但南宫逸心中只有对那份善意的感念,身份于他如浮云。 高台边缘,有落霞宗女弟子低声议论,语带酸意:“哼,瞧林峰师兄那眼神…”“嘘!那可是司徒家的大小姐!惹不起!” 确认身份,林峰难掩喜色,转向韩天鹰:“师尊!司徒小姐在此!” “哈哈哈!”韩天鹰抚须大笑,“何须验看!司徒婉儿小姐年方十六,元魄境七阶,更身具万中无一的特殊元魄!此乃我栖霞峰之幸!” 林峰立刻接口宣布:“司徒小姐所拥,乃《元魄谱》排名第26位的特殊元魄——治愈属性!” “治愈元魄?!” 校场惊呼震天!其价值无可估量! 韩天鹰满面红光:“来人!速引司徒婉儿小姐上栖霞峰静室!从今日起,她便是老夫亲传核心弟子!” 第20章:千钧压顶试道心坚 其他峰的长老们看着韩天鹰春风得意,皆是无奈与艳羡。栖霞峰本就势大,如今再添瑰宝,地位更固。 “师妹,”林峰望着司徒婉儿,眼中恋恋不舍,“愚兄需主持考核,无法相送。师妹离去,此地顿失颜色。” “有劳师兄。”司徒婉儿依旧淡然。 十名核心弟子恭敬引她离去。行走间,宽袖微晃,那暗青色的诡异枷锁刺青在嫩白的手臂上若隐若现。 栖霞峰…南宫逸目光微闪。或许… 他目光扫过高台,却见林峰垂下的手竟在微微颤抖,目光死死追随着司徒婉儿的背影,眼中翻滚着炙热的占有欲。 此人…南宫逸眉头一蹙。 “好了!”林峰强行收敛心神,换上冷峻面孔,对台下剩余三人道:“速展本事,由我师尊定夺!” 测试很快,两人被淘汰。一人元魄是“香气”(男子),另一人属性“无用”,皆被驱逐。 最后留下的,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少年:“我叫石浩!无特殊元魄!但我年方十八,元魄境五阶!” “哦?”韩天鹰眼中精光一闪,“林峰,试试。” “是!”林峰欺身而上,一掌拍出! 砰! 石浩惨叫着倒飞数米,嘴角溢血。 “大地属性,元魄境五阶后期。”林峰淡淡道。 “好!天赋尚可!带他去栖霞峰!”韩天鹰满意点头。 “谢师尊!谢师兄!”石浩大喜。 南宫逸冷眼旁观:近万人,核心仅司徒婉儿与石浩二人。接下来,便是大浪淘沙。 核心选拔结束,宗主秦岳、韩天鹰及诸长老尽皆离场,只余林峰及众弟子主持。 “肃静!”林峰冷喝,威压弥漫,“外门弟子考核,开始!所有人,站直!” 人群瞬间紧绷。 “由我释放元魄威压!”林峰声音冰寒,“坚持十息不倒者,入外门!倒下者,滚出落霞宗!我宗,不收废物!” 质疑声起:“你元魄境九阶,我们如何抵挡?” “我自有分寸!威压强度,控制在元魄境初期极限!扛不住,便是废物!”林峰冷酷步入人群,人群自动分开。 南宫逸凝神以待:元魄境四阶,天狼护体,当无碍。但需谨慎。 林峰立于校场中央,双手结印。 嗡! 奇异的波动荡漾! “喝!” 刹那! 天空扭曲!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淡黑色椭圆形力场凭空凝聚,如同倒扣的巨碗,携带着山岳倾塌般的恐怖重力,轰然砸向整个校场! “是重力属性!”有人骇然尖叫! 轰——!!! 无形的亿万斤重压,瞬间降临!空气凝固如铅!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近万人身形猛地一沉! 第21章:秽途砺心 那巨大的淡黑色重力结界,如同实质的囚笼,瞬间将全场近万名考核者笼罩其中!地面上的尘土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向上反弹,随即又被恐怖的重力死死拽回,如同铁屑遇磁,紧紧吸附在地面,动弹不得。 “哇啊……!”惨呼声此起彼伏!大量武者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纷纷瘫软栽倒。更有修为薄弱者,承受不住这骤然降临的如山压力,当场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废物!丢出去!”早已等候在侧的**落霞宗**弟子们,如同虎入羊群,迅速冲入重力结界范围,毫不留情地将那些倒地的失败者一一拖拽、抛掷出结界之外! 仅仅这一波,被淘汰者竟多达四千余人! 南宫逸清晰地感受到,当那淡黑色的力场触及身体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骤然加身!仿佛背负了千斤巨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一分。 “重力属性?!” “是《元魄谱》排名第18位的特殊元魄——重力元魄!” “**林峰**师兄果然天纵奇才!难怪宗门视其为未来砥柱!” 周围的惊呼声传入耳中,南宫逸心中亦是震动不已。传闻中,《元魄谱》排名前十的元魄只存在于古籍传说,凡尘大陆现世者,最高不过第十一位之后。**林峰**的重力元魄位列第十八,已是傲视同代的恐怖存在!假以时日,其成就不可限量,开宗立派亦非虚妄。 *若天狼元魄能吞噬融合这重力属性……*一个极其诱人却无比危险的念头,如同毒蛇般悄然钻入南宫逸的脑海。魂海深处,那团蕴藏风火的光晕似乎感应到了这磅礴的重力本源,竟传来一丝极其隐晦的悸动与渴望! 南宫逸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不可!且不说与**林峰**无冤无仇,单是此刻实力悬殊,贸然动此念头无异于自寻死路!*他强行压下翻腾的贪念,将全部心神用于抵抗这无处不在的重压。 “哈哈哈!”**林峰**的冷笑声在结界内回荡,带着残酷的戏谑,“这才仅仅是元魄境三阶中期的重力,就有如此多的废物趴下了?那便让你们再尝尝,元魄境三阶后期的滋味!” 他双手印诀再变! 轰——!!! 淡黑色的重力结界猛地一沉!覆盖范围内,坚硬无比的赤纹钢岩地面,竟发出不堪重负的**,浮现出细密的蛛网状裂痕! 元魄境三阶后期的重力威压! 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被割倒的麦子,又一片黑压压的身影轰然栽倒!这一次,倒下者足有三千之众! **落霞宗**弟子们再次冷酷地执行清扫,将这批失败者无情地丢出结界。至此,近万考核者,仅剩两千余人还在苦苦支撑! 南宫逸感受着身上倍增的压力,眉头微蹙。以他元魄境四阶的修为,加之天狼元魄远超同阶的浑厚元力底蕴,尚能支撑,但也感到了明显的吃力。体内元力运转速度都仿佛被这重力拖慢了少许。他目光扫过四周,大多数武者都已是汗如雨下,面目扭曲,牙关紧咬。不过,也有少数几人,如同他一样,虽面色凝重,但身形依旧挺立,显然也是修为达到了元魄境四阶的佼佼者。这些人大都出身不凡,从小便享受着家族资源的倾力培养。 “维持元魄境三阶后期重力!开始筛查骨龄!”**林峰**冷声下令。 守候多时的**落霞宗**弟子立刻行动,再次进入结界。这一次,他们目标明确,专挑那些面相显老、骨龄超过三十岁的武者。无论这些人此刻是否还能站立,皆被毫不留情地“请”出了结界。**落霞宗**这等大宗门,即便是外门弟子,也绝不收留潜力耗尽的“老油条”。 “还剩多少?”**林峰**淡漠地问道。 “回师兄,约一千人。”一名弟子迅速回禀。 “撤!”**林峰**手印一收,那笼罩全场的淡黑色重力结界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消散于无形。 噗通!噗通! 结界消失的刹那,不少一直紧绷着神经、凭意志硬撑的武者再也坚持不住,直接瘫软在地,大口喘息。但能留在场中的一千人,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狂喜!他们,通过了!成为了**落霞宗**的外门弟子! **林峰**随意交代了几句,便对着这千名新晋同门朗声道:“我的任务到此为止。尔等随几位师兄前往外门长老处报到。”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动,化作一道白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校场尽头,显得颇为匆忙。 “啧啧,从未见**林峰**师兄如此急切过。”一名**落霞宗**内门弟子低声笑道。 “那还用说?”同伴挤眉弄眼,“定是急着去**栖霞峰**见新入门的司徒婉儿师妹了呗!唉,那般绝色佳人,也只有**林峰**师兄这等人物才配得上了……” 这些话清晰地传入南宫逸耳中。他面色平静,心中却道:*强者为尊,世家天骄自有其得天独厚的资源。但我南宫逸,纵无显赫出身,亦能凭手中剑,心中志,自力更生,自强不息!终有一日,我必踏足巅峰,俯瞰群伦!司徒婉儿,滴水之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近千名新晋外门弟子,在一名内门弟子的带领下离开校场,向西而行。约莫半个时辰后,众人踏入了一片喧闹嘈杂的区域。 放眼望去,无数身着统一黄衫蓝带服饰的外门弟子,如同工蚁般忙碌着。有的在劈柴担水,有的在清扫道路,有的在搬运货物,有的在药圃除草……人数之多,简直如同一个庞大市镇的人口。 带路的师兄指着这些忙碌的身影介绍道:“这便是外门弟子日常。这些人中,不少是前几届未能通过内门考核而滞留于此的老弟子。他们都在拼命努力,以期在三个月后的内门考核中,能一举成功,脱离此境。” “他们……有多少人啊?”有新弟子忍不住问道。 “加上你们这一批,”带路师兄嘴角微翘,似乎很满意看到新人脸上的惊愕,“约莫五千之数。” “五千?!”众新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本对三个月后内门考核的雄心壮志,瞬间被这庞大的基数冲击得凉了半截。 带路师兄看着众人变幻的脸色,带着几分告诫意味道:“外门弟子,虽顶着**落霞宗**的名头,却算不得真正的宗门中人。限制颇多,内门区域不得擅入,宗门核心资源亦无法享用。诸位师弟师妹,好自为之,三个月后,望能一飞冲天!”他话语中不乏敲打。 “是!”新人们纷纷握紧拳头,声音中带着不甘与决心。 众人来到外门区大殿。带路的内门弟子离开后,一千新人便在几名外门弟子的引领下,进入殿中拜见外门长老。 外门长老**孙德厚**,身材矮胖,圆脸无须,一双小眼睛透着几分精明世故,看起来并无太多强者威仪,更像是个管事的。 **孙德厚**花了近一个时辰,慢条斯理地向新人们宣讲了**落霞宗**的诸多门规戒律,又洋洋洒洒地吹嘘了一番宗门辉煌的历史传承。最后,才命人分发下一块块银光闪闪的腰牌。 腰牌巴掌大小,白银铸造,正面镶嵌着一枚微小的兽核,背面刻着“落霞宗外门”五个小字。 “此乃尔等身份牌。”**孙德厚**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现在,每人往自己的牌上滴一滴鲜血。” 新人们依言照做。当鲜血融入腰牌兽核的瞬间,南宫逸便感觉到一股微弱的联系在自身与腰牌之间建立起来。同时,他也能模糊地感知到附近其他弟子腰牌的存在。 *原来如此,以精血为引,绑定气息,难以仿冒,确能防止宵小混入。*南宫逸暗赞这身份牌设计的巧妙。 “好了,该交代的都已交代完毕。”**孙德厚**似乎也讲得有些乏了,挥挥手道,“尔等凭此身份牌,去杂务处领取外门弟子所需之物,以及你们今后的杂务任务。”说罢,他便在几名弟子的簇拥下,施施然离开了大殿。 新人们又随着两名外门弟子,辗转来到杂务处。这是一间不算小的平房,但要求众人排队依次进入。门口设有禁制,隔绝内外声音影像。 等待许久,终于轮到了南宫逸。他迈步走入,只见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暗红色的长桌后,懒洋洋地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外门弟子。此人三角眼,塌鼻梁,脸上带着几分油滑与倨傲,身着同样的黄衫蓝带。 “我是负责杂务分派的李管事,”三角眼青年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道,“姓名?” “南宫逸。” “嗯。”李管事在桌上一个名册上随意划了一下,指了指桌上一堆东西,“喏,你的东西,自己拿。” 南宫逸上前查看:三套黄衫蓝带的外门弟子服饰;一柄精钢长剑(虽非元器,但寒光闪闪,远胜凡铁);一份**落霞宗**外门区域地图;一枚刻有房号的木制钥匙;以及一套洗漱用品和被褥。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将东西一一收起。*有这精钢剑也好,紫虹剑太过显眼,非生死关头不可轻用。*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黑鞘包裹的剑柄。 “东西拿好了,接下来给你分派任务。”李管事三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慢悠悠地道,“有些话得说在前头。入我**落霞宗**,是你们自个儿选的,没人逼你们。” “是。”南宫逸平静应道。 “但是,”李管事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刻薄,“宗门上下万余人,吃喝拉撒,哪样不要人伺候?脏活累活,自然就落在你们这些外门弟子头上了!只有熬成内门弟子,才能摆脱这些杂役,安心修炼,享受宗门资源。人人都这么过来的!哦,对了,内门弟子每月还能领十块元石呢,你们外门?呵,想都别想!” “弟子明白。”南宫逸点头。实力决定待遇,天经地义。 “外门弟子的任务呢,都是随机抽取,公平公正,童叟无欺。”李管事说着,随手从一个木箱里抽出一块木牌,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哟,巧了。南宫逸师弟,你的任务是——清理茅厕。” “清理茅厕?”南宫逸眼神骤然一冷,一股怒意涌上心头。*随机?这分明是故意刁难!* “放心,”李管事似乎很满意南宫逸的反应,假惺惺地笑道,“外门弟子不许踏入内门区域,你只需负责外门区域的茅厕就行。没人帮你,师弟你可要‘辛苦’了。如今外门弟子总数约五千人,按十人共用一间茅厕算,你需要负责清理三百间茅厕,每日早、晚各一次。” “每日两次?三百间?!”南宫逸强压怒火,声音冰冷,“如此算来,我一日便要清理六百次!哪还有时间修炼?” “这嘛……”李管事摊摊手,一脸的无所谓,“那就是师弟你自己的事了。宗门的规矩,外门弟子有义务完成分派任务。没人逼你留下。” “若我不做呢?”南宫逸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 “不做?”李管事三角眼一眯,闪过一丝厉色,“那我只好如实上报给**孙德厚**长老了。至于后果嘛……轻则重罚,重则——逐出师门!” 南宫逸沉默片刻,再次开口:“可有变通之法?” “变通?”李管事脸上顿时堆起了虚伪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师弟是聪明人。法子嘛,自然是有的。只需每月缴纳三块普通元石……师兄我也是为你好,这些元石是用来‘雇佣’其他杂役弟子替你分担些活计,好让你腾出时间修炼嘛。如何?很划算的。” *原来如此!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南宫逸心中冷笑。 第22章:尘垢砺锋,书阁藏机 看到南宫逸不为所动,李管事三角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我说南宫师弟,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听不懂人话?” “此话怎讲?”南宫逸强压心头怒火,声音低沉。 “哼!”李管事一拍桌子,唾沫横飞,“能进落霞宗的,哪个不是聪明人?在你之前的那些个同门,哪个不是一点就透,乖乖按规矩办事?偏你是个榆木疙瘩!老子费了这么多口水,你还不开窍!非要自讨苦吃?” 南宫逸不欲与这等小人过多纠缠。*天下乌鸦一般黑,何处不有这等人?同在屋檐下,日后自有“叙旧”之时。眼下正事要紧。*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反正从南宫楚天那里得来的五十六块元石尚在,权当喂狗了。 “拿着。”南宫逸面无表情,取出三块下品元石,“啪”地一声扔在暗红色的桌面上。 李管事眼中贪婪之光一闪,迅疾无比地将元石捞入手中,掂量了一下,脸上立刻堆起虚伪的笑容,挥手驱赶道:“行了行了,算你识相。东西拿了,赶紧走人,别耽误后面。” “贪得无厌,必有恶果。”南宫逸冷冷丢下一句,抱起自己的物品,转身大步离开了这令人作呕的杂务处。 “恶果?呸!”李管事对着南宫逸的背影啐了一口,得意洋洋地将其中一块元石扔进抽屉,另外两块则麻利地塞进了自己的腰包,三角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下一位!快点!老子忙着呢!” 南宫逸与其他新弟子汇合,在领路弟子的指引下,穿过几条青石铺就的巷道,来到了外门弟子的居住区。 落霞宗底蕴深厚,即便外门弟子人数众多,依旧为每人提供了一间独立的青瓦小屋,虽简陋,却也清静。 南宫逸很快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间小屋。开门入内,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放置好物品。但他此刻心绪难平。外门长老孙德厚的宣讲中,最重要的一条信息便是:新入门弟子可前往藏书阁免费领取一门适合自己的下品武技! 这对他至关重要!天狼元魄已兼具火焰与疾风双属性。烈焰拳虽纯熟,但疾风属性尚未有匹配的武技发挥其迅疾锋锐的特性。他急需一门风系武技,让双属性战力彻底释放! 他迫不及待地取出那张落霞宗地图——展开一看,竟是一张空空如也的白纸! “李管事!你这卑鄙小人!”南宫逸怒从心起,将白纸狠狠揉成一团摔在地上。他迅速换上那身黄衫蓝带的外门弟子服饰,摔门而出。 *现在去找那李管事算账?*念头一闪,随即被他压下。距离内门弟子筛选仅有三个月!每一刻都无比珍贵!提升实力才是根本!新的武技是当务之急! 无论身处何种境地,提升修为永远是第一要务!他加入落霞宗,就是为了变得更强! 他快步走在巷道中,目光扫视,寻找可问路之人。恰在此时,一个捧着书本边走边读的女弟子迎面走来。她生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看起来年纪似乎比南宫逸还小些,但身段玲珑,尤其是胸前曲线颇为惹眼。 “师……妹,请留步。”南宫逸上前,尽量放缓语气。 那女弟子闻声抬头,看到陌生男子靠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中带着警惕和一丝怯意。她也是新入门弟子,似乎天性内向怕生。 “师妹莫慌,”南宫逸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在下只是想问个路。” 女弟子左右张望,见附近并无他人,才小声道:“你……你要去哪里?” “在下南宫逸,不知师妹如何称呼?”南宫逸拱手问道,礼数周全。 “……”女弟子贝齿轻咬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我叫苏巧巧。” “原来是苏师妹。”南宫逸点点头,“敢问苏师妹,藏书阁该往何处走?” “杂务处发的地图上不是有标注吗?”苏巧巧眨了眨大眼睛,有些不解。 “我的地图……”南宫逸无奈地摊手,“是张白纸。” “啊?”苏巧巧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小脸上也浮现出气愤,“你……你也被那李管事勒索了三块元石?” “嗯。”南宫逸坦然承认。 “他们怎么能这样!仗着是师兄,就欺负新人吗?”苏巧巧显得比南宫逸还要委屈,显然她自己也遭遇了同样的盘剥。她愤愤不平地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地图,“喏,给你看吧。” 修炼之人,记忆远超常人。落霞宗外门区域的地图并不复杂,南宫逸迅速扫视一遍,便将主要路径和藏书阁位置牢记于心。 “多谢苏师妹援手之恩!”南宫逸将地图递还,真诚地道谢。 “不……不用谢。”苏巧巧接过地图,脸颊微红,低着头快步走开了,显然是个极其容易害羞的姑娘。 **落霞宗**藏书阁,一座形似方形棱锥的巍峨古塔,塔身斑驳,刻满岁月风霜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宗门悠远的历史。它矗立在那里,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守护着宗门的知识宝藏。 南宫逸站在塔前,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古朴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才整了整衣衫,迈步踏入。 第一层空间极为宽敞,书架林立,如同迷宫。众多身着黄衫的外门弟子穿梭其间,或驻足翻阅,或低声讨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求知的气息。 入口处,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闭目盘坐,如同入定。若非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与石雕无异。此人便是藏书阁的守阁人——**莫老**。 “弟子南宫逸,前来挑选武技。”南宫逸上前,恭敬行礼。 莫老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古井无波,声音沙哑低沉:“身份牌。” 南宫逸递上那枚银色腰牌。 “外门弟子,仅限一层。每年限选一门下品武技。原本不可带出,选定后,来此临摹副本,凭副本离开。身份牌暂押于此。”莫老如同复述戒律般毫无感情地说道,收起了南宫逸的身份牌。 “弟子明白。”南宫逸应道。 莫老取出一支细长的线香点燃,插入桌上一只古朴的棕色瓷碗中,青烟袅袅升起。“此香燃尽,便是时限。逾时不出者,”他抬眼,目光如冷电扫过南宫逸,“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废去修为?!南宫逸心中一凛。这规矩,未免太过霸道严苛!他忍不住反问道:“若宗主、长老亦逾时不出,莫老是否也废其修为?” “是。”莫老的回答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什么?!”南宫逸心头剧震。*此人竟连宗主长老都不放在眼中?!莫非是宗门隐世不出的老怪物?!*蓝山国大宗派中,常有镇守底蕴的太上长老,修为深不可测,隐于幕后,震慑外敌。这莫老,恐怕便是其中之一! *此等人物,不可招惹!*南宫逸按下心头惊疑,不再多言,迅速转身步入书海。 他在密密麻麻的书架间快速穿行,目光如电,搜寻着目标。他首先寻找与疾风属性相关的武技。一排排书名掠过眼帘:《疾风刃》、《掠影步》、《风旋斩》、《破空指》……可惜,翻阅之下,南宫逸大失所望。这些下品风系武技,威力大多与烈焰掌(拳)在伯仲之间,甚至略有不如,且招式变化有限,难以将疾风属性的迅疾与锋锐发挥到极致。 *难道外门真的找不到更好的风系武技?*他眉头紧锁,又转向火焰属性的书架。《炼火剑诀》、《炎爆术》、《赤虎拳》、《紫炎刀》……同样,这些下品火系武技,威力并未超越他已掌握的烈焰拳,甚至有些在精妙程度上还有所不及。 *是我要求太高了?下品武技的极限或许便是如此。*南宫逸心中暗叹。*与其耗费时间修炼这些威力平平的新武技,不如将精力放在如何更精妙地同时运用火焰与疾风双属性上。左右手同时施展烈焰掌,威力叠加,或许更为实用?*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柱燃烧的线香,青烟袅袅,已燃去大半!时间紧迫! 无奈之下,他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走向其他属性武技的书架区域,目光快速扫过那些或冷门或偏门的秘籍。 突然! 他的目光定格在一本毫不起眼的灰色封皮秘籍上!封面上没有任何炫目的名称,只有四个古朴甚至有些模糊的篆字。他心中一动,迅速将其抽出翻开。 仅仅看了几页开篇总纲,南宫逸眼中骤然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光芒! “找到了!就是它!”他心中狂呼,“此物对他人或许鸡肋,于我而言,简直是量身定做!天助我也!” 南宫逸紧紧攥住这本灰色秘籍,如同握住了稀世珍宝,快步走向入口处的莫老。 他将秘籍递上。莫老起初并未在意,但目光触及那封面上的四个篆字时,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他抬眼看向南宫逸,浑浊的眼中带着审视:“藏书万卷,下品武技中亦有佼佼者。你为何偏偏选此无用之物?” “在弟子眼中,此物的价值,远超其他下品武技百倍!”南宫逸目光灼灼,语气斩钉截铁。 莫老眯起眼睛,仿佛看穿了南宫逸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讽刺的弧度:“原来如此。存了那份心思?哼,老夫看守此阁数十载,如你这般异想天开者,你不是第一个。可惜,前车之鉴,尽皆折戟沉沙,徒留笑柄。” “弟子志在内门,绝不敢拿前程玩笑!请莫老放心!”南宫逸挺直脊梁,目光坚定如磐石。 “哼,年轻人,好高骛远!”莫老冷哼一声,显然不悦,但也未再阻拦,挥袖道:“既执迷不悟,好自为之!去那边临摹吧!时限将至!” “谢莫老!”南宫逸心中大石落地,恭敬一礼,拿着那本灰色秘籍快步走到一旁的抄录案台,铺开纸笔,全神贯注地开始临摹副本。 线香将烬之时,南宫逸恰好落下最后一笔。他将原本仔细放回原处,从莫老手中接过自己的身份牌,对着那重新闭目入定的苍老身影再次行了一礼,这才怀揣着那卷承载着希望与挑战的临摹副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古老而神秘的藏书阁。塔外,夕阳的余晖为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