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女将:带弟妹颠覆皇朝做女帝》 第1章 穿越张家村 “张建峰,不仅是在f国的常驻驻华大使,还是我国最重要的生物学家。f国的国党派在护送张教授期间,屡屡遭到反国派的炮火轰炸。而你们这次的任务,便是两个小时内在w市的购物广场接到张建峰教授,带到回国的轮船上。” 白色巨型轮船上,一身军装的教官,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两鬓却泛着一丝丝白发。严肃大声地对着十二位特种兵说着。 他环顾一周,冷厉的声音继续响起:“记住,两小时后,反国派将进行无差别轰炸,你们一定要带回张教授,照片已经发给你们了,现在请打开联络机。” 战士们统一点开手背上的联络机,随后快速关闭,笔直地站着。 看到战士们年轻的脸庞,严肃的教官,语气终究还是软了下来:“归巢行动,平安归来。” 十二位战士都抬起右手,统一实行军礼,声音宏大:“是!长官。” 沉浸在梦里的君悦被肚子的响声吵醒了,是的,她便是“归巢行动”里的行动队长。 为了平安带回张教授,君悦带着两位战士断后,三人终究是肉体凡躯,倒在敌人的炮火当中。 君悦不知道的是,三人齐齐阵亡,却为整个行动小组拖延了十五分钟,行动大获成功。 “大姐,大姐,你醒啦?”一声稚嫩的女孩声响起。 还在发呆的君悦回过神:“二妹。” 女孩见到已经醒来的君悦,很是温柔懂事的对着君悦说道:“大姐,今天早上,孙大婶给咱们送来了五斤糙米,咱已经煮好了,大姐快来吃。” 君悦点点头,小女孩也转身出了门。 君悦昨晚就接受了这原身记忆,只不过一时间还无法接受,或者说还没适应。 原主今年十五岁,有五个弟弟妹妹,最大的就是自己,最小的只有四十天的小五妹。名字也是非常接地气,张大丫,张二丫,张三娃,张四娃,张五丫。 父母是逃荒来到张家村的,因为姓张,很快便融入了这个同姓的村庄。 一家六口日子虽然清贫,却是和和美美,张父打猎手法了得,短短几年便有了几间茅草屋。 五丫还在肚里的时候,噩耗却降临在这刚有起色的家,张父为了狩猎到更大型的动物,进入深山。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张母散尽家财,只为了拜托村民去寻找打猎未归的张父。 可能是接受不了丈夫的死亡,在张母生下张五丫的第四十天,上吊而亡。 君悦对这懦弱的母亲,很是无语,没有男人就活不了吗?生下孩子就上吊,那这些还没成年的孩子怎么办? 张大丫作为长女,为了让弟弟妹妹们吃上食物,每天就喝点开水,自己却生生饿了三天。 是的,原身是饿死的。 年幼的弟弟妹妹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姐,为了让他们吃点东西,饿了三天。 君悦轻叹一声,坦然的接受了张大丫的身份。 她知道,即便自己能马上回去二十一世纪,可能都放不下这一家子吧。 这该死的善良。 当她起床站起来之时,头晕得厉害,全身松软。她只能扶在床沿上,站了很久。才缓缓平复,随后回过神,昨晚睡在自己旁边的婴孩不见了。 她一路扶着墙缓缓来到堂屋,看到十三岁的二丫正抱着婴儿熟练地喂着米汤。 而其他弟弟妹妹,都盯着木桌上的稀饭吞咽着唾沫。 张大丫知道,弟弟妹妹们正等着她,心里不由的抽搐了一下。 她打起精神,踱步来到木桌旁边,缓缓坐下:“三弟,给大家分一下这糙米粥吧。” 此时的张大丫是真的没劲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 三娃听到大姐的指示,马上给每人分了一碗粥。 张大丫看着那一大碗的糙米粥,连人影都能照得清楚,这种东西如何让人吃得饱? 连个下饭的菜都没有,就这么一碗糙米粥,再次叹口气,轻声说道:“吃吧。” 一碗热腾腾的粥进入腹部,温热的感觉让张大丫满足不已。 曾经虽然任务重大,常常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但从来没有过饥饿感,而来到这里经历的第一感觉,便是饿。 一碗稀得不行的粥,也能让自己回味无穷。 果然,饥饿才是人类最大的敌人。 张大丫快速喝完粥,抱起旁边的婴儿,并对着二丫说道:“你吃,我来喂。” 吃过早饭,家里的气氛显然活跃了不少。 张大丫知道,肚里的粥很快会被消化,根本不抵饿。 拿起堂屋的弓箭,这是张父的备用弓箭,前世她的射箭技术非常好,她相信,自己往山上走上一圈,大型动物遇不到,小型动物应该可以打几只吧。 随后又跑到厨房,拿到火折子,背起弓箭,准备向大山出发:“二妹,你好好照顾弟弟妹妹,大姐去山上看看。” 张二丫懂事的点点头,三岁左右的四娃却晃晃悠悠地跑过来,抱住张大丫的大腿:“大姐,不去,不去。” 张大丫蹲下身体,摸了摸四娃的头,又抱了抱四娃,瘦弱无骨。 此时的她对张母又生起一股子怒意,原本几个孩子在猎物的喂养下,每个都肥肥白白,短短几个月,能饿成皮包骨?这母亲还真是一言难尽。 她收回心神温柔地说道:“四娃乖,大姐很快回来。” 说完之后,便放下四娃,分别摸了摸弟弟妹妹们的头,直接转身出了门。 一路上很多村民给张大丫打着招呼,眼里全是关切,人人都闭口不言张父张母之事。怕伤害这脆弱的女孩。 张大丫面对善良的村民,都一一微笑应答。 她心中暗叹,这古代劳动人民是真的穷,人人衣服都打着补丁,洗得发白。 原来皮包骨的不仅是自己家人,还有这些贫困穷苦的村民们。 想起送糙米的孙大婶,脑海里便浮起那一张瘦弱却精神的女人。果然在哪个时代,都不会缺少善良热心的人们。 “大丫啊,去哪啊?”一位老头,拄着拐棍,步履蹒跚,两鬓斑白。 张大丫看着老人浑浊眼里的关爱,埋头鞠躬,很是认真回答到:“孙爷爷,我去山上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打点猎物。” 老人想要劝阻,看到一脸刚毅的张大丫,劝阻的话生生噎住,只能吐出一句话:“唉,小心点。” 她点点头,头也不回地扎进了大山。 这世上本没有路,太多人走过,便成了路。 可是这上山的路几乎没有,张大丫只能按照前世的经验,摸索着上山。由此可见,除了自己的猎人父亲,上山的人几乎为零。 春天的大山,翠嫩的野草极为多,而常年堆积的树叶也非常厚。踩在上面柔软不已,却是深一脚,浅一脚。 每一步,张大丫都走得格外小心,她害怕掉进坑里,或者落入自己父亲布的陷阱。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样子,张大丫一无所获,手做莲蓬状,四处张望一圈,整个树林安静得可怕。 阳光洒在脸上,还有点凉意的初春却迎来了温暖一刻。 她继续走着,来到一条小溪前,小溪绵延不绝,不见起始,不见末尾。看来小溪流贯穿了整个山林吧。 溪流清澈见底,底部的鱼儿们欢乐地游着。 这哪里是鱼啊?这分明是一份份可口的食物。 此时无忧无虑的鱼儿,不知道某人正目光如炬地盯着它们。 张大丫趴在地上,匍匐前进,神情紧绷,在离溪流只有二三十厘米的时候,她抬头仔细目量了一下溪水深度。 看到鱼儿依然不缓不慢地游着,她提着篮子,瞬间站起,大手一挥。 篮子里便出现了两尾一斤左右的鲫鱼,她不禁感叹:“你这小鱼,真的蠢得厉害,篮子都能把你们逮了。” 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按着拼命挣扎的两只鱼。 快速来到空地上,迫不及待地敲晕两只傻鱼。拿出一把小刀,双手纷飞,动作极为流畅。 很快处理好两条鱼之后,便开始生火烤鱼,早上只喝了一碗稀得不行粥,这会儿的她早饿得流口水。 吃完一条烤鱼之后,她摸了摸肚子,才踱步走到溪流前,埋头看了看自己的容貌。 样貌极其普通,五官顶多算是端正,没有塌鼻子,没有咪咪眼,对于根本不怎么在乎漂不漂亮的张大丫来说,只要不丑,能看就行。 想到自己的弟弟妹妹,一张张普通的脸庞映入脑海,果然是一家,都是大众脸。 不过普通的长相,也是非常有好处的,“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这样的狗血剧情不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就是不知道以后自己这几个便宜弟弟妹妹们,会不会十八变也未可知。 第2章 归家 张大丫想不通的是,这里这么多鱼,为什么没有村民们来抓? 记忆里自己的猎人父亲也没有经常带鱼回来,除非没有什么猎物,才会带几条鱼回来。 她拍了拍头,恍然大悟,原来有谣言称,吃了鱼的孩子死了。只要不是大灾年,鱼肉几乎没有人会吃。 张大丫知道,肯定不是毒死的,应该是鱼骨头卡死的吧。 自己的猎人父亲,知道鱼肉可以吃,所以才会没有猎物的情况下带几条鱼吧。 张家村去镇上只需要一个小时,离国都也只需要六个小时,也就是三个时辰左右。 谁会为了几条鱼走两个时辰来这里抓鱼呢? 这里是一个架空时代,名叫大庆朝,国都立在诏安城。 这时候,她对自己从未见面的父亲有了一丝好感,这位父亲带领全家逃难,落户离国都很近的张家村。 张大丫脑海里瞬间出现一张熟悉慈爱的人脸,可能是为了以后不再颠沛流离,才想到在国都旁安家落户吧。 毕竟诏安是整个国家的权力中心,遭了天灾,总不至于饿死,官家肯定会管。 她不禁对自己这位父亲佩服起来,带着女人孩子,跋涉山水,一路走来,在这个走路靠腿,通讯靠吼的落后古代,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她提着篮子,继续出发,向更深的丛林走去。 纤瘦的背影显得凄凉又孤单。 收获很是一般,她身上仅仅挂了两只野鸡,看了看日头,估计下午三点左右。 若是此时回去,天也黑了。 她很是无奈,家里的孩子也不知道吃没吃东西,饿没饿着。 深吸一口气,反正回去天已经黑了,不如趁着天亮,再往前看看。 “若是前面没有猎物,就在回去的时候,多抓几条鱼。”她默默地嘀咕着。 张大丫继续走着,突然,她听见细微的声响。 瞬间张大丫弯着腰,佝偻着身体,缓缓移动。 当她接近声响的时候,她才听出,这种呻吟声是小羊羔的声音。 扒开野草,只见三只羊羔对着天上不停地叫着。 小羊羔声音里充满着伤心与绝望,张大丫不解地四处打探。 敏锐的她发现,自己正前方居然是猎人布置的陷阱。不出意外的话,这小羊羔站在这里不动的原因,应该是母羊掉进了陷阱。 观察半天,她才缓缓举起手里的弓箭,屏住呼吸,箭支疾驰,其中一只小羊羔应声倒地,双脚还不停抽搐,鲜血直流。 另外两只小羊羔也是察觉到危险,顾不得伤心,立马四下分散。 作为职业军人,心理素质极佳的张大丫,此时非常镇定。随手捡起两块小石头,分别向两只逃跑的小羊羔砸去。 两只小羊羔都直挺挺倒下,她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原主的力气是真大,丢个小石子居然把小羊羔给砸倒了。 她本是打算砸伤小羊羔,再进行狩猎,没想到这小妮子的力气大得可怕。 愣神一会儿,她才直起身体,快步走向三只羊羔:“弱肉强食,抱歉了各位,这么小就要被我吃掉。就算不被我吃掉,你们这么叫唤,肯定也会有其它动物来吃你们的。” 三只羊羔被她摆在面前,被弓箭射杀的那只羊羔,早已经断了气。 而另外两只却没有断气,只是晕厥了过去而已。 她走到陷阱旁,抛开树叶,映入眼帘的便是三米高,一米宽的深坑,旁边还有用绳子做的软梯。 坑里不出所料的有一只母羊,可能是母子连心,此时的母羊正在陷阱里不安地乱转。 张大丫顺着软梯来到陷阱底部,一拳下去,母羊不出意外的倒了。 她一手提着一百二十斤左右母羊,一手攀爬,丝毫不拖泥带水。 她是很想一刀解决了这母羊,可是自己五妹才四十多天,因为母亲离开的缘故,强制断奶。 而这妊娠期的山羊,正是产奶期,非常适合小五妹。 爬出陷阱,这几头羊,她一个人肯定是扛不回去。若是有布,将这几只羊包进去,还是能扛回去的。 可是这里并没有任何可以打包的工具,她只能拿出几条绳子,分别拴在三只山羊的脖子处,绑在树上。 现在只能等着它们苏醒,自己再把他们拉回家。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利落的生火,又将中午处理好的鱼烤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母羊醒了,惊悚地尖叫起来,小羊羔在听到母羊的叫声,纷纷站起来也叫了起来,原本安静的山林,山羊声此起彼伏。 看到自己的母亲在身边,两只小羊羔瞬间停止叫声,想要跑到母亲身下吃奶。 坐在地上的张大丫,腾的一下站起来,直接扒开两只想要吃奶的小羊羔。 这可是自己妹妹的奶,你们两个就戒了吧。 见到还在尖叫暴躁的母羊,张大丫来到它的面前,举起右手,准备一拳砸晕母羊,扛回家。 然后把死的那只羊羔丢进陷阱,第二天再来取。 结果拳头还没碰到母羊,母羊就不再挣扎,也不再叫唤,低头吃着脚下的草。 张大丫抽了抽嘴角,这母羊还真是奇货可居,能伸能缩。 她改变计划,扛起早已死透的羊羔,拉着三只山羊,踏上了回家的征途。 幸好羊羔的血液早已凝固,不然这一路走,一路流,浓郁的血腥味还不知道要吸引多少野兽。 双手不空的她并没有点火把,当双眼适应黑暗之后,在月光的照耀下,不再两眼一抹黑。 一路走来,都有自己做的标记,顺着标记,很快三只羊,一个人便走到了小溪边。 她捧起小溪里的水,大口大口的喝了好几下,母羊可能知道眼前的女孩并不会伤害自己,也慢悠悠地走到溪边,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水。 而小羊羔却在母羊喝水的空隙,又来到母羊身下准备喝奶,张大丫又快速扒开两只奶瘾犯了的羊羔。 贪心的大丫,又看到溪流里的鱼,再次大发神威,抓了六只鲫鱼。将它们全部砸晕,熟练的用绳子串起来,挂在自己的肩上。 忍着强烈的鱼腥味,再次出发。 也许自己的女主光环在作怪,一路走来,并没有什么危险。还能幸运地遇到母羊一家。 在看到张家村绰影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归家似箭的情绪油然而生。 前世自己父母离婚,并不像其他父母一样,为了女儿的抚养权争得头破血流。 两人都不愿意抚养自己,自己从小便跟着姥姥长大,每次完成任务都能回到奶奶温暖的港湾。 可惜在三年前,姥姥也因疾病去世。 她轻声说着:“了无牵挂了呀。” 也许三只羊一个人的动作过于大,在进入村庄的那一刻,犬吠声彼此起伏。 有一两家谨慎的村民们,在听到狗叫声,披上衣服,点上油灯,还在自家附近到处瞅瞅。 看到自己影响到村民们休息,很是无奈,只能加快步伐。 “二妹,二妹,开门。”她站在门口拍了拍木门,轻声呼唤着。 此时焦急的她是非常想直接推开这一点不结实的木门,可是她怕吓坏这房子里的几个小朋友。 话音刚落,屋里便亮了起来,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张二丫拿着油灯,快速跑到门口:“大姐,是你吗?” 张大丫回道:“是我。” 张二丫快速打开木门,接过大丫手里的篮子,随后便径直走过大丫,关上大门。 看到自己大姐身后的三只羊,她不禁睁大双眼,自己大姐是去打劫了吗?父亲都不曾带回这么大的猎物,自己大姐一进山,就带回三只羊? 张大丫也不管自己二妹震惊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二妹,你将小羊绑在石磨旁边,母羊关进那间空屋里。” 张二丫点点头,接过大丫手里的绳子。 张大丫此时已经累得不行,到家之后的她,卸下一身防备,全身松软。 “大丫?大丫?”门外出现熟悉的女声。 张二丫绑好山羊,快步走到门口,欣喜地向门外的女人打招呼:“孙大婶,你怎么来了。” 二丫是非常聪明懂事,她能感觉到隔壁孙大婶一家是善良的。她一边回应着门外的孙大婶,一边打开木门。 门外赫然站着孙大婶两夫妻,憨厚而淳朴。 “二丫啊,刚刚村里出现好多狗叫声,我翻来覆去,想着你们一家连个大人都没有,今晚咱就来陪你们睡。”孙大婶轻声说着,又摸了摸二丫的头。 孙大婶说完之后,又转身对着自己的男人说道:“你回去吧,咱今晚就在这里睡了,明早再回来,放心吧。” 孙大婶的丈夫是一个言少憨厚的男人,他点点头,咧嘴一笑,便头也不回的的走了。 张大丫对这孙大婶本来就有好感,再见她直接支走自己丈夫的时候,更是感动。 自家最大的便是即将成年的自己,还有十三岁的二丫,这种分寸感,这种温暖,果然让人舒服。 “二丫啊,这么晚了,咱们睡觉去吧。”孙大婶一边搂着二丫的肩膀,一边向张家堂屋走去。 孙大婶见到坐在堂屋里,浑身是干涸的血,衣服破烂不堪的大丫,快步走向张大丫,很是关切地坐下:“大丫,你这是受伤呢?” 第3章 再进山 孙大婶快速打量张大丫,上下左右看了半天,又看到桌上的野鸡与鱼,良久才拍拍胸口:“天爷啊,你这是进山呢?” 张大丫点点头,喝了一口水,又递给孙大婶一碗。 孙大婶看着懂事的两姐妹,两眼泛着泪光:“大丫啊,咱一天没看着你们,你们就跑进山里,万一有什么不测,咱死后如何给你们爹娘交代?” 随后又安抚大丫,将她抱在怀里,张大丫能清楚的听到孙大婶的心跳,那种熟悉感,像极了前世的姥姥。 这位来自四十岁女人的关爱,让她倍感温暖。 孙大婶轻拍大丫的后背:“大丫,答应婶子,不要上山了,你爹那么厉害的人,哎!” 张大丫本就坚硬的内心,砰的多跳了一拍,她离开孙大婶的怀抱:“孙大婶,我不上山,弟弟妹妹会饿死的。” 孙大婶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女孩,熟悉又陌生。 曾经这位长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在家做家务,绣花补贴家用。 现在这位温柔贤惠的女孩,却背起弓箭,毅然走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山。经历父母双亡的打击,谁都会改变。 难怪今天公爹让自己多去看看隔壁的张家姐弟们,原来自己公爹早知道这小妮子上山了。 孙大婶沉默很久,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一般:“以后每天饭点,大丫你就带着弟弟妹妹来婶子家,还是不要去打猎了。” 大丫忙摇手,很是认真地看着孙大婶:“大婶,您的心意我心领了,弟弟妹妹我能养活,打猎我还是会去的,我相信爹娘在天上会保佑我。” 看着孙大婶还想说什么,张大丫继续不缓不慢地说道:“林哥今年二十三,还未娶妻,林哥也十九了,扬哥还在上学堂,您家里哪哪都需要钱,我们一家不能再来拖累你们。” 孙大婶哽咽了一下,她家确实很困难,媒婆都换了好几个,都没有相看成功一个。 谁叫这张家村是附近村庄最穷的,没有哪家女儿愿意嫁给这穷得一批的张家村。 而张家村的女儿,都嫁到外村。 整个张家村,光棍一堆堆。 孙大婶又想到自己的三个儿子,模样周正,为人老实善良,却因为家里穷,一直没有相看人家。 这一切都是穷惹的祸。 孙大婶深吸一口气,自己一家确实养不起这五个姐弟。 而做为婴儿的五妹此时却哇哇的哭了起来,三人迅速来到床边,孙大婶熟悉的抱起婴儿,轻声哄着五丫:“五丫别哭啊,婶婶抱抱。” 在孙大婶的安慰下,五丫的哭闹声果然小了一个度。 孙大婶对着二丫说道:“二丫,去熬点糙米粥,这五丫应该饿了。” 又转头对着张大丫说着:“你在山上呆了一天,肯定累了,快上床休息吧。” 张大丫低头看了一眼,全身疲惫的自己,只能点点头,随后对着二丫说着:“二妹,你不用去熬糙米粥,你用碗去挤点羊奶,煮开,散会儿热就喂给五妹。” 她又回头看着隔壁房间,轻声嘱咐二丫:“明天早上,若是我没有醒来,你给弟弟妹妹们都煮点羊奶。你自己也要喝。” 说完之后,她对着孙大婶微微一笑,没有洗澡,没有洗脚,钻进被窝,沉沉睡去。 当她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这还不是自然醒,而是被一小娃的哭声吵醒的。 “大姐,大姐,醒醒!呜呜呜。”小男孩的哭声暖暖糯糯。 张大丫快速睁开眼,顺手将小男孩抱了起来:“小四不哭啊,姐姐没事。” 四娃看到姐姐醒来,马上破涕而笑,仿佛刚刚大哭的不是他一般:“大姐,大姐,活着。” 张大丫的内心仿佛都被什么东西深揪了一般,嗓子哽咽。 这话还说不清楚的孩子,还能明白死亡或者是活着。 活着多么沉重的话题,却让这个小娃高兴不已。 知道自己大姐还活着,他开心不已。若是自己没有穿越来这里,这孩子的姐姐就真的没了,他能接受姐姐的死亡吗? 张大丫吞了吞口水,抱着瘦弱的小男孩,亲了一口。 张二丫此时抱着五丫快步来到房间:“四弟,你把大姐吵醒干嘛?大姐累,明白吗?” 四娃挣开大丫的怀抱,落在地上,委屈巴巴地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而张大丫却是非常好奇,这一家子难道都是大力士吗?自己虽然没有用力抱住四娃,但这力度她可以保证,幼童一定是挣开不脱的。 结果这小孩轻而易举的挣开了。 张大丫摇摇手,很是好笑地看着一脸小大人的二丫:“好了,我也睡够了。” 快速起床,换了一身衣服。来到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仔细看了厨房里的用具,锅碗瓢盆倒是一个不少。就是调料少得可怜,一点点粗盐,一点点白色猪油,这猪油已经见底,少得令人发指。 她用了极少的猪油,煎了两条鲫鱼,两面金黄之后,掺了两瓢水,盖上锅盖,大火烧开后,小火闷煮,直到鱼肉糜烂,放点粗盐,出锅收工。 葱姜蒜一样没有,鱼汤却散发着最原始的鲜味儿。 果然最原始的烹饪技巧,就是放点盐,保持最原始的味道。 张大丫乐滋滋地安慰自己。 抱着五丫的张二丫,也缓步走进厨房:“大姐真厉害,鱼汤很香。” 张大丫微微一笑,端起鱼汤,放在桌子上,四娃早已经闻到香味儿,小短腿倒腾飞快。 扬起小脸,笑着对着大丫说道:“大姐,香,香。吃吃吃。” 面对这样的稚嫩孩童,谁还能硬着心肠呢,她轻抚四娃的头,温柔笑着:“马上啊,等着你三哥回来,咱们就吃饭。” 二丫抱着五丫,缓慢坐下:“大姐,三弟吃完早饭就去给山羊割草去了,应该马上回来了。” 话音刚落,三娃抱着青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张大丫快步走过去,将三娃怀里的青草倒腾出去,又接过背篓,放在地上。 三娃也只有十二岁,张大丫非常害怕沉重的背篓,闪到三娃的腰。 她转头对着四娃说道:“小四,陪着你三哥去把手洗了,洗完咱们吃饭。” 四娃趴下板凳,小短腿飞快倒腾,拉起三娃的手就跑到井边,蹲下身子,洗了手。 一大盆雪白的鲫鱼汤,被四人喝得精光,姐弟四人都非常满足地坐在板凳上。 张大丫抱过五丫,小丫头双眼睁得老大,咕噜噜乱转。 婴儿嘴巴里吐着泡泡,很是可爱,皮肤白皙柔嫩,就是头发有点稀疏。 而张二丫非常懂事的收拾碗筷,张三娃也给自己的二姐打下手。 四娃趴在张大丫的腿上,很是稚嫩的小手搭在五丫的襁褓上:“妹妹,看妹妹。” 张大丫伸出左手,抚摸小男孩的头:“小四乖,妹妹要睡了。” 四娃撅着小嘴,迈着小腿跑到院子里与小羊羔玩耍去了。 此时的张大丫,才好好打量这里的家。 堂屋里有一方桌子,四张板凳,正方还有六个排位摆在台案上,台案右边便是张父生前的那一把弓箭与六支箭。 整个家的墙壁全是土胚,屋顶也是整齐排列的茅草,但凡来一场大雨,这个家里恐怕也得下小雨。 总共有五间茅草屋,一间厨房,两间卧室,一间堂屋,一间杂物房,现在的杂物房里母羊已经住了进去。 草屋后面有一亩左右的菜地,这是张家最大的财产。 屋前便是一台石磨,还有一口水井。 这水井真是好东西,不用隔老远去挑水了。 张大丫将五丫放进卧室,小心翼翼地放在床的最里面,虽然四十多天的婴儿不会翻身,但安全防范意识还是得有。 她放好婴儿之后,大步来到堂屋,三娃二丫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忙碌。 三娃将割来的嫩草,喂着小羊羔。 二丫此时也没有闲着,坐在堂屋门口的板凳上,拿着针线缝缝补补。 果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前世没有经历爱情,也没有经历太多的亲情。 这一世,上天却给自己送来这么多懂事的弟弟妹妹。亲情体验卡吗? 随后便坐在板凳上,轻声说着:“三弟,二妹,你们都过来一下。” 二丫三娃很听话的来到堂屋,都看着自己的大姐。 张大丫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声音很是淡然:“我明天一早还会上山,这次我可能要去好几天。” 二丫的头低了下来,张大丫大大方方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姐走后,你就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你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羊奶每天早上,你们都要喝。知道吗?” 二丫点点头,肩膀已经一抽一抽的。 张大丫最见不得这样哭哭啼啼的场景,她只能转头对着三娃说道:“三弟,你是咱们家最大的男孩子,家里的顶梁柱。答应姐姐,好好保护姐姐,弟妹。” 三娃眼含泪光,却一直不敢哭,他知道自己是家里最大的男丁。将来顶门立户的也会是他。 看到曾经闭门不出的大姐,现在为了生计却背起沉重的弓箭,踏入了危险的深山老林。 他作为长男,哪有脸面哭。 第4章 再进山2 张大丫抿唇一笑,前世自己身为特种兵王,执行各种危险任务,每次的营救行动她都不曾害怕。 可是这次进山,她却有股子说不出的惧意。 若是自己遇到危险,失去生命,这几个小家伙该是活不了吧。 她看着十二岁的张三娃,前世十三岁的小朋友们,还在初中过着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而自己的三弟,却被生活逼得快速懂事。 自己来到这里,理论上还是赚了,从二十八岁的女孩,变成了十五岁的少女。 还收获了四枚可爱的弟弟妹妹,自己该满足了吧。 她不禁揉了揉眉心,希望自己亲手养大的弟弟妹妹,以后不要伤害自己。 深吸一口气,张大丫神情淡然的说道:“把你们的眼泪擦干,都去干活吧。” 她走到井边,看到两只鸡,四条鱼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张大丫抬眼看了看张二丫,这小妮子真是厉害,能把这些动物处理得这么干净。 拿起一只鸡与一条鱼,准备将这些都送给隔壁的孙大婶一家。 看到想要往外走的张大丫,二丫开口叫住了张大丫:“大姐,今早孙大婶离开的时候,我就送了鸡,她没收。想来,你现在送过去,她也不会收的。” 张大丫听到二妹的话,放下东西:“今早,你给弟弟妹妹们喝羊奶了没?” 张二丫手里的针线停顿了一下,点点头,并没有看张大丫。 张大丫再次问道:“你喝了没?” 张二丫的头低了下去,手里的针却没有停止。 张大丫此时才算明白,这小妮子应该是只把羊奶给了小四与小五喝了。 而三弟和她并没有喝羊奶,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 母羊也就妊娠期才会产奶,趁着现在有奶都喝点呗,没奶了之后再想办法。 看到如此懂事的二妹,张大丫的心头又是一软。 缓缓走了过去,坐在堂屋门口,拉着张二丫的手:“二妹,你也要喝羊奶,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张二丫点点头,想了想之后,她扬起头看着自己的大姐:“大姐,那只已经死了的小羊羔怎么办?我还没来得及处理,短时间内咱们吃不完。” 张大丫这时才想起,还有一只被射死的小羊羔。 若是在前世,这小羊羔就是行走的羊肉串,可是这里的人们却不爱吃这羊肉,膻味太重。 不过那些大户人家,有自家的厨娘,会不会能处理这小羊羔呢? 现在背去国都,肯定是不行了,但是去镇山的话,时间上来得及。 一来一回也就一个多时辰。说干就干,她将小羊羔放进背篓里,嘱咐张二丫几句,便出门了。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村民,可能是下午的缘故,人们不是在田地里照顾庄稼,就是在家忙着家务,做点小手工,赶集时间能拿到镇山或者国都去卖掉。 张大丫大步向前,半个时辰未到,她便来到镇上。 小镇旁边的大路上,立着一块黑色石碑,上面刻画着“青山镇”三个大字。 “这里的字,与前世古代的繁体字也相差不大嘛。看来自己还不是文盲。”想到这里,她自嘲一笑,都快穷死了,还想着脱掉文盲的帽子。 今天并不是赶集日,镇山行人寥寥。摊贩几乎没有,只有一些常年开门的店铺。 张大丫首先想到的是饭店,新鲜的野生山羊,肯定是送到饭店,食肆最合适。 穿越小说里的女主角们,第一笔生意不都是与酒楼达成的吗? 自己这穿越者的身份,怎么也得有点女主光环吧,爱笑的女孩,运气总不会太差。 虽然自己可能不怎么爱笑。 她整理好衣裳,抬步走进看起来比较大的一间酒楼。 此时饭点已过,酒楼大厅里只有熙熙攘攘几桌客人。 一位肩搭白布的小二很是热情地跑到张大丫身边:“这位姑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看到小二,张大丫不禁晃了晃神,电视剧里才会有的剧情,此时正在自己眼前发生。 这种戏剧化的场景,让她冷峻的脸上突然有点想笑。 店小二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满身布丁而看不起,看到如此有职业操守的小二。 她收回心神,她缓缓说道:“小二哥,我今早猎到一只小羊羔,不知店里可否需要?” 本来想说昨日抓到的,但想了想,昨日的就不怎么新鲜了,撒个小谎应该没啥问题。再说这几天的天气也不热,不会变质。 知道张大丫并不是来吃饭的,丝毫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小二依然微笑着回应:“那姑娘坐在旁边空位上等等,咱去叫掌柜的来。” 张大丫取下身后的背篓,坐在离门口最近的空位上。 没过几分钟,出现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穿长布衫,衣袖宽大,整个人神采奕奕,两眼饱含精明。 张大丫快速起身,男人也到来张大丫眼前:“小姑娘,给咱看看你这羊肉吧。” 掌柜翻看了小羊羔好久,随后又看了看张大丫,才缓慢地脱口而出:“两百文。” 张大丫并不知道这价格公道与否,她只知道这小羊羔至少得有二十斤左右,卖两百文,十文一斤也差不多。 只是猪肉都要十三文左右一斤,这小羊羔还以为能卖上大价钱,结果比猪肉还便宜。 她没有任何犹豫,点点头,说道:“成,掌柜的,结账吧。”说完,便利落的将小羊交给店小二。 中年男人随即转身,在账房那支出两百文,交到张大丫手上。 曾经目睹百万钞票都丝毫不眨眼的张大丫,此时怀揣着两百文巨款,却心跳加速。 离开酒楼之后,便来到米粮店。 走进粮店,她仔细看了看各种粮食的价格。 糙米一斗三文,精米一斗八文,白面一斗五文,食盐一斗居然要八十文。 这精米的样子也一点不好看,根本不像前世的大米,圆嘟嘟,长溜溜甚是可爱。每一颗大米都长的古灵精怪,颗粒小得不行。就这种米也要八文一斗,还真是贵。 这一斗大概等于前世一斤左右的重量,而这里的一文差不多可以换算成前世的一元。 这么换算下来,一斤盐居然要八十元,这是在抢钱啊。 更可怕的是,这里没有白糖,只有红糖,这红糖的价格更是可怕,一块居然要一百二十文。 这一块的重量,可能连一斤都没有,赤果果的抢钱啊。 张大丫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东西都是给有钱人准备的吧,穷苦人家如何吃得起这红糖。 “哎哎哎,要买就买,不买就滚蛋,一直看就能饱啊?”一位看起来瘦弱,却精神抖擞的粮店小二,大声地对着一直研究价格的张大丫吼道。 听到充满敌意的吼声,张大丫才缓缓抬头,仔细打量粮店小二半天。 这店小二是张大丫在这异时空里,遇到的第一个如此疾言厉色的人,她很是好奇,这是什么样的人,多看几眼还能让粮食少了不成? 她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而是淡淡的说着:“拿一块儿红糖,再来五斗精米吧。” 店小二满脸质疑地盯着张大丫看了良久,对于他来说,穿着布丁的穷人能买红糖,简直比古代造火箭还匪夷所思。 此时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胖胖中年男人来到小二身后,一脚踢在店小二身后:“客人要买红糖,还愣着干嘛,还不去包起来。” 小二埋着头,低着腰,狗腿似的跑开,熟练的打包着红糖与精米。 张大丫一脸平静,她早就发现柜台后的中年男人,不出意外的话,这小二的一通操作,都是这男人指使的。 放鬼的是他,捉鬼的也是他。这人真的闲出屁了。 她没有讲价的习惯,直接掏出一百六十个铜板,拿着糖与精米转身便走。 从始至终,张大丫都没有看一眼那中年男人。 “掌柜的,你也有眼拙的时候啊?”店小二打趣似的看了一眼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轻笑着:“人有失足啊,哈哈哈。” 望着张大丫的背影,山羊胡男人有一种直觉,这小姑娘应该还会来吧。 张大丫肯定还会来,谁叫这青山镇只有这一家粮店呢? 离开粮店之后,张大丫的心情格外雀跃,不为别的,这里只有红糖,记忆里也没有白糖这种东西。 而镇上唯一的粮店里也没有白糖,那么自己炼制出来的白糖将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果然学好物理化,走哪都不怕。 张大丫提着东西,步伐轻盈。不一会儿就到了张家村。 从地里干活回家的村民们都向张大丫打着招呼。 “大丫,去镇上买东西了呀?” “大丫,从哪儿回来啊?” 各种各样的问候,在她身边响起,张大丫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心情,一一微笑着回应。 直到脸都快笑僵了,张大丫总算回到自己的小家。 张二丫接过张大丫手里的东西:“大姐,我已经炖好鸡汤了。来吃吧。” 张大丫点点头,洗了洗手。一家子早已经坐好,只等着张大丫坐下开饭。 她微笑着,看到这群孩子眼里的希翼,温柔地说道:“吃吧。” 随后又从张二丫手里抱过小五:“二妹,你先吃,我来喂小妹。” 第5章 再进山3 张二丫也不多说,快速吃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只要吃地快,大姐就能快点吃到。 张大丫看着狼吞虎咽的张二丫,会心一笑:“吃慢点,大姐还不饿。” 前世不苟言笑的她,只能在奶奶面前才会开心一笑。 而在这里却一直微笑着,面对这群小萝卜头,她真的严肃不起来。 第二日一早,张大丫早早起床煮好早饭,熬的正是买来的精米。 她来不及感叹米饭的香甜,便趁着还没天亮的晨色踏出家门。 她并非不想早日炼制出白糖,而是不想太打眼。昨天才买了一块红糖,今天就去卖白糖。 而她更不敢去国都卖,若是被某些有心人发现她有这种好东西,想做垄断生意。用弟弟妹妹的生命威胁她,逼她就范。 自己一家子危已。 所以她想等自己从山上回来后,让自己的三弟去粮店卖白糖。 价格她都已经拟定好了,一块红糖大概一斤左右,最少能炼制出半斤白糖,那么半斤白糖,最少也得整个五百文。 奇货可居这种道理,她肯定懂得。 之所以卖这么贵的原因还有一点,那便是卖了就没有了,也省得粮店老板打什么坏主意。 顺着上次做的记号,脚程也快了不少,两个时辰不到,她便来到了上次经过的溪流。 依然抓了两只愚蠢的鱼儿,大快朵颐之后,踏上征程。 她信誓旦旦地走向上一次母羊被捕的陷阱,这可是她亲手布置的陷阱,不能一无所获。 可是当她真正来到陷阱旁,扒开枯草的时候,她懵了,怎么什么都没有? 她四处张望,周围安静地可怕,只有几声陌生的鸟鸣,其它什么都声音都没有。 她也不气馁,再次布置好陷阱,继续往前走。 运气这种东西果然不是一直都有的,自己什么都没捕到,反而却遇到接近两米的蟒蛇。 一人一蛇两两相望,张大丫探究的是这蛇是否有毒,而蛇却惧的是张大丫那凌厉的眼神。 张大丫曾经去过很多原始丛林,也从未遇到这种蟒蛇。 但她快速在脑中仔细搜索,这蛇的头呈白色,身体漆黑,漆黑中还夹杂着不太清晰的紫褐色,颈部尾部皆细,蛇信子一出一进,场面诡异而可怕。 张大丫终于找到这条蛇的有用信息,这蛇应该是白头蝰,又叫白头蛇、白缺蝰,是蝰科白头蝰属蛇,属于毒蛇。 这种毒蛇,蛇毒不是立刻毙命,在现代即便遇到这种毒蛇,被咬一口,也能抢救回来。 但在这医疗落后的未知古代,自己被咬了,是否还能救得回来? 唯一恐怖的是,白头蛇非常耐饿,半年不进食,也能保持强健体魄。 自己运气确实倒霉到极点,这蛇都是晚上或者傍晚出来活动的,没想到下午就出来嚯嚯人。 难道今天要噶在这里呢? 张大丫想到自己可能死在这里,满眼不甘,既然自己活不下去了,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执开生死的张大丫,迅速掏出小刀,凝目盯着离自己仅仅三米远的白头蝰。 白头蝰此时内心戏也非常多:“这人类怎么回事?不逃跑,居然还要与自己拼命的架势?哎呀妈呀,本蛇只爱吃小老鼠这些小动物,这么大坨的人类我可吃不完。不行,咱不能怂,打不打的过另说,气势要拿够。” 张大丫可不知道白头蝰内心的想法,她只想快速解决掉这头蛇,在蛇毒未发作之前,卖了蛇,将钱留给那些小家伙,也不辜负自己穿越一场。 张大丫做好助跑姿势,准备以最快速度,击杀这条可恶的毒蛇。 说时迟,那时快,张大丫快速向白头蝰奔跑过去。 轮到白头蝰傻眼了,它转身飞快跑路:“救命啊!杀蛇啦!” 张大丫追出十米开外之时,白头蝰却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中。 她狐疑地左顾右盼,突然消失的白头蝰让她惊诧不已,自己的王八之气还能吓跑这毒蛇?她不信! 周围肯定有更危险的动物出现,不然为啥白头蝰能疯狂扭动身体逃跑? 张大丫不知道的是,白头蝰确实是被她的气势给镇住了,特别是那双嗜血无情的眼神,感觉自己两米长的巨蟒仿佛就是别人桌上的一盘菜。 面对安静的丛林,张大丫也不耽搁,头也不回的往回走,大山里确实太过于危险。 回去的路上,她绕着自己做标记的路走,毕竟走同一条路线,总归不会有更多的收获。 于是,她又探究出另一条下山的路。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真的适合每一个人,她居然活抓了两窝兔崽子。 幸运值拉满的她,居然遇到了红薯。红薯是移民产品,在我国的种植历史仅仅四五百年左右。 最早种植红薯地带是美洲中部,哥伦比亚地区。可是这里为何会出现红薯? 难道红薯也穿越了吗? 她蹲在红薯苗面前,仔细端详良久。才拿出一支弓箭,抛开泥土,里面居然真的躺着满是嫩芽,黑乎乎的红薯。 张大丫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就连常年出没在丘陵地带,现代濒危动物白头蝰都能出现在山林里。 那么在山里发现红薯,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事情了。 不再多想,她将那块发芽的红薯放在篮子里。 她打量周围,发现这块土地里有许多的红薯苗。 “这么多,我也移植不回去,明天我叫几个小萝卜头一起来弄回去。”她拍拍手,背起背篓,提上篮子,脚步轻快的走下山。 回到张家村,依然是络绎不绝的问候声,最让张大丫一眼难忘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记忆中有关于这男人的了解少之又少,男人皮肤黝黑,星目剑眉,像极了前世好莱坞巨星迪赛尔。 长相相似,却没有迪赛尔眼里的戏谑与轻浮。相反却有一股子成熟稳重之感。 最让张大丫感到不安的是,这男人全身收起的气势中,那股若有似无的杀伐劲儿,是的,她可以肯定眼前这位满身布丁的男人,杀过人。 双手老茧生硬,特别是手部虎口处,那是常年手握兵器的老茧。 而这常年使用兵器的双手,此时却扛着一把锄头,而双手的主人正憨厚地对着张大丫笑着。 男人看到张大丫那赤果果的打量眼神,轻咳一声,打断她的打量,这小丫头的眼神怎么这么渗人呢? 他放下锄头,对着张大丫说道:“大丫丫头,初春去山上太危险,好多野兽刚刚过冬,都饿着勒,凶猛着呢!” 张大丫收回目光,微笑着答到:“感谢大叔提点,我会注意的。” 男人也没有再多说,扛着锄头与张大丫擦肩而过。 男人是村里的一位兼职猎人,而张父是全职猎人,以打猎为生。 当张大丫走过男人的时候,男人回头瞅了一眼张大丫的背影,他刚刚居然在这小丫头的眼里看到一股杀意。 男人回过头,自顾自摇了摇头,肯定是自己的生活太安逸了,才会产生错觉,一小丫头片子,怎么还会有杀人的胆子呢? 而张大丫此时却为刚刚的冲动行为感到头疼,自己一未出阁的单身黄花丫头,居然盯着一个男人看了那么久。 在现代一女子盯着陌生男人看太久,都不太合适。更何况在这规矩森严的古代。 她也只是好奇,手里沾过人命的人,怎么会甘心窝在这鸟不下蛋的穷山沟。 张大丫敲响张家小院的门,开门的正是自己的三弟。 张三娃很懂事的接过张大丫身上的东西,当他看到背篓里十几只小兔子的时候,整个人欢喜异常:“大姐,这是你抓的小兔子吗?” 张大丫真想一脚踢在张三娃屁股墩上,这不是她抓的,难道是她抢的? 不过转眼看到一直强装成熟懂事,此时却真真正正笑得像个孩子。 她突然感觉,温柔一点也没事:“是呀,喜欢吗?” 张三娃抱着一只小兔子,爱不释手,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喜欢,喜欢。” 张二丫听到屋外的声响,也抱着小五走出堂屋:“大姐,你回来啦,三弟,还蹲在地上干嘛?给大姐倒水喝呀。” 张三娃嘿嘿一笑,放下怀里的小兔子,站起来就准备往灶房跑。 结果小四正迈着小短腿,颤颤巍巍的端着一碗水,小脸笑得灿烂。 张大丫此时哪还能站在原地,快步走向正在准备迈门槛的张四娃:“小四呀,慢一点。” 她一手抱起张四娃,准备用另一只手接过水碗之时。 张四娃却双手捧着一碗水,并不让她碰,看这架势,这小萝卜头是要喂自己呀:“姐姐喝,喝,喝。” 张大丫的内心柔软件成水,自己的辛苦仿佛因为一碗水,突然消散到九霄云外:“好好,小四乖,姐姐喝。” 张三娃走过来,拍了拍四娃的屁股:“小马屁精。” 张大丫哈哈一笑,这小三是吃醋了嘛? 她用另外一只手,顺手将张三娃抱起:“大姐都抱抱,哈哈哈。” 张三娃满脸通红:“大姐,快放我下来,我已经是男人了。” 张大丫看到一脸窘迫的张三娃,只能欣欣然放下,嘴角上扬:“小子,你再大都是我弟弟,还男人呢!” 第6章 倾巢出动 张二丫此时也轻声一笑,自从爹娘走后,自家几个兄弟姐妹多久没有如此畅快大笑了。 她眼含泪水,梨花带雨地说道:“大姐,我也要抱。” 张大丫看到一向理智坚强的二妹,此时却是泪眼婆娑。她搂住张二丫的肩膀:“今天,想哭的,想笑的,我都不拦着,但是,记住,想哭的把握住机会,因为,今日哭过之后,再也不能哭了。从今往后,谁哭我揍谁!” 张大丫突然滑稽的拔高声音,让这些都准备大哭的孩子们,瞬间破涕而笑。 “可是,大姐我还是想哭。”张三娃抱着张大丫的大腿,可怜巴巴地说道。 张大丫轻叹一声,温柔地说道:“哭吧,小三,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就连懵懂的张四娃,也被这突然的低落情绪所感染,抱着张大丫的脖子哇哇大哭起来。 在张大丫的记忆里,这三个小孩从未像现在这般哭得如此激烈,分不清鼻涕与眼泪。 当初张父生死不知的时候,他们只是惶恐,并没有哭。当张母带着众儿女为张父制作衣冠冢的时候,他们都是懵懂的,也没有哭。 直到张母永远离开他们的时候,他们才真正明白,已经没有爹娘了,未来的日子只能靠自己。 可是这时的他们已经来不及哭了,没有爹娘的孩子,哪有时间软弱。 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从失去父亲,送走母亲。从青涩懵懂到成熟懂事,这种快速改变,让张大丫这个铁石心肠的人此时都揪心不已。 张家小院孩子的哭声传遍了整个张家村,离得近村民们纷纷扛起锄头,拿起镰刀直直往张家小院冲。 虽然村民没有余粮能帮助到这一家姐弟,但他们有一把子力气,绝对不允许有人欺负这家娃子们。 最先冲到张家小院门口的,便是孙大婶夫妻。 “大丫,二丫,三娃子,你们怎么呢,快给婶子开门。”孙大婶焦急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伴随着还有啪啪的敲门声。 “乡亲们,快一点,大丫家被欺负了,娃子们都被打哭了。”一老汉拿着镰刀,不停地挥舞着双手,情绪激动昂然。 不多时,村中总共四五十户人家,一半人都来了。还有一些半大不小的小朋友们,手里都拿着木棍。 当一群人赶到之时,只见孙大婶此时正抱着张家姐弟哭得稀里哗啦。 张大丫从始至终都没有流一滴眼泪,并不是她没有感情,而是没有爹娘的孩子,不能软弱。 弟弟妹妹可以哭,但是她作为长姐,一定不能哭。 当看到村民们来到张家小院,有的满脸关怀,有的凶神恶煞。 张大丫也是懵逼状态。 “孙小子,那些欺负娃子们的坏胚呢?”那位挥舞镰刀最起劲的老者,一脚踹在孙大朗的屁股上。 孙大朗便是孙大婶的丈夫,此时的他满脸不解:“张大叔,咱也不知啊,我还没反应过来,咱家媳妇就抱着这群娃子哭了。” 孙大朗的爹,也就是孙大婶的公爹,此时又踢了一脚孙大朗:“问啥都不知道,天天只知道干饭!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问啊?” 孙大朗此时委屈到了极点,像极了一个受气包小媳妇。一副我在哪?我是谁?的懵逼模样。 老者拿着镰刀,快速地在张家小院里转了一圈,又丢下镰刀,拉着张大丫的手:“大丫啊,谁给你们受委屈了,说出来,爷爷给你做主。” 张大丫此时怎能想到,原来村民们是以为自己家里受欺负了,都纷纷跑到自家帮忙的。 前世的世界,老人倒地,都没有人愿意扶起。并非人情渐凉,而是人们的善良被很多坏人狠狠的消费过。 大家都收起自己那收益甚微的善良,而这里的人们,并没有被人欺骗过善良。 人之初,性本善,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多么淳朴善良的人啊,张大丫心中感叹。这种温暖,这种跨过血液dna的关爱,这一刻,她触动了。 虽然这里面有那么一小部分可能是来看热闹的,可是能来这里瞅瞅他们,这也算另一种关怀了吧。 “大丫啊,咋啦?傻啦?”老者拉了拉张大丫的衣袖。 张大丫回过神:“谢谢爷爷,咱并没有受欺负,只是突然觉得,没有爹娘的日子很苦,弟弟妹妹们没忍住,就哭了。” 听到张大丫的一席话,其中一些准备看热闹的人们,也都纷纷安静了下来。 老百姓的日子很苦,但至少有完整的家庭,像这缺爹少娘的家庭虽然也多,但在张家村也就这张家姐弟了。 老者拍了拍张大丫的肩膀,千言万语只凝结成一声感叹。 张大丫看到安静的众人,站到院中央,一一扫过每一张脸庞,翻腾的内心,此时已经沉静了下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如今我做为家中长女,如男儿一般鼎立门户,咱膝下也有黄金。” 她顿了顿,突然跪了下来:“这一跪,是感谢乡亲们能路见不平一声吼的热心肠,不顾自身安危来保护我们姐弟。乡亲们的关爱,大丫无以为报,只求有前世,有今生,有后来,报答你们。” 张大丫吞了吞口水,站起身,来到已经停止哭泣的孙大婶面前。 孙大婶的眼睛,此时还是红彤彤的。 张大丫揉了揉孙大婶的眼睛,帮她拭去眼角残存的泪渍。 随后跪了下来,而张家其他孩子,除了还在襁褓中的小五,都跟随张大丫的动作。 纷纷跪在孙大婶的面前,张大丫稳稳情绪,继续说道:“这一跪,是感谢孙大婶一家最近对我们姐弟无微不至的照顾。” 张二丫张三娃们也都纷纷说道:“谢谢大婶照顾。” 就连说话不清不楚的小四,也跪在地上说着:“婶婶,照顾照顾。” 孙大婶红彤彤的眼睛,再次泛起泪花,双手还不停地扶起跪在地上的娃子们:“这都算什么事儿啊,快快快,都起来。” 张家姐弟起身之后,再次转身,张大丫又一次跪了下去:“这一跪,是跪我们故去的爹娘,爹,娘,你们的孩子都过得很好,请你们放心,勿念。” 张大丫将弟弟妹妹们全部扶了起来,又从灶房里端出一碗水,扬起头:“众乡亲们的关心,大丫都看在眼里,往后,乡亲们只要依然善良,淳朴,我张大丫在这里洒水为盟,苟富贵,勿相忘。”话音一落,张大丫便将一碗水全部倒在地上。 此话一出,众乡亲没有人当真,但被这小丫头生生镇得说不出一句话。 “苟富贵,勿相忘啥意思啊?”一少年郎用肩膀碰了碰旁边的伙伴,由于场面极度安静,导致他的轻声细语也能被人们听得清楚。 少年郎见所有人都向他看来,只能尴尬一笑,摸了摸后脑勺,瞬间低下头。 这一场闹剧总算在村长大叔的维持下,总算到了尾声。 “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张村长大手一挥,乡亲们才一一回家。 沉浸在悲痛当中无法自拔的孙大婶,也被自己的丈夫儿子搀扶回家。 临走前还有点念念不舍的感觉,对这张家娃子们越看越欢喜。 张大丫做好晚饭,依然只有盐味儿的炖野鸡。 一家子吃完晚饭,天已经暗了下来,张大丫点燃唯一的油灯,环视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不紧不慢地说着:“二妹,你知道村里那长得高高,身材壮壮的黑脸大叔吗?” 张二丫歪着头想了很久才说道:“大姐,我不知道。” 张三娃此时却笑着看了自己二姐一眼,随后便脱口而出:“咱知道啊,大姐,咱知道。” 张大丫很是无奈,这孩子不是说自己是男子汉吗?这会儿却笑得花枝乱颤。不过这样,甚好,甚好。 张三娃看着自己大姐似笑非笑的脸,不好意思的端坐起来:“张山叔,有时候会与咱爹爹一起去打猎呢。他是最近两年才回的张家村,大姐,二姐,你两不记得呢吗?当时回来的时候,还请全村人去吃饭呢。” 见两位姐姐还是一脸懵,他轻咳一声:“就是请了全村人吃饭之后,就穷了。因为这件事村里人都还觉得特别不好意思,第一次把人吃穷了。” 张大丫瞬间想了起来,这位男人是谁了。原主因为不喜外出,所以并没有参加那次吃席。 张三娃看了一眼恍然大悟的张大丫,又盯着张二丫说道:“二姐,大姐没去吃席记不得应该,你去过的还记不起来啊?” 张二丫白了一眼张三娃:“你是不是傻啊三弟,吃席那天,四弟尿裤子了,娘不放心四弟,让我抱着四弟回家换尿布,和大姐一起在家照顾四弟。” 张三娃小声反驳:“那咱怎么不知道?” 张二丫很是无语,这个弟弟还真是:“还不是因为你吃席那么认真,会关心少一个姐姐吗?” 张大丫看着斗嘴的两人,忍俊不禁:“好啦,现在我来说说明天咱们的工作安排。” 第7章 白糖的诞生 张三娃嘻嘻一笑,很是认真地问道:“大姐,什么是工作安排。” 张大丫耐心地解答着:“就是明天咱要干的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需要一个小目标,比如说建一座青砖大瓦房。” 张二丫与张三娃都睁大双眼,满眼都是“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眼神。 张大丫倒是无所谓的大手一挥:“人若没有梦想,与咸鱼有什么区别。” 张三娃张二丫两人互相对望,眼神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是等着自家大姐还要说的话。 张大丫继续说着:“明天二妹在家带着四弟,五妹。将家里的兔子和羊都喂一喂。三弟跟着我去山上背东西。” 她将满是嫩芽的红薯放在桌上,一句一字地说道:“这是好东西,弄好了,亩产很高。” 张三娃率先开口,满是疑惑:“大姐,这野菜到处都是,想吃的话随时都可以去摘。” 张大丫这会儿才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三弟知道红薯? 张二丫也附和着说道:“大姐,咱也觉得没必要,山上随时都有这野菜,背回来干嘛?过段时间,山上会有很多苗呢,想吃就可以去摘啊。” 张大丫此时此刻心中跑过无数头草泥马,感情这红薯满山遍野都是。 她依然不放弃的追问:“你们都吃叶子?它的果实你们不吃吗?” 这时候轮到张三娃与张二丫两两相望,满是腹诽。 良久之后,张三娃才小声说道:“咱没见过它结果。” 。。。。。。 是啊,谁会去刨开泥土,看看野菜的根长啥样? 难道就算大灾年的时候,红薯都没有被人刨根吗?观音土都有可能吃的人,怎能不知这红薯藤的地下,埋着可以食用的红薯? 张大丫不敢置信地想到另一个猜测,大灾年能存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或者全军覆没也有可能。 而扒开土地吃红薯的人,可能没有支撑到所谓的皇帝救济粮就饿死了。 和平年代,没有灾难的年代,人们又怎么会想到去种植其它的东西呢? 总总原因,让这可以大规模种植的饱腹食物,没有得到推广,没有得到很好的利用。 张大丫没有过多解释,很多事情也说不明白。更多的是,她不想每次需要做什么,弟弟妹妹们都打破砂锅问到底。 若是自己撒谎,那么将会有更多的谎言去圆。 她不想欺骗这些孩子们,她只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做的每件事,都是有原因的。而孩子们所需要做的,就是信任。 最关键的是,她不知道怎么撒谎,难道说这是自己听某个游方道士说的?还是村里哪位老人? 原主可是和这些小孩子生活了整整十几年,原主知道的,可能还没有这天天往外跑的三娃知道的多呢。 所以她果断打断想要劝说的两人:“你们要相信大姐,大姐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都是对你们好。好了,都累一天了,都休息吧。” 说完便起身走进卧室,看到在襁褓里睡得香甜的小五,微微一笑,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如期将至,吃完早饭的张家姐弟,井然有序的各自忙碌。 屋后的菜地,近段时间没有人打理的原因,长出了一些杂草。 菜地里更没有菜,光秃秃一片,看起来甚是荒凉。 点缀这空地的唯一绿意,还是张大丫想要拔除的杂草。 虽然杂草看起来不多,但当张大丫真正蹲在地上拔的时候,才知道这杂草一点也不少。 不过,幸好这杂草比较嫩,根茎较浅,再加上张家人的力气都大得出奇。拔起来丝毫不费力,唯一不好的就是,脚都快蹲麻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杂草被全部清除,张二丫也做好午饭。 做为农家,即便做为这个时代的有钱人都没有午饭一说。 在张大丫的再三强调下,张二丫才做的午饭,自己的这个二妹,有时候就喜欢钻牛角尖,多吃一顿饭能怎么的? 家里都是孩子,也都是长身体的黄金时间,多吃点总比饿着强。 不好好养身体,自己以后的军事化训练还怎么执行? 现在家里的孩子还小,并不能做一些超负荷的体能训练,但每天都可以做点体操,起到强身健体的功效。 健康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在这医疗落后的古代,最先考虑的,一定是强健的体魄。 一日三餐能够正常吃到之后,她就会带领孩子们在十八岁之前做点健身操。骨骼发育稳定之后,就可以做点更暴力的训练。 吃完午饭之后,张大丫便带着张三娃来到自己做好记号的地方,二话不说就开始挖,将发着芽的红薯全部带回去。 她以为能挖好多红薯呢,结果就那么两背篓。 村民们看着张大丫两姐弟背着黑乎乎的东西回家,个个都心疼不已,有时候活着真的很难。 背回家之后,张大丫就开始翻地挖土,张三娃便在姐姐翻过的地里开始放红薯。 在张大丫的指挥下,小心翼翼的掩埋,特别害怕自己不小心把小苗给埋了。 两背篓的红薯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全部种完,只要等到红薯藤长大,然后将红薯藤移植到另外的空地上就行了。 不过在移植之前,还得把土地重新整理整理,挖出一条条土沟出来。 挖土沟的事情不急,按照自己这身体干农活速度,简直分分钟搞定。 农家晚饭都吃得早,一家子吃完晚饭,天还没黑。 张大丫这才拿出红糖,掰出几个小块,让这些孩子们都尝尝甜味儿。 果然,孩子都对甜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喜爱。 “大姐,香香。”张四娃简直对自己大姐爱得不行。 这种甜蜜的味道,让小四娃爱的不行。可是在他的认知里,从来没有甜这个字,毕竟这张家姐弟也从来没有吃到过甜食。 所以他的嘴里只有香香两个字。 张大丫摸了摸张四娃的头,随后便进入灶房,一边说话,一边忙碌:“今天,大姐给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奇迹,什么叫梦想。嘿嘿。” 红糖炼制成白糖,她知道两个方法,黄泥浆去色法,看名字就知道,只需要将红糖熬浓稠,随后过滤,静置两三天。 最后用黄泥块压住红糖吸附里面的有色杂质。 底部流出的便是白色的糖,最后将糖加热熬制,蒸干就行了。 第二个便是活性炭吸附法,把活性炭放进红糖水里,一搅拌,再一过滤,就成了无色澄清的溶液。然后一加热蒸干,析出来的就是白糖。 不管第一个方法,还是第二个方法,对于张大丫来说,都差不多。 黄泥法需要的是静置的时间,而活性炭吸附的法子需要的是制作活性炭的时间。她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这里没有快节奏的生活,慢慢来不急。 当然为了一劳永逸,她觉得制作活性炭的收益肯定高于黄泥法。 现在才开始炼白糖,当然是黄泥法更快。 所以斟酌一下午的张大丫选择了第一种,她不缓不慢的在众人眼里忙碌着。 在天黑之前,张大丫已经完成了最麻烦的一步。 “好了好了,咱们把这个红糖放两天再说哈。现在都去睡觉吧。”她催促众人都去睡觉,自己也解下围裙,摸着黑回了卧室。 第二日一早,张家日子依然继续。张三娃喂家里的小动物,张二丫忙碌家里的家务事,而张大丫自己背起弓箭走进大山。 张大丫还教了很多喂养动物的方法给张三娃,喂兔子的草一定要干净啊,洗了之后晾干啊,兔笼子要放在通风处等等。 若是有动物生病,一定要第一时间将它逮出来。 张大丫嘱咐了很多,才离开。 她不上山没办法呀,家里没东西吃了。只剩那三斤精米了,必须打点猎物回去才行。 说是大山,其实真正的猎物并不多,毕竟农闲的村民们,想打牙祭,就在山的边缘转悠转悠。 久而久之,动物们也聪明了,不在边缘溜达,都纷纷躲在深山里。 所以若是真想弄大型的动物,一定要往深山走。 可张大丫没有那兴趣,她狩猎一点鸡和兔就行了,实在不行,抓几条鱼回去也可以。 她最主要的目的是看看有没有调料植物,葱姜蒜花椒这类的,八角孜然也可以,反正能增香的就行。 吃什么都只放点盐,真的很难受。穿越一场,至少不能亏待自己。前世的当兵之旅已然艰辛,吃啥都像敢死队投胎一般,快得不行,味儿还没尝出来,任务就来了。总不能到了异世,还要亏待自己。 生活质量一定要好,不然自己想想就很亏。毕竟在这个时代,她还没有什么家国情怀,报效祖国这一类的想法。 这个国家都让自己,乃至整个张家村都那么穷了,还报效个屁。 说实在的,前世的爱国情怀确实很重,只要祖国需要,鄙人定会全力已付。因为有国才有家,国家给了人民安逸平安的生活。 可是这里,张大丫是一点没感到一丝丝安逸。只感觉到,自己不努力就会饿死,国家根本不会管你这一家全是未成年,高高在上的皇帝根本想不到无父无母的孤儿应该怎么办。 第8章 白糖的诞生2 今天的收获并不大,只是抓到两只野鸡,外加几枚野鸡蛋。望着神秘而威严的大山,张希悦望而兴叹,最终还是回了张家村。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很快两天时间已过。 这天晚上照常吃完夜饭,张大丫便将张三娃张二丫两人带进厨房。 继续自己炼制白糖的下一步,在厨房忙活一会儿之后,她拍了拍手:“明天一早,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张二丫张三娃两人,一脸懵圈的进灶房,又一脸懵的出灶房。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姐姐在干啥。 第二日一早,果然如张大丫所料,锅里出现了白糖。 她马上开始最后的步骤,一个早上的时间,白糖诞生了。 张大丫将冷却过后的糖块递给自己的弟弟妹妹:“怎么样,这糖块甜吧,还好看呢。” 三人齐刷刷地点头,特别是张四娃,脑袋点得特别起劲儿。 只见三人都拿着亮晶晶的糖块,这么漂亮的东西,这么吃掉还真是可惜。犹豫半天才放在嘴边舔了舔,霎时间三人眼睛均是一亮。 张二丫是女孩,就显得矜持得多,但嘴里的甜味儿也让她欣喜万分:“大姐,你也吃。” 听到张二丫的话,两位沉迷甜味的小朋友也纷纷叫嚷:“大姐吃,大姐吃。” 张大丫摇摇头,很是欣慰地拍了拍张二丫的肩膀:“这些可是要拿去卖钱的,大姐不吃。” 听到这是可以换钱的糖块,三人齐刷刷停了手里的动作。 张三娃将手里的糖块放在桌上:“大姐,咱舔过的还能卖钱不?” 张大丫哈哈大笑:“当然不能呢,快去把糖块洗洗再吃。今天是赶集日,三弟等会儿与我一同去卖糖块。二妹在家好好照顾家里,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去隔壁找孙大婶,知道吗?大姐很快回来。” 众人皆是点点头。 张大丫还利用前世的化妆技巧,在张三娃的脸上用烧过的树枝捣鼓半天,这里加深眉毛,那里修修鼻梁,还在脸上点了几颗小痣。 当张三娃再次出现的时候,张二丫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自己的三弟吗?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在去青山镇的路上,张大丫再三嘱咐,那山羊胡子男人问什么都不要回答。只管将这东西给他,让他出价格就行了。 张大丫知道张三娃肯定内心有点虚,她便不停地念叨“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等等一系列话。 她还让张三娃若是山羊胡问还有没有白糖,一定要眼睛都不带眨的告诉他没有了。 嘱咐得差不多的时候,青山镇也到了。 张大丫便找了一个可以看到粮店,却又让人难以注意的地方,仔细观察粮铺里的一举一动。 因为两人来得比较晚,赶集的人们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所以这时的粮店很是清闲。 张三娃胆战心惊地向粮铺走去,心里默念着“我是男子汉,我是家里的顶梁柱”。 “小二大哥,请你帮忙唤一下掌柜的,麻烦了。”张三娃拿着手里的木盒,做了一个弯腰状。 粮铺小二自从上次因为张大丫事件,也不上自己老板的当了。毕竟别人一来就叫大哥,伸手打笑脸人的事,反正没人能做出来。 虽然他不明白这十二三岁的少年郎找掌柜有何贵干,而且满身衣服都洗得发白,一看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找自家掌柜能有啥事呢? 不过转念一想,这少年态度端正,和善礼貌,应该不会是坏事。反正只要不是坏事就成,万一有好事,那掌柜还不得记自己一功。 小二眼神转得飞快,随后弯腰说道:“公子找咱家掌柜所为何事啊?” 张三娃再行一礼:“麻烦小二哥将掌柜的唤出来,便知道了。” 店小二咧嘴一笑,声音格外大声:“得勒。” 不多时山羊胡果然出来了,男人打量半天这小郎君,也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位少年郎。 张三娃见掌柜不说话,不急不躁的说道:“掌柜的,小子想来卖个东西给你,不知道你收不收。” 山羊胡的眼光停留在张三娃手里的木盒子上,自己这里可是粮铺,这小子居然跑到粮店给自己卖东西。 看这小子信誓旦旦的样子,难道他能保证自己要买不成? 一时间,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摸了摸山羊胡子:“何物啊?” 张三娃还是那副慢吞吞的样子,打开木盒,叫掌柜自己挑一颗。 这是张大丫教给他的,不要别人一问,你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搞得这东西多廉价一般。更不要表现得谄媚,讨好。生意本就是你情我愿,并没有高低贵贱可言。 一切以大局为重,稳住心神。 掌柜看着这一块块亮晶晶的东西,内心腹诽。谁来告诉他,这亮闪闪的漂亮玩意儿是个啥?若是自己表现得很垂涎的样子,会很没有面子好吗? 他试着挑了颗最小的白糖,对着阳光看了看。 张三娃和煦一笑,随后便快速关上盒子:“掌柜的尝尝,放心,没有毒。” 山羊胡内心想道:“大街上人来人往,你小子也不敢把我毒死。” 他也没有犹豫,用舌头舔了舔这玲珑剔透的糖块,两眼瞬间冒光:“小公子,与鄙人进后房细聊。” 山羊胡一脸激动地将张三娃拉进粮店后屋,张三娃刚与他进屋,他马上转身关上门,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东西你还有多少?” 张三娃老实回答道:“没有了。” 在张三娃的认知里,家里确实没有了啊。 山羊胡瞅了瞅眼前的少年郎,并不像撒谎的样子。 只能作罢。 “以后还会有这东西吗?”山羊胡继续不死心的问。 张三娃依然摇头。 山羊胡轻声“唉”了一声:“给我看看你有多少吧,我全买了。” 张三娃将手里的木盒子递给山羊胡,看着不足半斗的重量,他觉得太少了。 就算赚,仿佛也赚得少。这东西以后都不会再有,那可是独家一份。不如将这东西送给东家,至于东家怎么处理,就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了。 关上木盒,山羊胡用手指比出一个二。 张三娃瞬间摇手:“这么便宜,咱不卖。” 他大姐可是明明白白说得很清楚,没有五百文,坚决不卖。这山羊胡老头可真坏,两百文就想买呢? 而山羊胡的内心却是另一番田地,自己出价二十两,这小子居然直接摇手。天杀的,这小子想狮子大开口? 山羊胡牙一咬,狠心比出三个指头。 张三娃这时直接比出五个手指。 山羊胡简直要暴走了,见过黑心肠的没见过这么黑的啊?半斗不到的东西,居然要卖五十两! 天爷啊,夭寿啊!这哪是狮子大开口啊!这完全是单方面的心黑啊! 不过看到这独一份的亮闪闪,他将心一横,大声说道:“三十五两,不能再多了!” 张三娃听到三十五两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站不稳了。 大姐跟他说了,不管结果如何,一定要波澜不惊,一定要稳住。 张三娃在心里呐喊:“大姐,咱真快稳不住了,三十五两啊!” 山羊胡见张三娃的脸上变化多端,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也没细想,只是快速抢过木盒:“小子,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哈。” 随后立马给张三娃支银子,像是害怕张三娃突然反悔一样。 山羊胡男人将一些铜板,还有一些碎银子,用一张布包起来:“看你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我将三十五两银子换了些铜板,和一些碎银子。钱没挣到,就当结个善缘吧。” 知道的这是交易,不知道的还以为长辈对晚辈呢。 张三娃拿到钱之后,才回过神,面对如此善良,为他着想的大叔,他发自内心,真诚的给山羊胡行了一礼:“谢谢掌柜大叔。不过还要在粮铺买一些东西回家。” 山羊胡点头:“你出去吧,小二在那里,要买啥自己买,我就不照顾你了。” 张三娃买了十斗精米,这也是自己大姐交代的,这次卖糖块的钱只买面粉,精米与红糖。其它什么都不要。 随后又买了十块红糖,十斗面粉,他付钱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肉疼,谁能想到那红糖居然要120文一块,十块就要一两二百文。 难怪自己长这么大都没吃过糖,原来这么贵。 他是非常想说,能不能退九块,一块就行。可是他脸皮薄,又不好意思。 山羊胡若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跳起脚大骂:你小子脸皮薄?那世界上就没有脸皮厚的人了。 张三娃背着买好的东西,脚步错落的出了粮铺。 张大丫快速走到张三娃身边,拉着他便往前走。 张三娃嘴里默念着:“三十五两,三十五两。” 张大丫带着他左拐,右藏,走了好久,来到一个隐蔽的墙角,才回头看着他:“什么三十五两?” 张三娃拍了拍胸口:“姐,你知道吗?掌柜大叔买了糖块,卖了三十五两!” “三十五两”四个字,是张三娃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 张大丫倒是不怎么吃惊,那点糖块虽然卖了不赚钱,但架不住那玩意儿好看,送礼肯定是没问题。 他担忧地看了看自己的傻弟弟,才这会儿功夫,都叫掌柜大叔了,别人把你卖了,是不是还要帮他人数钱。 到底是让他一直单纯下去呢?还是让他早点知道这世道的人心险恶呢? 张三娃也没有管看着他发愣的大姐,还继续夸着掌柜人有多好,还给他换了小银锭。 张大丫叹息一声摸了摸弟弟的头,随后将张三娃身后的背篓取了下来,背在自己身后。 拉着弟弟的手,回家的路上,张大丫一直沉默不语,而张三娃却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两人回到家,张二丫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姐,糖块卖出去了吗?” 张大丫将背篓放下,张二丫已经倒了一碗水放在张大丫两人面前。 第9章 大姐的智慧 张大丫与张三娃都喝了一大碗水,她随意的擦了擦嘴巴,一脸平静地看了一眼张三娃。 张三娃咧开嘴,笑得一脸憨厚,随即说道:“二姐,咱把糖块卖出去了,卖了三十五两呢。” 张二丫双手捂嘴,一脸不可思议,对于自己三弟的话,她还是觉得半真半假。 随后又疑惑地转头看了看自家大姐,当看到大姐微笑点头的那一刻,她才是真正的开心起来。 这样的巨款,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 张二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张三娃早已关好堂屋门,解开布条,里面赫然出现大大小小的碎银子,还有一两串铜板。 张二丫麻木地伸手去抚摸桌上的银子,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么多银子,心里别提多震撼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见过银子,但是偶尔见过几个铜板,这种银子带给人的视觉冲击简直震撼,她不停抚摸着白花花的碎银子。 张大丫站起身,拍了拍张二丫的后背:“好了,回神了。” 张二丫被张大丫的声音拉回心神,很是尴尬地拢了拢额边的碎发:“大姐,咱没见过这么多钱,有点失神。” 听见张二丫的回答,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发现自己的小四弟怎么一直没有出现。 她侧脸问道:“二妹,四弟呢?” 张二丫稳住自己的情绪:“四弟和他的小伙伴出去玩了,可能过会儿就回来了。” 张大丫点点头,随后将所有银子用布继续包起来,递给了张二丫:“二妹,以后你当家,我做主。这些银子你放起来,这两串铜板,就用来家里开销。” 张二丫连忙摇手,头也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大姐,不要,钱都是你挣的,你应该拿着。” 张大丫可没闲心管这些,只是淡淡的说道:“让你放好就放好,等得闲了,我会教你一些算术知识,你也可以好好管这个家。” 张二丫此时可不在意什么算术知识,她觉得自己的大姐简直酷毙了好吗?三十多两银子,说给自己就给自己,眉头都不带皱的。 仿佛就像在说“三十两啦,毛毛雨啦,撒撒水啦。” 张二丫听话地拿着银子走进卧房,看到张二丫离开的身影,张大丫才缓缓开口:“三弟,凡事不要看表面,你今天犯了大忌,你知道是什么吗?” 张三娃自从得到三十五两银子,到现在都是满脸通红,喜不胜收。 这时候大姐却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他仔细回想自己今天犯了什么错。 任由他抓破脑袋,他也想不到,虽然不知道大姐为何突然严肃,但是先低头总不会错。 于是,他低头轻声说道:“大姐,对不起。” 虽然是认错,但语气里却透露出满满的委屈与不甘。 张大丫摸了摸张三娃的头,这才继续说着:“三弟,今日你去卖糖块,能卖出三十两的高价,不管是实力还是运气,你可能都占一点。” 她将张三娃的头抬了起来,伸出双手,将张三娃的手攥在手心,语气变得柔和:“可是,当你走出粮铺的那一刻,我就发现有人跟踪你。那山羊胡男人对你说了很多好话吧,还能细心的将整银换成碎银,这些行为都是为了让你放下戒心。才好派人跟踪你,人一旦放松下来,对于周围环境的敏锐度肯定降低。从你拿出糖块那一刻起,不管你是否还会有糖,也不管你是否会不会撒谎,他都打定主意,一定要跟踪你一翻吧。” 她温柔地拍了拍张三娃的手,轻叹一声,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要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懂这些? 张三娃一直没有说话,只不过不知何时,抬起的头又掉了下来。 他总算知道了,大姐为何拉着他一直在街上的小巷子里乱串,为何看他的眼神有一种犹豫。 张大丫再次将他的头抬了起来:“三弟,没有一个陌生人会突然对你好,除非你身上有他们值得惦记的东西,亦或者是让他们所忌惮的实力。当然,大姐也不是一杆子打死,也有善良的人会无偿帮助你。可是那样的人并不多,我们要有分清善恶的能力,还要有能辫是非的脑子。” 大姐的教诲让这位少年郎深受感触,仿佛三十五两的喜悦都被冲淡了。 剩下的只有惶恐:“大姐,那他们还会找我们吗?” 此时的张大丫,看着一脸受教的张三娃,能迅速了解事情的危害,心中欣慰,便扯出一抹微笑:“其实那山羊胡应该看出了你没撒谎,只不过不甘心而已,只要咱以后不卖白糖就没事了。” 张三娃听到以后不能再卖糖了,对那山羊胡男人的好感简直一分不剩。没有了卖糖的生计,那以后用什么赚钱? 张大丫像是看懂了他的眼神一般,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随后她便打开堂屋门,走到母羊的房间,牵着母羊出了门。给焦急的张三娃留了个美丽的背影。 张大丫为了让母羊延长妊娠期,带出去转转,散散心,虽然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一切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顺便去接自己的小四弟,看这小娃子跑到哪里去浪了。 村里的乡亲们,人人都知道他们家是有羊的,毕竟那天来他们家的人,一点也不少。 “大丫,放羊呢。”一位大婶乐呵呵地说道,嗓门儿大得不行。 但张大丫并不觉得不妥,相反还觉得这样的打招呼很接地气。 在前世,也会有这样的明知故问打招呼。在饭店遇到同事,打招呼的话就是“在这儿吃饭呢?” 这不是废话吗?饭店不吃饭还能上厕所不成。 果然,古往今来,人们的习惯都是一样的。 “四娃弟弟,去咱家玩吧,咱大哥今晚回来,肯定有好吃的。”一位与小四高矮差不多的小童,正拉着小四的手,叭叭说个不停。 张四娃却拔开小童的手:“谢谢,不了,再见,咱回家。” 说完便转身,准备迈着小短腿往家的方向跑。 结果正看到自己大姐,一脸慈爱的盯着自己。 张大丫对自己这个小弟弟,真是又爱又恨,别人与他大小差不多,都能说好几句话,而他就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她伸手接住冲过来的小四娃,这小四娃的力气贼大,这一冲像是炸弹一般,若是一般人,肯定被撞得人仰马翻。 随后张大丫又向小四的几个玩伴招了招手,几个小童都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异口同声道:“大丫姐姐。” 面对这些小娃子,张大丫越来越喜欢。虽然这些娃子都给她问好,可是眼神早被张大丫身后的羊吸引了。 她将母羊拉到身前:“小朋友们去我家玩吗?我家还有小羊,小兔子,大丫姐姐给你们做好吃的,好不好。” 若是大人们在,肯定会将这些小童都拉回家,大丫姐姐都这么穷了,你们还去吃,一群小没良心的。 可是孩子们哪懂那些,个个欢呼雀跃,都跟着张大丫的屁股后面往张家小院走。 一回到家,张四娃像是炫宝一般,给自己的小伙伴们介绍这些小动物。 张大丫来到隔壁孙大婶家,手里还捏着五个铜板,她想从孙大婶家买几个鸡蛋。 因为五文钱,张大丫与孙大婶开启了高手拉扯模式,最后以张大丫直接放下铜板离开而落下帷幕。 张大丫心里感叹,从来不知道人情往来需要这么费劲儿。 张家小院里,孩子们在嬉笑打闹,灶房里也是忙碌不停。 张三娃手都快断了,嘴里还不停的问:“大姐,这行不行啊?行不行啊。” 终于,张三娃结束了噩梦般的打蛋清工作。 而香喷喷的红糖蛋糕,也出了锅。 当张大丫打开锅盖的那一瞬间,灶房门口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小萝卜头。 张四娃跑过来抱住张大丫的大腿:“姐姐,香香,吃吃。” 张三娃却走了进来,一拍小四的头:“吃吃吃,你哥手都快摇断了。” 张大丫立马将张四娃抱了起来:“四娃乖哈,哥哥坏,打四娃。” 没想到张四娃根本没在意,仿佛打的都不是他一般,两眼对着锅里的蛋糕流着口水。 想到自己都能防御张四娃炸弹般的投怀送抱,想来张四娃也是抗揍的。 不过这四娃本来说话就不利索了,张三娃还打头,越打越傻怎么办? 她只能硬着语气对张三娃说道:“以后别打弟弟脑袋,弟弟若是做错了,打屁股就成。再说你都多大了,还跟你话都说不清楚的弟弟计较啊。” 张三娃本来还以为姐姐不会偏袒弟弟,结果却不言而喻。不过弟弟若是犯了错,自己以后还是可以收拾他。小样,别犯错,不然你哥揍得你屁股开花。 张大丫招呼孩子们都坐在板凳上,她自己将一锅蛋糕切成很多小块,分别给小朋友们端了出去。 她还嘱咐孩子们,晾晾再吃,刚出锅很烫。 张大丫看到小石头并不像其他小孩子般狼吞虎咽,而是自己掰下一小块吃掉,剩下的全部拿在手上。小石头就是邀请张四娃去他家做客的小孩。 她轻声问小石头,为何不吃掉呢,不好吃吗? 小石头眼里亮晶晶地,声音也是奶声奶气:“大哥今晚回家,咱想把这些带回去给大哥与娘吃。” 这些孩子都这么懂事吗? 张大丫从厨房又端出一大块蛋糕,分别给这五个孩子切了两块。很是大方地说道:“我给你们每人拿两块带回家吃,时间不早了,拿着回家吧。” 孩子们一窝蜂地飞快跑出了张家小院。 第10章 蛋糕出锅 张大丫又划了六块蛋糕放在锅盖上,将其递给张三娃,让他去把这蛋糕送给隔壁孙大婶。 还不忘嘱咐他,别忘了把锅盖带回来。 张二丫对自家大姐的崇拜之情,已经涛涛不绝,连绵不断,犹如黄河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 这么好吃的东西,她是第一次吃,而且还是自家大姐做的。 张大丫吃着自己做出来的蛋糕,松香软糯,但甜味儿确实淡了一点,颜色也不好看,黑乎乎的,果然还是得用白糖来做,才能有白白嫩嫩的既视感。 第二天一早,张大丫并没有去山上打猎,而是在家制作白糖,挖地沟,红薯藤长大是需要移植在起好的垄上,俗称起垄种植。所以她准备先挖好,再沤点肥,肥肥地,才能做接下来的起垄工作。 最重要的一点是,看那几家孩子的大人,有没有想做蛋糕的,她也会毫不犹疑的教他们。 可是地都挖完了,一天都结束了,也没有人来学做蛋糕。院子里还时不时有人抱捆青草来。 张大丫想不通这么好的糕点,为啥没有人来学呢?是他们没有经商头脑吗? 她突然想到,这蛋糕是需要糖的,一百二十文一块呢,若是做出来的蛋糕卖不出去怎么办?谁家敢冒这样的险? 这是一场赌博,还是一场豪赌。有些农家,一个月都可能花不到120文。 贫穷限制了他们的眼界,限制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发财梦。 当第二次炼制出白糖的时候,张二丫最先抱着小五妹来到张大丫身边:“大姐,这次的糖块这么多,是不是要赚更多的钱啊?” 张大丫只是淡淡一笑:“不卖糖块。” 张二丫听到大姐的话,心情瞬间低落,不卖干啥?自家能吃完这么多糖吗?而她怀里的小五丫却是激动的挥舞双手,双脚也不停的蹬。像是要冲出襁褓一般。 张大丫疑惑地看着这张牙舞爪的小家伙,该不是要拉屎吧? 张二丫也是一脸懵圈的看着怀里的妹妹,这妹妹尿了,拉了,一般都是皱皱眉,嘤嘤两句。从来没有如此激动过。 她还是不放心,准备回房间看看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大姐,你先忙着,咱去看看五妹什么情况。” 张大丫不放心地嘱咐道:“小心点,别着凉了。” 张二丫一边应着,一边抱着小五丫往卧室里走去。 张大丫将糖块碾碎,然后拿出一个陶罐,将白糖放了进去。初步估计有个五斤左右。 一两零两百文的红糖,就炼制出这么五斤多一点白糖,这白糖还真是贵。 放好白糖,她就与张三娃开始了最原始的动作,手动打蛋清。 这一打就是两个时辰,当漂亮的蛋糕出锅之时,两人都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 张三娃的手抖得最厉害,他还没心没肺地对着自家大姐笑道:“大姐,你手抖得好快啊。” 张大丫没有理会张三娃的话,而是在仔细尝着味道。 这味道还不错,卖钱肯定是没问题。 她粗略算了一下本钱,一锅蛋糕,需要白糖二十文,白面三文,鸡蛋三文,一锅就是二十六文的本钱,当然这些人工,柴火这些就不算了。以后若是做大了,才需要算上那些七零八碎的费用。 一锅可以分十六块左右,一块十文不过分吧,这是自己准备拿到国都去卖的,十文一块一点不过分。辛辛苦苦做了四锅,算下来才赚六百文左右。而且还是必须全部卖完的情况下。 这里的肉类,菜类都是按斤算的。而粮食这类的以斗算,这古代人还真是麻烦,难道不能统一一下吗? 是有什么技术没有突破,还是什么原因? 摇摇脑袋,不再多想。 她去村口的竹林里,砍了两棵竹子,编织成竹板,像前世的豆腐一般,放在竹板上。 对呀,豆腐,这镇上可是没有豆腐的。而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豆腐,她没想到自己砍竹子也能砍出一个商机。 等到了冬天,蔬菜极少的时候,自己把豆腐研究出来,不得赚得盆满钵满。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张大丫与张三娃就拖着板车出发了。 这板车还是在村长家借的,这样的大型东西,也只有村长这样的“首富”才有。 一路上张三娃都叫自己大姐换人,结果张大丫一口气直接拉到了都城,诏安城。 国都果然不一般,以主干道为中心,四分五裂很多小巷。 这国都分为东西南北市,每个市场的有不同的分类。 东市接近皇城,所以那里的商品比较贵,也比较齐全。遍地酒楼,戏院,还有男人们魂牵梦萦的烟花之地。人们经常说,在东市随便走两步可能都会遇到王子侯爷。 北市,南市都是比较杂的,卖的东西相对于会比较便宜,常年摆摊的小贩比比皆是。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北市接近东市,有很多大户人家的采买,会来北市进行采购。 西市就是简单粗暴的动物市场,鸡鸭鱼鹅,猪狗牛羊马都在那里交易。当然买卖牛马这两样动物的时候,需要去东市旁边的衙门进行报备,过户。 这些事情,张大丫还是花了三十六文得来的消息。 没办法,初来乍到,总不能无头苍蝇般乱串吧。只能找个面摊,与张三娃一人吃了一碗素面才打听到消息。 本来定价十文一块的蛋糕,被张大丫生生提高到了二十文一块。 一碗缺油少盐的素面都能卖十八文一碗,自己甜蜜软糯的蛋糕难道还不值二十文吗? 两人拖着板车来到北市,经过打听,来到一张木桌前,木桌后正坐着一位穿着衙役服饰的小吏,而另一个小吏并没有坐,而是站在他的身边。 张大丫只注意到坐着的小吏,这小吏差不多三十有二的年纪,嘴上还有两撇羊角胡,滑稽又尖酸。 张三娃立即上前:“官爷,小的有些东西要卖,需要租个摊位。” 小吏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说道:“一天二十文,包月五百文。” 在张大丫的示意下,拿出二十文,又用夹子夹了一块蛋糕递给那坐着的小吏:“官爷,这是自家做的吃食,给您尝尝鲜。没有装这东西的物什,劳烦您用手拿一下。” 一直不曾看他们一眼的小吏,这时却抬了抬眉头,点了点头,随即伸出手拿起了这蛋糕。 这位小吏确实对张三娃有点刮目相看了,这里来的小贩,哪个不是多说句话都吓得颤颤巍巍。而这小子还主动凑近与自己打交道。还真是个胆子大的。 张三娃又夹了一块递给一直站着的小吏:“这位差爷,也尝尝味道。” 站着的小吏,咧着嘴,毫不客气地接过蛋糕。 “这香甜的滋味,这软糯的触感,简直是人间难有。”坐着的小吏此时整颗心跳得贼快,谁能想到这糕点味道如此叫人拍案叫绝。 他舔了舔嘴唇,这才抬头看了看张三娃:“小子,你这蛋糕怎么卖啊?” 张三娃脸上堆满笑意:“官爷,二十文一块儿。” 小吏想了想,红糖需要180文一块,还没这糕点好吃。这糕点虽然比红糖小,却也是甜的,又那么好吃,才二十文,值得! “那你给我来五块吧,放在这儿纸上。”他从桌上拿出一块木牌,又问了张三娃的名字,做完记录之后递给张三娃,继续说道:“拿着这个木牌,散集了把这牌子交还过来,我就划掉你的名字。若是不还,以后便不会让你再摆摊了。” 张三娃连连点头说是,将木牌交给自己的姐姐,又取出五块蛋糕放在桌面的宣纸上。 八字胡的小吏掏出一百文,递给张三娃,张三娃连忙摆手:“这是孝敬官爷您的。” 八字胡不满的吹胡子瞪眼睛:“不拿,你就把牌子还回来。” 张大丫觉得这八字胡还挺讲道理,看起来尖酸,人却是个实在人。 张三娃只能从八字胡的手里随意抓了几个铜板,转身就走。 八字看着姐弟的背影胡轻笑到:“这小子,也不知你是真聪明,还是假智慧呢?” 在另一个小吏的带领下,姐弟俩来到一个空摊位:“你们就在这里吧,有事招呼一声。” 年轻小吏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张大丫看着正在摆摊的张三娃:“三弟,你这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是哪里学的?还挺上道啊?” 张三娃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村里的老人们聊天的时候听得呗。” 张大丫还在迷糊之际,自己的三弟已经开始大声叫卖了:“甜蜜软糯的蛋糕啊,二十文一块,快来看看啊!” 张大丫发现自己的这三弟还真是有点东西,能屈能伸。 能在小吏面前阿谀奉承打官腔,也能与一些大娘大妈拉家常,这孩子还真行。 张大丫用碗装了一些碎蛋糕,还放了一些牙签,免费品尝一下,她不信没人买。 “哎呀,小子,你这蛋糕怎么带回家啊?都不能用纸包一包吗?别人的糕点可是都用纸包好的呢。”一个大妈没好气地说着。 张三娃不急不躁地微笑着回答:“大娘,咱们这是小本经营,纸张那么贵谁买得起啊?而且糕点铺子里,它那一包怎么也要一二两银子,咱们这才二十文一块呢。” 大妈也不再争辩:“娃子,那你给咱夹两块,咱这篮子里也是空的,就放这里面吧。” 张三娃学着店铺小二的模样:“得勒,大娘您拿好。” 张大丫趁着空隙时间,撞了撞张三娃,轻声低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糕点铺子里的糕点要几两银子一包啊?” 张三娃嘿嘿一笑:“猜的。” 张大丫满脸黑线,想着若是真的一两银子一包,自己还捣鼓什么劲儿啊,直接放在糕点里寄卖就完了。结果自己三弟是胡乱说的。 蛋糕的火爆,导致他们的摊子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居然还有离家近的,直接回家拿篮子出来买。 四锅蛋糕,就在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卖得精光。 张三娃连连摆手,示意后面的人不要排队了:“乡亲们,蛋糕已经没有了,明日一早,小子继续来,请大家放心,人人都会买到的。” 第11章 商议 张大丫利落的收拾竹板与板车,随后便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眼光中离开。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张大丫相信明天的生意还要火爆。 当张三娃去还木牌子的时候,八字胡的小吏都有点吃惊,这些人是在抢蛋糕吗?这么快就卖完了。 国都的消费水平确实挺高,张大丫还在那些大娘口中得知,国都的盐是120文一斗,糖居然要180文一块。 这么高的价格,让想要逛街的两人望而却步。还是回镇上买,至少价格要便宜得多。 天还没有亮两人就出发了,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张大丫张三娃两人又开始了机械般的打蛋清,幸好张大丫用竹子做了两个打蛋神器,即便这样,双手依然酸疼不已。 在一旁的张二丫很想帮忙,被张大丫严厉拒绝:“二妹,你是要抱小妹的,万一手抖摔到小妹怎么办?” 蒸蛋糕,卖蛋糕,这样的生活持续了整整半个月。 看到日渐消瘦的张三娃,张大丫于心不忍,理智告诉她不能带着这孩子没日没夜的干活。 她必须得雇人来帮忙了,张三娃每天只需要跟着去收钱就行了。 想到招工,张大丫最先想到的便是隔壁的孙大婶。 还有一些自己脸熟的婶婶们,既然要干大的,那就直接搞批发,春耕刚过,村里的小伙子们都准备去国都或者镇上打短工了,一天也就十几二十文。 不如跟着自己卖蛋糕,十文从自己这里买,十五文,二十文再卖出去,一点也不亏。 说干就干,她便走出家门,来到孙大婶家。 说明来意之后,孙大婶一家都是一脸懵。 孙大婶最先反应过来:“大丫,你是不是病了,烧糊涂了吗?” 张大丫瞬间觉得自己说了那么多,别人都觉得是自己在吹牛。 她叫自己旁边的张三娃回家一趟,又在张三娃的耳边耳语几句之后,又郑重地说道:“大婶,这半个月你可知道我与二弟起早贪黑在干嘛?反正就是半个月赚了些钱,我想让村里的所有人都参与进来。而您就是我要找的小队长,一个月我给您八百文。” 随后看着呆若木鸡的众人,继续说道:“孙山大哥,我也应聘你作为销售小队的队长,一个月八百文加提成。” 孙家人都蒙圈,谁能告诉他们,什么叫销售队长?什么叫小队长啊? 这时张三娃也来到孙家,将怀里的几串铜钱全部放在桌上。又从荷包里拿出好几个碎银子,那眼神里写满了“大婶,咱没骗你,看吧,咱们真的挣钱了”。 张大丫顿了顿,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平静地说着:“大婶,记得我给你送来的糕点吗?就是那糕点赚的。过段时间,我还会做出一些东西,到时候大家一起赚钱。” 孙大爷这时站起身,浑浊的双眼仿佛清明了几分:“大丫,你是好的,咱替你婶子他们谢谢你。要怎么干,你说句话便是。” 张大丫这才注意到,这位低调的老人才是个精明的人物,一点就透:“爷爷,这是大丫应该做的。” 她站起身,递给孙大婶两串铜板:“大婶,这是一千六百文,我家全是孩子,什么都不懂。我也不管什么吉日良辰了,明天就开始建房,我希望明天孙大婶与孙山大哥帮我们张罗张罗。” 说完就带着张三娃离开孙家,两人回家之后,又带上银子与蛋糕,去了村长家。 两人走后,孙家犹如炸开了锅。 “孩他爹,你说咱是不是在做梦?咱一个月八百文的工钱勒。”孙大婶简直像是在做梦般,但这梦是不是太真实了。 孙大爷站起身,在自己儿孙的屁股后面都踢了一脚:“一群没出息的,别人都给咱家送钱了,还能有假?” 随后老爷子敲了敲自己烟袋子,吸了一口,狠狠的说道:“这大丫是个能干人,你们跟着她,不吃亏。一个人敢山上的女娃,胆子,气度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早点睡,明日一早儿媳妇你和孙山还要去上工。钱都给了,还不快去干活?” 说完老爷子拿着烟袋子一步一缓地走进房间。 孙家人面面相觑,不过眼里确实满满喜意。 孙林看着还在傻笑的大哥,他拽了拽大哥的衣角:“还在乐呢,娘都把钱收走了。” 孙山是个忠厚老实的,天降横财的事,还真真落在自己身上,有点喜不胜收。 孙林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小队长,但是一想到这名字,队长,队长,就很酷好吗? 而张大丫两人已经来到村长家,张三娃敲响了村长家的木门,来开门的是村长的大儿子,张先。 张三娃首先打招呼:“张大哥,村长叔睡了吗?咱姐弟想找村长,有点事儿。” 张先点点头,转头对着里屋喊到:“爹,大丫家找您。” 两人被张先带到堂屋,村长披着衣服,鞋子都没穿好就跑了出来:“大丫家的,咋啦?这么晚过来,有啥事啊?”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这不仅是王熙凤,还有可爱的村长大叔。 “孩他爹,你慢点,大丫他们又没跑。”村长夫人没好气地看着自己这位丈夫,多大年纪了,做事毛毛躁躁。 村长可不是毛糙,别家的倒是没啥大事,这大丫家可全是孩子,还能不担心? 能找自己帮忙的事情,肯定就是银钱的事,银钱的事肯定就是大事,他能不急。 张大丫若是知道村长的想法,肯定会佩服张村长的脑洞。 “大丫啊,三娃子,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一位老者的声音与张村长同时出现。 这位老者正是那天挥舞镰刀的老头,还是村长的爹。 张大丫张三娃两人齐齐起身:“张爷爷,村长大叔,这么晚来,是想找村长叔叔帮个忙。” 张村长示意两人坐下慢慢说。 张大丫这时开了口:“这样的,村长大叔,这么晚打扰您,很是抱歉。” 村长眼睛瞪得老大:“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都是一个村的,你就算再晚来找咱,也是找得的。” 张大丫很是不好意思,虽然自己脸皮厚,但这么赤果果的好感是怎么回事:“谢谢村长大叔,是这样的,咱家左边的地不是空着吗?我想买下来,做为宅基地。还有咱家的房子太破了,我想重新修一座房子,明天就开工。所以我想现在您就可以把那块空地批给我。” 她在脑里组织一下语言,继续说着:“还有就是,到时候我还会建一间作坊,需要大婶,大娘们的帮忙,当然我会给工钱。唉,村长大叔,村子里的大哥哥,叔叔伯伯们去做短工是多少一天呢?” 此时的村长早被张大丫的一席话惊得五雷轰顶,这丫头是干嘛?买地?建房子?咋的?把那几只羊卖了?可以修房子吗?还开作坊?你这哪是要开作坊啊?你这是要上天啊?万一亏本怎么办? 脑里思绪万千,但对于张大丫的问题,他还是下意识的回答到:“十五文,二十文。” 这个答案正合她意,工资与消费水平完全不成正比,在诏安城干一天苦力,想吃一碗素面有时候都吃不起。 她乐滋滋地在脑海里盘算着,随后看着还在呆愣的村长,缓缓开口:“作坊里做出的东西呢,我会低价卖给闲着的叔叔伯伯们,让他们再转卖出去,不出意外的话,一天最少挣个百来文都没问题。” 一口气说完之后,她给村长一家每人一块蛋糕,然后又诱惑似的继续说:“若这蛋糕二十文块,您说有人会买吗?” 村长一家,麻木的吃着蛋糕,一时间都惊讶这甜滋滋的味道。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村长大叔:“会会,肯定会有人买,国都那么多达官贵人,肯定有人买。这可是甜味啊,糖啊,绝对好卖。” 张大丫会心一笑:“是呀,村长大叔,所以到时候作坊一旦建成,需要您来坐镇,做这张家村第一个作坊的管事可行?” 村长早已乐得找不到了,满嘴说着行行。 说完之后,村长就走进里屋去拿地契。 村长一走,张大爷马上对着张大丫说道:“丫头,你刚刚说,这东西是你做的?二十文一块?就这么一块?” 张大丫对于这好奇宝宝一般的老者,很是喜欢:“是的呀,二十文一块一点不贵呢,红糖都需要120文一块。咱这软糯香甜的蛋糕也是甜的。怎么不值呢?” 众人才纷纷反应过来,村长大儿媳妇脱口而出道:“咱们吃了七块蛋糕,这这这,140文。” 村长家的所有人都重重吸了一口气,一家子吃了人家140文。整个屋子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村长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寂静,他将几张地契拿出来:“既然咱村要搞作坊,那就得搞个大一点的,这几张都是挨着你家旁边的空地,叔都给你拿来了。若是钱不够,咱就先不急去衙门,先干着。毕竟叔也没有钱给你垫着。” 张大丫仔细看了几张地契,前后左都有空地,加起来总共六亩。 她放下纸张:“村长大叔,这几张加起来有六亩,请问这价格怎么算的?” 这一举动让整个张家人都是一愣,这丫头还识字? 村长看到自家这群呆若木鸡的众人,他只能轻咳一声:“二两一亩,因为要去衙门办红契,所以还得多加一两。” 张大丫这次来村长家,在张二丫那里支了二十两碎银子,所以她丝毫不带犹豫的掏出十四两碎银子。 刚刚清醒的众人又是一愣,这大丫家是发大财了呀。 这拿出14两怎么像是拿14个铜板一样随意? 哎呀妈呀,这蛋糕这么赚钱吗? 而村长脑袋里的想法却是:祖宗保佑,咱们张家村这次要站起来了啊!祖坟冒青烟了呀,有时间一定要多去拜拜,这哪是随便一家逃荒而来的一家人啊?这明明是他的宝贝疙瘩好嘛? 村长执意让张大丫收回多余的银子,而一直沉默的张三娃开了口:“村长大叔,您就拿着吧,你去衙门不也得打点打点吗?哪哪都需要钱。” 村长思忖一番,也就不再推辞。到时候办红契剩下的,退回来就是了。 张大丫张三娃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村长家。 第12章 跃跃欲试的张家村人 两人到家之后,张二丫还坐在堂屋等着。 张大丫率先小声地问道:“他们都睡了?” 张二丫点点头,随后拉着张大丫的衣角:“大姐,咱家真的买地了吗?明天要修房子呢?” 张大丫装作很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是是是,二小姐,六亩呢?可以修很大的房子,到时候再给你买几十个丫鬟,你就是二小姐咯。” 张二丫娇羞一笑:“大姐坏,讨厌。” 这半个月里,张大丫教了张二丫张三娃阿拉伯数字,还有表格,数据分析等等一系列有用没用的知识。 就连小四都被张大丫逼迫背着九九乘法表。 以后不管是家里,还是作坊的账目,全部都是由张二丫处理,记录。 管理生意这一块,张大丫确实提不起兴趣,对于她来说,能吃饱就成。 可是自家的二妹三弟却非常热爱做生意,也非常热爱阿拉伯数字,这种计数方式简直快捷简单到令人发指。 张二丫还给张大丫做了一份财务报表,每天的收入,支出,事无巨细。 这半个月果然没白忙活,抛开买地的最大支出六两,还有孙婶的一千八百文,最后还剩下185两银子。 不过光是卖蛋糕肯定没有185两,她还接了好几个大户人家的生日蛋糕的单子。 最贵的一个三层蛋糕,她收了八十八两,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出的这个数字。 但别人硬是眉头不皱的给了定金,害得她在国都跑了一天才买到三碗牛奶才做出来。 没钱的人,一个月花不到一百个铜板。有钱人一个蛋糕就花了八十八两。这种两极分化,还真是令人头疼。 三姐弟聊了很久,做了很多规划,最后才回到卧室各自回去。 张家姐弟满怀希望的睡得香,而村长家,孙家,却都是久久不能安睡。 特别是孙山,睡着的时候,嘴都咧开的。还喃喃自语:小队长,小队长。 第二日一早,村长与自己大儿子直奔镇山的衙门办地契。 而张家小院却是热闹异常,孙大婶直接抢过张二丫做早饭的工作。 而孙山则是召集得闲的男人们,只要十个,每天二十文,不包吃,任务就是建作坊,有经验者优先。 这些话还是张大丫教他说的,他就依葫芦画瓢。 很快,十个壮汉都站在张大丫面前。 张大丫围着圈好的宅基地,找了一块离村中心最近的地,便指着地上说道:“叔叔伯伯,大哥哥们,大家都是有经验的,就在这里建吧,孙大叔这会儿应该快买着建筑材料回来了吧。我给大家画大概的面积,你们现在就开始拿着自己的工具开始挖地基吧。” 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身继续说道:“叔叔伯伯要用心哦,这里可是大婶大娘们的工作间。还有建好作坊以后,你们就可以做另一份我安排的工作。我家的房子我会找更加有经验的师傅来修建,叔叔伯伯们可别生气哦。我给你们安排的下一份工作,比修房子赚得多。” 众人哪有生气的呀,在家一天都能赚二十文,这样的好事,十里八村,仅此一家好吧。人要知足才行。 说完之后,张大丫便背着背篓,手握弓箭,进了丛林。 张大丫一走,张二丫和孙大婶却开始忙碌起来。 孙大婶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这人生也太爽了吧。 孙家是比张家早几年逃难过来的,一直做事低调,害怕别人的闲言碎语。 三个儿子都没有成亲,一直都是她的心病,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般觉得生活充满希望。 在孙大婶的宣传下,不管真假,好多妇人都来到张家小院报名。 张二丫一时间忙的不行,作坊还没修成,报名招工的却是绵绵不断。 “都围着二丫头干啥?闲的慌啊?”村长的声音,压住了张家小院吵闹的气氛。 张二丫立马起身:“村长大叔。” 听到张二丫的声音,村长严肃的脸,立马笑的慈爱起来。 一大娘打趣到:“村长,你这脸才变得快哦。” 张村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去去,现在都给我回家,作坊建起来的时候,想上工的都到咱家来报名。” 随后又对着张二丫说道:“这是地契,你大姐说,你是当家的,我把这地契给你。这是剩下的八百文,你也拿着。还有刚刚进村的时候遇到大朗老弟,建材到了,叫你去清点一下,再把账结了。” 张二丫点点头,乖巧的回道:“好的村长爷爷,咱这就去清点。” 不过张二丫还是没有去接那剩下的钱,村长大叔的好意,她是能用心感觉得到。 说完张二丫便去拿自己的账本,还有张大丫给她做的炭笔。 张二丫走后,凑热闹的大娘婶婶们也都在村长的威慑下离开了。 小院瞬间只剩下孙大婶与张三娃,还有孙大婶抱着的张家小妹。 张大丫此时已经进入了深山,今天的她又重新走了一条上山的路,为了避免迷路,她还是坚持做着记号。 今天的她连只野鸡都没有打到,幸好上天眷顾,又让她遇到一窝小兔子。可惜的是,母兔子一直没有出现。 不是说可以守株待兔吗?她在窝边守了很久,也没有逮到母兔。 她也只好将小兔子们带回家,交给家里的另外一只母兔照顾两天,适应环境之后,再把小兔子单独放。 当张大丫回到家的时候,张二丫立马抱着张五丫来到她的身边:“大姐,家里今天可忙了,你怎么还去打猎啊?” 张大丫刮了刮张二丫的小鼻子:“管家婆生气咯。” 张二丫一板正经的脸,瞬间破防:“大姐啊。” 张二丫是真的难以理解自己的大姐,那山里有宝物吗?一有空就上去?对大山的热爱已经刻在骨子里了吗? 张大丫却不知道自己二妹的小九九,只是轻声说道:“大姐这是在锻炼你们独当一面的能力呢?我没在,你们不也做得很好吗?” 张二丫突然变得忧郁起来:“大姐,你要离开我们吗?” 说是锻炼他们,其实就是对这些事根本不感兴趣。不过张大丫确实担心,自己万一不小心又穿回去了怎么办?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张大丫搂着张二丫的肩膀,安慰道:“大姐永远不会离开你们的,傻瓜。” 张二丫的情绪瞬间由阴转晴。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又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张大丫依然每天都会上山,打到的猎物很少,但却找到很多植物。 花椒,葱姜蒜都被她全部一股脑移植到了自己菜地。 屋后的一亩菜地,也被张大丫扩张到两亩。 张大丫确实爱上了种地,这种慢节奏的生活模式,确实让她安心不已。 张大丫还挖坑沤肥,准备为自己两亩菜地来一次猛烈施肥。就是那味道真是挺上头,都快把她熏晕了。 而张家村的第一间作坊,也在这天正式竣工。 村长大叔满脸喜气地点燃了爆仗,不要想多了,就真的是烧竹子,这里还没有有鞭炮这类的玩意儿。 村长站在张家作坊门口,看到议论纷纷的众人。 他敲了敲手里的锣:“安静,都给咱安静。” 在锣声的提醒下,张家村的男女老少快速安静下来。 村长扯着嗓子说道:“乡亲们,这间作坊是制作蛋糕的,而这蛋糕的做法大丫会教你们。做出一锅蛋糕就得八文钱,做得越多,得到的就越多。” 这时一位妇女举起双手大声问到:“村长,那一天做完两锅是不是就可以得16文钱啊?” 村长瞪了一眼那女人,那女人马上识趣地闭了嘴。 他又敲了敲铜锣:“有很多人在咱这里报了名,大丫为了公平起见,这一个月,想来上工的都可以来上工,而且每天蒸一锅蛋糕,就能得到八文钱。工钱当天结算。” 村长的眼神突然变得严厉,话音一转:“前几天你们都要认真学习如何制作,学习的这三天里,蒸坏没关系。但是学会之后,若是蒸坏一锅,就得赔二十五文钱。一个月后,蛋糕蒸得最多的前十个人,就会成为作坊的永久工人,每个月六百文的工钱,还加每一锅蛋糕的提成,过年过节,还会有猪肉,赏钱等等好处。” 一听要赔钱,很多妇人打起了退堂鼓。但那六百文的工钱,却格外诱惑人。 村长可没有理会女人们私下的窃窃私语,而是又敲了一下铜锣:“村里的男人们,闲着的都可以来作坊买蛋糕,一块蛋糕十文钱。你们再以二十文的价格转卖出去。当然,大丫家考虑乡亲们前期可能没有钱,所以第一次来买蛋糕的可以赊账。你们知道蛋糕啥味道不?甜的呢!绝对能卖出去!” 村里的男人们,少年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仿佛这蛋糕已经卖出了般。 他们认为,只要卖出两块蛋糕就能赚二十文。二十文可是以前一天苦力才能得到的报酬,而现在就卖两块蛋糕。就算卖不出去,还能留在自己家里吃,糖这么精贵的东西,还从来没吃过。再不济,还能退回来不是? 第13章 活动计划 整个张家村因为这间作坊而变得欣欣向荣起来。 张二丫成了蛋糕培训导师,其实蛋糕的做法很简单,唯一不简单的就是各种东西的配比。 为了让大婶子们能快速上手,张二丫居然想到一个办法,直接自己上手蒸了好几锅蛋糕,看哪个口感最好。得出的结果就是一锅蛋糕需要六个鸡蛋,两碗面粉,三勺白糖。 只要按照这个比例放,就不会太甜,也不会不甜。 张大丫听到张二丫的方法,伸出大拇指疯狂打call。 作坊营业的前一天晚上,各家各户开始了夜谈。 村长家的大儿子摇了摇旁边的媳妇:“媳妇儿,睡没有?明天你就要正式上工了,你学得咋样啦?” 他媳妇没好气地回道:“别摇了,老娘都要散架了。” “咋啦?你不是说就第一天手挺累的,最近两天不就好了吗?”村长大儿子憨憨一笑。 “哎呀,你明天早点来作坊排队听见没?咱在作坊这三天,天天吃蛋糕,都吃不腻勒。公爹给你拿银钱没?” 村长大儿子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纷纷闭上眼。 而在张家村的另一间屋子里,男人问着自己枕边的女人:“你做蛋糕学得咋样啦?” 女人轻声一笑:“挺好的。不出意外的话,咱一天最少能赚二十四文钱呢!” 男人激动地坐了起来:“啥?孩他娘,你没骗咱?” “你这死鬼,咱还能骗你不成?激动啥?明天你可得早点来排队哈,在二丫那里记账,就可以直接赊蛋糕呢。明儿你直接整个100块。”女人一脸得意,满是笑意。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媳妇:“孩他娘,你这是不是有点多啊?” 女人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男人的脑袋:“你是不是傻啊?那蛋糕咱这三天吃了好多,可好吃了!甜滋滋的,一定能卖出去!你明天直接去诏安城的东市,随便找个酒楼,戏院子,把这一百块卖出去就回来。你还可以保证每天给他送一百块,咱是不是每天赚一百个十文钱?那不得一两银钱?” 男人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自己媳妇也太能想了吧,一天一两银子,这是做的什么春秋大梦呢! 女人白了一眼脸上满是错愕的男人:“咱若是年纪再大点,豁得出去脸面,咱自个儿跑到酒楼里卖呢嘛!还轮得到你这大愣子去?你可知大丫给咱们说的啥?奇货可居!这可是独一无二的东西。” 说完,女人便盖上棉被睡觉了。也不理会还在发呆的丈夫。 孙家这边也是热闹得不行,孙大婶已经成了作坊的大队长,就是监督妇人们的干净程度,以及质检蛋糕。 “娘,明日咱和弟弟去国都摆摊卖蛋糕,是不是需要准备些东西?”孙山对着自己的娘亲问道。 “准备啥啊?大丫不是给你们准备了板车吗?还把北市那么好的地方叫咱去。明天三娃会带你们去的,别担心。一定要好好干,听到没。”孙大婶这三天可是过得最得意的三天,来上工的妇女们都叫她大队长,心里那个乐,走路都带风。 张家姐弟此时正开着家庭会议,张二丫拿出自己记的账本,一板一眼地说着:“大姐,咱们这半个月只进不出,叔叔伯伯们的工钱用了三两,建材用了十八两,三天浪费的蛋糕成本花了一两零二百文,买红糖花了二十两,蒸蛋糕的锅,买了二十口,又花掉四十两,还有咱家的日常花销,咱们家现在也就剩四十二两银子了。修新房子都不够,如果按照大姐您设计的修建,房子修下来,至少需要八十两银子呢。” 张大丫往张五丫的嘴巴里喂着羊奶,根据张大丫的观察,这母羊的妊娠期快要结束了。她想花钱给小妹找个奶娘,并不是不想把这奶娘钱给村里的人挣,而是她不想在未来,张家小妹一走出家门,就有人说“五丫啊,可是我把你奶大的”。 见自己大姐没有说话,张二丫使劲给张三娃使眼色,接收到信号的张三娃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大姐,咱这作坊一天,咱觉得可以做好几百上千锅呢,这么多卖得完吗?” 张大丫此时才放下手中勺子,看了看自己的二妹三弟,还有那个摇摇欲睡的小四弟。 她才微微一笑:“我觉得,三弟四弟得去上学堂了。” 在这个异世,是没有科考的,她不知道大庆国是怎么选拔人才,在她的了解下,这里像极了前世藩王世袭制度。 老子噶了,儿子还能继承爵位。儿子噶了,孙子继承。即便这儿子,孙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依然能享受老子留下来的余荫。 平民永远是平民,贵族永远是贵族,阶级鸿沟无法跨越。 鲤鱼跃龙门,寒门出贵子这类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莫欺少年穷这句话,在前世听起来很热血,可是在这里就是个笑话。别人就是欺负你穷,怎么的?再有钱你还能惹得起有权力的人? 当然,如果有战争,若是好运立了军功的人,那人将会从平民阶级顺利成为贵族,拿国家俸禄,食人民骨血。 这里的学堂是少之又少的,主要接纳那些有点小钱的平民的孩子,比如说商人,小吏官差。 而那些百年大族都是有自己的族学学堂,所以人家根本不需要去外面野路子学堂学习。 侯王将相这些高官府邸,都养了很多谋士,客卿。那些大世族的孩子,都知道读书识字的重要性。而平民阶级的老百姓,都觉得自己不配学习,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余钱送孩子去学堂学习。 整个国家的高层管理人员,还是中层混子官员,都是来自藩王世家。而高高在上的君王,却是这些藩王推上去的傀儡。 没有的权利的国家领导人,说句话跟放屁似的,屁都还有臭味儿,在他这儿可是啥也没有。 张大丫可是深知读书识字的重要,可能因为没有科举制度,这里知识可能会相对简单,就是学学识文断字,诗词鉴赏,作诗作画什么的。 她有时候暗暗的想,这里可能没有什么好的诗词,这里的人,贵族忙着勾心斗角,平民忙着活下去,谁还会闲下来作诗作词? 但自己的弟弟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得融入这里的文化。 思衬良久,所以她决定将自己的弟弟们去学堂两年,识字就行,其它数理化她自己来教。 张三娃第一个站起来反对:“大姐,咱不去学堂,家里的事情这么多,咱要留下来,让弟弟去吧,他闲着没事。而且上学堂是要银钱的。” 张大丫做过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即便自己的弟弟也不行,她不顾张三娃的反对,继续说道:“总共来作坊上工的人,最多不会超过四十人,就算每天每人做十锅蛋糕,也只有四百多锅蛋糕,而且有些中途不做了,或者做不了十锅怎么办。总的来说,我们产量一点也不高,但这突然出现的大量蛋糕,是需要一点优惠政策来刺激销量。” 张三娃与张二丫面面相觑,这优惠政策是什么? 是需要降低价格吗?这是两人同时想到的促销方式。 襁褓里的小五丫又开始动弹起来,小脚丫,小肥手挥舞不停。 张大丫安抚五丫,随后继续自己的话题:“降价是不可能降价的,二妹,你去把纸笔拿来。” 张二丫一脸狐疑的去拿出纸笔,而张三娃却对着张大丫轻声说道:“咱们可以给买的多的人,多送一块儿蛋糕。” 张大丫惊奇地看着自己的二弟:“你是学着别人的方法吧?” 张三娃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张大丫又开始了语重心长,老母亲一般的说着:“借鉴别人的方法是好的,不过人一定要学会创新。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须为未来铺路,打好基础。” 张三娃似懂非懂,脸上尽是迷茫。 张二丫此时已经拿着纸笔来到堂屋,张大丫马上开始写小纸条。上面正是张二丫张三娃两人都认识的数字。 张大丫一边写着一边说道:“咱这次确实要送东西,不过咱送的东西不一样,模式也不一样。今天是三月十五号,明日便是十六,下个月的十六号咱在北市的空地上准备一次抽奖活动,就是咱们去摆摊时,每次拿牌子那儿。” 张三娃张二丫两人听得头大,抽奖和这些数字有什么关系?模式又是什么意思?为啥下个月搞活动呢? 张小四此时打着哈欠连连说道:“大姐,觉觉,困困。” 张大丫看着软糯的小四,眼里满是柔情。她一手抱着小五,一手抱起昏昏欲睡的小四。 将两人送进卧房之后,又继续拿起笔:“一张纸条上五个数字,为了不会重复数字,咱们就从零零零零一开始写。” 张三娃最先明白张大丫的意思,反问一句:“万一领奖的人来冒充中奖人怎么办?” 张大丫点点头,甚是欣慰:“所以我们才会有北市的抽奖活动啊,每张纸条上,不是有五个数字吗?每个数字放两个装在木箱子里,叫那官爷抽一个数字,咱写一个,五次不就是五个数字呢吗?五个数字相同就中奖了啊!而且每次数字都不一样,他想冒充也得有时间啊,抽完就领奖,仿冒也不行啊。” 张三娃拍手叫好:“大姐真聪明。” 张二丫这时也反应过来:“大姐,那中奖的人,咱给他什么啊?银子?还是蛋糕?给啥咱都不愿意,心疼得紧。” 张大丫只是随口说道:“明日你们就跟村里出去卖蛋糕的叔叔伯伯们说,送的都是好东西,有钱也买不到的新奇玩意。前提是,一次性买二十块蛋糕才会得一张纸条。” 第二日一大早,张大丫才慢慢起床,吃了早饭,踱步来到作坊门口。 第14章 神秘大奖 当张大丫慢跑到作坊门口时,那场景,不说人山人海,也是擦肩磨背了,小孩,老人,男人女人,全村两百多号人齐齐到场。 张二丫马上拿来表格,张大丫接过表格,就坐在作坊门口,开始记录名字,拿蛋糕的数量等等。 张三娃张二丫两人就开始发蛋糕,一边发一边说:“张云大哥,你与张青大哥去青山镇上卖蛋糕啊,一定记得,二十块蛋糕可以得一张纸条知道吧?下个月十六号在国都的北市小贩拿牌子处有活动哦,一定要早到,晚了活动结束就没有了哈。” 张云是村里的年轻后辈,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这次能有发财机会,必须抓住:“知道啦,二丫妹妹,咱们一来,你们就说这活动。咱懂。” 张大丫拿着炭笔,记录了很多名字。说实在的,因为这次的记录,她居然把村里的人都差不多记住了。谁是谁的儿子,谁是谁的老爹。 终于记录完,张大丫刚伸了个懒腰,就发现某个男人欢天喜地地跑到作坊门前:“大丫妹子,能不能再给我四十块蛋糕啊?这是八百文,嘿嘿。” 张大丫歪头一看,这不是张云吗?怎么这么快回来呢? 原来去镇上的路上,有位坐着马车的老婆婆问路,张云给老人指了路之后,壮着胆子给老人推销了自己背篓里的蛋糕。 没想到老人尝了尝,四十块蛋糕全部买了下来,还得了两张抽奖劵。 张云千叮咛万嘱咐老婆婆,下个月十六号一定要去诏安城的北市,有好东西,用钱都买不到的新奇宝贝。 老妇人倒是欣喜的点点头,并没有过多回答。 张大丫收过八百文,微笑着划掉张云的赊账名字:“张云大哥好好干!” 张云喜笑颜开地又背着四十块蛋糕走了。 张大丫从张二丫的口中得知,村里的妇人们为了自家丈夫或者儿子能早点去卖蛋糕,都自发默契地早早来到作坊开始做蛋糕。 张大丫想想也是,都像自己一样睡到日上三竿再来,黄花菜都凉了。卯时初就来作坊,换算成现代时间,早上五点就来了。 啧啧,对于赚钱,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人们都依然狂热啊。 最近几天,张大丫没有上山,因为张二丫还不会写字,写也只是简单的常用字,识字更不用说,根本不识得几个字。 整个张家村,就张大丫一人能认能写。 张大丫一直想不通自己的弟弟妹妹,从来没有好奇过自己,在他们眼里感觉自己能算能写就是应该的。为啥不好奇呢? 张二丫张三娃肯定不会想多,自家大姐,肯定懂得多,有什么好奇怪的? 而此时的诏安城更是热闹,张家村的男人们,游荡在诏安城的大街小巷。 “掌柜的,咱这蛋糕可是真真好吃,不信你尝尝。”这个男人正是昨晚被妻子指挥的张远。 张远这时正在一家戏院门口与掌柜拉扯。在张远那渴望的目光下,掌柜的将信将疑地尝了一点蛋糕,瞬间两眼放光。 这东西简直太适合自己这戏院了,客人若是饿了,还能用这垫垫肚子。甜而不腻,软糯香甜,肯定会吸引很多人都目光。没准还会有人因为这好吃的糕点多来听听戏呢。 他果断买了张远挑子里的一百块蛋糕。 当张远拿到二两银子的时候,天知道自己踏入那么大的戏院需要多大的勇气。 走路的步子都有点发虚,突然他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把抽奖劵拿出来。 于是他又再次转身回到戏院:“掌柜的,咱还有东西没给您呢,这是五张奖券,咱东家说,下个月十六号会在东市换牌处举行抽奖活动呢,嘿嘿,到时候听说有神秘好东西勒,不要银钱。只需要用这奖券兑换就成。” 送走张远,掌柜的眼里却闪烁着精光。 他突然对这蛋糕的东家感到好奇了,都是生意人,怎能不知道这其中关系。 这种促销手段简直超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买东西就送奖券,买的东西越多,奖券就越多,获奖的几率就大。若是遇到那种人傻钱多的,可不管蛋糕好不好吃,就为那神秘的好东西,也会花大量银钱。 好可怕的赚钱手段。 而好多高门大户的耳房外也出现了几个张家村的人。 “哎呀妈呀,这不是蛋糕吗?半个月没出摊了,咱以为那姐弟不卖呢,结果已经卖到咱这府里来了。”一采买婆子本来被看门小厮唤过来,心里很是不高兴,结果一看到蛋糕,立马笑了起来。 “是这个味道,你们这里多少块啊?”采买婆子问到。 “总共只有四十块了,婶子。”两位张家男人,咧着嘴,笑得一脸憨厚。 采买婆子砸吧砸吧嘴:“行吧,全部留下吧。” 两人把背篓里的四十块蛋糕拿了出来,然后又递出两张纸条。 在两人的天花乱坠的吹嘘下,什么有好东西,神秘好东西,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新奇宝贝。 就连采买婆子都感到好奇,会是啥呢? 作坊里在孙大婶的监督下,井然有序的忙碌着,作坊外还有随时维持秩序的村长。 看着一个个笑脸盈盈回来的男人们,村长像是年轻了好几岁一般,整个人神采奕奕。 直到下午,张大丫才走进作坊,来到众妇人面前:“大娘婶子们,从早上忙到现在,大家就回家休息吧,吃了晚饭早些休息,明天再来。” 其中一位大婶扯开口罩:“大丫,咱不累,咱今天已经做了十一锅了勒,嘿嘿。咱心里得劲儿。” 张大丫一脸严肃:“不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大家一定要注意休息。我现在让二丫与三娃对接一下你们做的数量,结完钱就各自回家。” 这工作虽然不累,但这手一直转圈,转久了也会劳累。不能因为赚钱,而让村里人加点加班的工作。 “大丫妹子,快快,咱又又又回来了。”张大丫听这声音,不是张云还能是谁?这是今天的第四躺了,这些人为了钱简直不要命啊。这么能跑? 张大丫立马走出作坊,来到门口:“今天作坊下班了,明天早上再来。村长大叔,来拿蛋糕的通通拒绝啊,婶子们忙活一天了,该休息了。” 村长刚想说,大丫咱不累,咱还能干。 可是张大丫说完就进了作坊,好声好气地说道:“钱是赚不完的,大家洗洗手,洗好工具,收拾一下出来结钱。” 大娘婶子们哪能不知道,这妮子不想让自个儿太累,大家伙不干活,她也不能赚钱。 都听话的麻利收拾作坊,随后便来到门口开始排队领工钱。 妇人们简直难以想象,自己也能一天赚一百文钱,铜板在手里,滚烫发热。 在场的三十八名妇女,最少也得了七十二个铜板,最多的高达一百一十二个铜板。 张大丫都有点佩服这古代劳动人民的工作激情了。 张家村的男人们是真的能跑,不止是镇上,诏安城,就连十里八村都被他们跑了个遍。这一天下来,各家各户都喜气洋洋,热闹没边儿。 有些还在观望的人家,也在张云回来的时候动摇了,当看到陆续回来进货的男人们,心里更是像猫抓一般难受。 这么快就赚了四百文,简直是奇迹!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最开心的莫过于孙家与张远家,孙家卖了两百块蛋糕,而张远卖了一百块蛋糕。这两家还不是拿货最多的,而最多的就数张云,总共卖了二百四十块蛋糕,净收入二两零四百文。 那张云便是小石头的大哥,今晚的小石头家,数铜钱的动作,一遍又一便,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 “娘,你知道咱与二弟赚了多少钱?”此时的孙家简直是炸开了锅。 孙大婶连忙拉了拉自己快要跳起来的大儿子:“多少啊?” 孙林马上跳出来,倒出布袋子里的铜板:“娘,今天赚了两千文,二两银子!抛开摊位费二十文,还有给三娃弟弟叫的牛车花了十文钱,总共赚了一千九百七十文呢!” 当孙大婶听到二两银钱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妖兽啊!曾经每天去镇上做短工一个月也才六百文,现在一天就有二两银钱。 孙大爷这会儿也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啥?二两银子!” 孙林立马走过去扶住孙大爷:“是呢,爷爷,二两。” 孙大婶连忙拉住孙山:“你将板车钱给大丫没?” 孙林一拍大腿,他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呢?也不知道大丫会不会多想:“娘,咱一高兴就忘记这事儿了?” 孙大婶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自己大儿子的头:“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那咱现在就去。”孙林说完就准备出门往隔壁走。 孙大爷用烟枪头子狠狠敲了一下桌子:“回来!这么晚了,你没睡,不代表大丫他们没睡啊,长点心吧,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壮得像头牛似的,大丫他们需要休息。” 孙林听到自己爷爷的训话,只能低着头走进堂屋。 孙大爷早已稳住了情绪,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烟:“大朗。” 孙大朗没想到自己的爹突然点名,只能放下手中的铜板,站了起来:“爹,您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孙大爷看了一眼自己这唯一的儿子,眼里满是嫌弃,幸好娶了个强势的媳妇,不然看这唯唯诺诺的样子,也不知道像谁:“大朗,明儿你就去镇上学堂把三郎接回来,与他大哥二哥一起赚钱。” 孙大朗看了看自己的媳妇,然后很是不解的问:“爹,为啥呀?您不是让老三有点学问,到时候去做个掌柜,账房什么的吗?” 孙老爷子又狠狠的敲了一下桌子:“大朗,扬哥儿上学堂不就是为了以后赚钱轻松点吗?咱离诏安城近,运气好一点还能做那大户人家的客卿,可最终不都是为了赚钱吗?现在咱村能赚钱了,还上啥学堂,浪费银钱。” 孙家的谈话还在继续,而张家姐弟正在算账。 张二丫正在认真地誊抄账目,核对,结算。 张大丫却在一旁悠闲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小心地用小刀削着木块。 第15章 极品 当看到账目最后的数字时,张三娃突然站起了身:“大姐,大姐,咱家今天赚了五十三两啊!你看,你快看。” 张大丫放下手中的小刀与木块,拿起张二丫做好的账目,面露微笑:“不错,继续努力。” 第二日一早,张大丫依然是最后一个起床。当她吃了早饭,慢吞吞来到作坊门口之时。 只见村长旁边围了不少的人。 “村长,村长,咱不管,咱也要进作坊上工。”一妇女突然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地撒滚打泼。 妇女膀大腰圆,黝黑的皮肤,脸上还有一道道深褐色的皱纹,人人都骨瘦如柴的张家村,她能长这么胖也是奇迹。 村长丝毫不顾在地上打滚的黑胖妇女,而是大声说道:“前几天叫你们学做蛋糕,你们不学,看到赚钱啦?眼红啦?就想着来学啦?你天天好吃难做,偷鸡摸狗,咱作坊能要你?做出的蛋糕都不够你偷吃的!” “咱不管,你是村长,你总不能偏心,都是一个村儿的,有钱咱们一起赚。”妇人不依不饶,说话的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调。 村长呼吸变得急促,面对这种泼妇行为,他丝毫没有软下来的心思:“无知蠢妇。” 妇人余光瞥见了,站在远处看热闹的张大丫,她立马起身,跑到张大丫身边:“大丫,婶子也想学做蛋糕,挣点银钱补贴家用。” 张大丫看了看与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妇人,面无表情。 她知道此时若是同意妇人进入作坊上工,那就是狠狠打了村长的脸,并不是因为不能得罪村长,而是村长是为了作坊好,为了她好。 张大丫冷笑一声,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平静地坐在作坊门口的板凳上。 对于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她可是从来不需要理会,打嘴仗这玩意儿真不适合自己。只要不威胁生命的行为,在她眼里就是浮云。 张大丫对着不远处的村长点点头,微微一笑,拿着炭笔,静静坐着。 妇人看到张大丫如此反应,气得冒泡,自己放下长辈的架子,给她这个小辈好说歹说,结果一点面子不给她留,她顺势又倒在地上:“这小女娃子,心真真歹毒,咱全家都饿死了,也不说伸手扶一把的,天杀的小蹄子,丧良心啊!咱村好心收留你,却换来你如此对待!” 张三娃立刻站出来,护在自己大姐面前:“大婶,咱大姐为人,相信咱们心里门清,这蛋糕生意,完全不需要告诉村里人,可是咱大姐依然告诉乡亲们。扪心自问一下,在场的各位,谁能做到咱大姐这样?发财的路子,还傻乎乎的告诉别人?” 听到张三娃的一席话,孙大婶第一个站出来,双手叉腰:“你个满嘴喷粪的肮脏妇,你简直不是人。。。。” 在孙大婶的一连串的语言攻击之下,这黑胖妇人缩了缩脖子,但一想到,这孙家就一外来户,自己可是土生土长的张家村人。 想到这里,黑胖妇人又像是战斗公鸡般伸长她那粗短的脖子。 在场的男人都想开口帮助张大丫一家,可是自己都是男子,怎么能与一女人打嘴炮? 而作坊里的女人们,听到动静,都纷纷取下手套,脱掉口罩。齐刷刷跑出作坊,对着黑胖妇人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张大雨,张二雨,都给老娘站出来,这老娼妇跑到咱们作坊闹事,你俩还不出来,给这死婆娘给咱抬得远远的。你媳妇和你们老娘可是都在作坊上工呢,快快快。”其中一位老妇人,直着腰,叫唤自家的儿子,那架势活生生觉得这黑胖子就是跑来断自家财路的傻缺。 两小伙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会儿瞟瞟老娘媳妇,一会儿瞅瞅地上嘶吼的黑胖妇人。 令张大丫没想到的是,面对这么多人的问候,地上的黑胖妇人居然丝毫不怯场,不能说巧舌如簧,但那也是舌战群雄了。 眼看战况越来越紧张,村长狠狠敲响了铜锣:“都给我安静下来,愣子,还不把你媳妇给我拖走!还有其他人,今天不卖蛋糕呢?还不排队买蛋糕,还赚不赚钱呢!” 男人们此时都把大愣子推了出去,刚刚都想着如何让这妇人闭嘴,却一时间忘记了,今天还要赚钱。一时间场上的男人纷纷开口。 “愣子媳妇,快回家吧,咱们要买蛋糕了。”一位男人站出来,很是无奈地催促着还在地上的妇人。 大家都点点头,附和着。 张云早就急得不行,但是态度依然温顺:“张大娘,你快回家吧。” 村长见迟迟未动的张愣子,直接拿着铜锣走到张愣子旁边,“啪”的一下,张愣子猛地打了个激灵。 连续敲了好几下,张愣子也跟着铜锣的声音,身体跟着发颤。 村长这才大声说道:“咱的话不顶用是不是?还不快去把你家的人带回去!” 张愣子黑瘦的中年男人,常年的劳作,早让他的脊背变得弯曲,在众目睽睽之下,黑胖妇人被张愣子拖回了家。 走之前,黑胖妇人,还朝着张大丫的方向吐了口水。这让张大丫整个人都有点无语,前世她见过罪犯,科学家,政治家,还有普通老百姓,还真没见过谁吐口水的。 原来电视上的极品真的会有,只不过自己没遇到过。 经此闹剧,村长找到张大丫商量,能不能再给那些前几天没来学习的妇人一次机会。 张大丫看着眼前的村长,果然,善良的人总是心软的。 对于张大丫来说,工作是双向奔赴,无所谓的,要来就来,不来就算了。可是对于村长来说,他要村里和谐,总不能一棍子打死。 村长是位有善心,没格局的人,不过张大丫也能理解,她只是点点头,随后才慢吞吞地说着:“村长大叔,招工你全权负责。但张大娘这样的人,还是不要了。她的家人也就算了吧。” 张大丫说完,也不再多言。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在黑胖妇人的教唆之下,她的儿孙会是什么样的?万一自己同意她的后代来卖蛋糕,捅了篓子怎么办?还是一劳永逸得好,将不好的事情提前预防。 张家村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张二丫张三娃总算是会认村里人的名字了,也会写他们的名字。 张大丫又开始往山上跑。 四月初的时候,后屋的红薯藤已经格外茂盛,张大丫开始了移植。 经过两天的忙碌,红薯藤已经全部种了起来,目测种植了一亩半的土地。 剩下的工作就是每隔一段时间来翻翻红薯藤即可。 这半个月里,整个张家村都充斥着赚钱的喜悦。男女老少都乐不可支,就连张家姐弟也是分外开心。张二丫仔细核对账目,半个月赚了竟然七百八十两银子。 为了让乡亲们能好好休息一天,张大丫宣布作坊休假一天。 这天刚好是青山镇的赶集日,一大早张三娃就来到隔壁孙家,为他开门的是孙老爷子的第三个孙子孙杨。 “扬哥,孙爷爷起床了吗?”张三娃笑得一脸灿烂。 孙扬也是微微一笑,带着张三娃走进孙家堂屋。 孙大爷早已听到张三娃的声音,此时已经从卧室来到了堂屋:“娃娃,你找爷爷啥事?” 张三娃也不客气,拱手一礼:“孙爷爷,是这样的,咱家要修建新屋子,但是咱们家都是小孩,什么都不懂。刚好今日赶集,咱就想让您老领领路。” 孙大爷利落答应,二话不说就跟着张三娃离开孙家。 张大丫抱着张小四,张二丫抱着张小五,张三娃搀扶着孙大爷,六人一路的行动非常快速。归其根本就是孙大爷,虽然老态龙钟,但架不住人家步伐矫健。 走路跟跑步似的,不过张家姐弟也不是省油的灯,体力那是相当好。 不到半个时辰,六人便站在某个动物贩卖市场。 整个市场处于青山集市的最南边,这里跟前世的农贸市场一般,全是动物与动物粪便的味道,在微风的扩散下,这个味道极度难闻。 可是除了孙老爷子与张大丫,其他的小朋友都好奇的到处看。特别是看到可爱的小鸡小鸭,更有在木盆子里游来游去的小金鱼。 越往里走,遇到的动物体积就越大,牛马驴这三类。 张大丫是很想买一辆马车的,今天上集市肯定是要大采购的,衣服布料,油盐糖面,这些东西都得需要有人拿。 人手肯定不够,所以得买个交通工具。 可当她询问马车价格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连马带车需要一百八十两,若是换在前世,那也是百万豪车了! 自家修几间大屋子说破天也就一百多两,可是这马车就需要一百八十两。 “大丫丫头,怎的,你想买马车啊?”孙大爷发现张大丫迟迟不走,一直与卖马车的摊主说着什么,他走上前询问道。 张大丫微笑回应:“咱就问问。” 张四娃在张大丫身上挣扎了两下,两只小短手在空中挥舞不停:“姐姐,马儿,马儿。” 襁褓里的小五也挣扎了两下,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珠子也转个不停。 张大丫看着这两小孩,看来这马车还是得买,过几天张三娃与小四上学堂用得着。 第16章 奶娘 张大丫前世是会骑马的,对于如何看马她还是有自己的见解。 首先确定马儿的年龄,她走近马儿,掰开马儿的嘴,又数了数牙齿的个数。 张大丫仔细马儿数了数上下颌的臼齿,又观察了嘴部的臼齿。她推算出,这马儿还挺年轻,居然只有一周岁左右。 马儿通体粽褐色,身体健康,毛色发亮,眼目清明,形体流畅,妥妥骏马一枚。 张大丫越看越满意,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老板,你这马儿才一岁,若是干重活,还得等上一年半载,一百八十两确实贵了点。” 老板本来也没打算与张大丫说什么,这小丫头全身布丁,一看就是穷得发昏的落魄户。 结果这女娃直接说这马一周岁,震撼不已:“若是姑娘诚心想买,一百七十五两,给你让五两。” 张大丫真被这老板逗笑了,少五两银子,她还不如不砍这个价呢。 她抬起马腿,看了看磨损的马蹄,继续说道:“老板,咱诚心买,您也没诚心卖啊。您这马儿没少干活啊,马蹄子都磨成这样了。” 老板也急了,连忙说道:“咱这么好的马,还带马车,一百七十五两,天可怜见,绝对值这个价格。爱买就买,不买就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张大丫也不慌,抱着四娃,带着一群人就转身就走。她心里默数:一,二。 三还没有数出来,只见老板就大声说道:“哎呀,咱们可以慢慢谈嘛。” 张大丫暗自偷笑,前世的砍价秘籍,简直绝了。 她没有回去买马车的原因有二,第一个就是不能拉着马车去找人建房子,这样的炫富,怕别人会狮子大开口。 第二呢,是她根本不急,急的该是老板。这老板能把干活这么多的马儿卖了,就说明这老板缺钱了呗。再拖一会儿,一百二十两就稳了。 孙大爷轻车熟路地来到市场的最里面,这里有很多拿着扁担的男人们,扁担上还缠着绳子。 这不得是妥妥重庆棒棒兵吗? “孙大爷,您来这干啥呀?”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脸上长满一条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满脸风霜,全是岁月的痕迹。 张大丫觉得自己被前世那些小说坑骗惨了,什么满大街都是帅哥美女,什么公子颜如玉,公子世无双,都是骗人的。 这里的平民精神面貌真的很差,眼里没有光。日子凄惨,生活寡淡,整个人散发的就是四个字“我想活着”。 就如眼前的男人,精神萎靡,眼神空洞。虽然是笑着喊孙大爷,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整条街上,穿没有补丁衣服的人很少,更多的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她来这里这么久,就没有一位白白嫩嫩的人儿,若是说白一点的人,就是她与三弟摆摊的时候,遇到的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吧。可能在张家村就一个孙扬了吧。 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皮肤,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妹妹们,自己绝对不能让他们变成没有灵魂的人。 孙大爷也是第一眼就看到这黑面男人,他乐呵呵地对着男人说道:“陈师傅啊,咱孙女家要盖新房子勒,找你帮忙呢。” 孙大爷丝毫不拖沓,直接说出此行目的。 陈师傅激动地搓了搓手,随后两人就开始敲定工钱与一些要求。 最后,孙大爷留下地址,便准备带着张大丫一家子回家。 一直没有开口的张大丫这时却开了口:“孙爷爷,您能带我去买几个仆人吗?” 孙大爷没有问张大丫钱够不够,也不劝她别乱花钱,自家这半个月少说也赚了十五两银子,更别提作为东家的大丫。他认真的点点头:“行。” 旁边的陈师傅,拿着十辆的定金,早已激动不已。 直接站出来毛遂自荐:“孙大爷,还有这几位东家,咱领你们去,咱在这儿熟,绝对便宜。” 在陈师傅的带领下,张大丫一行人进入了一个小院子。 一进院子就听见骂骂咧咧的女声:“你这丫头,洗个衣服怎么这么慢,洗快点,就你这速度,若是进了大户人家,不被打死都是万幸。瞪什么瞪,快洗。” 陈师傅放下扁担,对着屋里喊了一声:“辛婆婆,快出来,有人找。” 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一扭一晃地走了出来,脸上满是笑意。当看到张大丫这群穷酸平民,她的笑意冷不丁地沉了一下。 辛婆婆将陈师傅唤到一边,两人耳语两句。 只见辛婆婆的脸上又挂上了明媚的微笑,一张粉色帕子在众人面前晃来晃去。 张大丫一时间都以为自己进了妓院,五十多岁的妇人,头上还戴了朵扎眼的大红花,全身也是穿金戴银,珠光宝气。看来这人贩子行当还真是赚钱。 她真的怕妇人口中会说出那句经典台词:姑娘们,接客啦。 辛婆婆来到众人面前:“老爷子,您是想找个奶娘吗?” 孙大爷此时也是尴尬到不行,什么叫他想找个奶娘?他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辛婆婆又看了看张二丫抱着的小五丫,由心夸赞到:“这小奶娃好俊呀,是喂着奶娃吗?” 张大丫一直都觉得自家小五丫还小,再加上前世没有带娃经验,真不知道小孩子怎么才算俊。村里的一些婶婶们经常夸自家妹子,都以为安慰居多,可是当听到这辛婆婆都能夸一下,她又仔细看了自家五妹。皮肤确实白,眼睛也大,其它还真看不出来。 张二丫点点头,又看了看自家大姐,继续说道:“咱还要买几仆人,请辛婆婆引荐。” 张弛有度的张二丫令辛婆婆很满意,她对着里屋喊到:“将院里的那几个奶娘都叫过来。” 很快,从屋里走出十几个年纪横跨十六到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们的共同点就是都低着头,还有就是胸大。 对于选奶娘,张大丫只能自己上,虽然不知道怎么选,但她猜想,刚出月子的,生二胎的最好。 生一胎的没经验,不能好好照顾孩子,刚出月子的呢,奶水相对会比较充足,有营养。 张大丫一一问了一些问题,年纪,什么时候生的孩子,第几胎,等等一系列露骨问题,害得孙大爷老脸绯红。就连黑脸的陈师傅,都有点脸红。 最终张大丫选了一位二十五岁的二胎奶娘,而且这奶娘是所有奶娘当中,胸最大的。 奶娘的月钱是八两,张大丫不禁想到这奶还是真贵。 选完奶娘之后,便是选仆人,也就是奴隶。 张大丫内心深处是非常抗拒人口买卖的,可是家里全是孩子,而且根本忙不过来,增加点劳动力是至关重要的。 张大丫选了个厨娘,选了个车夫,刚好两口子,都是二十七八左右的年纪。 剩下的张大丫全部挑的十五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孩子。男生五人,女生八人。 张大丫的选人风格很单一,男生力气大,女生身形柔软,当然力气大也需要。 眼神干净,长得好不好看不重要,因为就没好看的,全部是乱糟糟的头发,黑乎乎的脸。 奶娘介绍费十两,车夫两口子十六两,姑娘们都是五两银子一位,男孩子们十两一位,总共算下来一百一十六两。 张大丫心中叹气,自己还是迈出了那邪恶的一步,女孩的价格还真是低得可怜。应该说,在这个世界,人真的不值钱。 张二丫看到自己大姐的眼神,微笑着从荷包里拿出一百两的银票,加上十六两的碎银子。 天知道微笑的背后她张二丫有多肉疼,可是自家大姐都发话了,她能拒绝吗?她真的很想说:大姐,咱除了喂奶不行,其它我都可以做,真不需要人。 辛婆婆看到张二丫眼都不眨的掏出一百两银票,内心欣喜万分,看着像是落魄户,结果出手这么大方,连价都不讲:“哎呀,你们是陈师傅的朋友,就是咱老婆子的朋友,以后常来啊。” 说完还给了旁边陈师傅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陈师傅心里也是活络万分,这可是大主顾,叫上兄弟们好好干。 几个满身布丁的穷人,身后又多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仆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张大丫按照原计划,回到卖马车的老板那里,经过两人的相互试探,疯狂拉扯。最终以一百二十五两成功买下马车。 张小四是最欢喜的,第一时间上了马车,嘴里还不停念着“马儿,车车。” 其次就是张三娃了,他家有马车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存在,现在自家居然有了。 孙大爷也是乐呵呵的踩着踏板上了马车,平生第一次坐马车,简直不要太爽好吗?就是这马车,差点把他这老骨头抖散架了。 有了马车之后,一切都顺利太多,家里突然增加了这么多人口,粮食,盐肯定要多多购买,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随后一群人又去布庄买了很多布,棉絮,等等。 最后,张大丫带着众人来到药店,不为别的,只想给所有人都来一次身体检查。最主要是新加入张家的仆人,若是有什么重疾,或者传染病什么的。她自己是懂一点医术的,但那仅限于急救,刀伤,枪伤的急救知识。 专业的事情,还是得需要专业人员。 即便她对自己的选人是非常自信的,这些孩子的骨骼发育,身体韧性都是极佳的。就怕有点小毛病,小心使得万年船。 值得庆幸的是,不管是家人,还是仆人都身体健康。就连孙大爷的身体,也是倍儿棒。 整个马车装得满满当当,最后所有人都徒步走回张家村。 第17章 蠢蠢欲动 当马车缓缓驶入张家村村口之时,闲着没事的老人与孩子,在村口纷纷众说云云。 “哇,这是马车啊!”一老汉拄着拐杖,一晃一摇地来到孙大爷面前,眼里满是惊异。 孙大爷哈哈直笑,面对众多羡慕的眼神,胸膛自然而然地挺了起来:“你这张老头,这不是马车难道还是驴车不成?” 张大爷冷哼一声,这孙老头子,又不是他家的马车,他得意个屁啊! 小石头迈着小短腿,跑到小四的面前,满是羡慕地问道:“四娃,这马车是谁家的呀?” 小四娃挣扎了身体,张大丫也非常懂的放下小四。 小四娃也噔噔地向小石头走去:“咱家的,咱家的马儿!” 当小四说出这句话时,老人们都纷纷停止了谈论,这马车是大丫家的,唉呀妈呀,这就买马车了?这得花多少银钱? 这后面的一群小少年,小姑娘又是谁?是大丫家的亲戚?这亲戚是不是太多了点? 村民们的心里根本没有奴隶,仆人这样的想法,所以他们完全想不到这些孩子是张大丫买的人。 小石头倒是没有多想,而是非常欣喜地拉着小四的手:“这马儿真好看,四娃,咱能跟他玩吗?它眼睛好大呀,真高啊。。。。” 小石头一直说着,小四也是满脸笑意地听着。 张大丫看着两小孩,有一种温柔总裁与喋喋不休小娇妻的既视感。 在村民们的瞩目之下,马车缓缓回到张家小院。 在距离诏安城八百里外的渝州府,赵王府的书房内,一位三十五岁左右的中年人,赵连城是年龄最小,管辖范围却是最广的藩王。 因常年保养得当,皮肤细腻,一对剑眉下,有一双深邃浩瀚的眼睛。 纤细的手指在紫檀木做的书桌上,一停一顿地敲打着。 而赵王面前正站着一位一身粗布麻衣,头发花白的老者,老者黝黑的脸上布满沟壑般可怕的皱纹,唯独那双眼睛,清晰明亮,像极了蓄势待发的毒蛇,无情而狠辣。 老者微微弯腰,用那极度嘶哑的声音说道:“王爷,雍王命不久矣。” 赵王敲打桌面的手指顿了顿:“你我皆知,雍王那老匹夫能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雍王乃是黄河以南的藩王,近几年河南风调雨顺,粮食储存量庞大,战马丰盈。若是官家想动雍王,不得碰个头破血流。 赵王实在想不通,一个空壳子帝王,折腾这些干嘛?钱,兵马,粮食啥都没有,还想着集权?好好驾崩,将位置传给自己的外甥不好吗? 老者身体微微一颤,埋头认错。 赵王继续一脸平静的说道:“本王那外甥怎样了?” 老者恭敬回到:“太子大人聪慧过人,得鄙人倾囊相授,必将如虎添翼。” 提到太子,赵王冷峻的脸上才有所缓和:“退下吧。” 老者弯着腰,弓着背,一步一步退了出去。 老者走出书房,整个人直挺挺地站了起来,这赵王白生得这么俊美,生性狂妄自大,冷血残暴,刚并自负,天天想着自己外甥坐上那个位置。难道他还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成? 其思想简直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真是愚蠢。这根本不可能,其它贵族能容忍他独大?异想天开,皇帝没了,贵族们可以推选另一个,赵王真的异想天开。 整个国都散播的谣言都是雍王招兵买马想谋朝篡位,其心必异。 在诏安城能让谣言迅速发酵的,除了皇帝还能是谁?这个君王已经不再是十年前任人摆布的小子了。而这赵王还不明白,整天做着春秋大梦,太子的位置还能有多久?当今君王还能让你的外甥坐上龙椅?清醒一点,我的赵王呢。 这皇帝若是想要集中政权,一定会从赵王雍王这样的藩王开刀,杀鸡儆猴。 自以为是的赵王,终会有自食恶果的一天。鸟择良木而栖,是时候为自己的出路谋划谋划了。这天下,终究是要乱了。 老者打定主意,便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不见了踪影。 。。。。。。 张家小院也开始忙碌起来,搭建临时的木棚,喂养小动物们,忙得热火朝天。 仆人们到了张家小院也是一惊,看到张家姐弟买东西财大气粗,暴发户上身。没想到家里就几间茅草屋,说实话心里落差挺大。 但看到与自己差不多主子们,居然能有这么多的银钱,心里又满是敬佩。 张三娃拿着新买的布匹,分别送到村长家与孙家。 “不行,三娃子,你把这布匹拿回去,太破费了。”村长很是严肃地将布匹推回张三娃怀里。 张三娃却不理村长的严厉拒绝:“咱大姐说了,送不出去,咱也别回去了。再说这布又不是送给村长你的,咱是送给张大婶的。” 说完他又将手里的四匹布放在村长夫人手上,还不等村长夫人拒绝,风似的跑出村长家。 村长满心都是,大丫家全是孩子,不容易,一定不能收大丫家的东西。 村长冷哼一声:“孩子娘,娃子们的东西,咱不能收。你快快送回去。” 村长夫人也觉得是这理儿,于是,她抱着布匹就准备出家门。 张大爷背着手走出堂屋:“儿媳妇儿,别去还了。大丫是有分寸的孩子,送你的东西就老老实实收着。刚好也给咱曾孙儿做衣服。” 是的,村长的大儿媳妇怀孕了。 村长夫人愣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村长只能“唉”了一声,闷声走进卧房。 孙家人的反应与村长家的反应一模一样,只有孙爷爷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张三娃送的布料。娃子送的就收着,若是以后有啥事,咱上就行了。 大丫尊重咱,咱们就不要打别人脸。以后力所能及之事,一定要倾力相帮。 第二日一早,修建房屋的陈师傅带着二十多名建筑师傅来到张家村。在一众村民的带领下,来到张家小院。 张大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图纸,递给陈师傅:“陈师傅,你看看这图纸,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再大致估算一下完成时间,和需要的材料以及费用。” 陈师傅看着手里的图纸,这小丫头莫不是疯了不成,要在张家村建这么好的房子。房子主要分为前院与后院,围墙和大门。 陈师傅看了半晌才缓缓回到:“东家,这房子若是建下来,可能得需要两个月,或者更久。” 张大丫皱眉,这么久?若是拿出自己最开始设计的图纸,五个小院合成的大院,那不得更久?幸好自己想开了,随便修二三十间房间算了,没有必要浪费钱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张大丫继续问道:“那大概需要花费多少银钱呢?” 陈师傅很是遗憾的说道:“咱从来没有修过这么大的院子,估计得不准确,不过按照咱的经验,青砖大瓦房的话,大概接近两百两了。” 张大丫拿着手中的碗,喝了一口,心中算了算,若是修三个月,工人费用也得九十两左右,再加上建材,也差不多这个价格。 她点点头:“行,建房材料这一块你比咱熟,就由你自己来吧。我三弟也会跟着,到时候把账做好就行。” 陈师傅一个劲儿的点头,转身就出了张家堂屋。 张三娃也快步跟了上去,安排修建房屋的具体位置。 陈师傅内心深处有点虚张大丫,看着这丫头慈眉善目,但他总觉得怪怪的,也不知道哪里怪。 交代好所有事情之后,张大丫又开始了她的种地生涯,她点了很多黄豆在屋后的地里。前世听姥姥常说,没种过的地,先种一年黄豆试试。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即将到来的抽奖活动,也没有忘记去山上找一些调料与草药。 现在的红糖炼制白糖,她已经全部交给了张三娃与张二丫,自己独善其身,休闲自在。 时时逗弄小五,每每上山采集打猎,有时翻翻红薯藤,开开荒,施施肥。 这种惬意的小日子,实在令人欲罢不能。 张家村的日子蒸蒸日上,而大庆朝的朝堂上却是风起云涌。 “陛下,臣有本奏。”一位身穿红色朝服,腰盘黑色钮带的老臣子站出百官队伍。 太监总管速速跑到老官员面前,恭敬地接过老人手里的本子。 龙椅上正是这个国家身份最高的掌权者皇帝,端坐在金色座椅上的他,年纪三十有六,剑眉星目,英姿勃发,俊美容颜上没有沾染一丝的岁月痕迹。 帅气的脸庞也阻挡不了他多年高位者的帝王之气,不怒自威。 他看着递上来的奏折,双眼像是要喷出火一般,手指捏拳,自己身边的老阉货,已经藏都不想藏,做戏都不想做了吗? 明明自己还未授意,也不假装与自己对视一下,这死阉人就屁颠颠地跑到那老匹夫身边接过奏折。 这些人还真是有点迫不及待,良久他才稳住即将爆发的情绪。 隐忍多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功亏一篑。 “左相请起,此事朕已明了,雍王乃是大庆朝的有功之士,朕已将那多言之人处死。赐白玉盘一对,绸缎百匹,百年人参给雍王压压惊。而你是大庆的肱骨之臣,不要为了这点小事,伤了爱卿与朕之间的情分。” 第18章 布偶 左相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不过很快就被掩饰过去。 十几年了,这皇帝还是那么怂,木偶般的君王,就是没有牙的老虎,还有什么威慑力。 扪心自问,这皇帝若是不怂,还能活到现在吗? 。。。。。 “大姐,你在缝什么?”小四娃的眼睛亮亮闪闪,生活滋润的小娃子,脸上红润可爱。 张大丫前世可是一点不懂什么叫针线活的,到了这里,居然拥有了前身这精湛的针线手艺。 她停下手中的针线:“嘿嘿,大姐给咱四弟做书包。” 四娃的睫毛很长,像扇子一般,是真真好看。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虽然脸上黑了点,但男孩子要那么白干嘛?咱又不是小白脸。 小四娃歪着头,软绵绵地说道:“大姐,书包是什么?” 张大丫也不解释,总不能说,等房子修好,小罗卜头就不能玩耍了,要去上学堂了。 她抱起小四娃:“咱们去放马放羊好不好。”说完还不忘在小四的脸上亲一口。真软呀。 小四娃听到要去溜马,开心得不行,拍着肉嘟嘟的小手。 两人来到一个木棚子里,小四娃坐在马背上,张大丫一手牵羊,一手拉马,走出张家小院。 “大小姐,奴婢陪您一起出去吧。”小丫头看着双手不空的张大丫,立马跑过来,低头说到。 张大丫摇摇头:“你去忙你的。” 那小丫头低头说了“是”字就去忙了。 张大丫的队伍陆陆续续加入了很多孩子,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张大丫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一刻钟左右,才来到山脚。 她将马和羊都放开,让它们放飞自我。孩子们与小羊们四处散去,戏耍打闹,场面一度欢愉快乐。 而张大丫在草地上打了几套组合拳,拳拳出风,每个动作都带有无尽的力量,打完她还觉得少了什么。 戴上手套,走到一株大树下,快速出拳,高抬腿,左勾拳。树上的树叶纷纷下落。 张大丫敏锐地发现有人在看她,她停止动作,猛地回头:“谁?” 声音清脆,但语气有一股森森寒意。 “是。。。”男孩的“我”字还没说出口,结果脚下的石子一滑,整个人向下倒了去。 张大丫听到声音,很是熟悉,这不是隔壁的孙扬吗? 反应过来的她,立马两步成一步冲过去,一手拉住了快要落地的孙扬。 张大丫一手将孙扬扯正,随后便放了手:“扬哥,你在这里干嘛?” 她不知道这十几岁的小屁娃不好好卖蛋糕,怎么就来到山脚了。 此时的孙扬满脸爆红,皮肤本就不黑,一脸像是红透的苹果,就连耳根都红得不行。 当他听到张大丫冷冽的声音,浑身抖了一下:“咱刚从诏安城回来,想在山上挖点野菜回家吃,就看到你在锤大树。” 张大丫发现,这孙扬果然是村里最白的娃子,人也长得有一丝英俊,整个人散发出的就是,咱是文弱书生的既视感。这应该算是张家村的村草了吧。不过还是自己的弟弟帅,自己的弟弟怎么看怎么帅。 她看到满脸通红的孙扬,语气变得软了下来:“你没事吧?生病了吗?” 孙扬听到张大丫关心的话,脸更红了,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张大丫见他没说话,也不再多问,转身离开,得带着四弟回家了,趁着村长还没下工离开作坊,还去去找村长谈事情。 又是浩浩荡荡的孩子队伍穿梭在张家村,拴好母羊与马儿,张大丫就来到作坊。 村长看到张大丫,第一时间打招呼:“大丫丫头,怎么舍得来作坊看看啊?” 听到村长话里的调侃意思,张大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怎么全世界都知道她不爱管这些事:“村长大叔说笑了,咱想找您帮帮忙。” 村长大手一挥,满不在意地说道:“丫头,啥事?赚钱的新营生吗?” 张大丫不禁失笑,这村长是掉钱眼子里去了,天天想着发家致富:“也算吧,我想找一些闲着的小姑娘或者大娘,一定要针线活好的。十五文一天吧,三四个人就行了。” 村长哈哈一笑:“咱家儿媳妇怀了乖孙,嘿嘿,在家养胎坐立难安,天天想着回作坊,现在好了,可以来做针线勒。” “村长大叔安排便是,明天就能来上工,咱在家等她们。”两人互相唠了会儿天,张大丫才起身离开作坊。 前段时间张大丫闲着的时候,发了一点豆芽,今天刚好可以吃。抽出盒子,看到白白净净的豆芽,满心欢喜,摘了一半,亲自下厨。炒个豆芽菜,小朋友们肯定爱吃,脆脆香香。 豆芽菜果然深受孩子们的喜欢,个个都夸。当知道是自己大姐种出来的,更是好话不断。 第二日一早,张大丫早早起床,做了很多五颜六色的可爱馒头,猪啊,兔子,老鼠等等。又煮了几碗豆浆,加点白糖,简直不要太好喝。 张大丫研究豆腐,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就把豆浆给弄了出来,豆腐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成型。 她一度觉得自己调的比例有问题,可是奈何一个人,没人商量,只能硬着头皮自己瞎捣鼓。 张二丫看着桌上栩栩如生的小动物馒头,她现在真的太佩服自己的大姐了,常见的馒头也能做得如此精美,都不忍心吃了。 张四娃张三娃两人也是对这可爱的馒头,爱不释手,都舍不得吃掉。 张大丫却没有那么多思想,一口咬上馒头,又喝了一口豆浆,满足感爆棚。 张二丫开玩笑似地说道:“大姐,好狠心呀,这么可爱的馒头也下得去嘴。” 张大丫没好气的瞪了瞪三个小家伙:“你都说了是馒头,怎么还不吃。咱们家就靠你和三弟撑着呢,快吃,叔叔伯伯们等着你们派蛋糕呢。” 看见三人慢吞吞的吃了起来,张大丫才放下筷子。 三人被可爱的馒头吸引,丝毫没有人好奇白色的豆浆。 此时门外来了人:“大丫家的,咱给你带人来了。” 张大丫起身来到门口,村长身后站着五位年纪都偏小的姑娘们,其中还有肚子显怀的村长大儿媳妇。 她立马迎接几人进入张家小院,村长却摇手拒绝,而是对着正在吃饭的张二丫张三娃喊到:“二丫丫头,三娃子,你俩快点,队都排好了。” 张三娃张二丫两人纷纷答应,吃馒头的速度才稍微快了起来。 “大丫妹子,这桌上的什么啊?这么好看。”村长儿媳首先好奇问道。 张大丫微微一笑:“馒头勒。” 村长儿媳身后的小姑娘们也是惊讶不已,谁家馒头做这么好看啊? 张大丫看到几人好笑的表情:“早饭比较重要嘛,给孩子们准备点花里胡哨的,让他们吃开心点,结果他们还舍不得吃。好了,你们跟着我进卧房,我跟你们说要做什么。” 几人跟着张大丫进了屋子,张大丫拿出好几张画好的图纸,放平在她们面前,然后才缓缓开口:“我想让姐妹们做的东西叫布偶,具体怎么做,我会教你们,这些图纸上是做完之后它们最终的样子。” 小姑娘又是一阵惊叹,这么可爱的东西真的做得出来吗? 张大丫画图纸的时候,其实也是斟酌了很久,必须要做起来简单看起来可爱,最终目标就是卖萌,抓住孩子们的心,最主要的是,抓住那行贵族家的孩子们。大人的心无所谓抓不抓。 最终她选了几个比较简单的动漫人物,《海绵宝宝》里的派大星布偶,熊猫布偶,比熊布偶,兔宝宝布偶。 这些布偶都属于练练手,真真要要做的是布偶服,有手有脚的蛋糕模样大型布偶服。 在张大丫的带领下,五天终于做好了她需要的东西。她将工钱结给五个人,又开始了自己的事情。 马上要到抽奖活动,她必须临时培养一位主持人。想了很久,自己的弟弟妹妹,仿佛都有自己的事,隔壁的孙扬,张大丫摇了摇头,这小子太小了,到时候人多,他肯定镇不住。 想到村长,一生气就敲铜锣,张大丫摇了摇头。 孙山大哥也不行,为人憨厚老实,别人说几句话,他可能都憋不出一句话。 张山行不行?这人能稳场,就是煞气太重了,面目太凶,会吓跑小姑娘,小朋友。而且孙山这人,她也不想与他走得太近,这是个有秘密的老光棍,惹不起。 张大丫又想到村里的张大爷与孙大爷,都拄着拐杖,走路一摇一晃,哎,不行呀。 小石头大哥?张云?不行,这人放不开,为人太谨慎,主持人就是搞气氛的,太谨慎不行。 自家的仆人们,算了,天天把头低到地里去的家伙们,还是不行。 张大丫一边划拉手边的东西,一边想着。 到底谁才合适?这村里就没人才了吗?此时的张大丫正在造纸,造那种可以做纸牌的硬纸。 她晒好纸张,又开始做纸牌模板印章,手里的活不断,脑子里的思路也不停转换。 她终于想起一个人,孙爷爷的二孙子孙林。上次可是在很多人面前滔滔不绝的聊天,就数他话多,还有逻辑性。自己在人堆里可是听他说了很久。 这人至少有主持人的一项技能,那就是能说会道。 第19章 抽奖活动前 其它的技能,比如说救场,怎么回答突然尖锐的问题,怎么让所有人跟着自己的节奏走等等,这些都可以教。 想到这里,张大丫停下手中的活,走出小院,来到作坊。 “队长,东家找你勒。”一个作坊门口工作的妇女对着还在忙碌的孙大婶大声喊道。 孙大婶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来到门外:“大丫啊,啥事?” 张大丫看着眼前的孙大婶,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她,这孙大婶怎么变白了一点,是因为天天在作坊里上工,生活好了,没有晒太阳,整个人精神头很好。 她等会儿也去照照镜子,看看有没有变白一点,再看看自己的弟弟妹妹有没有变化。若是没有变化就强制给自己妹妹做个遮阳纱帽,出门就戴着。 女孩子肯定要白白嫩嫩,当然弟弟们就算了,男孩子要健康肤色,黑一点也可以。前世部队里,哪一个不是黑黑壮壮美男子。 张大丫愣了愣,回过神之后马上回答:“孙婶,咱想找孙林哥帮忙。” 孙大婶“啊”了一声,立马反应过来:“行行行,啥时候来帮你啊?丫头。” 回答得这么快,张大丫也不客气:“越快越好,而且需要的时间会有好多天。可能会耽误林哥卖蛋糕了,不过我会给工钱的。” 孙大婶可不傻,大丫这么厉害,能让自己儿子做的事,肯定是好事,还能要什么工钱。 这么多人不找,就找自己的二儿子,自己高兴都来不及呢。她立马取下手套,拍了拍张大丫肩膀:“你与婶子什么关系,林哥儿比你大,帮你是应该的。” 张大丫真怕孙婶子会说:咱俩什么关系,我儿子就是你儿子。 敲定此事之后,张大丫就回到张家小院。 晚上孙家。 孙大婶在厨房收拾好碗筷,就来到堂屋,对着自己那不着调的二儿子说道:“儿子,你坐没坐样,站没站样,怎么大丫那丫头就找你呢?” 孙林歪着头,翘着二郎腿的脚也放了下来:“娘,大丫妹妹找我?啥事?” 孙大婶仰着头,想了想:“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单独找你帮忙,咱觉得你大哥就不错,老实稳重。但她就说喊你去,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孙林腾的一下站起来了:“娘,你说,大牙妹子是不是喜欢咱,不然为啥找我?” 孙大婶啪地一下拍在孙林的头上,气不打一处来。就知道这二儿子不靠谱,这些混账话都能说。若是别人听去了,大丫的名声还要不要啦。 坐在一旁的孙扬,紧了紧自己的衣角。自己是这张家村唯一一个识字会算的,为何不来寻自己,却偏偏叫自家这位不靠谱的二哥。 难道她真的喜欢自家二哥? 若是张大丫知道孙扬的想法,一定会跳起来说道:小朋友,本人二十八岁了,你才十六岁未成年耶,我又不是变态,恋童癖? 孙大婶的声音打破了所有人的胡思乱想:“死小子,你想什么呢?大丫家有马有作坊,新房子也在修了,你有什么?每天挣几两臭银子就飘呢?咱告诉你们,大丫家的你想也不要想,咱不允许你这坨牛粪插大丫那朵小花,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孙大爷也很有魄力地说道:“你们娘说的对,你们都是大丫家的哥哥们,哥哥要保护妹妹,不得胡思乱想。” 孙扬抓衣角的手又紧了紧,是啊,自己什么都没有,差距真的大。 孙林被说得体无完肤,只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娘勒,咱就说来玩的。您儿子在你嘴里就没好的呀,真是的。” 孙大婶的语气依然没有软下来的意思:“说来玩也不行。” 孙林拉着孙大婶的手摇了摇:“哎呀,娘勒。” 孙大婶看到自己这位二儿子,语气终究不再生硬:“你啊你,多学学你大哥三弟吧。” 见到自己的娘不再垮着脸,孙林才嬉皮笑脸地说道:“明儿一早,咱就去保护大丫妹妹,嘿嘿嘿。” 孙大婶又对着孙大爷说道:“爹,咱托了媒婆去探了张二婶的口风啦,张二家松口了,叫咱们山哥儿挑个日子上门求亲勒。” 孙大爷听到这消息,两眼笑的眯成缝:“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 原本家里会穷苦一辈子,没想到大丫闺女却改变了他们,终于可以昂头挺胸地给自己儿子找媳妇了。 一旁的孙山,红着脸听着自家娘亲与爷爷说自己的亲事。 孙林大笑道:“大哥脸红了,哈哈哈。” 孙大婶又是一巴掌拍过去:“就知道欺负你大哥。” 孙林被拍一巴掌,老实许多,坐在一旁,委屈地像个受伤的小媳妇。 孙大朗这时也很开心,楞楞地憨笑到:“媳妇,咱是不是要抱孙子了。” 孙大爷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亲都还没定!你就要抱孙子。” 孙大婶轻声偷笑,随后才缓缓说一句:“爹,您就别说大朗了。他是真想抱孙子。” 听到孙大婶的打圆场,孙家又是一阵阵笑声。 张大丫吃完晚饭,背着手,来到旁边的木棚,正是奴仆们睡的木棚。 她看到厨娘正在做饭,几个小丫头也在帮忙。 “大小姐。”一男孩对着张大丫行了一礼,听到男孩声音,所有人都注意到已经站在面前的张大丫。 都跟着行礼叫人,张大丫挥挥手:“等房子修好,咱就能住新房子了,这几个月委屈你们一下。” 所有人又都跪下,嘴里说着:“不委屈,小姐少爷们都对奴婢们好。” 有些多愁善感的都哭了,觉得张家姐弟简直是人间活菩萨,新衣服,新鞋子,新棉被,还有饭吃。 现在还来安慰他们这些奴仆。 张大丫也抽了抽鼻子,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现在让你们舒服一下,等进了新家,小姑娘,小伙子们才知道什么叫魔鬼训练。 她买的人,可不是来伺候人的,而是作为军人培养。 第二日一早,张大丫还是早早起床,带领弟弟妹妹们还有仆人们开始做广播体操。除了奶娘与小五,几乎全员出动。 一时间张家小院传来“伸展运动,一二三四。扩胸运动,一二三四”的声音。 吃完早饭之后,孙林也来到了张家小院,张大丫连忙起身:“林哥,来啦。” 孙林从来都是自来熟,虽然以前与张大丫不熟,但是既然别人找自己,那肯定要热情起来。他笑嘻嘻得回道:“大丫妹妹,听说你找咱有事,啥事啊。” 张大丫给孙林倒了一碗水,又跑去卧房拿出一张草稿纸。 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将纸放在桌上说道:“是这样的,这个忙确实只有你能帮。我想让你做咱四月十六号那天的抽奖活动的主持人。” 张大丫顿了一下,缓缓说道:“负责抽奖活动流程的人。” 她将那张纸放在孙林面前:“这是开场白,这几天你就将它背下来,实在背不下来,就挑记得住的说就行,我相信你。” 孙林被张大丫这一说,他有点懵,只能张口问到:“开场白是啥?咱不识字,怎么背啊?咱弟识字,要不大丫妹子你叫我弟去当这个主持人吧。” 张大丫早就料到孙林会这么说,她小声地对着孙林说道:“那时候可是好几百,好几千的人听你说话呢,你弟去,看到那么多人,特别是看到小姑娘,那不得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出来,林哥,我信你。” 看到张大丫一脸坏笑,孙林立马懂了,也一脸坏笑起来。 不知何时,张大丫觉得与孙林相处很是自在,像极了前世被队员们打趣的场景。 “老大,那小帅哥不理你,咱老大能喝能打,实在不行我们把他绑过来给你享用。” “妇女意志,不能违抗,哈哈哈。” “老大,实在不行,我可以受点委屈。” 往日战友们的笑脸历历在目,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好像。 张大丫回过神,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首先我给你介绍一下流程,到时候我会站在你的身后,会提醒你的,你不要怕。” 孙林洋洋得意地笑到:“大丫妹妹,咱胆子大着勒。” 张大丫看着放松的孙林,很是配合地笑着。 她继续说着:“咱是相信你的,不过我还是想说,千万别紧张,咱们会提前一天彩排的。” 孙林刚想开口,张大丫马上打断他的话说道:“别问什么叫彩排,就是演练,打仗前,士兵们都会演练,咱们这个也要提前一天演练所有环节的流程。” 两人商量了很久,大多数都是张大丫讲,孙林听着,偶尔也会问两句。 张大丫发现自己捡到宝贝了,孙林的记忆力是真的好,不管自己说过什么,他都能记清楚。 记忆力好得有点变态。 “你先回去消化一下我说的东西,我现在要去找村长聊聊。”张大丫最后以这句话结尾,才停下两人的对话。 第20章 抽奖啦 村长此时正在作坊门口喝着水,悠闲地摇着脚,显得惬意而放松。 张大丫大步走过去:“村长大叔。” 村长放下手里的杯子,从放松状态马上变成一本正经样:“大丫,啥事啊?” 张大丫坐在村长对面,不急不躁地说道:“没事儿,再过七天,咱们的抽奖活动就要开始了,咱希望你代表张家村,代表作坊上台子说两句话。” 村长立马摇手,他肯定不愿意去啊,作坊的蛋糕生意他是知道有多好的,到时候肯定很多人,一想到当着那么多人说话,他就全身发怵。 张大丫微微一笑:“村长放心,要说什么咱都想好了,你只要到时候背出来就行。您可是村长,咱的蛋糕还得需要你去宣扬。为了咱们村的蛋糕卖得更好,您不得表示表示。” 见村长还想拒绝,张大丫立马继续说道:“到时候咱提前一天去演练一下,而且当天活动的时候,我一直在您身后。您想想,您作为村长去宣传,其他村的村长知道蛋糕是咱们村的,不得高看你一眼,不得高看咱们张家村。咱们有这手艺,别村的姑娘不得抢着嫁进咱们张家村。你不为我想,也要为张家村那些到了年纪的哥哥姐姐们想想。” 村长犹豫不决:“大丫,他们都知道咱们村有蛋糕了,不用咱去宣传。” 张大丫郑重地问了一句:“他们信吗?” 村长摇摇头:“不信。” 张大丫这才展颜:“那不就对了嘛,别人根本不信,这次您就让他们开开眼。倍儿有面儿,有面儿。” 村长也是嘿嘿直笑:“有面儿。” 村长大叔的记忆力属实差得离谱,张大丫拿着纸张教了很久,都没有任何改变,记不住就是记不住。 村长坐不住了:“大丫,你村长大叔真记不住啊,咱又不识字。要不这样,咱下工就去找你张山叔,他识字,他教我读。你信咱,保准背不差。” 张山,那个酷似迪赛尔的男人,居然识字?张大丫还是有点吃惊的,她只能默默点点头。 四月十四这一天,张大丫去了诏安城,这次她是由车夫赶马车去的,身边还跟了一个小四娃。谁叫这孩子就喜欢坐马车。 当看到张二丫张三娃两人眼巴巴的神情,张大丫就觉得搞笑。他们恨不得不顾一切地跟着大姐去诏安城。 马车确实比走路快了许多,两个时辰就到了诏安城。就是屁股颠得疼。有机会真得好好弄弄这马车垫子,防震一点的。 张大丫三人放好马车,就往东市空地走去。 来到那八字胡小官吏面前,张大丫礼貌地叫了一声:“许官爷。” 许小吏抬起头,他打量很久,也想不起眼前这位眼睛大大的黑姑娘是谁。 也许看出了小吏的疑惑:“咱是张三娃的大姐,原来卖蛋糕的那个。” 许小吏立马笑了起来,这蛋糕才开始卖的人是张三娃,后面总是跟了一个不说话的姑娘,原来是他大姐啊。 他对张三娃的印象很好,连带对张大丫的态度也好了不少:“怎么?又来摆摊啊?蛋糕现在有人卖了,刚刚才拿了摊牌。” 张大丫笑了笑,很是礼貌地说道:“那蛋糕也是咱家的,嘿嘿。这次是想拜托许官爷一件事。” 许小吏听到这话,小八字胡都抖了抖,最近这么火的蛋糕居然全是她家的?难怪不来摆摊了,别人都搞批发了好嘛? 这三人的衣服一看就是新的,这姑娘身后的男人应该是仆人吧?一直低着头,跟在身后。若是长辈,就不是这丫头跟自己说话了。 脚边的小娃子也是胖嘟嘟的,一看就是吃的好。这蛋糕这么赚钱吗?这两姐弟是真的有魄力,敢搞这么大。现在的蛋糕可是火遍整个诏安城。 内心风起云涌,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啥事,小姑娘说来听听。” 张大丫拿出六块蛋糕,外加一套可爱的馒头,随后便说道:“想必您知道,咱们蛋糕的抽奖活动吧,咱宣传的地址就是您这换牌子处的空地上,嘿嘿。” 小吏的眉毛抬了抬,确实如此,所有卖蛋糕的人都说了四月十六号有什么抽奖活动,刚好在自己上工的这块空地上。 可是自己一直在这里上工,却不知道还有什么活动,原来是是这样的。 张大丫见小吏没有拒绝:“当然这块空地,我会给租金,两天的租金,嘻嘻。” 看着少女的皎洁眼睛,许小吏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张大丫拿出十两银子:“不知十两银子够不够。” 说完继续又从荷包里掏出五两银子:“许官爷,这五两是你的出场费,就是活动那天,抽奖就由您来抽。” 许小吏终于察觉出来了,原来是这里怪啊,不过想到有五两银子,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爽快的答应:“没问题,这里可以随便用的,不过咱把这银子交上去会更好。” 张大丫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立马带着车夫,抱着小四娃去买材料。 雇了几个临时短工,一个下午,在东市的空地上,拔地而起一个高台。 张大丫还花了大价钱买了大红布做了几朵花挂在台子上,这样显得喜庆。 其实在来诏安城的路上,张大丫是准备了其它找场地的方案,那就是城门口的面摊处,只要钱给够,她相信那个老头肯定会把场地租给自己。 在这个时代,有钱能使鬼推磨,各自为己。 不过幸好,许小吏答应了。 四月十五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一天。 张大丫带领村长,孙林坐进了马车,当然还有小四娃。 孙林坐在马车里东摸摸,西瞅瞅,与小四娃两人一刻也停不下来。 村长倒是很镇定,不过,谁知道他的镇定是不是装的,这可是他第一次坐马车,说不激动是假的。做为村长,他的职责让他不能像孙林一般无所畏惧。 张大丫拿出一个喇叭状的东西交给孙林:“等会儿上台你就用这个说话,把这头对着嘴巴喊。” 孙林拿着喇叭“啊啊”两声,声音确实变得很大。 坐在孙林对面的村长捂着耳朵,破防似地喊到:“孙家小子,你在嚎什么嚎?快把那东西放下。” 孙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尴尬的将喇叭放下。 张大丫捂着嘴巴笑了笑,随后将小四娃抱在身上:“林哥,明儿你叫山哥来东市摆摊的时候,就摆在咱们抽奖台前面。” 孙林满嘴答应。 终于,五人来到诏安城。放好马车后,快步走向东市空地。 村长见到许小吏,在张大丫的引荐之下,两人首先就是一番友好的问候,寒暄。 直到两人嘴都快说干了,张大丫这才开始彩排。 在张大丫这专业“导演”指挥下,一切都有条不紊。 不知不觉台下已经站满看热闹的人,张大丫粗略扫过台下众人,人群中还真有几位气质出众的少年郎,也有几位含苞待放的艳丽少女们。不过总的来说,还是粗布麻衣的平民更多,镇上几乎全是补丁衣服的平民,而这里,却没有衣衫补丁,头发邋遢的人。 想想也是,诏安城的物价确实比镇上高,只要不是太蠢,穷人都不会选择来这里买东西。 “哎,娃子,你们这是在干嘛呀?”一位两鬓斑白,瘦弱的老者,大声的对着台上的孙林喊道。 孙林拿着喇叭微笑着回到:“明儿咱们张家村蛋糕做活动呢,这会儿彩排勒?” 老者又是大声喊道:“啥是彩排啊?” 孙林终于知道自己问张大丫啥事彩排时的无奈了,他只能笑着回到:“就是熟悉熟悉,避免明天的活动出错。” 为了避免老者继续问,孙林岔开话题问道:“老爷爷,您有多少张奖券啊?” 老大爷仿佛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百二十张,明天是不是有新奇玩意儿啊?能不能先拿给老头子我看看。” 孙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老者看起来平常,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很普通的麻衣,可为啥会有这么多钱买蛋糕?不应该啊。 不过他很快回神:“老爷爷,现在不能看呢,明天才能看到,保准您没见过的好物。”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大胆,我家老爷叫你拿出来,你就拿出来便是,废。。。” “什么话”三个字还没出口,只见老头将手里的拐杖打向那人:“闭嘴,拖走吧。” 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出现几位煞气逼人的壮汉,腰带大刀,不留情面的将那多言的仆从拖走了。 那仆人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老太爷拖走,自己明明是为老太爷说话啊? 为什么别人这么做就可以得到主人们的赏识,而自己却不行。 对于这样的场面,张大丫看在眼里。这个自作聪明的仆人,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样冒犯无礼的行为。 这老头一看就是那种内有乾坤之人,若是在后世,这老头也得算一方枭雄了。老头子不会与他们这种平民计较,但他不允许谁能触碰自己的威严。 自己与台上的小娃子聊得好好的,这不懂事的仆从为了讨好自己,居然插话,简直不可饶恕的大不敬。 张大丫怜悯地看了看越拖越远的仆人,这人该是没了。这里人命是真的贱如草。 孙林拍了拍胸口,后怕不已。这老爷子还真是吓人,幸好自己一直态度很好,不然被拖走的就是自己了。 第21章 抽奖啦2 老大爷也不理会后怕的孙林,转身抬脚走了。 张大丫走过去拍了拍孙林的肩膀:“凡事不要自作聪明,不然下场就像他一样。” 孙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咱懂,但这事真可怕。” 与聪明人对话,果然一点就透。 彩排两次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四五点左右,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往家赶。 回到张家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张大丫抱着小四娃回到张家小院,自己的弟弟妹妹们都坐着等自己,她满是欣慰:“都洗手吃饭吧,以后我回来晚了,大家都先吃吧。你们还在长身体呢。” 草草吃完晚饭,张大丫拿出两套做好的布偶服,让身材高大的两个男孩穿上。 只见两块可爱的巨型蛋糕在小院里摇摇屁股,转圈圈。 小四娃抱着张大丫的腿:“大姐,咱可以去摸摸他们吗?” 张大丫点点头,小四娃看到同意的大姐,立马跑到两块蛋糕面前,左摸摸右摸摸,上下其手。 张二丫抱着小五丫走向张大丫:“大姐,咱是真没想到,你做这么可爱的东西是让人穿的。” 张大丫摸了摸张二丫的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大姐做不到。” 没过一会儿,张大丫抱起小四娃,随后对着两男孩说道:“你们将这脱下吧,明天一早你两跟我去诏安城,就穿这个,别人问你点头,摇头就行,不要说话。我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两男孩行礼,之后就离开了张家小院。 四月十六日,晴空万里,没有一丝污染的天空,湛蓝美丽。 马车里放着两套布偶服,还有十个精致的木头盒子,大大小小都有,都快装满了整个马车。最后只能小四娃与村长坐马车。 张大丫与孙林,两男孩,还有去摆摊的孙山与孙扬。六个人走着路。 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时辰,幸好出发得早,不然还真耽搁时间。 晃晃悠悠,磨磨蹭蹭,洋洋洒洒,终于,众人又来到诏安城。 这诏安城唯一的好处便是,进城门不给钱,有人把守城门,就是没人管来往的人民群众。 将马车拉到台子下面,张大丫与孙林就开始摆放东西,两男孩子也穿上了布偶服。 张大丫再三要求两男孩,累了就歇歇喝口水,千万别硬撑。 两男孩感动地哽咽,这主人真的太好了,随时关心他们。就是让他们穿布偶服扭屁股有点那啥。 抽奖台下,已经来了好多早早等候的人们,为了防止交通堵塞,张大丫让车夫随时注意马车,驴车,骡车。若是有坐车的人来参观抽奖,就把他们引到左边的空地上停车。 左边的空地不仅能坐在马车上看到台上,还能停车走过来看。 北市这片空地已经不再空了,此时的空地人山人海,摩肩擦踵。 在这种娱乐生活少得可怜的古代,能有热闹可看,谁都不想错过。谁都想看看宣传的稀世珍宝是什么。 孙林拿着喇叭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上高台,张大丫也跟在孙林身后,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孙林将喇叭放在嘴边:“女士们先生们,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们,父老乡亲们,大家上午好。” 不知道为什么,人群中突然响起拍手声。不要问,问就是张大丫叫来的拖,短工乞丐都有,二十文一天,只要在台上张大丫悄悄一握拳就拍手鼓掌,只要出现大拇指就停下。 这么好的活,没有谁不愿意做,周围不明所以的民众也只能乖乖拍起手。 张大丫与孙林早就沟通过,孙林此时不慌不忙的比起大拇指:“大家静一静,首先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咱们张家村蛋糕的抽奖活动,现在我宣布,活动正式开始。” 孙林又是一个握拳,场下的拖们又开始鼓掌,场下的看客们又被带动着鼓起掌。 “张家村蛋糕房是我们张家村村长张村一手操办,现在有请我们张村长上台讲话。”孙林又是一个握拳。 张村长在一片掌声中走上高台,面对这乌乌央央的人群,双腿都在打颤,全身都有点哆嗦。不过这种感觉有点爽是几个意思。 双手冒着冷汗,张大丫不动声色地去扶住村长,将他扶在台子中央,又拿出另一个喇叭递给村长。 村长紧张地拿着喇叭说道:“咱是张家村的村长,因为蛋糕的出现让咱们村的人有了稳定的活计,在这里咱要代表咱们村感谢台下的各位,感谢各位父老乡亲,感谢在场的所有人对张家村蛋糕的支持。。。。。” 不知道是不是张大丫的错觉,这村长居然讲得越来越利索,隐隐有一种享受的感觉。 若是在现代,见过太多这种活动,人们肯定会喊:快点把奖品拿出来,都等不及了。 可是这里是古代,大家都像第一次看黑白电视一般,广告都津津有味。 坐在某个马车里的男人,旁边还有两位腰细明艳的女孩,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可他的眼神,死死盯着台上的动静,特别是站在那男孩身后的女孩,看似毫不起眼,其实她才是整个活动的灵魂人物吧。 他不禁哑然失笑:“诏安城,还真是有点意思。” 村长在轰鸣的掌声当中,昂首挺胸地走下了台。 孙林再次拿起喇叭:“乡亲们,台下还有蛋糕,今天大酬宾,只要十块就能获得一张奖券,一人最多买十块,咱们的宗旨就是:让每位买过咱们张家村蛋糕的人,都有机会获得大奖。走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哈,请大家尽量快点,开始抽奖的时候就不能得奖票了哈。现在有请我们张家村蛋糕的吉祥物蛋蛋上台。蛋蛋!”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只见两块巨型的蛋糕慢悠悠地走向高台,样子憨憨,面目可爱,简直萌化了在场所有人的少女心。 “蛋蛋!蛋蛋!”台下的老少男女纷纷喊出蛋蛋的名字,场面一度疯狂。 孙林立马比出一个大拇指:“大家稍安勿躁,现在有请蛋蛋给我们表演节目。” 只见孙林轻咳一声哼唱出:“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而两只巨型蛋糕,蛋蛋跟着孙林的声音做出各种姿势,傻傻的样子,憨态可掬。引的台下众人哄笑一片。 “蛋蛋太可爱了。” “蛋蛋小心点,别摔着了。” “天爷啊,世上怎么有这样的可人儿。” 台下的声音,此起彼伏。 张大丫在后面都快忍不住笑了,她也只会唱那一句谢谢你,随后就教了孙林“感恩的心”,没想到他能直接一起唱。 布偶里的两人根本没有参加过排练,只能跟着孙林的声音随便乱动,随便扭一扭。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么可爱的东西,怎么扭怎么可爱。 “哎呀,没有了,大娘,这蛋糕真没了。”台下的孙山一个劲儿的说。 在孙林的提醒下,台下的蛋糕几乎一块不剩。 孙林唱完了歌,顿了顿继续说道:“抽奖活动结束之后,蛋蛋会下来陪大家玩一会儿,希望你们等会儿对咱家的蛋蛋温柔点哦。” “咱会温柔的,哈哈哈哈。”一中年人浑厚的声音响起。 一小女孩也在人群大声喊到:“咱保护蛋蛋,谁都不能欺负蛋蛋。” 小女孩可爱的模样,又惹得众人大笑起来。 孙林比起大拇指,微笑着说道:“咱们张家村的第一桶金,必须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北市换牌的官爷,许官爷也是本次活动的特邀嘉宾,抽奖活将会由他亲自来。下面有请许官爷上台致辞。” 许小吏可比村长自然得多,自信地走上高台,还理了理自己的官服。虽然淡定,但那神情,还是隐藏不住内心的紧张。这种面对几百上千的大场面,谁第一次也会发怵。 张大丫很是懂事地递上大喇叭:“乡亲们,。。。。。。” 又是一段长达三分钟的演讲。 孙林拿起喇叭:“购买蛋糕送奖券的活动现在停止,以后买蛋糕将不会送奖券了。激动人心的时刻马上要来了,就是我们的神秘大奖。大家看好自己的奖券,只要你们奖券上的符号与我身后黑板上的符号一模一样,那么恭喜你中奖了。就可以获得我们的神秘大奖。但我要提醒大家,在我念完号的第一时间必须来到台下给我看奖券,过期不候,谢谢大家配合。” 顿了顿,孙林继续说到:“现在搬上摇奖池,有请许官爷一起上台。” 张大丫将一个黑木盒搬上台,许小吏抽了五个数字,张大丫又把五个数字写在黑板上。 孙林立马激动大喊:“第一位中咱家神秘大奖的是谁,快快来到台下,记住与这五个符号一模一样的哈,请大家仔细核对。” 人群中立马有人举着纸条,大声喊到:“我我我。” 只见一位长相白皙的小姑娘跑出人群,张大丫仔细看了看这丫头,这是大户人家的侍女? 孙扬大声喊到:“没错,符号一样,既然姑娘是咱们第一个,那么咱就给你选一个最大的大奖。” 第22章 抽奖啦3 孙扬转身拿了个最大的木头盒子,他认为,最大的肯定是最好的,所以挑了个最大的给小姑娘,同时还收回了奖券。 他又将木盒打开,立马惊了,这些小布偶都是什么?怎么这么可爱,他是不知道这些盒子里装的什么,当看到这十个小布偶的时候,他一点不想送出去好吗? 张大丫看着发呆的孙林,拿出喇叭,顺手将木盒子拿在手上,高高举起。大声说道:“这是咱们张家村女人们精心设计的布偶公仔,是蛋蛋的好朋友。姑娘,恭喜你,获得布偶公仔十个。” 所有人看着盒子里可爱的布偶,都想拿在手上把玩,特别是孩子们,望眼欲穿。 小姑娘在众人的羡慕眼光中消失在人海。 孙林此时也反应过来,张大丫却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毕竟这些东西都是自己一个人琢磨的,还是她来介绍靠谱。 张大丫回头对着,许小吏说道:“许官爷,您继续抽。” 许小吏点点头,随后便又抽出五个数字。 孙林此时也是累的不行,从开始站到现在,又累又渴。 孙山立马过来拉住自己的二弟:“二弟,你真厉害。”然后比个大手指,又比个拳头。 孙林立马想到这是暗示手势,他大哥居然以为是夸人的,他不禁想笑。 张大丫大声说道:“好了,现在请大家认真核对纸条上的符号,是否一样。” 很久都没有人回应,张大丫便将黑板上的数字擦掉继续说:“没关系,咱们会抽到十个大奖全部送出去的,刚刚的符号无人认领,那么有请许官爷继续抽。” 黑板上出现五个数字,数字刚写完,人群中就有叫喊:“这儿,这儿。” 张大丫核对数字之后,顺手拿了个木盒子,当众打开。 里面赫然摆着一副纸牌,她拿出纸牌:“这叫欢乐纸牌,有很多种玩法,玩法都写在纸上。我可以保证,天上地下,就只有咱张家村有这纸牌。这个可以做为大家茶余饭后的娱乐消遣,三个人,两个人,四个人都可以玩哦。” 对于纸牌,很多人仿佛不感兴趣。可是坐在马车里的贵人们却是非常喜欢,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多。 男孩乐滋滋地抱着木盒子跑掉,他可是知道自家少爷天天闲得发慌,有这个新玩意儿定然开心。 第三组数字中奖的是一位老爷爷,便是昨天那位与孙扬聊天的老头。 张大丫想了想,拿出一个木盒子,里面是一副象棋:“老爷爷,这叫象棋。天下独一无二的玩物,玩法已经写在纸上了。多玩一玩,很有意思的。” 老者拿走象棋,众人对于这些玩物是真没兴趣。 张大丫知道自己该拿出一点实际的东西,于是第四个大奖,她拿出一副银的情侣对戒,台下的人再次沸腾,居然是银子,还真是大手笔。 只不过难为来领奖的小丫头了,满脸羞红。 第五件大奖是一个生日蛋糕,见到这么漂亮的东西居然是用来吃的,简直不可思议。 现场又是一阵沸腾。 第六件大奖是一件锦绣流苏裙,这是张大丫仿造的电视剧“仙剑奇侠传”里的广袖流仙裙。 在场又是一阵哗然,这衣服怎么一闪一闪的? 当然闪啦,有反光材料呗。张大丫是非常想挖个窑烧玻璃的,可是时间来不及,只能制作简单的反光材料。 第七件是一套棕色的情侣运动装,外加两个鸭嘴帽,她拿起话筒:“这是两套夫妇运动装,这帽子叫鸭嘴帽,这衣服是非常适合下地劳作,也适合平常穿,穿戴简单快捷,夏天穿凉爽得很呢。” 第八件是一首情诗,张大丫写的是王维的“相思”,当那黑壮男人,拿着一首情诗离开的时候,人群里传来一阵阵笑声。大汉被笑得满脸通红。 第九件是两个书包,双肩包与斜挎包。 而第十件是自画像,张大丫拿起大喇叭很是开心地说道:“这第十件,是一副自画像,就是我可以画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小郎君,你要我画谁?可以画你自己,也可以画你的母亲。” 男孩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可以给咱少爷画吗?” 张大丫点点头,不多时,一位十八岁左右的少年来到台上,此人长相英俊,五官精致,帅气的脸庞,夺目异常。 这男生正是在马车里左拥右抱的俊美少年郎。 这是她来这个时代,见过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张大丫拿起画板,拿出炭笔,仅仅一刻钟,一张素描画跃然纸上。 随后张大丫将画给男生看了看,又把画展示给台下的所有人观看。 台下众人也是啧啧称奇,这简直画得也太像了吧,神技啊。 男人微微一笑,气质温柔:“麻烦姑娘了。” 谁能想到,一向爆裂,常年流连于青楼的公子哥,能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张大丫点点头随后拿起喇叭:“感谢大家支持,本次活动才能取得完美的成功。刚刚咱们活动所展示的所有东西,除了锦绣流苏裙不能买之外,其它皆可订购。记住所有物品都可以订购,只能在咱们东市的摊位订购哦。咱们张家村蛋糕六月十六号还有活动哦,活动地点就在我们青山镇张家村。若是嫌远,大家也可以不去,但是你们肯定会错过一场好戏。因为咱们下一场活动,是大型神话连续剧《西游记》。这一次只要买五块就能入场看连续剧哦,内容精彩,不容错过。现在,我宣布,张家村蛋糕的抽奖活动,到此结束。” 张大丫带领众人收拾东西,木材他们是准备搬回去。 众人看着两个可怜的蛋蛋,在人群中被人摸来摸去,拉来拉去,甚是可怜。 这时一位丫鬟小姑娘来到众人面前:“姑娘,六月的活动,咱主子要参加,可以现在卖给我们蛋糕吗?” 张大丫摇了摇头:“你主子千金之躯,怎么能用五块蛋糕的普通座位,咱们是有上座的,二十两一个位置。不过现在这个活动还早,咱们还没做策划,所以现在是没办法预定位置的。想参加活动,关注咱们东市的摊位就行了。” 丫鬟也不多留,听了张大丫的解释,微微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孙林听到张大丫的话,哇的一声:“大丫,二十两,你是钻进钱眼子里去了嘛?” 与张大丫相处的这几天,孙林已经把张大丫当成了异姓兄弟,称呼都变得随意起来。 张大丫冷哼一声:“我丰富他们的生活,值这个价。若是你第一次看到咱这活动,你是怎样的心情?” 孙林笑了笑:“咱今天也是头一次啊,不过若是以前,我遇到这样的活动,比中奖的还激动。凭着一张纸就能换好东西,肯定开心。” 张大丫瞪了一眼没有出息的孙林,她走张林与张山两兄弟身边:“扬哥,以后摆摊的时候,得麻烦你记录一下客人订购的东西了。” 张扬点点头,听到张大丫喊她的声音,就想到在山脚张大丫拉他手的场景,脸刷的一下红了。张大丫见他同意,直接转头走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张扬的变化。 劳累了一天,一群人挤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张大丫靠在村长大叔的肩膀上睡得很香,疲惫让她觉得马车都不抖了。 孙扬恨不得把村长扒开,自己坐在张大丫身边,让她靠的是自己。 张大丫回到家,吃完饭,洗了澡,就沉沉睡去。 而村长一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今天的活动:“当时台下好多人,你爹咱依然站在台上说话,全部人都在给我鼓掌。。。。。” 张家村孙家。。。。 孙山一边刨着饭,一边对着孙大婶说道:“娘,二弟今天真的给咱家,不对,给咱村长脸呢。” 孙林傲娇哼了一声,脸上写着“快来夸我,快来夸我”得神情。 在孙扬的叙说下,孙家家长都面面相觑,自己的二儿子这么厉害? 孙大朗猛地拍了一下孙林:“小子,好样的,不愧是我种。” 孙大爷本来心情挺好,结果孙大朗冒出这句话?怎么的?难道我的种不行?你不也是我的种吗? 他轻咳一声:“大朗,好好说话。” 孙大朗缩了缩身子,继续吃饭。 第二天,张大丫起床,整个人神清气爽。 张大丫便将张三娃张四娃两人留下,张二丫也去了作坊,小五都被奶娘抱走了。 她将小四抱在自己怀里:“三弟,以后你不用去监督修建房子了,这件事我会交给车夫,你这几天就与车夫交接一下工作吧。然后我就送你和小四一起去学堂,我要求不高,识字会写即可。” 张三娃苦着脸,很想拒绝,可是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四娃却表现得很好奇:“大姐,学堂是什么呀?” 张大丫摸了摸四娃的脑袋:“是个好玩的地方。” 四娃拍着双手,眼里满是亮晶晶的兴奋:“四娃要去,要去学堂。” 随后,她又对着张三娃说道:“识字很重要,就像六月的活动,我叫你写个策划,你都不会写。若是以后,你去了远方,想给家里的亲人写信都要找别人帮忙,是不是很可悲?我的要求不高,能读能写就行。” 说完,张大丫放下张四娃,背着弓箭走出了家门。 第23章 农忙时节 每次上山,张大丫的锦鲤体质都会发挥作用,经过她在上山不停的搜寻,屋后的菜地里已经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调料。 辣椒,花椒,葱姜蒜都被她一一找到,饭桌上的味道也变得多样化起来。 闲下来的张大丫,会做一些下次活动的策划。也会研究豆腐的做法,忙碌而充满情趣的山村生活。 而张家村此时,正开始了一年两度的农忙时节,蛋糕作坊也关了门。毕竟农忙请假的妇女太多,不请假的大婶们两边忙碌,长此以往,身体肯定吃不消。 请假没赚到钱,心里不舒服。没请假赚了钱,又要忙地里的农活。为了让一切显得公平。 所以在张大丫的独权之下,张家村作坊关门七天,让乡亲们没有负担的农忙。毕竟田地才是乡亲的根本。 麦子成熟,夏天迎面吹过来的清风,仿佛都有馒头的味道。 走在田埂上的张大丫,不禁哼起前世的一首歌:如果有来生。她俯身看了看地里的麦穗,颗粒干瘪又少,就这小麦的收成,一亩不足三百斤吧。 前世的小麦亩产怎么也得有个八百斤往上,这里连一半都达不到,极有可能会更少。 古代的缺衣少粮不是没有原因的,没有杂交水稻,没有专业的农桑种植辅导。村民们的农产品副业也少得可怜,最多的就是喂几只鸡,鸭鹅这样几乎见不到。猪都少的可怜,据她所知,整个张家村与张山家有两头猪。 七月份国家还要开仓收粮税,十一月闭仓,若是在规定的四个月里没有如数上缴粮食,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情节严重者还有可能全家杀头。 幸好这里不是人头税,而是以一夫一妻为单位的粮食总税,若是一家农户收获一千斤粮食,就需要上缴六成粮食六百斤。 而且国家不收银钱,只收粮食,这是应该为了遇到大灾,避免通货膨胀吧。 听村里的老人们曾说过,大庆朝之前是大吴,收的就是人头税,家里有几位十六岁以上的男丁,就得交相应的人头税。为了能活下来,乡亲们只能拼命开荒。不然家里孩子多的家庭,连税都交不起。 张大丫想到这里,还真是有点同情这个时代的穷苦人们了。谁当皇帝,好像都阻止不了他们的穷命。 可惜自己一个拥有超越千年认知的人,却没有办法改变这一现状,何其可悲。唯一能做的,就是带领张家村走向富裕一点的生活,归根究底的社会劣根却没有办法打破,何其可叹。 若是有能力,她也想研究出杂交水稻,从根本上解决平民饿肚子的现状。不管皇帝收多少赋税,基数越大,剩下的也就越多。可是臣妾做不到啊。你让她快速组装一直手枪,她没有问题。若是让她去单挑二十个壮汉,她没有问题。但这种专业的农业知识,她真的没有。 经过诏安城抽奖活动,整个张家村都被吹到风口浪尖,张家村的好东西也被全城争相模仿。一时间,张家村就像“网红村”一般,被人津津乐道。 不过很多有钱人,还是认准张家村蛋糕的东市小摊。 所以孙家小摊收到的订单,一般不会太多。这样也好,张开村总共四十多户人家,哪有那么多人来做其它的事情。 家家户户都早出晚归,尽量早一点忙完。 男人们想快点结束农忙,然后去买蛋糕。女人们也想快点回作坊上工。 想必村子里的忙碌,张家小院却在开家庭大会。 张大丫坐在堂屋的正中央,她一一扫过正经的张二丫,坐得笔直的张三娃,懵圈的小四,还有两排低着头的仆人。 她拿出一打纸,随后一边整理纸张一边说到:“弟弟妹妹,你们也快长大了,三娃,二丫这样叫始终不够妥帖。出门在外还是需要一个名字,所以我准备给你们取个新名字。还有你们,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们的名字,既然来到张家,就是新的开始,所以我也会给你们重新取个名字。若是现在有人愿意离开,我会把卖身契还给你们,脱开奴籍,得已自由。我拯救不了万民苍生,能给你们解脱,也算缘分。” 仆人们都是没办法活下来的苦命人,遇到这么好的主人怎么可能舍得离开,离开了又能去哪里呢? 由车夫带头,都齐齐跪下:“奴们不走。” 张大丫叹息一口气:“行吧,三弟你是咱家的张男,我给你取名张希诚,我希望你能成为诚实守信,言出必行的男子汉。” 张三娃眼中满是欢喜,他虽然不知道大姐为何给自己取名字,但这名字确实比张三娃好听得多。 张大丫也给自己改了名字“张希悦”,就当对前世的自己做一个告别与精神寄托。 张二丫取名为张希瑶,四娃张希望,五妹张希念。 改名之后,作者也会改变写作名称。 张希悦又看了看低着头的奴仆:“把头都抬起来。” 所有人都将头颤颤巍巍地抬起来,张希悦又是一声感叹:“你们确定跟着我了吗?以后我会教你们很多东西,我不希望未来的某一天,你们在身后捅我一刀,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拉着你们垫背。” 张希悦的语气,阴森又决绝。 众人纷纷又跪了下去,带着颤音:“奴不敢。” 张希悦招了招手:“好了,咱家不允许跪拜,从此以后我希望你们不要再跪了,除非迫不得已。” 听到张希悦的话,,众人皆是一愣,奴仆哪有不跪的道理。 她指了指车夫与厨娘两口子:“你两为啥卖身为奴?” 在两人期期艾艾地诉说下,张希悦才知道这两口子的运气确实倒霉。 本是开铁铺的车夫,有妻子有女儿,两口子结婚好几年才生下一只宝贝疙瘩。 两口子非常疼爱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好景不长,孩子得了重疾,两口子砸锅卖铁也没能救回女儿。 孩子没了,铁铺也没了。那一年的北方,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雪灾的影响下,身无分文的两口子,为了能活下来,只能卖身为奴,一路兜兜转转,卖了好几家主人,最后才被张希悦买走。 张希悦看着这车夫两口子,面色平静:“都过去了,孩子还会有的。我就不给你们改名字了,万一你的孩子还会投生在你的肚子呢。那你们的名字是?” 车夫抱拳行礼说道:“奴才叫陈金。” 厨娘也行了一礼:“奴婢叫何秀。” 张希悦点点头:“那我以后叫你们陈叔,何婶吧。” 两人说完又要跪下来,但想到张希悦叫他们别跪,又只能再行一礼:“主子,不可,奴们不敢当。” 张希悦倒是没有在意,而是一一问了剩下的十三个男孩女孩。 听完十三人的诉说,张希悦觉得,每个人都是在苦水中泡大的,有人父母双亡,被大伯卖给人伢子的。 有为了养活弟弟妹妹把自己卖了的,有逃难途中亲人噶完了,最后将自己卖了的。 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选择卖身为奴。 张希悦听完后,深吸一口气:“你们十三个人,那就简单粗暴一点吧。” 她给这些男孩女孩以年纪排了一下,分别为阿大,啊二,以此类推,最小的就是十三。 张希悦并没有叫他们改姓,只是给他们取了名,加上他们自己的姓,就是他们的名字。 她不知道的是,在未来,这十三个人将成为各势力闻风丧胆的恐怖存在。十步杀一人,千米之外取人性命。 随后张希悦拿出写好名字的纸张:“来,啊大,这是你的名字。” 她将名字全部分发完,继续说道:“三弟,你与陈叔交接建房工作,弄好了吗?” 张希诚还沉浸在自己的新名字当中,大姐突然点名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好了。” 张希悦点点头:“三弟,过几天我就去镇上给你找一家学堂,你与四弟就去学习。学到的知识你就交给咱全家,包括他们。” 张希诚顺着大姐的手指方向看去,正是低着头的阿大等人。 他有点疑惑,奴仆学字干嘛? 张希悦倒是没有多余解释,可低着头的阿大等人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大小姐居然要三少爷教他们识字。 也不敢问,只能继续低着头,内心百转千回。 张希悦又与自己的二妹,核对了蛋糕坊这一个月的收益等等。 家庭会议结束之后,家里的人各自忙碌,张希悦却端坐在堂屋。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在思考人生。而他脑海里却是想养点鸭子,烤鸭,卤鸭真的好吃。 张家村的农忙还在继续,张希悦却在教张希诚骑马。 张希诚想学骑马的原因很简单,以后每天都要小马儿拉着马车上学下学,小马儿会很累。还不如取掉马车,就驼自己与弟弟,肯定要轻松得多。 对于这些小事,张希悦倒是无所谓,反正张家人劲儿大,又壮,不怕摔。男孩子多摔跤才会成长,若是张希瑶想骑马,她肯定不愿意,万一摔跤怎么办,不得痛死。 这样双标的自己,张希悦都觉得搞笑。 第24章 销冠 农忙结束,作坊再次开门。 张希悦一大早就驾着马车出了张家小院,马车里坐着孙大爷,张希诚和张希望三人。 孙大爷慈爱地对着顽皮打闹的张希望说道:“四娃子,你姐送你去学堂,你可要认真哦。” 张希望憋着小嘴,很是可爱:“孙爷爷,咱都说了好几次,咱叫张希望,” 孙大爷也不介意,哈哈地笑着:“好的呢,希望,咱的乖孙哟。” 马车里一路都是孙大爷与张希望的欢笑声,张希诚坐在车厢里一直沉默着,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 相比马车里的欢声笑语,此时的张家村更是热闹。 孙林拿着喇叭站在作坊门口:“这两个月,因为蛋糕坊的原因,想必大家的腰包都鼓起来了吧。现在咱们来颁发蛋糕坊的管事月钱,孙大婶,作坊大队长保底工钱八百文,加上提成十二两,三十文全勤奖,总得工钱十二两八百三十文铜钱,现在有请孙大婶上来领工资。” 孙大婶开心地搓了搓手,随后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己的二儿子:“你这死孩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怎么不告诉咱?” 孙林也是调侃一笑:“请孙大婶讲两句。” 村民们马上都哄笑起来,纷纷说道:“孙婶,讲两句,哈哈哈哈。” 当听到一声声鼓掌声,孙大婶这会儿才紧张了起来,只简单说两句就拿着银子走开了。 孙林继续拿着喇叭说道:“咱们的村长,做为作坊管事,保底工钱一两零两百文。提成十二两,全勤三十文,再加上上次抽奖活动出席费用二两,总计十五两零两百三十文,有请咱村长讲两句。” 台下响起轰鸣般的声音,村长昂首挺胸地走到张希瑶面前,接过十五两银子。 村长果然演讲上瘾,拿着喇叭说了好久,孙林悄悄在村长耳边说:“村长,今儿本来卖蛋糕就晚了。” 村长立马停下说话,说了一句好好干,就走到一边。 孙林拿起喇叭,大声喊道:“想不想知道,谁卖蛋糕最多。” 众人纷纷扯着脖子喊到,想! 他对着人群中张云的方向喊到:“那就有请我们这个月的销冠,张云!总共卖了三百七十七锅蛋糕!获得奖金十两!有请张云来讲两句!” 张云拿着十两银子,脸红地说了一句“谢谢”就跑开了。 这就纳闷儿了,这么害羞的男孩子怎么能卖出这么多块蛋糕的。 孙林继续说道:“第二名是孙山,卖了二百八十七锅,奖励银子五两。” 第三名是耙耳朵张远,就逮着一家酒楼薅羊毛的张远。他老婆叫他给酒楼送蛋糕,他就送一家酒楼,天天如此。 发完销售的奖励之后,村长才拿起喇叭:“现在咱来发销售部门的提成,张山,提成十二两。” 张山乐总共获得十七两银子,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 村长看了看乐滋滋的孙山,又看看周围热情高涨的村民,他严肃地说道:“下个月销售的提成,将由张云领取,队长也将换成张云。当然下个月的冠军,就可以领取下下个月的提成。记住!不能因为提高销量而恶意降价!只能涨!不能降,不然就别卖蛋糕!” 大家都被村长严肃的语气吓了一哆嗦,纷纷保证不会干傻事。 设置这个销售队长,是张希悦自己想出来的,她发现乡亲们卖蛋糕没有积极性,一天卖二十块的都有。 她希望利用银钱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张希悦四人来到镇上,在孙大爷的带领下,很快来到学堂。 这学堂就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宅子,前院是教室,后院便是老师们的住所与厨房。中间还有不大不小的活动场地。 学堂宿舍在学堂宅子的右边,很多离得远的学子们,可以住在旁边,十文一个月,确实很便宜。 难怪孙扬会选择住在宿舍,空闲时间都可以多看看书,不回家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张希悦可不想自己弟弟住校。 这里没有拜师礼一说,就直接掏钱就行,若真有学堂里的老师看重你,想收你为徒,才可以拜师。 学堂费用两人总共花了二两银子,当然吃饭得另算。上七天学,就放三天假。 办好入学,一家便离开了。 张希悦这次还要去人伢出买一个人,并非买人上瘾,而是去买一个专门做营养餐的妇人。 熟门熟路来到辛婆婆的小院。 辛婆婆见到一身新衣的张希悦,立马记了起来,这不是财大气粗,一口气买十五个人的那暴发户吗?她立马摇晃着身体来到张希悦面前:“哟,孙老爷安好啊,这不是大丫姑娘吗?几日不见,又来照顾咱生意呀。” 张希悦点点头:“辛婆婆,能否给我看看可以做饭的厨娘。” 辛婆婆摇了摇手中的粉色帕子:“好勒,这就安排。” 不多时,来了十几位妇人,除了衣衫布丁,头发倒是梳的整齐。 张希悦挑了两个年龄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给了钱,拿了卖身契,带着妇人,一群人就离开了。 办完事儿,张希悦又开始了购物,五十只小鸭子,米盐糖面粉,还买了猪肉。 路过药店,她抱着试试的态度,去问问有没有八角,陈皮,桂皮,丁香等等。结果居然全都有,她毫不迟疑地买了很多。 又是满满一车回张家村。 对于张希悦这样的买东西,村里仿佛有点无所谓了,大多数遇到的村民都打招呼,也不好奇买的什么。 新买来的两位妇人,一位叫石花,一位叫左二。张希悦把她们两位安排给何婶,三个人一起去做饭。 今天的张希悦心情明显很好,弟弟上学的事情解决了,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 她决定亲自下厨,卤猪肉吃,当卤肉香味飘出来的时候,何婶烧着火,好奇地问到:“大小姐,您用药材,做出这么香的肉,怎么做到的呀?奴婢都快流口水了。” 张希悦微微一笑:“我怎么做的,你不是一直看着吗?左婶,你去看看,我弟弟妹妹们忙完没?” 左婶行礼,转身便出了厨房。张希悦摇了摇头,随时都在行礼,真是不习惯,算了,只要不跪她就行,爱砸砸滴。 。。。。。。 诏安城左丞相府内,一老者正坐在书房,而这老者便是曾经获得象棋的老头。书桌对面坐着老头的儿子,正是当今大庆国的左丞相。 “爹,夜已深,您该歇息了。”左丞相对着手拿象棋,正举棋不定的老头说道。 老头冷哼一声:“与你老子下把象棋,是要你命呢?” 左丞相立马跪下:“儿子只是担心父亲身体。” 谁能想到在朝堂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在自己家里却如此卑躬屈膝。 老头放下棋子,叹息一声:“你的事,吾这老头子本不应该插嘴。天地自有规律,往往你们不在乎的人,没准可以爆发出极大的能量,不容小觑啊。” 随后老者放下棋子,缓慢地站起身,微眯着双眼,继续说道:“乱世来临,谁主沉浮啊。吾老咯,只求在临死之前,有个安稳。” “爹,您会长命百岁的。”左丞相言辞恳切。 说道最后,老头慢慢转身,只留下微微弯曲的背影。话语里的悲凉,道不尽的沧桑,说不完的无奈。 这世道要乱啊,谁又能救得了自己,谁又能救得了这当朝左丞相啊。 左丞相虽然自信,但他并不自负。外人皆知自己与雍王是一体,可他们不知道,除了自己,其他人皆可弃。 父亲的话,到底所谓何意?自己到底忽略了谁?谨小慎微地皇帝?势力滔天的赵王?还是老谋深算的雍王? 走出父亲院门的左丞相,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父亲知道自己的计划呢? 是啊,一直小心谨慎的自己,怎么可能向皇帝上那样的奏折,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皇帝惩罚自己。 只要皇帝忍不住,雍王就有发兵的理由,可是那小皇帝生生憋住一口气,硬是没有惩罚自己,甚至连句重话都没有。 若是雍王进攻皇城,诏安肯定保不住,即便那时雍王不会杀自己。黄雀在后的赵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自己落到赵王手里,不出意外也活不长。啧啧,想到这里,左丞相有点慌,他必须有一个底牌,能让自己在这些人手里活下来的底牌。 。。。。 张希悦准备好晚饭,张希瑶每次对自己大姐亲手做的东西,都会吃得格外多,这次的卤肉简直不要太好吃:“大姐,这肉太好吃了,怎么做的呀?” 张希望也举着手里的猪肉:“大姐,希望爱吃!好吃。” 张希悦看着脸上手上都是油渍的张希望,她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又给他夹了一点清炒白菜:“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晚饭,张希悦抱着张希念坐在院子里,旁边还坐着三个弟弟妹妹。 微风扶过,凉意扑面,燥热的夏天,因为这一席凉风而变得惬意。 这样的生活,前世哪能有啊。突然觉得,在这个时代活着还不错。空气清新,全是有机蔬菜。 没有污染,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感触良多的张希悦,破天荒地想给孩子们讲故事:“难得良宵,大姐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名字叫封神榜。” 弟弟妹妹们全部拍手叫好,故事什么的最好了。 张希悦将小五递给奶妈,随后放松地躺在摇椅上,遥望星空,缓缓开口:“相传,在很久以前,人与神共存于世间,人皇帝辛以雷霆手段统一了这片大地,立国为商,传说纣王手握轩辕剑,头戴紫金冠,英勇无双,所向披靡。而故事要从人皇带领众官员进入女娲神庙说起。。。。。” 张希悦一口气说了一个时辰,嗓子都快冒烟了,她只能摆摆手:“不说了,早些睡吧,明日三弟四弟还要去学堂。” 三人意犹未尽地回卧室,而张希悦却去泡黄豆,准备明天早上起来再做一次豆腐。 点卤的石膏,她已经调好,只要顺序不错,那么豆腐也能成功诞生。 第25章 美好的田园生活 第二日一早,张希诚带着弟弟,两人一起骑着小马儿去了学堂。 张希悦带着剩下的众人做起了广播体操,又是一阵“一二一”的声音。 广播体操结束,张希悦就开始磨豆子,在她井然有序的操作下,一斤黄豆做出来四斤豆腐,豆腐也在中午的时候出现在桌子上。 张希瑶看着桌上白白嫩嫩的食物,吃了一口,好嫩:“大姐,这是什么?好吃呢。” 张希悦给自己盛了一碗饭:“豆腐。” 张希瑶又夹起一块儿,吃进嘴里:“豆子做的吗?有豆腥味儿。” 张希悦点点头,见到大姐的动作,张希瑶惊呼神奇,毫不起眼黄豆居然能做出如此白嫩,美味的吃食。 这个时代,黄豆是不被人们看好的,都是在庄稼地旁边点一排,能在黄豆还嫩的时候吃一点,其它时候都不会吃,所以根本没有人大规模种植豆子。 数量少得可怜的黄豆,但不知为何价格也便宜,两文钱一斗。可能是因为人们都不吃老豆子的原因吧。一斗差不多能做三斤石膏老豆腐。 张希悦渐渐发现,蛋糕作坊做不大了,也不会减产,已经达到饱和度。 这里有钱人,贵族就那么多,穷人根本不会买这个二十文一块的蛋糕,买斤猪肉他不香吗? 她一直担心,会不会有权贵来抢自己蛋糕方子,可是好像没有人好奇她这蛋糕。是啊,她这点蝇头小利,怎么打动那些富可敌国的大家族。 蛋糕销售达到饱和,那么豆腐就是中级资产阶级饱和度下可以满足平民需求的产物。 遥看整个张家村,除了几家为人不好的钉子户,其他人都投入到蛋糕事业。那豆腐这一块领域,赚钱没有蛋糕多,张家村的人肯定没有愿意干的。 那做出来的豆腐给谁卖啊?张希悦有点头疼,突然,她灵机一动,张家村没有人做,不代表隔壁村没有人愿意。一天赚个几十文上百文肯定没有问题,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没有谁能拒绝一文钱一块白嫩嫩的豆腐。 晚上,第一天上学的两人仿佛很是兴奋,一到家,吃了晚饭就一直说着在学堂的趣事。 张希瑶倒是整理着手中的账本:“大姐,孙山大哥已经定亲了,一个月后拜堂,咱们送什么礼好?村里好几家都定了亲,张云也是下个月拜堂,到时候送礼有点头疼,咱没这种经验。” 张希悦无所谓的躺平在凉椅上:“这些你自己摸索吧,咱这一大家子全靠你撑着勒。” 张希瑶看着一脸惬意吹晚风的大姐,大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感觉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又感觉做什么都能胜券在握。 张希望此时却突然嘟着小嘴,在张希悦面前卖萌到:“大姐,继续讲故事,封神榜,封神榜。” 其他人听到封神榜三个字,皆是眼前一亮,纷纷附和。 张希悦只能继续讲着那封神榜。 夜深,整个张家村安静且宁静。 第二日一早,依然与往常一样的节奏。 村长早早出现在张家小院:“大丫啊,咱昨天去打听了,村里人都没有人卖你的那个豆腐。今日咱们去小溪村说说。” 小溪村是张家村的隔壁村,有八十多户人家。两村离得很近,走半个时辰就能到,张家村好多媳妇都是小溪村的,说是亲家村也不为过。 对于村里没有人愿意来卖豆腐这件事,张希悦看得很开,也想的通。吃惯鲍鱼海珍的人,怎么又会去吃糠叶菜呢? 脚程很快,不多时,两人已经来到小溪村。 小溪村的村长热情地招待了张村长,寒暄半晌,张村长才说次此次来意:“老哥啊,这次呢,咱们张家村又研究出一种新菜,但是张家村人没有空,就问你们村有没有人愿意来卖菜,一天最少收入二十文往上。卖的好的话,百文也不是问题。” 张村长说完,又将一块白嫩的豆腐放在桌上:“就是这个,用水煮,或者直接炒,都挺好吃,你叫嫂子弄来给你尝尝。若是觉得味道可以,你就叫愿意来卖豆腐的人来张家村大丫家,就是咱旁边这位姑娘家。” 小溪村的村长,看着豆腐,眼神若有所思,他可是听说张家村卖蛋糕赚钱的事儿。怎么着豆腐他们不自己卖?到底是没空还是什么原因? 张希悦仿佛看出小溪村眼里的疑惑,缓缓开口:“村长大叔,咱们张家村人少,都去卖蛋糕了,没有人能卖豆腐。而且,这豆腐从我这里买只需要一文钱一块,送到镇山,或者在村里走家串户也可以卖,一块豆腐卖两文,卖掉十块也能赚十文钱,不得比做短工强。咱这豆腐,可是仅此一家,别人都没有的稀罕吃食。” 听到张希悦如此解释,小溪村村长眼前一亮,这赚钱的法子可真是好啊。 两文一块的稀奇吃食,每家每户都能买得起,是个可以赚钱的营生。 走之前张希悦又从小溪村村民手里买走了一百五十斗黄豆,不是她不想多买一点,而是自己能抗一麻袋,不代表村长能扛。 其实张希悦还能扛,仅仅为了不引人注目,就随便扛一百五十斗回张家村。 一回到家,张希悦让阿大泡好二十斤豆子,自己就去小河边赶鸭子。 牵着羊,赶着一只只黄澄澄可爱的小鸭子,现在的张希悦才是真正融入了这个时代,成了土生土长的农家女孩。 正在玩耍的小石头,看到张希悦,立马迈着小短腿奔向张希悦:“大丫姐姐,四娃呢?” 张希悦帮小石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用手帕擦了擦小石头的脸,做完这些,她才缓缓开口:“小石头去学堂了,下学就回来。” 小石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学堂,只是点点头,乖巧懂事地扬起头,笑盈盈地对着张希悦说道:“大丫姐姐,咱帮你看小黄吧。” 张希悦不加思索地同意,小石头立马去呼朋唤友,村里的小孩子们,都纷纷跑了过来。围着小鸭子们乱转,张希悦这才反应过来:“孩子们,别吓到小鸭子啊。” 小朋友们果然很听话的不再围着小鸭子哇哇叫,都一哄而散地去围山羊了。 古往今来,最快乐的果然是孩子,童真而率性。他们可能都忘记了,前段时间,整个张家村好多人连可以裹腹的食物都还没有。 第二天凌晨四点,张希悦就起床与阿大,阿二两人开始做豆腐。 六点天就大亮,吃了早饭,张希悦迟迟没有等到小溪村的人,她有点急了。 这小溪村的人不会不来了吧? 没多久,就有几个背着背篓,挑着胆子的陌生人来到张家小院,张希悦接过钱,随后安慰道:“你们可以把豆腐去村里卖,可以走街串巷卖,诏安城,青山镇都可以。卖不完的,都退回来也可以哦。” 张希悦又讲了一些做饭,以及销售技巧等等,四个人一人带走了二十块豆腐,便消失在张家村。 还剩二十块豆腐,张希悦把这些豆腐,分别送给了村里的几位老人,这豆腐很适合老人们的牙口。 自己也留下一块,准备晚上做来吃。 做豆腐的方法,张希悦已经交给阿大阿二,每天做个一两百块豆腐就行了。想做多一点,也没有豆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张希悦开始做一个长期训练表,身体素质提高计划。 跳高,攀爬,格斗,负重跑,等等一系列军事化训练,还有营养餐的表格,为了让专门做营养餐的左婶快速上手,张希悦画的全部是图案,一个字也没有。 日子恬静而美好的度过,除了阿大他们。 一天训练下来,杨阿大到白十三总共十三个人都是苦不堪言。 木棚里时不时传出讨论的声音。 “大哥,站军姿好累呀。”阿七是一个眼睛贼大的男孩子,至从来到张家,天天跟着四少爷屁股后面,吃得饱,睡得好。四少爷去了学堂之后,他们的日子就变得不好了,天天各种不一样的训练。 晚上还要学习那些东倒西歪的字,还有一些数字等等,整个脑袋都是晕的。 他从来没想到大小姐可以背着那么重的包,还能一下子跑一个时辰都不累的。 每次看到大小姐一拳一拳打在木桩上,看着都手疼。 但大小姐却像没事人一样,叫他们也去打那木头桩子,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阿大没有回答阿七的话,而是闭着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二却幽幽地说了一句:“阿七,早点睡,明日该你与小八做豆腐了。” 日子很平静,张希诚两人也放了三天假,张希悦穿了一身男装,束了一个马尾,胸部还没发育完全的她,一马平川。打眼望去,还真像英姿飒爽的男子。 带着陈金,坐上马车去了诏安城。 张希悦这次是坐着马车直接来到北市,这也是她第一次来东市,东市的正前方便是皇宫,她抬眼遥望,正午大门正紧紧关闭着。 阴红的大门,至少二十米左右的高度,门上镶嵌着两块金色狮子头门把,她不知道那金色会不会是黄金。 门前分别坐落着两只巨大的石狮子,雕刻手艺精湛,就连狮子身上的毛发都带着生命一般,栩栩如生。 狮子前面便站着两排士兵,炎热的夏季,还带着盔甲,也不知道热不热。 张希悦看着这些士兵,虽然站得笔直,但一点精气神儿都没有,没有灵魂。 队伍七歪八斜,对于张希悦这种职业军人来说,这些人真的太拉垮了。 大门旁边还有个小拱门,小门外站着一些小厮男仆,比较人性化的是,旁边有两颗树,刚好可以给这些仆人遮遮阳光。 张希悦理了理衣衫,等待陈金停好马车。 两人在东市游走着,天气炎热,导致大街上的人并不多,可有些戏院,茶铺内却是人声鼎沸。果然,不管什么时代,还是城里人会玩,大白天还能听曲儿逛楼子。 张希悦是去过青山镇,也去过诏安城的北市,西市,南市,都没有楼房。这让她一度以为在遍地强豪的东市才会有二层建筑,结果是让她想多了。 就连富庶如东市,还是没有楼房。最多就是房子修得高一点。 张希悦抬步走进一家比较安静的戏院,说得好听是安静,说得不好听便是没生意。 小二见到张希悦与陈金,立马跑过来:“这位公子,请问你是要单独房间还是普通位置?” 张希悦皱眉,包间在一楼,普通位置也在一楼,坐哪里不是一样吗? 第26章 戏园子 张希悦随便找了一张空桌,就坐了下来。陈金很自觉地站在张希悦身后,张希悦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陈叔,就咱两人,坐吧。” 陈金犹豫一会儿,还是坐了下来。 小二端上一个铜色茶壶,上面还雕刻了少许的花纹,做工算不得精美,但至少纹路清晰。在这个时代,对于她这种农家姑娘来说,算得上一件珍品也不为过。唯一让张希悦不解的是,这茶壶是不是太大了点。 又放下两只古铜色的茶杯,是与茶壶配套杯子。随后开始打茶,也就是倒茶。动作利索而熟练:“公子可需要些什么吃食?” 张希悦随意地说道:“随便来几样吧,你这里是戏园子,为何没人在台上呢?” 小二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这不是没客人嘛,掌柜的就安排角儿们再等等,有客就唱。” 张希悦了然地点点头,环顾一周,确实只有两桌客人,其中有一桌还是自己。 不一会儿,小二就端着几样不知名的点心,看到自己的蛋糕时,还是有点高兴的,生意这么差的戏园子都能有蛋糕,更不用说生意好的店铺了。 除了蛋糕,张希悦将其它点心都吃了一点,又甜又腻,味道还真是不怎么样。 大概坐了半个时辰,整个戏园子里就三桌客人。 掌柜的依然走上园子中间的台子上,大声念出了节目名称:“钗头凤”。 张希悦对传统的戏剧了解不多,她这次来戏园子,就想看看这里的戏与前世的戏剧有什么区别。 角儿们依次上场,除了男女主角穿着相对华丽之外,其他角穿着的戏服都很简单,脸上也并没有夸张的妆容,根本不像自己曾经看到的任何戏剧形式。 更令人头疼的是,这些角儿上来就开唱,一直叽叽喳喳的唱。 前世的戏剧,至少有时候还能说两句话,这里的对话全是唱。张希悦只能根据他们的动作,情绪,和那些只言片语能听懂的字,大概猜了下剧情。就是公主与大将军的爱情故事。 这戏足足唱了一个时辰,角儿们的声音虽然尖锐,但这依然让听得张希悦昏昏欲睡。 终于在掌柜敲响的铜锣声中,角儿们都走下了演出台。 张希悦挥手叫住了从台上下来的掌柜,这位掌柜是张希悦遇到的最年轻掌柜,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样貌倒是端正,皮肤也不黑。就是帅得不标准,丑得不明显。不过在这个时代,也算标志的帅哥吧。比起抽奖那日遇到的那位高颜值男神,这位比起来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这位,客官,唤在下来,所谓何事?” 年轻掌柜的声音很好听,犹如春风拂面般,张希悦不自觉的想到一个词“声优”。 张希悦抬了抬眼皮,这人为什么在这位两字后面停顿呢?他知道自己女扮男装?是他一直观察自己得出的结果呢?还是说,他才开始根本就没注意自己,而是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是女孩,才会有所停顿。 不是她自信,而是自己本就没怎么发育,其次古代人不是看耳洞吗?自己没有耳洞啊? 一时间,张希悦有点佩服这人敏锐的观察力了。 她示意掌柜坐下:“不知掌柜是否得空,与我喝两杯茶。” 年轻掌柜倒是爽朗一笑,随意地坐在张希悦对面:“在下说不得空,那也是欺骗于你。” 张希悦给自己打了一杯茶,陈金站起身给掌柜也打了一杯。 掌柜端着茶,手不停的摸索着茶杯,时不时还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张希悦:“若是在下没有记错,东市那次所谓的抽奖活动,你也在。” 张希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面对这样的人,她不想兜圈子,直接问道:“戏园子生意这么差,你不想改变?” 掌柜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东家不急。” 张希悦心底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感情开这戏园子不是为了赚钱,那是为了什么? 这戏园子的东家根本没想用这赚钱,那他开店的意义在哪里?东家不急,他这小掌柜好像也没什么好急的,生意好坏难道不会影响他的工钱吗?还是说这个掌柜根本不缺钱。 张希悦从来不太喜欢做事没干劲儿的人,如此懒散,想来观察力再好,记忆力超群也没什么用。 她只能讪讪一笑:“好吧,掌柜的,结账吧。” 掌柜突然有点懵,这丫头叫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这蛋糕就是出自她手,他还想听听这丫头对这戏园子有什么想法。所以表现得有点无所谓,结果别人现在马上要走人了。 这丫头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稳稳心神:“如此匆忙,是在下照顾不周吗?” 张希悦才开始确实有点想与这家戏园子合作一下,可是当她听到“东家不急”这句话,思来想去,她就不敢了。 开店不为赚钱,还能为了什么?在偌大的皇城开店不赚钱,那就是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至于秘密是什么,她可不想知道。 几盘糕点,一壶茶,花了张希悦整整十八两!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太夸张了吧!贫富差距已经这么大了吗?这得卖多少块蛋糕才能赚回来。 内心吐槽不止,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地递过银子。 掌柜对张希悦突然转变的态度是有点吃惊的,他只能暗自摇头,这年头,捉摸不透的人还真多。都是八百个心眼子。 出了清风园,张希悦两人又在北市闲逛,看看天色,接近下午四点左右,看来今晚要留宿诏安城了。 这次张希悦学聪明了,不会再随便进一家戏园子,茶馆或者青楼。而是认真排查,看看哪家生意差,看看哪家掌柜面色不好。 生意不好的店确实有,但真的不多。而且生意不好的掌柜,脸色极差。刚刚那家店果然有问题,谁家生意差会无所谓? 记录好几家店的位置以及名字,张希悦才带着陈金来到南市,随便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 一两银子两间房,还真是贵的不行。不过想到那十八两,她一下子就释怀了。 在大厅吃了晚饭,张希悦两人各自回房。 张希悦拿出纸笔,将白天记录的店铺,针对每个店铺的情况做了一个计划书,以及利益分成等等。 第二日一早,吃完早饭,张希悦带着陈金开始了第一家店铺的造访。当她来到第一家茶铺门口的时候,这茶铺居然没开门,张希悦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店铺不会关门了吧。 站在一旁陈金不解地问:“少爷,您是要来喝茶吗?” 张希悦点点头,陈金实在想不通,这大小姐大早上跑来喝茶干啥,茶铺子都是午后开门的。 陈金只能指了指茶铺子:“大小,少爷,茶铺,戏院都是午后才会开门。” 张希悦很是尴尬,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陈金此时才反应过来,昨天大小姐记录了这些铺子,他应该想到大小姐一大早肯定得来,早点提醒大小姐,大小姐就不会跑这空趟子。他小心翼翼地对着张希悦说道:“少爷,都怪奴,没有早点提醒少爷。” 张希悦才不会计较这些小事,而且自己做的事情也没跟陈金说,他没反应过来也是应该:“没事,咱先回去吧。” 。。。。。。 张家小院里,众人正在做广播体操,连小五丫头也在奶娘怀里咿咿呀呀。 奶娘乐滋滋地抱着小五,对着张希瑶说的:“二小姐,五小姐出声啦。” 张希瑶停下动作,走到奶娘身边:“什么出声?” 做为还是一位十三岁少女的张希瑶来说,可不知道孩子发声是什么意思。 奶娘耐心解释到:“很多小孩都是接近一岁才会说咿呀咿呀,可是咱们五小姐才四个多月就能发出除了哭声之外的声音,咱听说,那相爷家的大儿子,五个多月发声,长大后可聪明了!咱们五小姐那不得更聪明勒!” 不管奶娘说的话真假与否,张希瑶都很开心,自家小妹确实很聪明,要拉屎拉尿都是皱眉头,从来不哭不闹,乖得很。 张希瑶将张希念抱在怀里,逗弄般的说道:“小妹,来叫二姐。” 奶娘笑到:“二小姐,现在五小姐还不能说话呢。说话还得一年后呢,没准还说不清楚呢!” 做完体操,张家人各自忙碌,卖豆腐的,看作坊的,监督建房子的,放羊放鸭子的。 张希望就是羊,鸭子这些动物的忠实粉丝,赶着鸭子出了门。 小石头拿着馒头向张希望跑了过来,好多孩子也不约而同地跑向张希望。 其中一个孩子拉着张希望的手:“四娃,快给我们讲故事。” 张希望甩开小孩的手,高傲的仰起小脑袋,虎头虎脑地说道:“村长大叔都叫咱希望,你们也要叫咱希望,不能叫四娃。” 小孩子们都点点头,随后就催促张希望讲故事,张希望很是失望地点点头:“二姐说大姐出差去了,没空给咱讲故事。” 小石头拉着张希望的手,摇来摇去:“出差是什么?” 张希望摊了摊小手,他怎么知道出差是什么。 正当小朋友聊得开心的时候,几个熟悉的人正向张希望的方向跑来,正是负重跑的阿大等人。 众人给张希望行礼之后,就从小朋友身边跑过去了。 看着整齐跑步的阿大他们,小朋友们都非常激动,很热血,很帅气。 “哇,好厉害啊。”其中一位小朋友感叹到。 张希望很是骄傲地说:“咱大姐教的呢,大姐说,这叫帅!帅气!” “什么叫帅气啊,希望。” 面对这些问题,张希望很想说,他也不知道好嘛?大姐又没有说。 孩子们的话题换的很快,又说到张希望上学堂的事。一时间,小朋友的欢笑声响彻整个张家村。 第27章 连续剧 左婶是专门给十三个人做营养餐的,她看着小八妹手里的鸡与背篓里的菜,不禁感叹,这主人是真的大善人,给下人都吃这么好,不是猪肉就是鸡肉,天天还吃米饭。 小八妹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张家的小姐少爷们人都很好,吃得也好。就是每天跑步,打木头桩子,还有什么仰卧起坐,俯卧撑,真的很累。更要命的是三少爷每天晚上的教识字,让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小姑娘头都大了。 听大哥说,大小姐以后还要教他们学其它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和识字有关。单纯的小八妹不知道的是,张希悦教他们的东西,让她这辈子都会受益匪浅。她更不知道的是,未来的她能在千米之外轻易杀死一个人。 诏安城。 回到客栈的张希悦,来到客栈后院的大树面前,戴上手套,想来打几拳,想了想还是算了,别人的大树,打坏了需要赔偿怎么办。 最后,内心纠结半天,她还是在大树下打了一套拳才安心的回到房间。 中午,两人吃过午饭,就往最近的那家茶铺子出发。 茶铺子如昨日一般,萧条而安静,张希悦找了一张角落的空位,随后随意点了几盘糕点,这些店铺怎么不把食物价格写上?害得她担心随便点的几盘糕点又要十几两。 若是去每家都消费十几两,那不是自己很亏?当即决定,剩下的铺子,就喝一壶茶算了,能解渴,没准还便宜一点。 茶铺子里是没有表演的角儿,只有上台演讲的讲书人,一场说书半个时辰。 相比昨日在清风圆听到的戏剧,张希悦更加喜欢听书,虽然讲的都是些非常老套的爱情故事,或者说某个将军战马铁革,浴血奋战的英雄事迹。但这些剧情不需要人去猜。 张希悦粗略数了数这茶铺的座位数量,若是全部坐满人,可以容纳一百五十人左右。中间是一座一米高两米宽的木台子,而桌椅以台子为中心,错落有致的分散排开。 正在沉思的张希悦,被陈金的声音打断:“少爷,掌柜的来了。” 张希悦面带微笑:“掌柜请坐。” 这位掌柜是一位三十往上的中年男人,身穿一席墨色长衫,彬彬有礼的模样:“不知公子找在下所为何事?” 张希悦也没有多说废话,而是直接点明要害地问道:“掌柜的可否想过让这铺子的生意起死回生?” 掌柜听到张希悦的话,眼里闪出一丝光,他坐了下来:“公子,但说无妨。” 张希悦淡然的开口:“我有办法让你这铺子的生意好起来,掌柜的可要考虑?” 掌柜想都没有想的问道:“你有好点子,为什么来找在下?不能自己开家店?” 张希悦摊了摊手掌,很是无所谓的说道:“没银钱。” 掌柜扯了扯嘴角,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把穷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就像是在说“老子没钱,老子有理”。 张希悦不是不想自己干,可自己没背景。能在东市开店的人,背后肯定有权贵,她不想用背影去战胜背景,那不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吗? 掌柜只能硬着头皮问到:“公子可有妙招。” 张希悦喝了一口茶,这茶有点苦,还有点涩,说实话,她真不会品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茶。 她很平静的说道:“有,多的很。你这铺子的说书人,天天都是些老掉牙的故事,我有新的故事,情节新颖,故事精彩。保证客人络绎不绝,门槛踏破。” 掌柜狐疑地看了一眼张希悦,很是不相信这小公子能写出什么样的故事。 张希悦也不废话,直接拿出她在家早就写好的西游记,不过故事只有一段,石头吸收天地精华幻化成猴精,想要帮助猴子猴孙打破天地桎梏,寻得长生不老之法,漂洋过海拜师学艺。 掌柜仔细品读了几页,这时候的他真的有点佩服张希悦的脑洞,这样的情节,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长生不老,多么诱人的题材。 不是张希悦自信,而是这里应该还没有完善的神话创作体系,不管是昨日听的“钗头凤”,还是今日的大将军,人们听到的都是有关于爱情的书,那自己就给他们打开另一扇大门,神话传说的大门。 若是有人也跟风创作神话体系的小说,她就拿出修炼体系,筑基,元婴,大成。 别人都只能吃她剩下的残羹剩饭,未来千千万万创作人的脑洞,还会输给这些原始的古代人吗?重生,打脸,盗墓,冒险文信手拈来好嘛? 掌柜的嘴里不停地吐出:“好,好!好!” 意犹未尽的看完,掌柜求知若渴地问到:“还有吗?” 张希悦点点头:“有啊,怎么没有,后面的故事更精彩,不知掌柜与我合作否?” 掌柜很是激动,但理智让他不能太激动,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狂跳的心,他知道,这故事的吸引力一定是巨大的:“不知这位公子怎么合作法。” 张希悦无所谓的说道:“放心,我不分你的盈利,我只赚一天的钱,其它的收益,与我无关。” 随后她顿了顿:“这故事的稿子我会隔一段时间写一篇,然后卖给你。当然怎么用这故事盈利与我无关,我只赚故事钱,但这故事可不止你一家购买,但我可以保证,能买到我书的人不多。” 掌柜明显有些失望:“原来不止在下这一家店铺啊。” 张希悦不满地抬了抬眉:“此言差矣,其它店铺都是戏园子,他们需要角儿们排练,掌柜这可不需要排练。那不得是诏安城第一人?” 掌柜瞬间兴奋,猛地一拍双手:“公子说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自己的茶铺可是不需要排练,拿到故事就可以直接开讲。 掌柜搓了搓手,满脸通红,嘴上的小胡子仿佛都欣喜起来:“那这话本子,公子怎么卖?” 张希悦很是大方的摇摇手:“我给你看的这一段,不要钱,送给你。但是,我要你六月十六那天才能让这话本子出现。” 掌柜很是懊恼,连忙询问:“为何啊?公子。” 张希悦端坐在掌柜对面,面色平常道:“只要六月十六那一天开始,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之后的篇章我收你五十两一段,这个不过分吧?还有,六月十六那一天的盈利,我八你二。” 掌柜只能被迫接受,别人连价格都想好了,而且这价格确实可以接受。就是那一天的盈利分走八层,这就有点黑心肠了。 张希悦与掌柜简单沟通之后,说明六月十六那天的注意事项,便拿出一份协议:“这是六月十六那天的收益分成合同,掌柜签字吧。” 掌柜苦笑摇头,这公子还真是小心谨慎,这话本的后续还在他手里捏着,难道自己还能反悔不成?反正生意已经这样了,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出了茶铺子,张希悦又拜访了几家戏园子与青楼,如法炮制,都签下合同,一试两份。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张希悦两人才从最后一家店铺出来。 手里拿着六份合同的她,此时才觉得亏得要死,几乎每家店铺的掌柜都能在没有通知东家的情况下,与她签订合同,这说明什么?要么自己给低了,要么就是这些掌柜自己就是老板,可理智告诉她,这些人怎么可能是老板?真正的幕后老板,还不知道是哪个位高权重的贵族呢。那只剩一个原因了,就是自己的话本子卖低了。 张希悦可不想再住客栈,事情办完了,那就得回家。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 等两人赶着马车回到张家村之时,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张希悦在一家子关心的眼光下吃完饭,张希瑶才将小五抱出来,脸上挂满笑意:“大姐,小妹发声了,可厉害了。” 张希悦抱过小五妹,两天没有见到自己的小妹,她也是想得很:“小妹,有没有想大姐啊。” 张希念挥着小手,小嘴巴里流出口水,看起来可爱得紧,特别是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灵动俏皮。 张希悦可不知道发声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自己小妹可爱,软乎乎。逗弄一会儿小五妹,她便进卧室睡觉去了。 弟弟妹妹也很识趣地没有叫她讲故事,看得出自己大姐很是疲惫。 第二日一早,张希悦又开始了造纸,随后开始雕刻模板,巴掌大小,上面有图案,有文字。 三天后,第一张演出券被张希悦做了出来,随后,更多的演出券也被张希悦印刷了出来。 张希悦将誊抄好的“西游记”交给孙山,让他分别带给六家店铺。又将两种入场券根据大家买的蛋糕数量分发下去。当听到一种入场券一两银钱,另一种入场券需要五两时,众人皆是一愣。 他们有一种张希悦是疯魔了,想赚钱想疯了的错觉,但这入场券可真漂亮,花花绿绿的,上面好像还有字。 张希瑶还给他们讲了很多注意事项,比如说一定要让顾客看看入场券,看了自然会买,不会看的人也买不起这入场券。 张远与几位张家男子一路来到北市,然后各自散开。 他快速来到自己每天都来的戏园子:“陈掌柜,陈掌柜,咱东家又出新东西啦。” 陈掌柜是一位脸上一直挂着和煦笑容的老者,和张远已经很熟悉。 陈掌柜示意张远坐下来慢慢说,又吩咐小二去给张远拿蛋糕银钱。 张远乐呵呵地说道:“就是这个,咱东家说,看了都懂。这个劵一两,这个要五两银子,掌柜你一次性买了一百块蛋糕,可以买五张五两银子的入场券,也可以买十张一两的入场券。” 掌柜接过张远递过来的入场券,这材质他从未见过,但他可以肯定这是纸,这么硬的纸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纸正是张希念制作卡纸,大小与前世a4纸张差不多。 掌柜伸出手指,在卡纸上摸索了一会儿,他可不是张远这种平民,见识浅薄。他知道这卡纸意味着什么。 卡纸右边是孙悟空的卡通形象,左边是几百小字的西游记简介。 第28章 冲突 看着栩栩如生的齐天大圣,仿佛要从卡片里跳出来一般。最重要的一点,这齐天大圣居然是被上了色的。 整个大庆朝可没有在纸上画颜色的先例,掌柜迫不及待地看了其它几张卡纸,不管是字,还是一旁的孙悟空,大小,颜色都是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张远看着只看不买的掌柜,一会儿笑,一会儿沉思,他只能出声打断:“掌柜的,你不买,咱就得回家了,回去晚了,咱媳妇要说咱。” 掌柜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看得出神了,你能把你手上的这东西都卖给我吗?” 张远摇摇头:“不能的,东家说了,买多少蛋糕,就能买多少这入场券,剩下的都要交回去,咱们都是有记录的,骗不了人。” 掌柜只能叹气:“那你明日带三百块蛋糕的入场券来如何?” 张远还是摇摇头:“明天没有,后天才会有。总共只有六百多张入场券,咱家担心全部卖完了,后面想买的人没有买到。” 掌柜很是尴尬地看了张远一眼,内心吐槽不断:你摇头,我还以为不卖了,结果是隔一天卖,吓死自己这位老头子了。 吐槽归吐槽,他脸上还是挂着笑意:“那你后天带三百块蛋糕的这个入场券。” 张远连忙点头,收到沉甸甸的银子,张远高兴得直乐呵。 他知道自己今天净赚六两银子,蛋糕赚一两,加上五两银子一张的入场券他能提成五两,一想到这里,嘴巴都快裂到脑袋后面。 晚上,整个张家村又是一顿窃窃私语。 张云将自己今天挣的二十两银子通通拿了出来,石头娘虽然已经见惯了张云每天拿几两银子回来,可是一次性二十两还是有点吃惊。 张云不好意思地笑着:“娘,咱以为东家是吹牛呢,没想到还真有人买,这么点东西,还真有人买,哈哈哈。” 石头娘拍了一下张云的脑袋:“啥叫吹牛?大丫东家还能骗咱们不成?好好干,不要说东家坏话。等你发了提成,咱们把房子再修两间,让你媳妇过来住新房子。” 这位十九岁少年,脸上通红,刚刚还大大咧咧的他,瞬间低下头。 “娘,咱回来啦。”屋外响起小石头的声音。 石头娘将银子收好,又把自己的小儿子抱在怀里,拍了两下屁股:“天都黑了才回家,天天腻在你大丫姐姐家,是不是又在你大丫姐姐家蹭饭呢?你个不听话的。” 小石头委屈巴巴地说道:“希望下学遇到咱,拉着咱去他家吃饭的。不吃就不给咱讲故事了。” 石头娘好笑地看着自己小儿子:“感情吃别人家的饭还委屈了啊?” 小石头看着自己的娘亲已经不生气了:“娘,希悦姐姐给咱讲了故事,可好听了,她说每天都能去听一会儿呢。” 石头娘看着满眼都是小星星的小石头,很是欣喜:“那你吃了晚饭再去听故事好吧。” 石头娘是百万人民里最普通的妇女,还是一位寡妇,一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可以说百倍艰辛。对于现在的生活,她感念祖宗保佑。 张希悦抱着小小一只的张希念,现在的天气很是炎热,但晚上又有点凉,对于大人来说是很舒适的,可对于孩子来说,可能会有点冷。 张希悦给小五妹穿上长衣长裤,张希念伸出小手,紧紧拉住张希悦的手指,大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 张希悦看着张希念的眼睛,这小丫头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小丫头的小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咿呀的声音。口水还顺着粉嫩的小嘴巴流了出来。 张希悦看着张希念,总觉得这小五妹与其他孩子不同。自己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婴儿,但她知道孩子是很不好照顾的,可自己这个小五妹却是非常懂事,就连拉粑粑也只是捏着拳头,皱皱眉头。也不随意哭泣,吃了睡,睡了吃,非常好照顾。 张希悦叹息一声,没有娘的孩子,在襁褓中都如此懂事。 她想抽出自己的手指,但小五妹的小手却紧紧捏着她的手指,随后大眼睛还一直眨,张希悦心头一跳。 张希悦看了看周围,张希瑶在记账,张希诚在给阿大他们上课,见没人注意自己与小五妹。 她抱着小奶娃,快步走进卧室,随后坐在床边,很是轻柔地问着怀里的张希念:“五妹,你能听懂我说话?若是明白,你再眨眨眼。” 张希悦的声音很小,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想与四个月大的婴儿沟通。 正在张希悦愣神之际,她的小五妹居然真的眨了眨眼睛。 张希悦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一般?这是什么情况?古代的孩子四个月就能明白大人的意思呢? 转头一想,自己都能从地球来到这个异时空,那自己的这个五妹会不会穿越者?还是胎穿?她稳稳心神,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问到:“你也是穿越者?如果是的话,你再眨眨眼。” 没想到怀里的奶娃居然又眨眨眼睛,张希悦恍然大悟,她终于知道,一向安静的小五妹为什么看到白糖会激动的挥舞双手。看到那些布偶,看到那些颜料,都会激动的挥舞双手,这些都能解释得通了。原来她一直在暗示自己,只不过自己没注意而已。 张希悦被这突然其来的发现弄得有点懵,自己五妹也是穿越者,那她是从哪里来的?前世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是心怀鬼胎的人吗?是杀人放火的罪犯吗? 张希悦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小妹一开始就发现自己是穿越者,所以一直提醒自己,说明她应该是信任自己,坏人还是算不上的。 正当张希悦沉思之际,怀里的奶娃已经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张希瑶与奶娘这时也走了进来:“大姐,奶娘来给五妹喂奶了。” 张希悦摆摆手:“她睡了,奶娘你先去休息吧,以后小妹还是跟着我睡,她醒了我会唤你。” 奶娘退出卧室之后,张希瑶一边整理床上的被子,一边对着张希悦说道:“大姐,孙山大哥的婚期定下来了,八月初一,听说是收完麦子,交完税就拜堂呢。” 张希悦点点头,随后三人就进入了梦乡。 早晨,零碎的阳光洒落大地,张希悦又开始了自己的一天。 现在的张希悦不一样了,除了小五妹吃奶睡觉的时间,剩下的时间,几乎她都与小五妹在一起。 她就想让自己的小五妹快点说话,张希悦可是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 张希悦背着自己的小五妹,正在地里锄草,而阿八从不远处跑来,黝黑的脸上满是慌张:“大小姐,不好了,有人来砸作坊了。” 看着快步跑来的阿八并没有冒汗,也没有气喘吁吁,看来最近的训练还是有用的,这么快的速度,脸不红,心不跳。 此时的阿八小妹子,若是知道张希悦的想法,一定会大叫:大小姐,火烧眉毛了啊,您还有心情关心自己脸红不红。 张希悦放下锄头,面色平静:“不急,慢慢说。” 一路上阿八也向张希悦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青山镇的某个男人买了三块蛋糕回家,一家三口吃了腹痛不止,这男人的亲戚就抬着这一家子来到张家村讨要说法。 张希悦不禁皱了皱眉,这是讹人?腹痛不第一时间去医馆,却把人抬到张家村。 她在脑海里思索,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权贵的阴谋?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被她否认了。 若真是诏安城的权贵人家,直接派个仆人来买蛋糕做法就行,或者直接威胁就行,根本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地来。 打定主意之后,张希悦转头问阿八:“阿八,他们进村动手了没?” 阿八小姑娘点点头:“回大小姐,他们可壮了,把张爷爷都推倒了。” 瞬间张希悦脑海里浮现出,手拿镰刀的老者。她紧握拳头,这群人,讹钱就算了还推老人! 村里的壮年男人都出去卖蛋糕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阿大等人全部挡在村民们前面,任由对面推搡,也毫不退缩。 张希悦摇摇头,就在那挨打了,也不还手,教的格斗术全部抛在脑后呢? 阿大他们怎么不想还手?可是他们觉得若是还了手,给大小姐一家惹出麻烦怎么办?只能用身体扛着对面的拳头落在身上。 “张家村必须给咱们老杨家给个交代!”其中一名人高马大的壮年男子大声吼道。 张希悦看到自己的二妹正坐在地上,脸上也是脏兮兮的,满身狼狈。十三与十二两个丫头正死死挡在张希瑶身前,在面对几位凶残的妇女,护崽的姿势没有改变半分。 对面二十多个壮汉,加上十几位精瘦妇女,声势浩大,简直壮观。 眼看被动挨打的张家村村民,张希悦将小五妹取下来,放在阿八手上:“抱着五小姐走远点。” 阿八点点头,抱着小五丫就跑到远处。 张希悦将衣袖挽起,直接将围在张希瑶身边的妇人一手一个甩了出去。 她面色冷凝,双手握拳,身姿犹如蛟龙,拳拳到肉,两位壮汉,与四名妇女纷纷倒地。 阿大看到张希悦,立马对着兄弟姐妹喊到:“弟弟妹妹们,大小姐来了,跟着大小姐打倒他们。” 阿二众人热血沸腾,一直在挨打,憋屈得要死。看着大小姐根本不废话地动手,也不再犹豫,纷纷利用张希悦教给他们的格斗姿势,奋力反击。 十二十三两位小姑娘更狠,断子绝孙腿,腿腿生风。 战势一边倒,所有的杨家人都躺在了地上,阿大给张希悦搬来板凳,张希悦坐在板凳上,一一扫过躺在哀嚎的杨家众人,面色平静,仿佛刚刚一拳一个小朋友的女魔头不是她一般:“刚刚谁推的张爷爷?” 村长此时正被儿媳妇搀扶着走到张希悦面前:“大丫,是他,那个灰色衣服的!” 第29章 冲突2 张希悦抬眼看到村长,此时的村长大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她向村长点点头,随后又对阿大说道:“你跑得快,去镇上请个大夫来。” 阿二将那推张老头的男人提了过来,张希悦手掌如锋利的刺刀,一掌下去,男子整个手臂被张希悦劈断。 男人龇牙咧嘴地求饶,额头渗出豆大汗珠,痛苦不已。 张希悦面色冰冷,缓缓开口:“既然是用拳头讲道理的,那我的拳头就是道理。我不是那种无情的人,你们总共来了三十八个人,陪我张家村七十二两的损失,没有问题吧。叫你们剩下的家人来给钱吧,那躺着的三个人你们别叫唤了,你们让一个人回去拿钱。” 瘫在地上的杨家人,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说好的张家村现在没有男人,好欺负。说好的只要闹得凶,就能有钱拿?他们真的恨透了躺在担架上的一家人。 可是现在再生气,也不敢说话,万一说错话,惹那女娃子生气,被打断一只手怎么办。 在他们眼里的张希悦简直如洪水猛兽一般。 见那躺在担架上的三人,一动不动的装死。自己来那会儿,三人叫唤得厉害,怎么现在装起死来了。 张希瑶这时才缓缓被孙大婶扶起:“大姐,是咱没用。” 说完,张希瑶整个人扑在张希悦身上,张希悦拍拍张希瑶的后背:“乖,大姐在。” 张希悦这时才发现,作坊里的妇女工人们全部挂彩,这还真的经过一次大群架啊。 她这时真的有点佩服古代的人了,全是妇弱老幼,还能与一群成年壮汉拼打。 本来还想跟这些人讲道理的张希悦,瞬间怒气值拉满,她站起身,走到那装死的男人面前,一脚踢过去,张希悦本就力气大如牛,男人本能的瞬间起身。 张希悦冷哼一声:“张家村的赔偿你可能拿不到了,现在你回去,取一百两银子来,不然你这些亲戚,就全部进大牢!我身后的老人孩子妇女全部被你们打了,我有的是办法告你们。牢饭与一百两银子,你选一个吧。” 男人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头发凌乱,瑟瑟发抖地说道:“小的,小的,,,,没有那么多银子,姑娘。” 张希悦又是一脚,男人瞬间被踢到一米外。 男人捂着肚子,痛苦的侧身躺在地上,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他用尽力气爬起来跪在地上:“姑娘,,,,小,,,人真的没有那么多银钱。” 张希悦没有说话,向着男人走去,男人马上不停地磕头。 张希悦根本没有理会男人的求饶,又是一脚,既然这些人才开始就没有选择讲道理讹人,而是暴力讹人,那自己也不用手软,不然这种事情就连连不断。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敷衍这些极品,不如一棒子打疼。 当张希悦再次抬脚的时候,男人终于坚持不住了,跪在地上:“姑娘,,,别,,,踢了,咱马上,,,,叫叫,,,咱媳妇回家拿银钱。” 男人的妻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听到男人叫自己回家拿银钱,头也不回的往镇山的方向跑去,男人死了,再多的钱也没用。若是自家的亲戚全部进了牢房,他们的妻子儿子,还有老子不得怨死他们家。想到这里,女人的速度更快了。 打猎下山的张山,手提猎物,看到躺在地上的陌生人,还有一脸冷漠的张希悦,他来到众人面前:“乡亲们,怎么呢?” 婶子大娘们看到张山,立马凑上去噼里啪啦地讲出刚刚发生的事情,张山听完,二话没说,上去对着躺在地上的陌生人踢去。 张希悦转身,看着怒火冲天的张山,她上前说道:“别踢了,再踢就没命了。” 张山停下动作,转头看着张希悦,从大娘婶子们的口中他知道了张希悦的傲人战绩,一人单挑一群人,这小妮子哪来的自信与勇气? 他真的有点看不懂这位小姑娘,从父母双亡,再到独自一人上山打猎,再到带领全村的人卖蛋糕。这个小妮子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她还是那个当初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张猎户长女吗? 张山是第一个对张希悦产生怀疑的人,她!到底是谁? 不管是谁,他都想与她打一架是怎么回事? 张希悦皱眉,她怎么在张山眼底看到一丝跃跃欲试? 张山收起全身的气势,憨厚的咧嘴笑着:“嘿嘿,咱一冲动就失了分寸。” 张希悦也收回满身的煞气,平静地冲他微笑点头。 阿二阿三把躺在地上的人全部绑了起来,张希悦看着他们熟练利落的动作,她不禁怀疑,这几人以前是不是干捆人的活,绑得这么结实。 地上的人全部被绑在一起,齐齐坐在地上,都低着头,被村里的小孩妇女们指着鼻子骂。 卖蛋糕的张家男人们这时也都回来了,一直坚强的婶子小娘子们,看到自己的儿子与丈夫回来,委屈的情绪瞬间涌入眼帘,化成一滴滴眼泪。 其中一位大娘看到自家的儿孙,立马大声喊到:“儿啊,孙啊,你奶这么大年纪,被人打了啊!临老挨顿打啊!老娘不活啦!” 大娘的鼻涕眼泪一起流,在大娘的带动下,所有女人们,孩子们都流下眼泪,哭得稀里哗啦。 男人们都来到自己家人面前,在女人们一抽一搭之间,男人们了解事情原委,个个怒火冲天,看着困得严严实实的杨家众人,各各都想冲上去踢两脚。 但看到杨家人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不禁都缩了缩脖子,看了一眼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发的张希悦。 善良的他们,终究没有再动手,不动手不代表他们不动嘴,各个都愤恨地吐口水:“呸,烂心眼子的破烂货,一群狗杂碎,趁咱们男人不在村里,跑过来打女人孩子,丧良心。” “丧什么良心,他们根本没良心,一群不要脸的破烂货,三个人装吃坏肚子,要咱用银子给他们看病,想钱想疯了吧。”村民们你一言他一语,骂得不亦乐乎,气都不带喘一口的。 “慢点呀,娃子你慢点,老头子我要散架啦!”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张希诚一手握着马儿缰绳,一手稳稳地禁锢着一位老者。而这焦急慌张的声音,正是坐在张希诚身后的大夫。 张希悦看着一路疾驰的小马儿,又看到张希诚翻身下马,一手将老大夫从马上抱了下来。自己的三弟弟,短短几个月身体怎么长这么高这么壮呢? 老大夫惊魂未定地吹胡子瞪眼:“你这娃子,劲儿也忒大了!老夫这老哥老腿遭不住啊!” 张希悦刚想上去宽慰几句,张希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阿大哥哥你跑得真快,真厉害。” 张希悦这才歪头看见背着张希望狂奔的阿大,她拍了拍额头,不出意外的话,阿大才开始也是这样背着老大夫狂奔的,结果半路遇到张希诚。 张希悦不禁有点同情这老大夫了,一会儿被人背着跑,一会儿被人拉上马狂奔。出诊搞得跟九九八十一难似的,惊险又刺激。 她上前递上帕子:“老大夫,辛苦了您了。” 村民们开始排队看诊,一时间,张家作坊门口排起了长队。当张家村最后一位伤员拿到药方之后,有位女人正往张家村方向狂奔而来。 陈金向老大夫抱拳一礼:“大夫辛苦您了,咱现在给您结算诊费吧。” 老大夫的胡子很长,他理了理自己的胡须,很是不解的问到:“八两银钱,那捆在那里的人不需要看诊吗?” 陈金摇摇头,拿出十两银钱放在老大夫面前:“还有二两是您辛苦出诊来到张家村,多谢。” 这时,那女人拿着一百两银子来到张希悦的面前,只见女人发丝凌乱,脸上布满惶恐与不安。 张希悦拿过女人手中的包裹,随意查看一番:“张家村不是你们该染指的地方,回吧。” 这一百两银子,张希悦打算全部分给了村民,该去抓药的,该养伤的,都当补偿。 张希悦想得倒是挺好的,可是村民们没有一家愿意分那一百两银子。 “丫头,若不是有你在,咱们这些人肯定更惨,咱不能收你的银钱。”其中一位老爷爷,拍着大腿说道。 “是呀,大丫,你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房子都还没建好呢。”村民们都纷纷附和,完全没有收银钱的意思。 张希悦知道他们不是傻,他们是富有感恩的心。 说到房子,张希悦才想起那些帮自己修房子的师傅们,张家村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说露头瞧瞧的。 她皱了皱眉头,问旁边的陈金:“修房子的人呢?” 陈金解释道:“今天他们早早收工,方便明日搬来新一批建房材料。” 张希悦点点头,不再多问。转身就去抱自己的小五妹了。 阿八将小五妹递给张希悦,两眼冒光,满是激动地对着张希悦说道:“大小姐,你好厉害啊!” 张希悦笑着点头,没有回话,她忙着去锄草,趁天还没黑,她还要去河边赶小鸭子。 阿八却根本没有在意张希悦的举动,一直围绕在她的身边,不停的说着。 “哇,大小姐你这么厉害,我以后也会这么厉害吗?” “大小姐,你那一拳头真的硬,一拳头那些人全部倒下了!” 。。。。。一路上,阿八的声音都不曾停止。 第30章 西游记现世 晚上,张家小院里。 张希瑶正在算账,她停笔看着自家大姐:“大姐,象棋,纸牌,衣服,布偶这些订单都好少哦,桃花姐姐他们五个人就能完成。” 张希悦抱着软糯的小五妹,左看看右瞅瞅,自己这个小妹到底什么时候能说话啊? 沉思的她冷不丁地听到张希瑶的话,她抬起头回道:“订单少,说明有很多人已经模仿了我设计的产品。咱村里人少,没有更多的人来做这些。雕象棋这些事,很多爷爷们都参加了。咱们就这样吧,好好做蛋糕,做豆腐就行,知足常乐挺好。” 张希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意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才缓缓点点头。 张希悦见怀里的小五妹又睡了过去,她将小五抱进卧室,又从卧室拿出四套衣服,分别交给自己的三弟与四弟。 夏天到了,天气炎热。这是她做的四套夏装,张希诚是两套前世常见的运动装。考虑到张希诚穿短袖可能会让这半大小子害羞,她做的是长衣长袖。她还贴心的做了两个裤子口袋,放点银钱还是没有问题。 而张希望就要简单得多,怎么凉快怎么来,短袖短裤,反正才五岁的小娃娃,也不知道什么叫害羞。 两个孩子收到衣服,都非常满意,嘴里全是些甜蜜蜜的好话。 自从张希悦从诏安城回来,她就一直想要给那些戏院里戏角儿们化妆,可是她并没有化妆品。 所以这段时间她就一直研究化妆品,比如说眼影,眼线膏这类。她仔细观察过,角儿们的眉毛,口红,以及面容打底都是有的。唯一缺点就是,没有腮红眼影这类可以提神韵的东西。 为了这次“西游记”能有更好的展示效果,张希悦决定要整个提高角儿们的颜值,素颜寡淡的角儿,怎么支棱得起仙女,菩萨这些角色。 她用村里常见的红色小花,以及野菊花提色,再利用各种颜色混合出新的色度,最终她得到五盒颜色不一样的眼影。 日子在恍惚的时间长河里缓缓而过。 转眼便来到六月十五,又是一次张希诚两人的休假时间。张希悦带着两人以及陈金,再次踏入了诏安城。 张希诚看着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的大姐,自从上了学堂,他整个人都比以前清明了不少。至少不再是一位懵懂无知的少年。 他觉得自家大姐,这几个月来变化很大,模样虽然依然是自家大姐,可是曾经杀只鸡都不敢的大姐,为何现在能徒手打翻二十多名壮汉。 曾经见到老鼠都瑟瑟发抖的大姐,现在却能在陌生人面前不露声色的侃侃而谈。时而陌生,时而亲切,他知道大姐依然爱他们,可是有时候那种距离感又是什么。 张希诚还发现,自家大姐不再像从前那样随时温柔的笑着,也不像曾经的嘘寒问暖。 而现在的大姐经常一言不发地做着自己的事情,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很平静,仿佛在她眼里,一切都不是问题。 张希诚说不清楚是想念曾经的大姐,还是更爱现在的大姐。看着在马车里熟睡的四弟,他终于还是说出一句话:“大姐,爹娘离开,你可心伤?” 张希悦扭头正视自己的三弟,她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张希诚,沉默不语,只是点点头。 当看到自家大姐点点头,张希诚一下子就后悔了,爹娘双双身亡,大姐怎么可能不伤心? 若不是有大姐,怎么还能坐上这马车?怎么还能无忧无愁地去学堂?怎么还能活得下去? 柔弱的大姐能变成如此强势狠辣,还不是因为有他这样没用的弟弟。 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张希诚低着头,嘴里发出比苍蝇还小的声音:“大姐,谢谢你。” 一心想着明日角儿妆容问题的张希悦,敏锐地听到对面张希诚的声音,抬起头关心地问:“怎么了?三弟,你不舒服吗?” 张希诚心里咯噔一下,这还是关心自己的大姐啊,她爱自己的心一直未曾变过。想到这里,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张希悦也把化妆的事情抛在脑后,看着一直低头的三弟。她伸出手,将张希诚的头抬了起来。 只见张希诚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张希悦立马把张希望放好,坐到张希诚身边,神色狠厉地问到:“谁欺负你呢?” 张希悦第一反应便是学堂里的暴力事件,肯定是有人欺负新同学,不然一向懂事听话,自坚自强的孩子怎么会哭? 满是泪水的张希诚摇了摇头,张希悦内心一慌,双手把张希诚搂入怀里:“三弟,有啥事你说,大姐帮你解决。” 一边说着,张希悦一边拍着张希诚的后背。 小朋友的背一抽一抽的,因为张希悦的安慰,仿佛像是双眼开关,张希诚的眼泪反而掉得更厉害。 张希悦不知怎么安慰,既然自己的三弟不说话,那就抱抱这孩子。最近她一直对这个弟弟很是严厉,毕竟这是家中长男,未来张家始终需要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她一直对这个三弟是成年人的态度,可是她却忘记了,这还是个仅仅十三岁的少年人,前世如同他大小一般的孩子,还在上初中快乐玩耍。 张希悦越想越难受,以后还是多对这孩子笑笑,这是有多委屈才能莫名其妙地哭呀? 后背抽动的频率终于慢了下来,张希诚擦干眼泪,抬起头:“大姐,谢谢你。” 张希悦揉了揉张希诚的脑袋,展颜一笑:“谢什么谢?咱是你大姐。” 这时,张希望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到被张希悦抱着的张希诚,立马大声喊到:“三哥,羞,还让大姐抱。” 张希望的声音还有刚睡醒的懵懂声,可爱而稚嫩。 张希诚又擦了擦眼泪,一下子从张希悦的怀里钻了出来,将脸别到一边,傲娇地不理会自己的傻弟弟。 张希悦也不再纠结三弟为什么哭泣,没准是想念爹娘了呗。 她又坐到张希望身边,将他抱起:“四弟,口渴吗?大姐给你拿水喝好不好。” 张希望立马搂着张希悦地脖子,甜甜地说了一声:“好。” 说完还不忘挑衅地朝对面的张希诚眨了眨眼睛。 一行人来到张希悦先前住宿的客栈,开了三间最普通的房间。 这个时代人们没有在头上盘发髻的,村里的人都是将长长的头发,用布条随意绑起来。 张希悦曾经见过大户人家的小姐或者侍女,也是将长发用头绳捆起来,头上没有任何饰物,整个看起来素然淡雅。 所以这次进诏安城,她是带了一些亲手制作的一些头饰。 第二日凌晨四点左右,张希悦就起床收拾,提着自己的化妆盒子来到签订合同的一家戏院门口。 给她开门的是一位七八岁女童,女娃歪着头,很是小心地问道:“这位姐姐,您找谁?” 张希悦看着稚嫩的女童,清了清嗓子,微笑着说道:“姐姐找掌柜的,她醒了吗?” 女童看到满脸笑容的张希悦,放下警惕之心,缓缓将沉重的大门打开,低着头,小声回道:“今日活动,掌柜的早就起身了,您请进。” 女娃说完,对着戏台处喊道:“掌柜大娘,有人找。” 尚悦园的掌柜是一位三十往上的妇人,她迈着小碎步走向张希悦:“张大公,,,原来是张大小姐啊。” 女掌柜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物,当初一身男装的张希悦现在变成女孩,她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继续说道:“是大娘眼拙了,难怪我觉得签订契约时你的名字像是女娃,原来如此。” 张希悦面对如此爽朗的妇人,也是好感度倍增:“希望大娘别见怪。” 掌柜大娘无所谓摇摇手,满脸堆笑:“这么早,你来啥事啊。” 张希悦也不拖沓,直接说明来意。而掌柜大娘更是没有反对的,虽然不知道发髻,化妆是什么,总归是对自己店铺好。 张希悦拿出自己的化妆箱,先给嫦娥的扮演者化了妆,又盘了一个简单单的双耳发髻,最后,张希悦还在女子的额间画了一朵红色小花。 女子虽然看不到自己的容貌,但从周围人的热切眼光当中,她知道这个妆容一定很好看。 掌柜大娘面露惊色地对着张希悦说道:“张姑娘,你这双手还真是巧,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妆容。也太美了。” 张希悦也认真打量起自己的杰作,女孩身形纤细,柔弱无骨。一双眸子在眼线的勾画下更显风情,细眉小嘴,额间的小花让整个妆容有了仙气。 她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说道:“卿本佳人,一笑倾城,这便是嫦娥仙子了吧。” 周围的角儿们也跟着附和:“若窈,你真是太美了,就跟那嫦娥仙子一般无二。” 嫦娥扮演者若窈虽然常年唱戏,演员涵养可见了得,可是在面对众人这吃果果的夸奖,也是满脸羞红,甩着帕子,轻声回到:“还是张小姐的手巧。” 张希悦微笑,也不回话,继续开始给剩下的仙女,神仙扮演者化妆,服化道这一块虽然寒酸,但该有的还是得有。特别是猴哥的毛发,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店家一定要准备。 齐天大圣的一套衣服以及妆容,已经深深刻在记忆里。 化完妆后,她对着还在欣赏众人美貌的女掌柜说道:“掌柜的,这场戏只会演到悟空大闹蟠桃宴,齐天大圣的整个服化道我已经在准备了。我希望在我没有准备好这些的情况下,下一场戏先别演,当然你们可以提前排练。” 第31章 西游记现世2 对于张希悦来说,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戏,一定需要很好的服化道,她不想自己的草率,来让这传世佳作有污点。 一想到身穿锁子黄金甲,脚踏藕丝步云履,头戴凤翅紫金冠,手握如意金箍棒的孙大圣。她就热血沸腾,当然,这些都需要张希悦自己亲手制作,幸好只需要做一件出来,其它的让店铺掌柜自己去仿制就行。 女掌柜可不管张希悦提什么要求,反正这一场戏可以一直唱,唱到张希悦出新的本子也是可以的。 从尚悦园出来,张希悦又开始赶到第二家戏院。丝毫不拖沓开始化妆,忙碌一下午,四家戏院加上一家青楼全部被她光顾一遍。 吃了午饭,张希悦坐在客栈等人。张希望是一个闲不住的小孩,他抱着张希悦的大腿:“大姐,咱们出去逛逛好不好?” 张希悦双手抱起张希望,摸了摸张希望圆溜溜的小脑袋:“乖,外面太热,等会儿大姐带你去看戏。” 张希望拍着小手,欢快地说道:“大姐,咱知道,同窗告诉我,那唱戏可好看了,咱要去要去。” 张希诚此时也开口问到:“大姐,那几家园子的生意一直不好,咱们的戏会不会没人去看。” 张希诚是知道自家大姐最近在忙六月十六的活动,可是要让这几家连生意都没有的园子来唱,是不是有点风险。 张希悦摇头,没有解释太多。六百多张票都卖出去了,还能没人来看? 没多时,孙林三兄弟,还有张云张远两人都来了。 陈金最先看到门口的五人,立马招手示意:“孙林,咱在这里!” 孙林第一个跑到张希悦面前,丝毫不在意地坐下,喝了两口水,用袖口随意擦擦嘴:“悦啊,咱真是想不通,咱们直接去铺子里不就成了,还要咱来着里集合。累死我了,卖完蛋糕就往你这里跑。” 张希悦看了一眼拘谨的其他四人,又看看随意的孙林,很是好笑:“有些注意事项跟你们再说说,而且主要是怕你们下午饿肚子,来这里吃顿饭。” 张远是五人中年纪最大的,他很是客气地说道:“大丫东家,你太客气了,这饭咱不能吃。嘿嘿,不然媳妇要打骂咱。”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张希悦倒是觉得好笑,这村里的人到底给她起了什么外号,大丫东家这四个字也叫的出口。她柔柔地说了一句:“吃吧。” 陈金也招呼众人坐下,端茶倒水上菜,陈金一人全权包办。 五人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张希悦说的注意事项。 而张远却是吃得心神不宁,蹭东家的饭,被媳妇知道会不会挨骂。想了半天,可不能把这事情告诉婆娘,自家婆娘本就心疼大丫家的姐弟,有事没事还做些好吃的送过去,要是这件事被知道了,还不晓得会怎么说他。 张希悦看着游离天外的张远,轻咳一声:“张远大哥,你倒是吃饭呀。” 孙林不合时宜地捧着碗大笑地说道:“悦啊,远哥肯定担心回家挨骂,哈哈哈。脑袋瓜里肯定想着不把蹭饭的事情告诉嫂子。哈哈哈。” 听到孙林的话,众人皆是忍俊不禁。就连一直很正经的孙扬,张希诚两人都低头轻笑。 张希悦豪气地拍了拍张远的肩膀:“咱们都不会说,放心吃,嫂子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你回家说帮了我的忙,嫂子自然开心。” 张远本就不在意,又是嘿嘿笑着傻乐。 张云孙林两位二十岁的小伙,同时都想起即将成婚的自己。未来是不是在家里也会有一个软软的媳妇等着自己。 饭后,张希悦分好人手,因为有家店铺比较特殊,是一家青楼。张希悦决定带着陈金去监督,其它店铺的收入场券任务都交给了张远五人。 张希诚两兄弟被张远带去了尚悦园,活动在张希诚进入伊苑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伊苑阁的门外早已经排了长队,陈金与小二共同打开大门。 陈金负责收入场券,小二们负责带客。 没多时,整个伊苑阁便坐满了人。陈金站在门口大声说道:“各位,本店已满,请移步到入场券上写的其它店铺排队。” 这些排队的,一般都是商人,或者权贵家的仆从,既然这家没位置了,那就只能去告诉坐在马车内的主人们。 这些人都不傻,根本没有闹事的人,能在诏安城北市开店的店家,又能差到哪里,但凡有点脑子的也不会干闹事这种蠢事。 掌柜哪能想到,张希悦居然在这天能拉到这么多顾客上门。自家这间店铺,有多久没有遇到排队的时候了。他激动地朝张希悦投去感激的眼神,张希悦微笑点头示意。 掌柜将铜锣递给一旁的曾经老鸨,女人很自然而然地接过铜锣,来到台上,敲响铜锣:“各位,下面请欣赏“西游记第一章:寻长生”。” 说完便扭动身姿走下舞台,张希悦看着女人,二十八九的年纪,肤白貌美,大眼睛水波流转,勾魂摄魄。真是一个美人,每走一步都是风情,难以想象这样绝世姿色的老鸨,却待在生意如此清淡的青楼,所谓何意? 张希悦感叹,果然每个时代都不缺帅哥美男,自己天天在贫民窟里打滚,确实见不着真正的美人。 戏剧开始,在张希悦的改编之下,她将所有对白都改成说话版本,当然里面也会穿插一些需要唱的台词。 比如说太白金星去花果山请孙悟空上天庭当差,就会用唱来说明天庭当值的好处。 就如前世的“新白娘子传奇”一般,一会儿唱,一会儿说。 为了更好的诠释“西游记”这场戏,张希悦还增加了一个旁白,做一些介绍。 台下的众人早就忘记了欢呼,一个个被看得目瞪口呆。 为什么这些角儿都这么好看?台上的白色烟雾是什么?神仙是居住在天上的人嘛?长生不老是真的吗?孙悟空真的也太厉害了吧? 张希悦在台下坐着,整个人还是有点吃惊的,这舞台设计还真是有点神奇,居然还会放下黑布转场。虽然设计得有点简单粗暴,天庭就是在台子后面贴上“天宫”两字,然后舞台中间放一张红色大坐椅。不过配上自己制作的二氧化碳,倒是有那么一点点仙气。 果然不出张希悦所料,观众们个个被惊得张大嘴巴,这是他们从未观看过的戏剧,心里的震惊简直不言而喻。 特别那七仙女,嫦娥仙子,简直美得不可方物,只敢远观不可亵玩。 张希悦望着台子上扮演孙悟空的角儿,一时间两眼无神,仿佛间,她像是回到那个炎热的夏天,奶奶陪着她看西游记的童年。 一切都像是过往云烟般,历历在目,思念在心里疯狂滋长。她本就不是一个伤春悲秋,多愁善感的人,可是在异世界再次看到齐天大圣,她内心深处出现一股异样。 这时,一男声在张希悦旁边响起:“姑娘,在下可以坐在你这桌吗?” 张希悦收拾好情绪,瞬间面色如常,她眼神淡漠地回头。 只见来人是一位唇红齿白的奶油小生,年纪约莫十六。若是先前的上台画像的男子是风姿绰约的古装美男,而这位便是拥有倾国倾城之姿的神颜。 张希悦前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而这位小朋友的颜值一定是前世今生排名第一。 一袭白衣广袖长衫款款下坠,浅蓝色腰带上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裸色玉佩,黑色青丝被随意束起,慵懒而充满风情。作为男孩,居然媚眼如丝,妖而不媚,惊艳四座,艳压群芳。 眼睛更是漂亮异常,美眸犹如灿烂星河,让人一时间移不开眼睛。曾经听闻的潘安,兰陵王也不过如此了吧?还是说更胜一筹? 今日还真是幸运,各种美女美男让她洗眼睛。 内心风起云涌,但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她依然面色如常,她淡淡的点头,别过头不再看男孩。 虽然有刹那间的惊艳,也不至于让张希悦深陷美色当中。 男子名叫钟离,是诏安城里最出名的角儿,因为长相俊美无比,男粉女粉无数。曾经就有人掷千金只为让他单独唱戏,可这钟离就是不肯。 钟离每个月只会在诏安城最大的戏院里唱一场戏,其余时间一律不唱戏,不见客。 而这次有人为了讨好他,送他两张入场券,闲着无事,他便来到其中一家店铺。其它戏院茶铺子都是男人女人皆有,他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来这里至少全是男客,不会招惹没必要的麻烦。 出门较晚的他,来到这里,幸好与掌柜是老相识,不然连门都进不了。还热心安排他与唯一的姑娘同桌。 钟离对张希悦才开始并没有好奇,可是当张希悦对他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更多表示之后,他就觉得张希悦很特别。 不管男人女人,对他的姿色一定是垂涎的,可是此女子却连一点惊艳的神色都没有。就淡淡的瞧了他一眼,一时间,钟离还有一点挫败感。 张希悦若是知道钟离的想法,她一定吐槽道:小朋友,你在想啥呢?没有夸你好看就是特别啊?咱是有被惊艳到的好嘛?只不过你没有发现而已。 第32章 生辰 响亮的铜锣声在台上响起,老鸨微笑地扫视还在回味的观众:“今日的西游记之大闹蟠桃会结束,下一场是大闹天宫,客官们敬请期待。”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轰鸣的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已经习惯用拍手表示欢呼,也许是因为那次蛋糕抽奖活动吧。 掌声结束后,观众们纷纷询问老鸨:“玉妈妈,大闹天宫明天唱吗?” “玉妈妈,那嫦娥仙子也出来和咱一起玩玩啊。”一名高大的男人站了出来。 众人都附和着说道:“是啊,妈妈,把那七仙女也带出来啊,哈哈哈。” 眼看话题越走越偏,张希悦皱皱眉,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裙,与钟离点头示意之后,带着陈金便来到门口。 掌柜正坐在门口,充满歉意地说道:“张姑娘见笑了。” 张希悦也没多做停留,只是交代掌柜算好账,说好明日会叫陈金来结账之后便抬脚离开了。 钟离看着张希悦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这女子还真是有点特殊。一姑娘家,明目张胆的在青楼坐一下午,还能脸不红,心不跳,这真是大胆。 张希悦回到客栈,孙林等人也陆续来到客栈。 大家都把收到的入场券通通交给张希悦,准备转身离开,张希悦立马叫住他们:“你们这是干嘛?天都快黑了。” 孙林几人满是疑惑地看着张希悦,眼里写满了:活都干完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张希悦本来想一起吃晚饭,然后给他们安排房间休息。但是想到明日他们还要送蛋糕,又歇了心思,转头对着陈金说道:“陈叔,去牵马车,咱们一起回家。” 在张希悦的强烈要求下,最后一群人跌跌撞撞地坐上了马车。 孙山咧着嘴乐呵呵地笑着:“大丫妹妹,咱还是第一次坐马车,真快,嘿嘿。” 孙林没好气白了一眼自家大哥:“大哥,你看看你,坐个马车就把你乐死了。不像我,都是坐过一次的。哼。” 张希悦好笑的看着这两兄弟,最后视线落在孙扬的身上,暗自摇头,这小朋友怎么这么不爱说话,一点不活泼。 孙林又对着张远打趣道:“远大哥,第一次坐马车,稀奇吧?” 张远倒是没在意,也是傻呵呵地说道:“是勒,咱也想给媳妇买一个马车坐坐。” 孙林突然正经起来,很是郑重地说道:“远哥,我信你,一定能给嫂子买个马车,,,,,,嗯,马车轱辘,哈哈哈哈。” 张希悦被孙林逗得哭笑不得,一时间,马车内传出一声声欢畅的笑声。 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众人都拒绝了张希悦的请客。 这一晚上,张希悦睡得很沉,她突然觉得这古代生活节奏感还是挺强,做了这件事还有下一件事。 第二日一早,张希悦早早起床做操,打拳,锻炼,跑步一气呵成。 然后便是扛着锄头去开荒,自己的一亩红薯长势喜人,她想明年多种一点,若是遇到灾年,这红薯肯定能拯救自家的命。 夏日炎炎,阳光特别刺眼,张希悦擦了擦汗,决定开荒大事明天早点来干,下午这日头确实很让人头晕目眩。 扛着锄头回家,张希悦喝了一点凉开水,开始缝制齐天大圣的戏服,缝累了就写西游记,一下午匆匆而过,转眼就来到晚上。 吃了晚饭,村里很多小孩子们都陆续来到张家小院,有的小孩手里还拿着小板凳,张希悦摇了摇头,只能在一众小朋友殷切的目光下缓缓张口,说起了封神榜的故事。 讲了半个时辰,天已经黑了,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真是可惜,这里没有端午,中秋这样的节日。 村里的妇女老人都来接自家小孩,张希悦看着来了之后同样痴迷听故事的大人们,她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明晚大家再来吧。” “好好好,大丫东家,那咱明日还来听听,行不行啊?”张远媳妇抱着自家孩子,大声回应到。 张希悦微笑着点点头,看着一脸和气的张希悦,众人也是纷纷给张希悦一家打完招呼就回家了。 张希悦抱起张家小五妹,准备进屋睡觉,张希诚却拉住她的衣角:“大姐,你先别进屋。” 张希瑶这时也放下账本,走过来抱过张希悦怀里的小五妹。张希望迈着小短腿跑向张希悦,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张希悦看着神秘兮兮的三人,眼里满是疑惑。 张希诚示意张希望把木盒子打开,张希望收到自己三哥的眼神,立马笨拙地打开木盒子。 木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个银镯子,一对银耳环。张希悦小心翼翼地拿起木盒子,一时间她还有点紧张。这么多年,她从没有收到除了奶奶以外的人送的礼物。一股莫名的情绪,挑拨着她的心头。 手足无措地她,脸上满是欣喜,还有点窃喜,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感动:“这是送给我的吗?” 三人齐齐点头,张希诚内心更是心疼不已,心被狠狠揪了一下。自家大姐已经忙到忘记自己的生辰了吗? 三人齐齐点头,张希瑶眨巴着大眼睛,脆生生地说着:“明日是大姐你的生辰,这是咱们三个人平时攒的钱买的。等咱攒到更多的钱给大姐买金子手镯和耳环。” 张希悦看着三双真挚的目光,嗓子眼儿像是被一块石头卡住般难受,眼里饱含泪水,虽然和这些孩子只是认识短短几个月,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们的情感,真挚而热烈。原来亲情是这样的,很甜很腻,还很不好意思。 她仰起头,将眼泪生生逼了回去。良久她才整理好情绪,将手镯与耳环全部戴上:“很好看,姐姐很喜欢,谢谢你们。”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向卧室,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她是一个喜欢隐藏情绪的人,面对如此友爱和谐的画面,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与处理,只能仓惶逃窜。 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可是她的嘴角却挂着微笑。上天给她送来这么多可爱善良的弟弟妹妹,这何尝不是一次人生的救赎,一次亲情的轮回? 张希悦一个人坐在黑夜里,声音哽咽,姥姥,你看到了吗?还有这么多孩子爱着您孙女呢!您也可以安息了吧。 张希诚看着强势的大姐,突然变得娇羞起来,还真有点不习惯。 张希瑶嘴角挂着笑意:“咱大姐害羞了,你们快去睡吧。我等大姐睡着了再进去。” 张希瑶将小五妹放好,随后又开始写字,最近她特别喜欢练字,虽然写字识字没什么长进,但架不住个人喜欢。 大姐曾经说过,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喜欢什么就做什么,肯定会做得很好。 在她的眼里,自家大姐一定是最厉害的,陈金今天交给她四千八百五十二两银子,还说是大姐昨天一天赚的,这可把她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自己的大姐真的太聪明了,一天赚了四千多两银钱,简直不可思议。 第二日一早,张希瑶没有参加锻炼,而是吃完早饭,趁着温度不是太高,扛着锄头要出门。 出门前却被张希瑶叫住:“大姐,今日是你的生辰,你今天就在家呆一天吧。” 张希悦对生日其实并不在意,但看着张希瑶那认真的小模样,还是不忍心驳她的话。只能放下锄头,做完操,继续打木头桩子。 最近张家的伙食已经算是杠杠好,再加上张希悦为自家二妹做了防晒衣,防晒帽,这小妮子的皮肤居然在烈日当空的夏天生生白了一个度。 吃完午饭,张希瑶与三位厨娘在厨房就开始忙碌。下学堂回家的两兄弟,也加入了给张希悦做生辰宴的活动当中。 这个生辰是张希悦过得最开心的,一家人围着饭桌上说说笑笑,场面一度很是温馨。 安静的张家村,点点星光,凉风习习,张家院子里,更如太阳一般热烈,原来,有一种爱,叫亲情。纯粹的,血缘之间的炙热情感。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便来到秋收时节,作坊再次迎来大歇业,忙碌的秋收时节开始了。 张希诚两兄弟在学堂,中午吃饭就只剩下张希悦与张希瑶两人。 张希瑶看了看自家大姐,随后放下碗筷:“大姐,咱家这次缴税粮,需要买五百斗粮食呢。” 张希悦停下吃饭的动作,脸色极为难看:“什么?咱家要缴税?” 她确实有点迷惑,自家最大的就是她,而且还没及笄,怎么还要缴税粮? 张希瑶给自己与大姐都倒了一碗水:“以前家里是有十几亩地的,娘为了寻爹,花光了银钱,还卖了田地。今年咱们家里要准备税粮,家里的人都没有成年,也没有田地,所以按照人头缴税,一人两百斗粮食。本来是一千斗的,村长大叔说剩下的五百斗村里人帮咱们凑。村长大叔本是瞒着我们交税粮的,我只是随口问一嘴孙大婶,咱们家税粮交不交。她不小心说漏嘴了,被我问出来的。” 张希瑶心里对这大庆朝说不出的厌恶,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朝廷,是要逼死这些孤儿弱小吗?若是自己没有穿越过来,今年的税粮这些孩子该怎么办?一人两百斗,若是折合最便宜的麦子,五人一千斗也是二两银子,更何况上缴的粮税可不止麦子,还需要稻子。 厌恶归厌恶,这点小钱她还是拿的出来的,更何况她没有能力去改变现状,那就只能选择放弃挣扎。总不能为了这几两银子,去皇宫外敲登闻鼓诉说冤屈吧? 她虽然很想为广大的贫苦人民主动请缨喊冤,可是她真的没有这个能力。这个时代商户是不需要缴税的,这就当交商税了。 她揉了揉眉心,随后淡淡地说道:“将税粮钱,折成银钱,交给村长大叔处理吧。” 第33章 丰收节 缴税粮这件事,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沉重的事情。努力一年种了十亩地,有六亩都要上缴。 即便是家有余钱的张家村村民都心疼不已,更何况是其它村的人。 夏日炎炎,在村口的空地上,很多村民都排着队交粮,人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此时的张希悦并没有出门,她正在给小五妹缝制小衣服,由于天气燥热,躺在床上的张希念一直皱着小眉头,小嘴巴一张一合。 缝好一件短袖,放下针线之后,张希悦给小五妹换好尿布,给她试了试新做的衣服。 自家的五妹是真的好看,她情不自禁地在张希念脸上亲了一口:“小妹,亲你会上瘾呢。” 张希念翻了个白眼:大姐,别亲了,很热的呀。自己可是拥有成年人灵魂的婴儿。 张希悦没好气地刮了刮小奶娃的鼻子:“小东西,再不满意我也是你大姐。” 太阳西沉,大地上还有燥热的余温,这让张希悦打消了要抱张希念出门散步的念头。 陈金此时从外面回来,看到坐在堂屋的张希悦,他走向前,抱拳施礼:“大小姐,新房子完工了,请您去看看。” 张希悦听到新房子竣工的消息,将小五妹交给奶娘,跟着陈金来到新屋门口。 自从新房动工开始,她就从未来过新屋这边,看着拔地而起的新房子,内心还是有一股骄傲。 这里便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整个新房坐北朝南。门口两把摆放着两座石狮子,说不上栩栩如生,也算是惟妙惟肖了。 她缓缓推开暗红色的大门,只见正对面便是堂屋,堂屋很大,也很高,里面并没有桌椅板凳,这都需要自己以后慢慢买。 没有家具,整个明亮的堂屋都显得空荡。 堂屋两边都有整齐的房间,张希悦数了数,左右两边分别是八间屋子。房子西边是厨房以及一小块菜园子,东边就是家畜们的窝棚。 在陈金的带领下,从堂屋左侧的小院门进入后院,踏上一条用小石子铺好的路,倒是真的有点曲径通幽的意思。 后院的布局与前院差不多,唯一差别便是,后院的房间普遍是偏大的,房间数量也少了一半。 这房子对于张希悦来说,很是满意,这不得是妥妥的别墅吗?如此庞大的占地面积,想想就很开心。 她转头对着陈金说道:“这房子怎么比我图纸上的大啊?” 陈金满脸笑意:“这是二小姐安排的。” 自家二妹居然这么霸气,张希悦满意地点点头:“你叫二妹去结算吧,新房子的家具购买,房间布置,你与二妹就多多费心。” 陈金很是恭敬地连忙答应,张希悦看着离开的陈金,自己也挪步离开,回到张家小院,开始准备晚饭。 新房屋竣工后,村民们闲着没事的,都会来看看这张家村最大的青砖大瓦房,满眼全是羡慕。 同时也让他们对张家孩子更是看重,特别是对待张希悦,在村民眼里就是女侠一般的人物,一拳都能干翻壮汉的奇女子。 张家孩子没有被欺负,才开始归功于村民们的善良,后来便是村长的权威,最后就是强悍的张希悦。 张希悦徒手打翻壮汉的英雄事迹,早就传遍周围的十里八村。 购买新家具的事情,让张希瑶忙得脚不沾地,阿大等人也忙得如陀螺。 这天晚上,张希悦没有讲故事,而是开起了家庭会议。 张希悦拿出几张纸,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一一扫视众人,慢条斯理地说道:“今天的家庭会议呢,主要是两件事,第一件事,明日丰收节,你们每人在我二妹那里支二两银子,喜欢什么就去买。第二件事便是,以后我隔一天讲故事,我会很系统的教你们学习数学这个东西。每个月我都会给你们来一次考试,学得最差的扎马步一天。” 她的话音刚落,张希诚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姐,什么叫考试啊?” 张希悦微微一笑,眼里全是狡黠:“到时你便知道了。” 她再次扫视众人,眼光落到阿大身上:“阿大,明年你就十八岁了,你想要媳妇吗?” 阿大没想到张希悦会如此直接问出这样的话,他红着脸低下头,一时间忘记回答张希悦的问题。 张希悦叹了一口气,不就是问你想不想娶媳妇吗?咋就低着头害羞呀?古代人真是没劲儿。 她走到阿大身边,很是无奈地说一声:“你喜欢啥样的媳妇?村里有没有你喜欢的?我给你介绍,你悄悄与我说,他们听不到。” 阿大内心真的很感谢张希悦,可是一位十五岁少女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媳妇,总觉得哪里不对,诡异得很。 此时陈金伸出手,拍了拍阿大的肩膀:“阿大,大小姐问你话呢!一个劲儿的害羞,这是干啥呀。” 说到害羞,张希悦发现除了两个不懂事的小不点,其他人都像是害羞似的低着头,更有甚者,耳朵都红了。 张希悦不可思议看着几个厨娘,也是都低着头,她真的想不明白,你们都是结过婚的,害羞个什么劲儿? 阿大在陈金的提醒下,才缓缓开口:“大小姐,咱还不急。” 听到阿大的回答,张希悦也只能作罢,转身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阿大:“你若是喜欢谁,记得与我说,到时候就给你脱去奴籍,好好和你媳妇过日子。” 阿大连忙跪下,声音哽咽而低沉:“奴,谢大小姐。” 张希悦真受不了这跪拜之礼,立马将他扶起:“以后不准跪!” 家庭会议结束,张希悦抱着小五妹回到卧室,愉快的睡眠时间开始了。 第二日一早,张希悦带着弟弟妹妹,还有阿大众人,一群人早早来到诏安城。 往常本就热闹的诏安城,因为丰收节的缘故,更显朝气。 张希悦来过几次诏安城,早已没有了当初那一点点好奇与激动。 可对于这些不经常出村的孩子们来说,热闹的集市却是非常具有吸引力。 从城门开始,小贩们的叫卖声彼此起伏,好玩的,好吃的,让人应接不暇。 张希悦嘱咐陈金与厨娘们,看好孩子们,别让大家走丢了。 在张希悦怀里的小五丫,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张希悦好笑地在小五妹的耳边轻声说道:“这里热闹吧,一国之都。” 小五妹调皮地向张希悦眨了眨眼睛。 一大家子逛了一上午,阿大等人的手里都已经提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张希悦带着众人又来到那间客栈。 张希悦选了三张靠窗的的桌子坐下,累了一上午的张家众人,狼吞虎咽地吃着午饭。 “你个该死的贱民,敢冲撞我家少爷。”刺耳的男声在张希念耳边响起。 只见一位小厮打扮的男孩,奋力一脚踢向另一个男人。 黑瘦男人猛得摔倒在地,此时的男人根本不在意身上的疼痛,直接起身跪在小厮身边的贵公子面前,惊慌地说道:“公子饶命,咱不是故意的。冲撞公子,是小人的错。” 这位公子衣着华丽贵气,与跪在地上的男人有着天壤之别。贵公子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大声笑了起来:“你也配与本少爷说话?” 贵公子话语里充满傲慢,眼里鄙夷与厌恶也丝毫没有掩饰。 男人明白,这样的贵族少爷,不是他这样的人能惹,他只能不停地磕头,嘴里一直说着:“求公子宽恕原宥,大发慈悲放过。” 渐渐的,围观群众多了起来。张希悦在他们的眼里,看到了麻木不仁,看到了习以为常。 男人只不过不小心碰到那位少爷,就要如此道歉,这一切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张希悦也暗叹男人倒霉,贵公子可是带了好几个小厮,都能被他撞到,是不是有点时机不运。 正在张希悦沉思的时候,一位身穿淡粉色罗裙的少女从人群中跑了出来。 少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身前的贵公子就开始磕头:“求公子饶过咱爹。” 张希悦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少女,柳眉大眼,皮肤白皙,农家能有这样如此的少女,足以说明这男人是很疼爱女儿。 农家生活艰辛,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农活,能将女儿养得如此出挑,他是个好父亲。 她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这不会马上就有强抢良家少女的戏码上演了吧? 果不其然,贵公子挑挑眉,眼里满是轻浮与贪欲,他微笑地对着父女俩说道:“这位姑娘,原来此人是你爹啊?那本少爷不计较了。” 说完还不忘将女孩亲手扶起,张希悦嗤之以鼻,扶人还不忘揩油,还真是一个色胚。 女孩努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厌恶,拉住父亲的手,向贵公子施了礼:“小女子,感激公子的大恩大德。咱这就带着爹爹离去,公子告辞。” 话音一落,女孩拉着父亲转身便要走。 贵公子的笑脸猛然收起,声音冰冷:“本少爷让你们走了吗?” 小厮们秒懂自家主人的意思,上前凶狠地拦住父女二人的退路。 第34章 强权 父女俩惶恐地站在原地,贵公子看着瑟瑟发抖的两人,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又笑了起来:“本少爷又不吃人,怕什么怕?今日丰收节,家里早已备好酒菜,不知姑娘可否赏脸去府中用膳。” 女孩额头满是冷汗,白皙的小脸也被憋得通红,她努力稳定心神:“公子,小女子的娘已经做好饭食,感谢公子抬爱,咱这就回家去。” 贵公子脸色变得难看,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把这两人都带走。” 张希悦捏着筷子的手,一瞬间将筷子捏成两节。这贵少爷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情绪这么不稳定。 张希瑶悄悄拉了张希悦的衣角:“大姐,咱们帮不了的。唉!” 小厮们齐齐动手,此时的女孩的父亲,面对贵族强权未知的恐惧,在看到自己心爱女儿的时候,父爱战胜了强权,他第一次做出了反抗,一脚踢在其中一名小厮的腹部。 小厮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里满是气愤,这种低贱的平民也敢如此对自己动手,他拿起旁边的石头,砸向女孩父亲。 女孩父亲手脚并用,嘴巴也没有闲着:“公子,放过我们吧。” 张希悦听得出来,黑瘦男人的声音沙哑,这是快要到崩溃的边缘。 双拳难敌四手,在小厮们张牙舞爪的扭打下,父女俩还是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 女孩并没有哭,也没有了当初的慌张,她缓缓跪在华服少爷面前,眼里满是决绝,平静地说道:“公子,咱跟你走,但求放过咱爹。” 贵公子本就对女子父亲不感兴趣,此时的他又换回平易近人地模样:“那好,来人,给他松绑。” 女子父亲头发凌乱,全身是伤,他爬到女孩身边,虚弱地说道:“漾儿,别跟他走,爹跟他走。” 女孩吸了吸鼻子,朝着父亲磕了一个头:“爹,女儿不孝,来世再来报答您。” 公子最终带走了女孩,只留下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父亲在地上苟延残喘。 张希悦知道,这女孩过了今晚,应该会选择自我了断吧。清白与生命,在这个时代,可能清白胜过生命吧。 周围全部是冷漠的看客,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说话,就连曾经做为人民子弟兵的张希悦,也没有出言阻止。 她何时也变得如此冷漠?并不是她冷漠,也不是她无情,是因为她无能为力,她何德何能为了一对陌生父女拼上自己的全家性命? 可是,她满是不甘。 在皇城脚下都如此嚣张的贵公子,不是真蠢,就是有真实力。不管是哪一个可能,她都不敢赌。 一时间,她有点理解围观的冷漠群众。 等贵公子走远后,周围的人才将男人扶起,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哎,看开点,他们那样的人,咱们得罪不起。” “老天不开眼啊,哎。” 这时的人们才敢窃窃私语,可是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可见贵族强大的余威还在。 张希悦看了一眼贵公子离开的背影,最终,正义感还是占据了上风。她拍了拍张希瑶的肩膀:“二妹,你好好照顾弟弟妹妹,姐姐有点事出去一趟。” 还没等张希瑶回话,张希悦带着阿大已经离开客栈。 张希瑶叹了一口气,这世道何其不公,大姐你又能拯救多少呢? 张希悦知道贵公子那群人全是一些乌合之众,对她一点威慑力都没有。阿大是平时训练最认真的一个,实力也是提升最快的,这次她打算让阿大练练手。 张希悦用手帕给阿大的脑袋包裹住,整张脸只剩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用同样的包裹方式,张希悦自己也露出两只眼睛。 两人选择一条僻静的小道,将贵少爷一群人拦了下来。 贵少爷看着从天而降的两位蒙面人,深知来者不善,他皱眉问道:“不知两位壮士有何指教?” 张希悦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贵少爷,像是要嗜血的鬼怪般,冰冷的眼神令人发毛,鸡皮疙瘩掉一地。 少爷身后的小厮,勇敢的站出来指着张希悦的鼻子大骂道:“无知小贼,可知我家少爷身份?还不速速滚开?” 张希悦一脚将小厮踢到几米开外,面对这重重一脚,小厮瞬间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贵少爷这时才知道遇到硬茬子,一脚给人踢晕死过去,这是什么情况?他立马恭敬地抬抬手:“两位壮士,本人与两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希望两位可以行个方便。” 张希悦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歪头看了看被小厮牢牢扣住的女孩。 贵少爷看到两人一直不回应,气不打一处来,威胁道:“本少爷是靖王之子,希望两位不要有眼无珠。” 张希悦并不知道这个国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官位系统,她只知道,这是相当于藩王制度,每位藩王都是有自己的封地以及军队。 这个靖王也是其中的藩王吗?藩王无圣旨是不能进入诏安境内,那这小世子无缘无故来诏安干什么? 靖王又是怎么样的存在?这些她一无所知,不过此时她哪管这么多,她只想救下女孩。 就算是再牛叉的人,那又怎么样,古代又没有电子眼,也没有摄像头,自己揍他一顿,任他有通天手段,也找不到自己,更何况这靖王小世子对这诏安城也并不熟悉。 她朝着阿大点点头,两人默契地动手,短短几秒钟,这些虾兵蟹将全部被放倒在地。 张希悦朝着贵公子踢了几脚,她是有注意力道的,这可怜的贵公子最少也要在床上躺几个月。 两人将众人通通绑了起来,把身上的银钱全部拿走,最后给小女孩松了绑。 阿大拉起女孩的手直接跑出小巷,张希悦留下清理现场,她把贵公子们摆成一排排,又用树枝将打斗留下的脚印以及一些印记全部擦掉。拍拍手,头也不回地走出小巷。 这里若是有狄仁杰这样的探案高手,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找到她,那就得不偿失了,她从来不会低估任何一个古人的智商。 来到集合地点,这里是非常隐蔽的西市街角,是张希悦与阿大约定的地方。 此时阿大正站在小姑娘的旁边,少女也是一言不发地站着。 张希悦走过去,她把从贵公子那帮人手里抢来的钱递给少女。 少女连忙拒绝,跪在地上:“感谢两位恩公的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这钱咱不能收。” 张希悦只是把钱放在少女手心,将少女扶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带着家人去躲躲。” 张希悦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少女却再次下跪:“恩公,咱也想学您揍人的本事,求恩公教我。” 张希悦是真的无语,这柔弱的小丫头居然想要学打架?暴力小萝莉吗? 少女看到张希悦两人眨眼时间就打趴那些人,心里简直佩服到不行。自己若是也有这般本事,父亲是不是也能被自己保护?就不会受如此重的伤。 张希悦回身,上下打量少女一番,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阿大,若有所思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姑娘定亲了没?” 少女没有想到张希悦会问出如此问题,只能害羞的低头,随后摇摇头。 张希悦内心一喜,这小妮子喜欢打架厉害的,自家的阿大刚刚又来了一次经典的英雄救美,她不信这小女生不沦陷。 若是现在提出定亲,有一种挟恩必报的意思,不如让他们先处处看。反正那贵公子也找不到女孩的家,毕竟现在受伤的贵公子有心无力。 少女的果敢与沉稳,让张希悦很欣赏。眼神里的纯粹,也让张希悦卸下心里的防备。 她取下头套,很是平静地看着比她矮半截的少女:“那贵公子可知你家位置?” 少女很是肯定地回到:“咱不曾透露一丁点。” 少女知道救自己的人是一位女孩与一名男生,可是当张希悦取下头套之时,她突然觉得张希悦很英气。 张希悦点点头:“那行,你要学的话,你就来青山镇张家村找我就行。你是哪个村的?” 女孩眼里闪烁光芒,很是开心地拉住张希悦的手:“真的吗?咱是小溪村的!姐姐。” 张希悦也没想到还能有如此缘分,小溪村不就是张家村隔壁吗? 她淡然一笑:“我让阿大送你回家,照顾好你爹,等你爹好了你再来学吧。” 女孩再三推辞,张希悦还是一意孤行地说道:“你这么漂亮一路上不安全,还是让阿大送你吧,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问问他。” 丢下这句话,张希悦把钱给了女孩就转身离开。 张希悦回到客栈,众人都围着张希悦询问,特别是陈金,他是最了解此次事情的严重性:“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张希悦微微一笑,冲着众人点点头,出了这档子事也没有心情逛街,一致决定打道回府。 对于张希悦去干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群人晃晃荡荡地离开了客栈,与火热的太阳肩并肩。 阿大与少女姜漾,此时两人正并排走着。 阿大本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一路上都是姜漾问,他回答。此时的阿大,脑袋都快炸了,他真的很想瞬间飞到小溪村,旁边的女孩一直说话,再加上天气炎热,把他弄得烦躁不已。 少女对于沉默寡言的阿大,一点也不讨厌,相反,她还觉得非常可爱,而且打架又厉害,简直就是她最佩服的人。 第35章 搬家宴 若是张希悦这时在旁边的话,她肯定会想到某些狗血剧情,她追他跑,他插翅难逃。 在距离小溪村村口还有一段时间的小路上,阿大停下脚步:“你爹伤得挺重,但这会儿也应该回家了。回家后装作若无其事就行,你这小身板,我觉得你还是别来张家村学本事了。” 这是阿大对她说的最长的一段话,说完阿大头也不回的朝张家村走去。 想到身负重伤的父亲,姜漾也顾不得生气,拔腿便往家的方向快速走去。 丰收节过后,张家众人开始了搬家,东西并不是很多,一个上午就搬得七七八八。 自从上次遇到靖王世子,张希悦整个人神情紧绷,想要平安的度过这一世,是不是得有点自保的手段? 若是姜家父女的遭遇落在自家头上,她又该何去何从?扪心自问,她若是想要从这些人手里逃掉,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自己的弟弟妹妹怎么办? 她甩了甩脑袋,想不通就不去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搬进新家的第三天,张希瑶准备请全村的乡亲们来吃席,刚好可以给自家的四弟过生辰。 自从进了新家,张希悦就没有让张希瑶再去作坊,而是待在账房就行。 陈金从诏安城回到张家大院,马不停蹄的走向账房。 张希瑶抬眼看了看陈金,又数了数三百五十两的银票:“陈叔,这是大姐的稿费?多余的五十两是什么?” 陈金解释道:“这另外五十两是齐天大圣战衣的设计费用。” 张希瑶点点头,将银票放好,抬起头对着陈金说道:“我觉得银票这个东西始终不靠谱,以后的稿费还是叫他们拿现银。” 她是经历过灾年的,当初用五十两的银票,却只换到三十五两银子,还不如将银子放在家里安全。 陈金连忙答应,张希瑶放下手中的笔,缓缓说道:“我与大姐商量过,准备给你们每个月发工钱,不知陈叔你觉得多少合适?” 陈金抱拳施礼:“二小姐,这可使不得,有吃有穿就行,怎么还能给银钱,从古至今,都没有给奴们发工钱的先例。” 张希瑶摆摆手:“你与婶子还年轻,以后肯定还会有孩子,男孩不得娶媳妇?女子不得置办嫁妆?哪里都需要银钱。阿大他们,也是要娶媳妇,阿八也要嫁人的,这些不得都需要钱?到时候虽然我会给你们置办,可是,手有余钱心不慌,不得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陈金沉默一会儿,最终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张希瑶继续说道:“你是管家,家中大小事情都需要你,月钱自然是最多的,一两银子可行?其它的都五百文吧,陈叔,你觉得怎么样?” 陈金再次施礼:“一切听二小姐的。” 张希瑶拿出银子递给陈金:“那你把月钱拿去,发给他们。还有,等我三弟四弟放假,你用马车载着婶子去医馆看看。” 陈金感激地说着谢谢,心里也是感动不已,他这辈子都没想到会遇到如此好的主人。每个月不仅有工钱,还关心他们夫妻的身体。 张希悦此时正带着阿大阿二两人在收获红薯,一亩的红薯,仅仅一天就完成了任务。粗略估计,一亩红薯大概收了七百斤左右。每颗红薯的个头并不大,这让张希悦好生失望,自己兢兢业业伺候出来的红薯也就成年人拳头一般大小。 在现代,一亩红薯能收成千斤往上,这里七百斤,算起来虽然减产了,但是比起亩产三百多斤的稻子小麦要好得多。 收获来的红薯,只拿出二十斤斤用来熬粥,做粉条,给弟弟妹妹们解馋,剩下的全部收入地窖,来年用来做种。并不是她不愿意告诉别人红薯种植,而是张希悦觉得没有人愿意去尝试,再加上做种的红薯也不多,只有七百斤左右的样子。 开荒肯定是没有直接买地来的快,所以张希悦决定买地,成片的那种,用来种红薯。明年就能用来大规模制作红薯粉条,给这里的人们多一点点新鲜吃食。 粮食作为文明最基本的产物,必须要多,才能支撑整个社会的正常运行,这个道理张希悦明白。 她没想过从这个时代带走什么,只求在她走之后,能留下一些东西,让这次穿越之行,不留遗憾。 她更不想,因为某些天灾,或者某些人祸让自己饿死。对于这个国家,她完全就没有信任过,在灾年来临之际,皇帝给的救济粮食能不能到手?到手了能有多少?她相信,肯定是喂不饱自己一家人的。 现在是藩王制度,没准哪天就会改变成为皇帝集中政权,而这一切的改变,都逃不过战争。自己必须要未雨绸缪,做到万无一失。 三日后,张家新房人来人往,宾客盈门。 前院是陈金与张希诚两人负责,主要接待男客。 而女宾由张希瑶在后院负责接待,让张希悦没想到的是,张家这次搬家宴居然收到了很多贵重物品。 张家村的蛋糕作坊关门,所以作坊里的妇女们,今日一大早就往张家厨房里面钻,各种帮忙。 张希诚正在门口迎接村子里的乡亲们,他猛然发现,有一辆马车正往张家新房的方向缓缓而来。 他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下台阶,马车刚好停在台阶下,从马车里下来一位玄色长衫的中年男人,来人一下马车,便看到站在一旁的张希诚。 正当两人四目相对之时,张远从不远处跑过来:“陈掌柜,陈掌柜。” 张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陈掌柜,咱一直在村口等您呢,结果咱一晃神儿,您都来了。” 陈掌柜连忙摆手:“不请自来,本就是鄙人的不该。” 原来昨日张远去送蛋糕,就告知陈掌柜,东家要办搬家酒席,送蛋糕的事儿,得停一天。 没想到这掌柜便说一定要来祝贺祝贺,而张远一着急,就忘记告诉张希悦一家,陈掌柜要来一事。 听到张远的解释,张希诚立马会意,他双手抱拳,微微鞠躬:“感谢陈掌柜对张家村蛋糕的抬爱。” 张远转头对着陈掌柜解释道:“陈掌柜,这是咱大丫东家的三弟张希诚,嘿嘿。” 陈掌柜也很快速的做出回礼,心里却有点尴尬,自己刚说不请自来分明是卑谦,现在还真一语成谶。 作为一店之长,心里想的多,脸上却是不露声色:“三东家,打扰了。” 张希诚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嘴角不由的扯了扯,连忙回到:“陈掌柜,您照顾本村的蛋糕生意,小子感激不尽,你称呼小子为希诚即可。” 陈掌柜看着不卑不亢的张希诚,心里不禁感叹,这张家小子才十三十四岁,都能如此淡然自若的接待自己。若是其他庄户男子,看到自己这番打扮,这样的谈吐,说话指定结巴。 果然,能造出那样纸片的人家,家人都不是普通人。 陈掌柜这次来张家村,确实是为了那纸片而来,现在做出来的纸都非常的薄,可这里却能拿出这么厚的张纸来,而且还能上那么多艳丽的颜色,他必然要来好好打探一番,若是能买到这纸的做法,那便更好。 苦就苦在他一直没有来张家村的契机,没想到张远说他的东家要举行搬家宴,这简直是睡觉有人送枕头。 张远也顺着张希诚的话:“是呀,陈掌柜快往里坐。” 陈掌柜微笑着答应,阿三过来牵走了马车,带着马夫走了。而陈掌柜在张希诚的引导下,来到堂屋坐下。 随后张希诚对着陈掌柜拱手说道:“陈掌柜,咱还有事先忙,您先与张远大哥坐着休息,小子先去看看。” 陈掌柜也很随意,微笑点头,拱手示意。 张远憨憨地笑着说道:“三娃弟弟,你去忙吧,咱在这儿陪陈掌柜。” 张希诚转身离开,他从来不在意村民们叫他什么名字,怎么开心怎么来便是。 看到张希诚离开的背影,陈掌柜沉思一会儿,对着旁边乐呵呵跟他唠叨的张远问道:“张远啊,你的大丫东家怎么不出来?” 张远摸了摸脑袋,歪着头想了半天。 陈掌柜看到茫然的张远,他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了,自己一位陌生男子,居然直接问一家黄花姑娘的去向。 其实陈掌柜是真的想多了,农家哪有那么多三教九条,张远是在疑惑,张希悦这会儿在干嘛?是在挖地还是在山上?一般弟弟妹妹能出面解决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出现。 张远想了半天,终于才缓缓说道:“大丫东家这会儿,可能在锄地,或者在山上,或者在跑步什么的。” 张家村没有人不知道张希悦每天都会跑步的事情,而且还会带着阿大那群半大小子与姑娘们。 陈掌柜点点头,沉思良久,才对着张远说道:“那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这位大丫东家?” 张远也没有多想,站起身便对着陈掌柜说道:“那您在这儿歇歇,咱去帮你找找。” 张远刚出堂屋,就瞅见带着一群小孩子们玩耍的张希望,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问道:“四娃弟弟,你大姐呢?” 张希望本来开心的脸上,瞬间变脸,撅起小嘴:“张远大哥,说好了叫咱希望。” 第36章 贵客们 张希望可能是这张家五姐弟中最在意自己名字的人,他总是喜欢别人叫他的大名,也许这就是小孩子那独有的小傲娇。 张远也不在意,再次憨笑地问道:“希望弟弟,那你知道你大姐在哪吗?” 张希望歪着小脑袋,一脸正经地回到:“远大哥,咱大姐应该是在河边放小鸭子吧。” 张远愉悦地拍了拍张希望的后背:“多谢啦,希望弟弟。” 张希望嘿嘿直乐,转身便扎进小孩堆里。 今天的张家新屋格外热闹,除了张家村的村民,还有小溪村几家卖豆腐的人,更有好几辆马车陆续来到张家村。 有了先前接待陈掌柜的经验,在之后的宾客接待工作中,张希诚也是做得如鱼得水。 张山此时正站在张希悦旁边,两人都安静地看着小河,今天的天气很好,不冷不热,一丝丝微风让人神清气爽。 张希悦摇着手中赶鸭子的木棒,转头看向张山:“山哥,你为何突然留着胡子了呀?” 张山龇着牙花子,双手很是满意地摸了摸脸上的胡须:“嘿嘿,有胡子精神。” 张希悦摇摇头,很是无奈地说道:“你是懒得刮胡子吧。” 张山也没反对,而是幽幽地说道:“咱们对打的这几天,发现一个问题,感觉你的打架动作是有章法的。” 自从张山知道张希悦一人打倒二十多名壮汉之后,就隔三差五就来寻张希悦比划一下。 来往几次,张希悦倒是对这位神秘的张山很有好感,为人豪爽,耿直刚正。 张希悦抿唇轻笑,再次摇了摇手中的赶鸭棒:“其实没有章法可言,在攻击对方的同时,也得有防守。防守住身体的薄弱地带,比如说,头,脖子和腰部。特别是头,受了伤,就会影响你的反应能力以及对危险的判断能力。” 她也不管张山能不能听懂,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发挥自己的优势到极致,我的力气很大,那便一招制敌,不丝毫拖泥带水。看得出来,远哥打架的经验丰富,这就是你的优势。能从容的判断别人的动作所带给你的伤害,还能躲过很多致命的敌袭。不过毫不夸张的说,远哥,你打不过我。” 张山不由得笑了笑,随即点点头,像是同意了张希悦的说法。 张山是一个有秘密的男人,张希悦从来不在意张山的从前,毕竟好奇害死猫的道理,张希悦她懂。 有一点值得张希悦深思的是,张山所有的格斗招式,都非常狠厉,仿佛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杀死对面的敌人,不留余力。 虽然在与张希悦比划的动作上有所收敛,但凌厉的拳劲让张希悦能感受到一丝说不清楚的气势。 正当两人并肩而立,侃侃而谈之时,张远从不远处跑来。 张远气喘吁吁地跑到张希悦面前,他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大丫东家,咱可算找到你了。” “远大哥,发生啥事呢?”张希悦看着汗流浃背的张远,平静地问道。 在张远不缓不慢地叙说当中,张希悦才知道,有一位陈掌柜的人找她。具体什么事情,连张远自己也不知道。 张希悦将赶鸭棒插在河边,随后对着张山说道:“山哥,走呗,咱家的搬家宴也要开始了。” 张山乐呵呵地点点头,跟随张希悦的步伐走向张家新屋。 此时的张家后院也是相当热闹,张希瑶正在与村里的老婆婆与小姑娘们唠着闲磕,毕竟妇人们都在厨房帮忙做饭。 村长媳妇儿陈氏也在房中与张希瑶聊着天,因为在陈氏的带动下,房间里的气氛也算融洽。 其中一位老妇人对着张希瑶就是一顿猛夸:“二丫啊,你可是越来越水灵了。” 其她妇人也纷纷附和,变着花样夸张希瑶。陈氏看着一脸淡然微笑的张希瑶,在别人没有提起这茬之时,她从来没有注意到张希瑶的变化。 可当她真正打量张希瑶的时候,才发现这小妮子是真的变化太大了,曾经黑瘦的二丫,如今却穿着粉色的罗裙端坐在主位两旁。 皮肤白皙,眸子黝黑,一对柳叶眉,精致的粉色小嘴更显她的清丽美艳。 这能是村里姑娘该有容貌与气质吗?陈氏猛然想起自家的小儿子,与张希瑶年纪相当。 张希瑶听到老婆婆们的夸奖,又看到一旁沉思的陈氏,很是礼貌地回应:“谢谢婆婆们的夸奖,二丫不敢当。” 听到张希瑶的话语,陈氏幽幽回神,看到知书达理的张希瑶,还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别人可能不知道张家姐弟的情况,但她却是非常清楚。张家真正执掌中馈的人并非老大张希悦,而是这位温柔可人的张希瑶。 不管是作坊建造,作坊经营,还是全家支出收纳都是张希瑶在管理,不仅识文断字,还能写会算,长相还如此出众,这样的姑娘,自家那平庸的儿子怎能配得上? 在场很多婆婆们都有点想要与张家结亲的意思,虽然张希瑶一直保持微笑,温文尔雅。可是张希瑶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大户小姐一般,让所有人都打了退堂鼓。 张希瑶可不知道,自家的兄弟姐妹居然成了全村的香饽饽。 陈掌柜正无所事事喝着茶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某个熟人。他立马起身,走到来人面前:“易掌柜,你怎的也来此处了?” 来人正是与张希悦合作的青楼掌柜,易掌柜还未坐下,就看到了陈掌柜,连忙回礼:“原来是陈掌柜啊,哈哈,居然能在这农家小院遇到陈掌柜,还真是稀奇。” 陈掌柜能听出易掌柜话里的嘲讽,也不恼,而是微笑颔首:“易掌柜说笑了,本人与这里的东家有合作,怎有不来祝贺之理?” 在两人的刀唇舌枪的聊天中,陈掌柜才恍然大悟,原来火爆诏安城的西游记也是出自这张家大东家之手。本以为这大东家只是造纸,没想到西游记也是她的佳作! 虽然这几位掌柜没有向他透露有关西游记的只言片语,但他不傻,几家因为西游记而生意火爆的掌柜都出现在张家,就知道这事儿就是板子上定钉。 他心里那个恨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那入场券可是张远卖给他的,怎么能和这位大东家没有关系?只怪自己当初根本就是轻视了这位从没有谋面的大东家,再加上那几家店铺的东家是把话本子主人的消息捂得严严实实。 陈掌柜收拾起了开始的轻视之心,坐在原地等待着张希悦的到来。 当张希悦三人出现在前院堂屋之时,几乎所有人都站起身,特别是那几家店铺的掌柜,全部热情地走向张希悦。 其中一名女掌柜最先走到张希悦面前说道:“希悦姑娘,好久不见。” 说完还自顾自地挽着张希悦的手,动作亲昵热情。 面对这样热情的女掌柜,张希悦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只能微微一笑,毫无察觉地撇开了女掌柜的手,缓缓开口:“各位掌柜安好。” 张希悦又看到想要围过来的张家村汉子们,她笑着继续说道:“叔叔伯伯们,马上开席了,先跟着陈叔入席去吧。” 张家村的男人们一涌而出,霎时间,偌大的堂屋只剩掌柜们与张希悦。 村长先前一直招呼着几位掌柜,看到张希悦的到来,他才放心离开。张希悦对着离开的村长说道:“辛苦村长大叔了。” 张村长可是非常自豪,张家村能有这样的局面,全部倚仗张希悦一家。能与诏安城北市的掌柜们这样聊聊天,他曾经可是做梦都没想过,这怎么能叫做辛苦呢,他一脸严肃:“大丫,这怎么算是辛苦呢?你先去忙,咱去招呼乡亲们吃席。” 张希悦点点头,踱步走到堂屋上位,一脸淡然地坐下,扫视一圈众人:“感谢各位掌柜的抬爱,莅临寒舍,蓬荜生辉。” 易掌柜坐在下方,抬手抱拳:“大东家说笑了,遇到大东家才是咱们的幸运。哈哈哈。” 易掌柜说完,还不忘记爽朗一笑。刚刚还在与陈掌柜唇枪舌战,现在却是如此豪放,简直判若两人。 张希悦与易掌柜简单唠了两句,眼睛看向一直不曾开口,陌生的陈掌柜:“不知这位大叔是?” 陈掌柜侧头看向上位的张希悦,小麦色健康的皮肤,五官端正,没有女子的柔弱妩媚,但却英姿飒爽,从容淡定之态。 没有姣好的面容,却如此风姿卓越,气度非凡,此女子当真是世间少有,难得一见。 张希悦若是知道陈掌柜的心理活动,肯定会想到:气质这方面,咱可是拿捏得死死的。 陈掌柜听到张希悦的询问,立马抱拳说道:“咱是每天从张远手里买蛋糕的陈掌柜,昨日听说今天贵府搬家宴,特来祝贺,倒是原谅鄙人不请自来之罪。” 陈掌柜可是人精,刚刚张希悦对待张家村民的态度,那可是非常和善友好。在面对他们这群掌柜的时候,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所以他故意说自己是张远引荐,希望张希悦能给这个面子。 张希悦听到张远的名字,嘴角微勾,面色含笑:“陈掌柜客气了。” 面对这些古人的时候,在某些方面,张希悦觉得倒是有点意外。比如说后世像自己这样的年纪,还在高中刻苦学习,全社会都认为十五六岁还是孩子。可这里,十六岁是及笄,是一位妥妥的成年人。 陈掌柜如此端正的态度,倒是让张希悦觉得,这掌柜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找自己帮忙,不然区区一两百块蛋糕的生意,能让他亲自前来张家村? 她对着其他掌柜缓缓说道:“各位掌柜,外面要开席了,诸位请入座吧。” 在十三的带领下,其他掌柜也离开堂屋。现在就剩下陈掌柜与张希悦两人。 陈掌柜心里满意,这张家姑娘倒是一位玲珑巧人,自己从未说过有什么事,可别人已经坐在面前,等着他开口。 他只能掩面轻咳一声:“大东家,鄙人这次来,确实是有点事需要大东家帮忙。” 张希悦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这位陈掌柜:“何事啊?陈掌柜,若是小女子能办到的,便尽力而为。” 陈掌柜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了当地说道:“前段时间,入场券的制作方法,本人可以用银钱买这法子。” 第37章 张希念开口 张希悦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只是改良一下造纸术,陈掌柜你知道纸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陈掌柜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他只是一家店铺的掌柜,怎么会造纸术? 张希悦只能悻悻点头:“你都不懂,那我怎么跟你说?” 陈掌柜一时间也有点急了,他只能试探性地说道:“大东家,你可以把方法写下来,我拿回去试试便会了。” 张希悦无奈点点头:“行吧,那吃完饭,我就给你写,既然你想买,就拿一百两银子吧。” 陈掌柜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而这小小的动作,却被张希悦看了个彻底,她的语气变得淡淡地:“怎么?贵呢?” 诏安城北市的物价高得离谱,普通的茶楼里一壶茶都有可能十几两银子,她才要一百两银子,这掌柜居然犹豫了。 本来这改良过的造纸术,张希悦是不想卖钱的,谁来问她,她就顺手教了便是。可是这掌柜一来就提钱,总不可能自己会跟钱过不去吧。 掌柜看出张希悦周围的气势变化,他抱拳施礼,语气里带着歉意:“大东家,鄙人的意思是,价格很公道,不过本人还想买西游记的话本子。” 张希悦轻轻哦了一声,等着陈掌柜继续说。 陈掌柜深吸一口气,内心一横:“还有一点便是,既然鄙人用银钱买了新的造纸术,我希望大东家这造纸术便不能再卖给别人。” 听到陈掌柜的话,张希悦周身气势变得冰冷,随后冷冷一笑:“陈掌柜,你与你身后的人,格局都小了点。” 她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这种东西,她果然还是享受不来。 张希悦放下茶杯,不急不慢的缓缓开口:“纸张是文化传播,知识记载最重要的东西,我改良的方法,不仅可以大规模制作,还能提高纸张整体的质量,最重要的是,它保质的时间会更长,材料,人力成本更低。这么好的东西,你不好好宣传,还想占为己用?是不是太自私呢?为了你的子子孙孙想想,为了咱头上的官家想想,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人人都能识文断字,集体扫盲,这不得是大功德一件?” 这些话张希悦虽然说得有点装过头了,她根本对自己这个藩王制度下的国度没有好感,可是为了百姓能脱盲,她是真这么想的。 虽然这一切可能不太现实,温饱都没解决,怎么还会想到读书识字?不过梦想一定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陈掌柜对于张希悦的长篇大论,虽然其中有些意思不太明白,但他觉得这大东家讲得非常有道理。一时间也是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 当陈掌柜再次看向张希悦的位置,他发现张希悦早已经离开堂屋,而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小厮,而这仆人正是阿二。 阿二弯腰施礼:“陈掌柜,大东家已经去后院了,您跟咱去前院席面吃饭吧。” 陈掌柜“唉”了一声,只能无奈跟在阿二身后。 搬家宴很快结束,宾客们也都酒足饭饱后,齐刷刷地离开张家新屋。 唯独陈掌柜依然在张家新屋不愿意离开,最后,张希悦还是把改良后的造纸术卖给了他,不过却不是买断。 只要不影响纸张制作的传播,价格这方面张希悦是无所谓的。毕竟她的初衷一直都是把这方法传出去,只不过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来学而已。 张家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当然张希悦除外,她一边给自家的小五妹打着扇子,一边悠闲地半搭着眼皮。 屋外的知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却丝毫阻挡不住张希悦那猛烈袭来的困意。 正当张希悦昏昏欲睡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句软糯可爱的声音。 “大姐。”这句大姐两字,让她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躺在身旁大眼睛滴溜溜转的小妹,又看了看没有其他人的空荡荡房间。 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随后低头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道:“五妹,是你在说话?” “是我,大姐。张希念!”只见自家小五妹的小嘴巴一张一合,模样喜人。 张希悦放下手中的蒲扇,快速起床,利落地将门窗关好。 她可是一点不傻,按照常理,小孩子最快发音说话,也得一周岁以后,可眼前的孩子居然还没到一岁就开了口,还真是匪夷所思。 她来到床边,抱起小小一只的张希念:“你怎么突然就会说话呢?” 张希念也不含糊,碎碎念一般地说道:“我前几天晚上,趁你们睡着的时候,试着开口说话,结果我还真可以说话了。我开心得不行,转念一想,咱这小婴儿的身体,这么早开口说话是不是不太好?所以一直憋着。” 张希悦默然地点了点头,今天张希念能开口说话,完全是因为房间再没其他的人。 她的底细,也就只有张希念知道,所以张希念才开的口吧。 张希念躺在床上,扭动了两下自己的小身体,继续说道:“那奶娘天天都看着我,不然我早就跟你说话了。哎,我说,大姐,你是在这张家父母双亡后穿来的吧?” 张希悦也不解释什么,点点头,冷不丁地看着床上的小婴儿:“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婴儿咧着小嘴,咯咯直笑:“那我比你早,我可是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来了。” 张希悦又将小五妹放在床上,自己也上了床。一时间她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她摸了摸小婴儿的脸:“那你从哪里来呢?” 在小婴儿的碎碎念中,张希悦才知道这自家小五妹不简单,居然与自己一样来自z国,更要命的是,居然是与自己曾经合作过的武器专家。 张希悦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从小到大,从二十一世纪来到这未知异世,她都是淡定如斯。 可当她知道自家小妹前世还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她是真的有点吃惊:“五妹,你是陈教授?” 张希悦一字一句地问道,仿佛像是在确定,又像是在反问。 躺在床上的张希念,蹬了蹬小短腿:“唉,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张希悦看了一眼门外,知道屋外并没有人,身体站得笔直,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字正腔圆地说道:“第五十八处特战部队队长君悦。” 张希念的两只小眼睛转个不停,小嘴巴一张一合:“原来是君悦队长啊,你是怎么来的啊?咱们也太有缘分了。” 张希悦放下手,正步走向床上的张希念。她简要地讲起了自己如何来到这里,又给张希念讲了一点这个时代的情况。 说完之后,张希悦又低下头,看着白嫩的小五妹:“电视上说,您不是那啥呢吗?” 小婴儿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可能是上辈子还没活够,这辈子又来到这里。” 张希念前世是z国着名的武器专家,为了研究,活了四十年,都不曾结婚生子,一心全部扑在创新武器身上。 两人之前因为h国特务盗了张希念的新型武器图纸,而创造出纳米武器的事件,还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 在张希念四十岁那一年,因为研究太过于投入,猝死在研究室里。能造出足以毁灭世界的武器,又能阻止世界毁灭的人,这样伟大的人物,生生把自己熬死,享年才四十岁。 张希念闭着眼睛,喃喃道:“也许我死了,那个世界会安全得多。” 现在的张希念还是婴儿的身体,说了那么多话,早已经疲惫,闭着双眼,沉沉的睡去。 张希悦给床上的婴儿盖上轻薄的小毯子,也不停感慨。 对于普通人来说,张希念创造出来的东西,确实让人害怕。可是对于她张希悦这种军人来说,是自豪,是热血。 新型的纳米武器,威力大过氢弹原子弹,一颗便足以摧毁一个偌大的国家,乃至整个地球。 当张希念提出纳米武器的猜想之时,狂热的她就开始了研究。当她知道纳米武器的诞生,足以毁灭世界的时候,她便停止了研究。 她之所以熬死自己也要继续科研的原因,就是想要创造出阻止纳米武器爆发的东西。 可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她知道肯定会有人继续纳米武器的研发与探究。而阻止纳米武器的东西,却不会有人在乎。 张希悦坐在床边上,仰头望着屋顶,正想感叹两句的时候,身体下方传来一股暖意。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自己亲戚来了。 十六岁才来亲戚,确实有点太晚了。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月事带,这才让她舒服一点。 在前世,初中十二三岁的女孩都已经来了月事,为何来到这里,却才是第一次来呢? 难道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是说现代的食物添加剂太多? 沉思良久,也没有整理出思绪。 对于张希念能开口说话这件事,还有张希念的前世身份。 她都觉得一切都挺突然,也挺不可思议,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吗? 那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穿越者吗?自己与张希念为何能穿越到这里?这里到底是不是曾经的地球? 如果这里不是地球,那这个陌生的地方又是什么星球? 这个星球与地球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此时的张希悦很想把熟睡的张希念叫醒,问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第38章 冬天来了 看现在的情形,张希悦知道,自己与教授回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知道教授可是在现代香消玉殒,而自己在那一次营救中,应该也是为国捐躯了。 是什么样的能力?或者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自己来到这里?她真的很好奇。 若是可以,自己逝去的奶奶可以穿越吗?想到这里,张希悦不禁感叹,自己还真是有点贪心了。 她甩了甩头,伸出手,揉了揉皱起的眉头,想不通的事情就算了。就算是研究一辈子,可能都做不到复活奶奶的事情吧。 既来之则安之,过好现在的日子,才是正经事。 年幼的张希念非常嗜睡,虽然两姐妹随时都能与彼此交流,可都是躲躲藏藏,避人耳目。 时间过得仓促,转眼之间,凉爽的秋天悄悄来临。 翠绿的大山也变得金黄,满山遍野满是成熟的野果。落叶唰唰作响,张家村的村口坐着好多老人孩子。 孩子们嬉笑打闹,老人们谈天说地,在秋日暖阳下,一切都是那么和谐与自然。 张希悦此时正拿着赶鸭棒站着发呆,当初的小鸭子们,也褪去绒毛,长出白色明亮的羽翼。 这古代的空气异常清新,让张希悦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曾经随时神经紧绷的她,现在也变得轻松了不少,仿佛像是来到世外桃源般,轻松而惬意。有那么多可爱的弟弟妹妹,还有那么多善良淳朴的张家村村民,这波穿越真的不亏。 张家村近日也是喜气洋洋,娶媳妇的,盖新房子的,嫁闺女的,络绎不绝。 而今日正是孙山的娶妻之日,张希望拉着小石头的手跑到河边,对着发呆的张希悦喊到:“大姐,孙大哥娶媳妇的喜宴开始啦!” 这一句话将张希悦从沉思中唤醒,她把赶鸭棒插在地上,回身看到两个小萝卜头正向她跑了过来。 她被两位小朋友一人牵一只手,走向孙家。 脚步轻快,满脸带笑。 众人都调侃哄笑:“孙山背媳妇儿了。” 大家一窝蜂涌入孙家,张希悦拉着两小孩也跟在后面。她不敢放手,万一发生踩踏事故,这两孩子不得被踩得七荤八素。 等众人坐好后,带着大红花的媒婆摇了摇手中的帕子,向张希悦招手。 张希瑶拿出一张红色的纸,递给自家大姐:“大姐,这是你写的婚词,媒婆这是叫你去念呢。” 张希悦点点头,拿起红纸,走向媒婆。 她打开红纸,清了清嗓子:“燕雀报喜,秋高气爽,佳人新郎。愿,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携手并肩,互相扶持,同心同德,相濡以沫。” 读完之后,她把红纸拿到孙山面前,递给了他。随后继续说道:“孙山大哥,恭喜了。” 又转头看了一眼新娘,这女孩正是参与布偶,书包,衣服制作的小姑娘其中之一,张希悦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能淡淡微笑:“恭喜嫂子。” 说完便抬腿走了,张希瑶看到迎面走来的张希悦,很是开心:“大姐,你写的婚词真好。比那些大儒贤士都写得好呢。” 张希悦不动声色地刮了一下张希瑶的鼻子:“贫嘴。” 张希瑶抬了抬头,很是硬气地反驳:“本来就是,大姐的才学定是最棒的。” 张希悦笑着不说话,只是坐着静静地看着婚礼进行。 这里的婚礼确实有点简单,念完婚词之后便是拜礼,最后送入新房。 总共的时间也就花了几分钟而已,张希悦不禁有点失望,不是说古代的繁文礼节很多吗?怎么这么快?从背新娘到孙家拜堂,仅仅十几分钟就结束了婚礼流程? 可能这是小山村的原因,没有那么多繁琐的礼节,而那些权贵人家,也许会有更多的婚礼内容吧。 婚宴结束后,张希悦带着弟弟妹妹们回到张家院子。她第一时间找到奶娘,抱回了张希念。 怀中的张希念嘟着嘴巴,眼珠子再转了转,才张开小嘴巴说道:“君悦队长,这古代的婚礼现场好看吗?” 张希悦轻叹一声,擦了擦婴儿嘴角的口水:“教授,您不要再叫我队长了,咱们这一世的身份,你还是得习惯。” 婴儿挥了挥肥嘟嘟的小手:“哎,叫队长你为大姐,总觉得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等教授您及笄,我还会为你寻个好夫婿,弥补前世单身四十年的遗憾。”张希悦突然很想打趣一下怀里的婴孩。 张希念在襁褓里翻了个白眼:“君悦队长重活一世,倒是想得开,还学会了油嘴滑舌,曾经英姿飒爽,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君悦队长去哪里了。” 两人互相调侃两句之后,张希念就睡了过去。 张希悦小心翼翼地将婴孩放在床上,小孩子真是一个神奇的物种,说着话都能睡着。 张希悦一直想做一把兵器,比如说前世的那种兵刃,或者尼泊尔弯刀。 可她在陈金的口中得知,官家是不允许铁铺制作或者出售武器,只能做农具,连菜刀这都需要户簿才能买的到一把。 而且铁铺里每年能卖的铁也是限量的,铁块是藩王们,或者官家的私有物,官府会依据店铺的规模以及生意好坏,来判断卖多少铁给铁铺。 而且这个世界的铁具质量非常差,很容易被折断,除了在用在农具上,也根本没有办法用在制造武器上。 战士们的武器几乎还停留在铜类锻造,看来这里的炼铁技术相当落后,更具体地说,可能还只是刚会炼铁,炼制不出更好,更坚硬的铁。 皇帝知道控制普通人民武器的制造,为何不能控制一下藩王们的武器呢?柿子专挑软的捏? 秋天仓惶而逃,转眼之间,冬天来了。 冬天的来临,就说明新年也不远了。 张希悦学起了前世的奶奶,灌香肠,做腊鸡。 她还把制作的方法教给阿大众人,年末再将香肠卖出去,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张希念为了不偷偷摸摸地说话,她总是冒出一两个字,每次说话,她的几位哥哥姐姐总是一脸笑意。当然,除了她这位本就清楚底细的大姐。 每次看到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对着她慈爱的笑,张希念都有点老脸一红。 特别是刚满六岁的张希望,让本就四十多岁的异世界灵魂,更是不知所措。 这一天,张希悦看着软软白白的婴儿,淡淡地说道:“小五妹,你说咱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张希念不回答自家这所谓大姐的问题,而是自顾自说着:“你这一声声五妹,倒是喊得自然。你给我翻翻身,我翻不动。” 听到张希念的话,张希悦只能给她翻翻身。 这段时间,两姐妹的交流越来越多,范围也越来越广。 张希悦喃喃地感叹一声:“我总觉得这世界没那么太平。” 躺在床上的张希念也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雪白的小脸上布满忧愁:“这里是异时空,咱们并不知道它的发展方向。不过眼前这藩王制度,始终会走向皇权至上的统治。但这个事情发生的时间,谁都预测不了。” 张希悦低头沉思,她确实没有办法预测未来,若是自己到死都不会发生战争,那也不是不可能。没有战争,没有饥荒,现在的小日子也不错。 时间转眼即逝,眼看就要过年了,村里的孩子们个个喜笑颜开,就连一直很是稳重的张希诚,最近一段日子里也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这里的冬天没有下雪,只不过每天早上的河里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手脚都冻得不行。 张希悦摸了摸四弟红红的小脸:“今日去诏安城,记得拉住陈叔的手,听到没?好好照顾二姐姐,二姐是女孩,需要你的保护。” 张希望仿佛得到什么重要任务一般,皱着小脸,握紧小拳头:“好的大姐,咱会好好保护二姐姐。” 张希悦给四弟戴好兔子毛做的帽子,又转头对着张希诚说道:“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好好照顾姐姐和弟弟。” 张希诚点点头。 张希瑶戴上粉色斗篷的帽子,很是温柔地对着大姐说道:“大姐,你再说,天都快黑了。” 张希悦无奈地又嘱咐了几句,才放一行人离开。 她并不想把去买年货的日子,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她是对上次姜漾的事情耿耿于怀,久久不能放心。 遥看几人离开的马车背影,直到消失,才慢慢转身走进卧房。 “你若是不放心,跟着去呗。”床上躺着的张希念一边啃着手指头,一边说道。 “我不爱逛街,你别啃手。”张希悦把婴儿握成小拳头的手拿开。 小婴儿很是懊恼地眨眨眼:“忍不住啊。” 第39章 公子 诏安城内一片喜庆,小贩们的吆喝声仿佛都充斥着年味儿。 众人停好马车,张希瑶拉着四弟的手,对着阿大说道:“阿大哥,明日咱们才会回去,你先去把客栈定好。然后再来寻我们,我们在东市的蛋糕摊位集合啊。” 阿大点点头,迈开大长腿,转身就走。 张希瑶不禁摇摇头,这阿大是真的不爱说话。 大家都对少言寡语的阿大早已经习以为常。 “走吧。”张希瑶拉着四弟,走向闹市。 现在的大街上多了红灯笼,对联这类的物件。 小四弟的眼睛到处乱看,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买那个,张希瑶脸上挂满宠溺的微笑。 张希诚轻咳一声:“二姐,你可不能这么宠四弟。” 张希瑶无所谓的摇摇手,温柔地回道:“没事,只要四弟喜欢就行,三弟,你有什么喜欢的吗?笔墨砚还有吗?” 说到这里,张希瑶抬眼看到正前方恰好出现一家书店。 张希诚面不改色地走进书铺,众人也都跟着进去。 书铺果然是个高大上的地方,面积大到不输一个戏园子。书籍按照分类被有序的摆列在书架上,书架也是用罕见的檀香木制作雕刻而成。 书墨清香与檀木香在书铺里环绕,让走进书铺的人,感到精神一震。 这里没有科举,所以书籍的范围是非常杂,主要分为三大类,话本类,写了很多关于爱情的小说。 自传类,说白了,就是某些大人物的自我介绍,自我吹捧,以及他们对某些认知的见解。 第三种就是诗词歌赋类,用来给闺阁大院里的小姐们解闷儿,也可以用来给才子们陶冶情操。 张希瑶倒是不在意这些书籍的内容,而是好奇,在东市为何会有这么大的书店。这样大的规模,完全可以在北市出现。 “公子,姑娘可是来买书的?”一位十二三岁的小二跑了过来,满脸堆笑。 “是的,小二哥,麻烦你带我弟弟去看看要买的书。”张希瑶温声细语地说道。 店小二连忙点头,乐不可支地对着张希瑶说道:“那姑娘您先到一旁的空位坐着休息片刻。” 张希瑶顺着店小二指的方向看去,书店的右边有一块摆放矮桌的地方,长方形的矮桌旁边还放着犹如榻榻米一般的蒲团。 这是张希瑶第一次见这样的桌子,很是惊奇。不管是去过的戏园子,还是张家村,都没有这样的桌子。 她不禁有点感叹,难道读书人都喜欢坐在地上? 心里虽然好奇,但脸上却很平静,依然保持柔和的微笑:“谢谢小二哥了。” 说完便带着陈金阿二两人走向矮桌,她虽然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姿势坐这蒲团,只要腰板挺直,气质这方面要拿捏得明明白白才行。 她慢吞吞地坐下去,把脚放好,又用裙摆遮住双腿。 等张希诚两人买完书,张希瑶早已经坐得双腿发麻,这蒲团真不是好东西,屁股享福,双腿受罪。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坐这蒲团,给她银钱都不行。 张希瑶缓了好久,才带着众人离开书店。不久之后,他们便来到孙家的蛋糕摊位。 远远望去,摊位上排着长长的队。而阿大在摊位旁边的空地上,一言不发地站着。 “各位啊,蛋糕真没了,明日请赶早啊。”孙林拿着大喇叭喊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孙林就特别喜欢在人多的时候,拿着大喇叭喊话。 “这也太快了吧,怎么就没有呢?”其中一位小姑娘,正提着篮子,小声嘀咕着。 “对啊,老板,你再拿点蛋糕来卖啊!”其中一位老婆婆听到小姑娘的话,大声对着孙家三兄弟喊道。 “哎,孙小子,快过年了,你们这蛋糕卖到啥时候啊?”一脸黝黑的中年大叔也忙问道。 人群中一时间吵吵嚷嚷,嘈杂一片。 孙林拿起喇叭继续说道:“咱们腊月二十八卖最后一天,元宵节之后才会再卖蛋糕啦。感谢大家对张家村蛋糕的支持,但今天的蛋糕,确实没有了,请大家散了吧。” 听到孙林的话,众人也只能悻悻地走开。 见到众人散去,张希瑶才走向孙山三兄弟:“山哥,林哥,扬哥。” 张希诚两兄弟也很是礼貌地向孙家三兄弟打招呼。 孙林第一时间发现张希瑶,很是跳脱地回道:“瑶妹,你们怎么来呢?” 他探头探脑地左右看看,并没有发现张希悦的身影,继续问道:“哎,你家大姐呢?” “大姐在家呢,她不爱逛街,咱就带着弟弟们来买年货。”张希瑶莞尔一笑,举止优雅,大方。 引得好多行人偷看,张希瑶自己却没有发现,但眼尖的孙林却幽幽地环顾四周:“瑶妹,东西买完了嘛?买完了就跟咱们一起回去。” 孙山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憨憨地点点头说道:“是哈,瑶妹,咱们一起回去。” 在孙山的认知里,人越多,回家的路就越安全,眼看就要过年了,回村的路上没准就遇到土匪流氓什么的。 不过当他看到张希瑶身后的阿大,阿二后,又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点多余。 这两人的战斗力,那可是相当惊人的,他听自家老娘说过,张希悦的奴仆们,个个身手不凡,特别能打。 张希瑶知道孙家三兄弟是关心自家姐弟的安全,她眼角含笑:“没事儿的,山哥,林哥,东西还没买齐,买完东西,天色太晚,所以决定明天一早再回去。” 站在一旁的孙扬,此时站了出来:“那行吧,你们明天早上,早些回去。” 双方也不再多聊,短暂说完话之后,各分东西。 张希悦此时正与奶娘坐在后院堂屋,阿三与阿八几个小姑娘端着饭菜放到桌上,然后很是熟悉地坐下。 在张家,张希悦从来都是没有主人的自觉,吃饭都是大家一起在一个桌子上。 以阿三为首的丫头们与张希悦姐弟一起吃饭,而陈金便带着几个小伙子在前院吃。 唯一不同地便是,同样的桌子上,张家姐弟是很随意的家常便饭,而阿大等人是特定的营养餐。 起初丫头小伙子们还不同意,在张希悦的暴政下,哪能让你不愿意,直接一锤子定音。对于她的这些弟弟妹妹们,更是没什么反对意见,做了十几年的乡里人,有没有主人的派头,都一样。 今晚的夜饭没有自己的弟弟妹妹,张希悦感到一阵阵失落,就像是心被掏了一样,空唠唠的。 往常小丫头们吃饭的时候,还会与年幼的张希望聊聊天,或者与温柔的张希瑶窃窃私语。可是今晚却只有一个张希悦,丫头们都埋头干饭,都不敢说话。 她们都知道,张希悦是一个平时不爱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的人。看起来格外冰冷,又有那么一点不近人情的感觉,仿佛离人于千里之外。 但她们心里都明白,张希悦是最在乎她们的,吃饱穿暖不说,还没有尊卑之分,把他们当人看待。在张家,她们有人身的自由,有人权的平等。 张希悦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落在阿八身上:“八妹,你不舒服?今天晚上吃这么少。” 阿八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就是有点胆小,为人墨迹。不过,阿八有个优点,就是做事极为专注。 当她听到张希悦的问话,才慢慢抬头:“悦姐,咱想希望弟弟了,每天晚上都是他坐我旁边一起吃饭,今天他不在,我不习惯。” 张希悦脸上淡淡的,没有回话。这些小丫头确实很喜欢张希望,每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小丫头们都围着喂饭。对于这种宠溺的行为,张希悦不是不想阻止,而是她看得开,只要弟弟们平安开心就好,为人正直善良就行。其它的东西,真的不重要。 十三的性格活泼,皮肤虽然黝黑,但是五官却越变越精致,她笑着开口道:“我坐阿八姐姐旁边,姐姐是不是很嫌弃啊。” 阿八不好意思地小声回道:“哪有。” “快吃饭,菜都凉了。”张希悦打断还想开口的十三。 食不言寝不语,张希悦虽然没有这个习惯,但她确实不太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吵闹。 一时间,整个堂屋都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张希悦早早就起了床,做操,跑步,打拳,当她做完这些,张希瑶众人也拉着满满两马车的东西回到张家村。 张希悦听到敲门声,立马去打开大门。只见众人都神情疲惫,双眼惊恐万状。 她暗叫不妙,这几个孩子怎么吓成这样?特别是最小的张希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张希悦惊讶地发现,阿大的身上还有血渍。她立马抱起张希望,指挥众人进屋,跑来的阿三阿四懂事的把马车牵了进来。 进了堂屋,张希瑶首先开口:“大姐,先救救那位公子,在马车上。” 张希悦很是无语地看着自己妹妹,这时候不应该给自己讲讲什么情况嘛?怎么一来就让她救人!她又不是医生,真以为她什么都会,无所不能啊? 陈金站了出来:“大小姐,是那位自画像的公子。” 第40章 司南公子 张希悦不可置信地看着众人,自画像公子?就是那位蛋糕抽奖活动最后一位的获得者?那位美男子? 这是什么样的狗屎运,居然能捡到这样的人?张希悦眼里闪过一丝不可言喻的冰冷,那位贵气逼人的公子,可不是什么人都敢动的!为何还需要自己救他? 她抬脚走向院中的马车,撩开帘子,里面果然躺着一位蓝色衣衫的少年郎。 阿大阿二两人把少年抬下马车,放进一个空房间里。 张希悦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少年,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睛都有芳华绝代之感,发丝凌乱的散落,薄唇挺鼻,白净的脸上虽有一些污渍,却也挡不住那盛世容颜。她嗤笑一声,倒是生得一副好样貌,难怪自家妹子会不顾安危的救下此人。 不知不觉中,张希悦又看向张希瑶,平时落落大方的她,此时却低下了头。 张希悦将此人早已被鲜血染红的衣衫扒开,胸前有一处刀伤,看不出深浅。 血液已经凝固,应该没什么大碍吧,需要缝几针吗?若是现在让她看弹伤,她倒是可以说出个一二三,可是让她看刀伤,这不是难为她吗? 她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没有发烧。张希悦叫阿三去拿刀伤药来,自己又去拿了点酒精与白布条。这酒精还是前段时间,自己无聊捣腾出来的,没想到现在就能派上用场。 她可不管缝不缝针,只要在自家妹子面前做做样子就可以了。能不能救活,能不能痊愈,就看这少年自己的命了。 包扎好伤口之后,阿三留在房间照顾美少年,张希悦便带着众人离开。 她坐在堂屋,淡淡地说道:“说吧,怎么回事?” 陈金第一个站了出来,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在张希瑶众人离开诏安城之后,半路遇到一位车夫正驾着马车赶路。 车夫神情严肃而紧张,细细观察,还能发现他额头渗出的丝丝汗珠。 “公子莫要再逃,速速停下马车。”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马车身后,紧追不舍。 赶车的陈金,也是被吓了一跳。他清楚的知道,这群人是冲着自家旁边的马车来的。他赶忙加快速度,没想到旁边的车夫也狂甩皮鞭,拼命逃跑。 俗话说得好,我可以跑得很慢,但必须比队友跑得快,更何况这还不是自己的队友。 张希瑶在马车里大声问道:“陈叔,怎么呢?” 陈金此时心都快跳出来,还是勉强镇定,回答到:“没事,二小姐,你们坐好了。” 马车里的东西虽然多,有的都是些小玩意。但马车里却坐着好几个人,渐渐的,便不及旁边的马车,落了下风。 几十个黑衣人都追了上来,拦住已经落后的陈金等人。 黑衣人冷哼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与杀气:“杀了他。” 身后的黑衣人正欲上前,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没想到跑出去的马车又回来了,从马车上下来一位翩翩少年郎,桃花眼挑了挑,笑了一声:“你们要的是本世子,何必为难他们。把他们放了,本世子跟你们走便是。” 张希瑶虽然不知马车外面的情况,但从急刹的马车,黑衣人冰冷的语气中可以知道,一定是大事发生。她轻声对着张希诚说道:“三弟,抱着四弟好好躲着,不要出来。” 张希诚抬眼看着张希瑶:“二姐,我答应大姐要保护你的。” 张希瑶抱着两位弟弟,言辞恳切地说道:“若是等会儿打起来了,你便带着四弟跑,明白了嘛?” 张希诚还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劝慰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阿大阿二,还有张希瑶三人,齐齐也下了马车。三人手里还拿着木棍,阿大手里还有一把菜刀。 这还是家里没有多余的菜刀,带着户籍去买了一把回来,刚好派上用场。 张希瑶下了马车后,看到来人是二十多个黑衣人,每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手拿长刀。全身黑色劲衣,只剩两个眼珠子露在外面。 其中一个黑衣人看到美丽可人的张希瑶,眼眸里充斥着不可言说的欲望,嘴里还发出桀桀怪笑。 张希瑶不自觉地倒退一步,巴掌小脸瞬间变白,双腿发软。阿二连忙伸手扶住张希瑶,阿大从张希瑶身后站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站在她的身前。 领头的那位黑衣人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那位怪笑的人头上,随后转头对着美少年喊道:“司南公子,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我便放了这几个人。” 美少年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他知道来人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罪恶之徒,淡淡一笑:“阁下,你让他们先走。” 黑衣人首领恶狠狠地大手一挥:“放他们走。” 听到这话,阿二阿大两人连忙把张希瑶抬上马车,阿大直接对着陈金喊到:“陈叔,咱们快走。” 马车扬尘而去,司南嘴角抽了抽,这几人都不道谢,直接驾着马车走了。 司南知道自己必然会死在这荒郊野岭,不如用自己最后的价值,拯救这几个被自己连累的几人。他自嘲到:“这辈子第一次发善心,没想到变成了最后一次了。” 黑衣人首领大喊一声:“司南公子,想什么呢?还不快过来啊?来人,抓住他。” 司南从身后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想要我的命,你们来拿啊。” 他没想过会活着走出这里,成为自己父亲的负担。这辈子虽然不算好人,但自己最敬爱的父亲,不能因为他,而畏首畏尾。 司南挑衅的话语,让首领火冒三丈:“敬酒不吃吃罚酒。” 准备殊死一搏的司南,可衣食无忧的权贵公子哥,怎么打得过这天天烧杀抢掠的恶徒。 短短时间就被绑了起来,黑衣人首领看着满身血迹的司南,不客气地吐了口水,随手杀死了车夫:“活口不留,把那几个人追上杀了。” 另一位猥琐的黑衣人,发出嘶哑地声音:“大哥,那小丫头杀了倒是可惜。” 首领双眼冰冷地看了一眼出声的人:“追!” 那位猥琐的黑衣人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一行人很快追上张希瑶等人,马蹄声逐渐接近,张希瑶狠狠吸了一口气,再次嘱咐张希诚:“三弟,记住司南这个名字,杀司南之人,便是我们的仇人,让大姐避着点。” 张希瑶清楚自家二弟的纠结,只能再次柔声劝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护好四弟,是你的责任。记得第一时间撒丫子跑,回家找大姐。” 张希望虽然稚嫩,可他也能感到紧张的气氛。可是张希诚却已经懂事了,事情的严峻已经到了他不可控的范围,他眼里含着热泪:“二姐,若是咱还活着,定会为你报仇。” 张希瑶淡然一笑:“傻瓜,姐姐不要你报仇,姐姐只要你好好活着。” 马车终究被黑衣人拦了下来,张希瑶手握木棍,带着阿二两人下了马车。 阿二拿着木棍,向黑衣人首领抱了抱拳:“壮士,咱们只是乡野村人,刚刚什么也没看到。” 首领不屑地看了一眼阿大,阿二两人,转头对着身后的黑衣人喊道:“不留活口,杀!” 阿大阿二是经过张希瑶特殊训练过的人,面对这些打架毫无章法的恶徒,不能说顺手拈来,那也是行云流水。 陈金站在张希瑶面前,拿着棍棒,双手出汗:“二小姐,躲在我身后。” 张希瑶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样的的阵仗,虽然经历过逃荒,但都是走在荒凉的大山,何时看到这样真刀真枪的打打杀杀。 她双手捏拳,努力保持冷静:“阿大哥哥,右边四十五度。” 她虽然不会打架,但她眼力好,随时提醒阿大阿二身边哪里有敌人。再加上张家姐弟每个都力大如牛,张希瑶一棍子下去,居然敲晕了一个黑衣人。 阿大阿二知道今天这些人不会放过自己一群人,拼死护好身后的马车。 手握菜刀的阿大,犹如地狱魔王一般,以君临天下之姿,披靡着这片小战场。 这些黑衣人虽然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他们并非不惜命之人。面对不要命的人,他们心里也直犯怵。 短短时间,二十几人的黑衣人已经倒下十几个,他们的马儿也有些被砍伤,还有些马儿已经跑路了。 反看阿大阿二两人却依然未伤半分,只是阿大手中的菜刀已经满是血迹,滴滴答答地流着鲜红的血液。 阿二早已经抢到一把趁手的铜刀,两人以两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态挡在陈金与张希瑶面前。 眼看自己的兄弟都倒在阿大二人刀下,首领总算清醒过来,这两人完全就是地狱阎罗,两人生生杀了自己二十多个兄弟。 再怎么胆大的他,此时也有了惧意,深深吞了一口唾沫。既然抓司南的任务已经完成,自己也没必要墨迹,一甩马鞭,准备带着司南逃走。 陈金一直注意首领的动作,眼看黑衣首领要逃走,他立马喊道:“阿大,首领要逃。” 人生经验丰富的陈金,深知一句话,斩草必除根。 说时迟那时快,阿大一菜刀甩向正欲逃走的黑衣首领,做了一辈子的恶徒首领,怎么也想不到会死在一把菜刀之下。 只见菜刀稳稳扎在首领的后脖颈,首领应声倒地,从马上摔了下来。而被架在马背上的司南,也被首领拽了下来,晕死过去。 第41章 集体受惊 阿二已经放倒了所有剩下的黑衣人,其中一位黑衣人放下手中的刀,看着身旁的尸体,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几位壮士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好汉饶命啊。” 陈金走上前握住阿大阿二两人的手,镇定地说道:“此人不能留。” 阿二茫然地看着陈金,这人已经求饶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陈金捡起一把铜刀,狠狠刺向跪在地上求饶的黑衣人。 阿大回头对着张希瑶说道:“瑶妹,你先进马车,咱们把现场清理一下。” 张希瑶摇摇头,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又对着马车里的两个弟弟说道:“三弟,抱住四弟,不要出马车。” 说完,张希瑶便跟着阿大等人把黑衣人的尸体全部拉进旁边的树林里藏起来。 当张希瑶准备把司南拖到树林之时,紧闭双眼的司南突然抓住张希瑶的裤腿。 张希瑶刚想要大叫之时,发现此人全身被绑了起来,这不是那位让他们先走的贵公子司南吗? 英俊帅气的外表,深深吸引住了张希瑶,从小到大,就没看到过如此俊美的人,说实话她有点沦陷了。脑子里一片浆糊,她用手探了探昏迷人的鼻息,还活着。 她给司南松了绑,把他放平。怕自己弟弟看到满身是血的司南,心里会有阴影,她只能叫阿大去把司南自己的马车牵过来。 当阿大看到躺在地上的司南,他开了口:“瑶妹,是他害的我们。不能救他。” 张希瑶将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阿大哥哥,你去把他的马车找过来吧,毕竟是他给了我们逃生的机会。” 阿大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没有再说什么,迈着长腿跑了出去。 没多久阿大便牵着马车过来了,而阿二陈金两人也清理好了现场,血迹,马车,马蹄痕迹都被土渣掩盖住,死了二十多人的地方,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张希悦听到这里,摇手打断了陈金的话:“阿大阿二,你们先去休息,二妹你也去休息。” 张希诚两兄弟从进张家大门就被张希悦打发走了,现在堂屋里只剩下陈金。 她冷着眸子:“陈叔,今日辛苦你了。” 陈金连忙抱拳施礼,想要站起身。 张希悦压压手,她知道陈金也是经历过事的人,不然在杀那个人的时候也不会决绝。 她不知道的是,陈金曾经在逃难之时,遇到过各种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人吃人都是常见之事,剖腹取子更是丧尽天良。 张希悦眼里满是淡然,让人看不出情绪:“司南这件事,你怎么看?” 陈金埋下头:“咱不知。” 张希悦叹了一口气,目光炯炯地说着:“我一直担心的事,仿佛越来越近,感觉马上就要发生。风卷残云的背后,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陈金虽然经历了很多事,但关于政治这方面,他是真的没有接触过。他这样的小人物,怎么会关心皇帝,藩王这些人的事情。一时间他听得云里雾里,大小姐说的事情,到底什么?怎么还会死人? 张希悦看着一脸茫然的陈金,她继续说道:“陈叔,你去把阿三到十三都叫过来,让婶子照顾一下那人。” 吩咐完,陈金转身离开。张希悦也回屋,拿出十三套夜行衣,把一些锄头,铲子通通放进马车。 吃完晚饭,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张希悦让所有人先去休息,直到午夜子时左右,张家堂屋里站着一排高矮不一的黑衣人,正是张希悦等人。 快速爬上马车,在陈金的带路下,众人来到白天的事发地点。 张希悦指挥众人挖出一个大坑,然后把尸体全部丢了进去,再用土掩埋好。 以阿三为首的小姑娘小伙子们,早已经恶心的想要吐,都努力抑制反胃的冲动。 陈金与张希悦两人,却是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影响。 陈金此时对自家的大小姐才是真正的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女子,在面对一具具死尸,能如此淡定的? 她真的是普通农家的村姑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小姑娘第一次面对死尸吧?为何会这样从容冷静? 张希悦本想放把火烧掉尸体的,可是为了怕人发现,还是放弃了这一举动。 忙碌了半夜,张希悦带领众人匆匆回家,当进入家门之时,东方已经泛起白肚,不远处的蛋糕作坊也早已经飘起了缕缕白烟。 众人换下衣服,很是疲惫地回房补觉。 张希悦刚闭上眼睛,厨娘就敲响了她的房门:“大小姐,大小姐,你在吗?” 张希悦疲惫不堪地睁开眼睛,用手支撑起身体,穿好衣服去开了门。她知道,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厨娘是不会找她的。 “怎么呢?花婶子。”张希悦很是礼貌地问道。 “大小姐不好啦,今天一早我去叫他们吃早饭,我发现二小姐,三少爷,发烧啦,阿大阿二也全身滚烫,四少爷都吐血了。”花婶子一股脑地说道。 张希悦转身回屋拿出酒精,又拿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立马走出房间:“婶子,你去叫上另外两个婶子,用这个给他们擦身体,我去镇山请郎中。” 花婶子连忙点头,应声就去找另外两个厨娘。 而张希悦驾着马车去了青山镇,一路上她都有点不安。 她埋怨自己的不够细心,自己昨天就该请大夫的,孩子们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怎么会没事?他们都还是孩子啊! 想到吐血的张希望,心里满是内疚。这孩子肯定是看到什么了,不然也不会这样。这世界当真残忍了些,让孩子看到如此血腥暴力的一面。 马儿仿佛是感受到张希悦的急切,撒开脚丫子狂奔。 终于半个时辰后,张希悦出现在青山镇。她二话没说,直接找到一家药铺,对着小二说道:“快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大夫叫出来。” 小二漫不经心地朝着后屋说道:“金大夫,有人找你。” 只见一老头慢悠悠地走到张希悦面前,半眯着眼睛,明知故问道:“谁人寻我啊?” 张希悦也不多话,直接道出来意:“金大夫,拿着出诊药箱,劳烦您跟我走一趟。” 矮瘦老头慢吞吞地回道:“去哪里啊出诊?” “张家村。” “什么症状啊?” “发热。” “几个。。。”老头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张希悦直接钻进药铺后屋,看到几个药箱子,全部提了出来,放进马车后。她又将老头像是拎小鸡仔一般提了起来:“得罪了,金大夫。” 金大夫啊啊大叫,张希悦也不理会,驾着马车离开了青山镇。马车伴随着金大夫的咆哮声扬长而去,跑向了张家村。 “大小姐,您回来了。”陈金此时正站在门口,迎接驾着马车回来的张希悦。 张希悦点点头,撩开马车帘子:“金大夫,出来吧。” 此时的金大夫已经被晃得七荤八素,脑子里一片浆糊,被陈金扶下马车后,老脸一红,悲愤道:“如此请人出诊的方式,真正暴力,哼。” 张希悦提上药箱对着陈金说道:“带着金大夫先去四弟房间。” 说完便走向张希望的房间,陈金与金大夫拉拉扯扯之下,还是来到张希望的房间。 金大夫满脸写着不乐意,但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张希望之时,他立马坐在床边,把了脉,又掰开眼皮瞧了瞧。 他满脸不可思议地回头问身后的张希悦:“这娃子什么情况?惊吓过度,血气混乱,虚脱之像。情况有点棘手啊,若是走不出来,可能会活不下去。” 张希悦突然感到一阵惊慌,真的会有人会被吓死吗,即便随时淡然的她此时也很急促:“金大夫,我弟弟很严重吗?多少银钱我都可以出。” 金大夫叹息一声:“这娃子,难啊,你要多宽慰,他伤在心啊。” 金大夫也是镇山排得上号的医者,第一次见到一个孩子,被吓成这样,完全可以用肝肠寸断来形容。 他开了药方,又将带来的人参片拿出来,放进张希望的嘴里。 陈金带着金大夫去其它房间,诊治完之后,都一一开了药房。 金大夫发现,这家里生病的孩子,几乎都是受到惊吓。酒精又是什么东西呢?物理降温又是什么?而且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陈金来到张希望的房间,看到张希悦还坐在床边:“大小姐,那位需要医者诊治吗?” 张希悦无力的摇摇头,她虽然不是一个恶人,但也并非良善之人,这位少年身世为谜,肯定不能让他见外人,最好死掉,然后埋了他,一了百了。 陈金恭敬退下,驾上马车,载着金大夫离开张家村。 一个时辰后,陈金回到张家院子,第一时间拿着抓好的药来到厨房,与厨娘们一起熬药。 而昨晚补觉的阿三她们早已经醒来,她跑到张希悦面前:“悦姐,那位公子醒了。” 张希悦把怀里的小五妹交给阿三,抬脚走向司南公子住的那间客房。 司南想要起身,结果不小心扯到胸前的伤口。他倒吸一口凉气,额间瞬间渗出汗珠。 正当他挣扎起身之时,他看到一位女子,打开了房间门。 第42章 过年风波 他微皱眉头,喃喃一声:“是你。” 张希悦歪头打量这位美少年,她没想到这少年还能记得自己,还真是有点不可言说。 她并没有理会少年的话,而是淡漠地坐在床边板凳上,冷冷地问了一句:“你是谁?何人在追杀你?” 两人相互打量,司南不答反问道:“是你救了我?” 张希悦看着眼前的少年,淡淡地说着:“哎,你若是不回答,那我只能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司南少爷好看的双眼微眯,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你威胁我?” 张希悦刚想开口说什么,阿三敲响了房门:“悦姐,瑶妹醒了。” 想到自己的二妹,张希悦立马起身,走出房间:“三妹,你给这位公子送点粥来。” 说完便消失在门口,张希悦快步来到二妹房间,原本花了几个月养回来的红润小脸,此时已经惨白一片。 她走过去,坐在床边,把张希瑶拥入怀中,用手轻拍张希瑶的后背:“药吃了吗?好些了吗,二妹。” 张希瑶嘴唇雪白,说话有气无力:“大姐,我是真的吓坏了。” 张希悦神情忧伤,不知道如何安慰的她只能紧紧抱住二妹:“二妹,以后大姐再也不会让你经历这些了。我保证好吗?” 张希瑶抬眼看着自家大姐,眼泪夺眶而出。 她肩膀一抽一抽的,直到很久,才停下抽噎。当张希悦小声问二妹的时候,张希瑶已经没有了声音。 张希悦把二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轻轻关上房门后,便走向四弟的房间。 安慰好弟弟妹妹,张希悦还去看了阿大阿二两人。 阿大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他面色如常地坐在床上:“悦姐,你怎么来了。” 说完话阿大连忙想要下床,张希悦快步走上前,把他按在床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阿大。” 阿大赶紧摇头:“我做得不好,没能速战速决,让瑶妹他们受到惊吓。” 张希悦看着眼前的少年,她明白阿大阿二两人当时应该抱着必死的决心参加打斗,内心很是安慰,自己没有看错人。 她稳稳心神:“谢谢你阿大,保护我的妹妹。” 阿大难以想象平时一直很严肃的张希悦,能有这么柔情的一面。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复,只能讪讪笑着。 “阿大,以后这样的场面恐怕会更多,你怕吗?”张希悦语气认真,眼神更是坚定地看着阿大。 “我不怕。” “那好,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去看看阿二。”张希悦说完话,便离开了阿大房间。 夜晚降临,张家院里的气氛很是压抑。吃了晚饭,张希悦又亲自喂了四弟吃药。 连续好几天,张希悦都睡在四弟房间,不为别的,只想好好陪伴自己这受惊的小弟弟。 而司南被张希悦抛在脑后,这少年伤得很重,不躺一两个月,是没办法下床的。 等他好点,自己再去盘问,一切也不迟。 半个月后,大庆朝迎来了新年,张家人也忙碌了起来。 大扫除,贴窗户纸,贴对联,孩子们的心理创伤也好得差不多,唯独只有六岁的张希望,整天不说话,再也没有天真烂漫的笑脸。 “哥哥,笑。”床上的奶娃,挥舞着肥嘟嘟的小手,对着旁边发呆的张希望说道。 面对最小的妹妹,张希望苍白的小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个笑比哭还好看。 张希悦摸了摸四弟的头,很是疼爱,眼里满是宠溺:“四弟,五妹妹要你多笑笑呢,小石头还来找你玩呢?你要去玩吗?” 张希望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并没有接张希悦的话。 而司南少爷这边就有点惨了,除了每日三餐有人送来,三天来个人给他换一次药。其他时候都是他一个人望着屋顶,他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他知道张希悦猜他的身份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为何还要如此冷漠地对待自己。 若是张希悦知道他此时的想法,肯定会嗤之以鼻,你是谁呀?要让我多热情款待你? 司南少爷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当中,而张家堂屋里却是欢声笑语。 这是张希悦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新年,曾经的她,因为父母离异,一度不太喜欢春节这个节日,可是今年的春节,却让她觉得很有年味儿。 一家人平安团圆才最重要,不是吗? 当然,过年最重要的仪式就是守岁与祭祖,张希悦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没有什么一定需要长男祭祖的习俗。 张希悦对着香案上的牌位严肃地说着:“张家列祖列宗在上,第九代子孙,长女张希悦携二妹张希瑶,三弟张希诚,四弟张希望,五妹张希念,前来参拜。愿祖宗庇佑,张家世代繁荣,同堂昌盛。” 随后带领弟弟妹妹们一一虔诚的参拜,祭祖就是对逝去亲人的缅怀,而张希悦还对过去的自己道个别,说一声再见。 祭祖完成后,团圆饭开始了,男女分开用饭,十三岁的张希诚成功地被她分走了。 这是古代,并不是现代,男女在一起喝酒打扑克都没有问题。可若是在这里,男女一起喝酒娱乐的事情,女人会被谴责,甚至死亡。 来到这里,那么有些规矩还是需要守的,比如说男女有别。 因为分开吃饭的原因,张希诚还闹腾了很久,可是张希悦并没有理会他,依然坚持己见。 正当一家人在堂屋吃饭时,阿三从不远处快步走向张希悦,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希悦放下碗筷,面色凝重地离开了团圆饭现场。 阿三条理清晰地一边走一边说道:“悦姐,那几人全部被大哥抓起来了,据我推测,那十个人应该是来找咱家那位贵公子的。但,不知是敌是友。” 张希悦横眉冷对:“把他们带进那位的房间,给他们认认亲。” 她向来谨慎,家里来了贼人,自己却毫无察觉,这安逸的日子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居安思危。 阿三回答一声“是”,便匆匆向关押贼人的房间走去。 张希悦敲了敲司南公子的房门,里面传来很好听的男声:“进来。” 男声慵懒而充满磁性,可张希悦现在没有心情欣赏,对于美男,她平时也从不多看。在她的眼里,军人才是最帅的,在战场上厮杀才叫真男人。 她推开房门,踏步走了进去。开门见山地问道:“这些人,你认识?” 余音刚落,阿大阿三带进十个黑衣人,双手被捆住,嘴巴被塞了满口的布条。 唯一能活动的双腿,也被绳子绑着,走起路来都迈不开大步子。 这十个黑衣人在见到司南少爷的时候,像是平民见到上帝般,两眼放光。嘴里呜呜声不断,眼睛眨个不停。 张希悦将最激动的那人嘴里布条扯了出来,那人大口喘气之余,还激动地说道:“公子,属下总算找到您了。” 司南少爷微微皱起眉头,双目冷凌:“真没用,还能被活抓了。” 黑衣人明亮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公子,这些下等人使用奸计,属下们没有防备,才让他们得逞的。” 这委屈的语气,像极了傲娇小媳妇般。 阿三插着小蛮腰,气呼呼地反驳道:“明明是你们群殴我大哥,被我大哥一个人打翻的。哼!” 黑衣人小子脸上写满不可置信,这贱奴是疯了不成?敢在自家公子面前大喊大叫,随即硬着脖子,昂起头颅:“你这低等贱民,敢这样在我们公子面前说话!看我如何惩治你!” 说完还准备举起手掌,想向阿三劈过去。 张希悦平静地坐着,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切,她很想一拳了结了这个黑衣小子,告诉他,人人平等,没有谁天生就是高人一等的。 但她这人就是很奇怪,从来不与傻瓜争长短,到时候生气的还是自己。反正这种被封建思想蚕食的人,也入不了他的眼。 司南少爷真的快被自家属下蠢哭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分不清大小王。 他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张希悦,虽然看不清楚情绪,但他也知道,若是自己属下真的落下这一掌,自己乃至十个下属也通通没什么活路。 他不清楚自己如何逃出追杀的,但他明白,救他的一定是这一家人。能把二十多名嗜血好恶的杀手全部干掉,实力肯定不容小觑。 司南少爷内心苦啊,刚甩掉狼群,又掉进虎窝。 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有丫头仆人的服侍,内心早已经把张希悦骂了好多遍。可他表面还是非常镇定:“住手,你个白痴东西,还不给阿三姑娘赔礼道歉。” 听到自家公子的声音,黑衣少年简直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子居然叫他道歉?给这个贱民道歉?他知道,自家少爷的话从来不会说第二遍。 伸出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回到了自己的后脑勺,随后憨憨一笑:“得罪了,阿三姑娘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第43章 过年风波2 张希悦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手下的变脸速度贼快,堪称一绝。比弹簧还能屈能伸,前一秒疾言厉色,后一秒就变憨厚无害。 阿三傲娇的哼了一声,转身站在张希悦背后。 当思南少爷扫视一圈周围的人之后,他看到阿大的第一眼,就觉得眼熟。 第二眼他直接惊了,这不是当初从马车上下来的三人其中一个吗? 还有那位温婉可人,小巧玲珑的女子。 难怪自己会被救,原来自己是被那位女子的家人救了。 一想到张希瑶,思南少爷的心仿佛触动了某根心弦一般,面对二十多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任然面色果敢,勇义坚强的女子。 他不好意思地对着张希悦笑了笑:“姑娘,不知能否将在下的属下们放了。” 张希悦虽然一直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但她从未忘记观察这司南公子:“可以。” 司南少爷也不傻,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什么条件。” “何人追杀你?你是谁?”张希悦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单刀直入。 司南公子倒是爽朗一笑,随即面色凝重,眼底满是雾霾:“知道得太多,往往死得很快。” 张希悦虽然脸色平静,但眼神里满是鄙夷:“不过就是,皇位战争,疾病瘟疫,旱灾涝害,其中之一罢了。我只是不想做糊涂冤魂而已。” 某人扯了扯嘴角,不过司南少爷,此时确实有点佩服眼前的少女。天下之大事,也不就这几件。总结的精辟而简洁。 他目光深邃,语气严肃:“具体原由,本人确实无可奉告。不过若是本公子能安全离开这里,来日必护你一家永世周全,财帛富贵。” 张希悦叹息一声,来要的,终究逃不掉:“你们走吧,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希望司南少爷忘记便好,一路好走,我便不送了。雍王世子。” 司南公子的脸上像是吃了屎一般难看,你都知道了,你为啥还要问啊?姑娘! 他知道这家人对他态度冷漠了点,但从未有过杀心,当然除了眼前的张希悦,这姑娘全身上下都有一股肃杀之气。 司南公子站起身,向张希瑶抱拳施礼:“多谢姑娘。” 属下们的绳子也被阿大解开,当司南走到阿大身边的时候,他想张嘴,可是犹豫半天,还是带领手下趁着夜色,离开了张家大院。 看着一群人消失在夜色中,张希悦才摇摇头,自己没事的时候,会看看一些杂文。里面就有一些藩王的记录与介绍,什么生了几个儿子啊,纳了几房小妾什么的。 不过对于长相俊美的世子或者藩王,也就赵王与雍王世子了。他也就大概猜猜,刚刚随便试探一下,没想到,自己还猜对了。 雍王世子被追杀,这件事居然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流言蜚语出现。这是多大的阴谋? 势力最强藩王的儿子消失近半个多月,这个消息居然能捂这么严实!即便是消息传播不发达的古代,也不应该啊!民间怎么也得有点流传才对,这一切都太诡异。看来,这天下要乱了。 当司南少爷坐上回到故乡的船上之时,张希瑶那一抹少女倩影,像是定格在脑海一般,久久不能散去。 虽然他连那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去她家的路线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果敢,美丽的女人,才配与他站在一起。 张希悦打死也想不到,自家的妹子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而张希瑶更不会想到,会有一位世子对她一见钟情了。 当张希悦再次来到堂屋的时候,弟弟妹妹们都在等她。 她无奈地笑了笑:“团圆饭可是要吃一晚上的,大家快吃呀,吃完守岁啊。” 美好的一年,从吃团圆饭开始。 第二日一早,大年初一,家家户户的烟囱,早早冒起白色的炊烟。 张希悦依然雷打不动地做着每天都干的事儿,锻炼,喂马,放鸭。 村里的小孩子们来到张家院子,拍着门叫唤张希望。 陈金打开大门,小孩子们纷纷喊道:“陈叔,新年大吉,万事如意,红包拿来。” 陈金本身就非常喜欢孩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孩子,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来来来,孩子们,人人都有。”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散发给孩子们。 红包到手,孩子们很有礼貌的道谢,随后又对着院子里喊到:“希望,快出来,咱们要去每家拿红包啦。” 想到自家的小五少爷,陈金的笑脸瞬间淡了几分,都半个多月了,还不见好转。 正当陈金懊恼之际,穿戴整齐的张希望跑了出来,穿着厚厚的棉衣,带着可爱的帽子,外面还挎着一个红色小挎包,模样可爱喜人:“我来了,走吧。” 见到张希望,小石头第一个跑出人群,拉起张希望的小手,小朋友们又欢欢喜喜地跑去了下一家。 张希悦赶着鸭子路过村长家,只见村长正在院子里烧竹子,竹子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 原来这里是没有鞭炮的,只有爆竹,燃烧会发出噼啪声的竹子。 “大丫,傻站着干嘛?来,这是婶子给你的红包。”村长夫人发现了正在她家门口发呆的张希悦,忙不迭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 这是村里的习俗,红纸包里也就一文钱,是大人们分给小孩子们的。 张希悦连忙点头,伸出双手:“谢谢婶子。” 反正也就一文钱,张希悦懒得谦让了。 村长夫人佯装生气:“咱们不能这么客气。” 她又看了看张希悦前面的鸭子:“你这傻孩子,大年初一还赶鸭子,也不知道休息休息。” 张希悦连忙摆手:“咱就是闲不住,谢谢婶子红包,咱先走了。” 村长夫人也不再多说,与张希悦道了别之后转身进了院子。虽然过年很闲,但作为女人,她还要做今天晚上的饭食,哪有时间闲扯。 张希悦一路走来,遇到村民们都热情的给她打招呼,这种淳朴的乡村风,还真是让人觉得舒坦不已。 初三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很多村民们,都在村口翘首以盼自己外嫁的女儿回家。 当然,张希悦一家倒是不用去等。 张希悦带着阿大等人负重跑步,跑到村口之时,却看到大家人人都很慌乱。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没有娱乐生活的古代,让她想要八卦一下。好奇的心如烈火般,熊熊燃烧。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一位中年妇女躺在地上,几个女人正准备抬着她回家。 “你们陈家村是不是欺负咱们张家村没人啊!那么善良的丫头也能被你们害死,丧良心的下胚货。”一张家村妇女,撸起袖子,朝着一男孩身上指了一下。 力道着实不轻,小男孩倒退数步:“婶子,大娘,我就是一个报信的,咱啥都不知道。” 小男孩衣衫褴褛,声音颤颤巍巍,抖得厉害。 另一位张家婆子,也是气愤不已:“那陈家村就欺负咱们老实,找个孩子报信,我呸。” 在有一句没一句搭腔中,张希悦才明白事情原委。 原来躺在地上昏迷的妇女,接到自家女儿死去的噩耗,晕了过去。 妇人的女儿已经死了一个月,可是直到现在才来报丧,若是不过年,陈家那边知道瞒不住死讯,才安排一个孩子来报信。 “大丫,你最聪明,看看你余婶子怎么了。”村长夫人,也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看到张希悦就像看到救星一般。 张希悦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又不是医生,怎么可能知道如何处理昏倒的人。 这种急火攻心,可能是暂时性昏迷吧。她只能状着胆子,恰了一下妇女的人中。 她在内心祈祷,不行就只能等郎中来了。 结果躺在地上的妇女双手抽动一下,睁开了双眼。 村长夫人立马蹲下:“余大姐,你没事吧?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妇人木讷地摇了摇头,随后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咱的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娘连你最后一程也没送你!” 听到妇人歇斯底里地哭喊声,整个张家村的女人们,都在偷偷抹泪。 自家女儿在婆家,死得如此不明不白,连丧都不报,谁遇到谁难受。 村长站了出来,大声喊到:“陈家村欺人太甚,咱必须讨要一个说法!让他们知道,咱们张家村的女儿不是谁都能欺负了去。” 小伙子们,男人们都气愤涌上心头,大喊着要陈家村付出代价。 张希悦来这里这么久,感受到张家村人们的团结,也感受到这古代的落后与迂腐,更感受到围观群众的麻木与冷漠。 果然,张希悦还是喜欢张家村村民的。 陈家村里的人脑子里是装的什么,村里发生了死人事情,居然没有一个人向张家村报丧的。一直捂着,难道还能捂一辈子不成?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女子死因奇怪嘛。 她跟着张家村人们走着,心里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丧心病狂的原因?能让婆家弄死自家儿媳。 张家村村民,人人手中拿着农具,气势汹汹地向着陈家村走去。 人群中的张山走向张希悦,饶有趣味地说道:“希悦,咱以为你不会参与这些事呢。” 张希悦抬抬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在山哥眼里,我是这样冷漠的人吗?” 张山扛着锄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轻声在张希悦耳边说道:“你开的蛋糕作坊,就是还愿罢了。你也不欠张家村什么,不管闲事,这不是你的一向作风吗?” 张希悦现在对这个男人很好奇,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救了司南的事,被发现呢? 第44章 过年风波3 张希悦不满地看了一眼张山,什么叫她不爱管闲事?她真的接受不了善良的人们被欺负好吗?做为人民子弟兵,她是很正义的。 陈家村离张家村半个时辰,小溪村也离张家村半个时辰的脚程,只不过这两个村子的方向不一样而已。 很快,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陈家村村口。 陈家村人像是知道张家村会来人一般,那里站满了陈家村村民。 不过当看到如此之多张家村人的时候,陈家村村长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陈家村村民大多数的人都黑炭一般,骨瘦如柴,大过年身上穿的却是有补丁的衣服,眼里全是一片黑暗与迷茫,眼底唯一的光亮,可能都是看热闹的神情,根本没有想过帮忙。 张希悦心里一阵唏嘘,就好像一群麻木的僵尸般,原来古代的劳动人民过得真的令人心酸。 上次去小溪村的时候,她没有见到太多人,很多村民都是充满探究的目光,张希悦不喜欢这种打量的眼神,也没太注意他们的穿着,或者神情。 而这一次,她却仔仔细细观察现场的每一个人,陈家村村民和张家村村民比较起来,一方是精神面貌极佳,全身新衣,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张家村人。一方是满脸麻木不仁,神情萎靡地陈家村人,这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似乎忘记了,曾经刚穿来那会儿,张家村也是这般贫穷, 陈家村村长身后正站在一个婆子,正是张家村外嫁女的婆婆邓氏。邓氏全身上下穿着整齐的麻布衣衫,这可比普通农家穿得精致得多,肥硕的身体此时正躲在陈家村村长背后。难以理解,在如此艰难的古代,还有平民长这么胖的。啧啧。 “邓婆子,你个黑心肠的贱老货,还咱女儿命来!”被张希悦按人中才苏醒的妇人,此时突然爆发。 张希悦被这一句怒喊声拉回现实,她眼疾手快地拉住想要上前的妇人:“婶子,别急。” 妇人听到张希悦那稳定心神的声音,情绪突然低落下来,拽着张希悦的手就开始抽泣,嘴里喃喃自语:“咱那可怜的女儿啊。” 陈村长双手抱拳,站出人群:“张兄弟,过年好啊。不知张村长来这里干嘛呀?” 张村长气愤地看了一眼陈村长:“你们陈家村不办的事,张家村的人就自己来给咱们的女儿办丧事。” 陈村长打着哈哈,笑舔着脸说到:“哎,这事儿说来话长,既然张村长来了,那咱们先去咱家坐坐,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话呢?有啥事不能在这里说。”这是出嫁女孩的弟弟,现在才刚满十三四岁的小少年,此时正对着陈村长众人吼着。自家姐姐都已经死得不明不白了,这陈家村村长还笑的出来。 “有啥话,就在这说,别藏着掖着,花儿姐姐的事儿总得有个交代。”一位张家村少年也开了口,张希悦不知道他是谁,但看得出来,应该是卖蛋糕挣了不少钱,穿着厚厚的棉衣,很是壮实。 在张家村村民的一声声质问中,张村长看见陈家村村民一个帮腔都没有的时候,他内心深处骄傲不已,表面上还是一脸要吃人的感觉,他摇了摇手,张家村的村民立刻安静,放佛上一秒吵吵闹闹的不是他们一般:“陈村长,请告诉咱们,张氏张花儿的死因。” 陈村长装出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低头叹气,刚想开口。 却被身后肥硕婆子接了胡,只见那老婆子,双手叉腰,肥肉一颤一颤地:“还不是因为她生不出儿子,为人不检点,才遭此横祸!真是个烂屁眼的小贱货!” 邓老婆子的言语辱骂,让来自文明社会的张希悦多少有点不舒服,她虽然面对过很多穷凶极恶地歹徒,也遇到过罪恶滔天的恐怖制造者,可是并没有遇到过语言如此激烈的脏话。 她以为的极品也就曾经大闹蛋糕作坊的婆子,没想到真正的极品在这里。 一个死去女孩的名节都要如此羞辱,还真是泼辣又不讲理。 “你这邓婆子,真是烂心肠的毒妇,把咱女儿害死了,还在这里泼脏水。”一个中年男人站了出来,语气愤慨。隐约之间,张希悦仿佛觉得这位男人突然老了好几岁一般。 因为邓婆子的话,激怒了在场的全部张家村村民,这哪是要伤了张花的名节,明明就是要打整个张家村人的脸。 虽然没有人给邓婆子帮腔,但她一人舌战群雄,脏话连篇。 一时间,一人一村吵得不可开交。 “外婆!外婆!外公外公!”突然之间,两个小女娃跑到张希悦与妇人面前。 两个小女娃看起来也就两三岁的样子,枯黄的头发,毫无生气的眼睛,骨瘦如柴的体格,大冬天连一双鞋子都没有。 两个小女娃还穿着夏天的衣衫,破旧不堪。 “咱可怜的孙孙儿,怎么成这样了。”妇人放开张希悦的手,伸出双手抱住两个外孙女。婆孙三人,抱头就是一顿痛哭,这时,即便再麻木不仁的陈家村人,也感到一阵动容。 邓婆子家里可是陈家村最富有的人家,怎么孙女能被养成这样落魄? 张希悦脱下自己的棉衣,又叫阿大把外衣脱掉。拿着两件衣服,对着蹲在地上的妇女说道:“婶子,让孩子先把衣服穿上。” 妇人擦擦眼泪,看到已经脱去外衣的张希悦,声音里还带着哽咽:“大丫,你快穿上。” 这个时代,对女人是极为不公平的,张希悦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外衣,若是这让人看到,名节就没了。 张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二话没说,将张希悦手里的衣服又给她套上。 “嘿嘿,穿咱和阿大的衣服,从头遮到脚,暖和。”张山又摆出那憨厚样。 张希悦只能悻悻地将外衣穿好,对于她来说,也就脱一件外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张村长转头看到两只瘦小的女娃子,又看了看肥头大耳的邓婆子,瞬间悲从心生,指着邓婆子大骂道:“你这婆娘心真的太黑了,才多大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如此对待!” 邓婆子也不是那种任人揉搓摸扁地,张开血盆大嘴,疯狂输出:“张氏嫁进咱陈家三年,就生了两个赔钱货!丫头又不能继承香火,这是存心想让咱老陈家当绝户啊!” 说着说着,情绪激动的邓婆子一下坐在地上,也不在乎自己的新棉袄:“天杀的张氏,死了也不让咱们老陈家安宁呀!以后谁给咱儿养老送终啊。” 张希悦看着撒泼的邓婆子,她感到深深的无奈,重男轻女的思想就如此根生地固?养儿真的能防老吗? 张家村来的全部都是一群大佬爷们儿,怎么好意思与一婆子争吵?一时间张家村村民都憋红了脸。 张希悦回头看到自己身后的阿大几人,她在阿大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听完张希悦的吩咐,阿大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 张希悦又把十三拉到身边:“阿八胆子小,不敢说话,你三姐,五姐又在家,你去和她吵,吵得越久越好,随便骂。” 十三咧了咧嘴巴:“悦姐,这样不好吧。” “我信你。”张希悦勾勾唇角,不再多说。 今天的十三穿着鹅黄色上衣,穿着厚厚的棉裤,保暖是真的保暖,就是感觉像是包裹严实的粽子。麦色小脸上还有一丝红霞,看起来就是格外精神的小姑娘。 邓婆子暗自得意,这么多人也说不过她一人。没想到十三快步走到邓婆子面前,学着邓婆子的动作,双手叉腰,气势逼人:“你这死婆子,说话真难听,生不出娃不应该是你儿子的错吗?从来没听过秧苗不好怪田的!不都是种子不行吗?是不是你儿子不行了呀?就你这糟心婆子,肯定坏了陈家风水,才让陈家绝后的。死老婆子,坏的很!” 十三朝着地下吐了一口唾沫:“我呸,做娘的可恶事情做多了,让儿子绝后了呀!陈家的列祖列宗肯定要从坟里跳出来找你索命勒!断子绝孙的落魄户啊!”十三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拍着大腿,声嘶力竭,仿佛下一秒真的有厉鬼索命一般。 “大家快来看看呀,恶婆婆逼死媳妇,还不往媳妇娘家报丧,这不是明摆着有猫腻嘛!天老爷开开眼吧,恶婆婆杀人啦!”十三夸张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继续说道:“若是恶婆婆逼死媳妇的事情传了出去,谁还敢把女儿嫁进你们陈家村?嫁进来送死吗?” 陈家村村民们看看凶神恶煞邓婆子,又看了看句句在理的小姑娘十三,他们内心在挣扎。 若是现在帮着张家村说话,邓婆子家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这邓婆子可是陈家村出了名的富户,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然而这陈家村的名声因为邓婆子而坏了,那往后儿子们娶媳妇就艰难无比。 犹豫半晌,好多陈家村村民还是选择闭嘴。 张希悦在心里冷哼,果然一群麻木不堪的人,被压迫习惯的奴性,让他们做不出任何反抗。果然,生活只顾得上眼前的苟且。 邓婆子被十三的表现弄得目瞪口呆,作为强悍的恶婆婆,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哭诉:“咱可怜的儿子呀!要被那浪蹄子弄成绝户啦!明明是那张氏生不出孩子,居然怪到咱们老陈家头上。” 第45章 缘由 十三立刻打断邓婆子的哭诉,指着张希悦身前的两个女娃,歇斯底里地说道:“不能生?那这两女娃是什么?不是孩子?不是人?就男娃是人?咱们女人不是人?天地良心!邓婆婆,您也是女人啊!你何必自作自贱!” 听到十三的话,在场的妇女们,突然就感觉一股子热血。 十三又清了清嗓子:“各位乡亲,各位姐姐妹妹大娘婶子们,咱们女人也是人,没有我们,他们男人如何能吃到美味的菜肴?没有咱们,何来的后代,何来的养老?谁说女子不如男?咱们张家村悦姐儿,创办蛋糕作坊,带领乡亲们挣大钱!制作豆腐让小溪村人得到营生,一拳打死两头熊,一人单挑二十多名壮汉?狼群看到我悦姐都要逃!扪心自问?在场的各位谁有悦姐儿厉害?这两个女娃,没准就能成为这样的女人,目光不要这么短浅,格局打开一点,未来可期啊,乡亲们。” 在场的女人们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十三的说话能力实在是带动力太强了。 张希悦内心给十三比了个大拇指,这妮子成天在自己身边学了什么啊?未来可期?一拳打死两头熊,自己来到这里,还没见到过熊呢! 。。。。。。 张希瑶把小五妹摆在床上,语气温和地说着:“五妹乖啊,你来翻个身啊。” 张希念内心疯狂吐槽,她是真不想翻身,每次翻身都很累的,比吃奶还费劲。 她砸吧着小嘴:“二姐,累。” 张希瑶叹了口气,脸上依旧温柔:“好吧,你累,那小妹你饿吗?” 床上的小人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陈金的敲门声打断:“二小姐,大小姐带着阿大他们去陈家村了,让咱来说一声。” 张希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大姐去了,那肯定没什么问题。她也不多问:“好的,陈叔咱知道了,你去忙吧。” 她无奈又宠溺地摸了摸小妹的脸,给婴儿翻了个身:“五妹你怎么就动嘴巴,其它地方硬是不动。抬起头,爬一爬啊。幸好放屁比较正常,不然还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张希念此时内心有一种要找块豆腐撞死的冲动,这几个小屁孩真把她当婴儿宠啊,她是真不想动作而已。现在的她分外想念自家大姐张希悦,也只有君悦队长才会以成年人的目光看待她了吧。 相比和睦的张家院子,陈家村村口却是剑拔弩张。 消失的阿大很快来到张希悦身后,在她耳边低语一会儿。张希悦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有如此曲折离奇的故事。 张花儿自从嫁到陈家村后,邓婆子一直不是很待见这位从张家村“贫民窟”嫁进来的张氏。 直到第一个女婴呱呱坠地,一见到是个女孩,邓婆子更是对张氏恶语相向。第一胎艰难生产的张氏,休息三天就下地干活。 第二胎又是个女婴,邓婆子整个人都被气绿了,整天骂骂咧咧,难听的话脱口而出。丈夫又是个软弱的男人,平时面对邓婆子,一句话也不敢说。面对生儿子与婆母的双重压力,张氏身子一直不见好转。 结果就在接近过年期间,张氏莫名其妙的一命呜呼,在张氏下葬的第七天,她的丈夫就娶了陈家村里的另一位姑娘。 邓婆子怕张氏的丧讯影响自家儿子的亲事,所以拿银钱请陈村长隐瞒丧事。 张希悦听到阿大的诉说,她第一时间觉得这事情不简单,若真是月子没坐好病死的,邓婆子完全可以报丧啊。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邓婆子这么快给自己儿子另娶? 阿大看着沉思的张希悦,又在张希悦耳边嘀咕了两句。 张希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姑娘的肚子已然有点臃肿,厚厚的棉衣也挡不住孕象。 “你把这些话跟村长大叔说一下吧,然后也给十三透透口风。”张希悦向阿大招了招手,淡淡地说着。 阿大丝毫不拖沓地来到张村长面前,在村长耳边简要说着自己打听到的事情。村长越听脸越黑,他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阿大:“你说的可是真的?张花儿刚没她男人又娶了一个?还怀着四五个月的身子?” 阿大点点头,完成任务的他,利落地站回张希悦身边。 张村长黑着脸,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会坏到如此地步。张花儿才死了一个月,她男人新娶的姑娘却已经有五个月身孕。 他双手紧握,对着邓婆子质问到:“邓婆子,你儿子娶的新媳妇为啥会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你这蛇蝎心肠的坏老婆子!为了迎娶怀孕的新媳妇,连同自家的儿子把张氏害死!是不是?” 邓婆子像是被人抓住小辫子一般,眼神微变,为了隐藏这个消息,邓婆子可是从来没有让这新媳妇出过家门。常年的泼妇行径,依然死鸭子嘴硬道:“咱儿媳嫁到咱老陈家,吃得好睡得好,长肉不是很正常吗?” 十三见缝插针,嘴巴张口就来:“什么肉就往肚子上长啊?要不咱请医者来看看,肚子里到底是野种还是肥肉?邓婆婆,您儿子不是不行吗?怎么还有人怀了身子啊?没准那女娃肚子里的孩子,是其他人的呢?哈哈哈,你老陈家不会要给别人养孩子还不自知啊?” 十三双手环胸,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前媳妇张氏才死了一个月,现在的媳妇却有五个月身孕,这不是谋害是什么?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得去官府说清楚才是!” 听到这里,张家村的男人们,也同声同气地吼道:“送官!送官!送官!” 邓婆子面对如此之多的张家村人喊着送官,此时的她才感到害怕,嘴巴张了张,最终没有说话。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娘,都是儿子的错!”一道洪亮的男声打破了张家村人的指责。 来人正是邓婆子的儿子,也就是张氏的男人陈山。 陈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邓婆子。 一些善良的张家村村民,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对于张氏的死因,张希悦其实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她现在想的是如何惩戒这一对母子,没准说那位怀孕的姑娘,也有害死张氏的功劳在里面。 其实想要知道张氏的死因,完全可以选择开棺验尸,但这里是未知的古代,开棺肯定不行。而且现在距离张氏的死亡时间已经有一个多月,尸体没准已经开始腐烂氧化,肯定面目全非,难以辨别。现在的张希悦,可是分外想念现代的仪器呢。 大冷天的,张希悦确实不想再在寒风中站着。她抬腿走近这母子二人,低下头,面色冷漠地问道:“你们娘俩,就老实交代张氏的死因吧。这天儿太冷了,咱张家村没时间跟你们耗。” 张希悦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寒意,死神一般锐利的眼神,仅仅是粗略地看了一眼在地上互相依偎的母子。 陈家村村长可是收过邓婆子好多好处的,即便再愚蠢,他也知道这张氏死得蹊跷。以前觉得张家村人穷,这事可以敷衍过去,可是当十三说那蛋糕可是出自张家村,他就知道,这张家村是发财了。 若是真的去见了官,张家村人随便撒撒钱,自己这村长位置也算做到头了。世间根本没有清官,谁钱多谁就是老大。虽然有点心虚,但这事一定不能闹到官府。 陈家村村长犹豫之际,张希悦却抬眼看着他继续说道:“不知陈家村村长,是否知道这对母子害死张氏之事呢?” 陈村长眼睛立马一亮,得了邓婆子再多好处,可若是这婆子进了牢房,那不是谁也不知道呢吗?只要坐死这对母子,害死张氏,这对母子不就进去了吗?邓婆子你可不能怪我心狠,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谁也保不住你。他从刚刚犹豫不决的样子,立马变得正义凛然起来:“张氏确实死得蹊跷,活生生的人平白无故地就没了,定是这对母子害死的。” 听到陈家村村长的话,邓婆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脸无情的陈村长,她伸出肥硕的手指,指着陈村长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希悦唇角微微一勾:“张氏没有为陈家生出孙子,所以邓婆子母子害死了她,只为另娶新妻,这是杀人动机。那么咱们缺少证人,有谁看到这对母子行凶的吗?若是去官府作证,本人给他十两赏银。” 陈家村的村民们听到十两银子的时候,从看热闹的心态,立马变成了热切。十两银子啊!用上一两年不成问题。 “咱就看谁敢胡说八道!”只见一位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旁边还有一位斯文的老男人,正搀扶着白胡子老头。老男人书卷气息浓厚,张希悦没想到,在这贫苦居然有这么一位男人。眼神犀利,头发也被束得一丝不苟,四十好几,还能有如此保养妥帖。 “老头子!你终于来了。”邓婆子像是难民遇到白米粥一般,眼神里满是希冀。 陈山也激动地扶起坐在地上的老娘,声音颤抖着喊道:“爹,族长爷爷。” 他从小就怕这位严厉的父亲,从来不会太管教他的父亲,今天却带着族长爷爷来了,陈山心里突然有一种自傲。 原来邓婆子家能这么有钱,完全是因为陈山的父亲。 陈村长听到族长的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苦不堪言,都是大佛啊,一个都不好送。委屈地像个小媳妇似的:“族长叔您怎么来呢?” 白胡子老头老脸一红,拿着拐杖向地上狠狠地“杵”了一下:“要是再不来,咱陈家村就要被别的村欺负了去。” 张希悦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那白胡子老头,看来这族长是要来救场了。从邓婆子母子俩跑向那个男人,就知道这便是邓婆子的丈夫了,这便是她在这村里嚣张跋扈的本钱了吧。 第46章 客卿 因为族长与陈山父亲的到场,陈家村村民们,纷纷都安静了下来。 张家村村长看到白胡子老头的到来,也知道今日之事,可能真的要善了。他站出人群:“陈族长,您老安好。” 白胡子老头,哼了一声:“这就是你们张家村的问安吗?这么大的阵仗。” 张村长也不怯场,只是回道:“咱们张家村嫁出去的闺女,都死了一个月,也没有人来报丧,咱们定是要来问上一问的。” “这没有及时报丧的确是咱们陈家的不对。”白胡子老头自知理亏,语气稍微软了一点。但他突然又拔高音调:“但是你们整个张家村欺负邓氏与陈山两母子,是不是有点咄咄逼人?” 白胡子老头又是话锋一转:“张氏的葬礼,咱们陈家也是大操大办的,并没有亏待于她。” 张希悦真想给这老头子一巴掌,人活着的时候不好好对待,等到死了再大操大办?这是什么三观?这是什么脑回路?极品脑回路?极品都是以窝来计算的吗?一窝子极品啊! 张村长不卑不亢地向老头施了一礼:“咱是敬重您,才会向你问好,你若是给咱们张家村的人扯皮,那咱们就直接就官府见!让官府的人查个清楚!到底是张氏有意病死,还是某些人有意的害死,咱们都得要知道事情真相。” 张希悦真想给张村长鼓个掌,句句不离张氏的死因。 白胡子老头还没搭话,旁边的那位书卷气息浓厚的中年人,却缓缓开了口:“若真是见了官府,你们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官府是你家开的呀,还得不到好处。张希悦在心里默默吐槽。 “亲家公,咱求你,告诉咱,咱的闺女到底是怎么没得呀!”妇女正是张氏的母亲金氏,不知何时她已经跑到陈山父亲面前,跪在地上,表情夸张又疯狂。 金氏语气哽咽,咆哮着说道:“亲家公,当时咱就觉得你人好,才将女儿嫁到陈家,如今却这样没了。” 不知何时开始,金氏脸上已经布满泪水,任谁也难以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残忍的事情。人之初,性本善,在场的众人,不管是张家村人,还是陈家村人,都为这可怜的母亲感到一种悲凉与不忍。 “孩他娘,你别这样,冷静一点。”金氏的男人张大旺,与儿子张木也都跑向金氏。 张希悦看着这一幕,内心触动。她漠然地走上前,对着张大旺说着:“旺叔,你先把婶子拉走。” 张大旺父子很顺从,将金氏连拖带拽的抬走。看着快要疯魔的金氏,张希悦的心微微颤了一下,前世的父母若是知道自己没了,会不会也哭得这么凄惨?应该不会吧,毕竟他们都有了各自家庭,怎么还会为自己哭? 张村长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是无奈与悲凉:“唉!你们陈家不愿意告诉咱们张氏的死因,那咱们只能报官了。” 陈山父亲心里冷哼,他可是右相府里的客卿。 他可是明确告诉过张家村人,若是真闹到官府去,他们的公道也是讨不回来的。自己如此暗示张家村这群人,可是这群人就是像听不懂意思一般。 自家虽然理亏,但也不是他们这种平民百姓能拿捏的,真当他是布老虎不成? 白胡子老族长看到如此声嘶力竭的金氏,心里也有点不忍。没有才开始的咄咄逼人,语气也软了半分:“张村长,这张氏的确不是被邓氏母子害死的,而是连续生了两胎,身体垮了,再加上生了重疾,才病死的。” 张村长也是那种看得懂脸色的人,见老族长语气缓和,他也收敛情绪,但眼里的厌恶却怎么也藏不住:“那她得了什么重疾?那陈家新进门不到一个月的媳妇,为何有五个多月的身子?那隆起的肚子当真是长胖了不成?” 老族长心里一紧,他哪里知道得了什么重疾?新进门的媳妇还怀了五个月的身子?这老头的脑袋都快要炸裂,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向陈山父亲投去一个疑问的目光。 陈山父亲虽然看不起张家村这些天天种田的泥腿子,但表面上却并未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来,而是温文尔雅地向张大旺一家子拱拱手,又向张村长拱拱手,面色平静到:“张村长此言差矣,新媳妇嫁到陈家吃的好,住得好,怎么能不变得圆润呢?” 张村长被陈山父亲的气势,镇得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陈父的话,并非没有破绽,可陈父整个人的气势很是逼人。 “这位大叔,是否怀孕,请来医者把把脉,一看便知。”张希悦走上前,有力的双手扶住张村长,还不忘给张村长一个心安的眼神。 陈山父亲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语气也显得僵硬起来:“新媳妇是否怀孕,与张氏病死有什么关系吗?两者之间并没有联系。” 对于这种胡乱攀扯的老滑头,张希悦真的一点耐心也没有了,她只是淡淡地回到:“拿出张氏病死的证据,家中有生病之人,陈家总该请医者看病,又是哪位医者就医?得的什么病?开的药方又在何处?千万别说突然暴毙,邓婆子刚刚亲口承认张氏是因为生产伤了身子,才导致张氏病死。所以,陈大叔拿出证据,咱们张家村必然不再追究。若你拿不出,官府有没有用咱不知道,我只知道,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人。张氏之死,若是没有满意的答复,咱们张家村人都去皇宫外面长跪不起,击鼓鸣冤,让皇上主持公道!” “对,拿出证据,拿出证据!”张家村村民很上道地吼着。 陈山父亲脸色铁青,双手捏拳,听到皇上两字,陈父眼神不定:“张氏积劳成疾,突然暴毙,咱们陈家也是措手不及,束手无策。” “你别在那里拽文!拿不出病死的证据!那就是杀人了!等着吃牢饭吧你。”张家村一位中年男人,指着陈父方向吼道。 张希悦扬了扬手,示意大家别激动。淡然地走向陈父,向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可否借一步说话,这位陈大叔。” 陈父想不通这位女子为何想要单独与他说话,但看到张希悦能让所有张家村人马首是瞻,思忖半晌,还是跟着张希悦走到一处空地。 张希悦脸色突然变得阴沉,声音没有温度,首先开口说道:“这位陈先生,不知可否告知小女子,你是哪家大人的客卿还是谋士?” 陈山紧闭双唇,没有回答。张希悦再次开口:“我知道,你媳妇邓婆子,磋磨媳妇,但从没有想过要害死张氏。咱不知道张氏是死于你儿子之手呢?还是与你家新媳妇联手杀死的呢?我不知道的,并不代表你不知道。你可是比我们任何一个人清楚。” 张希悦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管是谁,其实都不重要,只要你陈家推一个人出来顶罪就行,毕竟杀人偿命,一命抵一命。你应该权衡一下,该把谁交出来。而不是想要用你身后的人来压我们。你那位大人,若是真那么看重你,你还至于住在这里?这事儿闹大了,你可一点没有好处,没准那位大人认为你能力太差,连家里人都管束不住。你还能有这么舒心的日子可过?这件事孰轻孰重,陈大叔,好自为之。似锦前程与没用的绊脚石,权衡利弊,何去何从。” 说完张希悦头也不回的离开,踱步来到村长面前。 陈父脸色苍白,张希悦的话犹如炸弹丢入平静的河水一般,他不是蠢人,邓婆子这样的蠢妇怎么配得上自己,若是用这事休了邓婆子,自己有这个实力娶上更好更年轻的媳妇。 儿子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不能不管,这死老婆子,自己确实可以不要。 张希悦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暗自思衬的陈山父亲,她也只是赌,赌这老男人早就想踹掉这样的老婆子。赌他并没有得到大人物的器重。 她并不是不想让凶手就地正法,而是不敢去逼那陈山父亲。若是真把陈父逼急了,真的对峙公堂,自己这一方也得不到好。 阿二走到张希悦身边,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悦姐,张氏确实是被人害死的。” 原来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邓婆子,也与张希悦所猜想的差不多,真正的杀人凶手确实是陈山。 就在半年前,张氏去山上砍柴的时候,偶然遇到陈山与周氏在树林里干柴烈火。周氏便是陈山新娶的媳妇。 老实的张氏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会做如此恶心之事。 她不敢去打扰专心干事的两人,只能迈着沉重的双腿,晃晃悠悠地回到家。 张氏以为只要自己不扯开这张遮羞布,就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结果就在一个月前,陈山还能厚着脸皮提出让周氏嫁进陈家。这可把张氏气坏了,都是农家人,怎么还会纳妾。 婆婆的谩骂,丈夫的背叛,让本就脆弱的张氏更是心如死灰。陈山纳妾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氏猛地与墙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张氏直接撞晕在陈山面前,陈山面色一僵,面对突如其来的撞墙事件,他也吓得手足无措。 可他一想到周氏肚子里的孩子,眼神猛然一冷,快速蹲下,双手紧紧卡住张氏的脖子。 第47章 善恶 “你在干什么?快放开!”邓婆子听到儿子房间的动静,推开门进来就看到儿子正锁着儿媳的脖子,大惊失色,瞬间出声。 邓婆子拉开已经红了眼的陈山,狠狠地拍了一下陈山的后背。 陈山这才反应过来:“娘,只要她没了,小丫才能光明正大的嫁进来啊!” “你这个憨货!杀人是要偿命的!”邓婆子身上的肥肉微微颤抖一下,很是费力地蹲下,伸手探了探张氏的鼻息。 她飞快收回肥硕的手指,原来张氏已经停止了呼吸。 “娘!你救救儿子!咱不是故意的!娘,您救救咱!小丫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金孙啊!”陈山也看出张氏没了呼吸,整个人瘫软在地,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邓婆子把门关好,气到不行:“你再喊大声一点!” 随后就出现了,后续的事情,张氏死了一个月也没有人报丧。 张希悦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阿二:“你怎么知道这些?” 阿二神秘一笑:“其实这些事,好多陈家人都知道,只不过不敢说而已。咱刚偷偷抓了几个人,威逼利诱一下,就差不多知道了。” 正当张希悦与阿二两人交头接耳之时,陈山父亲总算是来到众人面前开了口:“张家村的诸位,张氏确实是被人害死的。” 这话一出,张陈两村的人都皆是一脸懵逼。张希悦第一次对打嘴炮装笔有了莫名自信,没想到自己随便忽悠两句,还真能把那老男人说动。 陈父的临时倒戈,其实并非张希悦的主动蛊惑,而是他本就厌恶邓氏,早就想甩掉这愚蠢的婆子,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而今天刚好,一切都好,不如顺水推舟。 自己得一个大公无私,为民除害的好名头,还能除掉这棘手的糟老婆子。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邓氏残害亲儿媳张氏,吾乃亲眼所见,此等恶妇,沉溏送官府,都不为过。”陈父字字铿锵有力,句句冷漠无情。 邓婆子再次瘫软在地,凌乱的头发,崩溃的神经,她如何能想到与自己生活几十年的丈夫,为何如此冤枉她?心灰意冷地邓婆子,甩开陈山的手臂,撕心裂肺地狂吼道:“陈全德!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来诬陷咱!张氏之死明明就是。。。。。。” 邓婆子的话没有再继续,而是突然安静了下来,眼里对陈父的失望,对陈父的恨,通通消失殆尽。她虽然是一个无知的村妇,但也知道张氏之死这事儿若是闹大,对于自己这一家定是没有任何好处。 自己的儿子也逃不过一劫,这事儿必须有个交代,而自己的定罪就是最好的交代。眼下新媳妇已经五个月身孕,自己也能安心。 张希悦看着满脸肥肉的邓婆子,敏了敏嘴唇,虎毒不食子,这句话到哪里都是如此。母亲为了孩子,什么疯狂的事情做不出。 张氏之死,以陈父休妻,邓婆子入狱而结束。 这件事的具体情况,在张希悦的反复推敲之后,也大概明白这其中的真相。 而张家村人都气势昂扬,仿佛打了胜仗般,对于他们来说,邓婆子必定是凶手。 只要有人为张氏之死买单,谁又会在意邓婆子是不是被冤枉的,更何况,村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阿悦,咱要离开一段时间,最近不能与你对练了。”张山与张希悦并排走着,突然沉闷地说道。 两人正走在张家村人回村的大部队中,此时张希悦脸上闪过一丝疑虑。她不知为何这位神秘的张山要离开。 张希悦的脚步没有停下,转头严肃地看了一眼高大黝黑的张山,“为何”两字张希悦忍住没有说出口,顺势说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待你平安归来。” “你还是这样言简意赅。”张山不禁笑了笑,他确实很喜欢这位小姑娘,懂事,有分寸。若是其他人,肯定会刨根问底,可这小丫头从来不会好奇过问,张弛有度。 等村长一行人回到张家村时,天边只留下一束残光,夜幕降临,整个张家村都沉沉地睡去。 冬日的清晨来得很晚,即便到了午时,整个天空都仿佛被雾霾笼罩一般。过年的喜庆也抵不住这压抑的天空,张希悦抱着小五妹,柔声问道:“五妹,你为啥不翻身?马上都快一岁了,都该学走路了呀。” 张希念嘟囔着小嘴,很是不服气:“翻身很累,这婴儿身体不好伺候,再等两年再来走路吧。” “教授,婴孩一岁就该学走路,一岁半都差不多可以自己走了,你会走路,会动手,那不是可以继续搞研究。我就怕你再这样不动弹,这身体发育跟不上呀。”张希悦有点急切,前世的教授可是疯狂的武器制造大师,怎么在这儿就变得如此放任呢?婴孩不多动动,以后万一身体不听使唤怎么办。 “君队长,真不是我不想动,而是动一下很累的,我吃奶的时候,嘴巴都快嚼痛了。吃奶费完劲,还要让我动作动作,真的累啊。”怀里的张希念皱着眉头,很是苦恼。 “行吧,反正也不急,等你身子骨再结实一点再说吧。”张希悦妥协地看着怀里的小五妹,又开口继续说道:“明天我要上山几天,五妹,你不要对四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并不是张希悦瞎操心,而是张希念确实是让人不省心的主,没事的时候就爱教小四弟背诗词,还有化学元素表。 元素表就算了,反正这些古人也不太懂这些名词的意思,可诗词却是大事。什么《水调歌头》,什么《月下独酌》,且不说这些诗词歌赋如何精彩,可是从一六岁稚童嘴里说出来,那就是神迹,或者说是妖孽。更何况这六岁孩子学到的东西,还是从一婴孩嘴里听到的。 “知道了,我就随便唠唠,他也不一定全部能记住。唉,你去山上干嘛?还要去几天?去露营啊?还挺会享受的,来古代体验生活。”小婴儿翻了翻白眼,小鼻子也跟着皱了皱,样子甚是可爱。 张希悦把婴孩放在床上,又用小毯子盖上,拍了拍手,很是随意地回道:“我总觉得咱们担心的事情快要发生了,狡兔三窟,我想在山里修建一个秘密基地,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咱们一家人也能进山里躲起来。” 襁褓里的婴儿,神情也瞬间凝重:“你这么做是对的,居安思危。我也该快点学会走路,不然有什么危险,都跑不了路。” “有我在,你怕什么。”张希悦微微一笑,摸了摸婴儿的小耳朵。 这该死的安全感,让两世为人的张希念有那么一点满足。 。。。。。。 “王爷,世子回来了!”偌大的雍王府一小丫鬟欢快的声音响了起来。 紫色檀香木的书桌上,摆放着整齐的笔墨纸砚,还有一双拿着毛笔的手,而这手的主人正是年近四十的雍王司云天,司南世子的父亲。 手握毛笔的右手,猛然停顿停了下来。 “王爷,世子回来了。”门外老管家的声音出现。 “进来!”司云天的声音沙哑,还夹杂着淡淡的颤音。看来嫡子受伤消失的时间里,让这位老父亲肝肠寸断。本来还算牛马精神的他,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司南世子抬脚走进书房,恭敬的单膝跪地:“父王,孩儿回来了。” “好!好!好!”司云天连说三个好字,这位杀伐果断的一世枭雄,这一刻却笑得像个孩子。 司南公子抬眼看到满脸愁容的父亲,眼里满是不忍与心疼:“孩儿迟迟未归,让您担心,是孩儿的错。” 司云天伸出双手,揽住儿子的双肩,将他扶起:“吾儿何错之有?都是他们的错,狼子野心,吾儿受伤,此仇不报非君子。” “儿子已无大碍,父王不必忧心,也不必操之过急,一切得从长计议。伤我者,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司南再次抱拳施礼,镇定自若。 司云天满意地点点头,很是傲娇地说道:“风尘仆仆赶路,先下去洗漱收拾吧,再去看看你的母妃,她甚是念你。” “是!儿子告退。”司南走后,司云天站在窗前,不知在沉思什么。已露老态的他,眼里却闪烁着精光。 在美艳丫头们的伺候下,洗澡,换衣服,束发,挂香囊一气呵成。司南享受的少爷泡在浴桶里,美眸打量了一下周围正在给他搓洗的丫头们,一双双芊芊玉手在他身上游荡,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你们先退下吧。” 若是那姑娘知道自己被这么多丫头摸过,会不会觉得自己太放荡了一点。司南少爷一个人,脑补着张希瑶对自己的看法。 若是张希瑶知道司南少爷的想法,肯定会很无语!你是谁呀?你孟浪放荡与我何干? 洗漱完毕之后,司南来到自己母亲的院子,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气味,让他全身舒畅,心情欢愉:“母妃,不孝儿子让您担心了。” “我的儿啊,怎么瘦了这么多。心疼死为娘了。”雍王妃一把扶起司南,将他拥入怀中。 两人寒暄多时之后,司南才缓缓开口:“阿母,孩儿这次能大难不死,是被一姑娘所救。” 三十五六的美妇,本来喜笑颜开的小脸,脸色立马变得僵硬起来:“我儿休得被人骗了,是哪家姑娘?吾儿不会是想救命之恩,以身相报吧?” 看到母妃变了颜色的脸,司南立马乖乖求饶到:“阿母,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若是以后遇到,可以给些钱财粮帛感谢一番。” 雍王妃的笑容再次上脸:“吾儿有心了。” 第48章 进山 雍王府里两母子的对话,在一声声嘘寒问暖中慢慢结束。 而张家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第二日清晨,张希悦带着阿二,阿三,阿四三人,在充满冷气的雾霾中走进深山。 这里的冬天并没有下雪,但抵不住寒气入体。张希悦把头上的帽子正了正,拿着弓箭快步往深山走去。 一边深入大山,一边做着记号,这是她每次上山都会做的事情。 太阳的出现,让大雾消散了很多,众人沉重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马上午时了,咱们在前面找个地方歇歇脚,吃点东西。”张希悦回头,对着阿二几人说道。 “是!悦姐。”三人齐齐点头回道。 又走了一段路,张希悦才停下脚步,歪头看着眼前的黑石头。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看了看,又仔细打量了附近的环境,没有多少的绿植被,倒是有几棵年纪偏大的树木。 众人都坐在地上吃东西,都是一些鸡蛋灌饼,以及一些蛋糕。 “悦姐,这石头是什么啊?您开心的一直拿在手里把玩。”阿二很好奇张希悦的动作,他能明显感到张希悦的兴奋。虽然张希悦面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但与张希悦在一起这段时间里,阿二能判断得出,张希悦内心是雀跃的。 张希悦疑惑的看了一眼阿二,自己情绪一直都不会太外露,为何眼前的阿二能看得出自己很欢喜? “这是好东西,你去看看周围还有这种黑色的石头块没。”张希悦勾了勾嘴角,她虽然不曾接触矿物,但她知道,这是煤。 煤都从地下跑到地面了,这里很有可能会是露天煤矿,就是不知道这煤矿储量大不大。有了煤,很多东西才能面世,玻璃,钢铁等等。 若是能做出一把枪就好了,最好来冲锋枪,步枪,遇到危险掏出来唰唰几下,全部倒下。再来几台大炮,坦克,这些重型武器出现,这个时代的青铜刀,铁刃能砍得动才怪。管他什么皇朝更迭,管他什么藩王争霸,有了武器,谁还能伤我的家人半分? 张希悦苦笑的摇摇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这就开始做梦了。再说,这些武器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自己可不能左右这里的历史进程。 什么大炮坦克手枪还是别想了,挖煤矿取暖,做点铁质的冷兵器还可以有的。 “悦姐!悦姐!你快来,这里好多黑石块!”阿二的声音在不远处的地方出现。张希悦立马站起身,不顾形象地跑向阿二。 张希悦来到阿二的身边,激动的张希悦差点叫出声,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一片全是黑黢黢的煤块摆在地面上,再怎么露天煤矿,也不能这么露吧!天生矿床!还真是奇迹。 张希悦紧了紧手里的煤,收拾好心情,在煤矿周围做了记号,又捡了几颗煤块放进背篓里,带着众人再次上路。 三人看着眼里满是光的张希悦,阿四终究没有憋住自己的疑惑,战战兢兢地问道:“悦姐,那黑石头到底是什么呀?” 张希悦莞尔一笑:“以后你们便知道了。” 她很想告诉他们这是煤,天然矿石,可以取暖,可以还原铁矿石,可以发电,可以做蒸汽火车。可是说的这些,他们懂吗?他们不懂,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众人走了整整两天,上山的路,怪石嶙峋,险峻环生。整整两天,张希悦都没有发现可以居住的地方,山洞还有几个,储存东西倒是可以,长期居住不行。 她要找那种易守难攻的地势,水源,土地,全部都不能少的地方。 可是这样的好地方真的太难找了,再加上这座山里有了露天煤矿,会不会影响居住环境的质量。思衬片刻,张希悦众人又踏上了回程。 回到家,稍作休整。张希悦将发现煤矿的事情告诉了小五妹,襁褓中的婴儿扯了扯嘴角:“你找到煤矿,准备干嘛?” 张希悦说出自己想要做铁质武器的打算,却被小小的婴孩鄙视道:“君队长,你吸收了二十一世纪的科技洗礼,却在这里制造冷兵器,格局小了呀。” 张希悦却在此时严肃的摇了摇头,很是无奈,深吸一口气:“唉!若是真的制造出杀伤力强大的热武器,动荡的年代里,又是生灵涂炭。我宁愿永远不要有热武器的出现,不要让历史轨迹向前。” “你不想推动历史进程,可是我们来到这里,命运轨迹就已经悄然变化。你以为冷兵器时代就没有杀伐吗?历史上的诸侯战争,屠城之事少呢吗?数以万计的老百姓被坑杀,百万平民,因为战争流离失所,沦为流民。我们只是自保,又不是去真的参加战争。藩王争霸,迟早来临,诸侯之争,残忍而血腥,君队长,我们要防范于未然。”穿着厚厚棉袄的张希念,很是少见的翻了一个身。 张希悦看着小五妹的小后背,有一种哭笑不得,自家小妹不爱翻身,却就是为了生气不看自己而翻了身。 “我知你在担心什么,到时候真的发生诸侯争霸之事,咱们一家子躲进山里,等他们打完咱们再出来。”张希悦很是尴尬,她把小五妹的身子摆正,微笑的解释道。 婴孩撅着小嘴,冷哼一声:“君队长,你不做的事情,我也会做的,到时候别阻止我就成。我一点不想还没长大就没了,这辈子我想活得长久一点。我想看看这个世界,想在这大好河山到处走走停停。上辈子没有旅游过,这辈子我想旅行,想远游,不想死。” 张希悦的眼角颤抖,轻叹一声,没有再说话。反正一发生大事,她就带着弟弟妹妹躲起来。天下苍生不是她能拯救的,并非她冷漠,而是能力有限,改变不了什么。 在正月十三这一天。张希悦带着阿二,阿五阿六三人再次出发。而这次的目标是另一座大山,若是山里有铁矿就太好了。张希悦内心美滋滋地想到,可是这次并没有什么矿产资源。 不过令张希悦开心的是,仅仅走了一天,就找到了她最满意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天然出现的天堑,天坑里地势平坦,水源充足,完全可以满足日常所需。 想要进入天坑里,必须要从一个山洞进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避难所。 做好记号,张希悦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有了煤矿,烧水泥,做石板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而烧好的水泥,砖块都需要向山里搬运。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还不能有外人参与的秘密工作。 即便是张家村人,张希悦也不放心。随即,张希悦从自家二妹那里拿来两千银票,带着陈金来到诏安城。 诏安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但张希悦却没有心情闲逛。她在想如何买几百号人却不能让人注意,一想到伢婆子卖了人会去官府备案,她就头疼不已。 若是备了案,官府必然就知道她张家村张希悦买了几百号人,这动荡的时局里,肯定会被人注意。 只有人伢子不去备案,才不会被人注意。让人伢子不去备案的方法那就只有一个,给钱。 能做人口买卖的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贪财便是他们的天性。只要钱给够,他们该不会有什么怨言。 陈金被张希悦安排出去打听西市的奴仆市场到底有多少家,她自己却去了书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书籍。比如说这个时代的人物传记,山川记录什么的。最可惜的是这时代没有报纸,看不到时势新闻。 张希悦在一家书店里转悠着,很快陈金就来到张希悦身边,恭敬地汇报着自己的发现:“大小姐,这诏安城总共有五十多家大大小小的奴仆买卖的牙行,西市就有四十多家,剩下的都分布在其它的市集。” 张希悦忍不住暗暗咂舌,这诏安城里居然有这么多人口买卖的铺子,还真是有点出人意料。 陈金继续说道:“这里的奴仆价格比青山镇上还便宜,漂亮女子或者男子的价格会贵点。” 这个时代,最不值钱的就是人了吧,粮食盐巴这些东西,诏安城里就比青山镇贵,而人却没有涨价,相反还变得廉价起来。 “那咱们先去看看再说吧。”说完,张希悦拿上几本书,结完账就带着陈金离开了书店。 张希悦两人来到一家牙行,在牙行小厮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一个房间,房间里桌椅板凳一应俱全,陈设简单,却干净整洁,还有有一股笔墨香。 若是不知道这是牙行,还以为是某位公子的书房呢。 “姑娘先用茶,掌柜的马上来。”小二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声音爽朗而稚嫩。厚重的棉衣穿在身上显得很是臃肿,小小的脑袋,大大的棉衣,这种反差倒是有一种孩子穿着大人衣服的既视感。 没多久,就从门外走进一位满脸胡须的中年人,高大壮实,眼睛瞪得老大,跟牛眼似的,看上去非常唬人。 “姑娘妆安,在下来迟,深感抱歉。”中年人咧开大嘴,眉目带笑,就连脸上的大胡子都跟着一起上下摆动。虽然在笑,但比哭还难看,像极了要吃小孩的怪蜀黍。 张希悦起身,学着掌柜的动作,抱拳回礼,她是真的做不来那种女子姿态。 掌柜也不在意,大眼微眯,脱口赞道:“姑娘倒是豪爽大气。” 两人互相打着圆场,墨迹半天才把话题说到正事上。 第49章 奴仆 “张姑娘是要多少人呢,需要什么样的人呢?丫头婆子还是书童小厮?”牙行掌柜笑容不散,大嘴巴一张一合,显得格外热情。 张希悦也不绕弯子,直来直去:“掌柜大叔,小女需要四十人,只要壮劳力,十八岁到二十八岁之间的男人女人。不知贵店可有?” 壮汉掌柜眼神犹豫,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语气没有想象中的开心,而是淡淡的:“有倒是有,但这价格确实有点多。” 张希悦淡然一笑:“价钱不是问题。” “不知张姑娘府上,有多少奴仆呢?”壮汉掌柜扬了扬嘴角,微微颔首。 “十八人。” “恕某直言,冒昧问一句,府上的奴仆可有过官府红契?”掌柜突然的问题,张希悦默然,她只能机械似的点点头。 掌柜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说道:“官府规定,若是府上奴仆超过二十人,再去官府过红契的话将需要一笔数目庞大的银钱,张姑娘可负担得起?” 此时的张希悦有点懊恼,原以为这奴仆买卖应该是很便宜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规定。但她明白,这奴仆过户红契的手续费,应该是自己与牙行平摊的,怎么可能由她一人承担。 她面色平淡的点点头,没有接话。 老江湖的掌柜也是人精,看出张希悦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规定。他爽朗一笑,随后低声说道:“当然,若是张姑娘不需要这官府红契,这笔银钱就可以省下来。” 张希悦内心一喜,不要官府红契,那官府便不知自己买了这么多仆役的事情。这瞌睡有人送枕头,这种好事,居然还真被自己碰上。原本以为需要自己发挥嘴炮功底,来诱导这位掌柜,没想到啊。 她轻咳一声,故作懊恼,叹了一口气:“掌柜大叔,小女若是没有官府红契,奴仆逃跑,报官又无用,那咱不是亏大发呢吗?” 壮汉掌柜无所谓的摇了摇手:“这些人都是自愿卖身为奴,不告诉他们没有经过官府红契这件事,随便吓唬吓唬,没人敢逃走的。即便逃走,张姑娘也可拿着卖身奴籍来寻本人。由本人递交官府,保证万无一失。” 张希悦假装为难之后,随即又点点头,抬眸轻声问道:“那这价钱?” “那这价钱肯定便宜得多,姑娘选人就行。”壮汉掌柜起身,对着张希悦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三人穿过一段长长的走廊,来到后院的一块空地。不多时就出现了七八十个男孩女孩,男人女人。 清一色的十八岁到二十八岁的壮劳力,空气冰凉,冷风凌厉,但这些人却都只穿着破旧的单衣。有些身子瘦弱的人,已经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古代真的不是好地方,看到这些人,张希悦不禁想起前世在网上看到的一些图片,那是曾经清朝人民的照片,人人眼神呆滞,神情麻木。 黝黑精瘦的脸上,写着茫然,写着无奈,还有数不尽的苦楚。 全是受尽磨难的普罗大众,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谁会甘愿卖身为奴,失去人身自由。 她到底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排列整齐的奴仆当中。 张希悦走过每一个人的身边,眼里的伤情怎么也掩饰不住,她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这些人,她想全部带回去。 反正已经决定买人了,不如直接一步到位。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位男孩出现在她的视野。 很难想象,一个男孩子居然可以用身材娇小,小家碧玉来形容。身高撑死有一米五,长相清秀,特别是那小嘴巴,薄唇微翘,甚是好看,像极了前世那些明星网红拥有的嘟嘟唇。额,唇形好看,就是不够水润。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饮食不规律造成的。 不是说稍微有点姿色的男孩女孩,牙行是不会轻易带出来的吗?为何这清秀的男孩会被展示出来?在颜值这方面,男孩算是这七八十人里的佼佼者。 张希悦移步走到小男孩身前,站定。男孩见到迎面走来的张希悦,立马低下头。 男孩表现地怯生生,畏畏缩缩地站着,一动不动。 张希悦忍不住扬起嘴角,在这男孩身上有一种独有的感觉。表面胆小懦弱,其实像是摆烂,混吃等死。她真的很好奇,这个男孩到底是什么情况?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有把自己卖身为奴摆烂的人? 他这是凡事看得开?还是根本不在乎生死?这男孩还真是奇怪。 “你多大了?”张希悦清冷的声音响起。很多奴仆听到张希悦的声音,都小心翼翼地偷看,却没有一个人敢抬头正视。 男孩听到张希悦的话,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一般,淡定地抬起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回到:“十四。” 张希悦脸上早已经没有玩味的笑容,而是准备转身走向其他人。 壮汉掌柜以为自己私自找了一个十四岁的男孩,想鱼目混珠,让张希悦不太满意。 立马快步来到张希悦面前,满脸歉意:“哎,张姑娘你也理解理解咱牙行的难处,这小子在咱这儿呆了一年多没出手,供了他一年的闲饭,实在是养不起了。若是姑娘你看上他了,三两银子便给你。” 张希悦突然又想笑,这小男孩还真是奇葩,能让牙行还头疼的人,有点东西,但是不多。 她清清嗓子,故作为难之状,慢条斯理地说道:“若是我将这些人全部买了,掌柜大叔,这价钱?” 壮汉掌柜猛然一愣,这姑娘不会有啥大病吧,看一圈就全部买了,挑也不挑? 随即,掌柜觉得自己有点失礼,轻咳一声,嘿嘿笑道:“可以的,可以的,咱们价格好说好说。” “这里总共有八十三个人,男人六十八个,每人二十两,女人十四个,每人十两,再加上这小子三两。请姑娘随我一起去账房算账。”掌柜说完,便带着张希悦走向账房。 张希悦听完掌柜的话,瞬间算出需要一千五百零三两银子,虽然她知道奴仆买卖不便宜,不然自己也不会从家里拿两千两银票。可是当真的需要自己拿出一千五百两的时候,还是很心痛。 她不禁觉得这掌柜是不是在坑自己,上次买阿大他们也没这么贵。这次无缘无故地价格居然这么高昂。 陈金仿佛看出张希悦的犹豫,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大小姐,也是小的糊涂,忘记了奴仆超过二十人,后面买人价格确实会贵一点。” 在陈金的解释下,张希悦还是痛快的给了钱,双方的交易快速完成。 张希悦带着这八十三个人浩浩荡荡地去了药铺,让医者给这些人做了全身检查之后,又到成衣铺子里买了些布匹料子,被子被褥。 随后便是粮油米面,买好这些东西后,张希悦整个人都心疼不已。这诏安城里的东西果真不便宜,若不是为了不绕路去青山镇,还真不会在诏安城里买这些。 做完这些事之后,也到了快关城门的时间,张希悦带领众人匆匆忙忙来到城门口。 踏着夜晚的薄雾,迎着还充满凉意的冷风,一群人走向回张家村的道路。 张希悦坐在马车内,紧闭双唇,坐在对面的陈金打破了此时的安静:“大小姐,这些人要怎么安置?咱们府上怕是住不下这么多人。” 听到陈金的询问,张希悦撩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外面。好几个仆人正打着火把,让漆黑的夜晚也在此刻仿佛变得明亮起来。 她放下帘子沉声道:“我从没说过要他们入住咱们府上,前段日子我找到好几个山洞,他们住山洞里。咱们就不进张家村了,等会儿陈叔你先驾着马车回去,给家里报个平安,我带着他们直接进山。” “是!”对于张希悦的话,陈金从来不会问原因,无条件遵从。大小姐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众人来到山脚下,陈金驾着马车回了张家院子。而张希悦则带着众人进了山。 一群人穿梭在山林中,高耸的树木,未知鸟虫的声音,安静的人群,一切都显得如此静谧。 众人一直走着,慢慢的,天边泛起白肚,走在最前方的张希悦停下脚步,示意众人停下休息。 这一晚是张希悦来这里熬的第一个通宵,虽然很困,但她依然精神状态良好。 吃了两个昨天在诏安城的包子,她随意用衣角擦了擦嘴,随后站起身对着众人说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希悦,你们可以叫我悦姐,悦妹都行。今后的半年甚至一年,你们都将在山里干活,我会给你们提供衣食住宿,必不会让你们饿着。当然,现在想要离开的,站出来,我把卖身契给你们。” 张希悦的话,犹如在河里放了一颗原子弹,一直安静的奴仆们,都窃窃私语起来。 人群骚动一会儿之后,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张希悦心中感叹,这些人即便拿回自己的卖身契,那又能去哪里呢?其次他们根本不知道张希悦是善是恶,站出来后,被打死怎么办?谁也不敢冒险,所以最后都选择了留下。 她清清嗓子:“既然你们选择留下,就好好干活,好日子在后头。大家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咱们继续赶路,马上到目的地了。” 第50章 煤炭 直到午时,张希悦才带领众人来到一方山洞前。回头看到每人身上背着的东西,沉声说道:“你们先把背上的粮食米面放进去,锅碗瓢盆都放下来,开始做午饭吧。这几天大家好好收拾收拾这山洞,在里面歇息。明天我会给你们送工具来,咱们砍树造一点临时的住所。”张希悦指挥众人开始忙活。 说完也不管众人,而是走到一处空地,找了一堆干燥的枯草,拾掇拾掇,又抱回一床被子,顺势躺在草堆里,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的时候,虽然疲惫不堪,但张希悦整个人都是神经紧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这群人对自己不利,她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看到张希悦躺在草堆里睡着了之后,奴仆们才开始聊起了天。 “看着出手就是上千两银子,本以为是什么大富人家,没想到是住山洞。”其中一位小姑娘皱着眉头,满脸写着不情愿。 听到小姑娘的话,旁边年纪稍长的女孩却淡淡地回道:“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但咱们有饭吃,这就够了。” 小姑娘固执的仰着头,显然对于这位同是奴仆的女孩很看不上。 “青姐儿,你哼唧啥呀,哪家大富大贵的人家能让你午时吃饭的呀?一看这主子就是个大方的,咱们在这山上挺好的,不用去高门大院耍心眼子。在那些贵人的府上,打碎一个茶杯,没准就没命了。这里至少没性命之忧。”一位正在做饭的妇女,此时正喜气洋洋地用锅炒着菜。简易的灶台,让她只能蹲在地上炒菜,可是在她眼里这一切都很美好。 她原本以为还要请求主人家,买下他们两口子,没想到这主人直接买下自己与丈夫,夫妻不用分离,那真真是天大的好事。 青姐儿在妇女的安慰下,好像不再那么沮丧,开始帮着妇女做着午饭。 女人们做好午饭之后,男人们也收拾好了山洞,还铺好了被褥棉絮。 “玉哥儿,你去叫小姐吃饭了。”其中一位妇女对着令子玉说道。对于令子玉这种让牙行都无可奈何的传奇人物,很多人都认识他。 令子玉稚嫩的脸上,很是无所谓的态度,轻轻吐出两个字:“为啥我去?” 妇女坐在令子玉身边,一脸理所应当地回到:“因为小姐就与你说话了,你不去谁去。” 令子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一摇一晃地走向在草堆里酣睡的张希悦。 “小姐,起来用饭了。”令子玉的声音很好听,温柔又清冷。十四岁的孩童能有这样的声音,还真是有点奇怪。 早在令子玉离张希悦几米远的时候,张希悦就已经醒了,只不过没有睁眼而已。 令子玉墨迹半天,双膝跪在了地上,温柔地说道:“小姐,起来用饭了。” 说完便抬起双手,扶住张希悦的胳膊,张希悦盯着令子玉那漆黑的眸子,长舒一口气,不禁在心中感叹,脏兮兮的脸却越看越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令子玉连忙低头,很是惶恐一般回到:“回小姐,小奴名唤令子玉。” 张希悦收回自己的右手,离开令子玉的搀扶,利落起身:“倒是好名字。” 来到人群中央,张希悦看众人都默契的站起身。第一时间就有一位少女端上一碗米粥,张希悦也不客气,接过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注意到所有人都盯着她看,她停下狼吞虎咽的进食:“你们也别看着,都吃吧,吃完好好休息,我要下山去,你们就自己随意安置。明日清晨我再来给你们送工具。” 众人都喜滋滋地吃起了饭,张希悦吃完之后。环顾四周,检查周围有没有大型野兽出现的痕迹。 打量完周围的环境,她才再次来到人群中央:“那位大哥,你过来一下。” 她指着人群中最高的壮汉喊道,壮汉一身薄棉衣,虽然熬了一夜,但整个人却是精神抖擞。 壮汉一脸不可思议地用手指着自己,试探性地问:“小姐,你是在叫俺吗?” 张希悦点点头,壮汉迈开长腿,战战兢兢地来到张希悦身前,猛然跪下:“小姐,您有何吩咐?” “大哥请起,别跪来跪去的,大家以后都别跪我,你们都比我大,叫我小悦就行。”张希悦被壮汉突然的一跪,吓得倒退一步。听到那“砰”的一声,就感觉膝盖疼得不行。 壮汉正是那位劝慰青姐儿的妇女的丈夫曾大山。 曾大山黝黑的脸上满是惊喜,这主人真是太好了吧,不要他们跪拜,还直接唤她的名字:“小姐,规矩不能坏。” “别管这些规矩,以后谁再跪我,就自行离开。”张希悦声音淡然,却充斥着不可反驳的威严。 她在这八十多个人当中选了五个小队长,其中曾大山就是巡逻队长,在山里,晚上的守夜是很必要的,万一有什么野猪,狼群来了也可以防备。 曾大山的媳妇周氏是后勤队长,主要负责八十多个人的饭食。 另外三个小队长就主要负责修建木屋以及以后的挖煤工作。 每个小队都有十几二十个人,他们可以按照需要随机分配。 做完这些事,张希悦带着令子玉回到了张家村。并不是张希悦好色,喜欢这俊秀的小孩,而是让十四岁的令子玉呆在山上挖煤,张希悦确实做不出来这种事。 张希悦回到张家院子的时候,又是半夜三更。 她交代陈金一大早就去青山镇买一点比较实用的工具,送上山。说完这些,张希悦才沉沉的睡去。 卸下防备的睡觉,确实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这也是她来这里第一次体验丫头们的梳洗,微眯双眼的她被啊三与十三两人细致照顾。 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张希悦这才睡醒,下意识的歪了歪头,活动手脚。 此时的她已经饿得前胸贴肚皮,随意在厨房吃了点东西之后,张希悦来到小五妹的房间。 只见张希念正在襁褓里,睁着大眼睛发呆。而旁边正坐着纳鞋底的奶娘。 奶娘在看到推门进入的是张希悦之后,立马站起身:“大东家。” “五妹吃了没?”张希悦点点头,随即问道。 “刚刚吃饱,这会儿还精神着呢。”奶娘神情温柔,满脸笑意。对于张希念,是她带过最听话的孩子,几乎从来不哭不闹,尿裤子了也只是随意“啊啊”两声,大人注意到,立马换尿布就成。简直懂事到令人发指,这让奶娘甚是喜欢这张家五姑娘。 “好,奶娘那你下去吧,晚饭时间再来喂五妹。”张希悦顺势走到床边。 看到关闭的房门,她这才淡淡地开口说着:“这里是个架空时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地球。” 张希念没有回答张希悦的问话,而是张了张小短手:“你先把我从襁褓里放出来,我在床上爬一爬。” 张希悦解开襁褓,掏出肉嘟嘟的张希念,将她放在床上。 “其实,在不在地球好像也不重要,只不过是想找到矿产有点难而已。”张希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张希念听的。 张希念一边慢慢的在床上爬着,一边缓缓开口:“不管是什么星球,总的来说与地球的生态环境如出一辙,空气,氧气,水源应有尽有,这一点可以放心。你要找矿产,那得说清楚找什么矿。毕竟这里矿产分布,不知道与前世的地球有什么不一样。” “铁矿,铜矿,石油这些嘛。”张希悦无奈的摊摊手。 张希念停住了爬行,稳稳地坐在床上:“铁其实很好找,溪边的流沙里,比较坚硬的石头里,都有铁元素,咱们是可以炼出来的。就是铁的质量不好,产量又少。” 张希悦见张希念坐在床上,担心地问:“你这样早早坐起来,会不会影响你骨骼发育?” “应该不会吧,我也不知道,若是累了,我自然躺下就行。”张希念倒是无所谓的态度,对于从来没有带过孩子的她来说,自己怎么可能知道。 张希悦讪讪地揉了揉鼻子:“行吧,你说这么多,还不是需要找矿产。” “那我能有啥办法,又没有探测器。”张希念对于找矿产一事,其实并不着急,等自己再大一点,做个简易的探测器,应该不是问题。花点时间,什么矿产都无处遁形。 张希悦却是非常着急,除了建造庇护所之外,她还需要弄一批武器。她确实有点着急,特别是在过年之前发生的司南少爷被追杀事件,让她更是急不可耐地需要一批武器。 “我倒是有个主意,让咱们能快速找到矿产。”张希悦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 “什么法子?”张希念眨巴着大眼睛,软软地问到。 张希悦勾唇一笑,不假思索地说着:“这法子虽然蠢了点,但我觉得有用。矿石不都是奇怪的石头或者奇怪的土吗?我就以一百文一块奇怪的石头回收,我想应该会有很多人卖石头给我吧,到时候再问问石头发现的地方就成。” “这法子虽然慢,也确实是一个好方法。大姐懂得还挺多,还知道带有元素的土。”张希念像是坐累了一般,小身子倒在床上。 张希悦立马拿上小被子,温柔地给张希念盖上:“那我叫陈叔跟村民们知会一声,卖了蛋糕后,还可以回收石头或者土。” 一少一小聊了很久,直到张希念沉沉睡去,张希悦才走出房门,叫回奶妈看顾睡觉的张希念。 第51章 徭役 张希悦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说储备粮食,买地种植红薯,每天给全家人上课,讲故事。 又过了一天,陈金才带着阿二五人回到张家院子,他第一时间来到张希悦身边:“大小姐,事情办妥了。” “嗯,他们这两天过得还好吗?粮食这些够吗?”张希悦坐在堂屋的上位,平静地问道。 “挺好的,脸上都喜笑颜开的。昨日咱们背了很多工具,以及粮食上山,可以坚持半个月有余。”陈金不缓不慢地旭旭开口。 张希悦点点头:“辛苦陈叔,以后您别上山了,你就在家就成,以后交给我,你先去休息,婶子想你。” 陈金有点颓废的样子瞬间变得精神,急忙退下。 “哎,大小姐也会开玩笑了,终究还是给孩子呀。”陈金心里暗暗想着。 赵王府。。。。。。 占地足足千亩的赵王府,虽然只有后世圆明园的五分之一,但依然富丽堂皇,雄伟浩荡,亭台楼阁,鸟语花香。 各种珍奇宝贝摆放在走廊,屋舍琳琅满目,好不富贵。楼亭香阁也比比皆是,珍贵花草到处争奇斗艳。 这是历代工匠们呕心沥血的结晶,是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果实。 偌大的赵王府北侧一处书房内,一位格外俊美无双,美艳动人的男孩正懒散地坐在书桌前,此人正是赵王赵连城的嫡长子赵瑾煜。 屋外传来小丫头稚嫩轻柔的嗓音:“世子,王爷唤您过去。” 赵瑾煜遗传了赵王的好容貌,桃花杏眼更是勾魂夺魄,漫不经心地从圆椅上站起身。 并没有回答小丫头的话,径直走出房门,弯弯绕绕好几个圈子,才来到另一间书房。 书房门前正站着一位小厮,小厮见来人是赵瑾煜,马上低头下跪道:“世子公!” 对于卑微的奴仆,不管是赵瑾煜还是其他勋贵人家,他们都是看不起的,或者说根本不屑搭理。但对于自己父亲身边的小厮,赵瑾煜还是收起那高傲的神态,和煦淡然地笑道:“不必多礼。” “是!叩谢世子公。”小厮磕完头之后,跪在地上对着紧闭的书房门说道:“王爷,世子公来了。” “进来。”房里传来格外好听磁性男声。 小厮跪在地上,推开房门,赵瑾煜抬脚跨步走了进去。 “父王万安。”赵瑾煜跪在地上,双手抬在齐眉处,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 赵王满意地轻嗯一了一声,随后便开口说道:“你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子,明年你便十六了,我给你许一门亲事,楼兰王的次女楼兰雨嫣,你看如何。” 看似是问话,这何尝不是一种陈述句。 最年轻藩王的嫡长子,玉贵金樽,何人不羡慕?现在却要娶一位素未谋面的女子为妻,这可真是无稽笑话。 赵瑾煜缩在衣袖里的双手紧握成拳,无奈表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遵从父王之意,也甚合我意。” “嗯,那你出去吧,你母妃也可着手准备才是。”说完话,赵王有意无意地抬了抬眉,撇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赵瑾煜,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落在书桌上,一下一下的敲动着。 赵瑾煜再次磕头,行叩首礼:“儿子告退,父王早些歇息。” 看着一步一退的赵瑾煜,赵王眉头紧锁,随后又恢复成镇定自若的模样。 当房门关闭的那一刻,赵瑾煜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你可真是我的好父王,连实力微弱,争斗之时永远自保中立的楼兰王都舍不得放弃,父王,你明明可以抢,何来的结为亲家呢?”赵瑾煜暗嗔。 楼兰王虽然势力低微,但为人老奸巨猾,能在藩王的明争暗斗中摘得干净,永远中立,也不得不说是一门本事。 赵瑾煜心里冷笑,他爹何来的自信,楼兰王那老狐狸能同意这门亲事,他就把头砍下来当凳子。 张家村。。。。。。 奴仆们工具齐全,吃穿不愁,使得山上的挖煤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而张希悦就开始着手准备烧制水泥的计划,她将水泥需要的配料以及锅炉设计的图纸,全部拿给还是奶娃的张希念观看。 张希念肥嘟嘟的小手拿着纸张,时而皱眉,时而裂开小嘴笑着,一不注意,口水就顺着嘴角流下,害得张希悦时不时还需要帮她擦口水。 “怎么说?你看这还可行?”张希悦停下擦口水的动作,淡淡地问道。 张希念倒是不急不躁地放下图纸,打趣道:“大姐,你倒是懂得多呀,连锅炉都知道。” “谬赞了,五妹在这些方面比我懂得多。”张希悦也不客气地回到,随后又将把图纸拿回手中,继续说着:“陈叔曾经就开了一家铁铺,原来打铁是一件力气活,让铁铺老板自己去官府挑选购买铁料,然后放进火里烧,趁着还没冷,又拿出来用几十斤的大锤开始轮番敲打。很是费力气,我其实很想知道,官府的铁料哪里来的。” 张希念倒是不在意地摆了摆小手:“想有啥用。” 张希悦刚想要开口继续与张希念讨论,门外却传来敲门声。 “悦姐,村长大叔说,咱们村要集合有事说呢。”十三站在张希悦对面,笑嘻嘻地诉说着。 张希悦与张希念两人都想翻个白眼,十三这孩子整天乐滋滋的,到底是啥让她这么开心?都当别人奴仆还这么纯真快乐,这就是传说中的乐天派? “那你照顾五妹,我这就去看看。”张希悦也不拖沓,将图纸放好便离开。 张家村的村口此时已经站满了人,男女老少,人数众多,可以说全村皆动。 “大丫东家好啊!” “大丫头,快过来与咱们站一起。” “大丫姐姐,希望没来吗?” 村民们看到张希悦的身影,纷纷打招呼,张希悦也很有礼貌地回礼。 空地上熙熙攘攘站着很多村民,张村长拿着大喇叭出现在最前方。张家村只要有什么大事,村长都会拿着大喇叭喊话,这喇叭快成为张家村的一大特色。 “乡亲们,静一静!”村长拉着嗓子喊到,听到村长的声音,人们都安静了下来。 “刚刚官府颁令,咱们村今年的徭役是修路,就是咱村到小溪村的路。”村长一字一顿地说着。 下面马上就有村民大声喊到:“村长,咱家就一个独苗,能不能只出银钱,不去徭役啊。” 若是在以前,绝对不会有人喊出这样的话,没人有钱能抵徭役,可是今年大家底气都很足,毕竟张希悦可是带领大家奔小康来着。 “不能!有男丁的家都必须出一人去徭役。”村长斩钉截铁的态度,让很多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对于并非原住民的张希悦来说,她倒是放心得很。自家的男丁都未成年,怎么也轮不到自己的弟弟去徭役。 可是村长接下来的话,让张希悦整个人都不好了。 “家里有男丁十二岁以上,就得去赴徭役。”村长的话如惊雷般在张希悦脑海里闪过。 “哎,这徭役是要人命的啊。”一位老妇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张希悦将老妇人扶起,轻声问到:“孙婆婆,这徭役真是很苦吗?” “大丫东家,这每年的徭役都不知会死多少人,每天吃两饼子一碗水,还有干不完的活,不死也脱层皮啊。去年你爹与我去赴徭役,人都干废了,你不记得呢吗?”张远的问题,突然将张希悦拉回现实。 她刚要开口辩解什么,张远媳妇立马拍了一下张远:“你是不是傻?大丫爹能让自家女儿知道自己吃的苦吗?瞧你说的傻话!” 张希悦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发誓以后有什么问题一定不要问出来,自己去找答案。 “哎,丫头,咱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家的情况特殊,可以与村长好好说说。”孙大婶看出张希悦状态不是很好,立马走过来安慰张希悦。 张希悦苦笑一下,沉默不语,低头思索着。 很多村民看到苦恼的张希悦,都已经明白徭役对于张家姐弟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能让人代替,也不能用银钱疏通。 “大丫头,你来咱家坐坐。”村长以这句话,为此次会议打上完美句号。 张希悦沉默地跟在村长身后,两人一后一前的走着,不多时,就到了村长家。 “丫头,你为张家村所作所为咱都看在心里,族长的孙子多,准备挑个与三娃子年纪相当的孩子冒充徭役,咱就希望你家把这事捂住咯,别让他人知晓。”村长直接开门见山,也不多说废话。 张希悦低头,没有说话,依旧沉默。十二岁赴徭役这件事,她依然难以理解。 她觉得这世界肯定是疯了,十二岁还是个小学升初中的年纪,就要去干活。真的太疯狂,太变态。一时间让她难以理解,更不想接受。难道真的不能用银钱疏通打理吗? “哎,前几年有人舍不得自家独苗受罪,便拿银钱去官府里的人疏通,结果那官员把钱收了,啥事没干。那家独苗还是去赴了徭役,最后还累死了,那家人肯定要讨公道啊!控告官员贪墨,收钱不办事,结果那家人被全部砍头。”村长像是突然老了几岁一般,长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世道不公,咱们就是最底层的人,上面的人怎么说,咱们就只能怎么做。” 第52章 朝堂 见到依然沉默的张希悦,村长惋惜不已,心里也是被什么狠狠砸了一般:“找个人冒充,也只是咱与族长商量最好的结果,孩子。” “村长,你说啥话呢!大丫东家的事儿,就是咱们的事儿。”村长家堂屋的门,不知被谁推开了,走出一位男人,身后还跟着大大小小的张家村村民。 “对对,家里有多余儿子的人,就轮流代替嘛!这次咱们在家门口赴徭役,每天都能回家换人。”一位妇女也站了出来。 孙婶子也拉着几个儿子站进堂屋:“咱有三个儿子,轮流去替三娃子。今年能过吃饱穿暖的年,全靠大丫家,咱们这小事还不能干吗?” 听到村民们满腔热忱的话,张希悦心里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又疼又暖。这群傻乎乎的村民,用自己微弱的力量保护着他们姐弟。 曾经的自己都是保护别人,现在却是别人保护的对象。这种错愕,让她感到高兴也很幸福。 她本就是一个拥有正义感的人,不然也不会偷偷救下被权贵欺凌的姜漾。 从小没有得到父母关爱的她,冷情又薄凉,对谁的防备心理都非常重。就连准备修建避难所,她都只告诉了张希念。遇到事情,只想保全自己,就连这世的弟弟妹妹,她都只是顺便保护一下。若是遭到弟弟妹妹的背叛,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 可是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好像善良的人真的很多,也很可爱。可能她与这个世界,与张家村,与弟弟妹妹都有挣开不脱的宿命牵绊。 权贵当道的世界,钱好像真的没有用,再有钱也是待宰羔羊。那家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谢谢大家的好意,这次赴徭役,我决定代替弟弟去,我力气大,干活得劲儿。”张希悦努力压抑心中的苦楚与无奈,尽量做到平缓而淡定。 “大丫头!你一姑娘家怎能去赴徭役!听叔的话,咱与族长会好好选人代替的。”村长的语气变得郑重严肃起来,女娃去赴徭役,大丫以后的名声可怎么办?流言蜚语的力量可是会夺取人的性命。 “没事儿的,若是我被抓住冒充咱弟,至少我和弟弟是一家人,官府也没规定只让男人赴徭役。”张希悦的声音并不大,却充斥着不容拒绝的决心。 孙婶子还想开口劝,张希悦快速开口:“就这么决定了,大家都回吧。” 说完,张希悦逃似的飞奔出村长家,她真的很不想别人看到她如此矫情的一面。她真的被感动到想哭,若是再留在那里,若是哭了,那不是很丢脸? 一路跑回家的张希悦,直奔张希念的房间,支退奶娘之后,便开口向张希念絮絮叨叨:“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十二岁的男丁居然要去赴徭役,这世界简直疯了。” 张希念慢慢从床头爬到张希悦身边,很是不解地说道:“舍财免灾呗,实在不行,去买个年纪相仿的孩童做活便是。还能被人抓住不成,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复杂了。” “哎,这次的徭役可是在家门口,这十里八村就我们家最富有,若是被当官的抓住小辫子,是不是得把咱家的钱全部嚯嚯光?这里可没有科举制度,更没有寒门出来的清官,全是世袭的掌权者。全是蛀虫一般的权贵爪牙,走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张希悦第一次表现出对权利的恐惧,若是家里没那么多银钱,自己随便买个孩童也能代替张希诚去赴徭役,可是树大招风,着实让她担心不已。 张希念的小脸一阵白一阵红,直直坐起身,看着眼前的大姐,抿了抿嘴,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自己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完全没有为生活水平,生存条件担心过,即使担心,也不曾如此细想琢磨。有句话说得好,哪有什么岁月静好,总有人为我们负重前行。 前世身为特种兵王的大姐,这会儿也有点无奈与害怕,不想让弟弟受罪,又没办法反抗官府的压力,只能找同为穿越者的自己商议。 “大姐,大姐。”正当两姐妹相顾无言的时候,张希诚推开了门。 张希悦连忙起身,将张希诚的背包取下来。这也是她不知从何时养成的习惯,只要弟弟们一回家,她就忍不住要为他们取下书包,没事还要嘘寒问暖一下。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母性吧,女孩子总喜欢照顾比自己小的孩子。 “今日下学怎么这么早?四弟呢?”张希悦平缓的话语,让张希诚安心不少。 他努力镇定下来:“大姐,夫子给咱休假了,咱需要去赴徭役。” 张希悦温柔地摸了摸张希诚的头:“继续上学吧,大姐替你去赴徭役。” “大姐,假是咱自己休的。”张希诚低着头,声音明显变小。 张希悦气得站起身,右手猛地拍在桌上,结实的木桌瞬间粉碎,她难以理解这孩子是什么脑回路,十三岁的年纪难道还真要去赴徭役不成:“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张希诚虽然低着头,但语气却变得坚决起来:“大姐!你就让我去赴徭役吧。” 这是张希悦第一次如此气愤,自己好吃好喝的照顾着这小子,居然哭着喊着要去受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这是原身的弟弟,不能使用暴力,有事好好说,不能动手。 “三弟,你身体发育还没完全,徭役很累,损了身子,以后就养不回来了!你是咱家的长子,以后需要你来立门户,你可不能有任何损伤。”张希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 张希诚“砰”的一下跪在地上,声音低沉,还带着祈求:“大姐,咱长大了,这附近还有比咱家富有的吗?若是咱们被人抓住小辫子,岂不是全家遭殃,我不想因为我没有赴徭役,让咱家成为待宰羔羊,众矢之地。” 张希诚见自己大姐并没有接话,继续说道:“我在学堂识字着赋,太了解这些贵族鱼肉乡民的龌龊。再说那学堂不上也罢,整天就是诗词歌赋,舞文弄墨。夫子从未教过何为做人,何为良善,何为正义。完全就如大姐曾说的精神禁锢,天天歌颂掌权贵人的好,让我们顺从,屈服。生而为人,不应该让这个世界更美好吗?不应该是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夫子为何要折断我创造美好的翅膀?” 张希悦呆呆的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张希念,小婴儿马上别过头,那样子仿佛在说:不是我,我没教过这孩子这些东西。 张希悦完全没想到这张希诚居然有这么高的道德觉悟,格局也打得太开了吧。难道自己每天晚上潜移默化之间教过他这些?她可不记得自己教过这些啊,不就讲讲故事,教一些化学,物理,医学,数学知识嘛,怎么还能让这孩子一下子懂这么多? 她愣了几秒,本来还生气的她,早已经没有火气,而是陷入自责,这孩子被自己教导成这样成熟,确实是自己的问题:“你若执意要去,咱也不拦着,你四弟也不去学堂了,多买点书,在家慢慢学认字。但若实在坚持不下去,就不要硬撑,你姐干活得劲儿。” 张希悦有个疯狂的想法,反正这里没有科举,自己就把拼音与简体字教给他们,这样也懒得再看那些弯弯绕绕的繁体字。 “好的大姐,谢谢大姐。”张希诚对于大姐想要保护他的做法很是感动,但他不能这么自私,这个谢谢他说得诚心诚意。 张希悦扶起跪在地上张希诚,帮男孩理了理他的长发:“三弟,其实长大是个漫长且残忍的过程,你长得太快,大姐会心疼。” 说完张希悦就走出房门,张希诚十三岁的年纪,有如此的强大的责任感,扪心自问,有一说一,曾经的她若是十三岁,定是做不到。 这个时代年年都有徭役,想要摆脱徭役,想要摆脱这个疯狂的世界,那只能藏起来。 张希悦决定再也不想拖沓,不管他诸侯争霸,还是他王权富贵,只要带着家人躲起来,就不会受到压迫与伤害。 至于张家村,偶尔下山远远观察,只要不出大事就行。 现在还烧啥水泥,只要能在自己选好的地方修建好房子就行。 山上总共有八十二个人,她准备分六十个去建造房屋,其他人留下挖煤,不过在建房之前,她得去除一些不安分的人。 诏安城皇宫内。。。。。。 气势宏大的宣释殿里,龙椅上正坐着一位年近四十的君王,此人正是大庆朝的皇帝龙衍生,长相虽不见得出众,但那股王霸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龙椅下方,便是齐齐跪坐在地上的文武百官们。 跪坐在前列的左相,因为年纪偏大,缓缓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跪在大殿中间:“陛下,臣有本奏。” “左相请讲。”龙衍生微笑着说道,谁能知道这微笑背后有多少刀光剑影,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这些趋炎附势的官员们通通杀光。 左相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很快变得镇定:“陛下,赵王嫡子心悦楼兰王次女,特请陛下下旨赐婚,以表赵王对这婚事的看重。” 龙衍生的笑容猛然一滞,恨不得一耳光抽在左相那张满脸褶子的老脸上。 “左相年纪大了,越活越回去。竟也学会了女人家那般的牵线搭桥。朝堂之上,岂是讨论儿女情长这种芝麻小事?”右相也来到大殿中间,跪在地上,淡淡地说道。 第53章 逃避 “赵王嫡子成婚,怎是小事?”左相年纪本就老,一指长的胡子跟着嘴巴一动一颤,有点滑稽,但怎么也掩饰不住他那高傲的神情。 右相理了理自己的官服,修长的双手轻放在双腿之上,淡然一笑:“左相莫不是忘记了,这亲都还未结,怎么就成婚呢。” “这婚事佳偶天成,世子博才多学,二姑娘贤德聪慧,又两情相悦,怎的不是一段佳话?”左相语气虽然平静,内心却想给这右相五马分尸,句句不提年纪,字字却提年纪。不是说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吗?这右相简直可恨。 “哎哎哎,左相大人,若不是知你是一国左相,还以为您是市井媒人呢。左一句喜结良缘,右一句两情相悦。这么热衷煤事,早早退位让贤,您也好日日帮子孙后代筹谋婚事。”右相也毫不示弱,字字珠玑。他可不想让皇帝写下这一道圣旨,若是圣旨一下,楼兰王那种小心的性子,怎么敢得罪赵王与皇帝两大势力。 到时候右相身后的雍王,再来插手这件婚事,就是向皇帝与赵王宣战。右相在大殿上力争,就是让皇帝明白,雍王可不同意这婚事,你看着办。 皇帝早就放松下来,刚毅的脸上隐隐约约出现了笑意,他恨不得来盘瓜子花生:两只老狐狸,最好让你们身后的赵王与雍王打起来,狗咬狗,哈哈哈,朕爱看。 “陛下,为了两州交好,请您赐婚。”左相双手放在眉处,随后重重地磕头。 皇帝龙衍生正看得兴致勃勃,没想到战火又烧到自己这里,他故作懊恼,情绪低落:“爱卿,若真如左相所说,才子佳人,朕该是应允。可求娶女子,还是得问问姑娘的双亲才是。不如这样,朕立马书信一封,问问楼兰王的意思,再来定夺此事,左相,你觉得这事可成?” 左相孱弱老态的身体,险些两眼一翻躺了过去,他万万没想到,皇帝居然用这样的借口推脱下旨,是不是这书信写着写着就没呢?这事就这么被遗忘了。 可眼下左相忌惮右相,准确的说,忌惮右相身后的雍王。一边是踌躇不决的皇帝,一边是势力强横的雍王,这口气,只能忍下:“一切听从陛下之意。” 右相低眸沉思,没有再说话。 皇帝开怀一笑:“众爱卿若是无事,那便散了吧。” “众卿退!”在太监总管尖锐的嗓音响起,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落下帷幕。 。。。。。。 赴徭役的命令下达后的第三天,有官差就拿着户籍本子,清点需要服徭役的人数。清点完的第二天,就开始干活。 张希悦带着阿二阿三,直奔山上的煤矿处。 “悦东家来了!”眼尖的人,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张希悦。 张希悦也不含蓄,直奔主题:“大家停一停手里的工作,来这里集合。” 众人快速放下手里的工具,直奔张希悦身前。 为首站着的便是几位小队长,个个精神抖擞,充满朝气。 张希悦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这段日子,他们过得很好。 “哥哥姐姐们,今天我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张希悦说完,阿二阿三两人默契地拿出卖身契与银钱,摆放在木桌上。 “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想走,我会给你们卖身契以及每人二十两安身立命的银钱。”张希悦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如炬。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一次可是真真摆放这银钱,难道真的可以拿钱走人吗? “若是你们现在不走,以后就没有下山的机会了,未来都将在这山里生老病死,你们可是愿意?在这里没日没夜的工作,在这里过着与世隔绝的苦日子?你们可不要后悔啊!”最后几个字,张希悦咬得极重。她想用语言,吓跑那些懒惰又自私的人。 “东家,俺可以和俺妹妹一起离开不?”其中一位男子站了出来,拉着一女孩,正是第一天来到山上就抱怨的少女。 张希悦看到这两人出列,心里忍不住想笑,赶快走,都不想留你们:“可以,报上姓名,就能领到卖身契与银钱,然后你去收拾东西,等会儿与我一起下山。” 众人见到两兄妹真的拿到银钱与卖身契,个个激动得不行,但是很快,他们都安静了下来。若是离开,还能去哪里呢? 陆陆续续有十几个人领走了卖身契,张希悦统计了一下,八十二个人,十八个人选择离开。她又扫视一圈,果然,不安分的都选择了离开。 这也不用强势手段赶他们走,何乐而不为。 自己要的是安分守己,勤劳肯干的人,与自己一同与世隔离起来,有一点那就是耐得住寂寞。别整天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更何况这世界还没花花呢。 张希悦带着选择离开的十八人下了山,找了个僻静地地方与之道别,十八人也陆续分头走散。 回到张家村,村中央的蛋糕作坊白烟渺渺,虽然每家都出了男丁参与徭役,但卖蛋糕的人却一直没有减少,蛋糕作坊依然忙碌。 张希悦快步走到张希念的房间,张希念正被奶娘带着,试图让她能够学会走路。 “奶娘,你先出去吧。”张希悦接过摇摇晃晃的张希念,转身对着奶娘说道。 待到奶娘走后,张希悦把张希念放在床上:“马上到你生辰了,戒奶不?” 张希念双手环胸:“戒吧,反正总觉得挺怪的。” 看着眼前肉嘟嘟的张希念,张希悦微微一笑:“那你走路稳当不?稳当的话,我让阿三来照顾你,她为人细心。” “还是有点站不稳,不过再过段时间就好了。你来找我,难道就来关心我啊?大姐?”张希念咧着小嘴,样子简直可爱到爆炸。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既然你都会自由行动了,你就给我随便做点防身的武器吧。你需要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准备。”张希悦摊开双手,一副无赖样,摆明就是说,你看着办吧,武器专家。 张希念眯着眼,小声说道:“我做的武器,那必须是热武器。你不是不愿热武器现世吗?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张希悦单手托腮,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可这里太疯狂了,我准备花一年的时间建造避难所,明年服徭役之前,来个全家假死,全部逃到山里去。三弟就不用服徭役了,咱也不用担心战争,当然自保能力还是得有的。若是哪些不长眼的人来扰咱们世外桃源的清净,直接一颗手榴弹让他们魂飞魄散。” 张希念点着头,很是赞同:“可以可以,到时候我去远行,也可以走得放心。” 张希悦斜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小奶娃:“还远行呢,你瞅瞅你现在多小只,不得要十几年之后?” 张希念猛的站起身,冷哼一声:“哼,别跟我提年纪。你去买点铁料回来,我给你来一把简易的转轮手枪,再做几把火铳,怎么说?” 张希悦两眼冒星:“当真?来把冲锋枪,狙击枪就好了,实在不行沙漠之鹰手枪也行。” 张希念跺了跺脚,很是无语地答到:“你以为我是开挂的呀,你光想有什么用,不得有这个条件才行?你要做这些,就必须有工厂加工零件,工厂需要机器,机器还需要创造。机器造出来得需要能量启动,是用电能还是风能?是用蒸汽还是水利?骚年,任重道远啊。” 张希悦不禁点点头,她不得不承认张希念说的东西,现在一样都满足不了。果然,武器方面,还是张希念比较专业。 “说实话,让我给你做这些东西,真的屈才,毕竟这些都是初代热武器,我研究的却是超级无敌的粒子武器。”张希念看着已经呆滞的张希悦,自豪感油然而生。 但她想到自己的研究,又深深感到一股罪恶感。从未杀过一个人,却满是罪孽。 张希念深吸一口气,调节好情绪继续说着:“大姐,你拿笔过来,记录一下,去寻这些东西回来,手枪,火铳就可以完成了。” 张希悦被张希念这句“大姐”唤醒,然后爽快利落的拿出纸笔,开始写。 “火药?”张希悦拿着写好的纸,转身对着张希念发出疑问。 她摸了摸脑袋,继续问到:“不应该啊?砸还需要火药呢?做炸弹呢?” 张希念皱着小圆脸,躺在床上,还翘着二郎腿,动作姿势娴熟还可爱:“做枪不得有子弹?子弹即枪弹。由弹壳、底火、发射药、弹头四部分组成。发射时由撞针撞击底火,使发射药燃烧,产生气体将弹头推出。整个发射过程就成为射击,说得这么专业,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 张希悦慢悠悠地点了点头,后知后觉地说了一句话:“原来最早的火铳会冒烟原来是因为这个?发射药燃烧?” 张希念听到张希悦的自言自语,只是轻飘飘地翻了个小白眼,也没接话。 “火药不是硫磺,炭,硝石组成的吗?配比是什么?我要自己去试?”张希悦再次发问,很是虚心求教地样子。 “大姐!那你找到给我就成,我来配,只不过常见的硝石比较臭而已,你懂的。”张希念努嘴,更显灵动与俏皮。 第54章 婚事 张希悦拿着纸张看了看,随后放进衣服口袋里:“十三这个小姑娘倒是聪明,你若是想要个助手,她很不错。我等会儿就让十三与阿三来照顾你,但是每天的训练还是不能少,你监督一下。” 张希念点点头,摇了摇小手:“大姐,你去忙吧,我困了。” 走出房间的张希悦,来到书房。 书房的门没有关,张希悦抬脚走了进去。只见张希瑶正看着账本,听到有人进入书房,张希瑶抬头:“大姐,你来了。” “你也别太累,天天抱着账本,也不嫌烦。”张希悦坐在张希瑶对面,很是耐心地说着。 “下个月就是五妹的一岁生辰,咱们要大办吗?大姐。”张希瑶脸色苍白,说话语气也是淡淡的。 “不用办,三弟还在服徭役,咱们低调点好。你也别多想,谁也不愿意三弟去干活,可这也是无奈之举。”张希悦拍了拍张希瑶的肩膀。 张希瑶本就是温柔娴静的性子,循规蹈矩的她,这次却希望自家大姐能让三弟不去服徭役:“大姐,咱只是觉得,十三岁的三弟去徭役,是不是太过于残忍。” 张希悦本想解释两句,更想劝慰两句,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被她憋了回去。 张希瑶与张希念不一样,张希念婴儿身体里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成熟灵魂。 她如何忍心让十四岁的小姑娘了解世界的残酷,怎能让她知道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才是生存之道。 少女嘛,还是天真烂漫好一点。 张希悦抱住张希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 张家村孙家这时正在吃晚饭,蛋糕的收入蒸蒸日上,再加上孙家三兄弟轮流服徭役,孙家饭桌上的饭食相当丰富。 吃了晚饭的孙家人都坐在堂屋,孙氏与大儿媳张氏正准备起身收拾碗筷,孙老头此时开口说道:“儿媳妇,你来,咱有些话跟你说说。” “好嘞,爹。”孙氏擦了擦手,跟着孙老头走了。 “儿媳妇,今儿个老张头跟咱说了件事,张家大丫头去年就及笄了,也该说亲了,别的姑娘十三四岁就定亲,她都十六了,还没说亲。你明日去问问,是嫁出去还是找个上门郎君。”孙老头吃了饭,擦了擦嘴巴,慢条斯理地说着。 孙氏本就是个直性子,腾地一下站起来:“爹,大丫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呢!嫁出去了二丫他们怎么办?若是找个上门郎婿,万一是个贪财的怎么办?引狼入室啊!” “糊涂,大丫姐弟没有父母,婚事就得咱们操心,不能因为弟弟妹妹耽搁婚事啊!成了老姑娘,咱们怎么给他们父母交代呀。”孙老头觉得自家的儿媳什么都好,就是喜欢一惊一乍,马上都要当奶奶了,还这么毛毛糙糙。 没错,孙山的媳妇怀孕了,去年结婚,今年年初就传出怀孕的喜讯。 “爹,咱觉得大丫的婚事咱们真没法管呀!”孙氏面露难色,很不情愿的样子。 “你懂啥,若是大丫喜欢一个男子,难道让她一个姑娘家自个儿去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如今他们无父无母,咱们不来替她操持,谁来?大丫爹对你们的好,都忘记呢?”孙老头扫视一圈自己的儿孙们,言辞凿凿。 “行吧,爹,咱明日就去探探口风。”孙氏也只能放低声音,墨迹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孙老头这才点点头:“又不是让你劝她明日就成婚,而是问问大丫有没有这打算。” 孙家的房间并不隔音,孙氏的声音早被堂屋的几人听得清楚。 孙扬内心狂跳,大丫到底心悦怎样的男子?他还记得,大丫曾经抱过自己呢。 孙林心里却是无尽吐槽,一人单挑二十壮汉的大丫,谁若是娶了她,不得挨多少毒打?还真是要命的苦差事。 第二日一早,孙氏果然来到张家院子。 张希悦正在前院捶打木头桩子,招招犀利,拳拳生风。 张家院子白天从不关门,也没人看守,这也是张希悦对张家村人的信任。 当孙氏踏进门的那一刻,张希悦就停止了动作,用帕子擦了擦汗:“孙大婶,你来啦!” 孙氏极为不自然地点了点头,讪笑一声。 第一次见如此奇怪的孙氏,张希悦也只能跟着微笑,带着孙氏来到自己的房间。 张希悦给孙氏倒了一杯水,然后坐下:“怎么呢?孙大婶有事找我吗?” “是有点,嘿嘿。”孙氏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又是喝水,又是摸茶杯。 “这茶杯真好看啊。” “真好看,还是一对儿。” “这桌子也真好看,也是成双成对呢。嘿嘿。” 张希悦:...... 在孙氏明里暗里的解释下,再加上稀里糊涂的废话,孙氏一个人说了半个时辰,说到最后都没有问出:大丫,你可否有中意之人。 张希悦其实一开始就明白孙氏的来意,只是没办法接受自己十六岁就要定亲这种荒唐事。 她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知道孙氏的一片苦心。毕竟古代就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家没有长辈,能为自己操心婚事的只能是相熟的长辈。 张希悦内心很是矛盾,到底是跟风嫁人呢?还是说孑然一身呢?自己与古代相公真的会有话题吗? 上辈子单身,这辈子也单身,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张希悦微微一笑,很是平淡地说道:“孙大婶是要给咱定亲吗?” 孙氏一脸茫然无措,这是什么情况?一个姑娘家,居然直接说出这样的话。她吞了吞口水,随后快速点头:“是是是!咱就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刚说出这句话,孙氏恨不得把自己嘴巴给缝上,自己怎么能对小姑娘说出这种话呢? 更让孙氏没想到的是,张希悦居然一本正经地回到:“没有,不过孙大婶可以为我相看相看也行,毕竟咱年纪也不小了,只能让孙大婶多操心了。” “好嘞,好嘞!”孙氏被张希悦的话,瞬间弄得激情澎湃。随后她又问道:“那是要上门郎婿还是嫁出去啊?” 张希悦没想到还能有上门女婿一说,果然,哪个时代都可以有上门女婿嘛。 她轻咳一声:“都行都行。” 孙氏走后,陈金便拿着一箱子石头找到张希悦。 张希悦打开箱子,里面全是奇形怪状,颜色各异的石头,每块石头身上都绑着纸条。纸条上面记录着卖石头的人住址与姓名。 “倒是心细,谁叫你这么做的?”张希悦拿起一块石头,忍不住连连点头。 “是二小姐。”陈金恭敬地回答,依然一本正经。 张希悦仔细翻看箱子里的石头,虽然各式各样,可没有一块是矿石,她遗憾的关上箱子:“这一箱扔了吧。” “是!”陈金虽然很是不解,但依然遵从命令。 张希悦看了一眼木箱,冷不丁的脱口而出:“先别丢,陈叔,你把这箱石头搬到小五那里,没准她喜欢。” “是!”陈金依然不动声色,抱着木箱走了。 冬天还没结束,天气依然阴冷,但服徭役的人们却干得热火朝天。 赴徭役的十三四岁少年,除了张希诚外,还出现了不少年岁相当的孩子。 张希诚身体干着重活,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身心俱疲。 悲催的张希诚并没有遗传张家特有的劲儿大,这一年里,被自家大姐保护太好,日子太过安逸。赴徭役短短三天,都快让这少年接近崩溃。 “愣着干嘛呀,麻溜干活。”看守的小官吏朝着某个男人猛抽一鞭子,男人颤颤巍巍不敢吭声,拖着瘦弱的身体继续挖着土。 “呸,贱皮子,要打你才会干活。”留着小胡子的官吏朝着地上吐了一嘴口水,拿着鞭子悠然自得地背着手乱转。恶狠狠的样子,十分欠揍,但在场的人们没有一个敢反抗。 这样残酷的场面,每天都会上演,不仅是张希诚,所有人都选择充耳不闻,挥动双手使劲干活,少受皮肉之苦。这种情况下,谁管别人庭院雪,出头鸟谁也不会当。 阿二负责每天来接张希诚,只不过一直不靠近,仅在远处观察。 他是个聪明人,若是明目张胆的去接张希诚,那些小吏心里肯定不平衡,万一给张希诚穿小鞋就不好了。 这次他却没有选择躲起来,而是坦然地走向看管的小吏。 看到走来的阿二,几个小吏都沉下脸色,不约而同地拦住阿二,其中一位小吏,厉声呵斥道:“徭役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嘿嘿,各位官爷,小的有事与官爷们商量。”阿二满脸笑意,语气中尽是讨好。 “啥事?”其中一位算是头子的官吏,斜着眼睛问到。 “好事,好事!”阿二一边说,一边悄悄在每一位小吏手里放下十两银子。 官吏们个个喜笑颜开,对阿二的态度也缓和不少。 “好好干活,不准偷懒!”官吏头子转身朝着干活的人们吼了两句。随后阿二就跟着几位官吏来到一木棚子里。 “说吧,啥事?”其中一位官吏直接开口。 第55章 信任 “哎,咱家姑娘公子苦啊!小小年纪还要参加徭役,家里唯一满了十二岁的男丁啊!”阿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硬生生从干涸的眼里挤出几滴泪。 几位官吏依然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看着阿二。眼里满是戏谑,演,接着演。 阿二擦了擦若有似无的眼泪,偷偷朝四周看了看,又低声说道:“咱主人说了,若是同意咱们公子换人赴徭役,给你们七个人,一人这个数。” 阿二满脸讨好,用手比了一个一。 其中一位小吏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吞了吞口水,轻声问道:“一百两?” 阿二点点头,悄悄打量了这几人的表情。心里不由冷笑,区区一百两就唬住了。每个人脸上的贪婪尽收眼底,阿二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只有官吏头子,假装镇定地轻咳一声,才开口:“你说的公子,是谁?” “那位!”阿二指向正在干活的张希诚,几人齐刷刷地看向不远处的张希诚。 官吏头子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他犹豫该不该答应,一出手就七百两,果然是这十里八村的富户,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再捞一点? 小吏们都知道张希诚家是富户,这会儿正心思各异。 阿二把官吏们的表情看在眼里,只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等待官吏头子的答案。 “哎,这事不好搞啊,若是上面知道,可是重罪,不过事在人为。”官吏头子故意拉长声音,一副“不是办不成,是得加钱”的表情。 “官爷,这事儿就咱们知道,天知地知。咱家主人确实没有多余的银钱了。”阿二故作艰难,一脸苦涩。 “难搞哦,若是再加点,没准能成。”官吏头子低头轻声对着阿二说道。 阿二慢条斯理地起身,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 小吏们见刚刚还讨好懦弱的阿二,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眼里满是怒火。 “各位官爷别气恼,容小的说两句。”阿二翘着二郎腿,嘴角上扬:“你们可知道咱家主人是谁?” “谁?”几位小吏异口同声地问道。 “是个柔弱的小姑娘。哈哈哈哈。”阿二突然大笑了起来,这群傻瓜,也太可爱了吧。 “切!”小吏张希诚们张希诚再次异口同声地回到。 阿二理了理自己棉衣,笑容戛然而止,清俊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咱家主人可以徒手干翻二十多名壮汉,若是咱公子服徭役的时候,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几个都不够咱小姐塞牙缝的。” 小吏们面面相觑,这是在威胁他们? 阿二接下来的话,却让小吏们冷汗直冒。 他抬眼盯着官吏看了许久,才轻声问道:“是不是啊李大虎?上有爹娘,下有三个儿女,一百两银子其实够你一家子用很久了,不能再贪了。” 官吏头子李大虎瞳孔放大,猛的退后两步,手里血淋淋的鞭子也掉在了地上。 阿二将鞭子捡了起来,还很斯文地递给李大虎:“在座的各位,家有老有小。而咱家小姐也就这么一个十三岁的弟弟,若是有个好歹,死不也得拖个垫背的吗?咱真不是威胁各位,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 小吏们一时间都沉默了,如坐针毡也不过如此。 阿二严肃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微笑着扫视一圈:“你给咱小姐活路,大家都有活路。咱们私下解决都有好处,可这事儿闹大了,咱小姐有钱,你们有吗?上面的人选择牺牲肥羊,还是牺牲你们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 “好,你明日换人便是。”李大虎最终选择妥协,阿二也不含糊,掏出七百两银票分别散给每位小吏,这也是为了这群人分赃不均闹起来。 待到张希诚完成一天的活,阿二在小路上等着张希诚,如同往日,背着张希诚回到张家村。 “阿二哥,你每次都这么背咱,这样不好。”张希诚虽然很累,可是每天都被一个男人背回去,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大姐说的,怕你太辛苦,别动。”阿二本就生得高大,只有一米四的张希诚,在他背上根本就像小鸡仔一般。 阿二走路很快,夜色撩人,两人都沉默着。 “阿二哥,你下午与几位官吏说啥呢?”张希诚忍不住,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嘴。 “明日换个人替你去干活,他们同意了。”阿二不咸不淡地回道。 张希诚不可思议地问道:“阿二哥,他们怎么会同意?他们会检举咱们啊!” 阿二一脸风淡云轻,脚下生风:“你听过一句话没?打一下,再给一颗甜枣。” 张希诚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便没有了声音。 阿二感受到背后的人没有动静,就知道张希诚睡着了。他笑了笑,也没再说话,加快步伐。 张希悦此时正与弟弟妹妹坐在堂屋等张希诚两人。 张希瑶坐在板凳上一直心绪不宁,小脸蛋皱在一起。 张希悦发现张希瑶的异常,把怀里的五妹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随后看着张希瑶说道:“二妹,你怎么呢?不舒服吗?” “没什么,咱只是担心三弟,每天这么晚还没回来。”张希瑶眼神躲闪,明显就是心虚。 “有事不要憋着,会憋坏的。”张希悦也不想追问太多,只要不是什么大问题,她也懒得过问。 张希瑶思忖半天,还是开口说话。 原来是张希瑶给了阿二七百两银票,去买通那几位看守的小吏。 张希悦听到这话,第一时间并没有生气,而是好奇张希瑶怎么想出这样的办法。 张希瑶手里捏着方帕,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帕子:“是阿二哥看咱整日担心,才提出这个方法。” 张希悦眼神猛然一冷,阿二?什么情况?阿二是她最看好的人,为人机敏沉着,可是为何会突然向二妹提出这个办法?这个阿二,是个什么样的人? 堂屋的温度瞬间低了一分,没多久,阿二背着张希诚回到家。 张希诚视线扫过阿二,随后重点又回到阿二背上地张希诚:“把三弟唤醒,就吃饭吧。吃完饭,再洗漱睡觉。” 听到张希悦发话,站在一旁的陈金走过去,叫醒了张希诚。 “大姐。”张希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却是唤的张希悦。 张希悦心里五味杂陈,心酸无以复加。 “嗯,三弟坐下吃饭吧。阿二等会儿吃完饭,来寻我。”张希悦再次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阿二,正扶着张希诚坐下的阿二,背脊一阵发凉。 陈金带着阿二离开堂屋后,张家姐弟才开始吃饭。 张希瑶惴惴不安地吃着饭,虽是平常饭食,但对于农家来说,该算是可口。对于此时的张希瑶来说,更是味同嚼蜡一般。 “二妹,家里什么都是你操持,你做得很好。”张希悦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巴,慢悠悠地说道。 她端坐在主位,扫视了一圈,将张希望抱了起来。 “大姐,咱今晚要听封神榜呢。”张希望顺势抱住张希悦的脖子,嬉笑地说着。 张希悦摸了摸四弟的脑袋:“你吃饱了就去寻妹妹玩,妹妹该醒了。” 张希望的双眼瞬间放光,屁颠屁颠地跑出堂屋,直奔张希念的房间。 偌大的堂屋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张希悦与三弟二妹,她这才开口说话:“二妹,你可知你这次做错了什么?” 张希瑶偏头,紧咬嘴唇,迟迟不开口。 “人可以聪明,也可以耍点小心机。但你得衡量这件事东窗事发的后果,你是否可以承担失败带来的影响。”张希悦对着张希瑶说道,语气不轻不重。 “你可以选择相信别人,但你不该瞒着我。我是你大姐,咱们是家人,这辈子就咱们姐弟相依为命,你却要避着我?”张希悦眸子平淡如水,难道孩子到了叛逆期?有事都要瞒着自己这位家长呢? “大姐,不是的,不是的,咱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张希瑶听到张希悦冷漠的话语,她慌了,第一时间跪在地上。 张希悦快步走过去,将张希瑶扶起,这么小的孩子,张希悦怎么忍心她跪在地上。 “傻孩子,咱们这辈子,只能互相信任,你怎么能与外人一起瞒着我呢?”张希悦的心又软了,面对孩子,她的心怎么硬得起来? 看着眼里满是水雾的张希瑶,她轻轻将张希瑶搂在怀里:“二妹,家人之间一定要坦诚,彼此互相信任。” “大姐,你不要怪二姐,二姐就是关心咱。”张希诚也早吃完饭,一直不敢去看张希悦的脸色。直到现在才鼓起勇气,跑到张希悦身边跪下。 张希悦将两人抱在怀里,尽量用柔和的语气安慰到:“是大姐太严肃了,吓着你们了。以后咱们姐弟一定要相互信任啊。” 张希悦看着被吓坏的两人,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小题大做了。有啥事好好说话,摆什么臭脸,看把这两孩子吓得,都快哭了。 第56章 阿二 张希悦安慰好两人之后,径直走向书房,等着阿二来找自己。 她闲得无事,就随便拿了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没多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张希悦头也没抬地说道:“进来吧。” 阿二站在离张希悦两米远的地方,拱手行礼:“悦姐。” “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悦姐。”张希悦并没有停止看书的动作。 关于张希悦,阿二其实一直不太了解这位姑娘。说她谨小慎微,但她却能不计较后果的收拾二十多个人。说她胆大妄为,但却为了张家,舍得自家年仅十三岁的弟弟去徭役,这种小心翼翼,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 凭借一己之力,让整个张家村富裕起来。一人便能带着四个弟弟妹妹生活得很好,去年的她,还是父母双亡的可怜长姐。短短一年,却让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还真是有点让人捉摸不透,若即若离的疏离。 “悦姐,对于我自作主张的行为,深感抱歉。”阿二的态度很诚恳,言辞谦卑。 张希悦却不以为意,淡淡的瞟了一眼,站立在对面的阿二。 过了好久,张希悦才慢慢合上书本,安静的环境下,仿佛呼吸都能听到声音一般。 张希悦打破宁静,右手抵着脑袋,半眯着眼睛。平常的张希悦坐行姿势都非常端正,一言一行也都严肃正经。哪像现在这般慵懒的姿态:“给我一个理由吧。” 这样的张希悦,让阿二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万恶深渊一般,看不清底,也望不到头。 他忐忑不安地跪了下来:“悦姐,咱错了,咱不该给瑶妹出主意。” 阿二见张希悦没有说话,壮着胆子继续说道:“那些小吏收了咱们的银钱,又被我威逼利诱了一番,保证翻不出什么大风浪。”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可算是被你玩明白了。”张希悦不满地看了一眼阿二,随后收回视线。 淡然自若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语气平淡:“你到底是谁呀?阿二。” 阿二还是一副战战兢兢地样子,仿佛身体都有点不自觉地颤抖:“咱是阿二呀!悦姐。” 张希悦冷哼一声,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明日你便去二小姐那里领卖身契,就此离开吧。” 说完便从阿二身边走过,在张希悦即将推开房门出去的时候。 阿二站起身,一改卑微的状态,而是严肃以待的神情:“悦姐,你不得听咱把话说完。” 张希悦转身,与阿二对视。 阿二身材壮实,十七岁的年纪却有一米八的高挑个子。五官端正,皮肤黝黑,就是帅得不够明显。 张希悦真想给阿二颁个奥斯卡影帝奖,若不是发生“司南公子刺杀事件”,自己还真被他骗了。 那一次,阿大阿二都是第一次杀人,表面上两人都有被吓到,可是张希悦却敏锐地捕捉到阿二眼底闪过的一丝不屑。 人心里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这种子便会生根发芽,疯狂滋长。 她什么事情都要带着阿二,就是想看看,阿二到底是什么人?接近自己是什么目的?其实,直到现在,张希悦都猜不出这阿二是谁。 “那你说吧,你是谁?”张希悦表面虽然淡定,内心却是,谁这么无聊跑到咱家安插眼线?自己得罪谁呢呀?还想暗算自己不成?被害妄想症吗? 阿二皱了皱眉头,随后一屁股坐到书房中间的桌子上,看起来如此随意:“我看起来很像坏人吗?” 张希悦没有搭话,但是眼里写满了:请你把“吗”字去掉!谢谢! “在下是谁,张姑娘无需知道,吾必定不会伤你半分。”吊儿郎当的样子,却如此郑重其事的说出这句话。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张希悦还是第一次听到自称为“吾”的。她听过很多自称,比如有些掌柜自称为“鄙人”“在下”。 她揉了揉眉心,管他什么自称,管他如何咬文嚼字,与自己何干?驱逐就算了,难道还杀人灭口不成? 张希悦为人谨慎,做事狠辣,并不代表她在这个古代能随意结束别人的生命。 并非她圣母,而是生而为人,要有理智,残害生命这种有违天道的事,少做。当然,若是自己生命受到威胁,那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这才是她做事的原则。 张希悦看了一眼阿二,自始至终都没有再说话,打开书房门,回去睡觉。 既然别人不说,她也懒得问,直接明天赶人就完了。 张希悦如此不按套路出牌,让久经江湖的阿二,一时间摸不到头脑。 这姑娘难道就不好奇吗?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份? 阿二还真是猜对了,自从他承认不会伤害张家人的那一刻,张希悦就不想知道他是谁,更不好奇他的目的。 在张希悦的心里有一种声音,那便是阿二说不会伤害自己,是真的。 对于张希悦来说,只要没有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一切都是浮云。 张家书房内,只剩下满脸不可思议的阿二。 第二日一早,张希悦安排陈金去牙行买回十四五岁的少年人。 张希悦坐在堂屋,拿出卖身契与五十两银钱递给阿二:“你走吧。” “你这人真是无情。”阿二不咸不淡地说了这句话,随后拿着卖身契转身离开。 张希悦看着阿二离开的背影,说实话,她还是有点心酸,毕竟阿二是她最看重的人,没想到却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来不及多想,张希悦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纸上正是张希念需要的材料。 先不说铁,就连火药需要的硫磺,硝石这些,更别说其它的材料。 她都准备去诏安城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就去山上找找,当然,去山上都是下下策。 阿二的离开,在张家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特别是张希诚,阿二是帮他脱离徭役之苦的功臣。即便有意见,在看到张希悦的时候,也只能作罢。 时间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稍微不注意,它就跑得飞快。 第57章 熊猫 转眼之间,来到了春耕季节。 在此期间,避难所建造工作已经步入正轨。挖煤计划也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由于施工人数并不多,工作进程相当缓慢。 不过张希悦并不急,一年的时间,慢慢来即可。 春耕的到来,也就意味着徭役的结束。 今年比较幸运,张家村并没有发生徭役致死的惨痛事件。一时间,人们都喜笑颜开。 在这个春天,张家最小的妹妹张希念迎来了她的第一个生日。 张希瑶在厨房与厨娘们正在准备饭食,场面激烈,又井然有序。 而张希悦这会儿正在书房写《西游记》,赚钱这件事,肯定不能停。 突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传来了敲门声。 张希悦放下手中的毛笔:“进来吧。” 陈金与阿大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两人皆是行礼:“大小姐,山上工作的奴仆受伤了。” “怎么回事?”张希悦皱着眉头,按道理说,煤矿开采,还没到地下呢,怎么可能出现人员伤亡?露天开采也能出现施工意外? 陈金招了招手,回头对着阿大说道:“阿大,你把山上的事情说说。” “今天咱一早与阿四阿六送东西去山上,没想到有好几个人躺在床上,咱一查看是受伤了。今儿一早好几只黑白相间的大熊出现在新建的地方,凶猛得很。据说这些熊见啥吃啥,他们去阻止,就挨了打。” 阿大手舞足蹈地讲了一大堆,神情激动,样子十分夸张。 当张希悦听到黑白相见的时候,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熊猫。前世虽在动物园见过熊猫,大街上的熊猫照片也比比皆是,自己还真没机会上手摸摸看。 “那受伤的人,都严重吗?有带下山去医馆瞧瞧没?”张希悦首先担心的便是山上的人,本来数量就不多,劳动力伤一个少一个。 阿大摸了摸脑袋,憨憨地笑了笑:“伤得不是很重,他们早已经处理好了伤口,而且山上常备着药,无需去医馆。” 张希悦点点头:“我还是去一趟山上看看。” 她决定上山的原因有三,首先去看看避难所村庄的修建进度,其次是她有一点点紧急处理伤口的经验,最后便是想瞅瞅熊猫,有机会的话,能上手摸摸更好。食铁兽啊,咬合力相当惊人的野生熊猫。 张希悦转念一想,自己的五妹可也是穿来的,会不会也喜欢熊猫? 想到这里,张希悦按下躁动的心:“阿大你再准备准备,我把五妹也带上,让她去山上看看。” 说完之后,张希悦立马大跨步走出书房。 陈金与阿大面面相觑,这大小姐怎么有一种跃跃欲试地激动感啊? “陈叔,悦姐该不会是想和那大熊打一架吧?”阿大想到早已走远的张希悦,低头轻声在陈金耳边说到。 陈金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随后很肯定地点点头。 张希悦若是听到这样的对话,一定会反驳,咱看起来这么暴力吗?和熊猫打架?这是不要命了吧,虽然自己现在这具身体,她有这个自信,完全可以和熊猫来一次碰撞,但谁会打这种没有意义的架? 张希念虽然满打满算也就一岁,但现在的她已经能说会道,独立行走也不在话下。此时的她,正在实验室里忙碌。 为了方便张希念的武器制作,张希悦将张希念卧室旁边的房间改造成了实验室。门上还挂了一个“闲人免进”的木牌子。 “五妹,我能进来吗?”张希悦来到实验室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十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悦姐,您先进去,咱去给念妹妹煮点羊奶。” 张希悦点了头,抬脚踏入实验室,动作利落地关上房门,并且上了锁。 只见张希念正坐在桌子上,张希悦匆忙地来到桌子面前。快速把张希念从桌上抱了下来,放在地上。 “你一个人在房间也敢坐在这上面,摔下来咋办?”张希悦确实很担心。在一日一夜地相处当中,张希悦早已经把这几个弟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面对这些孩子,让从未结婚生子的张希悦,母爱爆棚。 张希念倒是无所谓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挤眉弄眼地说道:“你看看桌上的东西,喜不喜欢。” 张希念的如今一岁多,圆滚滚地身材,脸上的肉肉也是红鼓鼓的,看起来甚是可爱。再加上那古灵精怪性格,萌萌的五官,像是天使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哎,服气。”张希念淡淡地叹了口气,还真是磨人的小妖精。随后,她便看向案桌上的东西。 映入眼帘得便是一把手枪,她拿起手枪,仔细打量一番,开口说道:“击锤和转轮联动的火帽击发式转轮手枪,俗称左轮手枪。惟妙惟肖啊,博士。” 张希念嘟了嘟小嘴巴,还皱了皱不是很明显的眉头:“如今的条件,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张希悦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而是宽慰一般说道:“你可不能这么想,能做出来,已然很厉害了。给我一辈子的时间都做不出一把枪。而且你还做的是这种左轮手枪,简直是奇迹好嘛?” “你倒是对枪械懂得多,这都能认识。”张希念也不再感叹,而是开玩笑般。 张希悦放下枪,大手抱起张希念:“还行吧,我今儿个带你去看看国宝。” “什么国宝。”张希念好奇心突然很严重,自家大姐居然能放下来之不易的手枪,而是对另一件事深感兴趣。她也忍不住想知道是什么。 张希悦抿嘴,浅笑出声:“熊猫,国宝啊,只不过我没有亲眼看到,还不太确定是不是。” 张希念张开肥嘟嘟的小手,嘴里大声喊到:“go!” 两姐妹也不再犹豫,张希悦抱着张希念快步走出房门。 “大姐,五妹还小,去山上太冒险了点。”张希瑶双手利索的给自家五妹收拾衣物,又装了几竹筒的羊奶继续说道:“今日还是五妹妹的生日,大姐你就带着出去疯。唉。” 第58章 熊猫2 “没事,五妹身体结实,二妹,你少装点东西,最快下午就回。即便晚一点,明日清晨也回来。”张希悦不得不承认,这种生活上的琐事,确实没有张希瑶细心。 生日这些小事,今年没过,明年再过也是一样的。 张希悦抱着小五妹,轻车熟路带着一行人上了山。 山里的参天大树很多,导致深山里显得格外阴沉静谧。 虽然有些人类经过的足迹,但却并不多。 走了接近三个时辰,张希悦才隐隐约约看到那翠绿色的天然屏障。她加快步伐,最终停在一块大石头面前。 大石块的左侧是一个黑色幽暗的山洞,山洞并不大,刚好可以同时让五个成年人并肩前行。 “阿大,烧火把。”张希悦回头对着阿大说道。 阿大憨厚一笑:“早烧好了。” 张希悦点点头,抱着五妹走在阿大身后。 山洞里唯一的光源便是阿大与阿三手里的火把,一路上非常安静,仿佛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晰。 一刻钟后,张希悦看到了不远处的光亮,她知道马上到出口了。 四人走出山洞,突然面对强烈的光,张希悦微眯双眼,手做莲蓬状,帮张希念遮挡住直射的阳光。 只见两百米开外正是避难所的防御城门。虽说是城门,其实也就是比较大一点的门而已。防御的城墙也就是简易的土墙,张希悦暗暗思衬,修好住宿的房子,一定要好好修建城墙。 若是未来有人攻占这里,也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张希念搂着张希悦的脖子,轻声在她耳边说道:“这地方倒是隐蔽。” 张希悦笑了笑,虽然面色平静,但眼中的得意,却是没有掩饰:“有空,我还得给咱们这小村弄个名字,挂在城门上,逼格一下子就上去了。” 在两姐妹交谈的时候,只听见一嗓子尖锐的男声,在城门楼上响起:“小姐来啦!” 一群人欢欢喜喜地从城门里跑了出来,为首的便是三位小队长。其中一位还挂了彩,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被熊猫打伤的队长曾大山。另外两个队长在另一座山头挖煤,所以整个避难村就剩下三位队长。 张希悦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几只软萌可爱的小熊猫也出现在人群中。小家伙们根本没有害怕一说,探头探脑的四处打量着。 “小悦啊!你可算来了。”人们都齐齐来到张希悦身边。 张希悦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稳定一下情绪,缓缓开口:“怎么呢?一个一个的说。” 其中一位妇女,从人群中站出来,很是无奈地说道:“悦儿妹妹,这里的熊太可怕了!又打人!又占屋子!还吃咱们的东西!” 张希悦对这妇女有点印象,这是牛队长的姐姐孙氏。她可是这避难村里第一个怀孕的妇人。 “大姐,走路慢一点。”张希悦双手接住快步从人群里走来的孙氏。 孙氏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知道啦。”说完,便低下头,孙氏的男人立马很懂事地跑过来,扶住自己的妻子。 “先进村,然后再细说。”张希悦向众人招了招手,便从阿大手里接过张希念,抬步走向避难村。 刚进避难村,张希悦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哪里是避难村?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熊窝窝啊! 只见村里随处可见黑白相间的团子,这不是大熊猫是什么?前世濒临灭绝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在这村里却随处可见。 有到处打滚的小熊猫,憨态可掬的样子真的让人想撸两把。有处变不惊,悠哉悠哉的大熊猫,正啃着翠绿的竹子,还有的居然在吃窝窝头。 张希悦虽然很喜欢大熊猫,可这数量是不是太多了点?以后村里怎么养鸡养鸭啊?虽然熊猫不吃肉,但万一淘气,把鸡鸭猪打死了怎么办? 她抱着张希念的手,不知不觉地紧了几分。张希念也感到了张希悦的心态变化,从欣喜到担忧:“大姐,这大熊猫是独居动物,不会这么成群的在一起,过两天没准儿就走了。” 张希悦扯了扯嘴角,还独居动物呢?那这七八只成年大熊猫怎么回事? 在众人的带领下,张希悦四人终于在一家门上,挂着“村委会”三个字的房屋,停了下来。 走进房子,便是堂屋,张希悦坐在主位。 刚一坐下,就有女人给张希悦倒了一碗水。张希悦把怀里的张希念递给阿三,随后便开口问道:“说吧,到底咋回事。” 几乎所有人都看着曾大山,意思很明显,你最得悦妹妹赏识,你来说。 曾大山尴尬的张了张嘴,努力很久,还是闭了嘴巴。 张希悦微微摇头,这曾大山一到紧急情况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 她轻扶着额头,淡淡地说着:“周大姐,你来说吧。” 周氏斜了曾大山一样,然后有点讨好般的对着张希悦说道:“小姐,俺男人就是这样的,您别气,事情是这样的。。。。。。” 才开始建村的时候,偶尔会遇到一些小熊猫,众人觉得这小家伙可爱,便经常会给小熊猫们一些窝窝头或者馒头什么的。 结果今日一早,几只成年大熊猫从村的后面出现,直接跑进避难村里就开始找吃的,一时间鸡飞狗跳,热闹异常。 作为巡逻队长的曾大山,肯定会上去阻止。结果被大熊猫一巴掌拍飞了,众人只好躲着这些大熊猫,也不敢再上前阻止。 不过好在这些大熊猫吃饱就睡了,只要给它吃的就没事。 更让众人想不到的是,陆陆续续从村后出现一些小熊猫,面对可爱的小东西,谁又忍心赶走。 张希悦再次揉了揉额头,敢情这些熊猫是来白吃白喝的,她深吸一口气:“咱这附近有竹林吗?” “有的有的,走路一炷香时间就能到。”巡逻队里的一位青壮年抢答到。 古人的计算时间还真是有点让她这个现代人头疼,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一炷香,一盏茶是多久? 张希悦点点头,喝了一口水:“以后你们就安排两人去砍竹子回来,喂这些大熊猫。小的大熊猫,你们就喂一些粗粮窝窝头。” 第59章 婚配 张希悦看了看众人,低着头想了想,继续说道:“大熊猫的事儿不急,等以后把村后的围墙修好,再把它们赶出去也不迟。” 对于野生的大熊猫,张希悦还是不愿意让它们留在村里,毕竟这可是食铁兽,咬合力相当惊人好嘛?万一出事怎么办?野兽毕竟是野兽,野性难驯。 她轻咳了一声,嘴角上扬:“咱们这小村大多数都未婚配,明天曾大哥去把另外两个队的人叫回来,我给你们分配分配。到时候,没有分配的哥哥们也不要急,到时候我去给你们买合适的回来。” 众人在张希悦这赤果果的话语中,都显得羞涩不已。毕竟他们都到了什么都懂的年纪。 当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们都喜不自胜,而女人们依然都红着脸低着头。 不懂情爱的张希悦,虽说不懂爱情,不懂婚姻。但她知道,什么事情都得你情我愿,自己若是乱点鸳鸯谱,那岂不是害了一家人。 “阿三姐姐,勺子都戳到我鼻子了。”张希念奶糯的声音打断了村委会里的沉寂。 阿三正是青春懵懂之际,本就脸红心跳得不行,一时走神。没想到坐在她腿上的张希念,居然说出提醒的话来,更让她羞愧不已:“念念,不好意思哈。” 张希念没再说话,而是暧昧地看了一眼阿三。 阿三吞了吞口水,若不是经常与张希念待在一起,她都怀疑这小奶娃懂什么叫婚配呢。 为了缓解现场的尴尬,只能退避众人,吩咐阿大阿三两人去帮帮村里人干活。又让曾大山带几个人去叫回挖煤小队。自己就带着张希念在村里晃荡。 物以稀为贵,在面对避难村里随处可见的大熊猫,张希悦的欣喜感瞬间下了几个度。 不过张希念却是欢喜得不行,抱不动小熊猫,就蹲在地上不停抚摸着小熊猫的脑袋。 两萌物的交相辉映,倒是让这平静的小村多了一点活泼。 张希悦也随意地坐在地上,小心的护着张希念。 整个小村的屋子,都只有七间,房子七零八落地摆着,而且还建得非常粗糙。茅草屋,土坯房,简直看起来像难民营。一点都不像她想象中的世外桃源。 一直都是阿大经常来山上看进度,这样的土培房子真的能住人吗? 张希悦瞅见不远处的阿大正在搬大树,她招了招手,示意阿大过来。 阿大迅速放下手里的伙计,立马跑向张希悦:“咋啦?悦姐。” “阿大哥,咱这避难所,怎么修建得如此简陋啊?”张希悦直接问出心里的疑问,她确实很不解,为何阿大每次回来都说山里人过得很好,修建的房子也住的很好。 阿大面对张希悦的疑问,也很不解,四处张望半天,才反问:“悦姐,这很简陋吗?” 。。。。。。 张希悦内心吐槽,这难道还是大富大贵,相当气派不成?一场大雨,这土培房能遭得住? 阿大摸了摸后脑袋,歪着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张希悦。 这样懵懂的阿大,让张希悦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若是来一场大雨,这土坯房肯定得塌了,本就在山里,房屋就得建得好一点,冬天也好御寒嘛。”张希悦顺势摸了摸在脚边的小熊猫,慢悠悠地说着。 阿大恍然大悟,憨憨一笑:“悦姐,是咱的错,考虑不周。” 对于从小就住在茅草屋的阿大来说,有饭吃,有房住的日子,那便是幸福,那便是好的。 成长环境不同,导致见解不一样,这也是该有的分歧。张希悦也没再说什么,她也大概明白,为何阿大总是说山上的人过得很好。 天天有饭吃,有遮风避雨的房子,这不是神仙日子,那怎样才算好生活? 阿大走后,张希悦这才沉思起来。这避难所是自己以后几十年要生活的地方,必须得好好修建,不能这么草草了事。 她没有张希念的大志向,要走遍这世间的大好河山。她只想安稳的活过这一世,至于其他的弟弟妹妹,长大之后,随他们去浪。 上辈子走过沙漠,渡过尼罗河,看过大裂谷。 在泰山看初升的太阳,在塞班极限跳伞。 吹过英吉利海峡的风,摸过拉萨的蓝天。 这辈子,就这样吧,哪里也不去。 打定主意的张希悦,又想到避难所的建设方面。 一直在与小熊猫玩耍的张希念,见到沉思的张希悦,她拍了拍自己的小手:“大姐,想啥呢?” 张希念一直很感谢张希悦,但从灵魂的契合度来讲,她与前世为特种兵的张希悦肯定是不会擦出什么火花。 可若是没有张希悦的穿越,她可能活不过两个月,就得活活饿死,还没在这个时代发光发热,就得饮恨西北。 也许除了感谢之外,还有两具身体之间的亲情牵绊。 前世自己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各国名校演讲,根本没有时间去旅游。重生一世,对于要走遍大好河山,已经成了张希念的执念。 被打断的张希悦摸了摸张希念的头,抱起可爱的团子,柔声说道:“我在想这个避难村,怎么造。” 张希念不以为意,两只肉嘟嘟的小手环住张希悦的脖子:“那你有什么计划?” 张希悦站起身,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大概有了个计划。” “跟我还卖关子,你好意思?”张希念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子,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张希悦答非所问地轻声说道:“你这么喜欢熊猫,不如抓一只回去养,怎么说?” 张希念双眼瞪得老大,红润白皙的脸瞬间变得开心起来:“哎呀!天爷啊!我怎么没想到。” “那是,以前不能养,现在必须得把格调提高,熊猫都要养一次才行。”张希悦宠溺地附和着,血缘关系还真是神奇的东西,能让两个陌生的灵魂,相处的如此融洽。 两姐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没多时阿三就来唤两人吃夜食。 第60章 规划 次日晌午,挖煤的两支队伍也回到避难村。 整个避难村都沸腾了起来,让寂静的大山,多了一丝生气,多了一股人气。 村委会的屋子太过于狭小,张希悦只能把这次开会的地址选到村中的空地上。 张希悦找了个位置站着,阿大很是积极地拿来一个板凳。 阿三抱着张希念也站在张希悦身后。 “人都来齐了没?”阿大的声音雄厚有力,人们都纷纷安静了下来。 五个小队长快速清点了自己的成员。 “大小姐,挖煤一队到齐。”其中一位男子,率先开口。其它小队的队长,也紧跟其后。 “大小姐,挖煤二队到齐。” “大小姐,巡逻队到齐。” “大小姐,后勤队到齐。” “大小姐,建房队到齐。”五个小队都报完之后,张希悦才点点头。 说这些古代人愚笨,可他们却懂得分寸,这样正式的开会,他们从来不会直呼张希悦的名字。都是一口一个大小姐,私下却是放松的多,小悦,小悦东家,悦儿什么都有。 说他们聪明,可什么事情都不动脑子,张希悦说什么就做什么。 唯一好的就是,他们都很勤劳,憨厚,偷奸耍滑这样的事情几乎没有。 “这么久的劳作,大家辛苦了。”张希悦严肃正经地扫视众人。 “大小姐,咱不辛苦,这是咱们应该的,嘿嘿。”其中一位队长开口说道,脸上满是喜色。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点头。 张希悦不禁抬了抬眉,这人是胆子真大,还是真的会察言观色。 对于不太重要的人,张希悦会主动过滤掉,脑子里记太多的东西,容易老。 自己不笑的时候,可是没人敢接她的话。这位队长还真是勇气可嘉,可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张希悦看着眼前的男人。 “大小姐,小的名叫午三。”午三抬了抬手,语气恭敬。 张希悦点点头,示意身旁的阿大继续说。 阿大接收到张希悦的信号,身体站得笔直,声音铿锵有力:“今日咱们开会,有以下几点内容。第一:咱们村的名字,大小姐已经想好了,叫桃花源。第二:以后大家会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一切都靠咱们自己亲手创造,有什么好的提议,可以踊跃发言。第三:咱们桃花源里太多未婚男女,所以大小姐准备给你们婚配婚配。到时候大家积极配合,关于如何建造桃花源,大家可以举手回答。” 听完阿大的话,场下的众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当然,更多的是一些未婚男女们互相打探。 而张希悦却是在感叹,阿大还真是变化挺大,若是以前让他这么说话,比打死他还艰难,今天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简直不可思议。 午三再次站了出来,向着张希悦微微拱手。 此人约摸双十年华,皮肤黝黑,发髻利落,五官不算好看,模样也很普通。唯独那双眸子,倒是有点锐利,分外睿智。 果然是聪明的小眼神儿。 这种看似机智的人,能混到卖身为奴,想来也只是有一点点小聪明。 张希悦向他微微颔首,随后很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识字吗?” 午三诧异地抬眸,随后又快速低头回道:“回大小姐,识得。” 这下轮到张希悦吃惊了,这人到底是蠢还是聪明啊?这个时代,能识字可是香饽饽,没想到混成这个样子。真让人唏嘘。 张希悦示意众人安静,正襟危坐:“午三,你有何看法?” 午三倒也不客气,张口就来:“大小姐曾经说过,咱们以后都会在山里生活。我认为既然要在这里扎根,开荒种地,养鸡养鸭,这些都需要。” 午三描述的这些,都是张希悦所想到的,她想要不一样的,或者更多的建议。 她面色如常,看着午三:“还有其它的吗?” 午三摇了摇头。 张希悦也没再多看午三一眼,她总算明白午三为啥能混成这样了。 他提的这些意见,全部都是对张希悦有利的建议。可对于桃花源其他人来说,那就是增加工作量。 天天有吃有喝,舒舒服服的造房子。现在又需要开荒,又要养殖,那不得累死人嘛? 说好听一点,是衷仆一枚,其实这就是妥妥的狗腿,小聪明有,大智慧却少得可怜。与人相处之道,也知道甚少。 张希悦看向其他人:“你们呢?有什么建议吗?”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回答。 这会开得一点意思没有,都沉默不语,那还开个屁。 张希悦直直站起身:“既然大家没什么说的,那就直接开始婚配吧。我就在村委会等你们。男多女少,哥哥们先排着队进来告诉我心仪谁,最后姐姐们再进来告诉我喜欢谁,互相喜欢就住在一起,这样就可以了。等有空再给你们置办婚礼,可还行?” 说完,张希悦转身就向村委会的屋子走去。 村民们都纷纷低着头,扭扭捏捏的,根本没有人去村委会。 而本就是夫妻的人,都默默地离开了空地,该干嘛干嘛去。 张希悦也不管墨迹的村民们,一进村委会就开始画桃花源的设计图纸。 桃花源不仅需要开荒种地,还需要养殖,鸡鸭鱼鹅兔子猪,那是一样也不能少。当然这些事情,都必须得在桃花源整体修建好之后。 整体设计图就在于,桃花源需要什么设施,而这些设施该如何排版。 半晌过后,对于设计图,张希悦也想得差不多。桃花源首先得有住宅区,之所以要让村民们婚配,就是为了以后分配住宅。若一直都是男女分开睡,年轻男女的身体欲望得不到发泄,天天看得到,吃不到,早晚要出问题。不如一早就把这事给掐死在摇篮中。 其次还得有打谷场,农忙晒谷晾麦,农闲就是演练场。提高村民身体素质,至少不会出现,身体弱不经风的人。 然后就是教室,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张希悦知道,让这些无辜的人陪她隐居于此,很是自私。 可在这个时代,隐居何尝不是一种自卫,万一哪天,这争霸之战就打响呢? 第61章 计划 张希悦之所以要修教室,就是想让自己留下点什么。在这个时代,有她来过的痕迹便可。 “大姐,你何不再加一个小卖部,或者以物换物的交易所。至少让闲下来的他们,有个可以逛一逛的地方。”张希念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八仙桌上,很是没眼力见儿的打断沉思的张希悦。 张希悦扯回思绪,又看了看纸上自己写的几个字,柔柔一笑,眼里满是温情:“这倒是可以,小卖部,交易所都弄上。” 摸了摸张希念的头,她抬头对着阿大说道:“你叫他们来排队,一个一个的进来,悄悄告诉我自己心仪谁,时间不等人,明日便要下山回张家村。” “是!”阿大抱拳,转身就准备出去。 “等一下。”张希悦嘴角挂笑,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随后继续说道:“你行军礼,给看看。” “是!教官!”阿大声音洪亮,身姿挺拔,右手化掌,一个标准的军礼,让张希悦有那么一瞬间,热血沸腾。 张希悦也站起身,对着阿大行了标准的军礼。 “教官”一词,也是张希悦教的,只要是她带队训练,阿大等人都得称她为教官。 张希悦看着阿大转身的背影,眼神迷离,恍惚之间,前世如梦。 “姐姐的训练还是有效果的,这军姿,军礼,这阿大都做得挺好。”张希念看着两人的互动,真心脱口而出道。 “那是定然的。”张希悦很喜欢摸张希念的头,其实她更喜欢摸小孩子的脸,可前世听人们说,小孩子摸脸的话,容易流口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没多时,阿大带进来第一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虽然很瘦,但精神头却很足,居然还有一种油光满面的感觉,看来山上的伙食确实不错。 “名字。”张希悦拿着笔,头也不抬地问道。 “白大树。”白大树站在桌前,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喜欢谁?”张希悦单刀直入,直接开问。这里的人,名字大同小异,山水树木,丫头,娃子全部齐活。 白大树也懵了,这是不是太直接了点?自家大小姐,还真是个神奇人物,女子本该脸红耳赤的事情,在她眼里却像是在说,今晚咱们吃啥。 张希悦见来人迟迟不搭话,下意识地抬头,面带疑惑地“嗯”了一声。 白大树一下子慌了神,颤颤巍巍地回答道,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江红姑娘。” “谁?”张希悦语气拔高,声音中夹杂着一股疑问,小伙子,你声音真的太小了,她是真的听不清。 问个喜欢的人,就这么难吗?但她也并不恼怒,这里是古代,对于男女之事,确实羞于言表,她可以理解。 “大声一点。”阿大说话,本就没有什么温度。 把白大树吓得打了哆嗦,腿不听使唤地跪了下来:“江红姑娘。” 张希悦点点头,示意白大树可以出去了。 白大树拍了拍胸口,冷汗都冒了出来。 白大树的动作,张希悦看得一清二楚,她都快郁闷死了,自己有这么可怕吗?吓成这样。 很快,单身村民的名单都被张希悦记录了下来,男人一排,女人一排。谁喜欢谁就画个剪头符号,相互喜欢的,就是剪头互指。 另她没想到的是,江红这位妹子,既然被十几个人暗恋。啧啧,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暗恋自己。 但一想到自己普通的面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明明自己也不丑,五官也算端正,就是组合起来,就两字,普通。 反观原身的弟弟妹妹,在自己的照顾下,二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小家碧玉,皮肤白皙,不说沉鱼落雁,那也算闭月羞花。识字,算账,人事,一系列掌家本事也是信手拈来。懂事,贴心,简直就是不可多得优质女子。 三弟也算是玉树临风,五官净值,鼻子挺翘,分外立体。若不是张希悦随时盯着这位张家长男,她都以为这小伙子整容了。为人正直,好学不倦,内敛沉稳。十八岁以后,肯定是位出色的小郎君。 唯独张希望,除了长胖了,话多了,没什么大的变化。若是真有啥变化,就是妹控太严重,随时都想看着张希念。至于长相嘛,才几岁的稚童,能看得出啥? 最后便是自己这位同为穿越者的张希念小家伙,不知为何,张希悦总觉得自家这位五妹,以后一定很好看,怎么也得算是倾国倾城,祸国殃民那种。她都觉得,自己五妹是不是拿了女主剧本,颜值,智商都在线好吧。 唯独自己,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来这里一年多了,除了高了一点,真真是一点变化没有。唯独气质这一块,张希悦发誓,一定要狠狠拿捏,长得普通没关系,只要有气魄,也是飒爽英姿。 果然,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 抛开脑里的胡思乱想,张希悦列出几对互相喜欢的男女名单,随手交给阿三:“你叫这些人进来。” 不多时,一群未婚的男男女女都含羞带臊的走了进来。 张希悦放下手中的炭笔,站起身,语气平常:“你们都是互相有好感的,以后你们互相扶持,和和美美。待修好住宅区,哥哥们就带着自己的妻子住进去,就好好过日子。” 男男女女们的表情都很是欣喜,其中一位男子拱手行礼:“谢大小姐成全。” 其他人也齐声说道:“谢大小姐成全。” 语气中的喜悦,倒是呼之欲出。张希悦点点头,随后摆手,示意众人出去。 没有分到媳妇的男人们,张希悦记录了他们对另一半的要求,几乎没有一个人要求漂亮的,都是要能干贤惠,身体好的。 处理好婚配事情之后,张希悦带着阿大再巡视了整个桃花源的占地,连夜画好桃花源的设计分布图。 挖煤工作其实并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相反建造冬暖夏凉,遮风避雨的新房才是而今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第62章 回家 五个小队的工作任务,又被张希悦重新分配。一个小队挖煤,剩下的三个小队,全力建造住宅区。 后勤队的女人们,不仅有每日做饭任务,还需要承担起开荒的重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女性没有办法参与挖煤,建房这些需要大力气的活计。 水泥这种东西,张希悦一直想要拥有,可是奈何现在根本没有烧制水泥条件。一千摄氏度的高温,用什么容器才能做到呀。 虽说没有办法烧水泥,好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青砖,就是价格很是昂贵。张希悦依然咬咬牙,心一横,这地方可是自己以后的老巢,贵就贵了点。 当张希悦提出要让阿大,去镇上购买大量青砖的时候,被阿三抱着的张希念却打断了张希悦的话:“大姐,你等一下。” 张希悦不解的回头看着张希念:“怎么了?” 她觉察出自己小五妹的眼神,随后继续说道:“阿大,阿三,你们两个先去忙。” “是!悦姐。”两人齐声回答,同时转身出了村委会。 “说吧,你有什么想法?”张希悦将张希念放在桌子上,眼角轻挑。 张希念嘟着小嘴:“大姐,青砖如何运上这山里?运输就是问题,我们还不如自己烧砖,又不是什么难事。” 张希悦用手支着下巴,烧砖需要大量的黏土,一晾一烧,再不出意外的话,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烧出第一批砖。可是这黏土从哪里来?烧砖就得有烧砖的窑,挖窑又得需要多久?这砖又该如何烧制? 一连串的问题,突然出现在张希悦的脑海中。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白嫩的张希念,脱口而出:“我只知道烧砖的过程,具体怎么操作,我不清楚。” “你不知道,我知道啊,一切与数学,化学挂钩的,我都了然于胸。”张希念将小脑袋抬得老高,骄傲得像只孔雀。 张希悦满脸喜色:“那你说说看,具体怎么个操作流程,你说我写。” “首先需要黄土合水。。。。”张希念滔滔不绝地讲着,张希悦得手也不曾停歇,短短几分钟,如何烧砖的操作流程就写了出来。 张希悦也提出来自己的想法:“烧砖不得需要黏土吗?河边那种,为何咱们用黄土?若是需要晾半个月,咱们可以先做好砖胚,阴晾的半个月用来挖窑,可以节约很多时间。那这个窑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得需要图纸?以咱们现在的条件,能保证烧砖所需要的温度吗?” 张希念摊了摊白嫩的小手,语气很是无奈:“用黏土肯定比黄土好,可是咱们这儿黄土不是多么?就地取材,方便快捷。大姐,你是不是忘记了咱们可是有煤矿的人,还怕达不到六百度左右的高温?黏土用来烧瓦片,黄土用来烧砖,若是可以,再把那水泥烧出来,烧水泥的原材料主要是石灰石。不过,只要含有碳酸钙的石头,都可以烧成石灰。大部分白色的岩石,都含有碳酸钙,按道理说,咱们找到白色岩石,就能烧水泥,当然,能找到石灰石就更好了。” 张希悦虽然一知半解,但她明白,若是这些东西都烧制出来,自己的水泥地,黑瓦白墙的房屋,那就唾手可得了,建个四五楼的山村豪华别墅,那也是简简单单好吧。 想想就激动得不行,她定定心神:“若是如此,这桃花源的建造工程最少也得两年光阴,来得及吗?” “看着办呗。”张希念倒是不慌不急。 一想到桃花源建造需要耗费两年,她就感到无力,徭役不可怕,至少是可以花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 她怕的是,钱不能解决的事情,比如说,战争,瘟疫,水患。 首当其冲的,就是战争,只希望各诸侯能安分两年,让她有充足的准备,好好隐居在山里。 一想到战争,张希悦就一个头两个大,她皱了皱眉头。 突然,一只软乎乎的触感在张希悦的额头出现,让她倍感温暖。只见面前的小团子张希念说道:“大姐,咱们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顺其自然,顺应天命,尽量做到最好就行。” 张希悦点点头,两姐妹又开始商讨一些细节,终于在夜晚来临之际,完成了砖窑的设计图纸。 又是新的一天清晨,挖煤队队长带领挖煤一队离开了桃花源。 其它四队也开始了制砖之路,后勤队的姐姐们用木板做砖头模具。 张希悦也给他们讲了制作砖头的具体步骤,奈何这些人记不住,果然不识字真的是个缺憾,俗话说得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但凡有一个识字的,场面也不会如此焦灼。 突然,张希悦余光看到某个人。这不就是那“狗腿”吗? 不过好在,其中还有有一个人还能看得懂图纸。张希悦很仔细地圈定了砖窑建造的地方,随即就让他们按照图纸先挖窑。 在桃花源呆了三天,终于到了离开的时间,这比她的原计划迟了一天。 临走的时候,阿三用背篓带走了两只小熊猫,这让张希念脸上一直挂着乐呵呵的笑容。 春耕在即,自己的红薯,今年要下地。张希悦下山的步伐,不知不觉加快了速度。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大地上的时候,张希悦四人加上两只小熊猫,平安回到张家院子。 “阿四,快去准备饭食,大小姐回来了。”陈金对着站在一旁的阿四说道。 “好勒,陈叔。”说完蹦蹦跳跳地跑去了厨房。 张希瑶此时也从后院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担忧,巴掌小脸上的小红唇,翘得老高:“大姐,你总算回来了,这都三天啦。” 张希悦摸了摸自家二妹的头,柔声道:“知道啦,下次早点回来。” 说完便抱着张希念,自顾自地往堂屋走去。 “瑶妹,快来看这个。”阿三欢天喜地的将两只小熊猫抱在怀里,献宝一般地展示给张希瑶看。 软萌的小熊猫,瞬间吸引了张希瑶的注意力。果然,萌物对所有人都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第63章 考试 “这也太可爱了吧。”张希瑶话音一落,便抱起一只小熊猫。 看着圆嘟嘟的小家伙,张希瑶回头看着早在主位上坐着的张希悦,满是笑意地问到:“大姐,这是啥啊?” 阿三抢先回答,语气里全是愉悦:“瑶妹,这是熊啊!大熊猫。” “熊!”张希瑶震惊,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居然是熊!堆满笑意的脸庞,瞬间没有笑意,只剩下惊恐。天爷,这是熊啊,山里的猛兽呀。 “这两只小家伙,还没成年,没什么攻击力,放心。”张希悦眼看张希瑶的脸色变得刷白,柔声安慰着。 张希瑶小心翼翼地放下小熊猫,整理了自己的罗裙,移步坐在张希悦身边。 看到张希瑶坐定,张希悦才缓缓开口:“二妹,明儿个午后,进行考试,除了五妹,厨娘与陈叔,其他人全部到堂屋考试,你通知下去。” “啊,不是吧,悦姐,又考试呀。”蹲在一旁抚摸小熊猫的阿三,腾地一下站起身。很是不情愿地抱怨道。 “干饭的时候,也没见你少吃或者不吃。考试要你命呀。”张希悦没好气地笑了笑。 “干饭!干饭咯!”四弟张希望声音在堂屋外响起,身后还跟着三弟张希诚。 进堂屋的两兄弟瞬间被两只小熊猫吸引,一人一只地抱在手上。 张希瑶轻咳一声:“三弟四弟,快过来用饭,吃完饭再去玩闹也不迟,大姐都回来了,还不过来。” 果然,当一个人成为管理者之后,话语之间都有一丝丝霸气。 虽然只是张家院子这小小的地方,张希瑶也被狠狠的锻炼了一下。 一位十四岁的少女,能将这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不曾出现任何纰漏,也算是一种成就了吧。 张希诚立马放下手中的小熊猫,站起身,向张希悦行了一礼:“大姐,辛苦了。” “自家人,搞得这么客套,读书读傻了呀。”张希悦脸上满是柔情,这小子,定是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见到自家大姐,还这么客气。 “三哥,三哥,抱抱。”张希念努力挣脱张希悦的怀抱,看那架势,就像是要从张希悦怀里跳出去的小白兔。 张希诚反应也快,立马从张希悦怀里抱走了小五妹。 因为明天有考试,以前欢乐的干饭时间,现在都变得死气沉沉。 一吃完饭,所有人都跑进自己房间,准备来一个临时抱佛脚。 张希悦不禁哑然失笑,也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她教的知识,都是杂乱无章的,想到什么教什么。根本没有系统的学习书本。 以后等她编出,语文,生物,化学,数学,物理这些课本,才是他们该害怕的。 当然,编辑课本这件事,张希悦肯定没办法一个人完成,不过若是拉上张希念,那就肯定能完成。 一大早,张家院子死气沉沉,几乎没有一个人出门。 只有张希悦与张希念两人,悠哉悠哉地走在张家村的小路上。 早晨的空气,清新而自然,张希念搂着张希悦的脖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大姐,你那七百斤的红薯,怎么个说法。” “这次测试结束,我就种红薯。”张希悦毫不迟疑地说道。 “你买了多少地来种这些红薯?稻子你不种呢?”小奶娃张希念又提出问题。 张希悦笑了笑,一脸地骄傲:“买地?怎么可能,我叫陈叔去租的,租了一年。如今眼下,还得续租一年。稻子就先放放,亩产两三百斤的水稻,真没种的必要。除非有杂交水稻。” “你还想杂交水稻呢?先不说有没有这技术,你得找到可以与现在水稻互补的野生稻。进行人工授粉,进行杂交,再种植出来看成功。一次次实验,很花时间。而且这个得需要专业人士,咱俩专业不对口。”张希念在张希悦的耳边碎碎念个不停。 张希悦洋装不满地看了看怀里的小奶娃:“你是教授,还能有你不行的?” 张希念刚想辩驳两句,只听见村里的老妇人已经热情地打招呼:“大丫啊,带五丫出来玩啊。” “秦奶奶早上好。”张希悦笑着回应。 淳朴的乡土气息,让张希悦整个人都沉醉不已。 午时一过,张希悦就拿着一张试卷走到堂屋。 阿大,张希诚等人都已经到了,大家都沉默不语,正襟危坐。 张希悦从堂屋的一旁,拖出一个黑板,随后在黑板上写上第一题。 第一题是数学题,鸡兔同笼。 第二题便是拼音题,写上几组词语,让他们写上词语的拼音即可。 张希悦写完之后,就坐在上位,淡淡地说:“总共五题,写完就交卷。”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了,终于有人站起交卷。张希悦打眼一看,居然是十三。 她第一时间,查看十三的答案。居然满分,她都有点不可思议。最后一个大题,张希悦也只是兴起,绿叶吸收阳光,把二氧化碳和水合成富能有机物,并释放氧气的过程叫什么。 这妮子居然答对了,光合作用四个字尤为刺目。 这也是自己给他们上课时候,无意间提过这句话,这姑娘就记住了,可见用心。 当所有人把答案交上来之后,果不其然,只有十三一人回答正确,其他人都没有回答。 阿三得第三,张希诚第二。 这样的成绩,张希悦还是相当满意的,自己这样随便乱教,没想到他们还能完成这么好。 考完试之后,张希诚就被安排上了山。拿着几张图纸,以及几页烧砖烧水泥的制作流程。 “三弟,这山上的事情,你定要好好做,有什么不懂的,下山回来问我,上面写的都比较全面。”张希悦拍了拍张希诚的肩膀,再三强调,不懂的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回来询问。 。。。。。。 大竹山寨。。。。 “二当家的,您可算回来了。”只见一位个子不足一米六的精瘦男人,此人腰间还挂着一把青铜短刀,他高声喊道。 “嗯。”男子闷哼一声,说不清是喜是乐。 若是张希悦在场,肯定会惊呼,这不是自己买回家的阿二吗? “快点开门,一群没眼力见儿的,没瞅见二当家的回来了吗?”男人麻利地从观望塔跑了下来,带着几位同样黑瘦的男人打开了沉重的大门。 大门嘎吱一声响了。 第64章 父亲 阿二身穿利落玄色衣衫,站在沉重的大门面前,身姿伟岸,妥妥的背影杀手。 他现在不是天天低着头的奴隶,而是可以抬头看世界的傲娇二当家。 一走进大竹山寨,就迎面走来几位人高马大的男人,个个都是大络腮胡子,跟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一般。 铜铃一般的大眼睛,一身的腱子肉,像极了那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重刑犯。 在众人的簇拥下,阿二一群人来到了大珠山寨的大堂。 “六弟,咱们这次抢的那家有钱人,情况摸得怎么样呢?什么时候可以行动?”率先开口的是坐在首位的大汉,黝黑发亮的皮肤,头发利落的束起,额头上还缠着深灰色的发带,大胡子长满全脸。 阿二摇了摇手里的折扇,一身素衣,居然还有一股书生范儿:“大哥,这次不能抢他家嗷。” “为啥?”五位壮汉都瞪大双眼,眼里写满不解。 阿二喝水的动作直接停了下来,差点被这水呛到。 这大竹山寨里,总共有六位当家人,阿二年纪最小,却足智多谋,心思细腻,被所有人推选为二当家。 阿二能出现在牙行,就是为了能进入富贵人家,摸清路线,到时候,入室抢劫,便是手到擒来。 “哥哥们,这次弟弟去的这家人,他们还是一群孩子呢,还是几个心善的小主人,下不得手。”阿二的脸憋得绯红,一边咳嗽一边解释道。 大竹山寨主听完阿二的话,一锤定音:“六弟说得对,俺们不能去偷抢孩子的银钱,这一票算是黄了。” 三当家这时却幽幽地开口:“可是寨里的老弱幼小太多,咱们已经快断粮了。” “大哥,要不咱们就去偷点那些孩子的银钱吧。既然六弟的主家都是孩子,府里肯定容易进出,也不需要太多,偷一点就好。”四当家猛地站起身,嗓门儿开得老大。 “大哥,三哥说得对,六弟对那家那么熟悉,偷一点没事儿。”五当家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他眼里也充满急切。 “啪”的一声,大当家一手拍在桌面上,茂密的络腮胡子不停地微颤,眼里布满血丝,这位大当家为了这大竹山,也算是殚精竭虑:“咱们虽是土匪,打家劫舍,可俺们不做欺负弱小之事,不做欺辱良善之人的事,此事休的再说,再说就滚出大竹山。” 阿二看着忧心忡忡的哥哥们,轻咳一声:“哥哥们,我在那里呆那么久,是因为我遇到一位宝藏姑娘,她简直拥有无穷的智慧。” “六弟,啥样的姑娘?你可欢喜?大哥给你抢来做媳妇。”大当家刚还在严肃地批评各位弟弟,没想到突然变成八卦的狼外婆。 “大哥,你的几位弟弟都没媳妇呢!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一直沉默的六当家,站起身大声说道。 “五弟,你想媳妇想疯魔了啊?哈哈哈。”四当家乐呵呵地拍了拍六当家的肩膀。 这喜悦的气氛瞬间感染了在场所有人,六人哄堂大笑。 阿二举起双手:“停!哥哥们听我说。我在那姑娘手里可是学到一门手艺,咱们糊口的本事。” “什么本事?快说来给哥哥们听。”大当家眼珠子一转,认真地看着阿二。 阿二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如何用豆子做出白白嫩嫩的豆腐。 在诏安城附近的人,几乎人人都吃过豆腐,可是大竹山离诏安城整整十天的路程,这里的人们根本没有人吃过豆腐。 大竹山寨里忙着做豆腐,而张家村里的张希悦却忙着种红薯。 种红薯这件事,首先做的就是育苗,其次便是施肥,这里没有肥料,只能用最原始的粪水,还有一些腐烂的树叶。 最后就是移植,当张希悦带着阿大众人种完这七百斤红薯,那已经是半个月后,二十亩地满当当的全是红薯。 又是翻土,又是施肥,又是种红薯,简直累得够呛。 夏天从每日的忙碌中,悄悄到来。 “悦姐,您找我?”令子玉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希悦看着令子玉的脸,这孩子的模样又变俊俏了几分。星眸剑眉,睫毛长得令人发指,那双手更是骨节分明。 皮肤白皙,嘴唇甚是好看,张希悦都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真的是长到自己审美上了。 特别是这身材,谁能想到这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能拥有这一七五的傲人身高。 “你考试为什么每次垫底?”张希悦收回视线,玩弄着手里的炭笔。 “悦姐,咱是最后来的,知道的少,垫底也是理所应当的。”令子玉没脸没皮的狡辩。 “你就混日子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从明天开始,就跟着阿大,他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张希悦也不气恼,不咸不淡地说着。 令子玉暗叫不好,自己躺平生活要结束了。每天都要高强度的锻炼,那简直是地狱模式。一想到那硬邦邦的木桩子,手就微微颤抖起来。 内心再不甘,但表面功夫还是做得极好,假模假样的铿锵有力回答:“是,悦姐。”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就是紧凑的敲门声。 “进!”张希悦放下炭笔,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陈金推开书房门,快步走了进来,呼吸还有点急促:“大小姐,您阿爹回来了。” 张希悦眉头紧皱,自己的父亲?原身的父亲吗?为何陈金称呼原身父亲不叫老爷?为何陈金眼里没有欣喜? 她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问道:“发生什么事呢?” 陈金面露难色,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索性心一横:“您阿爹还带着一位陌生女人。” 张希悦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这原身父亲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后娘?这是闹哪样? “走吧,咱们去看看。”张希悦沉声说道。 是骡子是马,迟早要拉出来遛遛。总有女人第六感,告诉她,这对夫妻来者不善。 张希悦带着令子玉与陈金快步走到堂屋,快到堂屋的时候,她停住脚步,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并非她想听墙根,而是先看看情况。 “二丫,你长高了,也长肉了。看到你们日子过得这么好,为父真为你们高兴。”张父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擦拭眼角的泪珠。 第65章 后母 张希瑶扶住张父,语气哽咽:“爹,您终于回来了,您走后,咱们日子过得好苦。娘为了找您,卖掉了家里所有的田地,生下五妹,做完月子就去了。您可知道,当时咱们五姐弟,都快饿死了。” 小姑娘的一席话,像是要说尽自己的委屈。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爹知道,苦了你们姐弟了。若是咱早日回来,你娘也不会,哎。”张父一甩衣袖,满是悔恨。 “哎哎哎,你们两父女,别一直哭啊,咱们一家人重新团聚,是一件喜事,哭哭啼啼的,多不好啊。”只听见一女人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很柔软。 张希悦悄悄探了探头,只见那女人身高一米五上下,身段柔美,背影甚是好看,小鸟依人的感觉。隐隐约约,她发现这女人怎么像是怀孕了啊? 正当张希悦想要再看看女人的时候,没想到女人旁边还有个五六岁的幼童。 哎呀妈呀!这原身父亲搞外遇?消失一年却带回来五六岁的孩童?不是吧?这古代人玩这么花?难道张父为了这女人,抛弃家庭,去找了这个外遇小三? 屋外张希悦的思绪万千,屋里张希瑶却是满眼通红,甩开女人要来扶自己的手,大声质问到:“爹,她是谁?” 张父擦干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来,二丫,这是你的娘亲,快来叫娘。” 张希瑶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父亲。眼神里,有不解,有埋怨,有伤心,满是复杂。 娘亲还未走三年,这父亲就带着新媳妇登堂入室?这简直就是天下的笑话。 张父像是没有看到张希瑶的眼神一般,讪笑到继续说:“这是你弟弟,他比四娃小一点,是你的五弟弟。” 说完,他还把小男孩拽到张希瑶面前:“快叫二姐姐。” 小男孩甩开张父的手,噘着嘴吧,恨气地说道:“咱才不要叫她姐姐,咱不认识她。” 小男孩转身就抱住自己的娘亲,哭了起来:“娘亲,阿宝要回家,阿宝不要待在这里。” 女人轻轻拍了拍男孩的屁股,笑话,这个院子这么好,怎么可能离开?真以为她傻呢?真没想到,自己捡来的男人家里这么有钱,这些东西,以后可都是自己儿子的。 她故作生气地对着男童说道:“还不快叫二姐姐,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哎呀,你干什么凶孩子,孩子还小不懂事,来,爹爹抱抱。”张父看到男童哭泣,整个人都软了,心疼地不行。 “不要,你才不是咱爹。娘亲,阿宝要回家。呜呜呜。”男童再次不理会张父。 “夫君,阿宝太皮实了,不教训不行啊。”女人的每个字都像是情话一般,柔情似水。 躲在门外的张希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想到自己父亲,居然好这一口。 不知为何,此时的张希悦心里却又一股怨气,还有伤心,莫名的复杂情绪。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喃喃道:“你该是想你的父亲了吧。” 而屋里的张希瑶,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冷漠地看着这“一家子”的打情骂俏。 “一家人”对于孩童的教育问题,来了一次深刻的商讨,完全忘记了,坐在一旁的张希瑶。 女人精明地轻咳一声:“夫君,怎么不见其他孩子呢?” 张父这才反应过来:“二丫,你的兄弟姐妹呢?” “该到了吧。”情绪早已经稳定了的张希瑶,眼神变得清明。 “爹,女儿来迟了。”张希悦大踏步走了进来,语气冷漠。 张父这才看到走进堂屋的张希悦,他不禁打量着身姿挺拔的长女,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若是二女儿的变化另他感到骄傲,但这长女的变化,却让他觉得陌生与恐惧。 特别两眼对视的一瞬间,感觉身为父亲的自己都矮上一截般。 张希悦这次并没有坐上主位,而是坐在堂屋左侧的椅子上,记忆里的父亲还是没有变。 张父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身材高挑,一位农家汉却能长到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可能日子过得并不好,看起来十分消瘦。 一旁的妇人,让张希悦忍不住多看几眼,看起来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大眼小嘴,水灵灵的小妇人一枚,模样倒是有几分颜色。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妇人怀孕了,一看这月份,不得有个四五月。 张希悦虽然很不满这渣爹,为了能在张家村有安宁日子,她也懒得理会。多三张嘴巴,又不是养不起。 她嘴角挂笑,轻声说道:“爹赶路辛苦了,先去歇息一下吧,用晚食的时候,我再来唤您。” 张父不知道为何,一看到这长女,心里就发虚。明明曾经的大女儿,可是很温顺的,为何现在的眼神却变了。 无论如何,这也是自己的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梁静茹给了他勇气,他拉着妇人的手,走到主位,坐下,轻咳一声:“大丫,这是你的娘亲,你与二丫过来给你们的娘亲磕个头吧。” “爹,你叫咱们姐妹给她磕头?”张希瑶本来已经稳定的情绪,突然有点想要暴走。 张希瑶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里流出来,原本以为爹爹回来了,家里终于有了顶梁柱。 有父亲的家,才能算家。可是这个女人的出现,却让张希瑶的心都碎了。 妇人双手搭在张父的肩膀,柔声说道:“夫君,咱们刚回家,大丫二丫对咱不熟悉,您别气。” 妇人说完,还走到张希瑶身边,拉住张希瑶的手,轻声安慰到:“二丫,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娘亲一定会对你们好的。” 这懂事的样子,把张父迷的五迷三道,内心直呼贞氏的贤惠懂事。 张希悦发现张父眼里的柔情蜜意,啧啧,这真是小刀喇屁股,开眼了。 张父长相普通,三十多岁的高龄,却能娶到这么年轻妙妇人,这不得有点什么小猫腻。 她一点也不信这妇人是爱张父,难道爱他年纪大?爱他有几个拖油瓶? 第66章 团聚 张希瑶把自己的手从贞氏的魔爪里脱离出来,低着头,也不说话。 整个堂屋变得安静起来,张父呼吸急促,为何自己回来,家里一切都变了,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 张希悦本就对张父没什么感情,做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让她给这个陌生女人下跪,那还是算了吧。 她将陈金叫了进来,吩咐道:“陈叔,你叫人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说完,她便扶着张希瑶离开了堂屋。 若是她刚来这个世界,她可能还会怂一下这个父亲,没准儿就跪了,至少不会让这位父亲怀疑。就像当初,为了让自家姐弟能有安稳日子,磕了三个头一般。 可是她已经在这里扎根一年多了,谁也管束不了她。 “是!”陈金回道。 随后陈金对着张父行了一礼:“三位跟我来,房间已经备好。” 张父心中有一股闷气,又不敢对着这位管家发火,等把情况打听清楚之后,再来发问也不迟。 他一甩衣袖,冷哼一声,只能跟着陈金走了。 张希悦把张希瑶扶进屋子,看到脸色苍白的张希瑶,她心里一紧,很是心疼。 自己如此照料的孩子,现在却如此狼狈。张希悦抱住伤心的孩子:“乖啊,爹回来了,你该开心。” 张希瑶反手抱住张希悦,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声音哽咽:“大姐姐,爹还带着后娘。” 张希悦轻轻拍着张希瑶的后背,语气温柔:“他终究是我们的爹爹,总不能赶出去吧。” “可是,我不喜欢后娘。”张希瑶声音抽噎。 张希悦轻叹一声,这是古代啊,是不能赶走亲爹的,不然就是不孝,在这里,不孝就是十恶不赦。 她只是抱着眼前的女孩,也不再劝解。 张希瑶在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 把张希瑶抱上床,轻轻盖上被子之后,就离开了屋子。 “我还真是没想到,这父亲还能活着。”张希念此时正坐在实验室里的桌子上。 “你刚刚为啥不出实验室?”张希悦是真的很佩服张希念,原身父亲都回来了,这人还能若无其事地待在实验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还真是让人羡慕。 张希念嘴巴嘟囔着:“我现在这么好的生活,是你给的,又不是他,我懒得去露脸,再说他消失的时候,我还没生呢。” 张希悦一阵阵无语,果然,现代人真的很不喜欢社交,除非这个人与自身有利益关系。 因为张父回来的关系,平时爱来张家院子的小孩子们也不见了,只要是个正常人,这个时候,应该也都不会来张家院子。 妻子死去还没有三年,就突然带回一个女人回家,这种事,其实是非常令人厌恶。 “大姐,咱回来啦。”欢乐的童声响了起来。 张希悦知道这是四弟的声音,肯定又是跑去哪里玩了,这会儿回来吃完饭呢。 她顺势抱起张希念,走出实验室。 刚走到大门口,张希悦就看到自家软软的四弟,被张父抱在怀里。 “爹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张希望被张父抱着,咯咯直笑。 张希悦扯了扯嘴角,果然是生身父亲,抱一抱,就把这傻孩子开心得直乐。 看着两父子的和谐画面,张希悦当了这个恶人,打破这和谐:“爹,饭食已经备好,进屋吃饭吧。” “好勒,大闺女。来,儿子,咱们去吃饭吧。”张父满脸喜意,还是自己的儿子亲人呢。这时候的他,也不在意张希悦那冷淡的语气。 “四弟弟,先跟着阿三姐姐去洗手,再来用饭。”张希悦话音刚落,阿三就站了出来。 阿三站在张父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张希悦平淡地看了一眼张父,转眼对着阿三说着:“爹爹回来了,按着辈分,就叫张叔吧。” “张叔,您把希望弟弟给咱吧,咱带他去洗手。”阿三很有礼貌。 张父只能把儿子交给阿三,刚想对着张希悦说两句,可是某人已经抱着小奶娃进了堂屋。 阿八和十三几个丫头,布好饭菜,就坐下准备开饭。 张父坐在首位,闷声问到:“三娃呢?怎么没见他?” 张希悦把张希念放在大腿上,很是平静:“他有事,明天就可以回来。” 张父点点头,突然发现张希悦一直抱着的奶娃,他惊讶地问到:“这奶娃子是?第五个孩子?” 张希悦青筋突突,这男人到底是什么做的,她一直抱着的婴孩,居然现在才发现。 “是的,五妹。” “来,爹爹抱抱。”张希念本就是个漂亮的奶娃,大眼睛,奶白色皮肤,软萌可爱。张父伸出双手,准备抱走张希念。 “别抱我,我不认识你。”张希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声音软萌,但是语气却非常冷淡。 张父看到这一岁多的孩子,口齿伶俐,欣喜不已,但听到奶娃的话,一双手尴尬地停留在原地。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张希悦真想给张希念点个赞,小孩子就是不一样,温暖的小萌娃,怎么能说出这冰冷的话呢? 贞氏看着落坐的阿三几人,她知道阿三是买回来的奴仆,于是柔声对着张希悦说道:“大丫,她们怎么能上桌吃饭呢?这也太没有规矩了点。” 其实贞氏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最主要是想要立个威,让这些小丫头们知道,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看到这些丫头们穿得都比她好,她都气得牙痒痒。 张希悦这个人,可不想管贞氏的心里如何扭曲,根本不接招:“都吃饭吧。” 话音一落,阿三就开始给张希望喂饭,其她小丫头们,也就跟着吃饭了。 张希悦也不紧不慢地给张希念喂羊奶,再加上一些辅食。 张父也只能尴尬地一笑:“吃饭,吃饭。” 吃完饭,张希悦看了这窘迫的一家三口,便开口吩咐阿四:“阿四,你给他们准备几套换洗的衣物。阿三带着四弟去洗漱,做完就过来上课。” 她又转头微微一笑:“爹,早些休息。” 第67章 团聚2 张希悦的身影消失在堂屋,而张父却坐在堂屋,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君,夫君。”贞氏轻轻摇了摇呆愣的张父,声音柔情似水。 整个张家院子仿佛笼罩了一层乌云般,安静得可怕。 以往每晚都会有人来串门,就是想听张希悦讲故事。可是今晚的张家院子,却没有一个人来。 “你等会儿给他们上课,就不怕被他发现端倪吗?”坐在床上的张希念,大眼睛亮晶晶的,分外可爱。 张父是最了解张家姐弟的人,若是突然发现自家长女的变化,会不会觉得是妖魔附体,古时的人们,很是忌讳精怪。 这也是张希念最担心的地方。 张希悦倒是突然变得无所谓,淡淡地一笑:“你觉得我还会怕他不成?” 她虽然笑着,却有一丝冷意:“他若管得住嘴,我让他颐养天年。他若是不知好歹。” 张希念心里咯噔一下,试探性开口问道:“你不会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张希悦也不解释,很肯定的点点头。 “即便怎样,他也罪不至死,我觉得这样做,过分了。”张希念不再坐在床上,而是慢慢地躺下。 张希悦连忙给她盖上被子,动作温柔而熟练:“不会赶尽杀绝的,我自然有分寸。” 张希念眉头紧锁,当听到张希悦的话后,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她虽是武器专家,也知道自己的研究会让人失去性命,可她终究是个善良的人,总不能因为张父说错话,就让他死吧。这样和杀人不偿命的恶徒有何区别?做人还是得有底线,大不了她与张希悦重新找个地方生活,毕竟山上的桃花源已经开始修建,这张家村也待不了多久。 张希悦每日的行动轨迹很单一,上午几乎就是锻炼,下午写“西游记”,晚上要么讲故事,要么上课。 日子也算充实,这张父的出现,打破原本的平静。 当张希悦来到堂屋的时候,阿大,令子玉一群人早已经等候多时。 “今天就教大家两首诗吧,我会把拼音写上,你们拼读出来给我听。”张希悦说着,就在小黑板上写下两首诗,《绝句》与《江雪》。 反正都已经是架空时代,张希悦索性也破罐破摔,为了方便他们认识更多的字,在没有字典的情况下,就只能利用诗。 张父洗了澡,正背着手在张家院子散步,看到堂屋亮如白昼,就忍不住往这边走来。 结果发现自家大闺女居然在写字,好像还在教导其他人学习。 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自己走的这一年多,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长女为何会变成这样? 曾经的他是一家之主,可是现在,整个张家好像都没有人在乎他,这种落差,让张父心里的疙瘩,更深。 “爹,你怎么还不去歇息?刚回来,不习惯吗?”张希悦向张父走了过去,嘴角上扬。 张父站在堂屋门口,打量一番自己的长女,眼里满是疑惑,在张希悦的强大气场下,他只能讪笑一声:“没事,咱就看看。” 看着张父慢慢消失的背影,张希悦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光。 。。。。。。 “阿诚,悦姐叫你回家一趟。”阿大来到桃花源,径直走向监工的张希诚。 张父回来张家村的事情,阿大并没有隐瞒。 得知张父回村,张希诚立马放下手里的工作,马不停蹄的踏上回家的路程。下山的步伐都格外轻快,内心雀跃,夏日的初阳都格外可爱。 阿大并未告知张希诚,家里有后娘的这件事,只是沉默地跟在张希诚身后。 有了后娘的孩子,还能高兴多久? 张希诚不是个傻子,当看到村民们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这次张父回家不简单。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有一位后娘。 一进院门,张希诚就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父亲,正在教育自己的四弟。 “你是哥哥,把玩具给弟弟怎么呢?快给弟弟道歉。”张父的声音并不大,里面却有不容拒绝的威严。 张希望也是被张希悦捧在手里的宝贝,平时从来不缺玩具糖果,有什么东西都爱分享给小伙伴,可是阿宝却要抢他的东西,这怎么可以。 张希望死死抱住自己的木偶玩具,阿宝一生气,就推倒了张希望,抢走了玩具。 “爹爹,他抢我的玩具,玩具是大姐姐给我的,不能给他。”张希望带着哭腔,一边抽噎,一边说话。小模样令人心疼。 张父抱住张希望,轻声安慰着:“四娃啊,他是你弟弟,哥哥就该让这弟弟哦。” 张希望哪听得明白哥哥让着弟弟,只知道父亲不帮自己,却帮外人,“哇”的一下哭了,眼泪夺眶而出,声嘶力竭:“坏爹爹,放开我,你是坏人,合着别人抢我玩具。” 贞氏拉住张父的胳膊,轻声安慰张父怀里的张希望:“四娃乖啊,不哭不哭,玩具还给你好不好。” 说完之后,贞氏就从儿子阿宝手里夺过木偶,交到张希望手上。 张希望拿到木偶,瞬间收住泪水,只是小声的抽噎,样子看起来可怜巴巴。 “你就惯着他吧,唉。”张父故作要数落贞氏的样子。 “木偶是我的,还给我,还给我!”阿宝这熊孩子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也开始嚎啕大哭。 张父只好劝张希望将玩具送给阿宝,张希望也是硬脾气,我给你的,你可以拿着。但是你若是强抢豪夺,打死也不给你。 见阿宝在地上大哭不止,张希望的眼泪也再次喷涌而出,两个小孩在张家院子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父最终还是选择劝降张希望:“四娃啊,你就把玩具给弟弟吧,你是哥哥啊。” 可是张希望只是小孩子,一哭就难刹车,张父一个头,两个大,额头青筋暴起。 恼怒地对着张希望大吼:“你把玩具让给弟弟怎么呢!天天跟着你姐姐们,学得这么小家子气!” 语气极为严厉,这一吼不要紧,却被走到张家院子门口的张希诚看到。 站在地上哭泣的孩子,小小人儿的背影,那么无助,那么伤心。 张父被贞氏拉着手,阿宝在张父怀里大哭不止,张父轻声安慰。 而张希望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抱着木偶,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第68章 团聚3 张希望与对面的一家三口,仿佛隔着天堑,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的隔阂。 张希诚早已按捺不住,快速跑向张希望,将他抱在怀里。 “三哥哥,呜呜呜。”张希望感受到熟悉的怀抱,再次大声哭泣。 “不哭了啊,四弟弟乖。有哥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张希诚轻拍张希望的后背,柔声细语地安慰着。 张父看到张希诚,立马抱着阿宝走了过来:“儿子,回来了啊?快让爹好好看看。” “夫君,三娃长得真标致,与你简直太像了。”贞氏温柔地夸赞张希诚,手还搭在肚子上,像是炫耀一般,还挺了挺腰。 “那是!咱的儿子,能差吗?”张父得的一笑,仿佛刚刚发火的不是他一般。 张希诚冷冷地看着面前三人,他可算明白了,原来自己爹带回来一个后娘啊。 这相亲相爱的样子,真是让人恶心。 “爹,咱先带四弟弟去洗一洗。”张希诚的声音好听,却没有一丝温度。 眼前的父亲,早已浇灭了他的内心喜悦。 “不能让他走,把玩具给我!那是我的玩具!”阿宝大声喊道,话音刚落,还向着张希望手里抓去。 张父本就与张希诚两人站得近,他们两人怀里的孩子,也相隔不远,张希望手里的木偶,生生被阿宝抢了去。 眼看张希望又要大哭,张希诚也不留情,伸出大手,将阿宝手里的木偶一把抢了过来。 “你干啥抢你弟弟的东西!”张父睁大双眼,怒火再次点燃。 张希诚不可思议地看向张父,又望向柔弱不能自理的贞氏,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爹,这孩子是我的弟弟?原来你早已经背叛了娘,背叛了整个家,你可真是个好爹爹。” 张父本就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内心委屈得不行,什么叫早已经背叛了这个家,明明不是啊。 这时候,他可算明白为何儿子女儿不待见自己的原因。 “三娃,你误会你爹了,他为了生计,去山上打猎,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失去记忆,才忘记回家找你们的。”贞氏柔弱地帮着张父解释,声音里还带着淡淡的哭腔。 细嫩的手里还拿着一张帕子,假模假样地装作擦眼泪:“夫君若不是遇到咱,他早就被山上的野兽吃掉了,可怜的夫君。” 干了一下午农活的张希悦,正带着阿大,陈金众人刚走到大门外,就听到贞氏的声音,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整个人麻酥酥的,犹如万只蚂蚁在全身撕咬一般。这死夹子,就不能好好说话?这是要把人夹死才行吗? 她真的很想吐槽,失忆?这剧情是不是太老套了一点,还能把人给摔失忆了。内心深处,她是真不相信有人会失忆。 “嘘!”张希悦比出禁声的动作,众人心领神会,悄悄躲在门后。 张父听到贞氏的解释,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地。这样儿女们不会误会自己了吧,于是乎,他轻咳一声,不自在地开口:“儿啊,爹爹那会儿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病一好,就马上回来。” 他放下怀里的阿宝,拉过贞氏,更是苦口婆心劝到:“这是你们的娘亲,没有她,你们的爹,也不能全身全尾的回来。” “这是你们娘亲的孩子,叫阿宝,以后就是你们的五弟了。”张父的另一只手,拉过来还在抽噎的阿宝。 阿宝这熊孩子,见张父一直没有帮忙拿回木偶,再次哭喊起来:“咱要那木偶,必须要!快拿给咱。” 张希望怀里的木偶,是张希悦用木头雕刻出来的多来a梦,样子稀奇,看起来十分可爱,灵动。 看到阿宝再次哭闹起来,张父只能硬着头皮对上张希诚那双好看,却没有温度的眸子:“儿啊,你与四娃都是哥哥,把木偶让给弟弟吧。” 张父相信,只要自己解释清楚为何迟迟不回家的原因,儿女们就会变得听话,变成曾经崇拜自己的乖巧儿女。 看着身体微微颤抖的张希诚,张希悦也不再躲在门后,带着一群人齐齐走到院子:“木偶是我弄出来的,弟弟若是喜欢,我再雕一个出来便可。” “行的,行的,还是大丫懂事。”贞氏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说罢便一步一步向张希悦走去。 张希悦不露痕迹地躲掉想要上前扒拉自己的贞氏,双脚在张希诚身后,停了下来。 阿宝心里却根本不理会大人们的反应,又又又一次嚎啕大哭:“咱现在就要木偶,娘亲,阿宝现在就要那木偶。” “阿宝乖啊,咱不哭,四哥哥马上就把木偶给你哦。”张父安慰着哭唧唧的阿宝,眼里满是心疼。 张父从认识贞氏开始,就知道阿宝并不是自己的孩子,他之所以对阿宝如此优待,就是想让阿宝认可,依赖自己这个父亲。 他迟疑片刻,还是对着张希诚长了口:“将你四弟的木偶,送给五弟弟吧。” 张希悦是个自私的人,四个弟弟妹妹是自己养出来的,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张父一来就让自己的小宝贝受委屈,说实话,她还是挺生气的。 不过她还是不愿意,因为一点小事,让这原本残缺的家庭,更加残破不堪:“晚饭该是备好了,咱们一家子去吃饭吧。” 她的声音清冷,淡漠的语气让人心头一震。 一家人终于停止了无谓的争吵,张希悦也松了一口气,这种家庭矛盾,她还是不善于处理。 “二妹呢?”坐在主位左侧的张希悦,扫视一圈,也没见到张希瑶的身影,沉声说着。 话音未落,张希瑶才姗姗来迟:“大姐,咱来了。” 张希悦点点头,看着张希瑶憔悴的小脸,心里一疼。也不再说话,沉默地吃着饭。 阿三这群小丫头们,平时用饭的时候都喜欢窃窃私语,从张父回来之后,小丫头们吃饭都安静了不少。 饭后,张希悦拿出两个精致的木头盒子,递给贞氏:“这是我给你与弟弟的礼物,以后咱们一家子就齐了,不要因为小事就吵吵闹闹。” 她又拿出一张百两银票银票递给张父:“爹,他们母子娘初来乍到,有些东西咱们院里也准备得不够完善,您明日带着他们去逛逛,缺什么买什么。女儿今日去问了村长大叔,他们母子可以上户籍,但是咱们张家族谱,得两年后才能上。毕竟娘的三年丧期还没过。” 第69章 铁矿 张希悦一句一字的诉说着,仿佛在冷漠的讲别人家的故事一般,看不出情绪。 张父的喉头哽咽,垂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贞氏很是开心的看着自己的礼物,嘴里一直给张希悦道谢。 她正沉浸在收到首饰的喜悦中,冷不丁地听到张希悦说不能进入族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进族谱怎么能行?自己的儿子若是不能进张家族谱,那还怎么分家产。 在这里,户籍其实并不重要,除非你要从这个城池进入另一个城池,才会需要户籍通行。 而且户籍必须是商户才可以通行,普通户籍的人们,就只能一辈子在一个地方生活。 对于不出远门的普通人来说,有没有都一样,但是族谱不一样,族谱代表着你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分到。 张父手里捏着一百两银票,内心极为震撼,出手就是百两,这家里到底得多有钱。 他了解进入族谱的重要性,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娘救了咱一命,进入族谱,还是越快越好。况且,咱家就这么几个人,进族谱的事儿,办小一点,不费事儿。” “那您自己去请一些长辈来吧。”丢下这一句话,张希悦就走出了堂屋。 第二日一早,陈金就搬着一箱东西来找张希悦。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收集来的石头。 看到心心念念的东西,张希悦停下手里的动作,快速打开箱子,一颗一颗地仔细观察。 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 张希悦了解自己有几斤几两,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矿产。她还是决定扛着一箱石头去找张希念。 “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重要的东西。”张希悦放下箱子,打开箱子,示意张希念瞧一瞧。 张希念放下手里的东西,慢腾腾地从椅子上爬下来。 她看了看里面的石头,拿出一块黑石,仔细检查,忍不住大惊失色:“大姐,这是铁矿石!” 张希悦也是惊讶无比,迅速拿起张希念手中的石块,震惊中带点不可思议:“原来这就是铁矿石啊?啧啧,哎,你手里白色的是什么?” “烧水泥的必要东西,石灰岩,也就是石灰石。”张希念翻了个白眼,肥嘟嘟的小短手摊了摊。 张希悦直呼好家伙,果然是主角光环,这也太强了吧,自己看了好几次,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张希念看着脸色变来变去的张希悦,放下手里的石块:“我觉得,你是以前没见过,所以才会不认识。”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十三缓缓从门外走进来,满脸苦涩地拿出一小块东西:“五妹,你看,成了这样。” 张希悦快步走上前,拿起十三手里的东西,在手里把玩半晌,下巴都快收不回来了:“这这这,这是橡胶?” 张希念的小脑袋点了点,双手背在身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幼小的身体,摆出这老神在在的小模样,真是又搞笑,又可爱。 “十三,你先出去。”张希悦停下乱转脚步,坐在板凳上,双眼清明。 十三很听话的走出房间,临走时还不忘把门关上。 “你这橡胶是怎么做到的?这里不是热带地区,怎么可能有橡胶树。”张希悦眼里满是探究,心里一阵唏嘘,这五妹不会是含着什么系统金手指出生的吧。 张希念放下手里的石块,拍了拍一双洁白如藕节一般的小手:“我是从蒲公英里提取出来的,其实很多植物里面都含有橡胶,提取出来并非难事。” “教授不愧是教授,什么领域都涉及,那你会不会搞个杂交水稻?”张希悦满怀希冀,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矮小的人儿。 张希念被张希悦的眼神,看得发毛,只能弱弱的回了一句:“专业不对口。” 她转眼看到张希悦那很明显的失望之色,又放平声音:“不过你若找到好的野生稻,我可以试试。”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若是真的有杂交水稻,全天下的老百姓们可都不用饿肚子了。”张希悦此时此刻说不出的喜悦,这可是造福人类的好事。 张希念不得不泼冷水:“别开心太早,每一次杂交,都需要一年的试种,不成功就得重新开始,这是个漫长的实验过程,以咱们现在这个科学水准,还是雏形状态,实验出来的几率不大,你可不要太梦想化了。” “我懂的,我还是先去找找卖石头的人,看看石灰石与铁矿石在哪里找的吧。”张希悦摊了摊双手,收回心思,淡淡地扯了扯嘴角。 张希念刚想开口提醒,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悦姐,不好啦,四弟与阿宝又打起来了。” 一听到这种事,张希悦就很头疼,这张希望跟谁都能玩在一起,怎么就与阿宝玩不到一起?这阿宝是不是太皮了点。 “发生什么事呢?”张希悦颇为不悦地问到。 十三稳了稳心神:“悦姐,四弟弟在给小熊猫喂竹笋的时候,被阿宝瞧见了,就要抢夺小熊猫,四弟不肯,就把四弟给推倒了。” “四弟没事吧?”张希悦脸上浮出担心。 “头磕破了,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十三感觉到张希悦隐隐的怒气,颤颤巍巍地回答。 “那两口子呢?”这几个字张希悦说得格外难受,仿佛是从牙缝里一子一字蹦出来一般。 十三内心一怔,她知道,张希悦生气了,额间渗出丝丝细汗,哆嗦地回答:“张叔他们去了镇上,阿大哥哥已经去请医者了,很快就会回来。” 张希悦站起身,快步走向张希望的房间,还在门口,就听到阿三的声音:“四弟弟,乖啊,别去抓伤口。” “啊,好痛啊,阿三姐姐,我好痛啊。痛痛!”张希望的声音再也没有曾经的欢乐,而是哭音夹杂着痛苦。 张希悦内心一痛,猛然推开房门,如箭一般冲到床边。 只见张希望两片唇瓣,不再红润,而是惨白不堪,整张小脸都煞白,毫无血色。 由于皮肤过于白皙,衬托出额间的伤口,更显得狰狞,鲜红。 阿三使劲按住张希望的那双有力的小手,她看到张希悦,立马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开口:“悦姐,四弟的力气太大,咱快按不住了。伤口咱也做了紧急处理。” 第70章 大竹山做豆腐 张希悦接替阿三的动作,一双手轻易地按住了那双挣扎的小手:“四弟弟乖,医者马上就到了。” “大姐姐,咱痛痛。”张希望在床上抽泣着,可能是刚刚哭多了,这会儿只是小声抽噎。 一滴滴泪珠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张希悦心头一滞。对于这个只有六岁幼龄稚童的张希望,她一直都有着不同的偏爱,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在她心里她是真这么觉得的。 张希念是拥有成年人灵魂的幼儿,对于这个真孩童张希望,她是疼在骨子里面的。现在看到小孩红彤彤的小眼睛,加上猩红色的额头伤,她是真的心痛。 她只能柔声细语地安慰:“乖啊,弟弟乖啊,马上就不疼了。” “咱乖乖的,不疼。”张希望发出很低的小奶音,一颤一颤,喉头打架。 “四弟!” “四弟弟!”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张希瑶与张希诚两人双双来到房间,本来不是很大的房间,感觉突然间变得拥挤了起来。 “二姐姐,三哥哥。”张希望听到声音,用颤抖的小奶音回应着。 “大姐,阿宝真的太坏了,小小年纪怎的如此手重。”张希诚在床边安抚张希望好久,才对着大姐张希悦说道,言辞恳切,语气很重。 “家和万事兴,这事儿以后再说。”张希悦打断张希诚还想继续的话,不再言语。 房间也就此安静了下来,只听到张希瑶温柔细语地安慰声。 终于,马蹄声在院外响起,还伴随着阿大“吁”的声音。 陈金带着医者快步来到房间,大夫放下手里的药箱。 三姐弟自然而然地为医者腾地方,老医者坐在床头,摸了摸脉象,又仔细检查一番张希望的额头:“没事,就是破了个皮,用药敷上,几天便好。” 说完就拿出一副黑漆漆的膏药,慢吞吞地贴上张希望白嫩的额头。 张希悦轻拍自己胸口,憋出一口浊气:“谢谢您。” 看到那黑乎乎的药膏,她还是觉得不靠谱,那玩意儿能有用吗? “每次来你家,都是一路飞奔,可疼死咱这一身老骨头咯。伤口别沾水,禁大荤大腥。”医者揉了揉自己的腰,嘴里抱怨道。 张希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嘴里满是感谢之词:“陈叔,带医者去领诊金。” 医者一走,张希瑶就快步走向床头:“四弟弟,怎么样?有没有好些?还痛不痛?饿了吗?想吃什么?二姐马上去给你做。”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张希望问得一愣,只能弱弱地回了一句:“痛痛,痛痛。” 张希悦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准备亲自动手给张希望煮点东西,小孩子受伤了,总归该吃点有营养的。不能大荤大腥,那就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好了。 。。。。大竹山寨 寨子里的男女老少,都加入了豆腐制作当中,在经过九牛二虎之力之后,白花花的豆腐,出现在众人面前。 寨中大当家伸出黝黑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白嫩的豆腐:“六弟啊,这玩意儿能吃?看起来挺好看的。” 阿二在大当家的手背狠狠拍了一下,郑重其事地发话:“大哥,这是吃食,别用手碰!这当然能吃。” 大当家嘴角微微抽了抽,很是无奈,自己的手是毒药不成,摸一下都不行? “来来,大伯娘,把这豆腐拿进去煮咯,今晚咱们寨子里吃豆腐宴。”阿二丝毫不理会几位还在打量豆腐的哥哥们,指挥妇女们来到厨房。 他拿着扇子,一摇一摇:“对的,加上白菜炖上。” “哎哎哎,今儿个多放点油,张婶子,把这豆腐煎得两面金黄啊。” “妞妞,快去再和小伙伴们去后山摘点这个野菜,这野菜叫葱,切成葱花撒在汤里,香得很!” “哎呀,司婶子,放一点点红糖,别心疼,好吃好吃呢。” 阿二的声音在厨房里萦绕,把大当家等人惊得一愣一愣的,都狐疑地看着,这老六的厨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大竹山寨里的厨房内,乒乓作响,热火朝天,总归是在夜幕来临之际,迎来了这一顿豆腐宴。 众人围着火堆,火堆旁边摆放着矮桌与坐垫。 “儿啊,这豆腐可太好吃了,又软又嫩!”说话的是大当家的母亲陈氏,老人已经六十多岁,在这个时代,六十岁的老妪,已经算高龄。可老太太却整个人精神抖擞,白发满头,风烛残年之际,却有另一种龙马精神。 大当家爽朗一笑,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阿娘若是喜欢,儿子天天给您吃这豆腐。” “大哥,你说,咱们做这豆腐来卖的话,这事儿可还行?”阿二放下碗筷,用帕子斯文的擦了擦嘴。在张家,豆腐他可是吃了很多,根本不想寨子里的其他人一般馋。 大当家一时语塞,你让他打家劫舍,劫富济贫可以,问他做生意的事儿,他这种大老粗能知道个啥。 三当家听到阿二的话,抱着大碗猛炫几口豆腐之后,一抹嘴:“六弟,俺觉得可行,就是不知道这黄豆去哪里找啊?咱们寨子里这豆子可不多。” “二哥,这个我早想好了,咱们去找山下的村民啊。”阿二拿起折扇,又摆起了斯文败类的谱。 大当家立刻瞪大眼睛,双手不停摇晃:“六弟,这可使不得,不能下山抢村民。” 阿二整个人被雷劈了一般,什么时候说去抢了呀?是去买好吗?不要总往抢劫那方面想好吗? “大哥,你急啥,六弟的意思,咱们下山去村民手里买黄豆子。”四当家一边吃着豆腐做的吃食,一边囫囵吞枣一般地说道。 大当家眼睛一亮,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事儿,眼里的光随即熄灭:“咱们寨子里的银钱可不多了啊。” 寨子里的领头人们,都纷纷低着头,受到当家人的影响,大人们都变得沉默。一时间热闹的篝火晚会,变成了孩子们的狂欢,只听到孩子们吵闹的声音。 阿二摇了摇头,淡定地从怀里摸出一千两的银票,放在大当家的面前:“这是小弟的私房银子,做为收购黄豆子的本钱,定是够了。” “老六,把这钱拿回去,这是你爹留给你娶新妇的银钱,可不能这样花掉。”三当家首先站起身,一把抓住银票,说完就要往阿二怀里揣。 阿二也不甘示弱,伸出手掌挡住三当家的动作。 第71章 矿产 三当家是个极度热爱武术的人,说白点,就是喜欢打架斗殴,而且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当阿二很轻松地躲掉他的动作,他便把要塞银票的事情抛在脑后。 三当家突然手握成拳,一记左勾拳,拳劲带风,直直打向阿二的脑袋,阿二微微偏头,轻松躲过三当家的拳。 两人居然在心照不宣的情况下,在篝火旁打了起来。 你一脚我一拳,好不热闹。孩子与女人们都围了过来,呜啦啦的叫唤起来。特别是小孩,叫得更夸张。 “二哥,六弟,别打了呀!咱们还是坐下好好说说。”四当家见两人居然打了起来,立马站起身,想要伸手阻止。 做为打架斗殴的狂热爱好者大当家,连忙拉开四当家:“老三,你干啥?没瞅见他俩在切磋吗?” 四当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一刻钟后,三当家被打得连连后退,气喘吁吁,嘴里不停地说道:“不打了!不打了!” “好小子,这段时间长进不少啊!没少打架呀?”大当家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大当家早就看出阿二的能力,明显比出山寨之前长进了不止一倍,这种成长速度,不可谓惊人。 而且阿二是一直在让着三当家,根本没有反击,一直在躲闪。 小孩子们纷纷跑到阿二身边,一个劲儿的夸奖,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冒。 “六叔厉害!” “二当家真是勇猛无敌!” 被打败的三当家,也不气恼,休息片刻又爬起身,走到阿二身边:“好小子,这身武力,简直厉害。短短时间,竟然能超过俺。” 阿二的眸子暗了暗,随即爽朗一笑,摇了摇折扇:“多谢二哥夸奖!哈哈!” 山寨里六兄弟商量半晌,还是没有改变阿二的主意,大竹山的土匪们,开始了收豆子,做豆腐的发家之路。 。。。。。 夏天的夜,有蛙鸣,有水音,却有一种别外的静谧。 在离诏安城千里之外的东南方向,一处豪华庄园内,一位白发满鬓的老者,正微眯着双眼,一副老神在在地坐在太师椅之上。 老者眸子里满是阴沉,虽然身形放松,但眼神里却充满阴沉之感。已经到了迟暮之年的他,依然神采奕奕,那骨子里的霸气,由内而外的散发。 从端正的五官,看得出来,这镇南王年轻的时候, 不过如今再怎么硬朗的身体,也抵不住英雄迟暮,时间摧残。老态早也爬上了他的脸,这正是大名鼎鼎的镇南王阴似。 面对那些后起之秀的藩王们,镇安王总是感到力不从心。 最无奈的便是,镇南王妻妾五人,生下的孩子全是女娃,唯一的儿子还是老来子,如今才十三岁,根本没有办法撑起整个东南阴家。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外看精神状态良好,但内里早已经破败不堪。他一定要在生命结束之前,为自己的儿子铺下一条康庄大道。 镇南王面前跪着另外一位老人,老人苍老的嗓音徐徐响起,声音不卑不亢:“王爷,司南被行刺,已经闹得人尽皆知,都传是皇帝所为。” “你先起来吧,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天天还在那里跪。”镇南王并没有接老者的话,而是用担心的语气,关心自己这位陪伴几十年的老伙伴。 老者不急不躁地起身,慢悠悠地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袍:“礼不可废。” “我们不用管,静观其变。自然有些人已经着急上火,抓耳牢骚。比如说,诏安城里的那位。”镇南王并没有明说是谁,老者是个聪明人,自然懂镇南王的意思。 镇南王阴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随后继续说道:“左相那老货,也不知道还能蹦跶多久,跟着那样冒进的主子,行事跋扈,不知收敛。” 老者语气平淡,佝偻着身子:“这天下的权势四分五裂,谁都着急收入囊中,小动作不断,就连一直以看戏自居的楼兰王,也耐不住寂寞。王爷,我们可否准备一番?” “师弟,淡定,那些小家伙要闹就闹吧,只需要按兵不动,自然有人来寻,而且,没个三五年,也打不起来。”镇南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狐疑地再次开口:“唉?师傅他老人家去了何处?怎的不在王府?” 当老者听到师傅两字,暗淡无光的眼眸里,很是难得的出现一抹温情:“师傅说,他要去享福,最快三年,最慢五年就会回来。” 镇南王眼神闪烁,自己这位师傅,他可是非常了解,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一定不会离开王府。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值得他离开这么久? 想到这里,镇南王与老者同时一怔,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惊呼出声:“预言!” 两人皆是一惊,随后眼里冒出不一样的光。 “天佑我阴家,这一刻本王已经足足等了一辈子,如今,可算是等到了。”镇南王的老脸笑的如花儿一般,仿佛干裂的褶子都有欢愉的感觉。 老者也附和着拱手说道:“到那时,王爷必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镇南王高兴地连连点头,两位鬓发苍白的老人,此时恨不得抱在一起痛哭起来,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 张家院子这边,张希望额头的伤口早已经包扎好,张父与贞氏也从青山镇回到院子。 两人买了很多东西,还雇了一辆牛车搬运买回来的东西,张希悦看到这满满当当的物件,很想问:你们这是把镇上的东西都搬回来呢吗? 张父刚把东西搬进房间,阿宝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娘亲,呜呜呜,你们可算回来了。” 小孩子的声音本就清脆,再加上那软糯的颤音,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贞氏连忙走上前,抱起阿宝,轻声安慰:“阿宝乖啊,娘亲在。” 张父也来不及整理新买的东西,快步走到阿宝面前,连声安慰。 阿宝在贞氏怀里,一抽一噎地说道:“娘亲,刚刚四娃哥哥抢咱东西,呜呜呜。” 第72章 出发 张希悦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家三口,这阿宝还真是有点欠收拾,明明自己推倒了张希望,明明是自己横行霸道,却只字不提张希望被摔破头的事儿。 “走,爹爹带你去把东西拿过来,乖啊。”张父听到阿宝的话,直接就要抱着阿宝去找张希望。 他认为作为哥哥的张希望,理应让着弟弟。 张希悦内心疯狂吐槽,都是亲生儿子,心不能这么偏吧。自己还站在这里呢,不能问问具体什么情况吗?问了情况之后,再兴师问罪也不迟呀。 “爹,四弟的头磕破了,喝了药,刚睡着不久。”张希悦伸出手臂,挡住张父正欲离开的步伐。 张父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四娃咋啦?好端端的怎么磕破头了?” 张希悦也懒得绕圈子:“阿宝推倒四弟,四弟没有防备,就把额头摔破了。” “咱没有!娘亲,咱没有推他!”阿宝在贞氏怀里,立马反驳道。 张父看了看哭成泪人的阿宝,又看了看这一脸淡定的大女儿,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爹,阿宝喜欢熊猫,家里有两只,等会儿我抱一只给他养。”看到脸上纠结无比的张父,张希悦不咸不淡地说出这一句话。随后又转头对着贞氏说道:“兄弟之间打架受伤很正常,这次就算了。阿宝很皮实,喜欢惹是生非,好生管束。” 贞氏那个气啊,张希悦的话让她格外不舒服,这丫头是不是说话太直接了点,丝毫不拐弯抹角。这语气里充满威胁,贞氏可不是吓大的。 百般不情不愿,但贞氏依然一脸和煦,初来乍到,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总有一天,这张家都得是她与自己儿子的:“咱省得,大丫放心。” “这是你娘亲,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张父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这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怎么变得这么没有教养,对长辈说话,居然是这种态度,他忍不住想督促几句。 张希悦向张父行了一礼:“那就等她入了族谱再说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一家三口。 张父犹豫半晌,也没有去看受伤的张希望,这让张希悦失望不已。 张家今晚的夜食,气氛很是沉闷,几乎没有人说话,只有筷子与碗碰撞发出的声音。 吃完饭后,张希悦很是自然地开了口:“三弟,明天一早你继续去忙你的事儿。我要准备出门几日,家里就由二妹打理,陈叔与阿三好好配合辅助。十三好好照顾四弟,阿三你去找阿大和令子玉,告诉他们今晚收拾好衣物,明日一早在门口等我。” 说完这些,张希悦又转头,看了看还坐在一旁的一家三口,视线最后落在张父身上,柔声说道:“爹,女儿出门这段时间,您好好照顾家里。虽说弟弟妹妹打架都是小事,可每次都是头破血流,这样不太利于家里团结。” 面对张父这样的人,张希悦虽说不喜,但毕竟是父亲,不能撕破脸。只要大家和平相处,这个父亲的养老问题,那便不是问题。 说完话,张希悦早早就回房收拾东西,她拿出张希念给自己的手枪,把玩半天,真的有一种开一枪的冲动,但是想想还是忍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皮夹子,这是她专门为装这手枪做的。 这次出门,不为别的,只为铁矿与石灰石。她要好好打听一下,那两块石头到底是在哪里发现的。 收拾好两套换洗衣服,张希悦就早早入睡。 一大早阿大与令子玉两人,就站得笔直在门口等着张希悦。 两人肩上都有一个背包,一身古装,加上一个现代样式的背包,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但这两人却没有任何不适,好像还挺激动。 张希悦又看了看这一身装备,好像也和他们差不多,摇了摇头:“吃早饭了吗?” “吃了!”两人都大声回答。 “那咱们出发吧。”张希悦大手一挥,带着两人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张家村。 走出张家村,张希悦就从背包侧面拿出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 姓氏:李二狗 地址:青山镇李家村 张希悦咽了咽口水,这李家村在哪里? 先不管了,先去青山镇总是没错。 还没到午时,三人就来到了青山镇,张希悦随意找了一间茶棚,茶棚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 面对三人的到来,女人笑面如花,热情招呼:“三位公子,需要喝点什么呀?” 张希悦虽说是去过诏安城茶楼的人,但这小茶棚也没来过,要喝点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随便来点填肚子的东西就成。”张希悦想了想,随意地说道。 女人乐滋滋地回答:“好勒,公子稍作歇息。” 又转身对着正在忙碌的丈夫喊了一声:“当家的,备两份茶点给三位公子送过去。” 很快,小桌上出现了几盘糕点以及一罐子茶水。 当看到自家的蛋糕之后,张希悦不禁笑了笑,这蛋糕还真是出名得紧,就连这名不见经传的小茶棚都有。 茶水依然那么清苦,淡淡的涩味在嘴里久久不散,张希悦吃了一口蛋糕,嘴里的苦涩之味,才消散而去。 她敏敏唇瓣,对着女人的背影喊了一声:“大嫂,你能过来一下吗?” 女人脸上堆满笑意,连忙转身:“咋啦?这位公子?点心不满意吗?这可是当下最好吃的糕点了。” 她以为张希悦对自己准备的茶点不满意,连忙一股脑的解释。心想:这都是最好的东西了,可不能挑剔啊。 张希悦微微一笑:“大嫂误会了,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儿。” 女人恍然大悟:“啥事儿啊?公子。” “请问青山镇的李家村怎么走啊?”张希悦道出来意。 “哎哟,公子啊,你可算问对人了,咱娘家就是李家村的,不过走路得四五个时辰呢,牛车也要三个时辰往上嘞。”妇人情绪高昂,有一种唱山歌的既视感。 张希悦顿了顿,再次开口:“那大嫂可知巫山郡在哪里吗?” 第73章 老者 这里的地级划分其实和前世的村镇一样,最小的是村,其次是镇,最后便是郡,就相当于后世的县城市。 每一位藩王都拥有十个往上的郡城,而这巫山郡,便是离诏安郡最近的一个郡城。 张希悦并不知道巫山郡离青山镇有多远,所以向妇人一并打听打听。 妇人在围裙上擦了擦还有水渍的手,爽快的回答:“公子想去巫山郡啊?那可有点远咯,沿着李家村的官道,一路往西,大概要好几天吧。咱们祖祖辈辈也没出过这诏安郡,确实不太清楚嘞。” 妇人话音刚落,旁边矮桌就出现一位老者,头发花白,就连长长长的胡须也是雪白一片,雪白的发丝,被打理得一丝不苟。 特别像神话故事里的月老,太白金星。 白发老者缓缓坐下,身后跟着的年轻小伙很是恭敬地站在老者身后。 “公子若是要去巫山郡,恐怕得走上半个月。”老者眼神闪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希悦。 当张希悦偏头看向老者的时候,老者的眼神却快速躲开。 “这位老人家,请问需要用些什么茶点?”妇人满脸笑意,问到老者。 老者和煦一笑:“随意便是。” “多谢两位提点,在下告辞。”张希悦结完账,带着阿大与令子玉离开了茶棚。 眼看张希悦三人离开,妇人还没备好吃食,老者便随意放下几两碎银子快速跟了上去。 从老者跟上她的第一时间,张希悦就发现了。她也不在意,任然带着阿大两人来到西市,挑选了一辆马车,三人浩浩荡荡地坐着马车离开了诏安城。 在诏安城的城门口,果然摆放着很多载人拉客的牛车,阿大率先下马,来到一位老翁面前:“老人家,请问哪辆牛车是去往李家村的呢?” 老汉一身衣服洗的发白,却没有补丁,他丝毫不吝啬地指出:“看见没?那载满人的就是,他马上就出发了,你们这马车跟上就能到李家村。” “多谢老人家了。”阿大抱拳表示感谢。 老汉咧开嘴笑了笑:“不用谢哈,小子。” 与老汉告别之后,阿大赶着马车,不紧不慢地跟在牛车身后。 而他们的马车后面还有另一辆马车,也在后面不急不躁地跟着。 张希悦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这老头还真是有意思,一直跟着自己干嘛?她自认为并不认识那位老者,而且来这里这么久,也没有与谁结怨结仇。 那么唯一可以理解,老者是来跟着阿大的?难道是令子玉? 她放下帘子,看着眼前昏昏欲睡的令子玉,小嘴巴微翘,像是任君采摘地鲜花。 张希悦随即摇了摇头,老者那马车很普通,但是拉车的马,却一点不普通。 四肢矫健,身姿挺拔,线条的流线也是清晰可见,毛发浓密丝滑,飘逸的一批。在阳光下的马儿,全身仿佛还反光一般,这不是宝马!是什么?自己的马儿和老者的一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非富即贵地老头子,到底在跟踪谁?还这么明目张胆! 一看这令子玉也不是什么富贵命,定然不是来找他的。难道是阿大吗?阿大难道另有身份?一直都是骗自己? 出了阿二那件糟心事,张希悦是真的对谁都有戒心。 揉了揉眉心,她无力的瘫软在马车里。 “悦姐,那老头儿一直跟着咱,是你的仇家吗?您打了他孙子?”令子玉的忽然开口,打乱了张希悦的思绪。 她撇了撇嘴角,孙子?难道是自己曾经打过的那位恶霸少爷? “不能啊。”张希悦像是在对令子玉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虽说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能查到自己的头上,那必然是万万不可能的。 “为啥不能呀,您瞅见那老头旁边的黑衣男子没?咱觉得呀,那男子杀过人。目光阴森森的,很像是传说中的那种孤子杀手。”令子玉一会儿吊儿郎当,一会儿正襟危坐,语气抑扬顿挫,跟讲鬼故事一般。 “什么叫孤子杀手?我怎么没听说过。”张希悦对于这个称呼倒是非常好奇,眨了眨眼睛,偏头询问对面的令子玉。 令子玉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这也是咱在牙行听他们说的,不过具体咱也不清楚。” “你倒是说呀,你这样会憋出毛病的。”张希悦拍了一下令子玉的脑袋,很是没好气地说道。 令子玉连忙求饶:“悦姐,您轻点。您可知道杀手帮派?只认钱,不认人那种。” 张希悦翻了翻白眼,自己若是知道,还需要问他? 看到张希悦的脸色并不好,令子玉也不憋着,继续说道:“这天下有两个非常有名的杀手组织,两家都是齐名而立,一家叫天机阁,另一家叫绝。天机阁的领头人便是天机老人,据说没有人知道这天机老人是谁,听名号可能是个老头子吧。而绝的领头人,更是神秘,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听说,见过绝的幕后主使,都没了。” 张希悦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里居然像是电视剧里一样,还有杀手组织,是不是跟前世的雇佣兵一般呢? 她示意令子玉继续说下去。 令子玉顿了顿,喝了一口竹筒里的水,砸吧砸吧嘴:“您可知道他们是如何训练杀手的?请天字号杀手出来,您可知需要多少银钱?据说需要黄金,或者十万银子!” 令子玉越说越激动,张希悦也暗暗咂舌,十万银子!自己全身身家都没有十万银钱,黄金不得万两,啧啧,还真是贵得离谱。她听得格外认真,双眼紧紧盯着令子玉。 “悦姐,别这么看着咱,咱又不是杀手。”令子玉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他们训练杀手,是从小培养,到处搜寻八岁以下的孤儿,就在去年,有个面具人就从牙行,八岁以下的孩子都带走了,无论男女。听掌柜的说,貌似就是绝里面的天字号杀手,银面。好像是把这些孤儿与狼放在一个笼子里,能活着走出狼笼的孩子,就会接受后面的训练。” 令子玉顿了顿,喝了一口 第74章 杀手 张希悦皱了皱眉头,八岁孩童与狼搏斗,留下来的孩子,得有多强大,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的优势,都必须发挥到极致,才能活着走出狼笼吧。可是人与野兽的较量,而且还是孩子,能有这么厉害的孩童吗?这个过程是不是太血腥,太扯淡了一点。 “后来呢?”虽然有所怀疑,张希悦还是想往后面听下去。 令子玉摸了摸鼻子:“虽然是别人添油加醋的道听途说,但是无风不起浪嘛。后来啊,出了狼笼的孩子就会享受一顿大餐。若是这孩子还有亲人,组织里的人就会把孩子们的亲戚或者父母兄弟姊妹全部抓起来,让孩子们把亲人全部杀死,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儿。孩子若是下不去手,那全家人都一起死,无一活口。” 说到这里,一向胆大,无所谓态度看世间的令子玉,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希悦整个人都不好了,寒毛根根竖起,不禁打了个哆嗦。这是要把道德伦理无情粉碎,毫无底线,毫无人性可言。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么残忍的训练之法,这些孩子成长起来,根本就没有人性,完全就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再次打了个寒颤,明明不是冬天,张希悦心里却冷得可怕。 手刃自己的亲人,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这比当初自己在缅甸,老挝遇到的孩子,还要可怕。 生命如草芥的古代,感觉杀死一个人就犹如吃了一顿饭稀疏平常。特别是权贵,随意打杀奴仆,轻易蹂躏百姓,对生命最起码的敬畏之心也不曾有。 千千万万的劳动子民,在他们眼里皆是蝼蚁。 这样庞大,神秘的杀手组织,不可能是普通老百姓建立的,一定是权利滔天,钱帛万千之人。 车厢里安静的可怕,只有马蹄声与树叶发出的飒飒声。 沉默良久,整理好情绪的张希悦,才淡淡地开口:“再然后呢?” 令子玉搓了搓手,声音低沉:“后来就是一些秘密训练,传言说,都是杀人的本事,一刀致命的那种,孤子刀下,无一幸免,绝无活口。” “那银面来牙行的时候,你可曾见过?如今多大年龄?”张希悦撩开窗帘,再次看了看后面的马车,依然不缓不慢地跟着。 “不曾,咱也只是听说的。”令子玉情绪低迷,也没有刚刚的活力。 马车里再次陷入沉默,而这一沉默,就来到了目的地,李家村村口。 走在前面的牛车上,不少妇人都下了牛车,付了车钱,准备回家。 张希悦也立刻下了马车,跟上前面的一群妇人婆子:“大嫂子们,请留步。” 女人们闻声回头,热情地回道:“咋啦?小公子有何事啊?” 张希悦三人都抱拳行礼:“请问李家村的李二狗家在何处啊?” 一群妇人也没多想,很是热情的给他们指了路,闲得无聊的女人们,看了看三人身后的马车,八卦地问他们找李二狗干啥。更有甚者还给张希悦三人带路。 “寻他帮个忙。”张希悦也不客气,直接就说明来意。反正就是我们不会害李二狗,你们放心带路。 众人的脚步停在一扇破烂的小院门前,低矮的泥巴围墙,一眼就能看到院里的场景。这样萧条贫穷的农家小院子,与自己刚穿越过来时的张家小院,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希悦还没开口,就有一妇人嗓门儿大开:“二狗子,有人找你嘞。” “这二狗啊,爹娘走得早,一人带着三个妹妹,都十八了还不曾娶亲,唉!”一位穿着灰色麻衣的妇人说道,语气里是惋惜,是怜悯。 张希悦并没有搭话,而是抬着头往院里瞧了瞧,不多时,里面走出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 少女个子不高,身材纤瘦,柔柔弱弱地样子,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刮跑一般。 她抬起头,看到众人,扯着嘴角笑了笑:“各位婶子,找咱大哥什么事儿啊。” 少女声音很是轻柔,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院门。 小姑娘的灰蓝色衣服很旧,还有一些补丁,一看就是缝缝补补好几次的衣服。好在衣服很干净,针脚也格外细腻。没有了父母,对生活依然抱有希望。 “就是想请你大哥帮个忙。”张希悦冲着小姑娘笑了笑,表示自己的善意。 小姑娘左手捏右手,有点局促,声音也变小了几分:“大哥这会儿该要回来了,公子先在院里等一等。” 她也不问张希悦所谓何事,只是低着头转身去屋里找了一根板凳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张希悦的错觉,怎么还在这小姑娘黝黑的脸上看到一抹淡淡的红晕。 张希悦此刻也没注意自己行为的不妥,穿着一身男装,还对着人家小姑娘一阵微笑,少女会脸红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李二狗家里只剩下三个妹妹,不能让身穿男装的张希悦进屋也是理所应当。张希悦也没多想,转身对着各位热情的妇女们拱手道谢:“既然我已经到了二狗家,大家就请回吧,谢谢大嫂子们的带路。” “公子,谢啥谢,应该的,咱们也该回家准备夜食了。”张希悦声线柔和,身姿挺拔,又非常有礼貌,妇女们都争相回答,随后各自散去。 少女给张希悦三人,一人搬了一根凳子。 院子里很安静,张希悦三人坐着,而少女就站在房门口,一时间四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相对沉默着。 李二狗家里因为父母的相继离世,导致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他本来以为日子会这么平静地过下去,结果就在前段时间,在山上无意捡了一块石头,这石头是白色的,看起来比较好看。 而他也不知道这块石头是什么,只是随意丢在家门口放着。隔壁大叔经过李家小院的时候,看见石块,就很好奇问李二狗这是他捡到的吗? 李二狗当然连连点头,大叔就很高兴地告诉他,诏安青山镇那边有人要石块,只要是奇怪的,好看的都能卖一两银钱。 李家已经弹尽粮绝,快要揭不开锅了,看了一眼自己的三个妹妹,虽然把石头卖了这件事,本身就很荒谬,但一想到穷困潦倒的一家,李二狗最终决定还是去青山镇试试。 大叔也是个热心肠的人,最重要的是,格外想念张家村蛋糕。所以决定带着李二狗亲自去趟青山镇。 李二狗半夜就从草床上爬了起来,背着石块儿,与大叔马不停蹄地往青山镇赶。 当两人赶到青山镇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 还在镇口,他们就看到秩序排队购买蛋糕的人。 张家村村民现在都不进镇里走家窜巷了,口碑很好的他们,直接就在镇口摆起了摊子,每次要买的人们直接蜂拥而至。 大叔直接走到人群最前面,笑面如花地大声说道:“这位大哥,咱们有好看的石头,收吗?” 这位张家村村民,抬头愣了一秒,果断开口:“大哥,咱收的,马上蛋糕就卖完了,您先等等。” 不多久,几位村民的蛋糕都全军覆没地被卖完了。 第75章 二狗 李二狗早就被震惊到了,什么东西怎会让人如此疯狂?这蛋糕真的这么好吃吗? 看到人们的期待小眼神儿,还有空气中那若有似无地甜香味儿,他都呆愣在原地,没有动弹,但嘴里的口水却是在不停地吞咽。 大叔没有管呆愣的李二狗,拉着他就往几位张家村村民走去。 “大哥,是您要卖石头吗?”村民们记得大叔,很是友好地询问。 大叔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他转身从李二狗的背篓里拿出石头,村民们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石头,短短几秒钟,就说了话:“一两银子,不给多,不给少哈,大哥。” 大叔激动地搓了搓手,脸上满是喜庆,就感觉这石头是他的一般,一个劲儿地跟村民们说:“谢谢,谢谢。” 为首的村民大方地递出一两银子,拿走石头,随后又问道:“请问,你们的住址留下。” 大叔连忙点头回到:“诏安郡青山镇李家村,李二狗家。” 村民们不会写字,也只能默默记下,到时候给张家报备就行。想了想,村民们就收拾摊子去了。 激动半天的大叔,缓过神之后,就把银子递给了李二狗。 李二狗本来就像是在梦游一般,拿到银钱就更觉得不可思议。 石头还真能卖钱,简直太幸福了一点吧。 大叔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好笑道:“傻了吧?咱就说了,这石头能卖呢!” 李二狗这才反应过来,嘿嘿直乐。很是不好意思地收下银钱:“大叔,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若不是您,怎么可能让这石头换成钱。本来想与您平分的,但是您知道我家的情况,咱这就去错开这一两银子,给您分两百文。” 大叔倒是没什么在意的,他深知这一两银子,也改变不了李二狗家里的情况。 最让他难受的是,忘记带一块蛋糕回家,给自己的孩子解解馋。 他大方的挥挥手:“没事,你就请大叔吃一碗清汤面得了,刚好饿得紧嘞。” 李二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带着大叔就去吃了两碗清汤面。 自此以后,李二狗上山挖野菜,猎点小动物的时候,都喜欢有意无意地到处看看有没有特别的石头。 而这次他带着野菜往家里赶的时候,在院门外就看到张希悦三人坐在小院里。 他在院外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来人,在脑里思索万千,也不认识院子里的三人。 想了半天,他还是敲了敲那年久失修的木门。 阿大离院门最近,快步走去打开木门。 李二狗看到人高马大的阿大,整个人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阿大的双手沾过人血,一脸板正的样子,其实还真的挺唬人的。做为普通人的李二狗,瞅见阿大,不打哆嗦才怪。 “收一收。”张希悦不咸不淡地脱口而出。 “是!”阿大每次回答,声音都像是按了大喇叭一样。说完,便恭敬的站在张希悦身后。 少女听到木门声,第一时间想冲过来给自己大哥开门。可是被阿大抢了先,也只能站在一边,小声对着李二狗喊到:“大哥,大哥。” 李二狗茫然地走向自己的妹妹,低声问了一句:“大妹?他们是?” “他们说找你。”少女也低声回应。 李二狗还想说两句,这几人他根本不认识呀。 张希悦起身,拱手一礼:“李大哥,咱们三人来此贵地,多有打扰,请见谅。” 这一道声音,打断了两兄妹的说话,李二狗只好硬着头皮,笑了笑:“嘿嘿,没事没事。” 面对李二狗疑惑的眼神,张希悦解释:“我就是你前段时间买你石头的人。” 李二狗更疑惑了,他记得清清楚楚,明明不是这位公子买的石头呀。 见李二狗不说话,张希悦继续自顾自说道:“请问那石块你是在哪里找到的?这种石块多吗?能带咱去看看吗?” 李二狗也不管谁买石头了,老实地回答了张希悦的问题:“就在山上,挺多的,就是在深山里,有点远。” 张希悦心中一喜,脸上的喜悦也丝毫不加掩饰:“那李大哥可以带咱们去看看那石头吗?” 停顿一会儿,张希悦看到李二狗懵逼的脸,又继续说道:“当然,咱会给你报酬的。” 正处于懵逼状态的李二狗,也明白张希悦的意思,只是抬头看了看天:“公子,并非咱不愿意带你们去,而是这天快黑了,怎么也得明儿个去。” “恕咱唐突了,那今夜李大哥可否帮咱们三人找个可以落脚安歇的地方。”张希悦这时才反应过来,天色已晚,不适合上山。 李二狗憨厚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很是尴尬,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大哥,咱们村口的水井旁边,有一处破草屋,可以将就一晚。”一直在观察的少女李大妞,轻声在李二狗耳边说着。 李二狗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想要告诉张希悦三人,有破屋落脚的事儿。 可是转念一想,这公子的穿着虽然不显山不显水,但身后却跟着两位类似奴仆的人,肯定家里也并非穷困。这样的金贵之人,怎么会去睡那小破屋。 “李大哥,有话不如直说。”张希悦看出李二狗的纠结表情,倒是不在意地说了一句。 李二狗将自家大妹的话,重复了一遍。张希悦二话没说,直接让李二狗带路。 幸好,这天气暖和,随便睡在草窝里,一点问题都没有。 三人中,除了令子玉身体条件差点之外,阿大与张希悦都是拥有强健体魄的人,睡一晚上的草窝,那是一点问题没有。 当来到小破屋的时候,那四面漏风,摇摇欲坠的样子,这是迄今为止,她见过最破的草屋,没有之一。 张希悦多少有点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张希瑶的话,既然要远行,怎么也该准备一点铺盖毯子什么的。 四人走进草屋,张希悦四处打量一番,紧闭双唇,没有说话。 令子玉随意找了一点干草,扫了扫唯一的坐凳。 张希悦也不在意,一屁股坐在那小板凳上。阿大也在附近,随便拾掇了一些干草,准备今晚睡觉的地方。 李二狗站在张希悦对面,多少有点拘谨,虽然张希悦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陌生,冷漠。但那偶尔和煦的笑容,却让人如沐春风,让他一时间有种,张希悦很好相处的错觉。 第76章 狗血 “公子,你们还没用饭吧,可以在咱家吃。”李二狗一想到张希悦所说的报酬,就壮着胆子说道。 张希悦抬眸,连忙摆手:“不用了,咱们带了干粮,李大哥请回吧,明日一早,咱就来寻你。” 若是李二狗家里富裕一点,张希悦是不介意去蹭一顿饭的,可是看那穷困潦倒地李家院子,她还是拒绝了。没准这几兄妹准备的饭食,还没她带的干粮丰富呢。 李二狗也只能讪讪地离开了,他抬脚刚走,张希悦也跟着出了门。 她想看看那白胡子老头还在不,是不是还跟踪着自己三人。 张希悦左顾右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老者的马车,也就放心了下来。 看来这老头子只是顺路而已,并非跟踪。 张希悦顺便再给马儿喂喂草料,高级草料没有,就喂点小草得了,喝点水刚好。 收拾好睡觉的窝,令子玉在隔壁的农家,借了两个木盆,还花了十文钱,端了一盆热水,给张希悦洗脚洗脸。 张希悦也不矫情,随便洗洗就闭眼睡觉。可能是很久没有在这么简陋的条件下休息,她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 闭着眼睛,一直在想着白天的那位老者。虽然一直不想承认,但她有一种隐隐的心纠感觉,似曾相识,却又分外陌生。 想着想着,张希悦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也怪不了她,前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潮湿的原始森林里都能睡过去,更别说没有危险,相对舒适的茅草屋了。 第二日一早,太阳还未冒头,张希悦就从草堆里爬了起来。 一如往常般,压腿,做操,打拳,除了没有跑步,其它能在屋里做的锻炼,她通通做了一遍。 刚好令子玉此时端来了早饭,那是他从隔壁买来的稀粥。 三人吃完早饭,便拉着马车来到李二狗家。 还没走到李家小院,就看到李二狗家周围站满了村民。 张希悦皱了皱眉头,一大早谁在打搅她的好事。 更让张希悦感到不悦的是,白发老者也出现了。老头正站在不远处的马车旁,旁边还有个男人牵着马车。 没有理会不远处的老者,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想看看李二狗家里发生了何事。 张希悦并非八卦,喜欢看热闹之人,若是其他人家里,她是绝对不会去看这热闹。 可是这是李二狗家,李二狗是她现在需要的人。她只能用了点巧劲儿,轻松穿过人群,来到最前方。 矮墙里面站着十几位人高马大的壮汉,从宽厚的背影就能看得出来,这些人肯定是有一把子力气的人。 即便穿着衣服,张希悦也能隐约看到里面的肌肉,这是没少打架的壮汉啊,练家子呢。 李二狗这样的家境,怎么会惹到这种凶神恶煞的人呢? “六子哥,这是咱的侄子侄女,他们的爹是咱的大哥,咱大哥走了,咱完全可以做主把他们兄妹抵给您!”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张希悦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全身破烂,头发凌乱,贼眉鼠眼的样子还真是令人讨厌。 为首的壮汉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看李二狗以及身后的妹妹们,眼里满是欲望:“那就都带走吧。” “二叔,咱们早已经分家,你现在要咱们兄妹给你抵赌债,你休想!”李二狗眼里满是绝望,自己瘦小的身躯,怎么保护得了妹妹们,他无奈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二叔,只能伸出瘦弱的双手,以母鸡保护小鸡的姿势,用微弱的力量,护着身后的妹妹们。 几个小姑娘躲在李二狗身后,双手不停颤抖,眼里闪着泪花。 围观的群众,都只是看着,没有一个人出言劝阻。 在他们的意识里,叔叔卖侄子,虽然有悖人伦,但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外人根本管不着。 “大哥,要不让他们把咱带走吧,你和妹妹们留下。”李大妞做为李家最大的女孩子,她只能选择牺牲自己,弱弱的语气中,却带着一种坚毅。 虽然她知道,让这群人只带走自己一个人,这种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但也不是不可能的。 乡亲们都这么看着,有些血腥的汉子,想要冲进院子,可是都被身边的女人们拦住了。 进去又能怎样?谁能帮他们还那二十两银子的巨款吗? 其中一位女人,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怒气,大力推开院门,双手叉腰,指着李二狗的二叔就骂到:“咱说,欺负这一家没个大人,你作为二叔,居然卖大哥的孩子,你还要不要脸呢?你女儿儿子还成不成婚呢?” 妇人自然不敢去骂那十几个壮汉,只能对着跪在地上的李二狗二叔疯狂输出。 “关你啥事啊?李大花,你是不是还忘不掉咱大哥?还想着管咱们老李家的事儿了?去去去,给老娘滚一边去。”这正是李二狗的二婶,语气毫不示弱。 李二狗的二叔李二财自然知道自己理亏,不敢搭话,可是他婆娘曾氏可不怕,什么话都敢说。 只要这几个娃子抵了债,以后日子始终会好过的。 肤浅的曾氏,怎么能知道,沾上赌瘾的人,戒掉那是比登天还难。这次卖了自己大哥的孩子,以后还会不会卖自己的孩子。 “你你你,你这个泼妇,简直就是满嘴喷粪,没有良心,拿自己大哥的孩子抵赌债,以后再欠了钱,是不是还偷大伙的孩子卖钱呢?村里怎么容得下你们一家子。”妇人虽然一时间被曾氏怼住了,但她聪明,会把火往村民们身上引。 虽然村民们知道,经过妇人这么一说,李二财肯定不敢打自己家里孩子的主意。 这时候他们却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李二财。 一时间,很多村民都七嘴八舌地骂起了李二财两口子。 场面一时间还出现了混乱,李二狗眼神满是坚定:“大妹,今天大哥就算跟他们拼命,也会保住你们的。” 他虽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被带走的希望,很是渺茫。但是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让妹妹们害怕,他作为大哥,一定要稳住妹妹的情绪。 第77章 住手 “都给老子住嘴!”为首的壮汉,看到这犹如菜市场吵闹的李家小院,心情也变得浮躁起来,随即一声怒吼。 村民们一时间都默契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就连彪悍的曾氏与那位妇人,都相继闭了嘴。 壮汉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带走!” 壮汉身后的男人们,如饿狼扑食一般,将李二狗一家兄妹团团围住。 胆小的丫头们,都纷纷吓得大哭起来。小丫头们,早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一位壮汉眼疾手快地抱住李大妞,李大妞双脚双手全是使劲儿乱抓乱踢,可是再怎么疯狂的扭打,也没有伤到壮汉半分。 壮汉脸上满是淫笑:“你越这样,咱就越兴奋。” “变态!” “变态!”张希悦与令子玉两人几乎同时出了声。 两人互看一眼,张希悦对着他点了点头。 李二狗这时急得不得了,额头上满是细汗,一边要阻挡前来壮汉,另一边又要保护身后的妹妹,看到李大妞被男人抱着,他整个人处于疯狂边缘,狠狠推开身边的壮汉,跑向为首的男人。说时迟那时快,他对着那个壮汉的胳膊咬了一口。 使出了全身的劲儿,死死咬住为首男人的胳膊,嘴角还流出了鲜红的血液。这不是他的血,是壮汉的血。 “你疯啦!快放开我。”男人一掌拍在李二狗的后背,这一掌根本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可是李二狗却生生接住,没有反抗,依然牢牢地咬住那人的胳膊。 男人再次啪啪几掌,又狠狠踢上几脚。 若是在这么打下去,李二狗肯定会被活活打死。 眼看李二狗咬人的嘴巴有点松动的时候,令子玉站了出来:“住手!” 令子玉一脸傲娇地仰着下巴,伸出右手,可是没有一个人鸟他。场面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一时间他尴尬地笑了笑:“没事儿了,你们继续,继续。” 张希悦走进小院,一手提起抱住李大妞的男人,轻轻一甩,便是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见到张希悦动手,阿大也加入了进来,救出被壮汉抓地另外两个小姑娘。 “阿大,你保护她们三个。”张希悦丢下这句话,又快步走向李二狗与那个男人。 生生把两人分开,只见李二狗嘴里还有男人手臂上的一块血肉。 只见李二狗满脸狠厉,眼里全是红色血丝。再加上嘴里还咬着人肉,犹如地狱出来的魔鬼,渗人又让人害怕。在场的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血腥的小场面,张希悦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冷淡地看了两人:“二狗,去与你妹妹们在一起。” 李二狗的神智,也被张希悦的话拉了回来,他吐掉嘴里的人肉,满是感激地看了一眼张希悦,随后擦了擦嘴巴,走向自己的妹妹。 壮汉紧紧捂住手臂,眼里的恼怒,不可言喻:“不管你是谁,今天的事儿,你别管!” 张希悦一个高抬腿直接让壮汉栽倒在地,口里吐出来鲜血。 “大哥!”几名壮汉见张希悦一言不合就动手,立马跑过来扶起男人,又将张希悦团团围住。 张希悦早已经在人群中听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本就是李二狗的二叔欠了赌债,凭啥要让这几个侄子侄女抵债。 这些人不去抓李二财的孩子,却偏偏抓无父无母的李二狗兄妹,还不是贪图这里女孩多,一群色欲心熏的渣渣败类。 对于这种人,除之而后快,管他三七二十一,打人还需要理由吗?笑死人了,前世敢这么嚣张的跟她说话的,都是尸体! “住手!”为首的男人不愧是老大,见张希悦的身手,并非普通人,虚弱地倒在自己兄弟身上,轻声说道。 经过了那一脚的洗礼,他早已没有刚刚的怒气,这还不服,难道要等着自己一群人被揍了才爽是吗? 令子玉屁颠屁颠地找了个板凳,放在张希悦身后。 张希悦很是自然地坐下,看向男人,平静地吐出一句话:“谁欠了你们的赌债,你们找谁去。” 她的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你算个什么东西,臭小子,咱弄死你。”面对张希悦的话,这些成天打架的方刚汉子,怎么受得了这委屈,其中一名汉子立马抡起拳头,往张希悦的脑袋砸过去。 张希悦都隐隐感受到那一股拳风,她头微微一偏,躲过壮汉的攻击,掌心向上握拳,一拳犹如铁锤一般,狠狠砸在壮汉的小腹,直接整个人横飞出五米开外。 众人皆是一惊,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人飞出去这么远。 一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感到震撼,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在这里,拳头硬才是道理。你还没拿出钱,别人都已经开始用拳头讲道理了。 “现在可以离开呢吗?”张希悦端坐在板凳上,一句一字地问道,语气里已经有些许不耐烦。 “可以。”为首的男人,点了点头,随后吩咐自己的兄弟:“把那两口子给老子带上,把他们的儿女抓起来抵债。” 为首虚弱的男人,他不得不承认张希悦是个自己惹不起的人,至少现在惹不起。闯荡多年的他,看得出来,张希悦身上有血气,普通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血腥气味?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不成? 看着虚弱不堪的男人,张希悦戏谑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二财,又看了一眼,满是不甘与狠毒的曾氏。 她不禁冷笑,这妇人还想杀了自己不成? 张希悦没猜错,曾氏此时在心里已经把张希悦千刀万剐了,若是眼神能杀人,张希悦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壮汉们有一半的人都拖着伤势离开了小院,李二财两口子也被带了出去。村民们三三两两的散开,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李二狗带着三个妹妹来到张希悦面前,齐齐跪了下来:“感谢公子搭救,大恩大德,咱们一家永世不忘。” 张希悦看着跪在地上的四个孩子,本就不好的衣服,经过刚刚的扭打,被撕扯得破烂不堪。 第78章 离开 老者一直观察着张希悦这边的情况,理了理自己的广袖衣袍,双手背在身后,岁月并没有压垮他的脊梁,背依然挺直。饱含风霜,睿智的眼神里满是温柔。 只是那一抹柔情,转眼瞬间消失,只剩下那无波无澜的空洞。 老者喃喃自语:“她还是这么嫉恶如仇。” 张希悦并不知晓老头的想法,而是伸出双手,扶起跪在自己面前的四个孩子。 看着满身破烂的他们,张希悦内心深处咯噔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柔和了很多:“都起来吧。” 李二狗做为家里唯一的男丁,也是唯一的长男,眼里饱含泪水,却硬生生憋着,没有掉眼泪。 “日子还是得过,且行且看吧。”张希悦不知该如何安慰这几位孩子,只能忧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李二狗被三位妹妹一直搀扶着,毕竟被壮汉打得五脏俱损,此时还能站在张希悦面前,已经是毅力与奇迹。 看着眼前遍体鳞伤的李二狗,张希悦终究没有再问关于石灰石的事情。 反正巫山郡与李家村是一个方向,先去看看铁矿的具体位置,回来的时候再来李家村也不迟。 那时候李二狗的伤势也能有所恢复,再找他带路,也就顺理成章的事。 想到这里,张希悦让阿大拿出十两碎银子交给李二狗。 李二狗一直摇头,坚持自己不要张希悦的银子。 李大妞知道三个人当中,做主的是张希悦,很是感激地对着张希悦说道:“公子已经救了咱们兄妹,不能再让公子破费了。” 张希悦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阿大令子玉两人,抬脚径直走出李家小院。 刚踏出院门,张希悦停住脚步,回身看了一眼那四个孩子,她害怕刚刚被一群人逼迫的孩子们,以后还会收到伤害。 于是,她犹豫了。 转身又回到李家小院,盯着兄妹四人,沉思片刻:“你们可愿意跟着我走?” 李家兄妹看到走了又回的张希悦,心中皆是一紧,有欢喜,有紧张,还有一点害怕。 张希悦的心里何尝不是五味杂陈,她承认不是那种特别善良的人,但对于这几个孩子,她始终硬不下心肠。 只剩下几个孩子的家庭,再过几个月怎么面对那沉重的赋税。 “你们要不要跟着我?至少不会有人欺负你们。”张希悦盯着李二狗,眼神里有怜悯,有打探。 “咱要跟着公子!”李二狗做梦都没想到,张希悦会提出这样的事。整个人根本不带丝毫犹豫的答应,张希悦在他眼里就是特别厉害的天神一般,神秘而强大。 自己以及几位妹妹,能跟着这样的人,以后至少不会再被这么欺负。 实在不行,在张希悦身上学一点打人的本事,那也是够一生受用的。再遇到今天的事情,也不会显得如此弱小与被动。 张希悦眼眸深邃,又看了看李二狗身后的三个小丫头。 “咱们都愿意跟着公子!”李大妞抱着自己的两位妹妹,语气充满坚定。 自己一家人的命都是公子救的,这点小事能算什么。 “行吧,我要远行一个月到两个月,等我回来,我就带你们回家。”张希悦说完,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悄悄塞进李二狗手里。 李二狗紧握手里的银票,心里难受得紧,自己与妹妹们终究还是成为了别人的奴仆。 他还真是高看自己这一家子了,张希悦若真是想买他们,二十两银子都已经绰绰有余了。 反正刚刚若是公子不出手,自己也会被抓走,生死未卜。而现在呢,眼下一家人整整齐齐,比什么都好。 他以为这银票是张希悦买他们兄妹的银钱,可他不知道的是,张希悦只是想让他们最近一两个月过得好一点。 张希悦轻拍了李二狗的肩膀,对着旁边的李大妞说道:“你快去给你大哥找医者,我这就先走了。” “好的,公子。”李大妞与妹妹们扶住李二狗,就往房里走去。 张希悦也带着阿大与令子玉两人,拉着马车出了李家村。 马车里格外安静,令子玉喝了一口水,随意地擦了擦嘴:“那老头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张希悦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令子玉看着高深莫测的张希悦,心里有点不安的他,也渐渐平复起来。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张希悦只是闭着眼睛发呆而已。 张希悦也根本不在乎跟着自己的老头,她不信,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还能打不过那位老头吗? 可是,这样身后总是跟着人,这终究不能总防备着。 而且老者旁边的青年人,走路平稳有力,呼吸极浅,虽然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可是那气势,张希悦怎么看都觉得像杀手。 那双有力的大手,不知道沾了多少性命吧。 马车不缓不慢地前进,身后的另一辆马车,也不急不躁地跟着。 。。。。。。 张家小院很是安静,张希念忙着在实验室里各种研究,她一直想建一个基础设备的工厂,比如说螺丝,机械,橡胶,等等一系列的东西,都可以出自工厂。 对于这里的落后科技,想要这样的工厂车间,是很需要时间。 基础机床这种东西,她也完全不太明白,看来只能等自家大姐回来,再做商量。她现在得好好研究,如何炼制更好的铁。橡胶提纯技术,张希念也已经吃透,只需要人力,来满足大量批产。 十三十二两位小姑娘在张希念身边,当张希念的实验助手。 面对张希念的特殊,从开始的好奇,到现在麻木。她俩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张希念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自从张希悦离开,张希瑶几乎整天泡在书房,算账练字,那位回家的亲生父亲,也被她丢在了脑后。 “咚咚咚”的声音出现在门外,张希瑶放下手里的炭笔,这是张希悦做的,因为用得比较顺手,张希瑶也非常喜欢。 “请进。”张希瑶抬眸,看着陈金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希瑶微微一笑,温声问道:“陈叔,怎么呢?出了何事?” “刚刚有位小二,来咱这里拿《西游记》的第十集,这是五十两,他此时正在门外候着。”陈金毕恭毕敬地回答。 张希瑶温柔的笑,淡了几分,很是疑惑,瞥了一眼门外露出的布鞋。皱了皱眉,眼神示意陈金将门关上。 陈金很是懂张希瑶的眼神,不露声色地关上房门,走近张希瑶。 “陈叔,你将这小厮回退了,明日再去戏园子问问情况。”张希瑶仅用自己与陈叔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的说着。 第79章 豆腐 陈金的面色沉了沉,深深施了一礼:“还是二姑娘想得周全。” 不怪张希瑶想得多,那四位掌柜对《西游记》的每一篇续集都极为看重,每一次都是其中一位掌柜亲自来取,为何这次单单就只是来了一位小厮?这不是和尚头上的狮子明摆着吗? 陈金刚从书房出去,小厮便立马笑脸迎上去:“嘿嘿,陈管家,续集拿到了吗?” “大姑娘留下的原稿,被二姑娘弄丢了,这会儿正在找呢,过几天你再来取。”陈金心里冷笑,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慢条斯理地回答。 随后便将小厮带过来的五十两银子,递给了小厮。 小厮年龄不大,心里的诧异,第一时间就表现在脸上:“陈管家,掌柜的若是知道咱没拿回续集,定是要打死咱的。” 语气中有恳求,也有热切。 “对你不起了,你且先回去吧,找到手稿,某定会亲自送去。”陈金微眯双眼,神情严肃。 小厮呼吸一滞,低着头,墨色的眼珠子在眼眶中不停转动。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陈金摇手推走:“你且走吧。” “阿四,送这位出去。”语气中充满着不容拒绝。 当初张希悦从牙行带回来的十三个孩子,其中就有五个男孩子,自从阿二离开之后,就剩下四个男娃。 而阿四就是其中的一个男孩,此时他伸出右手,示意小厮离开。 百般不情愿,小厮还是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陈金与阿四两人在门口,看着小厮远去的背影。 阿四摸了摸鼻头:“陈叔,你瞅瞅,他像怨妇似的。” 陈金瞥了一眼阿四,甩甩衣袖:“别在这儿磨叽,快去抱四公子用饭。” 。。。。。。 而在千里之外的张希悦,还坐在马车里发着呆。 她百无聊赖地翻看几页书之后,又撩起马车窗帘,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马车。 随后饶有兴趣地拍了拍对面昏昏欲睡的令子玉:“我来唱首歌,你给我鼓掌如何?” 令子玉不解地看了一眼张希悦,漂亮的眸子里满是疑惑:“唱首歌?什么意思?” 后知后觉当中,张希悦才反应过来,这个世界好像还没有唱歌一说,一般都是戏园子里的咿咿呀呀。 不过张希悦可不在意这些,手枕着脑袋,翘着二郎腿,没有之前一本正经的军人坐姿。 而是自顾自地哼唱起:“说声再见心盘起,缠绵眷恋千百般,变得温暖,谁还叹,人一生短暂。。。。。。” 这奇怪的旋律,温柔的语调,令子玉一时间都听得有点呆愣。 其实,张希悦就单纯地想哼哼两句,也不知道为啥,人一无聊的时候,就想无缘无故地唱两句。 而在他们身后的马车里,老者双手捏拳,他的听力很好,尽管张希悦只是随便哼唱两句,可是却让老者的眼里满是泪水。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如此熟悉的旋律,视线都变得浑浊起来,老者拿出手巾,擦去眼里的泪水,一时间脑里满是混乱,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你再遇“我”的时候,该是何感。”待到老者擦掉泪水,嘴里喃喃自语。 正当张希悦兴起,还想唱点军歌的时候,马车外传来一阵阵叫卖声。 仔细一听,雄厚有力的男声:“来往的客官仔细瞧瞧哦,这是咱大竹山镇的特色豆腐哦!十文一块,童叟无欺啦!” 张希悦歪头,怎么回事?原来这个时代是有豆腐的啊?她不禁有点头疼,原来这豆腐早就有了,只不过交通不方便,信息传递不够发达,才让诏安城没有豆腐的吧。 轻叹一声,这古人的智慧还真是不能小觑。 令子玉与阿大两人,除了吃惊之外,还有点疑惑。 这两人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而且还是辗转几个地方,卖了好几手的奴隶,去过好多地方的他们,如何不知这里还能有豆腐! 张希悦并没有在意,而是对着正在赶马车的阿大说道:“阿大,咱们该是出了诏安郡吧?” “并没有。”阿大不急不躁地赶着马车,面对张希悦的问题,回答的也很肯定。 十天都没有离开这个所谓的诏安郡,即便马车不是很快,但每天最少也是一百二十公里的前进速度,十天也是一千多公里。 在前世,从内陆s省到沿海边f省的距离也才两千公里,看来,这个国家,远比她想象中的大。一个郡城都能横跨一千多公里,甚至可能会更大。 可能还有一个更合理的解释,这里有没有可能,不是地球,而是类似地球的星球?冥思苦想良久,最终决定等回家与小妹再商量。 张希悦捏着手里的纸条,又恢复往常冷淡的模样:“天色已晚,今日便在这大竹山留宿吧。” “是!”阿大连忙答应,使劲挥动手里的马鞭,马儿吃痛,加快速度,往前方跑去。 身后老者的马车,也紧跟其后。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张希悦也渐渐习惯跟在身后的马车,那种冥冥中的善意,让她也放松了警惕。 不多时,张希悦几人就来到官道旁的一家酒肆,若不是大门上挂着“大竹酒肆”四个大字,她还真不知道这是一个所谓的客栈。 只有每个郡的主城,才会出现大城楼。而这些主城,都建立在,每个郡来往的交通要塞之上,主要原因,还得是为了防御。 所以,想要进入巫山郡,一定要经过巫山郡的主城。 而像大竹山这样的小镇,根本不需要进入镇里,直接可以路过而走。 门口铺着青色石板,一看就知道被打扫的很是干净。但陈旧的木门发出的嘎吱声,让这家客栈有一种说不出的萧条之感。 大门的长宽高都很适合马车进入,她都有点佩服这里的老板了,为了方便车马,能修建这么大的门。在官道上开这么一家客栈,说白了就是为了服务赶路的人。 能跨郡,跨县出行的人,不是有钱就是有权,不管怎么样,出远门必然要带小厮随从,不开张还好,开张就吃半年,人人皆是待宰肥羊。当然除了特殊时期的流民。 张希悦踏步走了进去,里面是空阔的大院,大院两边是一排整齐的马鹏。大院的正前方就是很酒肆的正厅了。 刚走进酒肆大院,只见一位十二三岁的小仆便从前厅小跑过来。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小仆由于年纪小的原因,现在还正好处于变声期,这句热情的招呼,沙哑的声音,让张希悦忍不住抖了一下,原来这就是公鸭嗓啊。 小仆热情地招待三人,另外一个小仆则是去安顿早已经饥肠辘辘的马儿。 第80章 狼狗 客栈的大厅,摆着一张张整齐的座椅板凳,张希悦随便找了一张空桌就坐下,这里确实没有什么顾客,饭点时间,整个客栈也是空空如也。 客栈的掌柜是一位精明干练的老者,头发都已经花白,不过看起来倒是挺健康。在这儿医疗水平极低的古代,说不定还能活个几十年也不一定。 看到有人登门,立马理了理衣袍,精神抖擞的站在柜台里面。 满脸褶子的老脸上,洋溢着喜悦,还朝张希悦三人,友好的笑了笑。 没多时,老者也带着青年男子来到这里,老掌柜更是喜不自胜,热情地将两人迎进店。 两桌人相邻而坐,场面很安静。厨房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都仿佛能传进前厅一般,里面厨师们热火朝天,而外面的两行人却是安静得可怕。 为了缓解这若有似无的尴尬,掌柜站在两桌之间,很是客气地攀谈起来:“请问,诸位从何处而来,又去往何处啊?” 张希悦没有开口,虽然觉得不回答别人,很没有礼貌。可是这老掌柜若不是问他们这群人,问的是另一位那跟踪狂老者呢?那自己抢答,不是自讨没趣。 毕竟这两老头,年纪相当,很有话题也说不一定。 跟踪狂老者也没有应答,而是坐在板凳上,背打得挺直。眼角的余光一直打量着张希悦,这微弱的打探,也让敏锐的张希悦察觉到。 她转头,对着老头微笑,点头。 厚着脸皮一直跟随张希悦的老者,此时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下意识尴尬地点点头。 张希悦不禁好笑,这老者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他先跟踪自己的,现在却变得如此欣欣然。 见没有人理会自己,掌柜老头表示很为自己尴尬。人老成精的他,这点尴尬,瞬间化为乌有。 为了缓解掌柜的尴尬,令子玉适时开了口:“咱们是要去巫山郡呢。” 掌柜眼神里充满打量,还有疑惑,难道这三人是商人?三个人就敢跨郡出商?心中疑问万千,但还是好心提醒到:“诸位,咱们这个大竹山镇与隔壁林山镇可是处于诏安与巫山之间。若是像诸位这样人单力薄,恐遭不测。” 令子玉与张希悦对视一眼,两人心中皆是一惊,出个郡,还能有生命危险不成? 令子玉连忙问道:“敢问掌柜,何出此言啊?” 老掌柜刚想开口,从后院急匆匆跑出来一个身影,正是接待张希悦的那个小二。 小二慌乱地大声边跑边说:“掌柜的,掌柜的,不好啦!” 老掌柜没好气地回声:“本人好着呢!还没断气!” 令子玉也是一脸便秘的样子,话讲一半是最不礼貌的好吗? “好好说,咋咋呼呼,不像话!”老掌柜甩甩宽大的衣袖。 小二也不介意老掌柜的语气,只是快速将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那母狗产子啦,栓子好心给它送碗水,结果那母狗可凶了,栓子就被吓晕了。” 众人嘴角都微微上扬,还能被狗吓晕了。 老掌柜整个人都快不好了,这点小事也要来麻烦他:“这点小事儿,讲出来也不怕被人笑话。” 小二吞了吞口水,额头已经冒出冷汗:“不是的,掌柜的你听俺说,那母狗把铁链子扯断了!” 老掌柜一拍大腿,差点原地起跳:“速速叫人,把它再拴住呀!” 刚刚生产完的母犬,按道理说,身体机能都还没有恢复,虚弱不堪。居然能扯掉铁链,果然为母则刚,在哪里都是适合的。 一提到狗,就让张希悦想到前世的军犬,每一位都是无言的英雄。 “母狗产完仔之后,性情会变得谨慎,暴怒。”张希悦看到焦急的两人,淡淡地开了口。 老掌柜以为张希悦是担心母狗跑出来咬人,连忙迎合道:“是是是,公子说得对。俺们马上将这母狗给宰咯,绝对不会让她伤害你们的。” 张希悦明白老掌柜会错意了,继续说道:“能让我去看看那条母狗和她的孩子们吗?” “啥?公子可是认真?”老掌柜老脸一黑,这娃子可是真不知道那母狗的厉害。很是不可思议地反问张希悦。 “我想去看看。”张希悦再次看着老掌柜,很是肯定地说道。 老掌柜回神,只能伸出右手:“公子这边请。” 走进后院,打眼一看,就发现好几个瘦瘦矮矮的小二正拿着木棍围着一只睡在草垛山里的母狗。 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围攻一位穷凶极恶的人。 “都给我看好咯,可别让它发狂,攻击客人!”老掌柜大手一甩,语气里满是担忧。 “无碍,无碍,请诸位先散开。”张希悦此时此刻倒是想看看让这群人害怕而头疼的狗。 老掌柜看着踏步向人群走去的张希悦,立马向前拦住:“公子,不可再向前,这犬很是凶残!” 张希悦淡笑,轻描淡写地躲过老掌柜的阻拦。 不知何时,老者也出现在张希悦等人的身后。当所有人都散开的时候,老者最先一惊,这狗,莫不是大黑?原来阿悦与大黑的第一次相识,是这样的遇见。 老者不动声色地掩去眼神里的怀恋,默默注视着张希悦的背影。 人群分散成两排,张希悦径直走向正在龇牙咧嘴的母狗,母狗全身黝黑,毛色粗短,可能是因为产子的原因,导致它的毛发有点散乱,但并不影响它的美感。 嘴里的獠牙,在太阳余晖的照耀下,尤为狰狞。 张希悦一眼就认出了这只狗的特点,应该是狼与狗杂交的品种,她还真不清楚这狗与狼怎么交。 母狗耳朵直立,四肢肌肉发达,这狗简直帅得一批,与后世马犬的帅气程度,都不遑多让。力与美的结合,哮天犬的化身,好狗。 她停下脚步,半蹲身子,慢慢向母狗接近。 母狗黝黑的眼里满是防备,四肢微微弯曲,随时准备向张希悦进攻。 牙也龇得更厉害,看起来相当可怕,小二们都纷纷往后退了几步,各个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第81章 三不管地带 张希悦的内心深处,是非常想养这只狗的,本想以暴力手段,打压母狗,让它屈服。可是当她看到母狗身后几只哼哼唧唧的幼犬的时候,她放弃了。 为母则刚,是动物界常见的法则,自己若是强行将她带走,或者抢走它们母子,它肯定会奋起反抗。对于伤害自己的生物,张希悦绝不可能手软。她怕自己不小心打死这只帅气的狗。 母狗也非常谨慎,知道张希悦不好对付,全身的气势,已然压了它一头,所以迟迟不敢向前。 在离母狗只有一米远的时候,张希悦站起身,眼神直直地盯着大黑狗。 “你好,狗子,你愿意跟着我走吗?”张希悦微笑着低头,对着气势汹汹的狗子说道。 黑狗根本没有管已经缓和气氛的张希悦,依然龇牙咧嘴,尾巴耷拉在后面,四肢也是狠狠地抓着泥地。 张希悦可不管狗子没有变化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看他们对你的厌恶程度,你今天该是活不过去了,可是你若跟着我走,我能养活你与你的孩子。” “我知道你不懂我说的什么,但是,请你相信,做为你的主人,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伤害你的孩子。”张希悦像是打开话匣子一般,一直对着大黑狗说话。 众人都觉得张希悦疯了,这是什么情况?人还跟狗说这么久的话,畜生还能听懂人话不成? 一人一狗对视良久,大黑狗像是累了一般,收起自己的气势。哼唧了一声,转身回到草堆里,慢慢躺下。 幼崽闻到狗妈妈的味道,立马摇摇晃晃爬到大黑狗身边,眯着眼睛,摸索着找奶嘴。 张希悦也是个心大的,慢慢接近这黑狗母子们,顺势上手撸了一把大黑狗的狗头。 大黑狗像是摆烂一般,那眼神里满是,摸吧摸吧,反正也打不过你。 众人见母狗不排斥张希悦,各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这狗什么时候这么亲人了,还能让人摸它狗头。 张希悦脸上虽然严肃,心里确实美滋滋的,看见了吧,这狗还挺喜欢自己。 其实,只有她自己不知道的是,这母狗是怕了她身上的煞气。 摸了一会儿狗头,张希悦站起身,转身走近老掌柜:“掌柜的,这狗卖吗?” 老掌柜愣了一秒,还是很不理解的问一句:“客官,您真要买了这狗?” “我确定。”张希悦点点头。 “咳咳咳,那行吧,这母黑狗那就给十文钱吧,还有这几只狗崽子白给。”老掌柜满是温笑,其实他很想说一两银子,或者更多。但一想到这黑狗曾经咬断过一人的腿,就吓得直哆嗦。若不是店里有个小二可怜这母狗,早就被一群人围攻打死了。现在有人要带走这狗,何乐而不为呢?这样的瘟神早走早好。 张希悦点点头,随即说了一声“谢谢”,就头也不回地转身去看着这群狗母子。 阿大连忙从口袋里拿出十文钱,递给老掌柜。 店里所有人都看着张希悦蹲下的背影,特别是老掌柜跟小二们,简直内心是崩溃的,这么凶悍的母狗,居然能被张希悦抚摸,这真的是奇迹。 令子玉这时缓步而来,蹲在张希悦旁边:“公子,你要这狗干嘛使?” “她很帅。”张希悦平淡地吐出三个字,随后起身,对着小二们说道:“是谁在照顾这母狗啊?” 众人互看两眼,一位身材瘦小的小二唯唯诺诺地站了出来。 张希悦微笑,上前拍了拍小二的肩膀:“谢谢你能照顾她。” 说完便示意阿大:“阿大,你拿十文钱出来,感谢小二哥。” 小二面对天降红包,乐滋滋地接过,满是喜悦。 张希悦三人在客栈休整一夜,在客栈前厅吃完朝食,就带着母狗一家子,离开了客栈。 不知道为何,可能是因为张希悦的善意,让母狗感受到了。母狗很安静,在车厢里没有吵闹,也没有对着张希悦与令子玉两人龇牙咧嘴。 张希悦心中感叹,万物皆有灵。 闲得无聊的时候,张希悦会数一数小奶狗们的数量,不多不少,刚好八只。 奶狗们的颜色都是黑色或者灰色,张希悦不禁想到,这几只狗不会是大黑和狼的后代吧。 大黑是张希悦给母狗取的名字,仅仅是因为母狗通体黝黑。 张希悦给小奶狗们用木头雕起狗牌来,专注的眼神,让令子玉心神一晃:“悦姐,你在做啥呢?” 张希悦没有抬头,慢吞吞地回答:“做狗牌。” 马车一颠一颠地前进,张希悦的手也不曾停下,一刀一刀地雕刻着狗牌。令子玉看着一脸认真的张希悦,一时间,居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突然,张希悦猛然抬眼,黑色眸子里满是疑惑,为何有这么多声音?脚步,马蹄声从何而来? 张希悦心里隐隐不安起来,听声音感觉来人并不少。 “阿大,加快速度,离开这里。”张希悦撩开窗帘,对着坐在前方赶车的阿大说道。 阿大也不问一句,立刻回应:“是!公子。” 一鞭子稳稳地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蹄子一踏,马头一扬,速度马上提了起来。 马车的速度怎么及得上单枪匹马的速度,没多时,张希悦的马车就被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拦住。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要此路过,留下买路财。”铿锵有力的声音在马车的正前方响了起来。 此时此刻的张希悦,表面很平静,内心却在疯狂吐槽:你谁呀?为啥强盗都喜欢这样说话?怎么的?这是抢劫职业广告词吗? 张希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不急不躁的打开马车车门,走出马车,三匹高头大马出现在张希悦的眼里。 她皱了皱眉,自己的耳力一定不差,明明听到的是最少五十匹战马,脚步声也不亚于两百人,为何这里仅仅就四五十号人。 这里的强盗都这么专业吗?先来一批人打头阵,若是打不过后面的人再来一波吗? 第1章 穿越张家村 “张建峰,不仅是在f国的常驻驻华大使,还是我国最重要的生物学家。f国的国党派在护送张教授期间,屡屡遭到反国派的炮火轰炸。而你们这次的任务,便是两个小时内在w市的购物广场接到张建峰教授,带到回国的轮船上。” 白色巨型轮船上,一身军装的教官,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两鬓却泛着一丝丝白发。严肃大声地对着十二位特种兵说着。 他环顾一周,冷厉的声音继续响起:“记住,两小时后,反国派将进行无差别轰炸,你们一定要带回张教授,照片已经发给你们了,现在请打开联络机。” 战士们统一点开手背上的联络机,随后快速关闭,笔直地站着。 看到战士们年轻的脸庞,严肃的教官,语气终究还是软了下来:“归巢行动,平安归来。” 十二位战士都抬起右手,统一实行军礼,声音宏大:“是!长官。” 沉浸在梦里的君悦被肚子的响声吵醒了,是的,她便是“归巢行动”里的行动队长。 为了平安带回张教授,君悦带着两位战士断后,三人终究是肉体凡躯,倒在敌人的炮火当中。 君悦不知道的是,三人齐齐阵亡,却为整个行动小组拖延了十五分钟,行动大获成功。 “大姐,大姐,你醒啦?”一声稚嫩的女孩声响起。 还在发呆的君悦回过神:“二妹。” 女孩见到已经醒来的君悦,很是温柔懂事的对着君悦说道:“大姐,今天早上,孙大婶给咱们送来了五斤糙米,咱已经煮好了,大姐快来吃。” 君悦点点头,小女孩也转身出了门。 君悦昨晚就接受了这原身记忆,只不过一时间还无法接受,或者说还没适应。 原主今年十五岁,有五个弟弟妹妹,最大的就是自己,最小的只有四十天的小五妹。名字也是非常接地气,张大丫,张二丫,张三娃,张四娃,张五丫。 父母是逃荒来到张家村的,因为姓张,很快便融入了这个同姓的村庄。 一家六口日子虽然清贫,却是和和美美,张父打猎手法了得,短短几年便有了几间茅草屋。 五丫还在肚里的时候,噩耗却降临在这刚有起色的家,张父为了狩猎到更大型的动物,进入深山。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张母散尽家财,只为了拜托村民去寻找打猎未归的张父。 可能是接受不了丈夫的死亡,在张母生下张五丫的第四十天,上吊而亡。 君悦对这懦弱的母亲,很是无语,没有男人就活不了吗?生下孩子就上吊,那这些还没成年的孩子怎么办? 张大丫作为长女,为了让弟弟妹妹们吃上食物,每天就喝点开水,自己却生生饿了三天。 是的,原身是饿死的。 年幼的弟弟妹妹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姐,为了让他们吃点东西,饿了三天。 君悦轻叹一声,坦然的接受了张大丫的身份。 她知道,即便自己能马上回去二十一世纪,可能都放不下这一家子吧。 这该死的善良。 当她起床站起来之时,头晕得厉害,全身松软。她只能扶在床沿上,站了很久。才缓缓平复,随后回过神,昨晚睡在自己旁边的婴孩不见了。 她一路扶着墙缓缓来到堂屋,看到十三岁的二丫正抱着婴儿熟练地喂着米汤。 而其他弟弟妹妹,都盯着木桌上的稀饭吞咽着唾沫。 张大丫知道,弟弟妹妹们正等着她,心里不由的抽搐了一下。 她打起精神,踱步来到木桌旁边,缓缓坐下:“三弟,给大家分一下这糙米粥吧。” 此时的张大丫是真的没劲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 三娃听到大姐的指示,马上给每人分了一碗粥。 张大丫看着那一大碗的糙米粥,连人影都能照得清楚,这种东西如何让人吃得饱? 连个下饭的菜都没有,就这么一碗糙米粥,再次叹口气,轻声说道:“吃吧。” 一碗热腾腾的粥进入腹部,温热的感觉让张大丫满足不已。 曾经虽然任务重大,常常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但从来没有过饥饿感,而来到这里经历的第一感觉,便是饿。 一碗稀得不行的粥,也能让自己回味无穷。 果然,饥饿才是人类最大的敌人。 张大丫快速喝完粥,抱起旁边的婴儿,并对着二丫说道:“你吃,我来喂。” 吃过早饭,家里的气氛显然活跃了不少。 张大丫知道,肚里的粥很快会被消化,根本不抵饿。 拿起堂屋的弓箭,这是张父的备用弓箭,前世她的射箭技术非常好,她相信,自己往山上走上一圈,大型动物遇不到,小型动物应该可以打几只吧。 随后又跑到厨房,拿到火折子,背起弓箭,准备向大山出发:“二妹,你好好照顾弟弟妹妹,大姐去山上看看。” 张二丫懂事的点点头,三岁左右的四娃却晃晃悠悠地跑过来,抱住张大丫的大腿:“大姐,不去,不去。” 张大丫蹲下身体,摸了摸四娃的头,又抱了抱四娃,瘦弱无骨。 此时的她对张母又生起一股子怒意,原本几个孩子在猎物的喂养下,每个都肥肥白白,短短几个月,能饿成皮包骨?这母亲还真是一言难尽。 她收回心神温柔地说道:“四娃乖,大姐很快回来。” 说完之后,便放下四娃,分别摸了摸弟弟妹妹们的头,直接转身出了门。 一路上很多村民给张大丫打着招呼,眼里全是关切,人人都闭口不言张父张母之事。怕伤害这脆弱的女孩。 张大丫面对善良的村民,都一一微笑应答。 她心中暗叹,这古代劳动人民是真的穷,人人衣服都打着补丁,洗得发白。 原来皮包骨的不仅是自己家人,还有这些贫困穷苦的村民们。 想起送糙米的孙大婶,脑海里便浮起那一张瘦弱却精神的女人。果然在哪个时代,都不会缺少善良热心的人们。 “大丫啊,去哪啊?”一位老头,拄着拐棍,步履蹒跚,两鬓斑白。 张大丫看着老人浑浊眼里的关爱,埋头鞠躬,很是认真回答到:“孙爷爷,我去山上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打点猎物。” 老人想要劝阻,看到一脸刚毅的张大丫,劝阻的话生生噎住,只能吐出一句话:“唉,小心点。” 她点点头,头也不回地扎进了大山。 这世上本没有路,太多人走过,便成了路。 可是这上山的路几乎没有,张大丫只能按照前世的经验,摸索着上山。由此可见,除了自己的猎人父亲,上山的人几乎为零。 春天的大山,翠嫩的野草极为多,而常年堆积的树叶也非常厚。踩在上面柔软不已,却是深一脚,浅一脚。 每一步,张大丫都走得格外小心,她害怕掉进坑里,或者落入自己父亲布的陷阱。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样子,张大丫一无所获,手做莲蓬状,四处张望一圈,整个树林安静得可怕。 阳光洒在脸上,还有点凉意的初春却迎来了温暖一刻。 她继续走着,来到一条小溪前,小溪绵延不绝,不见起始,不见末尾。看来小溪流贯穿了整个山林吧。 溪流清澈见底,底部的鱼儿们欢乐地游着。 这哪里是鱼啊?这分明是一份份可口的食物。 此时无忧无虑的鱼儿,不知道某人正目光如炬地盯着它们。 张大丫趴在地上,匍匐前进,神情紧绷,在离溪流只有二三十厘米的时候,她抬头仔细目量了一下溪水深度。 看到鱼儿依然不缓不慢地游着,她提着篮子,瞬间站起,大手一挥。 篮子里便出现了两尾一斤左右的鲫鱼,她不禁感叹:“你这小鱼,真的蠢得厉害,篮子都能把你们逮了。” 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按着拼命挣扎的两只鱼。 快速来到空地上,迫不及待地敲晕两只傻鱼。拿出一把小刀,双手纷飞,动作极为流畅。 很快处理好两条鱼之后,便开始生火烤鱼,早上只喝了一碗稀得不行粥,这会儿的她早饿得流口水。 吃完一条烤鱼之后,她摸了摸肚子,才踱步走到溪流前,埋头看了看自己的容貌。 样貌极其普通,五官顶多算是端正,没有塌鼻子,没有咪咪眼,对于根本不怎么在乎漂不漂亮的张大丫来说,只要不丑,能看就行。 想到自己的弟弟妹妹,一张张普通的脸庞映入脑海,果然是一家,都是大众脸。 不过普通的长相,也是非常有好处的,“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这样的狗血剧情不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就是不知道以后自己这几个便宜弟弟妹妹们,会不会十八变也未可知。 第2章 归家 张大丫想不通的是,这里这么多鱼,为什么没有村民们来抓? 记忆里自己的猎人父亲也没有经常带鱼回来,除非没有什么猎物,才会带几条鱼回来。 她拍了拍头,恍然大悟,原来有谣言称,吃了鱼的孩子死了。只要不是大灾年,鱼肉几乎没有人会吃。 张大丫知道,肯定不是毒死的,应该是鱼骨头卡死的吧。 自己的猎人父亲,知道鱼肉可以吃,所以才会没有猎物的情况下带几条鱼吧。 张家村去镇上只需要一个小时,离国都也只需要六个小时,也就是三个时辰左右。 谁会为了几条鱼走两个时辰来这里抓鱼呢? 这里是一个架空时代,名叫大庆朝,国都立在诏安城。 这时候,她对自己从未见面的父亲有了一丝好感,这位父亲带领全家逃难,落户离国都很近的张家村。 张大丫脑海里瞬间出现一张熟悉慈爱的人脸,可能是为了以后不再颠沛流离,才想到在国都旁安家落户吧。 毕竟诏安是整个国家的权力中心,遭了天灾,总不至于饿死,官家肯定会管。 她不禁对自己这位父亲佩服起来,带着女人孩子,跋涉山水,一路走来,在这个走路靠腿,通讯靠吼的落后古代,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她提着篮子,继续出发,向更深的丛林走去。 纤瘦的背影显得凄凉又孤单。 收获很是一般,她身上仅仅挂了两只野鸡,看了看日头,估计下午三点左右。 若是此时回去,天也黑了。 她很是无奈,家里的孩子也不知道吃没吃东西,饿没饿着。 深吸一口气,反正回去天已经黑了,不如趁着天亮,再往前看看。 “若是前面没有猎物,就在回去的时候,多抓几条鱼。”她默默地嘀咕着。 张大丫继续走着,突然,她听见细微的声响。 瞬间张大丫弯着腰,佝偻着身体,缓缓移动。 当她接近声响的时候,她才听出,这种呻吟声是小羊羔的声音。 扒开野草,只见三只羊羔对着天上不停地叫着。 小羊羔声音里充满着伤心与绝望,张大丫不解地四处打探。 敏锐的她发现,自己正前方居然是猎人布置的陷阱。不出意外的话,这小羊羔站在这里不动的原因,应该是母羊掉进了陷阱。 观察半天,她才缓缓举起手里的弓箭,屏住呼吸,箭支疾驰,其中一只小羊羔应声倒地,双脚还不停抽搐,鲜血直流。 另外两只小羊羔也是察觉到危险,顾不得伤心,立马四下分散。 作为职业军人,心理素质极佳的张大丫,此时非常镇定。随手捡起两块小石头,分别向两只逃跑的小羊羔砸去。 两只小羊羔都直挺挺倒下,她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原主的力气是真大,丢个小石子居然把小羊羔给砸倒了。 她本是打算砸伤小羊羔,再进行狩猎,没想到这小妮子的力气大得可怕。 愣神一会儿,她才直起身体,快步走向三只羊羔:“弱肉强食,抱歉了各位,这么小就要被我吃掉。就算不被我吃掉,你们这么叫唤,肯定也会有其它动物来吃你们的。” 三只羊羔被她摆在面前,被弓箭射杀的那只羊羔,早已经断了气。 而另外两只却没有断气,只是晕厥了过去而已。 她走到陷阱旁,抛开树叶,映入眼帘的便是三米高,一米宽的深坑,旁边还有用绳子做的软梯。 坑里不出所料的有一只母羊,可能是母子连心,此时的母羊正在陷阱里不安地乱转。 张大丫顺着软梯来到陷阱底部,一拳下去,母羊不出意外的倒了。 她一手提着一百二十斤左右母羊,一手攀爬,丝毫不拖泥带水。 她是很想一刀解决了这母羊,可是自己五妹才四十多天,因为母亲离开的缘故,强制断奶。 而这妊娠期的山羊,正是产奶期,非常适合小五妹。 爬出陷阱,这几头羊,她一个人肯定是扛不回去。若是有布,将这几只羊包进去,还是能扛回去的。 可是这里并没有任何可以打包的工具,她只能拿出几条绳子,分别拴在三只山羊的脖子处,绑在树上。 现在只能等着它们苏醒,自己再把他们拉回家。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利落的生火,又将中午处理好的鱼烤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母羊醒了,惊悚地尖叫起来,小羊羔在听到母羊的叫声,纷纷站起来也叫了起来,原本安静的山林,山羊声此起彼伏。 看到自己的母亲在身边,两只小羊羔瞬间停止叫声,想要跑到母亲身下吃奶。 坐在地上的张大丫,腾的一下站起来,直接扒开两只想要吃奶的小羊羔。 这可是自己妹妹的奶,你们两个就戒了吧。 见到还在尖叫暴躁的母羊,张大丫来到它的面前,举起右手,准备一拳砸晕母羊,扛回家。 然后把死的那只羊羔丢进陷阱,第二天再来取。 结果拳头还没碰到母羊,母羊就不再挣扎,也不再叫唤,低头吃着脚下的草。 张大丫抽了抽嘴角,这母羊还真是奇货可居,能伸能缩。 她改变计划,扛起早已死透的羊羔,拉着三只山羊,踏上了回家的征途。 幸好羊羔的血液早已凝固,不然这一路走,一路流,浓郁的血腥味还不知道要吸引多少野兽。 双手不空的她并没有点火把,当双眼适应黑暗之后,在月光的照耀下,不再两眼一抹黑。 一路走来,都有自己做的标记,顺着标记,很快三只羊,一个人便走到了小溪边。 她捧起小溪里的水,大口大口的喝了好几下,母羊可能知道眼前的女孩并不会伤害自己,也慢悠悠地走到溪边,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水。 而小羊羔却在母羊喝水的空隙,又来到母羊身下准备喝奶,张大丫又快速扒开两只奶瘾犯了的羊羔。 贪心的大丫,又看到溪流里的鱼,再次大发神威,抓了六只鲫鱼。将它们全部砸晕,熟练的用绳子串起来,挂在自己的肩上。 忍着强烈的鱼腥味,再次出发。 也许自己的女主光环在作怪,一路走来,并没有什么危险。还能幸运地遇到母羊一家。 在看到张家村绰影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归家似箭的情绪油然而生。 前世自己父母离婚,并不像其他父母一样,为了女儿的抚养权争得头破血流。 两人都不愿意抚养自己,自己从小便跟着姥姥长大,每次完成任务都能回到奶奶温暖的港湾。 可惜在三年前,姥姥也因疾病去世。 她轻声说着:“了无牵挂了呀。” 也许三只羊一个人的动作过于大,在进入村庄的那一刻,犬吠声彼此起伏。 有一两家谨慎的村民们,在听到狗叫声,披上衣服,点上油灯,还在自家附近到处瞅瞅。 看到自己影响到村民们休息,很是无奈,只能加快步伐。 “二妹,二妹,开门。”她站在门口拍了拍木门,轻声呼唤着。 此时焦急的她是非常想直接推开这一点不结实的木门,可是她怕吓坏这房子里的几个小朋友。 话音刚落,屋里便亮了起来,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张二丫拿着油灯,快速跑到门口:“大姐,是你吗?” 张大丫回道:“是我。” 张二丫快速打开木门,接过大丫手里的篮子,随后便径直走过大丫,关上大门。 看到自己大姐身后的三只羊,她不禁睁大双眼,自己大姐是去打劫了吗?父亲都不曾带回这么大的猎物,自己大姐一进山,就带回三只羊? 张大丫也不管自己二妹震惊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二妹,你将小羊绑在石磨旁边,母羊关进那间空屋里。” 张二丫点点头,接过大丫手里的绳子。 张大丫此时已经累得不行,到家之后的她,卸下一身防备,全身松软。 “大丫?大丫?”门外出现熟悉的女声。 张二丫绑好山羊,快步走到门口,欣喜地向门外的女人打招呼:“孙大婶,你怎么来了。” 二丫是非常聪明懂事,她能感觉到隔壁孙大婶一家是善良的。她一边回应着门外的孙大婶,一边打开木门。 门外赫然站着孙大婶两夫妻,憨厚而淳朴。 “二丫啊,刚刚村里出现好多狗叫声,我翻来覆去,想着你们一家连个大人都没有,今晚咱就来陪你们睡。”孙大婶轻声说着,又摸了摸二丫的头。 孙大婶说完之后,又转身对着自己的男人说道:“你回去吧,咱今晚就在这里睡了,明早再回来,放心吧。” 孙大婶的丈夫是一个言少憨厚的男人,他点点头,咧嘴一笑,便头也不回的的走了。 张大丫对这孙大婶本来就有好感,再见她直接支走自己丈夫的时候,更是感动。 自家最大的便是即将成年的自己,还有十三岁的二丫,这种分寸感,这种温暖,果然让人舒服。 “二丫啊,这么晚了,咱们睡觉去吧。”孙大婶一边搂着二丫的肩膀,一边向张家堂屋走去。 孙大婶见到坐在堂屋里,浑身是干涸的血,衣服破烂不堪的大丫,快步走向张大丫,很是关切地坐下:“大丫,你这是受伤呢?” 第3章 再进山 孙大婶快速打量张大丫,上下左右看了半天,又看到桌上的野鸡与鱼,良久才拍拍胸口:“天爷啊,你这是进山呢?” 张大丫点点头,喝了一口水,又递给孙大婶一碗。 孙大婶看着懂事的两姐妹,两眼泛着泪光:“大丫啊,咱一天没看着你们,你们就跑进山里,万一有什么不测,咱死后如何给你们爹娘交代?” 随后又安抚大丫,将她抱在怀里,张大丫能清楚的听到孙大婶的心跳,那种熟悉感,像极了前世的姥姥。 这位来自四十岁女人的关爱,让她倍感温暖。 孙大婶轻拍大丫的后背:“大丫,答应婶子,不要上山了,你爹那么厉害的人,哎!” 张大丫本就坚硬的内心,砰的多跳了一拍,她离开孙大婶的怀抱:“孙大婶,我不上山,弟弟妹妹会饿死的。” 孙大婶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女孩,熟悉又陌生。 曾经这位长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在家做家务,绣花补贴家用。 现在这位温柔贤惠的女孩,却背起弓箭,毅然走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山。经历父母双亡的打击,谁都会改变。 难怪今天公爹让自己多去看看隔壁的张家姐弟们,原来自己公爹早知道这小妮子上山了。 孙大婶沉默很久,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一般:“以后每天饭点,大丫你就带着弟弟妹妹来婶子家,还是不要去打猎了。” 大丫忙摇手,很是认真地看着孙大婶:“大婶,您的心意我心领了,弟弟妹妹我能养活,打猎我还是会去的,我相信爹娘在天上会保佑我。” 看着孙大婶还想说什么,张大丫继续不缓不慢地说道:“林哥今年二十三,还未娶妻,林哥也十九了,扬哥还在上学堂,您家里哪哪都需要钱,我们一家不能再来拖累你们。” 孙大婶哽咽了一下,她家确实很困难,媒婆都换了好几个,都没有相看成功一个。 谁叫这张家村是附近村庄最穷的,没有哪家女儿愿意嫁给这穷得一批的张家村。 而张家村的女儿,都嫁到外村。 整个张家村,光棍一堆堆。 孙大婶又想到自己的三个儿子,模样周正,为人老实善良,却因为家里穷,一直没有相看人家。 这一切都是穷惹的祸。 孙大婶深吸一口气,自己一家确实养不起这五个姐弟。 而做为婴儿的五妹此时却哇哇的哭了起来,三人迅速来到床边,孙大婶熟悉的抱起婴儿,轻声哄着五丫:“五丫别哭啊,婶婶抱抱。” 在孙大婶的安慰下,五丫的哭闹声果然小了一个度。 孙大婶对着二丫说道:“二丫,去熬点糙米粥,这五丫应该饿了。” 又转头对着张大丫说着:“你在山上呆了一天,肯定累了,快上床休息吧。” 张大丫低头看了一眼,全身疲惫的自己,只能点点头,随后对着二丫说着:“二妹,你不用去熬糙米粥,你用碗去挤点羊奶,煮开,散会儿热就喂给五妹。” 她又回头看着隔壁房间,轻声嘱咐二丫:“明天早上,若是我没有醒来,你给弟弟妹妹们都煮点羊奶。你自己也要喝。” 说完之后,她对着孙大婶微微一笑,没有洗澡,没有洗脚,钻进被窝,沉沉睡去。 当她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这还不是自然醒,而是被一小娃的哭声吵醒的。 “大姐,大姐,醒醒!呜呜呜。”小男孩的哭声暖暖糯糯。 张大丫快速睁开眼,顺手将小男孩抱了起来:“小四不哭啊,姐姐没事。” 四娃看到姐姐醒来,马上破涕而笑,仿佛刚刚大哭的不是他一般:“大姐,大姐,活着。” 张大丫的内心仿佛都被什么东西深揪了一般,嗓子哽咽。 这话还说不清楚的孩子,还能明白死亡或者是活着。 活着多么沉重的话题,却让这个小娃高兴不已。 知道自己大姐还活着,他开心不已。若是自己没有穿越来这里,这孩子的姐姐就真的没了,他能接受姐姐的死亡吗? 张大丫吞了吞口水,抱着瘦弱的小男孩,亲了一口。 张二丫此时抱着五丫快步来到房间:“四弟,你把大姐吵醒干嘛?大姐累,明白吗?” 四娃挣开大丫的怀抱,落在地上,委屈巴巴地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而张大丫却是非常好奇,这一家子难道都是大力士吗?自己虽然没有用力抱住四娃,但这力度她可以保证,幼童一定是挣开不脱的。 结果这小孩轻而易举的挣开了。 张大丫摇摇手,很是好笑地看着一脸小大人的二丫:“好了,我也睡够了。” 快速起床,换了一身衣服。来到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仔细看了厨房里的用具,锅碗瓢盆倒是一个不少。就是调料少得可怜,一点点粗盐,一点点白色猪油,这猪油已经见底,少得令人发指。 她用了极少的猪油,煎了两条鲫鱼,两面金黄之后,掺了两瓢水,盖上锅盖,大火烧开后,小火闷煮,直到鱼肉糜烂,放点粗盐,出锅收工。 葱姜蒜一样没有,鱼汤却散发着最原始的鲜味儿。 果然最原始的烹饪技巧,就是放点盐,保持最原始的味道。 张大丫乐滋滋地安慰自己。 抱着五丫的张二丫,也缓步走进厨房:“大姐真厉害,鱼汤很香。” 张大丫微微一笑,端起鱼汤,放在桌子上,四娃早已经闻到香味儿,小短腿倒腾飞快。 扬起小脸,笑着对着大丫说道:“大姐,香,香。吃吃吃。” 面对这样的稚嫩孩童,谁还能硬着心肠呢,她轻抚四娃的头,温柔笑着:“马上啊,等着你三哥回来,咱们就吃饭。” 二丫抱着五丫,缓慢坐下:“大姐,三弟吃完早饭就去给山羊割草去了,应该马上回来了。” 话音刚落,三娃抱着青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张大丫快步走过去,将三娃怀里的青草倒腾出去,又接过背篓,放在地上。 三娃也只有十二岁,张大丫非常害怕沉重的背篓,闪到三娃的腰。 她转头对着四娃说道:“小四,陪着你三哥去把手洗了,洗完咱们吃饭。” 四娃趴下板凳,小短腿飞快倒腾,拉起三娃的手就跑到井边,蹲下身子,洗了手。 一大盆雪白的鲫鱼汤,被四人喝得精光,姐弟四人都非常满足地坐在板凳上。 张大丫抱过五丫,小丫头双眼睁得老大,咕噜噜乱转。 婴儿嘴巴里吐着泡泡,很是可爱,皮肤白皙柔嫩,就是头发有点稀疏。 而张二丫非常懂事的收拾碗筷,张三娃也给自己的二姐打下手。 四娃趴在张大丫的腿上,很是稚嫩的小手搭在五丫的襁褓上:“妹妹,看妹妹。” 张大丫伸出左手,抚摸小男孩的头:“小四乖,妹妹要睡了。” 四娃撅着小嘴,迈着小腿跑到院子里与小羊羔玩耍去了。 此时的张大丫,才好好打量这里的家。 堂屋里有一方桌子,四张板凳,正方还有六个排位摆在台案上,台案右边便是张父生前的那一把弓箭与六支箭。 整个家的墙壁全是土胚,屋顶也是整齐排列的茅草,但凡来一场大雨,这个家里恐怕也得下小雨。 总共有五间茅草屋,一间厨房,两间卧室,一间堂屋,一间杂物房,现在的杂物房里母羊已经住了进去。 草屋后面有一亩左右的菜地,这是张家最大的财产。 屋前便是一台石磨,还有一口水井。 这水井真是好东西,不用隔老远去挑水了。 张大丫将五丫放进卧室,小心翼翼地放在床的最里面,虽然四十多天的婴儿不会翻身,但安全防范意识还是得有。 她放好婴儿之后,大步来到堂屋,三娃二丫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忙碌。 三娃将割来的嫩草,喂着小羊羔。 二丫此时也没有闲着,坐在堂屋门口的板凳上,拿着针线缝缝补补。 果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前世没有经历爱情,也没有经历太多的亲情。 这一世,上天却给自己送来这么多懂事的弟弟妹妹。亲情体验卡吗? 随后便坐在板凳上,轻声说着:“三弟,二妹,你们都过来一下。” 二丫三娃很听话的来到堂屋,都看着自己的大姐。 张大丫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声音很是淡然:“我明天一早还会上山,这次我可能要去好几天。” 二丫的头低了下来,张大丫大大方方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姐走后,你就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你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羊奶每天早上,你们都要喝。知道吗?” 二丫点点头,肩膀已经一抽一抽的。 张大丫最见不得这样哭哭啼啼的场景,她只能转头对着三娃说道:“三弟,你是咱们家最大的男孩子,家里的顶梁柱。答应姐姐,好好保护姐姐,弟妹。” 三娃眼含泪光,却一直不敢哭,他知道自己是家里最大的男丁。将来顶门立户的也会是他。 看到曾经闭门不出的大姐,现在为了生计却背起沉重的弓箭,踏入了危险的深山老林。 他作为长男,哪有脸面哭。 第4章 再进山2 张大丫抿唇一笑,前世自己身为特种兵王,执行各种危险任务,每次的营救行动她都不曾害怕。 可是这次进山,她却有股子说不出的惧意。 若是自己遇到危险,失去生命,这几个小家伙该是活不了吧。 她看着十二岁的张三娃,前世十三岁的小朋友们,还在初中过着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而自己的三弟,却被生活逼得快速懂事。 自己来到这里,理论上还是赚了,从二十八岁的女孩,变成了十五岁的少女。 还收获了四枚可爱的弟弟妹妹,自己该满足了吧。 她不禁揉了揉眉心,希望自己亲手养大的弟弟妹妹,以后不要伤害自己。 深吸一口气,张大丫神情淡然的说道:“把你们的眼泪擦干,都去干活吧。” 她走到井边,看到两只鸡,四条鱼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张大丫抬眼看了看张二丫,这小妮子真是厉害,能把这些动物处理得这么干净。 拿起一只鸡与一条鱼,准备将这些都送给隔壁的孙大婶一家。 看到想要往外走的张大丫,二丫开口叫住了张大丫:“大姐,今早孙大婶离开的时候,我就送了鸡,她没收。想来,你现在送过去,她也不会收的。” 张大丫听到二妹的话,放下东西:“今早,你给弟弟妹妹们喝羊奶了没?” 张二丫手里的针线停顿了一下,点点头,并没有看张大丫。 张大丫再次问道:“你喝了没?” 张二丫的头低了下去,手里的针却没有停止。 张大丫此时才算明白,这小妮子应该是只把羊奶给了小四与小五喝了。 而三弟和她并没有喝羊奶,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 母羊也就妊娠期才会产奶,趁着现在有奶都喝点呗,没奶了之后再想办法。 看到如此懂事的二妹,张大丫的心头又是一软。 缓缓走了过去,坐在堂屋门口,拉着张二丫的手:“二妹,你也要喝羊奶,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张二丫点点头,想了想之后,她扬起头看着自己的大姐:“大姐,那只已经死了的小羊羔怎么办?我还没来得及处理,短时间内咱们吃不完。” 张大丫这时才想起,还有一只被射死的小羊羔。 若是在前世,这小羊羔就是行走的羊肉串,可是这里的人们却不爱吃这羊肉,膻味太重。 不过那些大户人家,有自家的厨娘,会不会能处理这小羊羔呢? 现在背去国都,肯定是不行了,但是去镇山的话,时间上来得及。 一来一回也就一个多时辰。说干就干,她将小羊羔放进背篓里,嘱咐张二丫几句,便出门了。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村民,可能是下午的缘故,人们不是在田地里照顾庄稼,就是在家忙着家务,做点小手工,赶集时间能拿到镇山或者国都去卖掉。 张大丫大步向前,半个时辰未到,她便来到镇上。 小镇旁边的大路上,立着一块黑色石碑,上面刻画着“青山镇”三个大字。 “这里的字,与前世古代的繁体字也相差不大嘛。看来自己还不是文盲。”想到这里,她自嘲一笑,都快穷死了,还想着脱掉文盲的帽子。 今天并不是赶集日,镇山行人寥寥。摊贩几乎没有,只有一些常年开门的店铺。 张大丫首先想到的是饭店,新鲜的野生山羊,肯定是送到饭店,食肆最合适。 穿越小说里的女主角们,第一笔生意不都是与酒楼达成的吗? 自己这穿越者的身份,怎么也得有点女主光环吧,爱笑的女孩,运气总不会太差。 虽然自己可能不怎么爱笑。 她整理好衣裳,抬步走进看起来比较大的一间酒楼。 此时饭点已过,酒楼大厅里只有熙熙攘攘几桌客人。 一位肩搭白布的小二很是热情地跑到张大丫身边:“这位姑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看到小二,张大丫不禁晃了晃神,电视剧里才会有的剧情,此时正在自己眼前发生。 这种戏剧化的场景,让她冷峻的脸上突然有点想笑。 店小二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满身布丁而看不起,看到如此有职业操守的小二。 她收回心神,她缓缓说道:“小二哥,我今早猎到一只小羊羔,不知店里可否需要?” 本来想说昨日抓到的,但想了想,昨日的就不怎么新鲜了,撒个小谎应该没啥问题。再说这几天的天气也不热,不会变质。 知道张大丫并不是来吃饭的,丝毫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小二依然微笑着回应:“那姑娘坐在旁边空位上等等,咱去叫掌柜的来。” 张大丫取下身后的背篓,坐在离门口最近的空位上。 没过几分钟,出现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穿长布衫,衣袖宽大,整个人神采奕奕,两眼饱含精明。 张大丫快速起身,男人也到来张大丫眼前:“小姑娘,给咱看看你这羊肉吧。” 掌柜翻看了小羊羔好久,随后又看了看张大丫,才缓慢地脱口而出:“两百文。” 张大丫并不知道这价格公道与否,她只知道这小羊羔至少得有二十斤左右,卖两百文,十文一斤也差不多。 只是猪肉都要十三文左右一斤,这小羊羔还以为能卖上大价钱,结果比猪肉还便宜。 她没有任何犹豫,点点头,说道:“成,掌柜的,结账吧。”说完,便利落的将小羊交给店小二。 中年男人随即转身,在账房那支出两百文,交到张大丫手上。 曾经目睹百万钞票都丝毫不眨眼的张大丫,此时怀揣着两百文巨款,却心跳加速。 离开酒楼之后,便来到米粮店。 走进粮店,她仔细看了看各种粮食的价格。 糙米一斗三文,精米一斗八文,白面一斗五文,食盐一斗居然要八十文。 这精米的样子也一点不好看,根本不像前世的大米,圆嘟嘟,长溜溜甚是可爱。每一颗大米都长的古灵精怪,颗粒小得不行。就这种米也要八文一斗,还真是贵。 这一斗大概等于前世一斤左右的重量,而这里的一文差不多可以换算成前世的一元。 这么换算下来,一斤盐居然要八十元,这是在抢钱啊。 更可怕的是,这里没有白糖,只有红糖,这红糖的价格更是可怕,一块居然要一百二十文。 这一块的重量,可能连一斤都没有,赤果果的抢钱啊。 张大丫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东西都是给有钱人准备的吧,穷苦人家如何吃得起这红糖。 “哎哎哎,要买就买,不买就滚蛋,一直看就能饱啊?”一位看起来瘦弱,却精神抖擞的粮店小二,大声地对着一直研究价格的张大丫吼道。 听到充满敌意的吼声,张大丫才缓缓抬头,仔细打量粮店小二半天。 这店小二是张大丫在这异时空里,遇到的第一个如此疾言厉色的人,她很是好奇,这是什么样的人,多看几眼还能让粮食少了不成? 她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而是淡淡的说着:“拿一块儿红糖,再来五斗精米吧。” 店小二满脸质疑地盯着张大丫看了良久,对于他来说,穿着布丁的穷人能买红糖,简直比古代造火箭还匪夷所思。 此时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胖胖中年男人来到小二身后,一脚踢在店小二身后:“客人要买红糖,还愣着干嘛,还不去包起来。” 小二埋着头,低着腰,狗腿似的跑开,熟练的打包着红糖与精米。 张大丫一脸平静,她早就发现柜台后的中年男人,不出意外的话,这小二的一通操作,都是这男人指使的。 放鬼的是他,捉鬼的也是他。这人真的闲出屁了。 她没有讲价的习惯,直接掏出一百六十个铜板,拿着糖与精米转身便走。 从始至终,张大丫都没有看一眼那中年男人。 “掌柜的,你也有眼拙的时候啊?”店小二打趣似的看了一眼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轻笑着:“人有失足啊,哈哈哈。” 望着张大丫的背影,山羊胡男人有一种直觉,这小姑娘应该还会来吧。 张大丫肯定还会来,谁叫这青山镇只有这一家粮店呢? 离开粮店之后,张大丫的心情格外雀跃,不为别的,这里只有红糖,记忆里也没有白糖这种东西。 而镇上唯一的粮店里也没有白糖,那么自己炼制出来的白糖将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果然学好物理化,走哪都不怕。 张大丫提着东西,步伐轻盈。不一会儿就到了张家村。 从地里干活回家的村民们都向张大丫打着招呼。 “大丫,去镇上买东西了呀?” “大丫,从哪儿回来啊?” 各种各样的问候,在她身边响起,张大丫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心情,一一微笑着回应。 直到脸都快笑僵了,张大丫总算回到自己的小家。 张二丫接过张大丫手里的东西:“大姐,我已经炖好鸡汤了。来吃吧。” 张大丫点点头,洗了洗手。一家子早已经坐好,只等着张大丫坐下开饭。 她微笑着,看到这群孩子眼里的希翼,温柔地说道:“吃吧。” 随后又从张二丫手里抱过小五:“二妹,你先吃,我来喂小妹。” 第5章 再进山3 张二丫也不多说,快速吃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只要吃地快,大姐就能快点吃到。 张大丫看着狼吞虎咽的张二丫,会心一笑:“吃慢点,大姐还不饿。” 前世不苟言笑的她,只能在奶奶面前才会开心一笑。 而在这里却一直微笑着,面对这群小萝卜头,她真的严肃不起来。 第二日一早,张大丫早早起床煮好早饭,熬的正是买来的精米。 她来不及感叹米饭的香甜,便趁着还没天亮的晨色踏出家门。 她并非不想早日炼制出白糖,而是不想太打眼。昨天才买了一块红糖,今天就去卖白糖。 而她更不敢去国都卖,若是被某些有心人发现她有这种好东西,想做垄断生意。用弟弟妹妹的生命威胁她,逼她就范。 自己一家子危已。 所以她想等自己从山上回来后,让自己的三弟去粮店卖白糖。 价格她都已经拟定好了,一块红糖大概一斤左右,最少能炼制出半斤白糖,那么半斤白糖,最少也得整个五百文。 奇货可居这种道理,她肯定懂得。 之所以卖这么贵的原因还有一点,那便是卖了就没有了,也省得粮店老板打什么坏主意。 顺着上次做的记号,脚程也快了不少,两个时辰不到,她便来到了上次经过的溪流。 依然抓了两只愚蠢的鱼儿,大快朵颐之后,踏上征程。 她信誓旦旦地走向上一次母羊被捕的陷阱,这可是她亲手布置的陷阱,不能一无所获。 可是当她真正来到陷阱旁,扒开枯草的时候,她懵了,怎么什么都没有? 她四处张望,周围安静地可怕,只有几声陌生的鸟鸣,其它什么都声音都没有。 她也不气馁,再次布置好陷阱,继续往前走。 运气这种东西果然不是一直都有的,自己什么都没捕到,反而却遇到接近两米的蟒蛇。 一人一蛇两两相望,张大丫探究的是这蛇是否有毒,而蛇却惧的是张大丫那凌厉的眼神。 张大丫曾经去过很多原始丛林,也从未遇到这种蟒蛇。 但她快速在脑中仔细搜索,这蛇的头呈白色,身体漆黑,漆黑中还夹杂着不太清晰的紫褐色,颈部尾部皆细,蛇信子一出一进,场面诡异而可怕。 张大丫终于找到这条蛇的有用信息,这蛇应该是白头蝰,又叫白头蛇、白缺蝰,是蝰科白头蝰属蛇,属于毒蛇。 这种毒蛇,蛇毒不是立刻毙命,在现代即便遇到这种毒蛇,被咬一口,也能抢救回来。 但在这医疗落后的未知古代,自己被咬了,是否还能救得回来? 唯一恐怖的是,白头蛇非常耐饿,半年不进食,也能保持强健体魄。 自己运气确实倒霉到极点,这蛇都是晚上或者傍晚出来活动的,没想到下午就出来嚯嚯人。 难道今天要噶在这里呢? 张大丫想到自己可能死在这里,满眼不甘,既然自己活不下去了,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执开生死的张大丫,迅速掏出小刀,凝目盯着离自己仅仅三米远的白头蝰。 白头蝰此时内心戏也非常多:“这人类怎么回事?不逃跑,居然还要与自己拼命的架势?哎呀妈呀,本蛇只爱吃小老鼠这些小动物,这么大坨的人类我可吃不完。不行,咱不能怂,打不打的过另说,气势要拿够。” 张大丫可不知道白头蝰内心的想法,她只想快速解决掉这头蛇,在蛇毒未发作之前,卖了蛇,将钱留给那些小家伙,也不辜负自己穿越一场。 张大丫做好助跑姿势,准备以最快速度,击杀这条可恶的毒蛇。 说时迟,那时快,张大丫快速向白头蝰奔跑过去。 轮到白头蝰傻眼了,它转身飞快跑路:“救命啊!杀蛇啦!” 张大丫追出十米开外之时,白头蝰却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中。 她狐疑地左顾右盼,突然消失的白头蝰让她惊诧不已,自己的王八之气还能吓跑这毒蛇?她不信! 周围肯定有更危险的动物出现,不然为啥白头蝰能疯狂扭动身体逃跑? 张大丫不知道的是,白头蝰确实是被她的气势给镇住了,特别是那双嗜血无情的眼神,感觉自己两米长的巨蟒仿佛就是别人桌上的一盘菜。 面对安静的丛林,张大丫也不耽搁,头也不回的往回走,大山里确实太过于危险。 回去的路上,她绕着自己做标记的路走,毕竟走同一条路线,总归不会有更多的收获。 于是,她又探究出另一条下山的路。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真的适合每一个人,她居然活抓了两窝兔崽子。 幸运值拉满的她,居然遇到了红薯。红薯是移民产品,在我国的种植历史仅仅四五百年左右。 最早种植红薯地带是美洲中部,哥伦比亚地区。可是这里为何会出现红薯? 难道红薯也穿越了吗? 她蹲在红薯苗面前,仔细端详良久。才拿出一支弓箭,抛开泥土,里面居然真的躺着满是嫩芽,黑乎乎的红薯。 张大丫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就连常年出没在丘陵地带,现代濒危动物白头蝰都能出现在山林里。 那么在山里发现红薯,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事情了。 不再多想,她将那块发芽的红薯放在篮子里。 她打量周围,发现这块土地里有许多的红薯苗。 “这么多,我也移植不回去,明天我叫几个小萝卜头一起来弄回去。”她拍拍手,背起背篓,提上篮子,脚步轻快的走下山。 回到张家村,依然是络绎不绝的问候声,最让张大丫一眼难忘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记忆中有关于这男人的了解少之又少,男人皮肤黝黑,星目剑眉,像极了前世好莱坞巨星迪赛尔。 长相相似,却没有迪赛尔眼里的戏谑与轻浮。相反却有一股子成熟稳重之感。 最让张大丫感到不安的是,这男人全身收起的气势中,那股若有似无的杀伐劲儿,是的,她可以肯定眼前这位满身布丁的男人,杀过人。 双手老茧生硬,特别是手部虎口处,那是常年手握兵器的老茧。 而这常年使用兵器的双手,此时却扛着一把锄头,而双手的主人正憨厚地对着张大丫笑着。 男人看到张大丫那赤果果的打量眼神,轻咳一声,打断她的打量,这小丫头的眼神怎么这么渗人呢? 他放下锄头,对着张大丫说道:“大丫丫头,初春去山上太危险,好多野兽刚刚过冬,都饿着勒,凶猛着呢!” 张大丫收回目光,微笑着答到:“感谢大叔提点,我会注意的。” 男人也没有再多说,扛着锄头与张大丫擦肩而过。 男人是村里的一位兼职猎人,而张父是全职猎人,以打猎为生。 当张大丫走过男人的时候,男人回头瞅了一眼张大丫的背影,他刚刚居然在这小丫头的眼里看到一股杀意。 男人回过头,自顾自摇了摇头,肯定是自己的生活太安逸了,才会产生错觉,一小丫头片子,怎么还会有杀人的胆子呢? 而张大丫此时却为刚刚的冲动行为感到头疼,自己一未出阁的单身黄花丫头,居然盯着一个男人看了那么久。 在现代一女子盯着陌生男人看太久,都不太合适。更何况在这规矩森严的古代。 她也只是好奇,手里沾过人命的人,怎么会甘心窝在这鸟不下蛋的穷山沟。 张大丫敲响张家小院的门,开门的正是自己的三弟。 张三娃很懂事的接过张大丫身上的东西,当他看到背篓里十几只小兔子的时候,整个人欢喜异常:“大姐,这是你抓的小兔子吗?” 张大丫真想一脚踢在张三娃屁股墩上,这不是她抓的,难道是她抢的? 不过转眼看到一直强装成熟懂事,此时却真真正正笑得像个孩子。 她突然感觉,温柔一点也没事:“是呀,喜欢吗?” 张三娃抱着一只小兔子,爱不释手,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喜欢,喜欢。” 张二丫听到屋外的声响,也抱着小五走出堂屋:“大姐,你回来啦,三弟,还蹲在地上干嘛?给大姐倒水喝呀。” 张三娃嘿嘿一笑,放下怀里的小兔子,站起来就准备往灶房跑。 结果小四正迈着小短腿,颤颤巍巍的端着一碗水,小脸笑得灿烂。 张大丫此时哪还能站在原地,快步走向正在准备迈门槛的张四娃:“小四呀,慢一点。” 她一手抱起张四娃,准备用另一只手接过水碗之时。 张四娃却双手捧着一碗水,并不让她碰,看这架势,这小萝卜头是要喂自己呀:“姐姐喝,喝,喝。” 张大丫的内心柔软件成水,自己的辛苦仿佛因为一碗水,突然消散到九霄云外:“好好,小四乖,姐姐喝。” 张三娃走过来,拍了拍四娃的屁股:“小马屁精。” 张大丫哈哈一笑,这小三是吃醋了嘛? 她用另外一只手,顺手将张三娃抱起:“大姐都抱抱,哈哈哈。” 张三娃满脸通红:“大姐,快放我下来,我已经是男人了。” 张大丫看到一脸窘迫的张三娃,只能欣欣然放下,嘴角上扬:“小子,你再大都是我弟弟,还男人呢!” 第6章 倾巢出动 张二丫此时也轻声一笑,自从爹娘走后,自家几个兄弟姐妹多久没有如此畅快大笑了。 她眼含泪水,梨花带雨地说道:“大姐,我也要抱。” 张大丫看到一向理智坚强的二妹,此时却是泪眼婆娑。她搂住张二丫的肩膀:“今天,想哭的,想笑的,我都不拦着,但是,记住,想哭的把握住机会,因为,今日哭过之后,再也不能哭了。从今往后,谁哭我揍谁!” 张大丫突然滑稽的拔高声音,让这些都准备大哭的孩子们,瞬间破涕而笑。 “可是,大姐我还是想哭。”张三娃抱着张大丫的大腿,可怜巴巴地说道。 张大丫轻叹一声,温柔地说道:“哭吧,小三,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就连懵懂的张四娃,也被这突然的低落情绪所感染,抱着张大丫的脖子哇哇大哭起来。 在张大丫的记忆里,这三个小孩从未像现在这般哭得如此激烈,分不清鼻涕与眼泪。 当初张父生死不知的时候,他们只是惶恐,并没有哭。当张母带着众儿女为张父制作衣冠冢的时候,他们都是懵懂的,也没有哭。 直到张母永远离开他们的时候,他们才真正明白,已经没有爹娘了,未来的日子只能靠自己。 可是这时的他们已经来不及哭了,没有爹娘的孩子,哪有时间软弱。 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从失去父亲,送走母亲。从青涩懵懂到成熟懂事,这种快速改变,让张大丫这个铁石心肠的人此时都揪心不已。 张家小院孩子的哭声传遍了整个张家村,离得近村民们纷纷扛起锄头,拿起镰刀直直往张家小院冲。 虽然村民没有余粮能帮助到这一家姐弟,但他们有一把子力气,绝对不允许有人欺负这家娃子们。 最先冲到张家小院门口的,便是孙大婶夫妻。 “大丫,二丫,三娃子,你们怎么呢,快给婶子开门。”孙大婶焦急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伴随着还有啪啪的敲门声。 “乡亲们,快一点,大丫家被欺负了,娃子们都被打哭了。”一老汉拿着镰刀,不停地挥舞着双手,情绪激动昂然。 不多时,村中总共四五十户人家,一半人都来了。还有一些半大不小的小朋友们,手里都拿着木棍。 当一群人赶到之时,只见孙大婶此时正抱着张家姐弟哭得稀里哗啦。 张大丫从始至终都没有流一滴眼泪,并不是她没有感情,而是没有爹娘的孩子,不能软弱。 弟弟妹妹可以哭,但是她作为长姐,一定不能哭。 当看到村民们来到张家小院,有的满脸关怀,有的凶神恶煞。 张大丫也是懵逼状态。 “孙小子,那些欺负娃子们的坏胚呢?”那位挥舞镰刀最起劲的老者,一脚踹在孙大朗的屁股上。 孙大朗便是孙大婶的丈夫,此时的他满脸不解:“张大叔,咱也不知啊,我还没反应过来,咱家媳妇就抱着这群娃子哭了。” 孙大朗的爹,也就是孙大婶的公爹,此时又踢了一脚孙大朗:“问啥都不知道,天天只知道干饭!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问啊?” 孙大朗此时委屈到了极点,像极了一个受气包小媳妇。一副我在哪?我是谁?的懵逼模样。 老者拿着镰刀,快速地在张家小院里转了一圈,又丢下镰刀,拉着张大丫的手:“大丫啊,谁给你们受委屈了,说出来,爷爷给你做主。” 张大丫此时怎能想到,原来村民们是以为自己家里受欺负了,都纷纷跑到自家帮忙的。 前世的世界,老人倒地,都没有人愿意扶起。并非人情渐凉,而是人们的善良被很多坏人狠狠的消费过。 大家都收起自己那收益甚微的善良,而这里的人们,并没有被人欺骗过善良。 人之初,性本善,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多么淳朴善良的人啊,张大丫心中感叹。这种温暖,这种跨过血液dna的关爱,这一刻,她触动了。 虽然这里面有那么一小部分可能是来看热闹的,可是能来这里瞅瞅他们,这也算另一种关怀了吧。 “大丫啊,咋啦?傻啦?”老者拉了拉张大丫的衣袖。 张大丫回过神:“谢谢爷爷,咱并没有受欺负,只是突然觉得,没有爹娘的日子很苦,弟弟妹妹们没忍住,就哭了。” 听到张大丫的一席话,其中一些准备看热闹的人们,也都纷纷安静了下来。 老百姓的日子很苦,但至少有完整的家庭,像这缺爹少娘的家庭虽然也多,但在张家村也就这张家姐弟了。 老者拍了拍张大丫的肩膀,千言万语只凝结成一声感叹。 张大丫看到安静的众人,站到院中央,一一扫过每一张脸庞,翻腾的内心,此时已经沉静了下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如今我做为家中长女,如男儿一般鼎立门户,咱膝下也有黄金。” 她顿了顿,突然跪了下来:“这一跪,是感谢乡亲们能路见不平一声吼的热心肠,不顾自身安危来保护我们姐弟。乡亲们的关爱,大丫无以为报,只求有前世,有今生,有后来,报答你们。” 张大丫吞了吞口水,站起身,来到已经停止哭泣的孙大婶面前。 孙大婶的眼睛,此时还是红彤彤的。 张大丫揉了揉孙大婶的眼睛,帮她拭去眼角残存的泪渍。 随后跪了下来,而张家其他孩子,除了还在襁褓中的小五,都跟随张大丫的动作。 纷纷跪在孙大婶的面前,张大丫稳稳情绪,继续说道:“这一跪,是感谢孙大婶一家最近对我们姐弟无微不至的照顾。” 张二丫张三娃们也都纷纷说道:“谢谢大婶照顾。” 就连说话不清不楚的小四,也跪在地上说着:“婶婶,照顾照顾。” 孙大婶红彤彤的眼睛,再次泛起泪花,双手还不停地扶起跪在地上的娃子们:“这都算什么事儿啊,快快快,都起来。” 张家姐弟起身之后,再次转身,张大丫又一次跪了下去:“这一跪,是跪我们故去的爹娘,爹,娘,你们的孩子都过得很好,请你们放心,勿念。” 张大丫将弟弟妹妹们全部扶了起来,又从灶房里端出一碗水,扬起头:“众乡亲们的关心,大丫都看在眼里,往后,乡亲们只要依然善良,淳朴,我张大丫在这里洒水为盟,苟富贵,勿相忘。”话音一落,张大丫便将一碗水全部倒在地上。 此话一出,众乡亲没有人当真,但被这小丫头生生镇得说不出一句话。 “苟富贵,勿相忘啥意思啊?”一少年郎用肩膀碰了碰旁边的伙伴,由于场面极度安静,导致他的轻声细语也能被人们听得清楚。 少年郎见所有人都向他看来,只能尴尬一笑,摸了摸后脑勺,瞬间低下头。 这一场闹剧总算在村长大叔的维持下,总算到了尾声。 “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张村长大手一挥,乡亲们才一一回家。 沉浸在悲痛当中无法自拔的孙大婶,也被自己的丈夫儿子搀扶回家。 临走前还有点念念不舍的感觉,对这张家娃子们越看越欢喜。 张大丫做好晚饭,依然只有盐味儿的炖野鸡。 一家子吃完晚饭,天已经暗了下来,张大丫点燃唯一的油灯,环视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不紧不慢地说着:“二妹,你知道村里那长得高高,身材壮壮的黑脸大叔吗?” 张二丫歪着头想了很久才说道:“大姐,我不知道。” 张三娃此时却笑着看了自己二姐一眼,随后便脱口而出:“咱知道啊,大姐,咱知道。” 张大丫很是无奈,这孩子不是说自己是男子汉吗?这会儿却笑得花枝乱颤。不过这样,甚好,甚好。 张三娃看着自己大姐似笑非笑的脸,不好意思的端坐起来:“张山叔,有时候会与咱爹爹一起去打猎呢。他是最近两年才回的张家村,大姐,二姐,你两不记得呢吗?当时回来的时候,还请全村人去吃饭呢。” 见两位姐姐还是一脸懵,他轻咳一声:“就是请了全村人吃饭之后,就穷了。因为这件事村里人都还觉得特别不好意思,第一次把人吃穷了。” 张大丫瞬间想了起来,这位男人是谁了。原主因为不喜外出,所以并没有参加那次吃席。 张三娃看了一眼恍然大悟的张大丫,又盯着张二丫说道:“二姐,大姐没去吃席记不得应该,你去过的还记不起来啊?” 张二丫白了一眼张三娃:“你是不是傻啊三弟,吃席那天,四弟尿裤子了,娘不放心四弟,让我抱着四弟回家换尿布,和大姐一起在家照顾四弟。” 张三娃小声反驳:“那咱怎么不知道?” 张二丫很是无语,这个弟弟还真是:“还不是因为你吃席那么认真,会关心少一个姐姐吗?” 张大丫看着斗嘴的两人,忍俊不禁:“好啦,现在我来说说明天咱们的工作安排。” 第7章 白糖的诞生 张三娃嘻嘻一笑,很是认真地问道:“大姐,什么是工作安排。” 张大丫耐心地解答着:“就是明天咱要干的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需要一个小目标,比如说建一座青砖大瓦房。” 张二丫与张三娃都睁大双眼,满眼都是“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眼神。 张大丫倒是无所谓的大手一挥:“人若没有梦想,与咸鱼有什么区别。” 张三娃张二丫两人互相对望,眼神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是等着自家大姐还要说的话。 张大丫继续说着:“明天二妹在家带着四弟,五妹。将家里的兔子和羊都喂一喂。三弟跟着我去山上背东西。” 她将满是嫩芽的红薯放在桌上,一句一字地说道:“这是好东西,弄好了,亩产很高。” 张三娃率先开口,满是疑惑:“大姐,这野菜到处都是,想吃的话随时都可以去摘。” 张大丫这会儿才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三弟知道红薯? 张二丫也附和着说道:“大姐,咱也觉得没必要,山上随时都有这野菜,背回来干嘛?过段时间,山上会有很多苗呢,想吃就可以去摘啊。” 张大丫此时此刻心中跑过无数头草泥马,感情这红薯满山遍野都是。 她依然不放弃的追问:“你们都吃叶子?它的果实你们不吃吗?” 这时候轮到张三娃与张二丫两两相望,满是腹诽。 良久之后,张三娃才小声说道:“咱没见过它结果。” 。。。。。。 是啊,谁会去刨开泥土,看看野菜的根长啥样? 难道就算大灾年的时候,红薯都没有被人刨根吗?观音土都有可能吃的人,怎能不知这红薯藤的地下,埋着可以食用的红薯? 张大丫不敢置信地想到另一个猜测,大灾年能存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或者全军覆没也有可能。 而扒开土地吃红薯的人,可能没有支撑到所谓的皇帝救济粮就饿死了。 和平年代,没有灾难的年代,人们又怎么会想到去种植其它的东西呢? 总总原因,让这可以大规模种植的饱腹食物,没有得到推广,没有得到很好的利用。 张大丫没有过多解释,很多事情也说不明白。更多的是,她不想每次需要做什么,弟弟妹妹们都打破砂锅问到底。 若是自己撒谎,那么将会有更多的谎言去圆。 她不想欺骗这些孩子们,她只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做的每件事,都是有原因的。而孩子们所需要做的,就是信任。 最关键的是,她不知道怎么撒谎,难道说这是自己听某个游方道士说的?还是村里哪位老人? 原主可是和这些小孩子生活了整整十几年,原主知道的,可能还没有这天天往外跑的三娃知道的多呢。 所以她果断打断想要劝说的两人:“你们要相信大姐,大姐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都是对你们好。好了,都累一天了,都休息吧。” 说完便起身走进卧室,看到在襁褓里睡得香甜的小五,微微一笑,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如期将至,吃完早饭的张家姐弟,井然有序的各自忙碌。 屋后的菜地,近段时间没有人打理的原因,长出了一些杂草。 菜地里更没有菜,光秃秃一片,看起来甚是荒凉。 点缀这空地的唯一绿意,还是张大丫想要拔除的杂草。 虽然杂草看起来不多,但当张大丫真正蹲在地上拔的时候,才知道这杂草一点也不少。 不过,幸好这杂草比较嫩,根茎较浅,再加上张家人的力气都大得出奇。拔起来丝毫不费力,唯一不好的就是,脚都快蹲麻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杂草被全部清除,张二丫也做好午饭。 做为农家,即便做为这个时代的有钱人都没有午饭一说。 在张大丫的再三强调下,张二丫才做的午饭,自己的这个二妹,有时候就喜欢钻牛角尖,多吃一顿饭能怎么的? 家里都是孩子,也都是长身体的黄金时间,多吃点总比饿着强。 不好好养身体,自己以后的军事化训练还怎么执行? 现在家里的孩子还小,并不能做一些超负荷的体能训练,但每天都可以做点体操,起到强身健体的功效。 健康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在这医疗落后的古代,最先考虑的,一定是强健的体魄。 一日三餐能够正常吃到之后,她就会带领孩子们在十八岁之前做点健身操。骨骼发育稳定之后,就可以做点更暴力的训练。 吃完午饭之后,张大丫便带着张三娃来到自己做好记号的地方,二话不说就开始挖,将发着芽的红薯全部带回去。 她以为能挖好多红薯呢,结果就那么两背篓。 村民们看着张大丫两姐弟背着黑乎乎的东西回家,个个都心疼不已,有时候活着真的很难。 背回家之后,张大丫就开始翻地挖土,张三娃便在姐姐翻过的地里开始放红薯。 在张大丫的指挥下,小心翼翼的掩埋,特别害怕自己不小心把小苗给埋了。 两背篓的红薯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全部种完,只要等到红薯藤长大,然后将红薯藤移植到另外的空地上就行了。 不过在移植之前,还得把土地重新整理整理,挖出一条条土沟出来。 挖土沟的事情不急,按照自己这身体干农活速度,简直分分钟搞定。 农家晚饭都吃得早,一家子吃完晚饭,天还没黑。 张大丫这才拿出红糖,掰出几个小块,让这些孩子们都尝尝甜味儿。 果然,孩子都对甜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喜爱。 “大姐,香香。”张四娃简直对自己大姐爱得不行。 这种甜蜜的味道,让小四娃爱的不行。可是在他的认知里,从来没有甜这个字,毕竟这张家姐弟也从来没有吃到过甜食。 所以他的嘴里只有香香两个字。 张大丫摸了摸张四娃的头,随后便进入灶房,一边说话,一边忙碌:“今天,大姐给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奇迹,什么叫梦想。嘿嘿。” 红糖炼制成白糖,她知道两个方法,黄泥浆去色法,看名字就知道,只需要将红糖熬浓稠,随后过滤,静置两三天。 最后用黄泥块压住红糖吸附里面的有色杂质。 底部流出的便是白色的糖,最后将糖加热熬制,蒸干就行了。 第二个便是活性炭吸附法,把活性炭放进红糖水里,一搅拌,再一过滤,就成了无色澄清的溶液。然后一加热蒸干,析出来的就是白糖。 不管第一个方法,还是第二个方法,对于张大丫来说,都差不多。 黄泥法需要的是静置的时间,而活性炭吸附的法子需要的是制作活性炭的时间。她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这里没有快节奏的生活,慢慢来不急。 当然为了一劳永逸,她觉得制作活性炭的收益肯定高于黄泥法。 现在才开始炼白糖,当然是黄泥法更快。 所以斟酌一下午的张大丫选择了第一种,她不缓不慢的在众人眼里忙碌着。 在天黑之前,张大丫已经完成了最麻烦的一步。 “好了好了,咱们把这个红糖放两天再说哈。现在都去睡觉吧。”她催促众人都去睡觉,自己也解下围裙,摸着黑回了卧室。 第二日一早,张家日子依然继续。张三娃喂家里的小动物,张二丫忙碌家里的家务事,而张大丫自己背起弓箭走进大山。 张大丫还教了很多喂养动物的方法给张三娃,喂兔子的草一定要干净啊,洗了之后晾干啊,兔笼子要放在通风处等等。 若是有动物生病,一定要第一时间将它逮出来。 张大丫嘱咐了很多,才离开。 她不上山没办法呀,家里没东西吃了。只剩那三斤精米了,必须打点猎物回去才行。 说是大山,其实真正的猎物并不多,毕竟农闲的村民们,想打牙祭,就在山的边缘转悠转悠。 久而久之,动物们也聪明了,不在边缘溜达,都纷纷躲在深山里。 所以若是真想弄大型的动物,一定要往深山走。 可张大丫没有那兴趣,她狩猎一点鸡和兔就行了,实在不行,抓几条鱼回去也可以。 她最主要的目的是看看有没有调料植物,葱姜蒜花椒这类的,八角孜然也可以,反正能增香的就行。 吃什么都只放点盐,真的很难受。穿越一场,至少不能亏待自己。前世的当兵之旅已然艰辛,吃啥都像敢死队投胎一般,快得不行,味儿还没尝出来,任务就来了。总不能到了异世,还要亏待自己。 生活质量一定要好,不然自己想想就很亏。毕竟在这个时代,她还没有什么家国情怀,报效祖国这一类的想法。 这个国家都让自己,乃至整个张家村都那么穷了,还报效个屁。 说实在的,前世的爱国情怀确实很重,只要祖国需要,鄙人定会全力已付。因为有国才有家,国家给了人民安逸平安的生活。 可是这里,张大丫是一点没感到一丝丝安逸。只感觉到,自己不努力就会饿死,国家根本不会管你这一家全是未成年,高高在上的皇帝根本想不到无父无母的孤儿应该怎么办。 第8章 白糖的诞生2 今天的收获并不大,只是抓到两只野鸡,外加几枚野鸡蛋。望着神秘而威严的大山,张希悦望而兴叹,最终还是回了张家村。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很快两天时间已过。 这天晚上照常吃完夜饭,张大丫便将张三娃张二丫两人带进厨房。 继续自己炼制白糖的下一步,在厨房忙活一会儿之后,她拍了拍手:“明天一早,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张二丫张三娃两人,一脸懵圈的进灶房,又一脸懵的出灶房。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姐姐在干啥。 第二日一早,果然如张大丫所料,锅里出现了白糖。 她马上开始最后的步骤,一个早上的时间,白糖诞生了。 张大丫将冷却过后的糖块递给自己的弟弟妹妹:“怎么样,这糖块甜吧,还好看呢。” 三人齐刷刷地点头,特别是张四娃,脑袋点得特别起劲儿。 只见三人都拿着亮晶晶的糖块,这么漂亮的东西,这么吃掉还真是可惜。犹豫半天才放在嘴边舔了舔,霎时间三人眼睛均是一亮。 张二丫是女孩,就显得矜持得多,但嘴里的甜味儿也让她欣喜万分:“大姐,你也吃。” 听到张二丫的话,两位沉迷甜味的小朋友也纷纷叫嚷:“大姐吃,大姐吃。” 张大丫摇摇头,很是欣慰地拍了拍张二丫的肩膀:“这些可是要拿去卖钱的,大姐不吃。” 听到这是可以换钱的糖块,三人齐刷刷停了手里的动作。 张三娃将手里的糖块放在桌上:“大姐,咱舔过的还能卖钱不?” 张大丫哈哈大笑:“当然不能呢,快去把糖块洗洗再吃。今天是赶集日,三弟等会儿与我一同去卖糖块。二妹在家好好照顾家里,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去隔壁找孙大婶,知道吗?大姐很快回来。” 众人皆是点点头。 张大丫还利用前世的化妆技巧,在张三娃的脸上用烧过的树枝捣鼓半天,这里加深眉毛,那里修修鼻梁,还在脸上点了几颗小痣。 当张三娃再次出现的时候,张二丫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自己的三弟吗?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在去青山镇的路上,张大丫再三嘱咐,那山羊胡子男人问什么都不要回答。只管将这东西给他,让他出价格就行了。 张大丫知道张三娃肯定内心有点虚,她便不停地念叨“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等等一系列话。 她还让张三娃若是山羊胡问还有没有白糖,一定要眼睛都不带眨的告诉他没有了。 嘱咐得差不多的时候,青山镇也到了。 张大丫便找了一个可以看到粮店,却又让人难以注意的地方,仔细观察粮铺里的一举一动。 因为两人来得比较晚,赶集的人们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所以这时的粮店很是清闲。 张三娃胆战心惊地向粮铺走去,心里默念着“我是男子汉,我是家里的顶梁柱”。 “小二大哥,请你帮忙唤一下掌柜的,麻烦了。”张三娃拿着手里的木盒,做了一个弯腰状。 粮铺小二自从上次因为张大丫事件,也不上自己老板的当了。毕竟别人一来就叫大哥,伸手打笑脸人的事,反正没人能做出来。 虽然他不明白这十二三岁的少年郎找掌柜有何贵干,而且满身衣服都洗得发白,一看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找自家掌柜能有啥事呢? 不过转念一想,这少年态度端正,和善礼貌,应该不会是坏事。反正只要不是坏事就成,万一有好事,那掌柜还不得记自己一功。 小二眼神转得飞快,随后弯腰说道:“公子找咱家掌柜所为何事啊?” 张三娃再行一礼:“麻烦小二哥将掌柜的唤出来,便知道了。” 店小二咧嘴一笑,声音格外大声:“得勒。” 不多时山羊胡果然出来了,男人打量半天这小郎君,也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位少年郎。 张三娃见掌柜不说话,不急不躁的说道:“掌柜的,小子想来卖个东西给你,不知道你收不收。” 山羊胡的眼光停留在张三娃手里的木盒子上,自己这里可是粮铺,这小子居然跑到粮店给自己卖东西。 看这小子信誓旦旦的样子,难道他能保证自己要买不成? 一时间,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摸了摸山羊胡子:“何物啊?” 张三娃还是那副慢吞吞的样子,打开木盒,叫掌柜自己挑一颗。 这是张大丫教给他的,不要别人一问,你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搞得这东西多廉价一般。更不要表现得谄媚,讨好。生意本就是你情我愿,并没有高低贵贱可言。 一切以大局为重,稳住心神。 掌柜看着这一块块亮晶晶的东西,内心腹诽。谁来告诉他,这亮闪闪的漂亮玩意儿是个啥?若是自己表现得很垂涎的样子,会很没有面子好吗? 他试着挑了颗最小的白糖,对着阳光看了看。 张三娃和煦一笑,随后便快速关上盒子:“掌柜的尝尝,放心,没有毒。” 山羊胡内心想道:“大街上人来人往,你小子也不敢把我毒死。” 他也没有犹豫,用舌头舔了舔这玲珑剔透的糖块,两眼瞬间冒光:“小公子,与鄙人进后房细聊。” 山羊胡一脸激动地将张三娃拉进粮店后屋,张三娃刚与他进屋,他马上转身关上门,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东西你还有多少?” 张三娃老实回答道:“没有了。” 在张三娃的认知里,家里确实没有了啊。 山羊胡瞅了瞅眼前的少年郎,并不像撒谎的样子。 只能作罢。 “以后还会有这东西吗?”山羊胡继续不死心的问。 张三娃依然摇头。 山羊胡轻声“唉”了一声:“给我看看你有多少吧,我全买了。” 张三娃将手里的木盒子递给山羊胡,看着不足半斗的重量,他觉得太少了。 就算赚,仿佛也赚得少。这东西以后都不会再有,那可是独家一份。不如将这东西送给东家,至于东家怎么处理,就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了。 关上木盒,山羊胡用手指比出一个二。 张三娃瞬间摇手:“这么便宜,咱不卖。” 他大姐可是明明白白说得很清楚,没有五百文,坚决不卖。这山羊胡老头可真坏,两百文就想买呢? 而山羊胡的内心却是另一番田地,自己出价二十两,这小子居然直接摇手。天杀的,这小子想狮子大开口? 山羊胡牙一咬,狠心比出三个指头。 张三娃这时直接比出五个手指。 山羊胡简直要暴走了,见过黑心肠的没见过这么黑的啊?半斗不到的东西,居然要卖五十两! 天爷啊,夭寿啊!这哪是狮子大开口啊!这完全是单方面的心黑啊! 不过看到这独一份的亮闪闪,他将心一横,大声说道:“三十五两,不能再多了!” 张三娃听到三十五两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站不稳了。 大姐跟他说了,不管结果如何,一定要波澜不惊,一定要稳住。 张三娃在心里呐喊:“大姐,咱真快稳不住了,三十五两啊!” 山羊胡见张三娃的脸上变化多端,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也没细想,只是快速抢过木盒:“小子,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哈。” 随后立马给张三娃支银子,像是害怕张三娃突然反悔一样。 山羊胡男人将一些铜板,还有一些碎银子,用一张布包起来:“看你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我将三十五两银子换了些铜板,和一些碎银子。钱没挣到,就当结个善缘吧。” 知道的这是交易,不知道的还以为长辈对晚辈呢。 张三娃拿到钱之后,才回过神,面对如此善良,为他着想的大叔,他发自内心,真诚的给山羊胡行了一礼:“谢谢掌柜大叔。不过还要在粮铺买一些东西回家。” 山羊胡点头:“你出去吧,小二在那里,要买啥自己买,我就不照顾你了。” 张三娃买了十斗精米,这也是自己大姐交代的,这次卖糖块的钱只买面粉,精米与红糖。其它什么都不要。 随后又买了十块红糖,十斗面粉,他付钱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肉疼,谁能想到那红糖居然要120文一块,十块就要一两二百文。 难怪自己长这么大都没吃过糖,原来这么贵。 他是非常想说,能不能退九块,一块就行。可是他脸皮薄,又不好意思。 山羊胡若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跳起脚大骂:你小子脸皮薄?那世界上就没有脸皮厚的人了。 张三娃背着买好的东西,脚步错落的出了粮铺。 张大丫快速走到张三娃身边,拉着他便往前走。 张三娃嘴里默念着:“三十五两,三十五两。” 张大丫带着他左拐,右藏,走了好久,来到一个隐蔽的墙角,才回头看着他:“什么三十五两?” 张三娃拍了拍胸口:“姐,你知道吗?掌柜大叔买了糖块,卖了三十五两!” “三十五两”四个字,是张三娃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 张大丫倒是不怎么吃惊,那点糖块虽然卖了不赚钱,但架不住那玩意儿好看,送礼肯定是没问题。 他担忧地看了看自己的傻弟弟,才这会儿功夫,都叫掌柜大叔了,别人把你卖了,是不是还要帮他人数钱。 到底是让他一直单纯下去呢?还是让他早点知道这世道的人心险恶呢? 张三娃也没有管看着他发愣的大姐,还继续夸着掌柜人有多好,还给他换了小银锭。 张大丫叹息一声摸了摸弟弟的头,随后将张三娃身后的背篓取了下来,背在自己身后。 拉着弟弟的手,回家的路上,张大丫一直沉默不语,而张三娃却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两人回到家,张二丫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姐,糖块卖出去了吗?” 张大丫将背篓放下,张二丫已经倒了一碗水放在张大丫两人面前。 第9章 大姐的智慧 张大丫与张三娃都喝了一大碗水,她随意的擦了擦嘴巴,一脸平静地看了一眼张三娃。 张三娃咧开嘴,笑得一脸憨厚,随即说道:“二姐,咱把糖块卖出去了,卖了三十五两呢。” 张二丫双手捂嘴,一脸不可思议,对于自己三弟的话,她还是觉得半真半假。 随后又疑惑地转头看了看自家大姐,当看到大姐微笑点头的那一刻,她才是真正的开心起来。 这样的巨款,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 张二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张三娃早已关好堂屋门,解开布条,里面赫然出现大大小小的碎银子,还有一两串铜板。 张二丫麻木地伸手去抚摸桌上的银子,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么多银子,心里别提多震撼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见过银子,但是偶尔见过几个铜板,这种银子带给人的视觉冲击简直震撼,她不停抚摸着白花花的碎银子。 张大丫站起身,拍了拍张二丫的后背:“好了,回神了。” 张二丫被张大丫的声音拉回心神,很是尴尬地拢了拢额边的碎发:“大姐,咱没见过这么多钱,有点失神。” 听见张二丫的回答,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发现自己的小四弟怎么一直没有出现。 她侧脸问道:“二妹,四弟呢?” 张二丫稳住自己的情绪:“四弟和他的小伙伴出去玩了,可能过会儿就回来了。” 张大丫点点头,随后将所有银子用布继续包起来,递给了张二丫:“二妹,以后你当家,我做主。这些银子你放起来,这两串铜板,就用来家里开销。” 张二丫连忙摇手,头也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大姐,不要,钱都是你挣的,你应该拿着。” 张大丫可没闲心管这些,只是淡淡的说道:“让你放好就放好,等得闲了,我会教你一些算术知识,你也可以好好管这个家。” 张二丫此时可不在意什么算术知识,她觉得自己的大姐简直酷毙了好吗?三十多两银子,说给自己就给自己,眉头都不带皱的。 仿佛就像在说“三十两啦,毛毛雨啦,撒撒水啦。” 张二丫听话地拿着银子走进卧房,看到张二丫离开的身影,张大丫才缓缓开口:“三弟,凡事不要看表面,你今天犯了大忌,你知道是什么吗?” 张三娃自从得到三十五两银子,到现在都是满脸通红,喜不胜收。 这时候大姐却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他仔细回想自己今天犯了什么错。 任由他抓破脑袋,他也想不到,虽然不知道大姐为何突然严肃,但是先低头总不会错。 于是,他低头轻声说道:“大姐,对不起。” 虽然是认错,但语气里却透露出满满的委屈与不甘。 张大丫摸了摸张三娃的头,这才继续说着:“三弟,今日你去卖糖块,能卖出三十两的高价,不管是实力还是运气,你可能都占一点。” 她将张三娃的头抬了起来,伸出双手,将张三娃的手攥在手心,语气变得柔和:“可是,当你走出粮铺的那一刻,我就发现有人跟踪你。那山羊胡男人对你说了很多好话吧,还能细心的将整银换成碎银,这些行为都是为了让你放下戒心。才好派人跟踪你,人一旦放松下来,对于周围环境的敏锐度肯定降低。从你拿出糖块那一刻起,不管你是否还会有糖,也不管你是否会不会撒谎,他都打定主意,一定要跟踪你一翻吧。” 她温柔地拍了拍张三娃的手,轻叹一声,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要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懂这些? 张三娃一直没有说话,只不过不知何时,抬起的头又掉了下来。 他总算知道了,大姐为何拉着他一直在街上的小巷子里乱串,为何看他的眼神有一种犹豫。 张大丫再次将他的头抬了起来:“三弟,没有一个陌生人会突然对你好,除非你身上有他们值得惦记的东西,亦或者是让他们所忌惮的实力。当然,大姐也不是一杆子打死,也有善良的人会无偿帮助你。可是那样的人并不多,我们要有分清善恶的能力,还要有能辫是非的脑子。” 大姐的教诲让这位少年郎深受感触,仿佛三十五两的喜悦都被冲淡了。 剩下的只有惶恐:“大姐,那他们还会找我们吗?” 此时的张大丫,看着一脸受教的张三娃,能迅速了解事情的危害,心中欣慰,便扯出一抹微笑:“其实那山羊胡应该看出了你没撒谎,只不过不甘心而已,只要咱以后不卖白糖就没事了。” 张三娃听到以后不能再卖糖了,对那山羊胡男人的好感简直一分不剩。没有了卖糖的生计,那以后用什么赚钱? 张大丫像是看懂了他的眼神一般,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随后她便打开堂屋门,走到母羊的房间,牵着母羊出了门。给焦急的张三娃留了个美丽的背影。 张大丫为了让母羊延长妊娠期,带出去转转,散散心,虽然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一切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顺便去接自己的小四弟,看这小娃子跑到哪里去浪了。 村里的乡亲们,人人都知道他们家是有羊的,毕竟那天来他们家的人,一点也不少。 “大丫,放羊呢。”一位大婶乐呵呵地说道,嗓门儿大得不行。 但张大丫并不觉得不妥,相反还觉得这样的打招呼很接地气。 在前世,也会有这样的明知故问打招呼。在饭店遇到同事,打招呼的话就是“在这儿吃饭呢?” 这不是废话吗?饭店不吃饭还能上厕所不成。 果然,古往今来,人们的习惯都是一样的。 “四娃弟弟,去咱家玩吧,咱大哥今晚回来,肯定有好吃的。”一位与小四高矮差不多的小童,正拉着小四的手,叭叭说个不停。 张四娃却拔开小童的手:“谢谢,不了,再见,咱回家。” 说完便转身,准备迈着小短腿往家的方向跑。 结果正看到自己大姐,一脸慈爱的盯着自己。 张大丫对自己这个小弟弟,真是又爱又恨,别人与他大小差不多,都能说好几句话,而他就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她伸手接住冲过来的小四娃,这小四娃的力气贼大,这一冲像是炸弹一般,若是一般人,肯定被撞得人仰马翻。 随后张大丫又向小四的几个玩伴招了招手,几个小童都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异口同声道:“大丫姐姐。” 面对这些小娃子,张大丫越来越喜欢。虽然这些娃子都给她问好,可是眼神早被张大丫身后的羊吸引了。 她将母羊拉到身前:“小朋友们去我家玩吗?我家还有小羊,小兔子,大丫姐姐给你们做好吃的,好不好。” 若是大人们在,肯定会将这些小童都拉回家,大丫姐姐都这么穷了,你们还去吃,一群小没良心的。 可是孩子们哪懂那些,个个欢呼雀跃,都跟着张大丫的屁股后面往张家小院走。 一回到家,张四娃像是炫宝一般,给自己的小伙伴们介绍这些小动物。 张大丫来到隔壁孙大婶家,手里还捏着五个铜板,她想从孙大婶家买几个鸡蛋。 因为五文钱,张大丫与孙大婶开启了高手拉扯模式,最后以张大丫直接放下铜板离开而落下帷幕。 张大丫心里感叹,从来不知道人情往来需要这么费劲儿。 张家小院里,孩子们在嬉笑打闹,灶房里也是忙碌不停。 张三娃手都快断了,嘴里还不停的问:“大姐,这行不行啊?行不行啊。” 终于,张三娃结束了噩梦般的打蛋清工作。 而香喷喷的红糖蛋糕,也出了锅。 当张大丫打开锅盖的那一瞬间,灶房门口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小萝卜头。 张四娃跑过来抱住张大丫的大腿:“姐姐,香香,吃吃。” 张三娃却走了进来,一拍小四的头:“吃吃吃,你哥手都快摇断了。” 张大丫立马将张四娃抱了起来:“四娃乖哈,哥哥坏,打四娃。” 没想到张四娃根本没在意,仿佛打的都不是他一般,两眼对着锅里的蛋糕流着口水。 想到自己都能防御张四娃炸弹般的投怀送抱,想来张四娃也是抗揍的。 不过这四娃本来说话就不利索了,张三娃还打头,越打越傻怎么办? 她只能硬着语气对张三娃说道:“以后别打弟弟脑袋,弟弟若是做错了,打屁股就成。再说你都多大了,还跟你话都说不清楚的弟弟计较啊。” 张三娃本来还以为姐姐不会偏袒弟弟,结果却不言而喻。不过弟弟若是犯了错,自己以后还是可以收拾他。小样,别犯错,不然你哥揍得你屁股开花。 张大丫招呼孩子们都坐在板凳上,她自己将一锅蛋糕切成很多小块,分别给小朋友们端了出去。 她还嘱咐孩子们,晾晾再吃,刚出锅很烫。 张大丫看到小石头并不像其他小孩子般狼吞虎咽,而是自己掰下一小块吃掉,剩下的全部拿在手上。小石头就是邀请张四娃去他家做客的小孩。 她轻声问小石头,为何不吃掉呢,不好吃吗? 小石头眼里亮晶晶地,声音也是奶声奶气:“大哥今晚回家,咱想把这些带回去给大哥与娘吃。” 这些孩子都这么懂事吗? 张大丫从厨房又端出一大块蛋糕,分别给这五个孩子切了两块。很是大方地说道:“我给你们每人拿两块带回家吃,时间不早了,拿着回家吧。” 孩子们一窝蜂地飞快跑出了张家小院。 第10章 蛋糕出锅 张大丫又划了六块蛋糕放在锅盖上,将其递给张三娃,让他去把这蛋糕送给隔壁孙大婶。 还不忘嘱咐他,别忘了把锅盖带回来。 张二丫对自家大姐的崇拜之情,已经涛涛不绝,连绵不断,犹如黄河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 这么好吃的东西,她是第一次吃,而且还是自家大姐做的。 张大丫吃着自己做出来的蛋糕,松香软糯,但甜味儿确实淡了一点,颜色也不好看,黑乎乎的,果然还是得用白糖来做,才能有白白嫩嫩的既视感。 第二天一早,张大丫并没有去山上打猎,而是在家制作白糖,挖地沟,红薯藤长大是需要移植在起好的垄上,俗称起垄种植。所以她准备先挖好,再沤点肥,肥肥地,才能做接下来的起垄工作。 最重要的一点是,看那几家孩子的大人,有没有想做蛋糕的,她也会毫不犹疑的教他们。 可是地都挖完了,一天都结束了,也没有人来学做蛋糕。院子里还时不时有人抱捆青草来。 张大丫想不通这么好的糕点,为啥没有人来学呢?是他们没有经商头脑吗? 她突然想到,这蛋糕是需要糖的,一百二十文一块呢,若是做出来的蛋糕卖不出去怎么办?谁家敢冒这样的险? 这是一场赌博,还是一场豪赌。有些农家,一个月都可能花不到120文。 贫穷限制了他们的眼界,限制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发财梦。 当第二次炼制出白糖的时候,张二丫最先抱着小五妹来到张大丫身边:“大姐,这次的糖块这么多,是不是要赚更多的钱啊?” 张大丫只是淡淡一笑:“不卖糖块。” 张二丫听到大姐的话,心情瞬间低落,不卖干啥?自家能吃完这么多糖吗?而她怀里的小五丫却是激动的挥舞双手,双脚也不停的蹬。像是要冲出襁褓一般。 张大丫疑惑地看着这张牙舞爪的小家伙,该不是要拉屎吧? 张二丫也是一脸懵圈的看着怀里的妹妹,这妹妹尿了,拉了,一般都是皱皱眉,嘤嘤两句。从来没有如此激动过。 她还是不放心,准备回房间看看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大姐,你先忙着,咱去看看五妹什么情况。” 张大丫不放心地嘱咐道:“小心点,别着凉了。” 张二丫一边应着,一边抱着小五丫往卧室里走去。 张大丫将糖块碾碎,然后拿出一个陶罐,将白糖放了进去。初步估计有个五斤左右。 一两零两百文的红糖,就炼制出这么五斤多一点白糖,这白糖还真是贵。 放好白糖,她就与张三娃开始了最原始的动作,手动打蛋清。 这一打就是两个时辰,当漂亮的蛋糕出锅之时,两人都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 张三娃的手抖得最厉害,他还没心没肺地对着自家大姐笑道:“大姐,你手抖得好快啊。” 张大丫没有理会张三娃的话,而是在仔细尝着味道。 这味道还不错,卖钱肯定是没问题。 她粗略算了一下本钱,一锅蛋糕,需要白糖二十文,白面三文,鸡蛋三文,一锅就是二十六文的本钱,当然这些人工,柴火这些就不算了。以后若是做大了,才需要算上那些七零八碎的费用。 一锅可以分十六块左右,一块十文不过分吧,这是自己准备拿到国都去卖的,十文一块一点不过分。辛辛苦苦做了四锅,算下来才赚六百文左右。而且还是必须全部卖完的情况下。 这里的肉类,菜类都是按斤算的。而粮食这类的以斗算,这古代人还真是麻烦,难道不能统一一下吗? 是有什么技术没有突破,还是什么原因? 摇摇脑袋,不再多想。 她去村口的竹林里,砍了两棵竹子,编织成竹板,像前世的豆腐一般,放在竹板上。 对呀,豆腐,这镇上可是没有豆腐的。而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豆腐,她没想到自己砍竹子也能砍出一个商机。 等到了冬天,蔬菜极少的时候,自己把豆腐研究出来,不得赚得盆满钵满。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张大丫与张三娃就拖着板车出发了。 这板车还是在村长家借的,这样的大型东西,也只有村长这样的“首富”才有。 一路上张三娃都叫自己大姐换人,结果张大丫一口气直接拉到了都城,诏安城。 国都果然不一般,以主干道为中心,四分五裂很多小巷。 这国都分为东西南北市,每个市场的有不同的分类。 东市接近皇城,所以那里的商品比较贵,也比较齐全。遍地酒楼,戏院,还有男人们魂牵梦萦的烟花之地。人们经常说,在东市随便走两步可能都会遇到王子侯爷。 北市,南市都是比较杂的,卖的东西相对于会比较便宜,常年摆摊的小贩比比皆是。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北市接近东市,有很多大户人家的采买,会来北市进行采购。 西市就是简单粗暴的动物市场,鸡鸭鱼鹅,猪狗牛羊马都在那里交易。当然买卖牛马这两样动物的时候,需要去东市旁边的衙门进行报备,过户。 这些事情,张大丫还是花了三十六文得来的消息。 没办法,初来乍到,总不能无头苍蝇般乱串吧。只能找个面摊,与张三娃一人吃了一碗素面才打听到消息。 本来定价十文一块的蛋糕,被张大丫生生提高到了二十文一块。 一碗缺油少盐的素面都能卖十八文一碗,自己甜蜜软糯的蛋糕难道还不值二十文吗? 两人拖着板车来到北市,经过打听,来到一张木桌前,木桌后正坐着一位穿着衙役服饰的小吏,而另一个小吏并没有坐,而是站在他的身边。 张大丫只注意到坐着的小吏,这小吏差不多三十有二的年纪,嘴上还有两撇羊角胡,滑稽又尖酸。 张三娃立即上前:“官爷,小的有些东西要卖,需要租个摊位。” 小吏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说道:“一天二十文,包月五百文。” 在张大丫的示意下,拿出二十文,又用夹子夹了一块蛋糕递给那坐着的小吏:“官爷,这是自家做的吃食,给您尝尝鲜。没有装这东西的物什,劳烦您用手拿一下。” 一直不曾看他们一眼的小吏,这时却抬了抬眉头,点了点头,随即伸出手拿起了这蛋糕。 这位小吏确实对张三娃有点刮目相看了,这里来的小贩,哪个不是多说句话都吓得颤颤巍巍。而这小子还主动凑近与自己打交道。还真是个胆子大的。 张三娃又夹了一块递给一直站着的小吏:“这位差爷,也尝尝味道。” 站着的小吏,咧着嘴,毫不客气地接过蛋糕。 “这香甜的滋味,这软糯的触感,简直是人间难有。”坐着的小吏此时整颗心跳得贼快,谁能想到这糕点味道如此叫人拍案叫绝。 他舔了舔嘴唇,这才抬头看了看张三娃:“小子,你这蛋糕怎么卖啊?” 张三娃脸上堆满笑意:“官爷,二十文一块儿。” 小吏想了想,红糖需要180文一块,还没这糕点好吃。这糕点虽然比红糖小,却也是甜的,又那么好吃,才二十文,值得! “那你给我来五块吧,放在这儿纸上。”他从桌上拿出一块木牌,又问了张三娃的名字,做完记录之后递给张三娃,继续说道:“拿着这个木牌,散集了把这牌子交还过来,我就划掉你的名字。若是不还,以后便不会让你再摆摊了。” 张三娃连连点头说是,将木牌交给自己的姐姐,又取出五块蛋糕放在桌面的宣纸上。 八字胡的小吏掏出一百文,递给张三娃,张三娃连忙摆手:“这是孝敬官爷您的。” 八字胡不满的吹胡子瞪眼睛:“不拿,你就把牌子还回来。” 张大丫觉得这八字胡还挺讲道理,看起来尖酸,人却是个实在人。 张三娃只能从八字胡的手里随意抓了几个铜板,转身就走。 八字看着姐弟的背影胡轻笑到:“这小子,也不知你是真聪明,还是假智慧呢?” 在另一个小吏的带领下,姐弟俩来到一个空摊位:“你们就在这里吧,有事招呼一声。” 年轻小吏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张大丫看着正在摆摊的张三娃:“三弟,你这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是哪里学的?还挺上道啊?” 张三娃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村里的老人们聊天的时候听得呗。” 张大丫还在迷糊之际,自己的三弟已经开始大声叫卖了:“甜蜜软糯的蛋糕啊,二十文一块,快来看看啊!” 张大丫发现自己的这三弟还真是有点东西,能屈能伸。 能在小吏面前阿谀奉承打官腔,也能与一些大娘大妈拉家常,这孩子还真行。 张大丫用碗装了一些碎蛋糕,还放了一些牙签,免费品尝一下,她不信没人买。 “哎呀,小子,你这蛋糕怎么带回家啊?都不能用纸包一包吗?别人的糕点可是都用纸包好的呢。”一个大妈没好气地说着。 张三娃不急不躁地微笑着回答:“大娘,咱们这是小本经营,纸张那么贵谁买得起啊?而且糕点铺子里,它那一包怎么也要一二两银子,咱们这才二十文一块呢。” 大妈也不再争辩:“娃子,那你给咱夹两块,咱这篮子里也是空的,就放这里面吧。” 张三娃学着店铺小二的模样:“得勒,大娘您拿好。” 张大丫趁着空隙时间,撞了撞张三娃,轻声低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糕点铺子里的糕点要几两银子一包啊?” 张三娃嘿嘿一笑:“猜的。” 张大丫满脸黑线,想着若是真的一两银子一包,自己还捣鼓什么劲儿啊,直接放在糕点里寄卖就完了。结果自己三弟是胡乱说的。 蛋糕的火爆,导致他们的摊子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居然还有离家近的,直接回家拿篮子出来买。 四锅蛋糕,就在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卖得精光。 张三娃连连摆手,示意后面的人不要排队了:“乡亲们,蛋糕已经没有了,明日一早,小子继续来,请大家放心,人人都会买到的。” 第11章 商议 张大丫利落的收拾竹板与板车,随后便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眼光中离开。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张大丫相信明天的生意还要火爆。 当张三娃去还木牌子的时候,八字胡的小吏都有点吃惊,这些人是在抢蛋糕吗?这么快就卖完了。 国都的消费水平确实挺高,张大丫还在那些大娘口中得知,国都的盐是120文一斗,糖居然要180文一块。 这么高的价格,让想要逛街的两人望而却步。还是回镇上买,至少价格要便宜得多。 天还没有亮两人就出发了,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张大丫张三娃两人又开始了机械般的打蛋清,幸好张大丫用竹子做了两个打蛋神器,即便这样,双手依然酸疼不已。 在一旁的张二丫很想帮忙,被张大丫严厉拒绝:“二妹,你是要抱小妹的,万一手抖摔到小妹怎么办?” 蒸蛋糕,卖蛋糕,这样的生活持续了整整半个月。 看到日渐消瘦的张三娃,张大丫于心不忍,理智告诉她不能带着这孩子没日没夜的干活。 她必须得雇人来帮忙了,张三娃每天只需要跟着去收钱就行了。 想到招工,张大丫最先想到的便是隔壁的孙大婶。 还有一些自己脸熟的婶婶们,既然要干大的,那就直接搞批发,春耕刚过,村里的小伙子们都准备去国都或者镇上打短工了,一天也就十几二十文。 不如跟着自己卖蛋糕,十文从自己这里买,十五文,二十文再卖出去,一点也不亏。 说干就干,她便走出家门,来到孙大婶家。 说明来意之后,孙大婶一家都是一脸懵。 孙大婶最先反应过来:“大丫,你是不是病了,烧糊涂了吗?” 张大丫瞬间觉得自己说了那么多,别人都觉得是自己在吹牛。 她叫自己旁边的张三娃回家一趟,又在张三娃的耳边耳语几句之后,又郑重地说道:“大婶,这半个月你可知道我与二弟起早贪黑在干嘛?反正就是半个月赚了些钱,我想让村里的所有人都参与进来。而您就是我要找的小队长,一个月我给您八百文。” 随后看着呆若木鸡的众人,继续说道:“孙山大哥,我也应聘你作为销售小队的队长,一个月八百文加提成。” 孙家人都蒙圈,谁能告诉他们,什么叫销售队长?什么叫小队长啊? 这时张三娃也来到孙家,将怀里的几串铜钱全部放在桌上。又从荷包里拿出好几个碎银子,那眼神里写满了“大婶,咱没骗你,看吧,咱们真的挣钱了”。 张大丫顿了顿,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平静地说着:“大婶,记得我给你送来的糕点吗?就是那糕点赚的。过段时间,我还会做出一些东西,到时候大家一起赚钱。” 孙大爷这时站起身,浑浊的双眼仿佛清明了几分:“大丫,你是好的,咱替你婶子他们谢谢你。要怎么干,你说句话便是。” 张大丫这才注意到,这位低调的老人才是个精明的人物,一点就透:“爷爷,这是大丫应该做的。” 她站起身,递给孙大婶两串铜板:“大婶,这是一千六百文,我家全是孩子,什么都不懂。我也不管什么吉日良辰了,明天就开始建房,我希望明天孙大婶与孙山大哥帮我们张罗张罗。” 说完就带着张三娃离开孙家,两人回家之后,又带上银子与蛋糕,去了村长家。 两人走后,孙家犹如炸开了锅。 “孩他爹,你说咱是不是在做梦?咱一个月八百文的工钱勒。”孙大婶简直像是在做梦般,但这梦是不是太真实了。 孙大爷站起身,在自己儿孙的屁股后面都踢了一脚:“一群没出息的,别人都给咱家送钱了,还能有假?” 随后老爷子敲了敲自己烟袋子,吸了一口,狠狠的说道:“这大丫是个能干人,你们跟着她,不吃亏。一个人敢山上的女娃,胆子,气度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早点睡,明日一早儿媳妇你和孙山还要去上工。钱都给了,还不快去干活?” 说完老爷子拿着烟袋子一步一缓地走进房间。 孙家人面面相觑,不过眼里确实满满喜意。 孙林看着还在傻笑的大哥,他拽了拽大哥的衣角:“还在乐呢,娘都把钱收走了。” 孙山是个忠厚老实的,天降横财的事,还真真落在自己身上,有点喜不胜收。 孙林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小队长,但是一想到这名字,队长,队长,就很酷好吗? 而张大丫两人已经来到村长家,张三娃敲响了村长家的木门,来开门的是村长的大儿子,张先。 张三娃首先打招呼:“张大哥,村长叔睡了吗?咱姐弟想找村长,有点事儿。” 张先点点头,转头对着里屋喊到:“爹,大丫家找您。” 两人被张先带到堂屋,村长披着衣服,鞋子都没穿好就跑了出来:“大丫家的,咋啦?这么晚过来,有啥事啊?”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这不仅是王熙凤,还有可爱的村长大叔。 “孩他爹,你慢点,大丫他们又没跑。”村长夫人没好气地看着自己这位丈夫,多大年纪了,做事毛毛躁躁。 村长可不是毛糙,别家的倒是没啥大事,这大丫家可全是孩子,还能不担心? 能找自己帮忙的事情,肯定就是银钱的事,银钱的事肯定就是大事,他能不急。 张大丫若是知道村长的想法,肯定会佩服张村长的脑洞。 “大丫啊,三娃子,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一位老者的声音与张村长同时出现。 这位老者正是那天挥舞镰刀的老头,还是村长的爹。 张大丫张三娃两人齐齐起身:“张爷爷,村长大叔,这么晚来,是想找村长叔叔帮个忙。” 张村长示意两人坐下慢慢说。 张大丫这时开了口:“这样的,村长大叔,这么晚打扰您,很是抱歉。” 村长眼睛瞪得老大:“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都是一个村的,你就算再晚来找咱,也是找得的。” 张大丫很是不好意思,虽然自己脸皮厚,但这么赤果果的好感是怎么回事:“谢谢村长大叔,是这样的,咱家左边的地不是空着吗?我想买下来,做为宅基地。还有咱家的房子太破了,我想重新修一座房子,明天就开工。所以我想现在您就可以把那块空地批给我。” 她在脑里组织一下语言,继续说着:“还有就是,到时候我还会建一间作坊,需要大婶,大娘们的帮忙,当然我会给工钱。唉,村长大叔,村子里的大哥哥,叔叔伯伯们去做短工是多少一天呢?” 此时的村长早被张大丫的一席话惊得五雷轰顶,这丫头是干嘛?买地?建房子?咋的?把那几只羊卖了?可以修房子吗?还开作坊?你这哪是要开作坊啊?你这是要上天啊?万一亏本怎么办? 脑里思绪万千,但对于张大丫的问题,他还是下意识的回答到:“十五文,二十文。” 这个答案正合她意,工资与消费水平完全不成正比,在诏安城干一天苦力,想吃一碗素面有时候都吃不起。 她乐滋滋地在脑海里盘算着,随后看着还在呆愣的村长,缓缓开口:“作坊里做出的东西呢,我会低价卖给闲着的叔叔伯伯们,让他们再转卖出去,不出意外的话,一天最少挣个百来文都没问题。” 一口气说完之后,她给村长一家每人一块蛋糕,然后又诱惑似的继续说:“若这蛋糕二十文块,您说有人会买吗?” 村长一家,麻木的吃着蛋糕,一时间都惊讶这甜滋滋的味道。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村长大叔:“会会,肯定会有人买,国都那么多达官贵人,肯定有人买。这可是甜味啊,糖啊,绝对好卖。” 张大丫会心一笑:“是呀,村长大叔,所以到时候作坊一旦建成,需要您来坐镇,做这张家村第一个作坊的管事可行?” 村长早已乐得找不到了,满嘴说着行行。 说完之后,村长就走进里屋去拿地契。 村长一走,张大爷马上对着张大丫说道:“丫头,你刚刚说,这东西是你做的?二十文一块?就这么一块?” 张大丫对于这好奇宝宝一般的老者,很是喜欢:“是的呀,二十文一块一点不贵呢,红糖都需要120文一块。咱这软糯香甜的蛋糕也是甜的。怎么不值呢?” 众人才纷纷反应过来,村长大儿媳妇脱口而出道:“咱们吃了七块蛋糕,这这这,140文。” 村长家的所有人都重重吸了一口气,一家子吃了人家140文。整个屋子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村长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寂静,他将几张地契拿出来:“既然咱村要搞作坊,那就得搞个大一点的,这几张都是挨着你家旁边的空地,叔都给你拿来了。若是钱不够,咱就先不急去衙门,先干着。毕竟叔也没有钱给你垫着。” 张大丫仔细看了几张地契,前后左都有空地,加起来总共六亩。 她放下纸张:“村长大叔,这几张加起来有六亩,请问这价格怎么算的?” 这一举动让整个张家人都是一愣,这丫头还识字? 村长看到自家这群呆若木鸡的众人,他只能轻咳一声:“二两一亩,因为要去衙门办红契,所以还得多加一两。” 张大丫这次来村长家,在张二丫那里支了二十两碎银子,所以她丝毫不带犹豫的掏出十四两碎银子。 刚刚清醒的众人又是一愣,这大丫家是发大财了呀。 这拿出14两怎么像是拿14个铜板一样随意? 哎呀妈呀,这蛋糕这么赚钱吗? 而村长脑袋里的想法却是:祖宗保佑,咱们张家村这次要站起来了啊!祖坟冒青烟了呀,有时间一定要多去拜拜,这哪是随便一家逃荒而来的一家人啊?这明明是他的宝贝疙瘩好嘛? 村长执意让张大丫收回多余的银子,而一直沉默的张三娃开了口:“村长大叔,您就拿着吧,你去衙门不也得打点打点吗?哪哪都需要钱。” 村长思忖一番,也就不再推辞。到时候办红契剩下的,退回来就是了。 张大丫张三娃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村长家。 第12章 跃跃欲试的张家村人 两人到家之后,张二丫还坐在堂屋等着。 张大丫率先小声地问道:“他们都睡了?” 张二丫点点头,随后拉着张大丫的衣角:“大姐,咱家真的买地了吗?明天要修房子呢?” 张大丫装作很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是是是,二小姐,六亩呢?可以修很大的房子,到时候再给你买几十个丫鬟,你就是二小姐咯。” 张二丫娇羞一笑:“大姐坏,讨厌。” 这半个月里,张大丫教了张二丫张三娃阿拉伯数字,还有表格,数据分析等等一系列有用没用的知识。 就连小四都被张大丫逼迫背着九九乘法表。 以后不管是家里,还是作坊的账目,全部都是由张二丫处理,记录。 管理生意这一块,张大丫确实提不起兴趣,对于她来说,能吃饱就成。 可是自家的二妹三弟却非常热爱做生意,也非常热爱阿拉伯数字,这种计数方式简直快捷简单到令人发指。 张二丫还给张大丫做了一份财务报表,每天的收入,支出,事无巨细。 这半个月果然没白忙活,抛开买地的最大支出六两,还有孙婶的一千八百文,最后还剩下185两银子。 不过光是卖蛋糕肯定没有185两,她还接了好几个大户人家的生日蛋糕的单子。 最贵的一个三层蛋糕,她收了八十八两,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出的这个数字。 但别人硬是眉头不皱的给了定金,害得她在国都跑了一天才买到三碗牛奶才做出来。 没钱的人,一个月花不到一百个铜板。有钱人一个蛋糕就花了八十八两。这种两极分化,还真是令人头疼。 三姐弟聊了很久,做了很多规划,最后才回到卧室各自回去。 张家姐弟满怀希望的睡得香,而村长家,孙家,却都是久久不能安睡。 特别是孙山,睡着的时候,嘴都咧开的。还喃喃自语:小队长,小队长。 第二日一早,村长与自己大儿子直奔镇山的衙门办地契。 而张家小院却是热闹异常,孙大婶直接抢过张二丫做早饭的工作。 而孙山则是召集得闲的男人们,只要十个,每天二十文,不包吃,任务就是建作坊,有经验者优先。 这些话还是张大丫教他说的,他就依葫芦画瓢。 很快,十个壮汉都站在张大丫面前。 张大丫围着圈好的宅基地,找了一块离村中心最近的地,便指着地上说道:“叔叔伯伯,大哥哥们,大家都是有经验的,就在这里建吧,孙大叔这会儿应该快买着建筑材料回来了吧。我给大家画大概的面积,你们现在就开始拿着自己的工具开始挖地基吧。” 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身继续说道:“叔叔伯伯要用心哦,这里可是大婶大娘们的工作间。还有建好作坊以后,你们就可以做另一份我安排的工作。我家的房子我会找更加有经验的师傅来修建,叔叔伯伯们可别生气哦。我给你们安排的下一份工作,比修房子赚得多。” 众人哪有生气的呀,在家一天都能赚二十文,这样的好事,十里八村,仅此一家好吧。人要知足才行。 说完之后,张大丫便背着背篓,手握弓箭,进了丛林。 张大丫一走,张二丫和孙大婶却开始忙碌起来。 孙大婶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这人生也太爽了吧。 孙家是比张家早几年逃难过来的,一直做事低调,害怕别人的闲言碎语。 三个儿子都没有成亲,一直都是她的心病,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般觉得生活充满希望。 在孙大婶的宣传下,不管真假,好多妇人都来到张家小院报名。 张二丫一时间忙的不行,作坊还没修成,报名招工的却是绵绵不断。 “都围着二丫头干啥?闲的慌啊?”村长的声音,压住了张家小院吵闹的气氛。 张二丫立马起身:“村长大叔。” 听到张二丫的声音,村长严肃的脸,立马笑的慈爱起来。 一大娘打趣到:“村长,你这脸才变得快哦。” 张村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去去,现在都给我回家,作坊建起来的时候,想上工的都到咱家来报名。” 随后又对着张二丫说道:“这是地契,你大姐说,你是当家的,我把这地契给你。这是剩下的八百文,你也拿着。还有刚刚进村的时候遇到大朗老弟,建材到了,叫你去清点一下,再把账结了。” 张二丫点点头,乖巧的回道:“好的村长爷爷,咱这就去清点。” 不过张二丫还是没有去接那剩下的钱,村长大叔的好意,她是能用心感觉得到。 说完张二丫便去拿自己的账本,还有张大丫给她做的炭笔。 张二丫走后,凑热闹的大娘婶婶们也都在村长的威慑下离开了。 小院瞬间只剩下孙大婶与张三娃,还有孙大婶抱着的张家小妹。 张大丫此时已经进入了深山,今天的她又重新走了一条上山的路,为了避免迷路,她还是坚持做着记号。 今天的她连只野鸡都没有打到,幸好上天眷顾,又让她遇到一窝小兔子。可惜的是,母兔子一直没有出现。 不是说可以守株待兔吗?她在窝边守了很久,也没有逮到母兔。 她也只好将小兔子们带回家,交给家里的另外一只母兔照顾两天,适应环境之后,再把小兔子单独放。 当张大丫回到家的时候,张二丫立马抱着张五丫来到她的身边:“大姐,家里今天可忙了,你怎么还去打猎啊?” 张大丫刮了刮张二丫的小鼻子:“管家婆生气咯。” 张二丫一板正经的脸,瞬间破防:“大姐啊。” 张二丫是真的难以理解自己的大姐,那山里有宝物吗?一有空就上去?对大山的热爱已经刻在骨子里了吗? 张大丫却不知道自己二妹的小九九,只是轻声说道:“大姐这是在锻炼你们独当一面的能力呢?我没在,你们不也做得很好吗?” 张二丫突然变得忧郁起来:“大姐,你要离开我们吗?” 说是锻炼他们,其实就是对这些事根本不感兴趣。不过张大丫确实担心,自己万一不小心又穿回去了怎么办?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张大丫搂着张二丫的肩膀,安慰道:“大姐永远不会离开你们的,傻瓜。” 张二丫的情绪瞬间由阴转晴。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又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张大丫依然每天都会上山,打到的猎物很少,但却找到很多植物。 花椒,葱姜蒜都被她全部一股脑移植到了自己菜地。 屋后的一亩菜地,也被张大丫扩张到两亩。 张大丫确实爱上了种地,这种慢节奏的生活模式,确实让她安心不已。 张大丫还挖坑沤肥,准备为自己两亩菜地来一次猛烈施肥。就是那味道真是挺上头,都快把她熏晕了。 而张家村的第一间作坊,也在这天正式竣工。 村长大叔满脸喜气地点燃了爆仗,不要想多了,就真的是烧竹子,这里还没有有鞭炮这类的玩意儿。 村长站在张家作坊门口,看到议论纷纷的众人。 他敲了敲手里的锣:“安静,都给咱安静。” 在锣声的提醒下,张家村的男女老少快速安静下来。 村长扯着嗓子说道:“乡亲们,这间作坊是制作蛋糕的,而这蛋糕的做法大丫会教你们。做出一锅蛋糕就得八文钱,做得越多,得到的就越多。” 这时一位妇女举起双手大声问到:“村长,那一天做完两锅是不是就可以得16文钱啊?” 村长瞪了一眼那女人,那女人马上识趣地闭了嘴。 他又敲了敲铜锣:“有很多人在咱这里报了名,大丫为了公平起见,这一个月,想来上工的都可以来上工,而且每天蒸一锅蛋糕,就能得到八文钱。工钱当天结算。” 村长的眼神突然变得严厉,话音一转:“前几天你们都要认真学习如何制作,学习的这三天里,蒸坏没关系。但是学会之后,若是蒸坏一锅,就得赔二十五文钱。一个月后,蛋糕蒸得最多的前十个人,就会成为作坊的永久工人,每个月六百文的工钱,还加每一锅蛋糕的提成,过年过节,还会有猪肉,赏钱等等好处。” 一听要赔钱,很多妇人打起了退堂鼓。但那六百文的工钱,却格外诱惑人。 村长可没有理会女人们私下的窃窃私语,而是又敲了一下铜锣:“村里的男人们,闲着的都可以来作坊买蛋糕,一块蛋糕十文钱。你们再以二十文的价格转卖出去。当然,大丫家考虑乡亲们前期可能没有钱,所以第一次来买蛋糕的可以赊账。你们知道蛋糕啥味道不?甜的呢!绝对能卖出去!” 村里的男人们,少年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仿佛这蛋糕已经卖出了般。 他们认为,只要卖出两块蛋糕就能赚二十文。二十文可是以前一天苦力才能得到的报酬,而现在就卖两块蛋糕。就算卖不出去,还能留在自己家里吃,糖这么精贵的东西,还从来没吃过。再不济,还能退回来不是? 第13章 活动计划 整个张家村因为这间作坊而变得欣欣向荣起来。 张二丫成了蛋糕培训导师,其实蛋糕的做法很简单,唯一不简单的就是各种东西的配比。 为了让大婶子们能快速上手,张二丫居然想到一个办法,直接自己上手蒸了好几锅蛋糕,看哪个口感最好。得出的结果就是一锅蛋糕需要六个鸡蛋,两碗面粉,三勺白糖。 只要按照这个比例放,就不会太甜,也不会不甜。 张大丫听到张二丫的方法,伸出大拇指疯狂打call。 作坊营业的前一天晚上,各家各户开始了夜谈。 村长家的大儿子摇了摇旁边的媳妇:“媳妇儿,睡没有?明天你就要正式上工了,你学得咋样啦?” 他媳妇没好气地回道:“别摇了,老娘都要散架了。” “咋啦?你不是说就第一天手挺累的,最近两天不就好了吗?”村长大儿子憨憨一笑。 “哎呀,你明天早点来作坊排队听见没?咱在作坊这三天,天天吃蛋糕,都吃不腻勒。公爹给你拿银钱没?” 村长大儿子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纷纷闭上眼。 而在张家村的另一间屋子里,男人问着自己枕边的女人:“你做蛋糕学得咋样啦?” 女人轻声一笑:“挺好的。不出意外的话,咱一天最少能赚二十四文钱呢!” 男人激动地坐了起来:“啥?孩他娘,你没骗咱?” “你这死鬼,咱还能骗你不成?激动啥?明天你可得早点来排队哈,在二丫那里记账,就可以直接赊蛋糕呢。明儿你直接整个100块。”女人一脸得意,满是笑意。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媳妇:“孩他娘,你这是不是有点多啊?” 女人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男人的脑袋:“你是不是傻啊?那蛋糕咱这三天吃了好多,可好吃了!甜滋滋的,一定能卖出去!你明天直接去诏安城的东市,随便找个酒楼,戏院子,把这一百块卖出去就回来。你还可以保证每天给他送一百块,咱是不是每天赚一百个十文钱?那不得一两银钱?” 男人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自己媳妇也太能想了吧,一天一两银子,这是做的什么春秋大梦呢! 女人白了一眼脸上满是错愕的男人:“咱若是年纪再大点,豁得出去脸面,咱自个儿跑到酒楼里卖呢嘛!还轮得到你这大愣子去?你可知大丫给咱们说的啥?奇货可居!这可是独一无二的东西。” 说完,女人便盖上棉被睡觉了。也不理会还在发呆的丈夫。 孙家这边也是热闹得不行,孙大婶已经成了作坊的大队长,就是监督妇人们的干净程度,以及质检蛋糕。 “娘,明日咱和弟弟去国都摆摊卖蛋糕,是不是需要准备些东西?”孙山对着自己的娘亲问道。 “准备啥啊?大丫不是给你们准备了板车吗?还把北市那么好的地方叫咱去。明天三娃会带你们去的,别担心。一定要好好干,听到没。”孙大婶这三天可是过得最得意的三天,来上工的妇女们都叫她大队长,心里那个乐,走路都带风。 张家姐弟此时正开着家庭会议,张二丫拿出自己记的账本,一板一眼地说着:“大姐,咱们这半个月只进不出,叔叔伯伯们的工钱用了三两,建材用了十八两,三天浪费的蛋糕成本花了一两零二百文,买红糖花了二十两,蒸蛋糕的锅,买了二十口,又花掉四十两,还有咱家的日常花销,咱们家现在也就剩四十二两银子了。修新房子都不够,如果按照大姐您设计的修建,房子修下来,至少需要八十两银子呢。” 张大丫往张五丫的嘴巴里喂着羊奶,根据张大丫的观察,这母羊的妊娠期快要结束了。她想花钱给小妹找个奶娘,并不是不想把这奶娘钱给村里的人挣,而是她不想在未来,张家小妹一走出家门,就有人说“五丫啊,可是我把你奶大的”。 见自己大姐没有说话,张二丫使劲给张三娃使眼色,接收到信号的张三娃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大姐,咱这作坊一天,咱觉得可以做好几百上千锅呢,这么多卖得完吗?” 张大丫此时才放下手中勺子,看了看自己的二妹三弟,还有那个摇摇欲睡的小四弟。 她才微微一笑:“我觉得,三弟四弟得去上学堂了。” 在这个异世,是没有科考的,她不知道大庆国是怎么选拔人才,在她的了解下,这里像极了前世藩王世袭制度。 老子噶了,儿子还能继承爵位。儿子噶了,孙子继承。即便这儿子,孙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依然能享受老子留下来的余荫。 平民永远是平民,贵族永远是贵族,阶级鸿沟无法跨越。 鲤鱼跃龙门,寒门出贵子这类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莫欺少年穷这句话,在前世听起来很热血,可是在这里就是个笑话。别人就是欺负你穷,怎么的?再有钱你还能惹得起有权力的人? 当然,如果有战争,若是好运立了军功的人,那人将会从平民阶级顺利成为贵族,拿国家俸禄,食人民骨血。 这里的学堂是少之又少的,主要接纳那些有点小钱的平民的孩子,比如说商人,小吏官差。 而那些百年大族都是有自己的族学学堂,所以人家根本不需要去外面野路子学堂学习。 侯王将相这些高官府邸,都养了很多谋士,客卿。那些大世族的孩子,都知道读书识字的重要性。而平民阶级的老百姓,都觉得自己不配学习,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余钱送孩子去学堂学习。 整个国家的高层管理人员,还是中层混子官员,都是来自藩王世家。而高高在上的君王,却是这些藩王推上去的傀儡。 没有的权利的国家领导人,说句话跟放屁似的,屁都还有臭味儿,在他这儿可是啥也没有。 张大丫可是深知读书识字的重要,可能因为没有科举制度,这里知识可能会相对简单,就是学学识文断字,诗词鉴赏,作诗作画什么的。 她有时候暗暗的想,这里可能没有什么好的诗词,这里的人,贵族忙着勾心斗角,平民忙着活下去,谁还会闲下来作诗作词? 但自己的弟弟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得融入这里的文化。 思衬良久,所以她决定将自己的弟弟们去学堂两年,识字就行,其它数理化她自己来教。 张三娃第一个站起来反对:“大姐,咱不去学堂,家里的事情这么多,咱要留下来,让弟弟去吧,他闲着没事。而且上学堂是要银钱的。” 张大丫做过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即便自己的弟弟也不行,她不顾张三娃的反对,继续说道:“总共来作坊上工的人,最多不会超过四十人,就算每天每人做十锅蛋糕,也只有四百多锅蛋糕,而且有些中途不做了,或者做不了十锅怎么办。总的来说,我们产量一点也不高,但这突然出现的大量蛋糕,是需要一点优惠政策来刺激销量。” 张三娃与张二丫面面相觑,这优惠政策是什么? 是需要降低价格吗?这是两人同时想到的促销方式。 襁褓里的小五丫又开始动弹起来,小脚丫,小肥手挥舞不停。 张大丫安抚五丫,随后继续自己的话题:“降价是不可能降价的,二妹,你去把纸笔拿来。” 张二丫一脸狐疑的去拿出纸笔,而张三娃却对着张大丫轻声说道:“咱们可以给买的多的人,多送一块儿蛋糕。” 张大丫惊奇地看着自己的二弟:“你是学着别人的方法吧?” 张三娃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张大丫又开始了语重心长,老母亲一般的说着:“借鉴别人的方法是好的,不过人一定要学会创新。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须为未来铺路,打好基础。” 张三娃似懂非懂,脸上尽是迷茫。 张二丫此时已经拿着纸笔来到堂屋,张大丫马上开始写小纸条。上面正是张二丫张三娃两人都认识的数字。 张大丫一边写着一边说道:“咱这次确实要送东西,不过咱送的东西不一样,模式也不一样。今天是三月十五号,明日便是十六,下个月的十六号咱在北市的空地上准备一次抽奖活动,就是咱们去摆摊时,每次拿牌子那儿。” 张三娃张二丫两人听得头大,抽奖和这些数字有什么关系?模式又是什么意思?为啥下个月搞活动呢? 张小四此时打着哈欠连连说道:“大姐,觉觉,困困。” 张大丫看着软糯的小四,眼里满是柔情。她一手抱着小五,一手抱起昏昏欲睡的小四。 将两人送进卧房之后,又继续拿起笔:“一张纸条上五个数字,为了不会重复数字,咱们就从零零零零一开始写。” 张三娃最先明白张大丫的意思,反问一句:“万一领奖的人来冒充中奖人怎么办?” 张大丫点点头,甚是欣慰:“所以我们才会有北市的抽奖活动啊,每张纸条上,不是有五个数字吗?每个数字放两个装在木箱子里,叫那官爷抽一个数字,咱写一个,五次不就是五个数字呢吗?五个数字相同就中奖了啊!而且每次数字都不一样,他想冒充也得有时间啊,抽完就领奖,仿冒也不行啊。” 张三娃拍手叫好:“大姐真聪明。” 张二丫这时也反应过来:“大姐,那中奖的人,咱给他什么啊?银子?还是蛋糕?给啥咱都不愿意,心疼得紧。” 张大丫只是随口说道:“明日你们就跟村里出去卖蛋糕的叔叔伯伯们说,送的都是好东西,有钱也买不到的新奇玩意。前提是,一次性买二十块蛋糕才会得一张纸条。” 第二日一大早,张大丫才慢慢起床,吃了早饭,踱步来到作坊门口。 第14章 神秘大奖 当张大丫慢跑到作坊门口时,那场景,不说人山人海,也是擦肩磨背了,小孩,老人,男人女人,全村两百多号人齐齐到场。 张二丫马上拿来表格,张大丫接过表格,就坐在作坊门口,开始记录名字,拿蛋糕的数量等等。 张三娃张二丫两人就开始发蛋糕,一边发一边说:“张云大哥,你与张青大哥去青山镇上卖蛋糕啊,一定记得,二十块蛋糕可以得一张纸条知道吧?下个月十六号在国都的北市小贩拿牌子处有活动哦,一定要早到,晚了活动结束就没有了哈。” 张云是村里的年轻后辈,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这次能有发财机会,必须抓住:“知道啦,二丫妹妹,咱们一来,你们就说这活动。咱懂。” 张大丫拿着炭笔,记录了很多名字。说实在的,因为这次的记录,她居然把村里的人都差不多记住了。谁是谁的儿子,谁是谁的老爹。 终于记录完,张大丫刚伸了个懒腰,就发现某个男人欢天喜地地跑到作坊门前:“大丫妹子,能不能再给我四十块蛋糕啊?这是八百文,嘿嘿。” 张大丫歪头一看,这不是张云吗?怎么这么快回来呢? 原来去镇上的路上,有位坐着马车的老婆婆问路,张云给老人指了路之后,壮着胆子给老人推销了自己背篓里的蛋糕。 没想到老人尝了尝,四十块蛋糕全部买了下来,还得了两张抽奖劵。 张云千叮咛万嘱咐老婆婆,下个月十六号一定要去诏安城的北市,有好东西,用钱都买不到的新奇宝贝。 老妇人倒是欣喜的点点头,并没有过多回答。 张大丫收过八百文,微笑着划掉张云的赊账名字:“张云大哥好好干!” 张云喜笑颜开地又背着四十块蛋糕走了。 张大丫从张二丫的口中得知,村里的妇人们为了自家丈夫或者儿子能早点去卖蛋糕,都自发默契地早早来到作坊开始做蛋糕。 张大丫想想也是,都像自己一样睡到日上三竿再来,黄花菜都凉了。卯时初就来作坊,换算成现代时间,早上五点就来了。 啧啧,对于赚钱,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人们都依然狂热啊。 最近几天,张大丫没有上山,因为张二丫还不会写字,写也只是简单的常用字,识字更不用说,根本不识得几个字。 整个张家村,就张大丫一人能认能写。 张大丫一直想不通自己的弟弟妹妹,从来没有好奇过自己,在他们眼里感觉自己能算能写就是应该的。为啥不好奇呢? 张二丫张三娃肯定不会想多,自家大姐,肯定懂得多,有什么好奇怪的? 而此时的诏安城更是热闹,张家村的男人们,游荡在诏安城的大街小巷。 “掌柜的,咱这蛋糕可是真真好吃,不信你尝尝。”这个男人正是昨晚被妻子指挥的张远。 张远这时正在一家戏院门口与掌柜拉扯。在张远那渴望的目光下,掌柜的将信将疑地尝了一点蛋糕,瞬间两眼放光。 这东西简直太适合自己这戏院了,客人若是饿了,还能用这垫垫肚子。甜而不腻,软糯香甜,肯定会吸引很多人都目光。没准还会有人因为这好吃的糕点多来听听戏呢。 他果断买了张远挑子里的一百块蛋糕。 当张远拿到二两银子的时候,天知道自己踏入那么大的戏院需要多大的勇气。 走路的步子都有点发虚,突然他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把抽奖劵拿出来。 于是他又再次转身回到戏院:“掌柜的,咱还有东西没给您呢,这是五张奖券,咱东家说,下个月十六号会在东市换牌处举行抽奖活动呢,嘿嘿,到时候听说有神秘好东西勒,不要银钱。只需要用这奖券兑换就成。” 送走张远,掌柜的眼里却闪烁着精光。 他突然对这蛋糕的东家感到好奇了,都是生意人,怎能不知道这其中关系。 这种促销手段简直超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买东西就送奖券,买的东西越多,奖券就越多,获奖的几率就大。若是遇到那种人傻钱多的,可不管蛋糕好不好吃,就为那神秘的好东西,也会花大量银钱。 好可怕的赚钱手段。 而好多高门大户的耳房外也出现了几个张家村的人。 “哎呀妈呀,这不是蛋糕吗?半个月没出摊了,咱以为那姐弟不卖呢,结果已经卖到咱这府里来了。”一采买婆子本来被看门小厮唤过来,心里很是不高兴,结果一看到蛋糕,立马笑了起来。 “是这个味道,你们这里多少块啊?”采买婆子问到。 “总共只有四十块了,婶子。”两位张家男人,咧着嘴,笑得一脸憨厚。 采买婆子砸吧砸吧嘴:“行吧,全部留下吧。” 两人把背篓里的四十块蛋糕拿了出来,然后又递出两张纸条。 在两人的天花乱坠的吹嘘下,什么有好东西,神秘好东西,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新奇宝贝。 就连采买婆子都感到好奇,会是啥呢? 作坊里在孙大婶的监督下,井然有序的忙碌着,作坊外还有随时维持秩序的村长。 看着一个个笑脸盈盈回来的男人们,村长像是年轻了好几岁一般,整个人神采奕奕。 直到下午,张大丫才走进作坊,来到众妇人面前:“大娘婶子们,从早上忙到现在,大家就回家休息吧,吃了晚饭早些休息,明天再来。” 其中一位大婶扯开口罩:“大丫,咱不累,咱今天已经做了十一锅了勒,嘿嘿。咱心里得劲儿。” 张大丫一脸严肃:“不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大家一定要注意休息。我现在让二丫与三娃对接一下你们做的数量,结完钱就各自回家。” 这工作虽然不累,但这手一直转圈,转久了也会劳累。不能因为赚钱,而让村里人加点加班的工作。 “大丫妹子,快快,咱又又又回来了。”张大丫听这声音,不是张云还能是谁?这是今天的第四躺了,这些人为了钱简直不要命啊。这么能跑? 张大丫立马走出作坊,来到门口:“今天作坊下班了,明天早上再来。村长大叔,来拿蛋糕的通通拒绝啊,婶子们忙活一天了,该休息了。” 村长刚想说,大丫咱不累,咱还能干。 可是张大丫说完就进了作坊,好声好气地说道:“钱是赚不完的,大家洗洗手,洗好工具,收拾一下出来结钱。” 大娘婶子们哪能不知道,这妮子不想让自个儿太累,大家伙不干活,她也不能赚钱。 都听话的麻利收拾作坊,随后便来到门口开始排队领工钱。 妇人们简直难以想象,自己也能一天赚一百文钱,铜板在手里,滚烫发热。 在场的三十八名妇女,最少也得了七十二个铜板,最多的高达一百一十二个铜板。 张大丫都有点佩服这古代劳动人民的工作激情了。 张家村的男人们是真的能跑,不止是镇上,诏安城,就连十里八村都被他们跑了个遍。这一天下来,各家各户都喜气洋洋,热闹没边儿。 有些还在观望的人家,也在张云回来的时候动摇了,当看到陆续回来进货的男人们,心里更是像猫抓一般难受。 这么快就赚了四百文,简直是奇迹!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最开心的莫过于孙家与张远家,孙家卖了两百块蛋糕,而张远卖了一百块蛋糕。这两家还不是拿货最多的,而最多的就数张云,总共卖了二百四十块蛋糕,净收入二两零四百文。 那张云便是小石头的大哥,今晚的小石头家,数铜钱的动作,一遍又一便,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 “娘,你知道咱与二弟赚了多少钱?”此时的孙家简直是炸开了锅。 孙大婶连忙拉了拉自己快要跳起来的大儿子:“多少啊?” 孙林马上跳出来,倒出布袋子里的铜板:“娘,今天赚了两千文,二两银子!抛开摊位费二十文,还有给三娃弟弟叫的牛车花了十文钱,总共赚了一千九百七十文呢!” 当孙大婶听到二两银钱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妖兽啊!曾经每天去镇上做短工一个月也才六百文,现在一天就有二两银钱。 孙大爷这会儿也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啥?二两银子!” 孙林立马走过去扶住孙大爷:“是呢,爷爷,二两。” 孙大婶连忙拉住孙山:“你将板车钱给大丫没?” 孙林一拍大腿,他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呢?也不知道大丫会不会多想:“娘,咱一高兴就忘记这事儿了?” 孙大婶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自己大儿子的头:“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那咱现在就去。”孙林说完就准备出门往隔壁走。 孙大爷用烟枪头子狠狠敲了一下桌子:“回来!这么晚了,你没睡,不代表大丫他们没睡啊,长点心吧,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壮得像头牛似的,大丫他们需要休息。” 孙林听到自己爷爷的训话,只能低着头走进堂屋。 孙大爷早已稳住了情绪,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烟:“大朗。” 孙大朗没想到自己的爹突然点名,只能放下手中的铜板,站了起来:“爹,您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孙大爷看了一眼自己这唯一的儿子,眼里满是嫌弃,幸好娶了个强势的媳妇,不然看这唯唯诺诺的样子,也不知道像谁:“大朗,明儿你就去镇上学堂把三郎接回来,与他大哥二哥一起赚钱。” 孙大朗看了看自己的媳妇,然后很是不解的问:“爹,为啥呀?您不是让老三有点学问,到时候去做个掌柜,账房什么的吗?” 孙老爷子又狠狠的敲了一下桌子:“大朗,扬哥儿上学堂不就是为了以后赚钱轻松点吗?咱离诏安城近,运气好一点还能做那大户人家的客卿,可最终不都是为了赚钱吗?现在咱村能赚钱了,还上啥学堂,浪费银钱。” 孙家的谈话还在继续,而张家姐弟正在算账。 张二丫正在认真地誊抄账目,核对,结算。 张大丫却在一旁悠闲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小心地用小刀削着木块。 第15章 极品 当看到账目最后的数字时,张三娃突然站起了身:“大姐,大姐,咱家今天赚了五十三两啊!你看,你快看。” 张大丫放下手中的小刀与木块,拿起张二丫做好的账目,面露微笑:“不错,继续努力。” 第二日一早,张大丫依然是最后一个起床。当她吃了早饭,慢吞吞来到作坊门口之时。 只见村长旁边围了不少的人。 “村长,村长,咱不管,咱也要进作坊上工。”一妇女突然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地撒滚打泼。 妇女膀大腰圆,黝黑的皮肤,脸上还有一道道深褐色的皱纹,人人都骨瘦如柴的张家村,她能长这么胖也是奇迹。 村长丝毫不顾在地上打滚的黑胖妇女,而是大声说道:“前几天叫你们学做蛋糕,你们不学,看到赚钱啦?眼红啦?就想着来学啦?你天天好吃难做,偷鸡摸狗,咱作坊能要你?做出的蛋糕都不够你偷吃的!” “咱不管,你是村长,你总不能偏心,都是一个村儿的,有钱咱们一起赚。”妇人不依不饶,说话的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调。 村长呼吸变得急促,面对这种泼妇行为,他丝毫没有软下来的心思:“无知蠢妇。” 妇人余光瞥见了,站在远处看热闹的张大丫,她立马起身,跑到张大丫身边:“大丫,婶子也想学做蛋糕,挣点银钱补贴家用。” 张大丫看了看与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妇人,面无表情。 她知道此时若是同意妇人进入作坊上工,那就是狠狠打了村长的脸,并不是因为不能得罪村长,而是村长是为了作坊好,为了她好。 张大丫冷笑一声,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平静地坐在作坊门口的板凳上。 对于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她可是从来不需要理会,打嘴仗这玩意儿真不适合自己。只要不威胁生命的行为,在她眼里就是浮云。 张大丫对着不远处的村长点点头,微微一笑,拿着炭笔,静静坐着。 妇人看到张大丫如此反应,气得冒泡,自己放下长辈的架子,给她这个小辈好说歹说,结果一点面子不给她留,她顺势又倒在地上:“这小女娃子,心真真歹毒,咱全家都饿死了,也不说伸手扶一把的,天杀的小蹄子,丧良心啊!咱村好心收留你,却换来你如此对待!” 张三娃立刻站出来,护在自己大姐面前:“大婶,咱大姐为人,相信咱们心里门清,这蛋糕生意,完全不需要告诉村里人,可是咱大姐依然告诉乡亲们。扪心自问一下,在场的各位,谁能做到咱大姐这样?发财的路子,还傻乎乎的告诉别人?” 听到张三娃的一席话,孙大婶第一个站出来,双手叉腰:“你个满嘴喷粪的肮脏妇,你简直不是人。。。。” 在孙大婶的一连串的语言攻击之下,这黑胖妇人缩了缩脖子,但一想到,这孙家就一外来户,自己可是土生土长的张家村人。 想到这里,黑胖妇人又像是战斗公鸡般伸长她那粗短的脖子。 在场的男人都想开口帮助张大丫一家,可是自己都是男子,怎么能与一女人打嘴炮? 而作坊里的女人们,听到动静,都纷纷取下手套,脱掉口罩。齐刷刷跑出作坊,对着黑胖妇人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张大雨,张二雨,都给老娘站出来,这老娼妇跑到咱们作坊闹事,你俩还不出来,给这死婆娘给咱抬得远远的。你媳妇和你们老娘可是都在作坊上工呢,快快快。”其中一位老妇人,直着腰,叫唤自家的儿子,那架势活生生觉得这黑胖子就是跑来断自家财路的傻缺。 两小伙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会儿瞟瞟老娘媳妇,一会儿瞅瞅地上嘶吼的黑胖妇人。 令张大丫没想到的是,面对这么多人的问候,地上的黑胖妇人居然丝毫不怯场,不能说巧舌如簧,但那也是舌战群雄了。 眼看战况越来越紧张,村长狠狠敲响了铜锣:“都给我安静下来,愣子,还不把你媳妇给我拖走!还有其他人,今天不卖蛋糕呢?还不排队买蛋糕,还赚不赚钱呢!” 男人们此时都把大愣子推了出去,刚刚都想着如何让这妇人闭嘴,却一时间忘记了,今天还要赚钱。一时间场上的男人纷纷开口。 “愣子媳妇,快回家吧,咱们要买蛋糕了。”一位男人站出来,很是无奈地催促着还在地上的妇人。 大家都点点头,附和着。 张云早就急得不行,但是态度依然温顺:“张大娘,你快回家吧。” 村长见迟迟未动的张愣子,直接拿着铜锣走到张愣子旁边,“啪”的一下,张愣子猛地打了个激灵。 连续敲了好几下,张愣子也跟着铜锣的声音,身体跟着发颤。 村长这才大声说道:“咱的话不顶用是不是?还不快去把你家的人带回去!” 张愣子黑瘦的中年男人,常年的劳作,早让他的脊背变得弯曲,在众目睽睽之下,黑胖妇人被张愣子拖回了家。 走之前,黑胖妇人,还朝着张大丫的方向吐了口水。这让张大丫整个人都有点无语,前世她见过罪犯,科学家,政治家,还有普通老百姓,还真没见过谁吐口水的。 原来电视上的极品真的会有,只不过自己没遇到过。 经此闹剧,村长找到张大丫商量,能不能再给那些前几天没来学习的妇人一次机会。 张大丫看着眼前的村长,果然,善良的人总是心软的。 对于张大丫来说,工作是双向奔赴,无所谓的,要来就来,不来就算了。可是对于村长来说,他要村里和谐,总不能一棍子打死。 村长是位有善心,没格局的人,不过张大丫也能理解,她只是点点头,随后才慢吞吞地说着:“村长大叔,招工你全权负责。但张大娘这样的人,还是不要了。她的家人也就算了吧。” 张大丫说完,也不再多言。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在黑胖妇人的教唆之下,她的儿孙会是什么样的?万一自己同意她的后代来卖蛋糕,捅了篓子怎么办?还是一劳永逸得好,将不好的事情提前预防。 张家村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张二丫张三娃总算是会认村里人的名字了,也会写他们的名字。 张大丫又开始往山上跑。 四月初的时候,后屋的红薯藤已经格外茂盛,张大丫开始了移植。 经过两天的忙碌,红薯藤已经全部种了起来,目测种植了一亩半的土地。 剩下的工作就是每隔一段时间来翻翻红薯藤即可。 这半个月里,整个张家村都充斥着赚钱的喜悦。男女老少都乐不可支,就连张家姐弟也是分外开心。张二丫仔细核对账目,半个月赚了竟然七百八十两银子。 为了让乡亲们能好好休息一天,张大丫宣布作坊休假一天。 这天刚好是青山镇的赶集日,一大早张三娃就来到隔壁孙家,为他开门的是孙老爷子的第三个孙子孙杨。 “扬哥,孙爷爷起床了吗?”张三娃笑得一脸灿烂。 孙扬也是微微一笑,带着张三娃走进孙家堂屋。 孙大爷早已听到张三娃的声音,此时已经从卧室来到了堂屋:“娃娃,你找爷爷啥事?” 张三娃也不客气,拱手一礼:“孙爷爷,是这样的,咱家要修建新屋子,但是咱们家都是小孩,什么都不懂。刚好今日赶集,咱就想让您老领领路。” 孙大爷利落答应,二话不说就跟着张三娃离开孙家。 张大丫抱着张小四,张二丫抱着张小五,张三娃搀扶着孙大爷,六人一路的行动非常快速。归其根本就是孙大爷,虽然老态龙钟,但架不住人家步伐矫健。 走路跟跑步似的,不过张家姐弟也不是省油的灯,体力那是相当好。 不到半个时辰,六人便站在某个动物贩卖市场。 整个市场处于青山集市的最南边,这里跟前世的农贸市场一般,全是动物与动物粪便的味道,在微风的扩散下,这个味道极度难闻。 可是除了孙老爷子与张大丫,其他的小朋友都好奇的到处看。特别是看到可爱的小鸡小鸭,更有在木盆子里游来游去的小金鱼。 越往里走,遇到的动物体积就越大,牛马驴这三类。 张大丫是很想买一辆马车的,今天上集市肯定是要大采购的,衣服布料,油盐糖面,这些东西都得需要有人拿。 人手肯定不够,所以得买个交通工具。 可当她询问马车价格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连马带车需要一百八十两,若是换在前世,那也是百万豪车了! 自家修几间大屋子说破天也就一百多两,可是这马车就需要一百八十两。 “大丫丫头,怎的,你想买马车啊?”孙大爷发现张大丫迟迟不走,一直与卖马车的摊主说着什么,他走上前询问道。 张大丫微笑回应:“咱就问问。” 张四娃在张大丫身上挣扎了两下,两只小短手在空中挥舞不停:“姐姐,马儿,马儿。” 襁褓里的小五也挣扎了两下,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珠子也转个不停。 张大丫看着这两小孩,看来这马车还是得买,过几天张三娃与小四上学堂用得着。 第16章 奶娘 张大丫前世是会骑马的,对于如何看马她还是有自己的见解。 首先确定马儿的年龄,她走近马儿,掰开马儿的嘴,又数了数牙齿的个数。 张大丫仔细马儿数了数上下颌的臼齿,又观察了嘴部的臼齿。她推算出,这马儿还挺年轻,居然只有一周岁左右。 马儿通体粽褐色,身体健康,毛色发亮,眼目清明,形体流畅,妥妥骏马一枚。 张大丫越看越满意,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老板,你这马儿才一岁,若是干重活,还得等上一年半载,一百八十两确实贵了点。” 老板本来也没打算与张大丫说什么,这小丫头全身布丁,一看就是穷得发昏的落魄户。 结果这女娃直接说这马一周岁,震撼不已:“若是姑娘诚心想买,一百七十五两,给你让五两。” 张大丫真被这老板逗笑了,少五两银子,她还不如不砍这个价呢。 她抬起马腿,看了看磨损的马蹄,继续说道:“老板,咱诚心买,您也没诚心卖啊。您这马儿没少干活啊,马蹄子都磨成这样了。” 老板也急了,连忙说道:“咱这么好的马,还带马车,一百七十五两,天可怜见,绝对值这个价格。爱买就买,不买就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张大丫也不慌,抱着四娃,带着一群人就转身就走。她心里默数:一,二。 三还没有数出来,只见老板就大声说道:“哎呀,咱们可以慢慢谈嘛。” 张大丫暗自偷笑,前世的砍价秘籍,简直绝了。 她没有回去买马车的原因有二,第一个就是不能拉着马车去找人建房子,这样的炫富,怕别人会狮子大开口。 第二呢,是她根本不急,急的该是老板。这老板能把干活这么多的马儿卖了,就说明这老板缺钱了呗。再拖一会儿,一百二十两就稳了。 孙大爷轻车熟路地来到市场的最里面,这里有很多拿着扁担的男人们,扁担上还缠着绳子。 这不得是妥妥重庆棒棒兵吗? “孙大爷,您来这干啥呀?”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脸上长满一条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满脸风霜,全是岁月的痕迹。 张大丫觉得自己被前世那些小说坑骗惨了,什么满大街都是帅哥美女,什么公子颜如玉,公子世无双,都是骗人的。 这里的平民精神面貌真的很差,眼里没有光。日子凄惨,生活寡淡,整个人散发的就是四个字“我想活着”。 就如眼前的男人,精神萎靡,眼神空洞。虽然是笑着喊孙大爷,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整条街上,穿没有补丁衣服的人很少,更多的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她来这里这么久,就没有一位白白嫩嫩的人儿,若是说白一点的人,就是她与三弟摆摊的时候,遇到的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吧。可能在张家村就一个孙扬了吧。 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皮肤,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妹妹们,自己绝对不能让他们变成没有灵魂的人。 孙大爷也是第一眼就看到这黑面男人,他乐呵呵地对着男人说道:“陈师傅啊,咱孙女家要盖新房子勒,找你帮忙呢。” 孙大爷丝毫不拖沓,直接说出此行目的。 陈师傅激动地搓了搓手,随后两人就开始敲定工钱与一些要求。 最后,孙大爷留下地址,便准备带着张大丫一家子回家。 一直没有开口的张大丫这时却开了口:“孙爷爷,您能带我去买几个仆人吗?” 孙大爷没有问张大丫钱够不够,也不劝她别乱花钱,自家这半个月少说也赚了十五两银子,更别提作为东家的大丫。他认真的点点头:“行。” 旁边的陈师傅,拿着十辆的定金,早已激动不已。 直接站出来毛遂自荐:“孙大爷,还有这几位东家,咱领你们去,咱在这儿熟,绝对便宜。” 在陈师傅的带领下,张大丫一行人进入了一个小院子。 一进院子就听见骂骂咧咧的女声:“你这丫头,洗个衣服怎么这么慢,洗快点,就你这速度,若是进了大户人家,不被打死都是万幸。瞪什么瞪,快洗。” 陈师傅放下扁担,对着屋里喊了一声:“辛婆婆,快出来,有人找。” 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一扭一晃地走了出来,脸上满是笑意。当看到张大丫这群穷酸平民,她的笑意冷不丁地沉了一下。 辛婆婆将陈师傅唤到一边,两人耳语两句。 只见辛婆婆的脸上又挂上了明媚的微笑,一张粉色帕子在众人面前晃来晃去。 张大丫一时间都以为自己进了妓院,五十多岁的妇人,头上还戴了朵扎眼的大红花,全身也是穿金戴银,珠光宝气。看来这人贩子行当还真是赚钱。 她真的怕妇人口中会说出那句经典台词:姑娘们,接客啦。 辛婆婆来到众人面前:“老爷子,您是想找个奶娘吗?” 孙大爷此时也是尴尬到不行,什么叫他想找个奶娘?他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辛婆婆又看了看张二丫抱着的小五丫,由心夸赞到:“这小奶娃好俊呀,是喂着奶娃吗?” 张大丫一直都觉得自家小五丫还小,再加上前世没有带娃经验,真不知道小孩子怎么才算俊。村里的一些婶婶们经常夸自家妹子,都以为安慰居多,可是当听到这辛婆婆都能夸一下,她又仔细看了自家五妹。皮肤确实白,眼睛也大,其它还真看不出来。 张二丫点点头,又看了看自家大姐,继续说道:“咱还要买几仆人,请辛婆婆引荐。” 张弛有度的张二丫令辛婆婆很满意,她对着里屋喊到:“将院里的那几个奶娘都叫过来。” 很快,从屋里走出十几个年纪横跨十六到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们的共同点就是都低着头,还有就是胸大。 对于选奶娘,张大丫只能自己上,虽然不知道怎么选,但她猜想,刚出月子的,生二胎的最好。 生一胎的没经验,不能好好照顾孩子,刚出月子的呢,奶水相对会比较充足,有营养。 张大丫一一问了一些问题,年纪,什么时候生的孩子,第几胎,等等一系列露骨问题,害得孙大爷老脸绯红。就连黑脸的陈师傅,都有点脸红。 最终张大丫选了一位二十五岁的二胎奶娘,而且这奶娘是所有奶娘当中,胸最大的。 奶娘的月钱是八两,张大丫不禁想到这奶还是真贵。 选完奶娘之后,便是选仆人,也就是奴隶。 张大丫内心深处是非常抗拒人口买卖的,可是家里全是孩子,而且根本忙不过来,增加点劳动力是至关重要的。 张大丫选了个厨娘,选了个车夫,刚好两口子,都是二十七八左右的年纪。 剩下的张大丫全部挑的十五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孩子。男生五人,女生八人。 张大丫的选人风格很单一,男生力气大,女生身形柔软,当然力气大也需要。 眼神干净,长得好不好看不重要,因为就没好看的,全部是乱糟糟的头发,黑乎乎的脸。 奶娘介绍费十两,车夫两口子十六两,姑娘们都是五两银子一位,男孩子们十两一位,总共算下来一百一十六两。 张大丫心中叹气,自己还是迈出了那邪恶的一步,女孩的价格还真是低得可怜。应该说,在这个世界,人真的不值钱。 张二丫看到自己大姐的眼神,微笑着从荷包里拿出一百两的银票,加上十六两的碎银子。 天知道微笑的背后她张二丫有多肉疼,可是自家大姐都发话了,她能拒绝吗?她真的很想说:大姐,咱除了喂奶不行,其它我都可以做,真不需要人。 辛婆婆看到张二丫眼都不眨的掏出一百两银票,内心欣喜万分,看着像是落魄户,结果出手这么大方,连价都不讲:“哎呀,你们是陈师傅的朋友,就是咱老婆子的朋友,以后常来啊。” 说完还给了旁边陈师傅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陈师傅心里也是活络万分,这可是大主顾,叫上兄弟们好好干。 几个满身布丁的穷人,身后又多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仆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张大丫按照原计划,回到卖马车的老板那里,经过两人的相互试探,疯狂拉扯。最终以一百二十五两成功买下马车。 张小四是最欢喜的,第一时间上了马车,嘴里还不停念着“马儿,车车。” 其次就是张三娃了,他家有马车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存在,现在自家居然有了。 孙大爷也是乐呵呵的踩着踏板上了马车,平生第一次坐马车,简直不要太爽好吗?就是这马车,差点把他这老骨头抖散架了。 有了马车之后,一切都顺利太多,家里突然增加了这么多人口,粮食,盐肯定要多多购买,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随后一群人又去布庄买了很多布,棉絮,等等。 最后,张大丫带着众人来到药店,不为别的,只想给所有人都来一次身体检查。最主要是新加入张家的仆人,若是有什么重疾,或者传染病什么的。她自己是懂一点医术的,但那仅限于急救,刀伤,枪伤的急救知识。 专业的事情,还是得需要专业人员。 即便她对自己的选人是非常自信的,这些孩子的骨骼发育,身体韧性都是极佳的。就怕有点小毛病,小心使得万年船。 值得庆幸的是,不管是家人,还是仆人都身体健康。就连孙大爷的身体,也是倍儿棒。 整个马车装得满满当当,最后所有人都徒步走回张家村。 第17章 蠢蠢欲动 当马车缓缓驶入张家村村口之时,闲着没事的老人与孩子,在村口纷纷众说云云。 “哇,这是马车啊!”一老汉拄着拐杖,一晃一摇地来到孙大爷面前,眼里满是惊异。 孙大爷哈哈直笑,面对众多羡慕的眼神,胸膛自然而然地挺了起来:“你这张老头,这不是马车难道还是驴车不成?” 张大爷冷哼一声,这孙老头子,又不是他家的马车,他得意个屁啊! 小石头迈着小短腿,跑到小四的面前,满是羡慕地问道:“四娃,这马车是谁家的呀?” 小四娃挣扎了身体,张大丫也非常懂的放下小四。 小四娃也噔噔地向小石头走去:“咱家的,咱家的马儿!” 当小四说出这句话时,老人们都纷纷停止了谈论,这马车是大丫家的,唉呀妈呀,这就买马车了?这得花多少银钱? 这后面的一群小少年,小姑娘又是谁?是大丫家的亲戚?这亲戚是不是太多了点? 村民们的心里根本没有奴隶,仆人这样的想法,所以他们完全想不到这些孩子是张大丫买的人。 小石头倒是没有多想,而是非常欣喜地拉着小四的手:“这马儿真好看,四娃,咱能跟他玩吗?它眼睛好大呀,真高啊。。。。” 小石头一直说着,小四也是满脸笑意地听着。 张大丫看着两小孩,有一种温柔总裁与喋喋不休小娇妻的既视感。 在村民们的瞩目之下,马车缓缓回到张家小院。 在距离诏安城八百里外的渝州府,赵王府的书房内,一位三十五岁左右的中年人,赵连城是年龄最小,管辖范围却是最广的藩王。 因常年保养得当,皮肤细腻,一对剑眉下,有一双深邃浩瀚的眼睛。 纤细的手指在紫檀木做的书桌上,一停一顿地敲打着。 而赵王面前正站着一位一身粗布麻衣,头发花白的老者,老者黝黑的脸上布满沟壑般可怕的皱纹,唯独那双眼睛,清晰明亮,像极了蓄势待发的毒蛇,无情而狠辣。 老者微微弯腰,用那极度嘶哑的声音说道:“王爷,雍王命不久矣。” 赵王敲打桌面的手指顿了顿:“你我皆知,雍王那老匹夫能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雍王乃是黄河以南的藩王,近几年河南风调雨顺,粮食储存量庞大,战马丰盈。若是官家想动雍王,不得碰个头破血流。 赵王实在想不通,一个空壳子帝王,折腾这些干嘛?钱,兵马,粮食啥都没有,还想着集权?好好驾崩,将位置传给自己的外甥不好吗? 老者身体微微一颤,埋头认错。 赵王继续一脸平静的说道:“本王那外甥怎样了?” 老者恭敬回到:“太子大人聪慧过人,得鄙人倾囊相授,必将如虎添翼。” 提到太子,赵王冷峻的脸上才有所缓和:“退下吧。” 老者弯着腰,弓着背,一步一步退了出去。 老者走出书房,整个人直挺挺地站了起来,这赵王白生得这么俊美,生性狂妄自大,冷血残暴,刚并自负,天天想着自己外甥坐上那个位置。难道他还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成? 其思想简直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真是愚蠢。这根本不可能,其它贵族能容忍他独大?异想天开,皇帝没了,贵族们可以推选另一个,赵王真的异想天开。 整个国都散播的谣言都是雍王招兵买马想谋朝篡位,其心必异。 在诏安城能让谣言迅速发酵的,除了皇帝还能是谁?这个君王已经不再是十年前任人摆布的小子了。而这赵王还不明白,整天做着春秋大梦,太子的位置还能有多久?当今君王还能让你的外甥坐上龙椅?清醒一点,我的赵王呢。 这皇帝若是想要集中政权,一定会从赵王雍王这样的藩王开刀,杀鸡儆猴。 自以为是的赵王,终会有自食恶果的一天。鸟择良木而栖,是时候为自己的出路谋划谋划了。这天下,终究是要乱了。 老者打定主意,便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不见了踪影。 。。。。。。 张家小院也开始忙碌起来,搭建临时的木棚,喂养小动物们,忙得热火朝天。 仆人们到了张家小院也是一惊,看到张家姐弟买东西财大气粗,暴发户上身。没想到家里就几间茅草屋,说实话心里落差挺大。 但看到与自己差不多主子们,居然能有这么多的银钱,心里又满是敬佩。 张三娃拿着新买的布匹,分别送到村长家与孙家。 “不行,三娃子,你把这布匹拿回去,太破费了。”村长很是严肃地将布匹推回张三娃怀里。 张三娃却不理村长的严厉拒绝:“咱大姐说了,送不出去,咱也别回去了。再说这布又不是送给村长你的,咱是送给张大婶的。” 说完他又将手里的四匹布放在村长夫人手上,还不等村长夫人拒绝,风似的跑出村长家。 村长满心都是,大丫家全是孩子,不容易,一定不能收大丫家的东西。 村长冷哼一声:“孩子娘,娃子们的东西,咱不能收。你快快送回去。” 村长夫人也觉得是这理儿,于是,她抱着布匹就准备出家门。 张大爷背着手走出堂屋:“儿媳妇儿,别去还了。大丫是有分寸的孩子,送你的东西就老老实实收着。刚好也给咱曾孙儿做衣服。” 是的,村长的大儿媳妇怀孕了。 村长夫人愣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村长只能“唉”了一声,闷声走进卧房。 孙家人的反应与村长家的反应一模一样,只有孙爷爷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张三娃送的布料。娃子送的就收着,若是以后有啥事,咱上就行了。 大丫尊重咱,咱们就不要打别人脸。以后力所能及之事,一定要倾力相帮。 第二日一早,修建房屋的陈师傅带着二十多名建筑师傅来到张家村。在一众村民的带领下,来到张家小院。 张大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图纸,递给陈师傅:“陈师傅,你看看这图纸,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再大致估算一下完成时间,和需要的材料以及费用。” 陈师傅看着手里的图纸,这小丫头莫不是疯了不成,要在张家村建这么好的房子。房子主要分为前院与后院,围墙和大门。 陈师傅看了半晌才缓缓回到:“东家,这房子若是建下来,可能得需要两个月,或者更久。” 张大丫皱眉,这么久?若是拿出自己最开始设计的图纸,五个小院合成的大院,那不得更久?幸好自己想开了,随便修二三十间房间算了,没有必要浪费钱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张大丫继续问道:“那大概需要花费多少银钱呢?” 陈师傅很是遗憾的说道:“咱从来没有修过这么大的院子,估计得不准确,不过按照咱的经验,青砖大瓦房的话,大概接近两百两了。” 张大丫拿着手中的碗,喝了一口,心中算了算,若是修三个月,工人费用也得九十两左右,再加上建材,也差不多这个价格。 她点点头:“行,建房材料这一块你比咱熟,就由你自己来吧。我三弟也会跟着,到时候把账做好就行。” 陈师傅一个劲儿的点头,转身就出了张家堂屋。 张三娃也快步跟了上去,安排修建房屋的具体位置。 陈师傅内心深处有点虚张大丫,看着这丫头慈眉善目,但他总觉得怪怪的,也不知道哪里怪。 交代好所有事情之后,张大丫又开始了她的种地生涯,她点了很多黄豆在屋后的地里。前世听姥姥常说,没种过的地,先种一年黄豆试试。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即将到来的抽奖活动,也没有忘记去山上找一些调料与草药。 现在的红糖炼制白糖,她已经全部交给了张三娃与张二丫,自己独善其身,休闲自在。 时时逗弄小五,每每上山采集打猎,有时翻翻红薯藤,开开荒,施施肥。 这种惬意的小日子,实在令人欲罢不能。 张家村的日子蒸蒸日上,而大庆朝的朝堂上却是风起云涌。 “陛下,臣有本奏。”一位身穿红色朝服,腰盘黑色钮带的老臣子站出百官队伍。 太监总管速速跑到老官员面前,恭敬地接过老人手里的本子。 龙椅上正是这个国家身份最高的掌权者皇帝,端坐在金色座椅上的他,年纪三十有六,剑眉星目,英姿勃发,俊美容颜上没有沾染一丝的岁月痕迹。 帅气的脸庞也阻挡不了他多年高位者的帝王之气,不怒自威。 他看着递上来的奏折,双眼像是要喷出火一般,手指捏拳,自己身边的老阉货,已经藏都不想藏,做戏都不想做了吗? 明明自己还未授意,也不假装与自己对视一下,这死阉人就屁颠颠地跑到那老匹夫身边接过奏折。 这些人还真是有点迫不及待,良久他才稳住即将爆发的情绪。 隐忍多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功亏一篑。 “左相请起,此事朕已明了,雍王乃是大庆朝的有功之士,朕已将那多言之人处死。赐白玉盘一对,绸缎百匹,百年人参给雍王压压惊。而你是大庆的肱骨之臣,不要为了这点小事,伤了爱卿与朕之间的情分。” 第18章 布偶 左相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不过很快就被掩饰过去。 十几年了,这皇帝还是那么怂,木偶般的君王,就是没有牙的老虎,还有什么威慑力。 扪心自问,这皇帝若是不怂,还能活到现在吗? 。。。。。 “大姐,你在缝什么?”小四娃的眼睛亮亮闪闪,生活滋润的小娃子,脸上红润可爱。 张大丫前世可是一点不懂什么叫针线活的,到了这里,居然拥有了前身这精湛的针线手艺。 她停下手中的针线:“嘿嘿,大姐给咱四弟做书包。” 四娃的睫毛很长,像扇子一般,是真真好看。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虽然脸上黑了点,但男孩子要那么白干嘛?咱又不是小白脸。 小四娃歪着头,软绵绵地说道:“大姐,书包是什么?” 张大丫也不解释,总不能说,等房子修好,小罗卜头就不能玩耍了,要去上学堂了。 她抱起小四娃:“咱们去放马放羊好不好。”说完还不忘在小四的脸上亲一口。真软呀。 小四娃听到要去溜马,开心得不行,拍着肉嘟嘟的小手。 两人来到一个木棚子里,小四娃坐在马背上,张大丫一手牵羊,一手拉马,走出张家小院。 “大小姐,奴婢陪您一起出去吧。”小丫头看着双手不空的张大丫,立马跑过来,低头说到。 张大丫摇摇头:“你去忙你的。” 那小丫头低头说了“是”字就去忙了。 张大丫的队伍陆陆续续加入了很多孩子,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张大丫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一刻钟左右,才来到山脚。 她将马和羊都放开,让它们放飞自我。孩子们与小羊们四处散去,戏耍打闹,场面一度欢愉快乐。 而张大丫在草地上打了几套组合拳,拳拳出风,每个动作都带有无尽的力量,打完她还觉得少了什么。 戴上手套,走到一株大树下,快速出拳,高抬腿,左勾拳。树上的树叶纷纷下落。 张大丫敏锐地发现有人在看她,她停止动作,猛地回头:“谁?” 声音清脆,但语气有一股森森寒意。 “是。。。”男孩的“我”字还没说出口,结果脚下的石子一滑,整个人向下倒了去。 张大丫听到声音,很是熟悉,这不是隔壁的孙扬吗? 反应过来的她,立马两步成一步冲过去,一手拉住了快要落地的孙扬。 张大丫一手将孙扬扯正,随后便放了手:“扬哥,你在这里干嘛?” 她不知道这十几岁的小屁娃不好好卖蛋糕,怎么就来到山脚了。 此时的孙扬满脸爆红,皮肤本就不黑,一脸像是红透的苹果,就连耳根都红得不行。 当他听到张大丫冷冽的声音,浑身抖了一下:“咱刚从诏安城回来,想在山上挖点野菜回家吃,就看到你在锤大树。” 张大丫发现,这孙扬果然是村里最白的娃子,人也长得有一丝英俊,整个人散发出的就是,咱是文弱书生的既视感。这应该算是张家村的村草了吧。不过还是自己的弟弟帅,自己的弟弟怎么看怎么帅。 她看到满脸通红的孙扬,语气变得软了下来:“你没事吧?生病了吗?” 孙扬听到张大丫关心的话,脸更红了,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张大丫见他没说话,也不再多问,转身离开,得带着四弟回家了,趁着村长还没下工离开作坊,还去去找村长谈事情。 又是浩浩荡荡的孩子队伍穿梭在张家村,拴好母羊与马儿,张大丫就来到作坊。 村长看到张大丫,第一时间打招呼:“大丫丫头,怎么舍得来作坊看看啊?” 听到村长话里的调侃意思,张大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怎么全世界都知道她不爱管这些事:“村长大叔说笑了,咱想找您帮帮忙。” 村长大手一挥,满不在意地说道:“丫头,啥事?赚钱的新营生吗?” 张大丫不禁失笑,这村长是掉钱眼子里去了,天天想着发家致富:“也算吧,我想找一些闲着的小姑娘或者大娘,一定要针线活好的。十五文一天吧,三四个人就行了。” 村长哈哈一笑:“咱家儿媳妇怀了乖孙,嘿嘿,在家养胎坐立难安,天天想着回作坊,现在好了,可以来做针线勒。” “村长大叔安排便是,明天就能来上工,咱在家等她们。”两人互相唠了会儿天,张大丫才起身离开作坊。 前段时间张大丫闲着的时候,发了一点豆芽,今天刚好可以吃。抽出盒子,看到白白净净的豆芽,满心欢喜,摘了一半,亲自下厨。炒个豆芽菜,小朋友们肯定爱吃,脆脆香香。 豆芽菜果然深受孩子们的喜欢,个个都夸。当知道是自己大姐种出来的,更是好话不断。 第二日一早,张大丫早早起床,做了很多五颜六色的可爱馒头,猪啊,兔子,老鼠等等。又煮了几碗豆浆,加点白糖,简直不要太好喝。 张大丫研究豆腐,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就把豆浆给弄了出来,豆腐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成型。 她一度觉得自己调的比例有问题,可是奈何一个人,没人商量,只能硬着头皮自己瞎捣鼓。 张二丫看着桌上栩栩如生的小动物馒头,她现在真的太佩服自己的大姐了,常见的馒头也能做得如此精美,都不忍心吃了。 张四娃张三娃两人也是对这可爱的馒头,爱不释手,都舍不得吃掉。 张大丫却没有那么多思想,一口咬上馒头,又喝了一口豆浆,满足感爆棚。 张二丫开玩笑似地说道:“大姐,好狠心呀,这么可爱的馒头也下得去嘴。” 张大丫没好气的瞪了瞪三个小家伙:“你都说了是馒头,怎么还不吃。咱们家就靠你和三弟撑着呢,快吃,叔叔伯伯们等着你们派蛋糕呢。” 看见三人慢吞吞的吃了起来,张大丫才放下筷子。 三人被可爱的馒头吸引,丝毫没有人好奇白色的豆浆。 此时门外来了人:“大丫家的,咱给你带人来了。” 张大丫起身来到门口,村长身后站着五位年纪都偏小的姑娘们,其中还有肚子显怀的村长大儿媳妇。 她立马迎接几人进入张家小院,村长却摇手拒绝,而是对着正在吃饭的张二丫张三娃喊到:“二丫丫头,三娃子,你俩快点,队都排好了。” 张三娃张二丫两人纷纷答应,吃馒头的速度才稍微快了起来。 “大丫妹子,这桌上的什么啊?这么好看。”村长儿媳首先好奇问道。 张大丫微微一笑:“馒头勒。” 村长儿媳身后的小姑娘们也是惊讶不已,谁家馒头做这么好看啊? 张大丫看到几人好笑的表情:“早饭比较重要嘛,给孩子们准备点花里胡哨的,让他们吃开心点,结果他们还舍不得吃。好了,你们跟着我进卧房,我跟你们说要做什么。” 几人跟着张大丫进了屋子,张大丫拿出好几张画好的图纸,放平在她们面前,然后才缓缓开口:“我想让姐妹们做的东西叫布偶,具体怎么做,我会教你们,这些图纸上是做完之后它们最终的样子。” 小姑娘又是一阵惊叹,这么可爱的东西真的做得出来吗? 张大丫画图纸的时候,其实也是斟酌了很久,必须要做起来简单看起来可爱,最终目标就是卖萌,抓住孩子们的心,最主要的是,抓住那行贵族家的孩子们。大人的心无所谓抓不抓。 最终她选了几个比较简单的动漫人物,《海绵宝宝》里的派大星布偶,熊猫布偶,比熊布偶,兔宝宝布偶。 这些布偶都属于练练手,真真要要做的是布偶服,有手有脚的蛋糕模样大型布偶服。 在张大丫的带领下,五天终于做好了她需要的东西。她将工钱结给五个人,又开始了自己的事情。 马上要到抽奖活动,她必须临时培养一位主持人。想了很久,自己的弟弟妹妹,仿佛都有自己的事,隔壁的孙扬,张大丫摇了摇头,这小子太小了,到时候人多,他肯定镇不住。 想到村长,一生气就敲铜锣,张大丫摇了摇头。 孙山大哥也不行,为人憨厚老实,别人说几句话,他可能都憋不出一句话。 张山行不行?这人能稳场,就是煞气太重了,面目太凶,会吓跑小姑娘,小朋友。而且孙山这人,她也不想与他走得太近,这是个有秘密的老光棍,惹不起。 张大丫又想到村里的张大爷与孙大爷,都拄着拐杖,走路一摇一晃,哎,不行呀。 小石头大哥?张云?不行,这人放不开,为人太谨慎,主持人就是搞气氛的,太谨慎不行。 自家的仆人们,算了,天天把头低到地里去的家伙们,还是不行。 张大丫一边划拉手边的东西,一边想着。 到底谁才合适?这村里就没人才了吗?此时的张大丫正在造纸,造那种可以做纸牌的硬纸。 她晒好纸张,又开始做纸牌模板印章,手里的活不断,脑子里的思路也不停转换。 她终于想起一个人,孙爷爷的二孙子孙林。上次可是在很多人面前滔滔不绝的聊天,就数他话多,还有逻辑性。自己在人堆里可是听他说了很久。 这人至少有主持人的一项技能,那就是能说会道。 第19章 抽奖活动前 其它的技能,比如说救场,怎么回答突然尖锐的问题,怎么让所有人跟着自己的节奏走等等,这些都可以教。 想到这里,张大丫停下手中的活,走出小院,来到作坊。 “队长,东家找你勒。”一个作坊门口工作的妇女对着还在忙碌的孙大婶大声喊道。 孙大婶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来到门外:“大丫啊,啥事?” 张大丫看着眼前的孙大婶,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她,这孙大婶怎么变白了一点,是因为天天在作坊里上工,生活好了,没有晒太阳,整个人精神头很好。 她等会儿也去照照镜子,看看有没有变白一点,再看看自己的弟弟妹妹有没有变化。若是没有变化就强制给自己妹妹做个遮阳纱帽,出门就戴着。 女孩子肯定要白白嫩嫩,当然弟弟们就算了,男孩子要健康肤色,黑一点也可以。前世部队里,哪一个不是黑黑壮壮美男子。 张大丫愣了愣,回过神之后马上回答:“孙婶,咱想找孙林哥帮忙。” 孙大婶“啊”了一声,立马反应过来:“行行行,啥时候来帮你啊?丫头。” 回答得这么快,张大丫也不客气:“越快越好,而且需要的时间会有好多天。可能会耽误林哥卖蛋糕了,不过我会给工钱的。” 孙大婶可不傻,大丫这么厉害,能让自己儿子做的事,肯定是好事,还能要什么工钱。 这么多人不找,就找自己的二儿子,自己高兴都来不及呢。她立马取下手套,拍了拍张大丫肩膀:“你与婶子什么关系,林哥儿比你大,帮你是应该的。” 张大丫真怕孙婶子会说:咱俩什么关系,我儿子就是你儿子。 敲定此事之后,张大丫就回到张家小院。 晚上孙家。 孙大婶在厨房收拾好碗筷,就来到堂屋,对着自己那不着调的二儿子说道:“儿子,你坐没坐样,站没站样,怎么大丫那丫头就找你呢?” 孙林歪着头,翘着二郎腿的脚也放了下来:“娘,大丫妹妹找我?啥事?” 孙大婶仰着头,想了想:“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单独找你帮忙,咱觉得你大哥就不错,老实稳重。但她就说喊你去,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孙林腾的一下站起来了:“娘,你说,大牙妹子是不是喜欢咱,不然为啥找我?” 孙大婶啪地一下拍在孙林的头上,气不打一处来。就知道这二儿子不靠谱,这些混账话都能说。若是别人听去了,大丫的名声还要不要啦。 坐在一旁的孙扬,紧了紧自己的衣角。自己是这张家村唯一一个识字会算的,为何不来寻自己,却偏偏叫自家这位不靠谱的二哥。 难道她真的喜欢自家二哥? 若是张大丫知道孙扬的想法,一定会跳起来说道:小朋友,本人二十八岁了,你才十六岁未成年耶,我又不是变态,恋童癖? 孙大婶的声音打破了所有人的胡思乱想:“死小子,你想什么呢?大丫家有马有作坊,新房子也在修了,你有什么?每天挣几两臭银子就飘呢?咱告诉你们,大丫家的你想也不要想,咱不允许你这坨牛粪插大丫那朵小花,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孙大爷也很有魄力地说道:“你们娘说的对,你们都是大丫家的哥哥们,哥哥要保护妹妹,不得胡思乱想。” 孙扬抓衣角的手又紧了紧,是啊,自己什么都没有,差距真的大。 孙林被说得体无完肤,只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娘勒,咱就说来玩的。您儿子在你嘴里就没好的呀,真是的。” 孙大婶的语气依然没有软下来的意思:“说来玩也不行。” 孙林拉着孙大婶的手摇了摇:“哎呀,娘勒。” 孙大婶看到自己这位二儿子,语气终究不再生硬:“你啊你,多学学你大哥三弟吧。” 见到自己的娘不再垮着脸,孙林才嬉皮笑脸地说道:“明儿一早,咱就去保护大丫妹妹,嘿嘿嘿。” 孙大婶又对着孙大爷说道:“爹,咱托了媒婆去探了张二婶的口风啦,张二家松口了,叫咱们山哥儿挑个日子上门求亲勒。” 孙大爷听到这消息,两眼笑的眯成缝:“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 原本家里会穷苦一辈子,没想到大丫闺女却改变了他们,终于可以昂头挺胸地给自己儿子找媳妇了。 一旁的孙山,红着脸听着自家娘亲与爷爷说自己的亲事。 孙林大笑道:“大哥脸红了,哈哈哈。” 孙大婶又是一巴掌拍过去:“就知道欺负你大哥。” 孙林被拍一巴掌,老实许多,坐在一旁,委屈地像个受伤的小媳妇。 孙大朗这时也很开心,楞楞地憨笑到:“媳妇,咱是不是要抱孙子了。” 孙大爷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亲都还没定!你就要抱孙子。” 孙大婶轻声偷笑,随后才缓缓说一句:“爹,您就别说大朗了。他是真想抱孙子。” 听到孙大婶的打圆场,孙家又是一阵阵笑声。 张大丫吃完晚饭,背着手,来到旁边的木棚,正是奴仆们睡的木棚。 她看到厨娘正在做饭,几个小丫头也在帮忙。 “大小姐。”一男孩对着张大丫行了一礼,听到男孩声音,所有人都注意到已经站在面前的张大丫。 都跟着行礼叫人,张大丫挥挥手:“等房子修好,咱就能住新房子了,这几个月委屈你们一下。” 所有人又都跪下,嘴里说着:“不委屈,小姐少爷们都对奴婢们好。” 有些多愁善感的都哭了,觉得张家姐弟简直是人间活菩萨,新衣服,新鞋子,新棉被,还有饭吃。 现在还来安慰他们这些奴仆。 张大丫也抽了抽鼻子,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现在让你们舒服一下,等进了新家,小姑娘,小伙子们才知道什么叫魔鬼训练。 她买的人,可不是来伺候人的,而是作为军人培养。 第二日一早,张大丫还是早早起床,带领弟弟妹妹们还有仆人们开始做广播体操。除了奶娘与小五,几乎全员出动。 一时间张家小院传来“伸展运动,一二三四。扩胸运动,一二三四”的声音。 吃完早饭之后,孙林也来到了张家小院,张大丫连忙起身:“林哥,来啦。” 孙林从来都是自来熟,虽然以前与张大丫不熟,但是既然别人找自己,那肯定要热情起来。他笑嘻嘻得回道:“大丫妹妹,听说你找咱有事,啥事啊。” 张大丫给孙林倒了一碗水,又跑去卧房拿出一张草稿纸。 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将纸放在桌上说道:“是这样的,这个忙确实只有你能帮。我想让你做咱四月十六号那天的抽奖活动的主持人。” 张大丫顿了一下,缓缓说道:“负责抽奖活动流程的人。” 她将那张纸放在孙林面前:“这是开场白,这几天你就将它背下来,实在背不下来,就挑记得住的说就行,我相信你。” 孙林被张大丫这一说,他有点懵,只能张口问到:“开场白是啥?咱不识字,怎么背啊?咱弟识字,要不大丫妹子你叫我弟去当这个主持人吧。” 张大丫早就料到孙林会这么说,她小声地对着孙林说道:“那时候可是好几百,好几千的人听你说话呢,你弟去,看到那么多人,特别是看到小姑娘,那不得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出来,林哥,我信你。” 看到张大丫一脸坏笑,孙林立马懂了,也一脸坏笑起来。 不知何时,张大丫觉得与孙林相处很是自在,像极了前世被队员们打趣的场景。 “老大,那小帅哥不理你,咱老大能喝能打,实在不行我们把他绑过来给你享用。” “妇女意志,不能违抗,哈哈哈。” “老大,实在不行,我可以受点委屈。” 往日战友们的笑脸历历在目,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好像。 张大丫回过神,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首先我给你介绍一下流程,到时候我会站在你的身后,会提醒你的,你不要怕。” 孙林洋洋得意地笑到:“大丫妹妹,咱胆子大着勒。” 张大丫看着放松的孙林,很是配合地笑着。 她继续说着:“咱是相信你的,不过我还是想说,千万别紧张,咱们会提前一天彩排的。” 孙林刚想开口,张大丫马上打断他的话说道:“别问什么叫彩排,就是演练,打仗前,士兵们都会演练,咱们这个也要提前一天演练所有环节的流程。” 两人商量了很久,大多数都是张大丫讲,孙林听着,偶尔也会问两句。 张大丫发现自己捡到宝贝了,孙林的记忆力是真的好,不管自己说过什么,他都能记清楚。 记忆力好得有点变态。 “你先回去消化一下我说的东西,我现在要去找村长聊聊。”张大丫最后以这句话结尾,才停下两人的对话。 第20章 抽奖啦 村长此时正在作坊门口喝着水,悠闲地摇着脚,显得惬意而放松。 张大丫大步走过去:“村长大叔。” 村长放下手里的杯子,从放松状态马上变成一本正经样:“大丫,啥事啊?” 张大丫坐在村长对面,不急不躁地说道:“没事儿,再过七天,咱们的抽奖活动就要开始了,咱希望你代表张家村,代表作坊上台子说两句话。” 村长立马摇手,他肯定不愿意去啊,作坊的蛋糕生意他是知道有多好的,到时候肯定很多人,一想到当着那么多人说话,他就全身发怵。 张大丫微微一笑:“村长放心,要说什么咱都想好了,你只要到时候背出来就行。您可是村长,咱的蛋糕还得需要你去宣扬。为了咱们村的蛋糕卖得更好,您不得表示表示。” 见村长还想拒绝,张大丫立马继续说道:“到时候咱提前一天去演练一下,而且当天活动的时候,我一直在您身后。您想想,您作为村长去宣传,其他村的村长知道蛋糕是咱们村的,不得高看你一眼,不得高看咱们张家村。咱们有这手艺,别村的姑娘不得抢着嫁进咱们张家村。你不为我想,也要为张家村那些到了年纪的哥哥姐姐们想想。” 村长犹豫不决:“大丫,他们都知道咱们村有蛋糕了,不用咱去宣传。” 张大丫郑重地问了一句:“他们信吗?” 村长摇摇头:“不信。” 张大丫这才展颜:“那不就对了嘛,别人根本不信,这次您就让他们开开眼。倍儿有面儿,有面儿。” 村长也是嘿嘿直笑:“有面儿。” 村长大叔的记忆力属实差得离谱,张大丫拿着纸张教了很久,都没有任何改变,记不住就是记不住。 村长坐不住了:“大丫,你村长大叔真记不住啊,咱又不识字。要不这样,咱下工就去找你张山叔,他识字,他教我读。你信咱,保准背不差。” 张山,那个酷似迪赛尔的男人,居然识字?张大丫还是有点吃惊的,她只能默默点点头。 四月十四这一天,张大丫去了诏安城,这次她是由车夫赶马车去的,身边还跟了一个小四娃。谁叫这孩子就喜欢坐马车。 当看到张二丫张三娃两人眼巴巴的神情,张大丫就觉得搞笑。他们恨不得不顾一切地跟着大姐去诏安城。 马车确实比走路快了许多,两个时辰就到了诏安城。就是屁股颠得疼。有机会真得好好弄弄这马车垫子,防震一点的。 张大丫三人放好马车,就往东市空地走去。 来到那八字胡小官吏面前,张大丫礼貌地叫了一声:“许官爷。” 许小吏抬起头,他打量很久,也想不起眼前这位眼睛大大的黑姑娘是谁。 也许看出了小吏的疑惑:“咱是张三娃的大姐,原来卖蛋糕的那个。” 许小吏立马笑了起来,这蛋糕才开始卖的人是张三娃,后面总是跟了一个不说话的姑娘,原来是他大姐啊。 他对张三娃的印象很好,连带对张大丫的态度也好了不少:“怎么?又来摆摊啊?蛋糕现在有人卖了,刚刚才拿了摊牌。” 张大丫笑了笑,很是礼貌地说道:“那蛋糕也是咱家的,嘿嘿。这次是想拜托许官爷一件事。” 许小吏听到这话,小八字胡都抖了抖,最近这么火的蛋糕居然全是她家的?难怪不来摆摊了,别人都搞批发了好嘛? 这三人的衣服一看就是新的,这姑娘身后的男人应该是仆人吧?一直低着头,跟在身后。若是长辈,就不是这丫头跟自己说话了。 脚边的小娃子也是胖嘟嘟的,一看就是吃的好。这蛋糕这么赚钱吗?这两姐弟是真的有魄力,敢搞这么大。现在的蛋糕可是火遍整个诏安城。 内心风起云涌,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啥事,小姑娘说来听听。” 张大丫拿出六块蛋糕,外加一套可爱的馒头,随后便说道:“想必您知道,咱们蛋糕的抽奖活动吧,咱宣传的地址就是您这换牌子处的空地上,嘿嘿。” 小吏的眉毛抬了抬,确实如此,所有卖蛋糕的人都说了四月十六号有什么抽奖活动,刚好在自己上工的这块空地上。 可是自己一直在这里上工,却不知道还有什么活动,原来是是这样的。 张大丫见小吏没有拒绝:“当然这块空地,我会给租金,两天的租金,嘻嘻。” 看着少女的皎洁眼睛,许小吏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张大丫拿出十两银子:“不知十两银子够不够。” 说完继续又从荷包里掏出五两银子:“许官爷,这五两是你的出场费,就是活动那天,抽奖就由您来抽。” 许小吏终于察觉出来了,原来是这里怪啊,不过想到有五两银子,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爽快的答应:“没问题,这里可以随便用的,不过咱把这银子交上去会更好。” 张大丫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立马带着车夫,抱着小四娃去买材料。 雇了几个临时短工,一个下午,在东市的空地上,拔地而起一个高台。 张大丫还花了大价钱买了大红布做了几朵花挂在台子上,这样显得喜庆。 其实在来诏安城的路上,张大丫是准备了其它找场地的方案,那就是城门口的面摊处,只要钱给够,她相信那个老头肯定会把场地租给自己。 在这个时代,有钱能使鬼推磨,各自为己。 不过幸好,许小吏答应了。 四月十五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一天。 张大丫带领村长,孙林坐进了马车,当然还有小四娃。 孙林坐在马车里东摸摸,西瞅瞅,与小四娃两人一刻也停不下来。 村长倒是很镇定,不过,谁知道他的镇定是不是装的,这可是他第一次坐马车,说不激动是假的。做为村长,他的职责让他不能像孙林一般无所畏惧。 张大丫拿出一个喇叭状的东西交给孙林:“等会儿上台你就用这个说话,把这头对着嘴巴喊。” 孙林拿着喇叭“啊啊”两声,声音确实变得很大。 坐在孙林对面的村长捂着耳朵,破防似地喊到:“孙家小子,你在嚎什么嚎?快把那东西放下。” 孙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尴尬的将喇叭放下。 张大丫捂着嘴巴笑了笑,随后将小四娃抱在身上:“林哥,明儿你叫山哥来东市摆摊的时候,就摆在咱们抽奖台前面。” 孙林满嘴答应。 终于,五人来到诏安城。放好马车后,快步走向东市空地。 村长见到许小吏,在张大丫的引荐之下,两人首先就是一番友好的问候,寒暄。 直到两人嘴都快说干了,张大丫这才开始彩排。 在张大丫这专业“导演”指挥下,一切都有条不紊。 不知不觉台下已经站满看热闹的人,张大丫粗略扫过台下众人,人群中还真有几位气质出众的少年郎,也有几位含苞待放的艳丽少女们。不过总的来说,还是粗布麻衣的平民更多,镇上几乎全是补丁衣服的平民,而这里,却没有衣衫补丁,头发邋遢的人。 想想也是,诏安城的物价确实比镇上高,只要不是太蠢,穷人都不会选择来这里买东西。 “哎,娃子,你们这是在干嘛呀?”一位两鬓斑白,瘦弱的老者,大声的对着台上的孙林喊道。 孙林拿着喇叭微笑着回到:“明儿咱们张家村蛋糕做活动呢,这会儿彩排勒?” 老者又是大声喊道:“啥是彩排啊?” 孙林终于知道自己问张大丫啥事彩排时的无奈了,他只能笑着回到:“就是熟悉熟悉,避免明天的活动出错。” 为了避免老者继续问,孙林岔开话题问道:“老爷爷,您有多少张奖券啊?” 老大爷仿佛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百二十张,明天是不是有新奇玩意儿啊?能不能先拿给老头子我看看。” 孙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老者看起来平常,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很普通的麻衣,可为啥会有这么多钱买蛋糕?不应该啊。 不过他很快回神:“老爷爷,现在不能看呢,明天才能看到,保准您没见过的好物。”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大胆,我家老爷叫你拿出来,你就拿出来便是,废。。。” “什么话”三个字还没出口,只见老头将手里的拐杖打向那人:“闭嘴,拖走吧。” 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出现几位煞气逼人的壮汉,腰带大刀,不留情面的将那多言的仆从拖走了。 那仆人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老太爷拖走,自己明明是为老太爷说话啊? 为什么别人这么做就可以得到主人们的赏识,而自己却不行。 对于这样的场面,张大丫看在眼里。这个自作聪明的仆人,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样冒犯无礼的行为。 这老头一看就是那种内有乾坤之人,若是在后世,这老头也得算一方枭雄了。老头子不会与他们这种平民计较,但他不允许谁能触碰自己的威严。 自己与台上的小娃子聊得好好的,这不懂事的仆从为了讨好自己,居然插话,简直不可饶恕的大不敬。 张大丫怜悯地看了看越拖越远的仆人,这人该是没了。这里人命是真的贱如草。 孙林拍了拍胸口,后怕不已。这老爷子还真是吓人,幸好自己一直态度很好,不然被拖走的就是自己了。 第21章 抽奖啦2 老大爷也不理会后怕的孙林,转身抬脚走了。 张大丫走过去拍了拍孙林的肩膀:“凡事不要自作聪明,不然下场就像他一样。” 孙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咱懂,但这事真可怕。” 与聪明人对话,果然一点就透。 彩排两次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四五点左右,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往家赶。 回到张家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张大丫抱着小四娃回到张家小院,自己的弟弟妹妹们都坐着等自己,她满是欣慰:“都洗手吃饭吧,以后我回来晚了,大家都先吃吧。你们还在长身体呢。” 草草吃完晚饭,张大丫拿出两套做好的布偶服,让身材高大的两个男孩穿上。 只见两块可爱的巨型蛋糕在小院里摇摇屁股,转圈圈。 小四娃抱着张大丫的腿:“大姐,咱可以去摸摸他们吗?” 张大丫点点头,小四娃看到同意的大姐,立马跑到两块蛋糕面前,左摸摸右摸摸,上下其手。 张二丫抱着小五丫走向张大丫:“大姐,咱是真没想到,你做这么可爱的东西是让人穿的。” 张大丫摸了摸张二丫的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大姐做不到。” 没过一会儿,张大丫抱起小四娃,随后对着两男孩说道:“你们将这脱下吧,明天一早你两跟我去诏安城,就穿这个,别人问你点头,摇头就行,不要说话。我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两男孩行礼,之后就离开了张家小院。 四月十六日,晴空万里,没有一丝污染的天空,湛蓝美丽。 马车里放着两套布偶服,还有十个精致的木头盒子,大大小小都有,都快装满了整个马车。最后只能小四娃与村长坐马车。 张大丫与孙林,两男孩,还有去摆摊的孙山与孙扬。六个人走着路。 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时辰,幸好出发得早,不然还真耽搁时间。 晃晃悠悠,磨磨蹭蹭,洋洋洒洒,终于,众人又来到诏安城。 这诏安城唯一的好处便是,进城门不给钱,有人把守城门,就是没人管来往的人民群众。 将马车拉到台子下面,张大丫与孙林就开始摆放东西,两男孩子也穿上了布偶服。 张大丫再三要求两男孩,累了就歇歇喝口水,千万别硬撑。 两男孩感动地哽咽,这主人真的太好了,随时关心他们。就是让他们穿布偶服扭屁股有点那啥。 抽奖台下,已经来了好多早早等候的人们,为了防止交通堵塞,张大丫让车夫随时注意马车,驴车,骡车。若是有坐车的人来参观抽奖,就把他们引到左边的空地上停车。 左边的空地不仅能坐在马车上看到台上,还能停车走过来看。 北市这片空地已经不再空了,此时的空地人山人海,摩肩擦踵。 在这种娱乐生活少得可怜的古代,能有热闹可看,谁都不想错过。谁都想看看宣传的稀世珍宝是什么。 孙林拿着喇叭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上高台,张大丫也跟在孙林身后,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孙林将喇叭放在嘴边:“女士们先生们,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们,父老乡亲们,大家上午好。” 不知道为什么,人群中突然响起拍手声。不要问,问就是张大丫叫来的拖,短工乞丐都有,二十文一天,只要在台上张大丫悄悄一握拳就拍手鼓掌,只要出现大拇指就停下。 这么好的活,没有谁不愿意做,周围不明所以的民众也只能乖乖拍起手。 张大丫与孙林早就沟通过,孙林此时不慌不忙的比起大拇指:“大家静一静,首先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咱们张家村蛋糕的抽奖活动,现在我宣布,活动正式开始。” 孙林又是一个握拳,场下的拖们又开始鼓掌,场下的看客们又被带动着鼓起掌。 “张家村蛋糕房是我们张家村村长张村一手操办,现在有请我们张村长上台讲话。”孙林又是一个握拳。 张村长在一片掌声中走上高台,面对这乌乌央央的人群,双腿都在打颤,全身都有点哆嗦。不过这种感觉有点爽是几个意思。 双手冒着冷汗,张大丫不动声色地去扶住村长,将他扶在台子中央,又拿出另一个喇叭递给村长。 村长紧张地拿着喇叭说道:“咱是张家村的村长,因为蛋糕的出现让咱们村的人有了稳定的活计,在这里咱要代表咱们村感谢台下的各位,感谢各位父老乡亲,感谢在场的所有人对张家村蛋糕的支持。。。。。” 不知道是不是张大丫的错觉,这村长居然讲得越来越利索,隐隐有一种享受的感觉。 若是在现代,见过太多这种活动,人们肯定会喊:快点把奖品拿出来,都等不及了。 可是这里是古代,大家都像第一次看黑白电视一般,广告都津津有味。 坐在某个马车里的男人,旁边还有两位腰细明艳的女孩,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可他的眼神,死死盯着台上的动静,特别是站在那男孩身后的女孩,看似毫不起眼,其实她才是整个活动的灵魂人物吧。 他不禁哑然失笑:“诏安城,还真是有点意思。” 村长在轰鸣的掌声当中,昂首挺胸地走下了台。 孙林再次拿起喇叭:“乡亲们,台下还有蛋糕,今天大酬宾,只要十块就能获得一张奖券,一人最多买十块,咱们的宗旨就是:让每位买过咱们张家村蛋糕的人,都有机会获得大奖。走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哈,请大家尽量快点,开始抽奖的时候就不能得奖票了哈。现在有请我们张家村蛋糕的吉祥物蛋蛋上台。蛋蛋!”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只见两块巨型的蛋糕慢悠悠地走向高台,样子憨憨,面目可爱,简直萌化了在场所有人的少女心。 “蛋蛋!蛋蛋!”台下的老少男女纷纷喊出蛋蛋的名字,场面一度疯狂。 孙林立马比出一个大拇指:“大家稍安勿躁,现在有请蛋蛋给我们表演节目。” 只见孙林轻咳一声哼唱出:“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而两只巨型蛋糕,蛋蛋跟着孙林的声音做出各种姿势,傻傻的样子,憨态可掬。引的台下众人哄笑一片。 “蛋蛋太可爱了。” “蛋蛋小心点,别摔着了。” “天爷啊,世上怎么有这样的可人儿。” 台下的声音,此起彼伏。 张大丫在后面都快忍不住笑了,她也只会唱那一句谢谢你,随后就教了孙林“感恩的心”,没想到他能直接一起唱。 布偶里的两人根本没有参加过排练,只能跟着孙林的声音随便乱动,随便扭一扭。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么可爱的东西,怎么扭怎么可爱。 “哎呀,没有了,大娘,这蛋糕真没了。”台下的孙山一个劲儿的说。 在孙林的提醒下,台下的蛋糕几乎一块不剩。 孙林唱完了歌,顿了顿继续说道:“抽奖活动结束之后,蛋蛋会下来陪大家玩一会儿,希望你们等会儿对咱家的蛋蛋温柔点哦。” “咱会温柔的,哈哈哈哈。”一中年人浑厚的声音响起。 一小女孩也在人群大声喊到:“咱保护蛋蛋,谁都不能欺负蛋蛋。” 小女孩可爱的模样,又惹得众人大笑起来。 孙林比起大拇指,微笑着说道:“咱们张家村的第一桶金,必须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北市换牌的官爷,许官爷也是本次活动的特邀嘉宾,抽奖活将会由他亲自来。下面有请许官爷上台致辞。” 许小吏可比村长自然得多,自信地走上高台,还理了理自己的官服。虽然淡定,但那神情,还是隐藏不住内心的紧张。这种面对几百上千的大场面,谁第一次也会发怵。 张大丫很是懂事地递上大喇叭:“乡亲们,。。。。。。” 又是一段长达三分钟的演讲。 孙林拿起喇叭:“购买蛋糕送奖券的活动现在停止,以后买蛋糕将不会送奖券了。激动人心的时刻马上要来了,就是我们的神秘大奖。大家看好自己的奖券,只要你们奖券上的符号与我身后黑板上的符号一模一样,那么恭喜你中奖了。就可以获得我们的神秘大奖。但我要提醒大家,在我念完号的第一时间必须来到台下给我看奖券,过期不候,谢谢大家配合。” 顿了顿,孙林继续说到:“现在搬上摇奖池,有请许官爷一起上台。” 张大丫将一个黑木盒搬上台,许小吏抽了五个数字,张大丫又把五个数字写在黑板上。 孙林立马激动大喊:“第一位中咱家神秘大奖的是谁,快快来到台下,记住与这五个符号一模一样的哈,请大家仔细核对。” 人群中立马有人举着纸条,大声喊到:“我我我。” 只见一位长相白皙的小姑娘跑出人群,张大丫仔细看了看这丫头,这是大户人家的侍女? 孙扬大声喊到:“没错,符号一样,既然姑娘是咱们第一个,那么咱就给你选一个最大的大奖。” 第22章 抽奖啦3 孙扬转身拿了个最大的木头盒子,他认为,最大的肯定是最好的,所以挑了个最大的给小姑娘,同时还收回了奖券。 他又将木盒打开,立马惊了,这些小布偶都是什么?怎么这么可爱,他是不知道这些盒子里装的什么,当看到这十个小布偶的时候,他一点不想送出去好吗? 张大丫看着发呆的孙林,拿出喇叭,顺手将木盒子拿在手上,高高举起。大声说道:“这是咱们张家村女人们精心设计的布偶公仔,是蛋蛋的好朋友。姑娘,恭喜你,获得布偶公仔十个。” 所有人看着盒子里可爱的布偶,都想拿在手上把玩,特别是孩子们,望眼欲穿。 小姑娘在众人的羡慕眼光中消失在人海。 孙林此时也反应过来,张大丫却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毕竟这些东西都是自己一个人琢磨的,还是她来介绍靠谱。 张大丫回头对着,许小吏说道:“许官爷,您继续抽。” 许小吏点点头,随后便又抽出五个数字。 孙林此时也是累的不行,从开始站到现在,又累又渴。 孙山立马过来拉住自己的二弟:“二弟,你真厉害。”然后比个大手指,又比个拳头。 孙林立马想到这是暗示手势,他大哥居然以为是夸人的,他不禁想笑。 张大丫大声说道:“好了,现在请大家认真核对纸条上的符号,是否一样。” 很久都没有人回应,张大丫便将黑板上的数字擦掉继续说:“没关系,咱们会抽到十个大奖全部送出去的,刚刚的符号无人认领,那么有请许官爷继续抽。” 黑板上出现五个数字,数字刚写完,人群中就有叫喊:“这儿,这儿。” 张大丫核对数字之后,顺手拿了个木盒子,当众打开。 里面赫然摆着一副纸牌,她拿出纸牌:“这叫欢乐纸牌,有很多种玩法,玩法都写在纸上。我可以保证,天上地下,就只有咱张家村有这纸牌。这个可以做为大家茶余饭后的娱乐消遣,三个人,两个人,四个人都可以玩哦。” 对于纸牌,很多人仿佛不感兴趣。可是坐在马车里的贵人们却是非常喜欢,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多。 男孩乐滋滋地抱着木盒子跑掉,他可是知道自家少爷天天闲得发慌,有这个新玩意儿定然开心。 第三组数字中奖的是一位老爷爷,便是昨天那位与孙扬聊天的老头。 张大丫想了想,拿出一个木盒子,里面是一副象棋:“老爷爷,这叫象棋。天下独一无二的玩物,玩法已经写在纸上了。多玩一玩,很有意思的。” 老者拿走象棋,众人对于这些玩物是真没兴趣。 张大丫知道自己该拿出一点实际的东西,于是第四个大奖,她拿出一副银的情侣对戒,台下的人再次沸腾,居然是银子,还真是大手笔。 只不过难为来领奖的小丫头了,满脸羞红。 第五件大奖是一个生日蛋糕,见到这么漂亮的东西居然是用来吃的,简直不可思议。 现场又是一阵沸腾。 第六件大奖是一件锦绣流苏裙,这是张大丫仿造的电视剧“仙剑奇侠传”里的广袖流仙裙。 在场又是一阵哗然,这衣服怎么一闪一闪的? 当然闪啦,有反光材料呗。张大丫是非常想挖个窑烧玻璃的,可是时间来不及,只能制作简单的反光材料。 第七件是一套棕色的情侣运动装,外加两个鸭嘴帽,她拿起话筒:“这是两套夫妇运动装,这帽子叫鸭嘴帽,这衣服是非常适合下地劳作,也适合平常穿,穿戴简单快捷,夏天穿凉爽得很呢。” 第八件是一首情诗,张大丫写的是王维的“相思”,当那黑壮男人,拿着一首情诗离开的时候,人群里传来一阵阵笑声。大汉被笑得满脸通红。 第九件是两个书包,双肩包与斜挎包。 而第十件是自画像,张大丫拿起大喇叭很是开心地说道:“这第十件,是一副自画像,就是我可以画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小郎君,你要我画谁?可以画你自己,也可以画你的母亲。” 男孩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可以给咱少爷画吗?” 张大丫点点头,不多时,一位十八岁左右的少年来到台上,此人长相英俊,五官精致,帅气的脸庞,夺目异常。 这男生正是在马车里左拥右抱的俊美少年郎。 这是她来这个时代,见过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张大丫拿起画板,拿出炭笔,仅仅一刻钟,一张素描画跃然纸上。 随后张大丫将画给男生看了看,又把画展示给台下的所有人观看。 台下众人也是啧啧称奇,这简直画得也太像了吧,神技啊。 男人微微一笑,气质温柔:“麻烦姑娘了。” 谁能想到,一向爆裂,常年流连于青楼的公子哥,能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张大丫点点头随后拿起喇叭:“感谢大家支持,本次活动才能取得完美的成功。刚刚咱们活动所展示的所有东西,除了锦绣流苏裙不能买之外,其它皆可订购。记住所有物品都可以订购,只能在咱们东市的摊位订购哦。咱们张家村蛋糕六月十六号还有活动哦,活动地点就在我们青山镇张家村。若是嫌远,大家也可以不去,但是你们肯定会错过一场好戏。因为咱们下一场活动,是大型神话连续剧《西游记》。这一次只要买五块就能入场看连续剧哦,内容精彩,不容错过。现在,我宣布,张家村蛋糕的抽奖活动,到此结束。” 张大丫带领众人收拾东西,木材他们是准备搬回去。 众人看着两个可怜的蛋蛋,在人群中被人摸来摸去,拉来拉去,甚是可怜。 这时一位丫鬟小姑娘来到众人面前:“姑娘,六月的活动,咱主子要参加,可以现在卖给我们蛋糕吗?” 张大丫摇了摇头:“你主子千金之躯,怎么能用五块蛋糕的普通座位,咱们是有上座的,二十两一个位置。不过现在这个活动还早,咱们还没做策划,所以现在是没办法预定位置的。想参加活动,关注咱们东市的摊位就行了。” 丫鬟也不多留,听了张大丫的解释,微微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孙林听到张大丫的话,哇的一声:“大丫,二十两,你是钻进钱眼子里去了嘛?” 与张大丫相处的这几天,孙林已经把张大丫当成了异姓兄弟,称呼都变得随意起来。 张大丫冷哼一声:“我丰富他们的生活,值这个价。若是你第一次看到咱这活动,你是怎样的心情?” 孙林笑了笑:“咱今天也是头一次啊,不过若是以前,我遇到这样的活动,比中奖的还激动。凭着一张纸就能换好东西,肯定开心。” 张大丫瞪了一眼没有出息的孙林,她走张林与张山两兄弟身边:“扬哥,以后摆摊的时候,得麻烦你记录一下客人订购的东西了。” 张扬点点头,听到张大丫喊她的声音,就想到在山脚张大丫拉他手的场景,脸刷的一下红了。张大丫见他同意,直接转头走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张扬的变化。 劳累了一天,一群人挤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张大丫靠在村长大叔的肩膀上睡得很香,疲惫让她觉得马车都不抖了。 孙扬恨不得把村长扒开,自己坐在张大丫身边,让她靠的是自己。 张大丫回到家,吃完饭,洗了澡,就沉沉睡去。 而村长一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今天的活动:“当时台下好多人,你爹咱依然站在台上说话,全部人都在给我鼓掌。。。。。” 张家村孙家。。。。 孙山一边刨着饭,一边对着孙大婶说道:“娘,二弟今天真的给咱家,不对,给咱村长脸呢。” 孙林傲娇哼了一声,脸上写着“快来夸我,快来夸我”得神情。 在孙扬的叙说下,孙家家长都面面相觑,自己的二儿子这么厉害? 孙大朗猛地拍了一下孙林:“小子,好样的,不愧是我种。” 孙大爷本来心情挺好,结果孙大朗冒出这句话?怎么的?难道我的种不行?你不也是我的种吗? 他轻咳一声:“大朗,好好说话。” 孙大朗缩了缩身子,继续吃饭。 第二天,张大丫起床,整个人神清气爽。 张大丫便将张三娃张四娃两人留下,张二丫也去了作坊,小五都被奶娘抱走了。 她将小四抱在自己怀里:“三弟,以后你不用去监督修建房子了,这件事我会交给车夫,你这几天就与车夫交接一下工作吧。然后我就送你和小四一起去学堂,我要求不高,识字会写即可。” 张三娃苦着脸,很想拒绝,可是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四娃却表现得很好奇:“大姐,学堂是什么呀?” 张大丫摸了摸四娃的脑袋:“是个好玩的地方。” 四娃拍着双手,眼里满是亮晶晶的兴奋:“四娃要去,要去学堂。” 随后,她又对着张三娃说道:“识字很重要,就像六月的活动,我叫你写个策划,你都不会写。若是以后,你去了远方,想给家里的亲人写信都要找别人帮忙,是不是很可悲?我的要求不高,能读能写就行。” 说完,张大丫放下张四娃,背着弓箭走出了家门。 第23章 农忙时节 每次上山,张大丫的锦鲤体质都会发挥作用,经过她在上山不停的搜寻,屋后的菜地里已经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调料。 辣椒,花椒,葱姜蒜都被她一一找到,饭桌上的味道也变得多样化起来。 闲下来的张大丫,会做一些下次活动的策划。也会研究豆腐的做法,忙碌而充满情趣的山村生活。 而张家村此时,正开始了一年两度的农忙时节,蛋糕作坊也关了门。毕竟农忙请假的妇女太多,不请假的大婶们两边忙碌,长此以往,身体肯定吃不消。 请假没赚到钱,心里不舒服。没请假赚了钱,又要忙地里的农活。为了让一切显得公平。 所以在张大丫的独权之下,张家村作坊关门七天,让乡亲们没有负担的农忙。毕竟田地才是乡亲的根本。 麦子成熟,夏天迎面吹过来的清风,仿佛都有馒头的味道。 走在田埂上的张大丫,不禁哼起前世的一首歌:如果有来生。她俯身看了看地里的麦穗,颗粒干瘪又少,就这小麦的收成,一亩不足三百斤吧。 前世的小麦亩产怎么也得有个八百斤往上,这里连一半都达不到,极有可能会更少。 古代的缺衣少粮不是没有原因的,没有杂交水稻,没有专业的农桑种植辅导。村民们的农产品副业也少得可怜,最多的就是喂几只鸡,鸭鹅这样几乎见不到。猪都少的可怜,据她所知,整个张家村与张山家有两头猪。 七月份国家还要开仓收粮税,十一月闭仓,若是在规定的四个月里没有如数上缴粮食,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情节严重者还有可能全家杀头。 幸好这里不是人头税,而是以一夫一妻为单位的粮食总税,若是一家农户收获一千斤粮食,就需要上缴六成粮食六百斤。 而且国家不收银钱,只收粮食,这是应该为了遇到大灾,避免通货膨胀吧。 听村里的老人们曾说过,大庆朝之前是大吴,收的就是人头税,家里有几位十六岁以上的男丁,就得交相应的人头税。为了能活下来,乡亲们只能拼命开荒。不然家里孩子多的家庭,连税都交不起。 张大丫想到这里,还真是有点同情这个时代的穷苦人们了。谁当皇帝,好像都阻止不了他们的穷命。 可惜自己一个拥有超越千年认知的人,却没有办法改变这一现状,何其可悲。唯一能做的,就是带领张家村走向富裕一点的生活,归根究底的社会劣根却没有办法打破,何其可叹。 若是有能力,她也想研究出杂交水稻,从根本上解决平民饿肚子的现状。不管皇帝收多少赋税,基数越大,剩下的也就越多。可是臣妾做不到啊。你让她快速组装一直手枪,她没有问题。若是让她去单挑二十个壮汉,她没有问题。但这种专业的农业知识,她真的没有。 经过诏安城抽奖活动,整个张家村都被吹到风口浪尖,张家村的好东西也被全城争相模仿。一时间,张家村就像“网红村”一般,被人津津乐道。 不过很多有钱人,还是认准张家村蛋糕的东市小摊。 所以孙家小摊收到的订单,一般不会太多。这样也好,张开村总共四十多户人家,哪有那么多人来做其它的事情。 家家户户都早出晚归,尽量早一点忙完。 男人们想快点结束农忙,然后去买蛋糕。女人们也想快点回作坊上工。 想必村子里的忙碌,张家小院却在开家庭大会。 张大丫坐在堂屋的正中央,她一一扫过正经的张二丫,坐得笔直的张三娃,懵圈的小四,还有两排低着头的仆人。 她拿出一打纸,随后一边整理纸张一边说到:“弟弟妹妹,你们也快长大了,三娃,二丫这样叫始终不够妥帖。出门在外还是需要一个名字,所以我准备给你们取个新名字。还有你们,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们的名字,既然来到张家,就是新的开始,所以我也会给你们重新取个名字。若是现在有人愿意离开,我会把卖身契还给你们,脱开奴籍,得已自由。我拯救不了万民苍生,能给你们解脱,也算缘分。” 仆人们都是没办法活下来的苦命人,遇到这么好的主人怎么可能舍得离开,离开了又能去哪里呢? 由车夫带头,都齐齐跪下:“奴们不走。” 张大丫叹息一口气:“行吧,三弟你是咱家的张男,我给你取名张希诚,我希望你能成为诚实守信,言出必行的男子汉。” 张三娃眼中满是欢喜,他虽然不知道大姐为何给自己取名字,但这名字确实比张三娃好听得多。 张大丫也给自己改了名字“张希悦”,就当对前世的自己做一个告别与精神寄托。 张二丫取名为张希瑶,四娃张希望,五妹张希念。 改名之后,作者也会改变写作名称。 张希悦又看了看低着头的奴仆:“把头都抬起来。” 所有人都将头颤颤巍巍地抬起来,张希悦又是一声感叹:“你们确定跟着我了吗?以后我会教你们很多东西,我不希望未来的某一天,你们在身后捅我一刀,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拉着你们垫背。” 张希悦的语气,阴森又决绝。 众人纷纷又跪了下去,带着颤音:“奴不敢。” 张希悦招了招手:“好了,咱家不允许跪拜,从此以后我希望你们不要再跪了,除非迫不得已。” 听到张希悦的话,,众人皆是一愣,奴仆哪有不跪的道理。 她指了指车夫与厨娘两口子:“你两为啥卖身为奴?” 在两人期期艾艾地诉说下,张希悦才知道这两口子的运气确实倒霉。 本是开铁铺的车夫,有妻子有女儿,两口子结婚好几年才生下一只宝贝疙瘩。 两口子非常疼爱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好景不长,孩子得了重疾,两口子砸锅卖铁也没能救回女儿。 孩子没了,铁铺也没了。那一年的北方,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雪灾的影响下,身无分文的两口子,为了能活下来,只能卖身为奴,一路兜兜转转,卖了好几家主人,最后才被张希悦买走。 张希悦看着这车夫两口子,面色平静:“都过去了,孩子还会有的。我就不给你们改名字了,万一你的孩子还会投生在你的肚子呢。那你们的名字是?” 车夫抱拳行礼说道:“奴才叫陈金。” 厨娘也行了一礼:“奴婢叫何秀。” 张希悦点点头:“那我以后叫你们陈叔,何婶吧。” 两人说完又要跪下来,但想到张希悦叫他们别跪,又只能再行一礼:“主子,不可,奴们不敢当。” 张希悦倒是没有在意,而是一一问了剩下的十三个男孩女孩。 听完十三人的诉说,张希悦觉得,每个人都是在苦水中泡大的,有人父母双亡,被大伯卖给人伢子的。 有为了养活弟弟妹妹把自己卖了的,有逃难途中亲人噶完了,最后将自己卖了的。 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选择卖身为奴。 张希悦听完后,深吸一口气:“你们十三个人,那就简单粗暴一点吧。” 她给这些男孩女孩以年纪排了一下,分别为阿大,啊二,以此类推,最小的就是十三。 张希悦并没有叫他们改姓,只是给他们取了名,加上他们自己的姓,就是他们的名字。 她不知道的是,在未来,这十三个人将成为各势力闻风丧胆的恐怖存在。十步杀一人,千米之外取人性命。 随后张希悦拿出写好名字的纸张:“来,啊大,这是你的名字。” 她将名字全部分发完,继续说道:“三弟,你与陈叔交接建房工作,弄好了吗?” 张希诚还沉浸在自己的新名字当中,大姐突然点名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好了。” 张希悦点点头:“三弟,过几天我就去镇上给你找一家学堂,你与四弟就去学习。学到的知识你就交给咱全家,包括他们。” 张希诚顺着大姐的手指方向看去,正是低着头的阿大等人。 他有点疑惑,奴仆学字干嘛? 张希悦倒是没有多余解释,可低着头的阿大等人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大小姐居然要三少爷教他们识字。 也不敢问,只能继续低着头,内心百转千回。 张希悦又与自己的二妹,核对了蛋糕坊这一个月的收益等等。 家庭会议结束之后,家里的人各自忙碌,张希悦却端坐在堂屋。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在思考人生。而他脑海里却是想养点鸭子,烤鸭,卤鸭真的好吃。 张家村的农忙还在继续,张希悦却在教张希诚骑马。 张希诚想学骑马的原因很简单,以后每天都要小马儿拉着马车上学下学,小马儿会很累。还不如取掉马车,就驼自己与弟弟,肯定要轻松得多。 对于这些小事,张希悦倒是无所谓,反正张家人劲儿大,又壮,不怕摔。男孩子多摔跤才会成长,若是张希瑶想骑马,她肯定不愿意,万一摔跤怎么办,不得痛死。 这样双标的自己,张希悦都觉得搞笑。 第24章 销冠 农忙结束,作坊再次开门。 张希悦一大早就驾着马车出了张家小院,马车里坐着孙大爷,张希诚和张希望三人。 孙大爷慈爱地对着顽皮打闹的张希望说道:“四娃子,你姐送你去学堂,你可要认真哦。” 张希望憋着小嘴,很是可爱:“孙爷爷,咱都说了好几次,咱叫张希望,” 孙大爷也不介意,哈哈地笑着:“好的呢,希望,咱的乖孙哟。” 马车里一路都是孙大爷与张希望的欢笑声,张希诚坐在车厢里一直沉默着,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 相比马车里的欢声笑语,此时的张家村更是热闹。 孙林拿着喇叭站在作坊门口:“这两个月,因为蛋糕坊的原因,想必大家的腰包都鼓起来了吧。现在咱们来颁发蛋糕坊的管事月钱,孙大婶,作坊大队长保底工钱八百文,加上提成十二两,三十文全勤奖,总得工钱十二两八百三十文铜钱,现在有请孙大婶上来领工资。” 孙大婶开心地搓了搓手,随后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己的二儿子:“你这死孩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怎么不告诉咱?” 孙林也是调侃一笑:“请孙大婶讲两句。” 村民们马上都哄笑起来,纷纷说道:“孙婶,讲两句,哈哈哈哈。” 当听到一声声鼓掌声,孙大婶这会儿才紧张了起来,只简单说两句就拿着银子走开了。 孙林继续拿着喇叭说道:“咱们的村长,做为作坊管事,保底工钱一两零两百文。提成十二两,全勤三十文,再加上上次抽奖活动出席费用二两,总计十五两零两百三十文,有请咱村长讲两句。” 台下响起轰鸣般的声音,村长昂首挺胸地走到张希瑶面前,接过十五两银子。 村长果然演讲上瘾,拿着喇叭说了好久,孙林悄悄在村长耳边说:“村长,今儿本来卖蛋糕就晚了。” 村长立马停下说话,说了一句好好干,就走到一边。 孙林拿起喇叭,大声喊道:“想不想知道,谁卖蛋糕最多。” 众人纷纷扯着脖子喊到,想! 他对着人群中张云的方向喊到:“那就有请我们这个月的销冠,张云!总共卖了三百七十七锅蛋糕!获得奖金十两!有请张云来讲两句!” 张云拿着十两银子,脸红地说了一句“谢谢”就跑开了。 这就纳闷儿了,这么害羞的男孩子怎么能卖出这么多块蛋糕的。 孙林继续说道:“第二名是孙山,卖了二百八十七锅,奖励银子五两。” 第三名是耙耳朵张远,就逮着一家酒楼薅羊毛的张远。他老婆叫他给酒楼送蛋糕,他就送一家酒楼,天天如此。 发完销售的奖励之后,村长才拿起喇叭:“现在咱来发销售部门的提成,张山,提成十二两。” 张山乐总共获得十七两银子,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 村长看了看乐滋滋的孙山,又看看周围热情高涨的村民,他严肃地说道:“下个月销售的提成,将由张云领取,队长也将换成张云。当然下个月的冠军,就可以领取下下个月的提成。记住!不能因为提高销量而恶意降价!只能涨!不能降,不然就别卖蛋糕!” 大家都被村长严肃的语气吓了一哆嗦,纷纷保证不会干傻事。 设置这个销售队长,是张希悦自己想出来的,她发现乡亲们卖蛋糕没有积极性,一天卖二十块的都有。 她希望利用银钱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张希悦四人来到镇上,在孙大爷的带领下,很快来到学堂。 这学堂就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宅子,前院是教室,后院便是老师们的住所与厨房。中间还有不大不小的活动场地。 学堂宿舍在学堂宅子的右边,很多离得远的学子们,可以住在旁边,十文一个月,确实很便宜。 难怪孙扬会选择住在宿舍,空闲时间都可以多看看书,不回家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张希悦可不想自己弟弟住校。 这里没有拜师礼一说,就直接掏钱就行,若真有学堂里的老师看重你,想收你为徒,才可以拜师。 学堂费用两人总共花了二两银子,当然吃饭得另算。上七天学,就放三天假。 办好入学,一家便离开了。 张希悦这次还要去人伢出买一个人,并非买人上瘾,而是去买一个专门做营养餐的妇人。 熟门熟路来到辛婆婆的小院。 辛婆婆见到一身新衣的张希悦,立马记了起来,这不是财大气粗,一口气买十五个人的那暴发户吗?她立马摇晃着身体来到张希悦面前:“哟,孙老爷安好啊,这不是大丫姑娘吗?几日不见,又来照顾咱生意呀。” 张希悦点点头:“辛婆婆,能否给我看看可以做饭的厨娘。” 辛婆婆摇了摇手中的粉色帕子:“好勒,这就安排。” 不多时,来了十几位妇人,除了衣衫布丁,头发倒是梳的整齐。 张希悦挑了两个年龄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给了钱,拿了卖身契,带着妇人,一群人就离开了。 办完事儿,张希悦又开始了购物,五十只小鸭子,米盐糖面粉,还买了猪肉。 路过药店,她抱着试试的态度,去问问有没有八角,陈皮,桂皮,丁香等等。结果居然全都有,她毫不迟疑地买了很多。 又是满满一车回张家村。 对于张希悦这样的买东西,村里仿佛有点无所谓了,大多数遇到的村民都打招呼,也不好奇买的什么。 新买来的两位妇人,一位叫石花,一位叫左二。张希悦把她们两位安排给何婶,三个人一起去做饭。 今天的张希悦心情明显很好,弟弟上学的事情解决了,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 她决定亲自下厨,卤猪肉吃,当卤肉香味飘出来的时候,何婶烧着火,好奇地问到:“大小姐,您用药材,做出这么香的肉,怎么做到的呀?奴婢都快流口水了。” 张希悦微微一笑:“我怎么做的,你不是一直看着吗?左婶,你去看看,我弟弟妹妹们忙完没?” 左婶行礼,转身便出了厨房。张希悦摇了摇头,随时都在行礼,真是不习惯,算了,只要不跪她就行,爱砸砸滴。 。。。。。。 诏安城左丞相府内,一老者正坐在书房,而这老者便是曾经获得象棋的老头。书桌对面坐着老头的儿子,正是当今大庆国的左丞相。 “爹,夜已深,您该歇息了。”左丞相对着手拿象棋,正举棋不定的老头说道。 老头冷哼一声:“与你老子下把象棋,是要你命呢?” 左丞相立马跪下:“儿子只是担心父亲身体。” 谁能想到在朝堂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在自己家里却如此卑躬屈膝。 老头放下棋子,叹息一声:“你的事,吾这老头子本不应该插嘴。天地自有规律,往往你们不在乎的人,没准可以爆发出极大的能量,不容小觑啊。” 随后老者放下棋子,缓慢地站起身,微眯着双眼,继续说道:“乱世来临,谁主沉浮啊。吾老咯,只求在临死之前,有个安稳。” “爹,您会长命百岁的。”左丞相言辞恳切。 说道最后,老头慢慢转身,只留下微微弯曲的背影。话语里的悲凉,道不尽的沧桑,说不完的无奈。 这世道要乱啊,谁又能救得了自己,谁又能救得了这当朝左丞相啊。 左丞相虽然自信,但他并不自负。外人皆知自己与雍王是一体,可他们不知道,除了自己,其他人皆可弃。 父亲的话,到底所谓何意?自己到底忽略了谁?谨小慎微地皇帝?势力滔天的赵王?还是老谋深算的雍王? 走出父亲院门的左丞相,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父亲知道自己的计划呢? 是啊,一直小心谨慎的自己,怎么可能向皇帝上那样的奏折,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皇帝惩罚自己。 只要皇帝忍不住,雍王就有发兵的理由,可是那小皇帝生生憋住一口气,硬是没有惩罚自己,甚至连句重话都没有。 若是雍王进攻皇城,诏安肯定保不住,即便那时雍王不会杀自己。黄雀在后的赵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自己落到赵王手里,不出意外也活不长。啧啧,想到这里,左丞相有点慌,他必须有一个底牌,能让自己在这些人手里活下来的底牌。 。。。。 张希悦准备好晚饭,张希瑶每次对自己大姐亲手做的东西,都会吃得格外多,这次的卤肉简直不要太好吃:“大姐,这肉太好吃了,怎么做的呀?” 张希望也举着手里的猪肉:“大姐,希望爱吃!好吃。” 张希悦看着脸上手上都是油渍的张希望,她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又给他夹了一点清炒白菜:“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晚饭,张希悦抱着张希念坐在院子里,旁边还坐着三个弟弟妹妹。 微风扶过,凉意扑面,燥热的夏天,因为这一席凉风而变得惬意。 这样的生活,前世哪能有啊。突然觉得,在这个时代活着还不错。空气清新,全是有机蔬菜。 没有污染,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感触良多的张希悦,破天荒地想给孩子们讲故事:“难得良宵,大姐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名字叫封神榜。” 弟弟妹妹们全部拍手叫好,故事什么的最好了。 张希悦将小五递给奶妈,随后放松地躺在摇椅上,遥望星空,缓缓开口:“相传,在很久以前,人与神共存于世间,人皇帝辛以雷霆手段统一了这片大地,立国为商,传说纣王手握轩辕剑,头戴紫金冠,英勇无双,所向披靡。而故事要从人皇带领众官员进入女娲神庙说起。。。。。” 张希悦一口气说了一个时辰,嗓子都快冒烟了,她只能摆摆手:“不说了,早些睡吧,明日三弟四弟还要去学堂。” 三人意犹未尽地回卧室,而张希悦却去泡黄豆,准备明天早上起来再做一次豆腐。 点卤的石膏,她已经调好,只要顺序不错,那么豆腐也能成功诞生。 第25章 美好的田园生活 第二日一早,张希诚带着弟弟,两人一起骑着小马儿去了学堂。 张希悦带着剩下的众人做起了广播体操,又是一阵“一二一”的声音。 广播体操结束,张希悦就开始磨豆子,在她井然有序的操作下,一斤黄豆做出来四斤豆腐,豆腐也在中午的时候出现在桌子上。 张希瑶看着桌上白白嫩嫩的食物,吃了一口,好嫩:“大姐,这是什么?好吃呢。” 张希悦给自己盛了一碗饭:“豆腐。” 张希瑶又夹起一块儿,吃进嘴里:“豆子做的吗?有豆腥味儿。” 张希悦点点头,见到大姐的动作,张希瑶惊呼神奇,毫不起眼黄豆居然能做出如此白嫩,美味的吃食。 这个时代,黄豆是不被人们看好的,都是在庄稼地旁边点一排,能在黄豆还嫩的时候吃一点,其它时候都不会吃,所以根本没有人大规模种植豆子。 数量少得可怜的黄豆,但不知为何价格也便宜,两文钱一斗。可能是因为人们都不吃老豆子的原因吧。一斗差不多能做三斤石膏老豆腐。 张希悦渐渐发现,蛋糕作坊做不大了,也不会减产,已经达到饱和度。 这里有钱人,贵族就那么多,穷人根本不会买这个二十文一块的蛋糕,买斤猪肉他不香吗? 她一直担心,会不会有权贵来抢自己蛋糕方子,可是好像没有人好奇她这蛋糕。是啊,她这点蝇头小利,怎么打动那些富可敌国的大家族。 蛋糕销售达到饱和,那么豆腐就是中级资产阶级饱和度下可以满足平民需求的产物。 遥看整个张家村,除了几家为人不好的钉子户,其他人都投入到蛋糕事业。那豆腐这一块领域,赚钱没有蛋糕多,张家村的人肯定没有愿意干的。 那做出来的豆腐给谁卖啊?张希悦有点头疼,突然,她灵机一动,张家村没有人做,不代表隔壁村没有人愿意。一天赚个几十文上百文肯定没有问题,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没有谁能拒绝一文钱一块白嫩嫩的豆腐。 晚上,第一天上学的两人仿佛很是兴奋,一到家,吃了晚饭就一直说着在学堂的趣事。 张希瑶倒是整理着手中的账本:“大姐,孙山大哥已经定亲了,一个月后拜堂,咱们送什么礼好?村里好几家都定了亲,张云也是下个月拜堂,到时候送礼有点头疼,咱没这种经验。” 张希悦无所谓的躺平在凉椅上:“这些你自己摸索吧,咱这一大家子全靠你撑着勒。” 张希瑶看着一脸惬意吹晚风的大姐,大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感觉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又感觉做什么都能胜券在握。 张希望此时却突然嘟着小嘴,在张希悦面前卖萌到:“大姐,继续讲故事,封神榜,封神榜。” 其他人听到封神榜三个字,皆是眼前一亮,纷纷附和。 张希悦只能继续讲着那封神榜。 夜深,整个张家村安静且宁静。 第二日一早,依然与往常一样的节奏。 村长早早出现在张家小院:“大丫啊,咱昨天去打听了,村里人都没有人卖你的那个豆腐。今日咱们去小溪村说说。” 小溪村是张家村的隔壁村,有八十多户人家。两村离得很近,走半个时辰就能到,张家村好多媳妇都是小溪村的,说是亲家村也不为过。 对于村里没有人愿意来卖豆腐这件事,张希悦看得很开,也想的通。吃惯鲍鱼海珍的人,怎么又会去吃糠叶菜呢? 脚程很快,不多时,两人已经来到小溪村。 小溪村的村长热情地招待了张村长,寒暄半晌,张村长才说次此次来意:“老哥啊,这次呢,咱们张家村又研究出一种新菜,但是张家村人没有空,就问你们村有没有人愿意来卖菜,一天最少收入二十文往上。卖的好的话,百文也不是问题。” 张村长说完,又将一块白嫩的豆腐放在桌上:“就是这个,用水煮,或者直接炒,都挺好吃,你叫嫂子弄来给你尝尝。若是觉得味道可以,你就叫愿意来卖豆腐的人来张家村大丫家,就是咱旁边这位姑娘家。” 小溪村的村长,看着豆腐,眼神若有所思,他可是听说张家村卖蛋糕赚钱的事儿。怎么着豆腐他们不自己卖?到底是没空还是什么原因? 张希悦仿佛看出小溪村眼里的疑惑,缓缓开口:“村长大叔,咱们张家村人少,都去卖蛋糕了,没有人能卖豆腐。而且,这豆腐从我这里买只需要一文钱一块,送到镇山,或者在村里走家串户也可以卖,一块豆腐卖两文,卖掉十块也能赚十文钱,不得比做短工强。咱这豆腐,可是仅此一家,别人都没有的稀罕吃食。” 听到张希悦如此解释,小溪村村长眼前一亮,这赚钱的法子可真是好啊。 两文一块的稀奇吃食,每家每户都能买得起,是个可以赚钱的营生。 走之前张希悦又从小溪村村民手里买走了一百五十斗黄豆,不是她不想多买一点,而是自己能抗一麻袋,不代表村长能扛。 其实张希悦还能扛,仅仅为了不引人注目,就随便扛一百五十斗回张家村。 一回到家,张希悦让阿大泡好二十斤豆子,自己就去小河边赶鸭子。 牵着羊,赶着一只只黄澄澄可爱的小鸭子,现在的张希悦才是真正融入了这个时代,成了土生土长的农家女孩。 正在玩耍的小石头,看到张希悦,立马迈着小短腿奔向张希悦:“大丫姐姐,四娃呢?” 张希悦帮小石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用手帕擦了擦小石头的脸,做完这些,她才缓缓开口:“小石头去学堂了,下学就回来。” 小石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学堂,只是点点头,乖巧懂事地扬起头,笑盈盈地对着张希悦说道:“大丫姐姐,咱帮你看小黄吧。” 张希悦不加思索地同意,小石头立马去呼朋唤友,村里的小孩子们,都纷纷跑了过来。围着小鸭子们乱转,张希悦这才反应过来:“孩子们,别吓到小鸭子啊。” 小朋友们果然很听话的不再围着小鸭子哇哇叫,都一哄而散地去围山羊了。 古往今来,最快乐的果然是孩子,童真而率性。他们可能都忘记了,前段时间,整个张家村好多人连可以裹腹的食物都还没有。 第二天凌晨四点,张希悦就起床与阿大,阿二两人开始做豆腐。 六点天就大亮,吃了早饭,张希悦迟迟没有等到小溪村的人,她有点急了。 这小溪村的人不会不来了吧? 没多久,就有几个背着背篓,挑着胆子的陌生人来到张家小院,张希悦接过钱,随后安慰道:“你们可以把豆腐去村里卖,可以走街串巷卖,诏安城,青山镇都可以。卖不完的,都退回来也可以哦。” 张希悦又讲了一些做饭,以及销售技巧等等,四个人一人带走了二十块豆腐,便消失在张家村。 还剩二十块豆腐,张希悦把这些豆腐,分别送给了村里的几位老人,这豆腐很适合老人们的牙口。 自己也留下一块,准备晚上做来吃。 做豆腐的方法,张希悦已经交给阿大阿二,每天做个一两百块豆腐就行了。想做多一点,也没有豆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张希悦开始做一个长期训练表,身体素质提高计划。 跳高,攀爬,格斗,负重跑,等等一系列军事化训练,还有营养餐的表格,为了让专门做营养餐的左婶快速上手,张希悦画的全部是图案,一个字也没有。 日子恬静而美好的度过,除了阿大他们。 一天训练下来,杨阿大到白十三总共十三个人都是苦不堪言。 木棚里时不时传出讨论的声音。 “大哥,站军姿好累呀。”阿七是一个眼睛贼大的男孩子,至从来到张家,天天跟着四少爷屁股后面,吃得饱,睡得好。四少爷去了学堂之后,他们的日子就变得不好了,天天各种不一样的训练。 晚上还要学习那些东倒西歪的字,还有一些数字等等,整个脑袋都是晕的。 他从来没想到大小姐可以背着那么重的包,还能一下子跑一个时辰都不累的。 每次看到大小姐一拳一拳打在木桩上,看着都手疼。 但大小姐却像没事人一样,叫他们也去打那木头桩子,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阿大没有回答阿七的话,而是闭着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二却幽幽地说了一句:“阿七,早点睡,明日该你与小八做豆腐了。” 日子很平静,张希诚两人也放了三天假,张希悦穿了一身男装,束了一个马尾,胸部还没发育完全的她,一马平川。打眼望去,还真像英姿飒爽的男子。 带着陈金,坐上马车去了诏安城。 张希悦这次是坐着马车直接来到北市,这也是她第一次来东市,东市的正前方便是皇宫,她抬眼遥望,正午大门正紧紧关闭着。 阴红的大门,至少二十米左右的高度,门上镶嵌着两块金色狮子头门把,她不知道那金色会不会是黄金。 门前分别坐落着两只巨大的石狮子,雕刻手艺精湛,就连狮子身上的毛发都带着生命一般,栩栩如生。 狮子前面便站着两排士兵,炎热的夏季,还带着盔甲,也不知道热不热。 张希悦看着这些士兵,虽然站得笔直,但一点精气神儿都没有,没有灵魂。 队伍七歪八斜,对于张希悦这种职业军人来说,这些人真的太拉垮了。 大门旁边还有个小拱门,小门外站着一些小厮男仆,比较人性化的是,旁边有两颗树,刚好可以给这些仆人遮遮阳光。 张希悦理了理衣衫,等待陈金停好马车。 两人在东市游走着,天气炎热,导致大街上的人并不多,可有些戏院,茶铺内却是人声鼎沸。果然,不管什么时代,还是城里人会玩,大白天还能听曲儿逛楼子。 张希悦是去过青山镇,也去过诏安城的北市,西市,南市,都没有楼房。这让她一度以为在遍地强豪的东市才会有二层建筑,结果是让她想多了。 就连富庶如东市,还是没有楼房。最多就是房子修得高一点。 张希悦抬步走进一家比较安静的戏院,说得好听是安静,说得不好听便是没生意。 小二见到张希悦与陈金,立马跑过来:“这位公子,请问你是要单独房间还是普通位置?” 张希悦皱眉,包间在一楼,普通位置也在一楼,坐哪里不是一样吗? 第26章 戏园子 张希悦随便找了一张空桌,就坐了下来。陈金很自觉地站在张希悦身后,张希悦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陈叔,就咱两人,坐吧。” 陈金犹豫一会儿,还是坐了下来。 小二端上一个铜色茶壶,上面还雕刻了少许的花纹,做工算不得精美,但至少纹路清晰。在这个时代,对于她这种农家姑娘来说,算得上一件珍品也不为过。唯一让张希悦不解的是,这茶壶是不是太大了点。 又放下两只古铜色的茶杯,是与茶壶配套杯子。随后开始打茶,也就是倒茶。动作利索而熟练:“公子可需要些什么吃食?” 张希悦随意地说道:“随便来几样吧,你这里是戏园子,为何没人在台上呢?” 小二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这不是没客人嘛,掌柜的就安排角儿们再等等,有客就唱。” 张希悦了然地点点头,环顾一周,确实只有两桌客人,其中有一桌还是自己。 不一会儿,小二就端着几样不知名的点心,看到自己的蛋糕时,还是有点高兴的,生意这么差的戏园子都能有蛋糕,更不用说生意好的店铺了。 除了蛋糕,张希悦将其它点心都吃了一点,又甜又腻,味道还真是不怎么样。 大概坐了半个时辰,整个戏园子里就三桌客人。 掌柜的依然走上园子中间的台子上,大声念出了节目名称:“钗头凤”。 张希悦对传统的戏剧了解不多,她这次来戏园子,就想看看这里的戏与前世的戏剧有什么区别。 角儿们依次上场,除了男女主角穿着相对华丽之外,其他角穿着的戏服都很简单,脸上也并没有夸张的妆容,根本不像自己曾经看到的任何戏剧形式。 更令人头疼的是,这些角儿上来就开唱,一直叽叽喳喳的唱。 前世的戏剧,至少有时候还能说两句话,这里的对话全是唱。张希悦只能根据他们的动作,情绪,和那些只言片语能听懂的字,大概猜了下剧情。就是公主与大将军的爱情故事。 这戏足足唱了一个时辰,角儿们的声音虽然尖锐,但这依然让听得张希悦昏昏欲睡。 终于在掌柜敲响的铜锣声中,角儿们都走下了演出台。 张希悦挥手叫住了从台上下来的掌柜,这位掌柜是张希悦遇到的最年轻掌柜,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样貌倒是端正,皮肤也不黑。就是帅得不标准,丑得不明显。不过在这个时代,也算标志的帅哥吧。比起抽奖那日遇到的那位高颜值男神,这位比起来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这位,客官,唤在下来,所谓何事?” 年轻掌柜的声音很好听,犹如春风拂面般,张希悦不自觉的想到一个词“声优”。 张希悦抬了抬眼皮,这人为什么在这位两字后面停顿呢?他知道自己女扮男装?是他一直观察自己得出的结果呢?还是说,他才开始根本就没注意自己,而是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是女孩,才会有所停顿。 不是她自信,而是自己本就没怎么发育,其次古代人不是看耳洞吗?自己没有耳洞啊? 一时间,张希悦有点佩服这人敏锐的观察力了。 她示意掌柜坐下:“不知掌柜是否得空,与我喝两杯茶。” 年轻掌柜倒是爽朗一笑,随意地坐在张希悦对面:“在下说不得空,那也是欺骗于你。” 张希悦给自己打了一杯茶,陈金站起身给掌柜也打了一杯。 掌柜端着茶,手不停的摸索着茶杯,时不时还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张希悦:“若是在下没有记错,东市那次所谓的抽奖活动,你也在。” 张希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面对这样的人,她不想兜圈子,直接问道:“戏园子生意这么差,你不想改变?” 掌柜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东家不急。” 张希悦心底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感情开这戏园子不是为了赚钱,那是为了什么? 这戏园子的东家根本没想用这赚钱,那他开店的意义在哪里?东家不急,他这小掌柜好像也没什么好急的,生意好坏难道不会影响他的工钱吗?还是说这个掌柜根本不缺钱。 张希悦从来不太喜欢做事没干劲儿的人,如此懒散,想来观察力再好,记忆力超群也没什么用。 她只能讪讪一笑:“好吧,掌柜的,结账吧。” 掌柜突然有点懵,这丫头叫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这蛋糕就是出自她手,他还想听听这丫头对这戏园子有什么想法。所以表现得有点无所谓,结果别人现在马上要走人了。 这丫头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稳稳心神:“如此匆忙,是在下照顾不周吗?” 张希悦才开始确实有点想与这家戏园子合作一下,可是当她听到“东家不急”这句话,思来想去,她就不敢了。 开店不为赚钱,还能为了什么?在偌大的皇城开店不赚钱,那就是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至于秘密是什么,她可不想知道。 几盘糕点,一壶茶,花了张希悦整整十八两!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太夸张了吧!贫富差距已经这么大了吗?这得卖多少块蛋糕才能赚回来。 内心吐槽不止,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地递过银子。 掌柜对张希悦突然转变的态度是有点吃惊的,他只能暗自摇头,这年头,捉摸不透的人还真多。都是八百个心眼子。 出了清风园,张希悦两人又在北市闲逛,看看天色,接近下午四点左右,看来今晚要留宿诏安城了。 这次张希悦学聪明了,不会再随便进一家戏园子,茶馆或者青楼。而是认真排查,看看哪家生意差,看看哪家掌柜面色不好。 生意不好的店确实有,但真的不多。而且生意不好的掌柜,脸色极差。刚刚那家店果然有问题,谁家生意差会无所谓? 记录好几家店的位置以及名字,张希悦才带着陈金来到南市,随便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 一两银子两间房,还真是贵的不行。不过想到那十八两,她一下子就释怀了。 在大厅吃了晚饭,张希悦两人各自回房。 张希悦拿出纸笔,将白天记录的店铺,针对每个店铺的情况做了一个计划书,以及利益分成等等。 第二日一早,吃完早饭,张希悦带着陈金开始了第一家店铺的造访。当她来到第一家茶铺门口的时候,这茶铺居然没开门,张希悦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店铺不会关门了吧。 站在一旁陈金不解地问:“少爷,您是要来喝茶吗?” 张希悦点点头,陈金实在想不通,这大小姐大早上跑来喝茶干啥,茶铺子都是午后开门的。 陈金只能指了指茶铺子:“大小,少爷,茶铺,戏院都是午后才会开门。” 张希悦很是尴尬,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陈金此时才反应过来,昨天大小姐记录了这些铺子,他应该想到大小姐一大早肯定得来,早点提醒大小姐,大小姐就不会跑这空趟子。他小心翼翼地对着张希悦说道:“少爷,都怪奴,没有早点提醒少爷。” 张希悦才不会计较这些小事,而且自己做的事情也没跟陈金说,他没反应过来也是应该:“没事,咱先回去吧。” 。。。。。。 张家小院里,众人正在做广播体操,连小五丫头也在奶娘怀里咿咿呀呀。 奶娘乐滋滋地抱着小五,对着张希瑶说的:“二小姐,五小姐出声啦。” 张希瑶停下动作,走到奶娘身边:“什么出声?” 做为还是一位十三岁少女的张希瑶来说,可不知道孩子发声是什么意思。 奶娘耐心解释到:“很多小孩都是接近一岁才会说咿呀咿呀,可是咱们五小姐才四个多月就能发出除了哭声之外的声音,咱听说,那相爷家的大儿子,五个多月发声,长大后可聪明了!咱们五小姐那不得更聪明勒!” 不管奶娘说的话真假与否,张希瑶都很开心,自家小妹确实很聪明,要拉屎拉尿都是皱眉头,从来不哭不闹,乖得很。 张希瑶将张希念抱在怀里,逗弄般的说道:“小妹,来叫二姐。” 奶娘笑到:“二小姐,现在五小姐还不能说话呢。说话还得一年后呢,没准还说不清楚呢!” 做完体操,张家人各自忙碌,卖豆腐的,看作坊的,监督建房子的,放羊放鸭子的。 张希望就是羊,鸭子这些动物的忠实粉丝,赶着鸭子出了门。 小石头拿着馒头向张希望跑了过来,好多孩子也不约而同地跑向张希望。 其中一个孩子拉着张希望的手:“四娃,快给我们讲故事。” 张希望甩开小孩的手,高傲的仰起小脑袋,虎头虎脑地说道:“村长大叔都叫咱希望,你们也要叫咱希望,不能叫四娃。” 小孩子们都点点头,随后就催促张希望讲故事,张希望很是失望地点点头:“二姐说大姐出差去了,没空给咱讲故事。” 小石头拉着张希望的手,摇来摇去:“出差是什么?” 张希望摊了摊小手,他怎么知道出差是什么。 正当小朋友聊得开心的时候,几个熟悉的人正向张希望的方向跑来,正是负重跑的阿大等人。 众人给张希望行礼之后,就从小朋友身边跑过去了。 看着整齐跑步的阿大他们,小朋友们都非常激动,很热血,很帅气。 “哇,好厉害啊。”其中一位小朋友感叹到。 张希望很是骄傲地说:“咱大姐教的呢,大姐说,这叫帅!帅气!” “什么叫帅气啊,希望。” 面对这些问题,张希望很想说,他也不知道好嘛?大姐又没有说。 孩子们的话题换的很快,又说到张希望上学堂的事。一时间,小朋友的欢笑声响彻整个张家村。 第27章 连续剧 左婶是专门给十三个人做营养餐的,她看着小八妹手里的鸡与背篓里的菜,不禁感叹,这主人是真的大善人,给下人都吃这么好,不是猪肉就是鸡肉,天天还吃米饭。 小八妹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张家的小姐少爷们人都很好,吃得也好。就是每天跑步,打木头桩子,还有什么仰卧起坐,俯卧撑,真的很累。更要命的是三少爷每天晚上的教识字,让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小姑娘头都大了。 听大哥说,大小姐以后还要教他们学其它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和识字有关。单纯的小八妹不知道的是,张希悦教他们的东西,让她这辈子都会受益匪浅。她更不知道的是,未来的她能在千米之外轻易杀死一个人。 诏安城。 回到客栈的张希悦,来到客栈后院的大树面前,戴上手套,想来打几拳,想了想还是算了,别人的大树,打坏了需要赔偿怎么办。 最后,内心纠结半天,她还是在大树下打了一套拳才安心的回到房间。 中午,两人吃过午饭,就往最近的那家茶铺子出发。 茶铺子如昨日一般,萧条而安静,张希悦找了一张角落的空位,随后随意点了几盘糕点,这些店铺怎么不把食物价格写上?害得她担心随便点的几盘糕点又要十几两。 若是去每家都消费十几两,那不是自己很亏?当即决定,剩下的铺子,就喝一壶茶算了,能解渴,没准还便宜一点。 茶铺子里是没有表演的角儿,只有上台演讲的讲书人,一场说书半个时辰。 相比昨日在清风圆听到的戏剧,张希悦更加喜欢听书,虽然讲的都是些非常老套的爱情故事,或者说某个将军战马铁革,浴血奋战的英雄事迹。但这些剧情不需要人去猜。 张希悦粗略数了数这茶铺的座位数量,若是全部坐满人,可以容纳一百五十人左右。中间是一座一米高两米宽的木台子,而桌椅以台子为中心,错落有致的分散排开。 正在沉思的张希悦,被陈金的声音打断:“少爷,掌柜的来了。” 张希悦面带微笑:“掌柜请坐。” 这位掌柜是一位三十往上的中年男人,身穿一席墨色长衫,彬彬有礼的模样:“不知公子找在下所为何事?” 张希悦也没有多说废话,而是直接点明要害地问道:“掌柜的可否想过让这铺子的生意起死回生?” 掌柜听到张希悦的话,眼里闪出一丝光,他坐了下来:“公子,但说无妨。” 张希悦淡然的开口:“我有办法让你这铺子的生意好起来,掌柜的可要考虑?” 掌柜想都没有想的问道:“你有好点子,为什么来找在下?不能自己开家店?” 张希悦摊了摊手掌,很是无所谓的说道:“没银钱。” 掌柜扯了扯嘴角,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把穷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就像是在说“老子没钱,老子有理”。 张希悦不是不想自己干,可自己没背景。能在东市开店的人,背后肯定有权贵,她不想用背影去战胜背景,那不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吗? 掌柜只能硬着头皮问到:“公子可有妙招。” 张希悦喝了一口茶,这茶有点苦,还有点涩,说实话,她真不会品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茶。 她很平静的说道:“有,多的很。你这铺子的说书人,天天都是些老掉牙的故事,我有新的故事,情节新颖,故事精彩。保证客人络绎不绝,门槛踏破。” 掌柜狐疑地看了一眼张希悦,很是不相信这小公子能写出什么样的故事。 张希悦也不废话,直接拿出她在家早就写好的西游记,不过故事只有一段,石头吸收天地精华幻化成猴精,想要帮助猴子猴孙打破天地桎梏,寻得长生不老之法,漂洋过海拜师学艺。 掌柜仔细品读了几页,这时候的他真的有点佩服张希悦的脑洞,这样的情节,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长生不老,多么诱人的题材。 不是张希悦自信,而是这里应该还没有完善的神话创作体系,不管是昨日听的“钗头凤”,还是今日的大将军,人们听到的都是有关于爱情的书,那自己就给他们打开另一扇大门,神话传说的大门。 若是有人也跟风创作神话体系的小说,她就拿出修炼体系,筑基,元婴,大成。 别人都只能吃她剩下的残羹剩饭,未来千千万万创作人的脑洞,还会输给这些原始的古代人吗?重生,打脸,盗墓,冒险文信手拈来好嘛? 掌柜的嘴里不停地吐出:“好,好!好!” 意犹未尽的看完,掌柜求知若渴地问到:“还有吗?” 张希悦点点头:“有啊,怎么没有,后面的故事更精彩,不知掌柜与我合作否?” 掌柜很是激动,但理智让他不能太激动,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狂跳的心,他知道,这故事的吸引力一定是巨大的:“不知这位公子怎么合作法。” 张希悦无所谓的说道:“放心,我不分你的盈利,我只赚一天的钱,其它的收益,与我无关。” 随后她顿了顿:“这故事的稿子我会隔一段时间写一篇,然后卖给你。当然怎么用这故事盈利与我无关,我只赚故事钱,但这故事可不止你一家购买,但我可以保证,能买到我书的人不多。” 掌柜明显有些失望:“原来不止在下这一家店铺啊。” 张希悦不满地抬了抬眉:“此言差矣,其它店铺都是戏园子,他们需要角儿们排练,掌柜这可不需要排练。那不得是诏安城第一人?” 掌柜瞬间兴奋,猛地一拍双手:“公子说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自己的茶铺可是不需要排练,拿到故事就可以直接开讲。 掌柜搓了搓手,满脸通红,嘴上的小胡子仿佛都欣喜起来:“那这话本子,公子怎么卖?” 张希悦很是大方的摇摇手:“我给你看的这一段,不要钱,送给你。但是,我要你六月十六那天才能让这话本子出现。” 掌柜很是懊恼,连忙询问:“为何啊?公子。” 张希悦端坐在掌柜对面,面色平常道:“只要六月十六那一天开始,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之后的篇章我收你五十两一段,这个不过分吧?还有,六月十六那一天的盈利,我八你二。” 掌柜只能被迫接受,别人连价格都想好了,而且这价格确实可以接受。就是那一天的盈利分走八层,这就有点黑心肠了。 张希悦与掌柜简单沟通之后,说明六月十六那天的注意事项,便拿出一份协议:“这是六月十六那天的收益分成合同,掌柜签字吧。” 掌柜苦笑摇头,这公子还真是小心谨慎,这话本的后续还在他手里捏着,难道自己还能反悔不成?反正生意已经这样了,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出了茶铺子,张希悦又拜访了几家戏园子与青楼,如法炮制,都签下合同,一试两份。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张希悦两人才从最后一家店铺出来。 手里拿着六份合同的她,此时才觉得亏得要死,几乎每家店铺的掌柜都能在没有通知东家的情况下,与她签订合同,这说明什么?要么自己给低了,要么就是这些掌柜自己就是老板,可理智告诉她,这些人怎么可能是老板?真正的幕后老板,还不知道是哪个位高权重的贵族呢。那只剩一个原因了,就是自己的话本子卖低了。 张希悦可不想再住客栈,事情办完了,那就得回家。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 等两人赶着马车回到张家村之时,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张希悦在一家子关心的眼光下吃完饭,张希瑶才将小五抱出来,脸上挂满笑意:“大姐,小妹发声了,可厉害了。” 张希悦抱过小五妹,两天没有见到自己的小妹,她也是想得很:“小妹,有没有想大姐啊。” 张希念挥着小手,小嘴巴里流出口水,看起来可爱得紧,特别是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灵动俏皮。 张希悦可不知道发声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自己小妹可爱,软乎乎。逗弄一会儿小五妹,她便进卧室睡觉去了。 弟弟妹妹也很识趣地没有叫她讲故事,看得出自己大姐很是疲惫。 第二日一早,张希悦又开始了造纸,随后开始雕刻模板,巴掌大小,上面有图案,有文字。 三天后,第一张演出券被张希悦做了出来,随后,更多的演出券也被张希悦印刷了出来。 张希悦将誊抄好的“西游记”交给孙山,让他分别带给六家店铺。又将两种入场券根据大家买的蛋糕数量分发下去。当听到一种入场券一两银钱,另一种入场券需要五两时,众人皆是一愣。 他们有一种张希悦是疯魔了,想赚钱想疯了的错觉,但这入场券可真漂亮,花花绿绿的,上面好像还有字。 张希瑶还给他们讲了很多注意事项,比如说一定要让顾客看看入场券,看了自然会买,不会看的人也买不起这入场券。 张远与几位张家男子一路来到北市,然后各自散开。 他快速来到自己每天都来的戏园子:“陈掌柜,陈掌柜,咱东家又出新东西啦。” 陈掌柜是一位脸上一直挂着和煦笑容的老者,和张远已经很熟悉。 陈掌柜示意张远坐下来慢慢说,又吩咐小二去给张远拿蛋糕银钱。 张远乐呵呵地说道:“就是这个,咱东家说,看了都懂。这个劵一两,这个要五两银子,掌柜你一次性买了一百块蛋糕,可以买五张五两银子的入场券,也可以买十张一两的入场券。” 掌柜接过张远递过来的入场券,这材质他从未见过,但他可以肯定这是纸,这么硬的纸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纸正是张希念制作卡纸,大小与前世a4纸张差不多。 掌柜伸出手指,在卡纸上摸索了一会儿,他可不是张远这种平民,见识浅薄。他知道这卡纸意味着什么。 卡纸右边是孙悟空的卡通形象,左边是几百小字的西游记简介。 第28章 冲突 看着栩栩如生的齐天大圣,仿佛要从卡片里跳出来一般。最重要的一点,这齐天大圣居然是被上了色的。 整个大庆朝可没有在纸上画颜色的先例,掌柜迫不及待地看了其它几张卡纸,不管是字,还是一旁的孙悟空,大小,颜色都是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张远看着只看不买的掌柜,一会儿笑,一会儿沉思,他只能出声打断:“掌柜的,你不买,咱就得回家了,回去晚了,咱媳妇要说咱。” 掌柜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看得出神了,你能把你手上的这东西都卖给我吗?” 张远摇摇头:“不能的,东家说了,买多少蛋糕,就能买多少这入场券,剩下的都要交回去,咱们都是有记录的,骗不了人。” 掌柜只能叹气:“那你明日带三百块蛋糕的入场券来如何?” 张远还是摇摇头:“明天没有,后天才会有。总共只有六百多张入场券,咱家担心全部卖完了,后面想买的人没有买到。” 掌柜很是尴尬地看了张远一眼,内心吐槽不断:你摇头,我还以为不卖了,结果是隔一天卖,吓死自己这位老头子了。 吐槽归吐槽,他脸上还是挂着笑意:“那你后天带三百块蛋糕的这个入场券。” 张远连忙点头,收到沉甸甸的银子,张远高兴得直乐呵。 他知道自己今天净赚六两银子,蛋糕赚一两,加上五两银子一张的入场券他能提成五两,一想到这里,嘴巴都快裂到脑袋后面。 晚上,整个张家村又是一顿窃窃私语。 张云将自己今天挣的二十两银子通通拿了出来,石头娘虽然已经见惯了张云每天拿几两银子回来,可是一次性二十两还是有点吃惊。 张云不好意思地笑着:“娘,咱以为东家是吹牛呢,没想到还真有人买,这么点东西,还真有人买,哈哈哈。” 石头娘拍了一下张云的脑袋:“啥叫吹牛?大丫东家还能骗咱们不成?好好干,不要说东家坏话。等你发了提成,咱们把房子再修两间,让你媳妇过来住新房子。” 这位十九岁少年,脸上通红,刚刚还大大咧咧的他,瞬间低下头。 “娘,咱回来啦。”屋外响起小石头的声音。 石头娘将银子收好,又把自己的小儿子抱在怀里,拍了两下屁股:“天都黑了才回家,天天腻在你大丫姐姐家,是不是又在你大丫姐姐家蹭饭呢?你个不听话的。” 小石头委屈巴巴地说道:“希望下学遇到咱,拉着咱去他家吃饭的。不吃就不给咱讲故事了。” 石头娘好笑地看着自己小儿子:“感情吃别人家的饭还委屈了啊?” 小石头看着自己的娘亲已经不生气了:“娘,希悦姐姐给咱讲了故事,可好听了,她说每天都能去听一会儿呢。” 石头娘看着满眼都是小星星的小石头,很是欣喜:“那你吃了晚饭再去听故事好吧。” 石头娘是百万人民里最普通的妇女,还是一位寡妇,一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可以说百倍艰辛。对于现在的生活,她感念祖宗保佑。 张希悦抱着小小一只的张希念,现在的天气很是炎热,但晚上又有点凉,对于大人来说是很舒适的,可对于孩子来说,可能会有点冷。 张希悦给小五妹穿上长衣长裤,张希念伸出小手,紧紧拉住张希悦的手指,大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 张希悦看着张希念的眼睛,这小丫头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小丫头的小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咿呀的声音。口水还顺着粉嫩的小嘴巴流了出来。 张希悦看着张希念,总觉得这小五妹与其他孩子不同。自己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婴儿,但她知道孩子是很不好照顾的,可自己这个小五妹却是非常懂事,就连拉粑粑也只是捏着拳头,皱皱眉头。也不随意哭泣,吃了睡,睡了吃,非常好照顾。 张希悦叹息一声,没有娘的孩子,在襁褓中都如此懂事。 她想抽出自己的手指,但小五妹的小手却紧紧捏着她的手指,随后大眼睛还一直眨,张希悦心头一跳。 张希悦看了看周围,张希瑶在记账,张希诚在给阿大他们上课,见没人注意自己与小五妹。 她抱着小奶娃,快步走进卧室,随后坐在床边,很是轻柔地问着怀里的张希念:“五妹,你能听懂我说话?若是明白,你再眨眨眼。” 张希悦的声音很小,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想与四个月大的婴儿沟通。 正在张希悦愣神之际,她的小五妹居然真的眨了眨眼睛。 张希悦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一般?这是什么情况?古代的孩子四个月就能明白大人的意思呢? 转头一想,自己都能从地球来到这个异时空,那自己的这个五妹会不会穿越者?还是胎穿?她稳稳心神,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问到:“你也是穿越者?如果是的话,你再眨眨眼。” 没想到怀里的奶娃居然又眨眨眼睛,张希悦恍然大悟,她终于知道,一向安静的小五妹为什么看到白糖会激动的挥舞双手。看到那些布偶,看到那些颜料,都会激动的挥舞双手,这些都能解释得通了。原来她一直在暗示自己,只不过自己没注意而已。 张希悦被这突然其来的发现弄得有点懵,自己五妹也是穿越者,那她是从哪里来的?前世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是心怀鬼胎的人吗?是杀人放火的罪犯吗? 张希悦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小妹一开始就发现自己是穿越者,所以一直提醒自己,说明她应该是信任自己,坏人还是算不上的。 正当张希悦沉思之际,怀里的奶娃已经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张希瑶与奶娘这时也走了进来:“大姐,奶娘来给五妹喂奶了。” 张希悦摆摆手:“她睡了,奶娘你先去休息吧,以后小妹还是跟着我睡,她醒了我会唤你。” 奶娘退出卧室之后,张希瑶一边整理床上的被子,一边对着张希悦说道:“大姐,孙山大哥的婚期定下来了,八月初一,听说是收完麦子,交完税就拜堂呢。” 张希悦点点头,随后三人就进入了梦乡。 早晨,零碎的阳光洒落大地,张希悦又开始了自己的一天。 现在的张希悦不一样了,除了小五妹吃奶睡觉的时间,剩下的时间,几乎她都与小五妹在一起。 她就想让自己的小五妹快点说话,张希悦可是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 张希悦背着自己的小五妹,正在地里锄草,而阿八从不远处跑来,黝黑的脸上满是慌张:“大小姐,不好了,有人来砸作坊了。” 看着快步跑来的阿八并没有冒汗,也没有气喘吁吁,看来最近的训练还是有用的,这么快的速度,脸不红,心不跳。 此时的阿八小妹子,若是知道张希悦的想法,一定会大叫:大小姐,火烧眉毛了啊,您还有心情关心自己脸红不红。 张希悦放下锄头,面色平静:“不急,慢慢说。” 一路上阿八也向张希悦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青山镇的某个男人买了三块蛋糕回家,一家三口吃了腹痛不止,这男人的亲戚就抬着这一家子来到张家村讨要说法。 张希悦不禁皱了皱眉,这是讹人?腹痛不第一时间去医馆,却把人抬到张家村。 她在脑海里思索,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权贵的阴谋?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被她否认了。 若真是诏安城的权贵人家,直接派个仆人来买蛋糕做法就行,或者直接威胁就行,根本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地来。 打定主意之后,张希悦转头问阿八:“阿八,他们进村动手了没?” 阿八小姑娘点点头:“回大小姐,他们可壮了,把张爷爷都推倒了。” 瞬间张希悦脑海里浮现出,手拿镰刀的老者。她紧握拳头,这群人,讹钱就算了还推老人! 村里的壮年男人都出去卖蛋糕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阿大等人全部挡在村民们前面,任由对面推搡,也毫不退缩。 张希悦摇摇头,就在那挨打了,也不还手,教的格斗术全部抛在脑后呢? 阿大他们怎么不想还手?可是他们觉得若是还了手,给大小姐一家惹出麻烦怎么办?只能用身体扛着对面的拳头落在身上。 “张家村必须给咱们老杨家给个交代!”其中一名人高马大的壮年男子大声吼道。 张希悦看到自己的二妹正坐在地上,脸上也是脏兮兮的,满身狼狈。十三与十二两个丫头正死死挡在张希瑶身前,在面对几位凶残的妇女,护崽的姿势没有改变半分。 对面二十多个壮汉,加上十几位精瘦妇女,声势浩大,简直壮观。 眼看被动挨打的张家村村民,张希悦将小五妹取下来,放在阿八手上:“抱着五小姐走远点。” 阿八点点头,抱着小五丫就跑到远处。 张希悦将衣袖挽起,直接将围在张希瑶身边的妇人一手一个甩了出去。 她面色冷凝,双手握拳,身姿犹如蛟龙,拳拳到肉,两位壮汉,与四名妇女纷纷倒地。 阿大看到张希悦,立马对着兄弟姐妹喊到:“弟弟妹妹们,大小姐来了,跟着大小姐打倒他们。” 阿二众人热血沸腾,一直在挨打,憋屈得要死。看着大小姐根本不废话地动手,也不再犹豫,纷纷利用张希悦教给他们的格斗姿势,奋力反击。 十二十三两位小姑娘更狠,断子绝孙腿,腿腿生风。 战势一边倒,所有的杨家人都躺在了地上,阿大给张希悦搬来板凳,张希悦坐在板凳上,一一扫过躺在哀嚎的杨家众人,面色平静,仿佛刚刚一拳一个小朋友的女魔头不是她一般:“刚刚谁推的张爷爷?” 村长此时正被儿媳妇搀扶着走到张希悦面前:“大丫,是他,那个灰色衣服的!” 第29章 冲突2 张希悦抬眼看到村长,此时的村长大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她向村长点点头,随后又对阿大说道:“你跑得快,去镇上请个大夫来。” 阿二将那推张老头的男人提了过来,张希悦手掌如锋利的刺刀,一掌下去,男子整个手臂被张希悦劈断。 男人龇牙咧嘴地求饶,额头渗出豆大汗珠,痛苦不已。 张希悦面色冰冷,缓缓开口:“既然是用拳头讲道理的,那我的拳头就是道理。我不是那种无情的人,你们总共来了三十八个人,陪我张家村七十二两的损失,没有问题吧。叫你们剩下的家人来给钱吧,那躺着的三个人你们别叫唤了,你们让一个人回去拿钱。” 瘫在地上的杨家人,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说好的张家村现在没有男人,好欺负。说好的只要闹得凶,就能有钱拿?他们真的恨透了躺在担架上的一家人。 可是现在再生气,也不敢说话,万一说错话,惹那女娃子生气,被打断一只手怎么办。 在他们眼里的张希悦简直如洪水猛兽一般。 见那躺在担架上的三人,一动不动的装死。自己来那会儿,三人叫唤得厉害,怎么现在装起死来了。 张希瑶这时才缓缓被孙大婶扶起:“大姐,是咱没用。” 说完,张希瑶整个人扑在张希悦身上,张希悦拍拍张希瑶的后背:“乖,大姐在。” 张希悦这时才发现,作坊里的妇女工人们全部挂彩,这还真的经过一次大群架啊。 她这时真的有点佩服古代的人了,全是妇弱老幼,还能与一群成年壮汉拼打。 本来还想跟这些人讲道理的张希悦,瞬间怒气值拉满,她站起身,走到那装死的男人面前,一脚踢过去,张希悦本就力气大如牛,男人本能的瞬间起身。 张希悦冷哼一声:“张家村的赔偿你可能拿不到了,现在你回去,取一百两银子来,不然你这些亲戚,就全部进大牢!我身后的老人孩子妇女全部被你们打了,我有的是办法告你们。牢饭与一百两银子,你选一个吧。” 男人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头发凌乱,瑟瑟发抖地说道:“小的,小的,,,,没有那么多银子,姑娘。” 张希悦又是一脚,男人瞬间被踢到一米外。 男人捂着肚子,痛苦的侧身躺在地上,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他用尽力气爬起来跪在地上:“姑娘,,,,小,,,人真的没有那么多银钱。” 张希悦没有说话,向着男人走去,男人马上不停地磕头。 张希悦根本没有理会男人的求饶,又是一脚,既然这些人才开始就没有选择讲道理讹人,而是暴力讹人,那自己也不用手软,不然这种事情就连连不断。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敷衍这些极品,不如一棒子打疼。 当张希悦再次抬脚的时候,男人终于坚持不住了,跪在地上:“姑娘,,,别,,,踢了,咱马上,,,,叫叫,,,咱媳妇回家拿银钱。” 男人的妻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听到男人叫自己回家拿银钱,头也不回的往镇山的方向跑去,男人死了,再多的钱也没用。若是自家的亲戚全部进了牢房,他们的妻子儿子,还有老子不得怨死他们家。想到这里,女人的速度更快了。 打猎下山的张山,手提猎物,看到躺在地上的陌生人,还有一脸冷漠的张希悦,他来到众人面前:“乡亲们,怎么呢?” 婶子大娘们看到张山,立马凑上去噼里啪啦地讲出刚刚发生的事情,张山听完,二话没说,上去对着躺在地上的陌生人踢去。 张希悦转身,看着怒火冲天的张山,她上前说道:“别踢了,再踢就没命了。” 张山停下动作,转头看着张希悦,从大娘婶子们的口中他知道了张希悦的傲人战绩,一人单挑一群人,这小妮子哪来的自信与勇气? 他真的有点看不懂这位小姑娘,从父母双亡,再到独自一人上山打猎,再到带领全村的人卖蛋糕。这个小妮子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她还是那个当初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张猎户长女吗? 张山是第一个对张希悦产生怀疑的人,她!到底是谁? 不管是谁,他都想与她打一架是怎么回事? 张希悦皱眉,她怎么在张山眼底看到一丝跃跃欲试? 张山收起全身的气势,憨厚的咧嘴笑着:“嘿嘿,咱一冲动就失了分寸。” 张希悦也收回满身的煞气,平静地冲他微笑点头。 阿二阿三把躺在地上的人全部绑了起来,张希悦看着他们熟练利落的动作,她不禁怀疑,这几人以前是不是干捆人的活,绑得这么结实。 地上的人全部被绑在一起,齐齐坐在地上,都低着头,被村里的小孩妇女们指着鼻子骂。 卖蛋糕的张家男人们这时也都回来了,一直坚强的婶子小娘子们,看到自己的儿子与丈夫回来,委屈的情绪瞬间涌入眼帘,化成一滴滴眼泪。 其中一位大娘看到自家的儿孙,立马大声喊到:“儿啊,孙啊,你奶这么大年纪,被人打了啊!临老挨顿打啊!老娘不活啦!” 大娘的鼻涕眼泪一起流,在大娘的带动下,所有女人们,孩子们都流下眼泪,哭得稀里哗啦。 男人们都来到自己家人面前,在女人们一抽一搭之间,男人们了解事情原委,个个怒火冲天,看着困得严严实实的杨家众人,各各都想冲上去踢两脚。 但看到杨家人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不禁都缩了缩脖子,看了一眼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发的张希悦。 善良的他们,终究没有再动手,不动手不代表他们不动嘴,各个都愤恨地吐口水:“呸,烂心眼子的破烂货,一群狗杂碎,趁咱们男人不在村里,跑过来打女人孩子,丧良心。” “丧什么良心,他们根本没良心,一群不要脸的破烂货,三个人装吃坏肚子,要咱用银子给他们看病,想钱想疯了吧。”村民们你一言他一语,骂得不亦乐乎,气都不带喘一口的。 “慢点呀,娃子你慢点,老头子我要散架啦!”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张希诚一手握着马儿缰绳,一手稳稳地禁锢着一位老者。而这焦急慌张的声音,正是坐在张希诚身后的大夫。 张希悦看着一路疾驰的小马儿,又看到张希诚翻身下马,一手将老大夫从马上抱了下来。自己的三弟弟,短短几个月身体怎么长这么高这么壮呢? 老大夫惊魂未定地吹胡子瞪眼:“你这娃子,劲儿也忒大了!老夫这老哥老腿遭不住啊!” 张希悦刚想上去宽慰几句,张希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阿大哥哥你跑得真快,真厉害。” 张希悦这才歪头看见背着张希望狂奔的阿大,她拍了拍额头,不出意外的话,阿大才开始也是这样背着老大夫狂奔的,结果半路遇到张希诚。 张希悦不禁有点同情这老大夫了,一会儿被人背着跑,一会儿被人拉上马狂奔。出诊搞得跟九九八十一难似的,惊险又刺激。 她上前递上帕子:“老大夫,辛苦了您了。” 村民们开始排队看诊,一时间,张家作坊门口排起了长队。当张家村最后一位伤员拿到药方之后,有位女人正往张家村方向狂奔而来。 陈金向老大夫抱拳一礼:“大夫辛苦您了,咱现在给您结算诊费吧。” 老大夫的胡子很长,他理了理自己的胡须,很是不解的问到:“八两银钱,那捆在那里的人不需要看诊吗?” 陈金摇摇头,拿出十两银钱放在老大夫面前:“还有二两是您辛苦出诊来到张家村,多谢。” 这时,那女人拿着一百两银子来到张希悦的面前,只见女人发丝凌乱,脸上布满惶恐与不安。 张希悦拿过女人手中的包裹,随意查看一番:“张家村不是你们该染指的地方,回吧。” 这一百两银子,张希悦打算全部分给了村民,该去抓药的,该养伤的,都当补偿。 张希悦想得倒是挺好的,可是村民们没有一家愿意分那一百两银子。 “丫头,若不是有你在,咱们这些人肯定更惨,咱不能收你的银钱。”其中一位老爷爷,拍着大腿说道。 “是呀,大丫,你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房子都还没建好呢。”村民们都纷纷附和,完全没有收银钱的意思。 张希悦知道他们不是傻,他们是富有感恩的心。 说到房子,张希悦才想起那些帮自己修房子的师傅们,张家村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说露头瞧瞧的。 她皱了皱眉头,问旁边的陈金:“修房子的人呢?” 陈金解释道:“今天他们早早收工,方便明日搬来新一批建房材料。” 张希悦点点头,不再多问。转身就去抱自己的小五妹了。 阿八将小五妹递给张希悦,两眼冒光,满是激动地对着张希悦说道:“大小姐,你好厉害啊!” 张希悦笑着点头,没有回话,她忙着去锄草,趁天还没黑,她还要去河边赶小鸭子。 阿八却根本没有在意张希悦的举动,一直围绕在她的身边,不停的说着。 “哇,大小姐你这么厉害,我以后也会这么厉害吗?” “大小姐,你那一拳头真的硬,一拳头那些人全部倒下了!” 。。。。。一路上,阿八的声音都不曾停止。 第30章 西游记现世 晚上,张家小院里。 张希瑶正在算账,她停笔看着自家大姐:“大姐,象棋,纸牌,衣服,布偶这些订单都好少哦,桃花姐姐他们五个人就能完成。” 张希悦抱着软糯的小五妹,左看看右瞅瞅,自己这个小妹到底什么时候能说话啊? 沉思的她冷不丁地听到张希瑶的话,她抬起头回道:“订单少,说明有很多人已经模仿了我设计的产品。咱村里人少,没有更多的人来做这些。雕象棋这些事,很多爷爷们都参加了。咱们就这样吧,好好做蛋糕,做豆腐就行,知足常乐挺好。” 张希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意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才缓缓点点头。 张希悦见怀里的小五妹又睡了过去,她将小五抱进卧室,又从卧室拿出四套衣服,分别交给自己的三弟与四弟。 夏天到了,天气炎热。这是她做的四套夏装,张希诚是两套前世常见的运动装。考虑到张希诚穿短袖可能会让这半大小子害羞,她做的是长衣长袖。她还贴心的做了两个裤子口袋,放点银钱还是没有问题。 而张希望就要简单得多,怎么凉快怎么来,短袖短裤,反正才五岁的小娃娃,也不知道什么叫害羞。 两个孩子收到衣服,都非常满意,嘴里全是些甜蜜蜜的好话。 自从张希悦从诏安城回来,她就一直想要给那些戏院里戏角儿们化妆,可是她并没有化妆品。 所以这段时间她就一直研究化妆品,比如说眼影,眼线膏这类。她仔细观察过,角儿们的眉毛,口红,以及面容打底都是有的。唯一缺点就是,没有腮红眼影这类可以提神韵的东西。 为了这次“西游记”能有更好的展示效果,张希悦决定要整个提高角儿们的颜值,素颜寡淡的角儿,怎么支棱得起仙女,菩萨这些角色。 她用村里常见的红色小花,以及野菊花提色,再利用各种颜色混合出新的色度,最终她得到五盒颜色不一样的眼影。 日子在恍惚的时间长河里缓缓而过。 转眼便来到六月十五,又是一次张希诚两人的休假时间。张希悦带着两人以及陈金,再次踏入了诏安城。 张希诚看着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的大姐,自从上了学堂,他整个人都比以前清明了不少。至少不再是一位懵懂无知的少年。 他觉得自家大姐,这几个月来变化很大,模样虽然依然是自家大姐,可是曾经杀只鸡都不敢的大姐,为何现在能徒手打翻二十多名壮汉。 曾经见到老鼠都瑟瑟发抖的大姐,现在却能在陌生人面前不露声色的侃侃而谈。时而陌生,时而亲切,他知道大姐依然爱他们,可是有时候那种距离感又是什么。 张希诚还发现,自家大姐不再像从前那样随时温柔的笑着,也不像曾经的嘘寒问暖。 而现在的大姐经常一言不发地做着自己的事情,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很平静,仿佛在她眼里,一切都不是问题。 张希诚说不清楚是想念曾经的大姐,还是更爱现在的大姐。看着在马车里熟睡的四弟,他终于还是说出一句话:“大姐,爹娘离开,你可心伤?” 张希悦扭头正视自己的三弟,她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张希诚,沉默不语,只是点点头。 当看到自家大姐点点头,张希诚一下子就后悔了,爹娘双双身亡,大姐怎么可能不伤心? 若不是有大姐,怎么还能坐上这马车?怎么还能无忧无愁地去学堂?怎么还能活得下去? 柔弱的大姐能变成如此强势狠辣,还不是因为有他这样没用的弟弟。 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张希诚低着头,嘴里发出比苍蝇还小的声音:“大姐,谢谢你。” 一心想着明日角儿妆容问题的张希悦,敏锐地听到对面张希诚的声音,抬起头关心地问:“怎么了?三弟,你不舒服吗?” 张希诚心里咯噔一下,这还是关心自己的大姐啊,她爱自己的心一直未曾变过。想到这里,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张希悦也把化妆的事情抛在脑后,看着一直低头的三弟。她伸出手,将张希诚的头抬了起来。 只见张希诚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张希悦立马把张希望放好,坐到张希诚身边,神色狠厉地问到:“谁欺负你呢?” 张希悦第一反应便是学堂里的暴力事件,肯定是有人欺负新同学,不然一向懂事听话,自坚自强的孩子怎么会哭? 满是泪水的张希诚摇了摇头,张希悦内心一慌,双手把张希诚搂入怀里:“三弟,有啥事你说,大姐帮你解决。” 一边说着,张希悦一边拍着张希诚的后背。 小朋友的背一抽一抽的,因为张希悦的安慰,仿佛像是双眼开关,张希诚的眼泪反而掉得更厉害。 张希悦不知怎么安慰,既然自己的三弟不说话,那就抱抱这孩子。最近她一直对这个弟弟很是严厉,毕竟这是家中长男,未来张家始终需要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她一直对这个三弟是成年人的态度,可是她却忘记了,这还是个仅仅十三岁的少年人,前世如同他大小一般的孩子,还在上初中快乐玩耍。 张希悦越想越难受,以后还是多对这孩子笑笑,这是有多委屈才能莫名其妙地哭呀? 后背抽动的频率终于慢了下来,张希诚擦干眼泪,抬起头:“大姐,谢谢你。” 张希悦揉了揉张希诚的脑袋,展颜一笑:“谢什么谢?咱是你大姐。” 这时,张希望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到被张希悦抱着的张希诚,立马大声喊到:“三哥,羞,还让大姐抱。” 张希望的声音还有刚睡醒的懵懂声,可爱而稚嫩。 张希诚又擦了擦眼泪,一下子从张希悦的怀里钻了出来,将脸别到一边,傲娇地不理会自己的傻弟弟。 张希悦也不再纠结三弟为什么哭泣,没准是想念爹娘了呗。 她又坐到张希望身边,将他抱起:“四弟,口渴吗?大姐给你拿水喝好不好。” 张希望立马搂着张希悦地脖子,甜甜地说了一声:“好。” 说完还不忘挑衅地朝对面的张希诚眨了眨眼睛。 一行人来到张希悦先前住宿的客栈,开了三间最普通的房间。 这个时代人们没有在头上盘发髻的,村里的人都是将长长的头发,用布条随意绑起来。 张希悦曾经见过大户人家的小姐或者侍女,也是将长发用头绳捆起来,头上没有任何饰物,整个看起来素然淡雅。 所以这次进诏安城,她是带了一些亲手制作的一些头饰。 第二日凌晨四点左右,张希悦就起床收拾,提着自己的化妆盒子来到签订合同的一家戏院门口。 给她开门的是一位七八岁女童,女娃歪着头,很是小心地问道:“这位姐姐,您找谁?” 张希悦看着稚嫩的女童,清了清嗓子,微笑着说道:“姐姐找掌柜的,她醒了吗?” 女童看到满脸笑容的张希悦,放下警惕之心,缓缓将沉重的大门打开,低着头,小声回道:“今日活动,掌柜的早就起身了,您请进。” 女娃说完,对着戏台处喊道:“掌柜大娘,有人找。” 尚悦园的掌柜是一位三十往上的妇人,她迈着小碎步走向张希悦:“张大公,,,原来是张大小姐啊。” 女掌柜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物,当初一身男装的张希悦现在变成女孩,她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继续说道:“是大娘眼拙了,难怪我觉得签订契约时你的名字像是女娃,原来如此。” 张希悦面对如此爽朗的妇人,也是好感度倍增:“希望大娘别见怪。” 掌柜大娘无所谓摇摇手,满脸堆笑:“这么早,你来啥事啊。” 张希悦也不拖沓,直接说明来意。而掌柜大娘更是没有反对的,虽然不知道发髻,化妆是什么,总归是对自己店铺好。 张希悦拿出自己的化妆箱,先给嫦娥的扮演者化了妆,又盘了一个简单单的双耳发髻,最后,张希悦还在女子的额间画了一朵红色小花。 女子虽然看不到自己的容貌,但从周围人的热切眼光当中,她知道这个妆容一定很好看。 掌柜大娘面露惊色地对着张希悦说道:“张姑娘,你这双手还真是巧,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妆容。也太美了。” 张希悦也认真打量起自己的杰作,女孩身形纤细,柔弱无骨。一双眸子在眼线的勾画下更显风情,细眉小嘴,额间的小花让整个妆容有了仙气。 她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说道:“卿本佳人,一笑倾城,这便是嫦娥仙子了吧。” 周围的角儿们也跟着附和:“若窈,你真是太美了,就跟那嫦娥仙子一般无二。” 嫦娥扮演者若窈虽然常年唱戏,演员涵养可见了得,可是在面对众人这吃果果的夸奖,也是满脸羞红,甩着帕子,轻声回到:“还是张小姐的手巧。” 张希悦微笑,也不回话,继续开始给剩下的仙女,神仙扮演者化妆,服化道这一块虽然寒酸,但该有的还是得有。特别是猴哥的毛发,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店家一定要准备。 齐天大圣的一套衣服以及妆容,已经深深刻在记忆里。 化完妆后,她对着还在欣赏众人美貌的女掌柜说道:“掌柜的,这场戏只会演到悟空大闹蟠桃宴,齐天大圣的整个服化道我已经在准备了。我希望在我没有准备好这些的情况下,下一场戏先别演,当然你们可以提前排练。” 第31章 西游记现世2 对于张希悦来说,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戏,一定需要很好的服化道,她不想自己的草率,来让这传世佳作有污点。 一想到身穿锁子黄金甲,脚踏藕丝步云履,头戴凤翅紫金冠,手握如意金箍棒的孙大圣。她就热血沸腾,当然,这些都需要张希悦自己亲手制作,幸好只需要做一件出来,其它的让店铺掌柜自己去仿制就行。 女掌柜可不管张希悦提什么要求,反正这一场戏可以一直唱,唱到张希悦出新的本子也是可以的。 从尚悦园出来,张希悦又开始赶到第二家戏院。丝毫不拖沓开始化妆,忙碌一下午,四家戏院加上一家青楼全部被她光顾一遍。 吃了午饭,张希悦坐在客栈等人。张希望是一个闲不住的小孩,他抱着张希悦的大腿:“大姐,咱们出去逛逛好不好?” 张希悦双手抱起张希望,摸了摸张希望圆溜溜的小脑袋:“乖,外面太热,等会儿大姐带你去看戏。” 张希望拍着小手,欢快地说道:“大姐,咱知道,同窗告诉我,那唱戏可好看了,咱要去要去。” 张希诚此时也开口问到:“大姐,那几家园子的生意一直不好,咱们的戏会不会没人去看。” 张希诚是知道自家大姐最近在忙六月十六的活动,可是要让这几家连生意都没有的园子来唱,是不是有点风险。 张希悦摇头,没有解释太多。六百多张票都卖出去了,还能没人来看? 没多时,孙林三兄弟,还有张云张远两人都来了。 陈金最先看到门口的五人,立马招手示意:“孙林,咱在这里!” 孙林第一个跑到张希悦面前,丝毫不在意地坐下,喝了两口水,用袖口随意擦擦嘴:“悦啊,咱真是想不通,咱们直接去铺子里不就成了,还要咱来着里集合。累死我了,卖完蛋糕就往你这里跑。” 张希悦看了一眼拘谨的其他四人,又看看随意的孙林,很是好笑:“有些注意事项跟你们再说说,而且主要是怕你们下午饿肚子,来这里吃顿饭。” 张远是五人中年纪最大的,他很是客气地说道:“大丫东家,你太客气了,这饭咱不能吃。嘿嘿,不然媳妇要打骂咱。”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张希悦倒是觉得好笑,这村里的人到底给她起了什么外号,大丫东家这四个字也叫的出口。她柔柔地说了一句:“吃吧。” 陈金也招呼众人坐下,端茶倒水上菜,陈金一人全权包办。 五人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张希悦说的注意事项。 而张远却是吃得心神不宁,蹭东家的饭,被媳妇知道会不会挨骂。想了半天,可不能把这事情告诉婆娘,自家婆娘本就心疼大丫家的姐弟,有事没事还做些好吃的送过去,要是这件事被知道了,还不晓得会怎么说他。 张希悦看着游离天外的张远,轻咳一声:“张远大哥,你倒是吃饭呀。” 孙林不合时宜地捧着碗大笑地说道:“悦啊,远哥肯定担心回家挨骂,哈哈哈。脑袋瓜里肯定想着不把蹭饭的事情告诉嫂子。哈哈哈。” 听到孙林的话,众人皆是忍俊不禁。就连一直很正经的孙扬,张希诚两人都低头轻笑。 张希悦豪气地拍了拍张远的肩膀:“咱们都不会说,放心吃,嫂子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你回家说帮了我的忙,嫂子自然开心。” 张远本就不在意,又是嘿嘿笑着傻乐。 张云孙林两位二十岁的小伙,同时都想起即将成婚的自己。未来是不是在家里也会有一个软软的媳妇等着自己。 饭后,张希悦分好人手,因为有家店铺比较特殊,是一家青楼。张希悦决定带着陈金去监督,其它店铺的收入场券任务都交给了张远五人。 张希诚两兄弟被张远带去了尚悦园,活动在张希诚进入伊苑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伊苑阁的门外早已经排了长队,陈金与小二共同打开大门。 陈金负责收入场券,小二们负责带客。 没多时,整个伊苑阁便坐满了人。陈金站在门口大声说道:“各位,本店已满,请移步到入场券上写的其它店铺排队。” 这些排队的,一般都是商人,或者权贵家的仆从,既然这家没位置了,那就只能去告诉坐在马车内的主人们。 这些人都不傻,根本没有闹事的人,能在诏安城北市开店的店家,又能差到哪里,但凡有点脑子的也不会干闹事这种蠢事。 掌柜哪能想到,张希悦居然在这天能拉到这么多顾客上门。自家这间店铺,有多久没有遇到排队的时候了。他激动地朝张希悦投去感激的眼神,张希悦微笑点头示意。 掌柜将铜锣递给一旁的曾经老鸨,女人很自然而然地接过铜锣,来到台上,敲响铜锣:“各位,下面请欣赏“西游记第一章:寻长生”。” 说完便扭动身姿走下舞台,张希悦看着女人,二十八九的年纪,肤白貌美,大眼睛水波流转,勾魂摄魄。真是一个美人,每走一步都是风情,难以想象这样绝世姿色的老鸨,却待在生意如此清淡的青楼,所谓何意? 张希悦感叹,果然每个时代都不缺帅哥美男,自己天天在贫民窟里打滚,确实见不着真正的美人。 戏剧开始,在张希悦的改编之下,她将所有对白都改成说话版本,当然里面也会穿插一些需要唱的台词。 比如说太白金星去花果山请孙悟空上天庭当差,就会用唱来说明天庭当值的好处。 就如前世的“新白娘子传奇”一般,一会儿唱,一会儿说。 为了更好的诠释“西游记”这场戏,张希悦还增加了一个旁白,做一些介绍。 台下的众人早就忘记了欢呼,一个个被看得目瞪口呆。 为什么这些角儿都这么好看?台上的白色烟雾是什么?神仙是居住在天上的人嘛?长生不老是真的吗?孙悟空真的也太厉害了吧? 张希悦在台下坐着,整个人还是有点吃惊的,这舞台设计还真是有点神奇,居然还会放下黑布转场。虽然设计得有点简单粗暴,天庭就是在台子后面贴上“天宫”两字,然后舞台中间放一张红色大坐椅。不过配上自己制作的二氧化碳,倒是有那么一点点仙气。 果然不出张希悦所料,观众们个个被惊得张大嘴巴,这是他们从未观看过的戏剧,心里的震惊简直不言而喻。 特别那七仙女,嫦娥仙子,简直美得不可方物,只敢远观不可亵玩。 张希悦望着台子上扮演孙悟空的角儿,一时间两眼无神,仿佛间,她像是回到那个炎热的夏天,奶奶陪着她看西游记的童年。 一切都像是过往云烟般,历历在目,思念在心里疯狂滋长。她本就不是一个伤春悲秋,多愁善感的人,可是在异世界再次看到齐天大圣,她内心深处出现一股异样。 这时,一男声在张希悦旁边响起:“姑娘,在下可以坐在你这桌吗?” 张希悦收拾好情绪,瞬间面色如常,她眼神淡漠地回头。 只见来人是一位唇红齿白的奶油小生,年纪约莫十六。若是先前的上台画像的男子是风姿绰约的古装美男,而这位便是拥有倾国倾城之姿的神颜。 张希悦前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而这位小朋友的颜值一定是前世今生排名第一。 一袭白衣广袖长衫款款下坠,浅蓝色腰带上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裸色玉佩,黑色青丝被随意束起,慵懒而充满风情。作为男孩,居然媚眼如丝,妖而不媚,惊艳四座,艳压群芳。 眼睛更是漂亮异常,美眸犹如灿烂星河,让人一时间移不开眼睛。曾经听闻的潘安,兰陵王也不过如此了吧?还是说更胜一筹? 今日还真是幸运,各种美女美男让她洗眼睛。 内心风起云涌,但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她依然面色如常,她淡淡的点头,别过头不再看男孩。 虽然有刹那间的惊艳,也不至于让张希悦深陷美色当中。 男子名叫钟离,是诏安城里最出名的角儿,因为长相俊美无比,男粉女粉无数。曾经就有人掷千金只为让他单独唱戏,可这钟离就是不肯。 钟离每个月只会在诏安城最大的戏院里唱一场戏,其余时间一律不唱戏,不见客。 而这次有人为了讨好他,送他两张入场券,闲着无事,他便来到其中一家店铺。其它戏院茶铺子都是男人女人皆有,他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来这里至少全是男客,不会招惹没必要的麻烦。 出门较晚的他,来到这里,幸好与掌柜是老相识,不然连门都进不了。还热心安排他与唯一的姑娘同桌。 钟离对张希悦才开始并没有好奇,可是当张希悦对他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更多表示之后,他就觉得张希悦很特别。 不管男人女人,对他的姿色一定是垂涎的,可是此女子却连一点惊艳的神色都没有。就淡淡的瞧了他一眼,一时间,钟离还有一点挫败感。 张希悦若是知道钟离的想法,她一定吐槽道:小朋友,你在想啥呢?没有夸你好看就是特别啊?咱是有被惊艳到的好嘛?只不过你没有发现而已。 第32章 生辰 响亮的铜锣声在台上响起,老鸨微笑地扫视还在回味的观众:“今日的西游记之大闹蟠桃会结束,下一场是大闹天宫,客官们敬请期待。”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轰鸣的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已经习惯用拍手表示欢呼,也许是因为那次蛋糕抽奖活动吧。 掌声结束后,观众们纷纷询问老鸨:“玉妈妈,大闹天宫明天唱吗?” “玉妈妈,那嫦娥仙子也出来和咱一起玩玩啊。”一名高大的男人站了出来。 众人都附和着说道:“是啊,妈妈,把那七仙女也带出来啊,哈哈哈。” 眼看话题越走越偏,张希悦皱皱眉,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裙,与钟离点头示意之后,带着陈金便来到门口。 掌柜正坐在门口,充满歉意地说道:“张姑娘见笑了。” 张希悦也没多做停留,只是交代掌柜算好账,说好明日会叫陈金来结账之后便抬脚离开了。 钟离看着张希悦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这女子还真是有点特殊。一姑娘家,明目张胆的在青楼坐一下午,还能脸不红,心不跳,这真是大胆。 张希悦回到客栈,孙林等人也陆续来到客栈。 大家都把收到的入场券通通交给张希悦,准备转身离开,张希悦立马叫住他们:“你们这是干嘛?天都快黑了。” 孙林几人满是疑惑地看着张希悦,眼里写满了:活都干完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张希悦本来想一起吃晚饭,然后给他们安排房间休息。但是想到明日他们还要送蛋糕,又歇了心思,转头对着陈金说道:“陈叔,去牵马车,咱们一起回家。” 在张希悦的强烈要求下,最后一群人跌跌撞撞地坐上了马车。 孙山咧着嘴乐呵呵地笑着:“大丫妹妹,咱还是第一次坐马车,真快,嘿嘿。” 孙林没好气白了一眼自家大哥:“大哥,你看看你,坐个马车就把你乐死了。不像我,都是坐过一次的。哼。” 张希悦好笑的看着这两兄弟,最后视线落在孙扬的身上,暗自摇头,这小朋友怎么这么不爱说话,一点不活泼。 孙林又对着张远打趣道:“远大哥,第一次坐马车,稀奇吧?” 张远倒是没在意,也是傻呵呵地说道:“是勒,咱也想给媳妇买一个马车坐坐。” 孙林突然正经起来,很是郑重地说道:“远哥,我信你,一定能给嫂子买个马车,,,,,,嗯,马车轱辘,哈哈哈哈。” 张希悦被孙林逗得哭笑不得,一时间,马车内传出一声声欢畅的笑声。 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众人都拒绝了张希悦的请客。 这一晚上,张希悦睡得很沉,她突然觉得这古代生活节奏感还是挺强,做了这件事还有下一件事。 第二日一早,张希悦早早起床做操,打拳,锻炼,跑步一气呵成。 然后便是扛着锄头去开荒,自己的一亩红薯长势喜人,她想明年多种一点,若是遇到灾年,这红薯肯定能拯救自家的命。 夏日炎炎,阳光特别刺眼,张希悦擦了擦汗,决定开荒大事明天早点来干,下午这日头确实很让人头晕目眩。 扛着锄头回家,张希悦喝了一点凉开水,开始缝制齐天大圣的戏服,缝累了就写西游记,一下午匆匆而过,转眼就来到晚上。 吃了晚饭,村里很多小孩子们都陆续来到张家小院,有的小孩手里还拿着小板凳,张希悦摇了摇头,只能在一众小朋友殷切的目光下缓缓张口,说起了封神榜的故事。 讲了半个时辰,天已经黑了,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真是可惜,这里没有端午,中秋这样的节日。 村里的妇女老人都来接自家小孩,张希悦看着来了之后同样痴迷听故事的大人们,她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明晚大家再来吧。” “好好好,大丫东家,那咱明日还来听听,行不行啊?”张远媳妇抱着自家孩子,大声回应到。 张希悦微笑着点点头,看着一脸和气的张希悦,众人也是纷纷给张希悦一家打完招呼就回家了。 张希悦抱起张家小五妹,准备进屋睡觉,张希诚却拉住她的衣角:“大姐,你先别进屋。” 张希瑶这时也放下账本,走过来抱过张希悦怀里的小五妹。张希望迈着小短腿跑向张希悦,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张希悦看着神秘兮兮的三人,眼里满是疑惑。 张希诚示意张希望把木盒子打开,张希望收到自己三哥的眼神,立马笨拙地打开木盒子。 木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个银镯子,一对银耳环。张希悦小心翼翼地拿起木盒子,一时间她还有点紧张。这么多年,她从没有收到除了奶奶以外的人送的礼物。一股莫名的情绪,挑拨着她的心头。 手足无措地她,脸上满是欣喜,还有点窃喜,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感动:“这是送给我的吗?” 三人齐齐点头,张希诚内心更是心疼不已,心被狠狠揪了一下。自家大姐已经忙到忘记自己的生辰了吗? 三人齐齐点头,张希瑶眨巴着大眼睛,脆生生地说着:“明日是大姐你的生辰,这是咱们三个人平时攒的钱买的。等咱攒到更多的钱给大姐买金子手镯和耳环。” 张希悦看着三双真挚的目光,嗓子眼儿像是被一块石头卡住般难受,眼里饱含泪水,虽然和这些孩子只是认识短短几个月,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们的情感,真挚而热烈。原来亲情是这样的,很甜很腻,还很不好意思。 她仰起头,将眼泪生生逼了回去。良久她才整理好情绪,将手镯与耳环全部戴上:“很好看,姐姐很喜欢,谢谢你们。”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向卧室,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她是一个喜欢隐藏情绪的人,面对如此友爱和谐的画面,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与处理,只能仓惶逃窜。 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可是她的嘴角却挂着微笑。上天给她送来这么多可爱善良的弟弟妹妹,这何尝不是一次人生的救赎,一次亲情的轮回? 张希悦一个人坐在黑夜里,声音哽咽,姥姥,你看到了吗?还有这么多孩子爱着您孙女呢!您也可以安息了吧。 张希诚看着强势的大姐,突然变得娇羞起来,还真有点不习惯。 张希瑶嘴角挂着笑意:“咱大姐害羞了,你们快去睡吧。我等大姐睡着了再进去。” 张希瑶将小五妹放好,随后又开始写字,最近她特别喜欢练字,虽然写字识字没什么长进,但架不住个人喜欢。 大姐曾经说过,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喜欢什么就做什么,肯定会做得很好。 在她的眼里,自家大姐一定是最厉害的,陈金今天交给她四千八百五十二两银子,还说是大姐昨天一天赚的,这可把她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自己的大姐真的太聪明了,一天赚了四千多两银钱,简直不可思议。 第二日一早,张希瑶没有参加锻炼,而是吃完早饭,趁着温度不是太高,扛着锄头要出门。 出门前却被张希瑶叫住:“大姐,今日是你的生辰,你今天就在家呆一天吧。” 张希悦对生日其实并不在意,但看着张希瑶那认真的小模样,还是不忍心驳她的话。只能放下锄头,做完操,继续打木头桩子。 最近张家的伙食已经算是杠杠好,再加上张希悦为自家二妹做了防晒衣,防晒帽,这小妮子的皮肤居然在烈日当空的夏天生生白了一个度。 吃完午饭,张希瑶与三位厨娘在厨房就开始忙碌。下学堂回家的两兄弟,也加入了给张希悦做生辰宴的活动当中。 这个生辰是张希悦过得最开心的,一家人围着饭桌上说说笑笑,场面一度很是温馨。 安静的张家村,点点星光,凉风习习,张家院子里,更如太阳一般热烈,原来,有一种爱,叫亲情。纯粹的,血缘之间的炙热情感。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便来到秋收时节,作坊再次迎来大歇业,忙碌的秋收时节开始了。 张希诚两兄弟在学堂,中午吃饭就只剩下张希悦与张希瑶两人。 张希瑶看了看自家大姐,随后放下碗筷:“大姐,咱家这次缴税粮,需要买五百斗粮食呢。” 张希悦停下吃饭的动作,脸色极为难看:“什么?咱家要缴税?” 她确实有点迷惑,自家最大的就是她,而且还没及笄,怎么还要缴税粮? 张希瑶给自己与大姐都倒了一碗水:“以前家里是有十几亩地的,娘为了寻爹,花光了银钱,还卖了田地。今年咱们家里要准备税粮,家里的人都没有成年,也没有田地,所以按照人头缴税,一人两百斗粮食。本来是一千斗的,村长大叔说剩下的五百斗村里人帮咱们凑。村长大叔本是瞒着我们交税粮的,我只是随口问一嘴孙大婶,咱们家税粮交不交。她不小心说漏嘴了,被我问出来的。” 张希瑶心里对这大庆朝说不出的厌恶,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朝廷,是要逼死这些孤儿弱小吗?若是自己没有穿越过来,今年的税粮这些孩子该怎么办?一人两百斗,若是折合最便宜的麦子,五人一千斗也是二两银子,更何况上缴的粮税可不止麦子,还需要稻子。 厌恶归厌恶,这点小钱她还是拿的出来的,更何况她没有能力去改变现状,那就只能选择放弃挣扎。总不能为了这几两银子,去皇宫外敲登闻鼓诉说冤屈吧? 她虽然很想为广大的贫苦人民主动请缨喊冤,可是她真的没有这个能力。这个时代商户是不需要缴税的,这就当交商税了。 她揉了揉眉心,随后淡淡地说道:“将税粮钱,折成银钱,交给村长大叔处理吧。” 第33章 丰收节 缴税粮这件事,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沉重的事情。努力一年种了十亩地,有六亩都要上缴。 即便是家有余钱的张家村村民都心疼不已,更何况是其它村的人。 夏日炎炎,在村口的空地上,很多村民都排着队交粮,人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此时的张希悦并没有出门,她正在给小五妹缝制小衣服,由于天气燥热,躺在床上的张希念一直皱着小眉头,小嘴巴一张一合。 缝好一件短袖,放下针线之后,张希悦给小五妹换好尿布,给她试了试新做的衣服。 自家的五妹是真的好看,她情不自禁地在张希念脸上亲了一口:“小妹,亲你会上瘾呢。” 张希念翻了个白眼:大姐,别亲了,很热的呀。自己可是拥有成年人灵魂的婴儿。 张希悦没好气地刮了刮小奶娃的鼻子:“小东西,再不满意我也是你大姐。” 太阳西沉,大地上还有燥热的余温,这让张希悦打消了要抱张希念出门散步的念头。 陈金此时从外面回来,看到坐在堂屋的张希悦,他走向前,抱拳施礼:“大小姐,新房子完工了,请您去看看。” 张希悦听到新房子竣工的消息,将小五妹交给奶娘,跟着陈金来到新屋门口。 自从新房动工开始,她就从未来过新屋这边,看着拔地而起的新房子,内心还是有一股骄傲。 这里便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整个新房坐北朝南。门口两把摆放着两座石狮子,说不上栩栩如生,也算是惟妙惟肖了。 她缓缓推开暗红色的大门,只见正对面便是堂屋,堂屋很大,也很高,里面并没有桌椅板凳,这都需要自己以后慢慢买。 没有家具,整个明亮的堂屋都显得空荡。 堂屋两边都有整齐的房间,张希悦数了数,左右两边分别是八间屋子。房子西边是厨房以及一小块菜园子,东边就是家畜们的窝棚。 在陈金的带领下,从堂屋左侧的小院门进入后院,踏上一条用小石子铺好的路,倒是真的有点曲径通幽的意思。 后院的布局与前院差不多,唯一差别便是,后院的房间普遍是偏大的,房间数量也少了一半。 这房子对于张希悦来说,很是满意,这不得是妥妥的别墅吗?如此庞大的占地面积,想想就很开心。 她转头对着陈金说道:“这房子怎么比我图纸上的大啊?” 陈金满脸笑意:“这是二小姐安排的。” 自家二妹居然这么霸气,张希悦满意地点点头:“你叫二妹去结算吧,新房子的家具购买,房间布置,你与二妹就多多费心。” 陈金很是恭敬地连忙答应,张希悦看着离开的陈金,自己也挪步离开,回到张家小院,开始准备晚饭。 新房屋竣工后,村民们闲着没事的,都会来看看这张家村最大的青砖大瓦房,满眼全是羡慕。 同时也让他们对张家孩子更是看重,特别是对待张希悦,在村民眼里就是女侠一般的人物,一拳都能干翻壮汉的奇女子。 张家孩子没有被欺负,才开始归功于村民们的善良,后来便是村长的权威,最后就是强悍的张希悦。 张希悦徒手打翻壮汉的英雄事迹,早就传遍周围的十里八村。 购买新家具的事情,让张希瑶忙得脚不沾地,阿大等人也忙得如陀螺。 这天晚上,张希悦没有讲故事,而是开起了家庭会议。 张希悦拿出几张纸,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一一扫视众人,慢条斯理地说道:“今天的家庭会议呢,主要是两件事,第一件事,明日丰收节,你们每人在我二妹那里支二两银子,喜欢什么就去买。第二件事便是,以后我隔一天讲故事,我会很系统的教你们学习数学这个东西。每个月我都会给你们来一次考试,学得最差的扎马步一天。” 她的话音刚落,张希诚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姐,什么叫考试啊?” 张希悦微微一笑,眼里全是狡黠:“到时你便知道了。” 她再次扫视众人,眼光落到阿大身上:“阿大,明年你就十八岁了,你想要媳妇吗?” 阿大没想到张希悦会如此直接问出这样的话,他红着脸低下头,一时间忘记回答张希悦的问题。 张希悦叹了一口气,不就是问你想不想娶媳妇吗?咋就低着头害羞呀?古代人真是没劲儿。 她走到阿大身边,很是无奈地说一声:“你喜欢啥样的媳妇?村里有没有你喜欢的?我给你介绍,你悄悄与我说,他们听不到。” 阿大内心真的很感谢张希悦,可是一位十五岁少女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媳妇,总觉得哪里不对,诡异得很。 此时陈金伸出手,拍了拍阿大的肩膀:“阿大,大小姐问你话呢!一个劲儿的害羞,这是干啥呀。” 说到害羞,张希悦发现除了两个不懂事的小不点,其他人都像是害羞似的低着头,更有甚者,耳朵都红了。 张希悦不可思议看着几个厨娘,也是都低着头,她真的想不明白,你们都是结过婚的,害羞个什么劲儿? 阿大在陈金的提醒下,才缓缓开口:“大小姐,咱还不急。” 听到阿大的回答,张希悦也只能作罢,转身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阿大:“你若是喜欢谁,记得与我说,到时候就给你脱去奴籍,好好和你媳妇过日子。” 阿大连忙跪下,声音哽咽而低沉:“奴,谢大小姐。” 张希悦真受不了这跪拜之礼,立马将他扶起:“以后不准跪!” 家庭会议结束,张希悦抱着小五妹回到卧室,愉快的睡眠时间开始了。 第二日一早,张希悦带着弟弟妹妹,还有阿大众人,一群人早早来到诏安城。 往常本就热闹的诏安城,因为丰收节的缘故,更显朝气。 张希悦来过几次诏安城,早已没有了当初那一点点好奇与激动。 可对于这些不经常出村的孩子们来说,热闹的集市却是非常具有吸引力。 从城门开始,小贩们的叫卖声彼此起伏,好玩的,好吃的,让人应接不暇。 张希悦嘱咐陈金与厨娘们,看好孩子们,别让大家走丢了。 在张希悦怀里的小五丫,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张希悦好笑地在小五妹的耳边轻声说道:“这里热闹吧,一国之都。” 小五妹调皮地向张希悦眨了眨眼睛。 一大家子逛了一上午,阿大等人的手里都已经提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张希悦带着众人又来到那间客栈。 张希悦选了三张靠窗的的桌子坐下,累了一上午的张家众人,狼吞虎咽地吃着午饭。 “你个该死的贱民,敢冲撞我家少爷。”刺耳的男声在张希念耳边响起。 只见一位小厮打扮的男孩,奋力一脚踢向另一个男人。 黑瘦男人猛得摔倒在地,此时的男人根本不在意身上的疼痛,直接起身跪在小厮身边的贵公子面前,惊慌地说道:“公子饶命,咱不是故意的。冲撞公子,是小人的错。” 这位公子衣着华丽贵气,与跪在地上的男人有着天壤之别。贵公子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大声笑了起来:“你也配与本少爷说话?” 贵公子话语里充满傲慢,眼里鄙夷与厌恶也丝毫没有掩饰。 男人明白,这样的贵族少爷,不是他这样的人能惹,他只能不停地磕头,嘴里一直说着:“求公子宽恕原宥,大发慈悲放过。” 渐渐的,围观群众多了起来。张希悦在他们的眼里,看到了麻木不仁,看到了习以为常。 男人只不过不小心碰到那位少爷,就要如此道歉,这一切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张希悦也暗叹男人倒霉,贵公子可是带了好几个小厮,都能被他撞到,是不是有点时机不运。 正在张希悦沉思的时候,一位身穿淡粉色罗裙的少女从人群中跑了出来。 少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身前的贵公子就开始磕头:“求公子饶过咱爹。” 张希悦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少女,柳眉大眼,皮肤白皙,农家能有这样如此的少女,足以说明这男人是很疼爱女儿。 农家生活艰辛,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农活,能将女儿养得如此出挑,他是个好父亲。 她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这不会马上就有强抢良家少女的戏码上演了吧? 果不其然,贵公子挑挑眉,眼里满是轻浮与贪欲,他微笑地对着父女俩说道:“这位姑娘,原来此人是你爹啊?那本少爷不计较了。” 说完还不忘将女孩亲手扶起,张希悦嗤之以鼻,扶人还不忘揩油,还真是一个色胚。 女孩努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厌恶,拉住父亲的手,向贵公子施了礼:“小女子,感激公子的大恩大德。咱这就带着爹爹离去,公子告辞。” 话音一落,女孩拉着父亲转身便要走。 贵公子的笑脸猛然收起,声音冰冷:“本少爷让你们走了吗?” 小厮们秒懂自家主人的意思,上前凶狠地拦住父女二人的退路。 第34章 强权 父女俩惶恐地站在原地,贵公子看着瑟瑟发抖的两人,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又笑了起来:“本少爷又不吃人,怕什么怕?今日丰收节,家里早已备好酒菜,不知姑娘可否赏脸去府中用膳。” 女孩额头满是冷汗,白皙的小脸也被憋得通红,她努力稳定心神:“公子,小女子的娘已经做好饭食,感谢公子抬爱,咱这就回家去。” 贵公子脸色变得难看,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把这两人都带走。” 张希悦捏着筷子的手,一瞬间将筷子捏成两节。这贵少爷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情绪这么不稳定。 张希瑶悄悄拉了张希悦的衣角:“大姐,咱们帮不了的。唉!” 小厮们齐齐动手,此时的女孩的父亲,面对贵族强权未知的恐惧,在看到自己心爱女儿的时候,父爱战胜了强权,他第一次做出了反抗,一脚踢在其中一名小厮的腹部。 小厮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里满是气愤,这种低贱的平民也敢如此对自己动手,他拿起旁边的石头,砸向女孩父亲。 女孩父亲手脚并用,嘴巴也没有闲着:“公子,放过我们吧。” 张希悦听得出来,黑瘦男人的声音沙哑,这是快要到崩溃的边缘。 双拳难敌四手,在小厮们张牙舞爪的扭打下,父女俩还是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 女孩并没有哭,也没有了当初的慌张,她缓缓跪在华服少爷面前,眼里满是决绝,平静地说道:“公子,咱跟你走,但求放过咱爹。” 贵公子本就对女子父亲不感兴趣,此时的他又换回平易近人地模样:“那好,来人,给他松绑。” 女子父亲头发凌乱,全身是伤,他爬到女孩身边,虚弱地说道:“漾儿,别跟他走,爹跟他走。” 女孩吸了吸鼻子,朝着父亲磕了一个头:“爹,女儿不孝,来世再来报答您。” 公子最终带走了女孩,只留下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父亲在地上苟延残喘。 张希悦知道,这女孩过了今晚,应该会选择自我了断吧。清白与生命,在这个时代,可能清白胜过生命吧。 周围全部是冷漠的看客,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说话,就连曾经做为人民子弟兵的张希悦,也没有出言阻止。 她何时也变得如此冷漠?并不是她冷漠,也不是她无情,是因为她无能为力,她何德何能为了一对陌生父女拼上自己的全家性命? 可是,她满是不甘。 在皇城脚下都如此嚣张的贵公子,不是真蠢,就是有真实力。不管是哪一个可能,她都不敢赌。 一时间,她有点理解围观的冷漠群众。 等贵公子走远后,周围的人才将男人扶起,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哎,看开点,他们那样的人,咱们得罪不起。” “老天不开眼啊,哎。” 这时的人们才敢窃窃私语,可是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可见贵族强大的余威还在。 张希悦看了一眼贵公子离开的背影,最终,正义感还是占据了上风。她拍了拍张希瑶的肩膀:“二妹,你好好照顾弟弟妹妹,姐姐有点事出去一趟。” 还没等张希瑶回话,张希悦带着阿大已经离开客栈。 张希瑶叹了一口气,这世道何其不公,大姐你又能拯救多少呢? 张希悦知道贵公子那群人全是一些乌合之众,对她一点威慑力都没有。阿大是平时训练最认真的一个,实力也是提升最快的,这次她打算让阿大练练手。 张希悦用手帕给阿大的脑袋包裹住,整张脸只剩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用同样的包裹方式,张希悦自己也露出两只眼睛。 两人选择一条僻静的小道,将贵少爷一群人拦了下来。 贵少爷看着从天而降的两位蒙面人,深知来者不善,他皱眉问道:“不知两位壮士有何指教?” 张希悦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贵少爷,像是要嗜血的鬼怪般,冰冷的眼神令人发毛,鸡皮疙瘩掉一地。 少爷身后的小厮,勇敢的站出来指着张希悦的鼻子大骂道:“无知小贼,可知我家少爷身份?还不速速滚开?” 张希悦一脚将小厮踢到几米开外,面对这重重一脚,小厮瞬间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贵少爷这时才知道遇到硬茬子,一脚给人踢晕死过去,这是什么情况?他立马恭敬地抬抬手:“两位壮士,本人与两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希望两位可以行个方便。” 张希悦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歪头看了看被小厮牢牢扣住的女孩。 贵少爷看到两人一直不回应,气不打一处来,威胁道:“本少爷是靖王之子,希望两位不要有眼无珠。” 张希悦并不知道这个国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官位系统,她只知道,这是相当于藩王制度,每位藩王都是有自己的封地以及军队。 这个靖王也是其中的藩王吗?藩王无圣旨是不能进入诏安境内,那这小世子无缘无故来诏安干什么? 靖王又是怎么样的存在?这些她一无所知,不过此时她哪管这么多,她只想救下女孩。 就算是再牛叉的人,那又怎么样,古代又没有电子眼,也没有摄像头,自己揍他一顿,任他有通天手段,也找不到自己,更何况这靖王小世子对这诏安城也并不熟悉。 她朝着阿大点点头,两人默契地动手,短短几秒钟,这些虾兵蟹将全部被放倒在地。 张希悦朝着贵公子踢了几脚,她是有注意力道的,这可怜的贵公子最少也要在床上躺几个月。 两人将众人通通绑了起来,把身上的银钱全部拿走,最后给小女孩松了绑。 阿大拉起女孩的手直接跑出小巷,张希悦留下清理现场,她把贵公子们摆成一排排,又用树枝将打斗留下的脚印以及一些印记全部擦掉。拍拍手,头也不回地走出小巷。 这里若是有狄仁杰这样的探案高手,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找到她,那就得不偿失了,她从来不会低估任何一个古人的智商。 来到集合地点,这里是非常隐蔽的西市街角,是张希悦与阿大约定的地方。 此时阿大正站在小姑娘的旁边,少女也是一言不发地站着。 张希悦走过去,她把从贵公子那帮人手里抢来的钱递给少女。 少女连忙拒绝,跪在地上:“感谢两位恩公的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这钱咱不能收。” 张希悦只是把钱放在少女手心,将少女扶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带着家人去躲躲。” 张希悦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少女却再次下跪:“恩公,咱也想学您揍人的本事,求恩公教我。” 张希悦是真的无语,这柔弱的小丫头居然想要学打架?暴力小萝莉吗? 少女看到张希悦两人眨眼时间就打趴那些人,心里简直佩服到不行。自己若是也有这般本事,父亲是不是也能被自己保护?就不会受如此重的伤。 张希悦回身,上下打量少女一番,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阿大,若有所思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姑娘定亲了没?” 少女没有想到张希悦会问出如此问题,只能害羞的低头,随后摇摇头。 张希悦内心一喜,这小妮子喜欢打架厉害的,自家的阿大刚刚又来了一次经典的英雄救美,她不信这小女生不沦陷。 若是现在提出定亲,有一种挟恩必报的意思,不如让他们先处处看。反正那贵公子也找不到女孩的家,毕竟现在受伤的贵公子有心无力。 少女的果敢与沉稳,让张希悦很欣赏。眼神里的纯粹,也让张希悦卸下心里的防备。 她取下头套,很是平静地看着比她矮半截的少女:“那贵公子可知你家位置?” 少女很是肯定地回到:“咱不曾透露一丁点。” 少女知道救自己的人是一位女孩与一名男生,可是当张希悦取下头套之时,她突然觉得张希悦很英气。 张希悦点点头:“那行,你要学的话,你就来青山镇张家村找我就行。你是哪个村的?” 女孩眼里闪烁光芒,很是开心地拉住张希悦的手:“真的吗?咱是小溪村的!姐姐。” 张希悦也没想到还能有如此缘分,小溪村不就是张家村隔壁吗? 她淡然一笑:“我让阿大送你回家,照顾好你爹,等你爹好了你再来学吧。” 女孩再三推辞,张希悦还是一意孤行地说道:“你这么漂亮一路上不安全,还是让阿大送你吧,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问问他。” 丢下这句话,张希悦把钱给了女孩就转身离开。 张希悦回到客栈,众人都围着张希悦询问,特别是陈金,他是最了解此次事情的严重性:“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张希悦微微一笑,冲着众人点点头,出了这档子事也没有心情逛街,一致决定打道回府。 对于张希悦去干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群人晃晃荡荡地离开了客栈,与火热的太阳肩并肩。 阿大与少女姜漾,此时两人正并排走着。 阿大本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一路上都是姜漾问,他回答。此时的阿大,脑袋都快炸了,他真的很想瞬间飞到小溪村,旁边的女孩一直说话,再加上天气炎热,把他弄得烦躁不已。 少女对于沉默寡言的阿大,一点也不讨厌,相反,她还觉得非常可爱,而且打架又厉害,简直就是她最佩服的人。 第35章 搬家宴 若是张希悦这时在旁边的话,她肯定会想到某些狗血剧情,她追他跑,他插翅难逃。 在距离小溪村村口还有一段时间的小路上,阿大停下脚步:“你爹伤得挺重,但这会儿也应该回家了。回家后装作若无其事就行,你这小身板,我觉得你还是别来张家村学本事了。” 这是阿大对她说的最长的一段话,说完阿大头也不回的朝张家村走去。 想到身负重伤的父亲,姜漾也顾不得生气,拔腿便往家的方向快速走去。 丰收节过后,张家众人开始了搬家,东西并不是很多,一个上午就搬得七七八八。 自从上次遇到靖王世子,张希悦整个人神情紧绷,想要平安的度过这一世,是不是得有点自保的手段? 若是姜家父女的遭遇落在自家头上,她又该何去何从?扪心自问,她若是想要从这些人手里逃掉,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自己的弟弟妹妹怎么办? 她甩了甩脑袋,想不通就不去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搬进新家的第三天,张希瑶准备请全村的乡亲们来吃席,刚好可以给自家的四弟过生辰。 自从进了新家,张希悦就没有让张希瑶再去作坊,而是待在账房就行。 陈金从诏安城回到张家大院,马不停蹄的走向账房。 张希瑶抬眼看了看陈金,又数了数三百五十两的银票:“陈叔,这是大姐的稿费?多余的五十两是什么?” 陈金解释道:“这另外五十两是齐天大圣战衣的设计费用。” 张希瑶点点头,将银票放好,抬起头对着陈金说道:“我觉得银票这个东西始终不靠谱,以后的稿费还是叫他们拿现银。” 她是经历过灾年的,当初用五十两的银票,却只换到三十五两银子,还不如将银子放在家里安全。 陈金连忙答应,张希瑶放下手中的笔,缓缓说道:“我与大姐商量过,准备给你们每个月发工钱,不知陈叔你觉得多少合适?” 陈金抱拳施礼:“二小姐,这可使不得,有吃有穿就行,怎么还能给银钱,从古至今,都没有给奴们发工钱的先例。” 张希瑶摆摆手:“你与婶子还年轻,以后肯定还会有孩子,男孩不得娶媳妇?女子不得置办嫁妆?哪里都需要银钱。阿大他们,也是要娶媳妇,阿八也要嫁人的,这些不得都需要钱?到时候虽然我会给你们置办,可是,手有余钱心不慌,不得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陈金沉默一会儿,最终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张希瑶继续说道:“你是管家,家中大小事情都需要你,月钱自然是最多的,一两银子可行?其它的都五百文吧,陈叔,你觉得怎么样?” 陈金再次施礼:“一切听二小姐的。” 张希瑶拿出银子递给陈金:“那你把月钱拿去,发给他们。还有,等我三弟四弟放假,你用马车载着婶子去医馆看看。” 陈金感激地说着谢谢,心里也是感动不已,他这辈子都没想到会遇到如此好的主人。每个月不仅有工钱,还关心他们夫妻的身体。 张希悦此时正带着阿大阿二两人在收获红薯,一亩的红薯,仅仅一天就完成了任务。粗略估计,一亩红薯大概收了七百斤左右。每颗红薯的个头并不大,这让张希悦好生失望,自己兢兢业业伺候出来的红薯也就成年人拳头一般大小。 在现代,一亩红薯能收成千斤往上,这里七百斤,算起来虽然减产了,但是比起亩产三百多斤的稻子小麦要好得多。 收获来的红薯,只拿出二十斤斤用来熬粥,做粉条,给弟弟妹妹们解馋,剩下的全部收入地窖,来年用来做种。并不是她不愿意告诉别人红薯种植,而是张希悦觉得没有人愿意去尝试,再加上做种的红薯也不多,只有七百斤左右的样子。 开荒肯定是没有直接买地来的快,所以张希悦决定买地,成片的那种,用来种红薯。明年就能用来大规模制作红薯粉条,给这里的人们多一点点新鲜吃食。 粮食作为文明最基本的产物,必须要多,才能支撑整个社会的正常运行,这个道理张希悦明白。 她没想过从这个时代带走什么,只求在她走之后,能留下一些东西,让这次穿越之行,不留遗憾。 她更不想,因为某些天灾,或者某些人祸让自己饿死。对于这个国家,她完全就没有信任过,在灾年来临之际,皇帝给的救济粮食能不能到手?到手了能有多少?她相信,肯定是喂不饱自己一家人的。 现在是藩王制度,没准哪天就会改变成为皇帝集中政权,而这一切的改变,都逃不过战争。自己必须要未雨绸缪,做到万无一失。 三日后,张家新房人来人往,宾客盈门。 前院是陈金与张希诚两人负责,主要接待男客。 而女宾由张希瑶在后院负责接待,让张希悦没想到的是,张家这次搬家宴居然收到了很多贵重物品。 张家村的蛋糕作坊关门,所以作坊里的妇女们,今日一大早就往张家厨房里面钻,各种帮忙。 张希诚正在门口迎接村子里的乡亲们,他猛然发现,有一辆马车正往张家新房的方向缓缓而来。 他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下台阶,马车刚好停在台阶下,从马车里下来一位玄色长衫的中年男人,来人一下马车,便看到站在一旁的张希诚。 正当两人四目相对之时,张远从不远处跑过来:“陈掌柜,陈掌柜。” 张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陈掌柜,咱一直在村口等您呢,结果咱一晃神儿,您都来了。” 陈掌柜连忙摆手:“不请自来,本就是鄙人的不该。” 原来昨日张远去送蛋糕,就告知陈掌柜,东家要办搬家酒席,送蛋糕的事儿,得停一天。 没想到这掌柜便说一定要来祝贺祝贺,而张远一着急,就忘记告诉张希悦一家,陈掌柜要来一事。 听到张远的解释,张希诚立马会意,他双手抱拳,微微鞠躬:“感谢陈掌柜对张家村蛋糕的抬爱。” 张远转头对着陈掌柜解释道:“陈掌柜,这是咱大丫东家的三弟张希诚,嘿嘿。” 陈掌柜也很快速的做出回礼,心里却有点尴尬,自己刚说不请自来分明是卑谦,现在还真一语成谶。 作为一店之长,心里想的多,脸上却是不露声色:“三东家,打扰了。” 张希诚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嘴角不由的扯了扯,连忙回到:“陈掌柜,您照顾本村的蛋糕生意,小子感激不尽,你称呼小子为希诚即可。” 陈掌柜看着不卑不亢的张希诚,心里不禁感叹,这张家小子才十三十四岁,都能如此淡然自若的接待自己。若是其他庄户男子,看到自己这番打扮,这样的谈吐,说话指定结巴。 果然,能造出那样纸片的人家,家人都不是普通人。 陈掌柜这次来张家村,确实是为了那纸片而来,现在做出来的纸都非常的薄,可这里却能拿出这么厚的张纸来,而且还能上那么多艳丽的颜色,他必然要来好好打探一番,若是能买到这纸的做法,那便更好。 苦就苦在他一直没有来张家村的契机,没想到张远说他的东家要举行搬家宴,这简直是睡觉有人送枕头。 张远也顺着张希诚的话:“是呀,陈掌柜快往里坐。” 陈掌柜微笑着答应,阿三过来牵走了马车,带着马夫走了。而陈掌柜在张希诚的引导下,来到堂屋坐下。 随后张希诚对着陈掌柜拱手说道:“陈掌柜,咱还有事先忙,您先与张远大哥坐着休息,小子先去看看。” 陈掌柜也很随意,微笑点头,拱手示意。 张远憨憨地笑着说道:“三娃弟弟,你去忙吧,咱在这儿陪陈掌柜。” 张希诚转身离开,他从来不在意村民们叫他什么名字,怎么开心怎么来便是。 看到张希诚离开的背影,陈掌柜沉思一会儿,对着旁边乐呵呵跟他唠叨的张远问道:“张远啊,你的大丫东家怎么不出来?” 张远摸了摸脑袋,歪着头想了半天。 陈掌柜看到茫然的张远,他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了,自己一位陌生男子,居然直接问一家黄花姑娘的去向。 其实陈掌柜是真的想多了,农家哪有那么多三教九条,张远是在疑惑,张希悦这会儿在干嘛?是在挖地还是在山上?一般弟弟妹妹能出面解决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出现。 张远想了半天,终于才缓缓说道:“大丫东家这会儿,可能在锄地,或者在山上,或者在跑步什么的。” 张家村没有人不知道张希悦每天都会跑步的事情,而且还会带着阿大那群半大小子与姑娘们。 陈掌柜点点头,沉思良久,才对着张远说道:“那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这位大丫东家?” 张远也没有多想,站起身便对着陈掌柜说道:“那您在这儿歇歇,咱去帮你找找。” 张远刚出堂屋,就瞅见带着一群小孩子们玩耍的张希望,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问道:“四娃弟弟,你大姐呢?” 张希望本来开心的脸上,瞬间变脸,撅起小嘴:“张远大哥,说好了叫咱希望。” 第36章 贵客们 张希望可能是这张家五姐弟中最在意自己名字的人,他总是喜欢别人叫他的大名,也许这就是小孩子那独有的小傲娇。 张远也不在意,再次憨笑地问道:“希望弟弟,那你知道你大姐在哪吗?” 张希望歪着小脑袋,一脸正经地回到:“远大哥,咱大姐应该是在河边放小鸭子吧。” 张远愉悦地拍了拍张希望的后背:“多谢啦,希望弟弟。” 张希望嘿嘿直乐,转身便扎进小孩堆里。 今天的张家新屋格外热闹,除了张家村的村民,还有小溪村几家卖豆腐的人,更有好几辆马车陆续来到张家村。 有了先前接待陈掌柜的经验,在之后的宾客接待工作中,张希诚也是做得如鱼得水。 张山此时正站在张希悦旁边,两人都安静地看着小河,今天的天气很好,不冷不热,一丝丝微风让人神清气爽。 张希悦摇着手中赶鸭子的木棒,转头看向张山:“山哥,你为何突然留着胡子了呀?” 张山龇着牙花子,双手很是满意地摸了摸脸上的胡须:“嘿嘿,有胡子精神。” 张希悦摇摇头,很是无奈地说道:“你是懒得刮胡子吧。” 张山也没反对,而是幽幽地说道:“咱们对打的这几天,发现一个问题,感觉你的打架动作是有章法的。” 自从张山知道张希悦一人打倒二十多名壮汉之后,就隔三差五就来寻张希悦比划一下。 来往几次,张希悦倒是对这位神秘的张山很有好感,为人豪爽,耿直刚正。 张希悦抿唇轻笑,再次摇了摇手中的赶鸭棒:“其实没有章法可言,在攻击对方的同时,也得有防守。防守住身体的薄弱地带,比如说,头,脖子和腰部。特别是头,受了伤,就会影响你的反应能力以及对危险的判断能力。” 她也不管张山能不能听懂,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发挥自己的优势到极致,我的力气很大,那便一招制敌,不丝毫拖泥带水。看得出来,远哥打架的经验丰富,这就是你的优势。能从容的判断别人的动作所带给你的伤害,还能躲过很多致命的敌袭。不过毫不夸张的说,远哥,你打不过我。” 张山不由得笑了笑,随即点点头,像是同意了张希悦的说法。 张山是一个有秘密的男人,张希悦从来不在意张山的从前,毕竟好奇害死猫的道理,张希悦她懂。 有一点值得张希悦深思的是,张山所有的格斗招式,都非常狠厉,仿佛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杀死对面的敌人,不留余力。 虽然在与张希悦比划的动作上有所收敛,但凌厉的拳劲让张希悦能感受到一丝说不清楚的气势。 正当两人并肩而立,侃侃而谈之时,张远从不远处跑来。 张远气喘吁吁地跑到张希悦面前,他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大丫东家,咱可算找到你了。” “远大哥,发生啥事呢?”张希悦看着汗流浃背的张远,平静地问道。 在张远不缓不慢地叙说当中,张希悦才知道,有一位陈掌柜的人找她。具体什么事情,连张远自己也不知道。 张希悦将赶鸭棒插在河边,随后对着张山说道:“山哥,走呗,咱家的搬家宴也要开始了。” 张山乐呵呵地点点头,跟随张希悦的步伐走向张家新屋。 此时的张家后院也是相当热闹,张希瑶正在与村里的老婆婆与小姑娘们唠着闲磕,毕竟妇人们都在厨房帮忙做饭。 村长媳妇儿陈氏也在房中与张希瑶聊着天,因为在陈氏的带动下,房间里的气氛也算融洽。 其中一位老妇人对着张希瑶就是一顿猛夸:“二丫啊,你可是越来越水灵了。” 其她妇人也纷纷附和,变着花样夸张希瑶。陈氏看着一脸淡然微笑的张希瑶,在别人没有提起这茬之时,她从来没有注意到张希瑶的变化。 可当她真正打量张希瑶的时候,才发现这小妮子是真的变化太大了,曾经黑瘦的二丫,如今却穿着粉色的罗裙端坐在主位两旁。 皮肤白皙,眸子黝黑,一对柳叶眉,精致的粉色小嘴更显她的清丽美艳。 这能是村里姑娘该有容貌与气质吗?陈氏猛然想起自家的小儿子,与张希瑶年纪相当。 张希瑶听到老婆婆们的夸奖,又看到一旁沉思的陈氏,很是礼貌地回应:“谢谢婆婆们的夸奖,二丫不敢当。” 听到张希瑶的话语,陈氏幽幽回神,看到知书达理的张希瑶,还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别人可能不知道张家姐弟的情况,但她却是非常清楚。张家真正执掌中馈的人并非老大张希悦,而是这位温柔可人的张希瑶。 不管是作坊建造,作坊经营,还是全家支出收纳都是张希瑶在管理,不仅识文断字,还能写会算,长相还如此出众,这样的姑娘,自家那平庸的儿子怎能配得上? 在场很多婆婆们都有点想要与张家结亲的意思,虽然张希瑶一直保持微笑,温文尔雅。可是张希瑶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大户小姐一般,让所有人都打了退堂鼓。 张希瑶可不知道,自家的兄弟姐妹居然成了全村的香饽饽。 陈掌柜正无所事事喝着茶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某个熟人。他立马起身,走到来人面前:“易掌柜,你怎的也来此处了?” 来人正是与张希悦合作的青楼掌柜,易掌柜还未坐下,就看到了陈掌柜,连忙回礼:“原来是陈掌柜啊,哈哈,居然能在这农家小院遇到陈掌柜,还真是稀奇。” 陈掌柜能听出易掌柜话里的嘲讽,也不恼,而是微笑颔首:“易掌柜说笑了,本人与这里的东家有合作,怎有不来祝贺之理?” 在两人的刀唇舌枪的聊天中,陈掌柜才恍然大悟,原来火爆诏安城的西游记也是出自这张家大东家之手。本以为这大东家只是造纸,没想到西游记也是她的佳作! 虽然这几位掌柜没有向他透露有关西游记的只言片语,但他不傻,几家因为西游记而生意火爆的掌柜都出现在张家,就知道这事儿就是板子上定钉。 他心里那个恨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那入场券可是张远卖给他的,怎么能和这位大东家没有关系?只怪自己当初根本就是轻视了这位从没有谋面的大东家,再加上那几家店铺的东家是把话本子主人的消息捂得严严实实。 陈掌柜收拾起了开始的轻视之心,坐在原地等待着张希悦的到来。 当张希悦三人出现在前院堂屋之时,几乎所有人都站起身,特别是那几家店铺的掌柜,全部热情地走向张希悦。 其中一名女掌柜最先走到张希悦面前说道:“希悦姑娘,好久不见。” 说完还自顾自地挽着张希悦的手,动作亲昵热情。 面对这样热情的女掌柜,张希悦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只能微微一笑,毫无察觉地撇开了女掌柜的手,缓缓开口:“各位掌柜安好。” 张希悦又看到想要围过来的张家村汉子们,她笑着继续说道:“叔叔伯伯们,马上开席了,先跟着陈叔入席去吧。” 张家村的男人们一涌而出,霎时间,偌大的堂屋只剩掌柜们与张希悦。 村长先前一直招呼着几位掌柜,看到张希悦的到来,他才放心离开。张希悦对着离开的村长说道:“辛苦村长大叔了。” 张村长可是非常自豪,张家村能有这样的局面,全部倚仗张希悦一家。能与诏安城北市的掌柜们这样聊聊天,他曾经可是做梦都没想过,这怎么能叫做辛苦呢,他一脸严肃:“大丫,这怎么算是辛苦呢?你先去忙,咱去招呼乡亲们吃席。” 张希悦点点头,踱步走到堂屋上位,一脸淡然地坐下,扫视一圈众人:“感谢各位掌柜的抬爱,莅临寒舍,蓬荜生辉。” 易掌柜坐在下方,抬手抱拳:“大东家说笑了,遇到大东家才是咱们的幸运。哈哈哈。” 易掌柜说完,还不忘记爽朗一笑。刚刚还在与陈掌柜唇枪舌战,现在却是如此豪放,简直判若两人。 张希悦与易掌柜简单唠了两句,眼睛看向一直不曾开口,陌生的陈掌柜:“不知这位大叔是?” 陈掌柜侧头看向上位的张希悦,小麦色健康的皮肤,五官端正,没有女子的柔弱妩媚,但却英姿飒爽,从容淡定之态。 没有姣好的面容,却如此风姿卓越,气度非凡,此女子当真是世间少有,难得一见。 张希悦若是知道陈掌柜的心理活动,肯定会想到:气质这方面,咱可是拿捏得死死的。 陈掌柜听到张希悦的询问,立马抱拳说道:“咱是每天从张远手里买蛋糕的陈掌柜,昨日听说今天贵府搬家宴,特来祝贺,倒是原谅鄙人不请自来之罪。” 陈掌柜可是人精,刚刚张希悦对待张家村民的态度,那可是非常和善友好。在面对他们这群掌柜的时候,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所以他故意说自己是张远引荐,希望张希悦能给这个面子。 张希悦听到张远的名字,嘴角微勾,面色含笑:“陈掌柜客气了。” 面对这些古人的时候,在某些方面,张希悦觉得倒是有点意外。比如说后世像自己这样的年纪,还在高中刻苦学习,全社会都认为十五六岁还是孩子。可这里,十六岁是及笄,是一位妥妥的成年人。 陈掌柜如此端正的态度,倒是让张希悦觉得,这掌柜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找自己帮忙,不然区区一两百块蛋糕的生意,能让他亲自前来张家村? 她对着其他掌柜缓缓说道:“各位掌柜,外面要开席了,诸位请入座吧。” 在十三的带领下,其他掌柜也离开堂屋。现在就剩下陈掌柜与张希悦两人。 陈掌柜心里满意,这张家姑娘倒是一位玲珑巧人,自己从未说过有什么事,可别人已经坐在面前,等着他开口。 他只能掩面轻咳一声:“大东家,鄙人这次来,确实是有点事需要大东家帮忙。” 张希悦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这位陈掌柜:“何事啊?陈掌柜,若是小女子能办到的,便尽力而为。” 陈掌柜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了当地说道:“前段时间,入场券的制作方法,本人可以用银钱买这法子。” 第37章 张希念开口 张希悦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只是改良一下造纸术,陈掌柜你知道纸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陈掌柜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他只是一家店铺的掌柜,怎么会造纸术? 张希悦只能悻悻点头:“你都不懂,那我怎么跟你说?” 陈掌柜一时间也有点急了,他只能试探性地说道:“大东家,你可以把方法写下来,我拿回去试试便会了。” 张希悦无奈点点头:“行吧,那吃完饭,我就给你写,既然你想买,就拿一百两银子吧。” 陈掌柜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而这小小的动作,却被张希悦看了个彻底,她的语气变得淡淡地:“怎么?贵呢?” 诏安城北市的物价高得离谱,普通的茶楼里一壶茶都有可能十几两银子,她才要一百两银子,这掌柜居然犹豫了。 本来这改良过的造纸术,张希悦是不想卖钱的,谁来问她,她就顺手教了便是。可是这掌柜一来就提钱,总不可能自己会跟钱过不去吧。 掌柜看出张希悦周围的气势变化,他抱拳施礼,语气里带着歉意:“大东家,鄙人的意思是,价格很公道,不过本人还想买西游记的话本子。” 张希悦轻轻哦了一声,等着陈掌柜继续说。 陈掌柜深吸一口气,内心一横:“还有一点便是,既然鄙人用银钱买了新的造纸术,我希望大东家这造纸术便不能再卖给别人。” 听到陈掌柜的话,张希悦周身气势变得冰冷,随后冷冷一笑:“陈掌柜,你与你身后的人,格局都小了点。” 她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这种东西,她果然还是享受不来。 张希悦放下茶杯,不急不慢的缓缓开口:“纸张是文化传播,知识记载最重要的东西,我改良的方法,不仅可以大规模制作,还能提高纸张整体的质量,最重要的是,它保质的时间会更长,材料,人力成本更低。这么好的东西,你不好好宣传,还想占为己用?是不是太自私呢?为了你的子子孙孙想想,为了咱头上的官家想想,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人人都能识文断字,集体扫盲,这不得是大功德一件?” 这些话张希悦虽然说得有点装过头了,她根本对自己这个藩王制度下的国度没有好感,可是为了百姓能脱盲,她是真这么想的。 虽然这一切可能不太现实,温饱都没解决,怎么还会想到读书识字?不过梦想一定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陈掌柜对于张希悦的长篇大论,虽然其中有些意思不太明白,但他觉得这大东家讲得非常有道理。一时间也是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 当陈掌柜再次看向张希悦的位置,他发现张希悦早已经离开堂屋,而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小厮,而这仆人正是阿二。 阿二弯腰施礼:“陈掌柜,大东家已经去后院了,您跟咱去前院席面吃饭吧。” 陈掌柜“唉”了一声,只能无奈跟在阿二身后。 搬家宴很快结束,宾客们也都酒足饭饱后,齐刷刷地离开张家新屋。 唯独陈掌柜依然在张家新屋不愿意离开,最后,张希悦还是把改良后的造纸术卖给了他,不过却不是买断。 只要不影响纸张制作的传播,价格这方面张希悦是无所谓的。毕竟她的初衷一直都是把这方法传出去,只不过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来学而已。 张家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当然张希悦除外,她一边给自家的小五妹打着扇子,一边悠闲地半搭着眼皮。 屋外的知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却丝毫阻挡不住张希悦那猛烈袭来的困意。 正当张希悦昏昏欲睡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句软糯可爱的声音。 “大姐。”这句大姐两字,让她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躺在身旁大眼睛滴溜溜转的小妹,又看了看没有其他人的空荡荡房间。 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随后低头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道:“五妹,是你在说话?” “是我,大姐。张希念!”只见自家小五妹的小嘴巴一张一合,模样喜人。 张希悦放下手中的蒲扇,快速起床,利落地将门窗关好。 她可是一点不傻,按照常理,小孩子最快发音说话,也得一周岁以后,可眼前的孩子居然还没到一岁就开了口,还真是匪夷所思。 她来到床边,抱起小小一只的张希念:“你怎么突然就会说话呢?” 张希念也不含糊,碎碎念一般地说道:“我前几天晚上,趁你们睡着的时候,试着开口说话,结果我还真可以说话了。我开心得不行,转念一想,咱这小婴儿的身体,这么早开口说话是不是不太好?所以一直憋着。” 张希悦默然地点了点头,今天张希念能开口说话,完全是因为房间再没其他的人。 她的底细,也就只有张希念知道,所以张希念才开的口吧。 张希念躺在床上,扭动了两下自己的小身体,继续说道:“那奶娘天天都看着我,不然我早就跟你说话了。哎,我说,大姐,你是在这张家父母双亡后穿来的吧?” 张希悦也不解释什么,点点头,冷不丁地看着床上的小婴儿:“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婴儿咧着小嘴,咯咯直笑:“那我比你早,我可是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来了。” 张希悦又将小五妹放在床上,自己也上了床。一时间她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她摸了摸小婴儿的脸:“那你从哪里来呢?” 在小婴儿的碎碎念中,张希悦才知道这自家小五妹不简单,居然与自己一样来自z国,更要命的是,居然是与自己曾经合作过的武器专家。 张希悦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从小到大,从二十一世纪来到这未知异世,她都是淡定如斯。 可当她知道自家小妹前世还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她是真的有点吃惊:“五妹,你是陈教授?” 张希悦一字一句地问道,仿佛像是在确定,又像是在反问。 躺在床上的张希念,蹬了蹬小短腿:“唉,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张希悦看了一眼门外,知道屋外并没有人,身体站得笔直,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字正腔圆地说道:“第五十八处特战部队队长君悦。” 张希念的两只小眼睛转个不停,小嘴巴一张一合:“原来是君悦队长啊,你是怎么来的啊?咱们也太有缘分了。” 张希悦放下手,正步走向床上的张希念。她简要地讲起了自己如何来到这里,又给张希念讲了一点这个时代的情况。 说完之后,张希悦又低下头,看着白嫩的小五妹:“电视上说,您不是那啥呢吗?” 小婴儿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可能是上辈子还没活够,这辈子又来到这里。” 张希念前世是z国着名的武器专家,为了研究,活了四十年,都不曾结婚生子,一心全部扑在创新武器身上。 两人之前因为h国特务盗了张希念的新型武器图纸,而创造出纳米武器的事件,还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 在张希念四十岁那一年,因为研究太过于投入,猝死在研究室里。能造出足以毁灭世界的武器,又能阻止世界毁灭的人,这样伟大的人物,生生把自己熬死,享年才四十岁。 张希念闭着眼睛,喃喃道:“也许我死了,那个世界会安全得多。” 现在的张希念还是婴儿的身体,说了那么多话,早已经疲惫,闭着双眼,沉沉的睡去。 张希悦给床上的婴儿盖上轻薄的小毯子,也不停感慨。 对于普通人来说,张希念创造出来的东西,确实让人害怕。可是对于她张希悦这种军人来说,是自豪,是热血。 新型的纳米武器,威力大过氢弹原子弹,一颗便足以摧毁一个偌大的国家,乃至整个地球。 当张希念提出纳米武器的猜想之时,狂热的她就开始了研究。当她知道纳米武器的诞生,足以毁灭世界的时候,她便停止了研究。 她之所以熬死自己也要继续科研的原因,就是想要创造出阻止纳米武器爆发的东西。 可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她知道肯定会有人继续纳米武器的研发与探究。而阻止纳米武器的东西,却不会有人在乎。 张希悦坐在床边上,仰头望着屋顶,正想感叹两句的时候,身体下方传来一股暖意。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自己亲戚来了。 十六岁才来亲戚,确实有点太晚了。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月事带,这才让她舒服一点。 在前世,初中十二三岁的女孩都已经来了月事,为何来到这里,却才是第一次来呢? 难道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是说现代的食物添加剂太多? 沉思良久,也没有整理出思绪。 对于张希念能开口说话这件事,还有张希念的前世身份。 她都觉得一切都挺突然,也挺不可思议,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吗? 那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穿越者吗?自己与张希念为何能穿越到这里?这里到底是不是曾经的地球? 如果这里不是地球,那这个陌生的地方又是什么星球? 这个星球与地球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此时的张希悦很想把熟睡的张希念叫醒,问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第38章 冬天来了 看现在的情形,张希悦知道,自己与教授回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知道教授可是在现代香消玉殒,而自己在那一次营救中,应该也是为国捐躯了。 是什么样的能力?或者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自己来到这里?她真的很好奇。 若是可以,自己逝去的奶奶可以穿越吗?想到这里,张希悦不禁感叹,自己还真是有点贪心了。 她甩了甩头,伸出手,揉了揉皱起的眉头,想不通的事情就算了。就算是研究一辈子,可能都做不到复活奶奶的事情吧。 既来之则安之,过好现在的日子,才是正经事。 年幼的张希念非常嗜睡,虽然两姐妹随时都能与彼此交流,可都是躲躲藏藏,避人耳目。 时间过得仓促,转眼之间,凉爽的秋天悄悄来临。 翠绿的大山也变得金黄,满山遍野满是成熟的野果。落叶唰唰作响,张家村的村口坐着好多老人孩子。 孩子们嬉笑打闹,老人们谈天说地,在秋日暖阳下,一切都是那么和谐与自然。 张希悦此时正拿着赶鸭棒站着发呆,当初的小鸭子们,也褪去绒毛,长出白色明亮的羽翼。 这古代的空气异常清新,让张希悦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曾经随时神经紧绷的她,现在也变得轻松了不少,仿佛像是来到世外桃源般,轻松而惬意。有那么多可爱的弟弟妹妹,还有那么多善良淳朴的张家村村民,这波穿越真的不亏。 张家村近日也是喜气洋洋,娶媳妇的,盖新房子的,嫁闺女的,络绎不绝。 而今日正是孙山的娶妻之日,张希望拉着小石头的手跑到河边,对着发呆的张希悦喊到:“大姐,孙大哥娶媳妇的喜宴开始啦!” 这一句话将张希悦从沉思中唤醒,她把赶鸭棒插在地上,回身看到两个小萝卜头正向她跑了过来。 她被两位小朋友一人牵一只手,走向孙家。 脚步轻快,满脸带笑。 众人都调侃哄笑:“孙山背媳妇儿了。” 大家一窝蜂涌入孙家,张希悦拉着两小孩也跟在后面。她不敢放手,万一发生踩踏事故,这两孩子不得被踩得七荤八素。 等众人坐好后,带着大红花的媒婆摇了摇手中的帕子,向张希悦招手。 张希瑶拿出一张红色的纸,递给自家大姐:“大姐,这是你写的婚词,媒婆这是叫你去念呢。” 张希悦点点头,拿起红纸,走向媒婆。 她打开红纸,清了清嗓子:“燕雀报喜,秋高气爽,佳人新郎。愿,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携手并肩,互相扶持,同心同德,相濡以沫。” 读完之后,她把红纸拿到孙山面前,递给了他。随后继续说道:“孙山大哥,恭喜了。” 又转头看了一眼新娘,这女孩正是参与布偶,书包,衣服制作的小姑娘其中之一,张希悦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能淡淡微笑:“恭喜嫂子。” 说完便抬腿走了,张希瑶看到迎面走来的张希悦,很是开心:“大姐,你写的婚词真好。比那些大儒贤士都写得好呢。” 张希悦不动声色地刮了一下张希瑶的鼻子:“贫嘴。” 张希瑶抬了抬头,很是硬气地反驳:“本来就是,大姐的才学定是最棒的。” 张希悦笑着不说话,只是坐着静静地看着婚礼进行。 这里的婚礼确实有点简单,念完婚词之后便是拜礼,最后送入新房。 总共的时间也就花了几分钟而已,张希悦不禁有点失望,不是说古代的繁文礼节很多吗?怎么这么快?从背新娘到孙家拜堂,仅仅十几分钟就结束了婚礼流程? 可能这是小山村的原因,没有那么多繁琐的礼节,而那些权贵人家,也许会有更多的婚礼内容吧。 婚宴结束后,张希悦带着弟弟妹妹们回到张家院子。她第一时间找到奶娘,抱回了张希念。 怀中的张希念嘟着嘴巴,眼珠子再转了转,才张开小嘴巴说道:“君悦队长,这古代的婚礼现场好看吗?” 张希悦轻叹一声,擦了擦婴儿嘴角的口水:“教授,您不要再叫我队长了,咱们这一世的身份,你还是得习惯。” 婴儿挥了挥肥嘟嘟的小手:“哎,叫队长你为大姐,总觉得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等教授您及笄,我还会为你寻个好夫婿,弥补前世单身四十年的遗憾。”张希悦突然很想打趣一下怀里的婴孩。 张希念在襁褓里翻了个白眼:“君悦队长重活一世,倒是想得开,还学会了油嘴滑舌,曾经英姿飒爽,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君悦队长去哪里了。” 两人互相调侃两句之后,张希念就睡了过去。 张希悦小心翼翼地将婴孩放在床上,小孩子真是一个神奇的物种,说着话都能睡着。 张希悦一直想做一把兵器,比如说前世的那种兵刃,或者尼泊尔弯刀。 可她在陈金的口中得知,官家是不允许铁铺制作或者出售武器,只能做农具,连菜刀这都需要户簿才能买的到一把。 而且铁铺里每年能卖的铁也是限量的,铁块是藩王们,或者官家的私有物,官府会依据店铺的规模以及生意好坏,来判断卖多少铁给铁铺。 而且这个世界的铁具质量非常差,很容易被折断,除了在用在农具上,也根本没有办法用在制造武器上。 战士们的武器几乎还停留在铜类锻造,看来这里的炼铁技术相当落后,更具体地说,可能还只是刚会炼铁,炼制不出更好,更坚硬的铁。 皇帝知道控制普通人民武器的制造,为何不能控制一下藩王们的武器呢?柿子专挑软的捏? 秋天仓惶而逃,转眼之间,冬天来了。 冬天的来临,就说明新年也不远了。 张希悦学起了前世的奶奶,灌香肠,做腊鸡。 她还把制作的方法教给阿大众人,年末再将香肠卖出去,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张希念为了不偷偷摸摸地说话,她总是冒出一两个字,每次说话,她的几位哥哥姐姐总是一脸笑意。当然,除了她这位本就清楚底细的大姐。 每次看到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对着她慈爱的笑,张希念都有点老脸一红。 特别是刚满六岁的张希望,让本就四十多岁的异世界灵魂,更是不知所措。 这一天,张希悦看着软软白白的婴儿,淡淡地说道:“小五妹,你说咱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张希念不回答自家这所谓大姐的问题,而是自顾自说着:“你这一声声五妹,倒是喊得自然。你给我翻翻身,我翻不动。” 听到张希念的话,张希悦只能给她翻翻身。 这段时间,两姐妹的交流越来越多,范围也越来越广。 张希悦喃喃地感叹一声:“我总觉得这世界没那么太平。” 躺在床上的张希念也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雪白的小脸上布满忧愁:“这里是异时空,咱们并不知道它的发展方向。不过眼前这藩王制度,始终会走向皇权至上的统治。但这个事情发生的时间,谁都预测不了。” 张希悦低头沉思,她确实没有办法预测未来,若是自己到死都不会发生战争,那也不是不可能。没有战争,没有饥荒,现在的小日子也不错。 时间转眼即逝,眼看就要过年了,村里的孩子们个个喜笑颜开,就连一直很是稳重的张希诚,最近一段日子里也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这里的冬天没有下雪,只不过每天早上的河里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手脚都冻得不行。 张希悦摸了摸四弟红红的小脸:“今日去诏安城,记得拉住陈叔的手,听到没?好好照顾二姐姐,二姐是女孩,需要你的保护。” 张希望仿佛得到什么重要任务一般,皱着小脸,握紧小拳头:“好的大姐,咱会好好保护二姐姐。” 张希悦给四弟戴好兔子毛做的帽子,又转头对着张希诚说道:“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好好照顾姐姐和弟弟。” 张希诚点点头。 张希瑶戴上粉色斗篷的帽子,很是温柔地对着大姐说道:“大姐,你再说,天都快黑了。” 张希悦无奈地又嘱咐了几句,才放一行人离开。 她并不想把去买年货的日子,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她是对上次姜漾的事情耿耿于怀,久久不能放心。 遥看几人离开的马车背影,直到消失,才慢慢转身走进卧房。 “你若是不放心,跟着去呗。”床上躺着的张希念一边啃着手指头,一边说道。 “我不爱逛街,你别啃手。”张希悦把婴儿握成小拳头的手拿开。 小婴儿很是懊恼地眨眨眼:“忍不住啊。” 第39章 公子 诏安城内一片喜庆,小贩们的吆喝声仿佛都充斥着年味儿。 众人停好马车,张希瑶拉着四弟的手,对着阿大说道:“阿大哥,明日咱们才会回去,你先去把客栈定好。然后再来寻我们,我们在东市的蛋糕摊位集合啊。” 阿大点点头,迈开大长腿,转身就走。 张希瑶不禁摇摇头,这阿大是真的不爱说话。 大家都对少言寡语的阿大早已经习以为常。 “走吧。”张希瑶拉着四弟,走向闹市。 现在的大街上多了红灯笼,对联这类的物件。 小四弟的眼睛到处乱看,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买那个,张希瑶脸上挂满宠溺的微笑。 张希诚轻咳一声:“二姐,你可不能这么宠四弟。” 张希瑶无所谓的摇摇手,温柔地回道:“没事,只要四弟喜欢就行,三弟,你有什么喜欢的吗?笔墨砚还有吗?” 说到这里,张希瑶抬眼看到正前方恰好出现一家书店。 张希诚面不改色地走进书铺,众人也都跟着进去。 书铺果然是个高大上的地方,面积大到不输一个戏园子。书籍按照分类被有序的摆列在书架上,书架也是用罕见的檀香木制作雕刻而成。 书墨清香与檀木香在书铺里环绕,让走进书铺的人,感到精神一震。 这里没有科举,所以书籍的范围是非常杂,主要分为三大类,话本类,写了很多关于爱情的小说。 自传类,说白了,就是某些大人物的自我介绍,自我吹捧,以及他们对某些认知的见解。 第三种就是诗词歌赋类,用来给闺阁大院里的小姐们解闷儿,也可以用来给才子们陶冶情操。 张希瑶倒是不在意这些书籍的内容,而是好奇,在东市为何会有这么大的书店。这样大的规模,完全可以在北市出现。 “公子,姑娘可是来买书的?”一位十二三岁的小二跑了过来,满脸堆笑。 “是的,小二哥,麻烦你带我弟弟去看看要买的书。”张希瑶温声细语地说道。 店小二连忙点头,乐不可支地对着张希瑶说道:“那姑娘您先到一旁的空位坐着休息片刻。” 张希瑶顺着店小二指的方向看去,书店的右边有一块摆放矮桌的地方,长方形的矮桌旁边还放着犹如榻榻米一般的蒲团。 这是张希瑶第一次见这样的桌子,很是惊奇。不管是去过的戏园子,还是张家村,都没有这样的桌子。 她不禁有点感叹,难道读书人都喜欢坐在地上? 心里虽然好奇,但脸上却很平静,依然保持柔和的微笑:“谢谢小二哥了。” 说完便带着陈金阿二两人走向矮桌,她虽然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姿势坐这蒲团,只要腰板挺直,气质这方面要拿捏得明明白白才行。 她慢吞吞地坐下去,把脚放好,又用裙摆遮住双腿。 等张希诚两人买完书,张希瑶早已经坐得双腿发麻,这蒲团真不是好东西,屁股享福,双腿受罪。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坐这蒲团,给她银钱都不行。 张希瑶缓了好久,才带着众人离开书店。不久之后,他们便来到孙家的蛋糕摊位。 远远望去,摊位上排着长长的队。而阿大在摊位旁边的空地上,一言不发地站着。 “各位啊,蛋糕真没了,明日请赶早啊。”孙林拿着大喇叭喊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孙林就特别喜欢在人多的时候,拿着大喇叭喊话。 “这也太快了吧,怎么就没有呢?”其中一位小姑娘,正提着篮子,小声嘀咕着。 “对啊,老板,你再拿点蛋糕来卖啊!”其中一位老婆婆听到小姑娘的话,大声对着孙家三兄弟喊道。 “哎,孙小子,快过年了,你们这蛋糕卖到啥时候啊?”一脸黝黑的中年大叔也忙问道。 人群中一时间吵吵嚷嚷,嘈杂一片。 孙林拿起喇叭继续说道:“咱们腊月二十八卖最后一天,元宵节之后才会再卖蛋糕啦。感谢大家对张家村蛋糕的支持,但今天的蛋糕,确实没有了,请大家散了吧。” 听到孙林的话,众人也只能悻悻地走开。 见到众人散去,张希瑶才走向孙山三兄弟:“山哥,林哥,扬哥。” 张希诚两兄弟也很是礼貌地向孙家三兄弟打招呼。 孙林第一时间发现张希瑶,很是跳脱地回道:“瑶妹,你们怎么来呢?” 他探头探脑地左右看看,并没有发现张希悦的身影,继续问道:“哎,你家大姐呢?” “大姐在家呢,她不爱逛街,咱就带着弟弟们来买年货。”张希瑶莞尔一笑,举止优雅,大方。 引得好多行人偷看,张希瑶自己却没有发现,但眼尖的孙林却幽幽地环顾四周:“瑶妹,东西买完了嘛?买完了就跟咱们一起回去。” 孙山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憨憨地点点头说道:“是哈,瑶妹,咱们一起回去。” 在孙山的认知里,人越多,回家的路就越安全,眼看就要过年了,回村的路上没准就遇到土匪流氓什么的。 不过当他看到张希瑶身后的阿大,阿二后,又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点多余。 这两人的战斗力,那可是相当惊人的,他听自家老娘说过,张希悦的奴仆们,个个身手不凡,特别能打。 张希瑶知道孙家三兄弟是关心自家姐弟的安全,她眼角含笑:“没事儿的,山哥,林哥,东西还没买齐,买完东西,天色太晚,所以决定明天一早再回去。” 站在一旁的孙扬,此时站了出来:“那行吧,你们明天早上,早些回去。” 双方也不再多聊,短暂说完话之后,各分东西。 张希悦此时正与奶娘坐在后院堂屋,阿三与阿八几个小姑娘端着饭菜放到桌上,然后很是熟悉地坐下。 在张家,张希悦从来都是没有主人的自觉,吃饭都是大家一起在一个桌子上。 以阿三为首的丫头们与张希悦姐弟一起吃饭,而陈金便带着几个小伙子在前院吃。 唯一不同地便是,同样的桌子上,张家姐弟是很随意的家常便饭,而阿大等人是特定的营养餐。 起初丫头小伙子们还不同意,在张希悦的暴政下,哪能让你不愿意,直接一锤子定音。对于她的这些弟弟妹妹们,更是没什么反对意见,做了十几年的乡里人,有没有主人的派头,都一样。 今晚的夜饭没有自己的弟弟妹妹,张希悦感到一阵阵失落,就像是心被掏了一样,空唠唠的。 往常小丫头们吃饭的时候,还会与年幼的张希望聊聊天,或者与温柔的张希瑶窃窃私语。可是今晚却只有一个张希悦,丫头们都埋头干饭,都不敢说话。 她们都知道,张希悦是一个平时不爱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的人。看起来格外冰冷,又有那么一点不近人情的感觉,仿佛离人于千里之外。 但她们心里都明白,张希悦是最在乎她们的,吃饱穿暖不说,还没有尊卑之分,把他们当人看待。在张家,她们有人身的自由,有人权的平等。 张希悦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落在阿八身上:“八妹,你不舒服?今天晚上吃这么少。” 阿八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就是有点胆小,为人墨迹。不过,阿八有个优点,就是做事极为专注。 当她听到张希悦的问话,才慢慢抬头:“悦姐,咱想希望弟弟了,每天晚上都是他坐我旁边一起吃饭,今天他不在,我不习惯。” 张希悦脸上淡淡的,没有回话。这些小丫头确实很喜欢张希望,每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小丫头们都围着喂饭。对于这种宠溺的行为,张希悦不是不想阻止,而是她看得开,只要弟弟们平安开心就好,为人正直善良就行。其它的东西,真的不重要。 十三的性格活泼,皮肤虽然黝黑,但是五官却越变越精致,她笑着开口道:“我坐阿八姐姐旁边,姐姐是不是很嫌弃啊。” 阿八不好意思地小声回道:“哪有。” “快吃饭,菜都凉了。”张希悦打断还想开口的十三。 食不言寝不语,张希悦虽然没有这个习惯,但她确实不太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吵闹。 一时间,整个堂屋都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张希悦早早就起了床,做操,跑步,打拳,当她做完这些,张希瑶众人也拉着满满两马车的东西回到张家村。 张希悦听到敲门声,立马去打开大门。只见众人都神情疲惫,双眼惊恐万状。 她暗叫不妙,这几个孩子怎么吓成这样?特别是最小的张希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张希悦惊讶地发现,阿大的身上还有血渍。她立马抱起张希望,指挥众人进屋,跑来的阿三阿四懂事的把马车牵了进来。 进了堂屋,张希瑶首先开口:“大姐,先救救那位公子,在马车上。” 张希悦很是无语地看着自己妹妹,这时候不应该给自己讲讲什么情况嘛?怎么一来就让她救人!她又不是医生,真以为她什么都会,无所不能啊? 陈金站了出来:“大小姐,是那位自画像的公子。” 第40章 司南公子 张希悦不可置信地看着众人,自画像公子?就是那位蛋糕抽奖活动最后一位的获得者?那位美男子? 这是什么样的狗屎运,居然能捡到这样的人?张希悦眼里闪过一丝不可言喻的冰冷,那位贵气逼人的公子,可不是什么人都敢动的!为何还需要自己救他? 她抬脚走向院中的马车,撩开帘子,里面果然躺着一位蓝色衣衫的少年郎。 阿大阿二两人把少年抬下马车,放进一个空房间里。 张希悦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少年,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睛都有芳华绝代之感,发丝凌乱的散落,薄唇挺鼻,白净的脸上虽有一些污渍,却也挡不住那盛世容颜。她嗤笑一声,倒是生得一副好样貌,难怪自家妹子会不顾安危的救下此人。 不知不觉中,张希悦又看向张希瑶,平时落落大方的她,此时却低下了头。 张希悦将此人早已被鲜血染红的衣衫扒开,胸前有一处刀伤,看不出深浅。 血液已经凝固,应该没什么大碍吧,需要缝几针吗?若是现在让她看弹伤,她倒是可以说出个一二三,可是让她看刀伤,这不是难为她吗? 她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没有发烧。张希悦叫阿三去拿刀伤药来,自己又去拿了点酒精与白布条。这酒精还是前段时间,自己无聊捣腾出来的,没想到现在就能派上用场。 她可不管缝不缝针,只要在自家妹子面前做做样子就可以了。能不能救活,能不能痊愈,就看这少年自己的命了。 包扎好伤口之后,阿三留在房间照顾美少年,张希悦便带着众人离开。 她坐在堂屋,淡淡地说道:“说吧,怎么回事?” 陈金第一个站了出来,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在张希瑶众人离开诏安城之后,半路遇到一位车夫正驾着马车赶路。 车夫神情严肃而紧张,细细观察,还能发现他额头渗出的丝丝汗珠。 “公子莫要再逃,速速停下马车。”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马车身后,紧追不舍。 赶车的陈金,也是被吓了一跳。他清楚的知道,这群人是冲着自家旁边的马车来的。他赶忙加快速度,没想到旁边的车夫也狂甩皮鞭,拼命逃跑。 俗话说得好,我可以跑得很慢,但必须比队友跑得快,更何况这还不是自己的队友。 张希瑶在马车里大声问道:“陈叔,怎么呢?” 陈金此时心都快跳出来,还是勉强镇定,回答到:“没事,二小姐,你们坐好了。” 马车里的东西虽然多,有的都是些小玩意。但马车里却坐着好几个人,渐渐的,便不及旁边的马车,落了下风。 几十个黑衣人都追了上来,拦住已经落后的陈金等人。 黑衣人冷哼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与杀气:“杀了他。” 身后的黑衣人正欲上前,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没想到跑出去的马车又回来了,从马车上下来一位翩翩少年郎,桃花眼挑了挑,笑了一声:“你们要的是本世子,何必为难他们。把他们放了,本世子跟你们走便是。” 张希瑶虽然不知马车外面的情况,但从急刹的马车,黑衣人冰冷的语气中可以知道,一定是大事发生。她轻声对着张希诚说道:“三弟,抱着四弟好好躲着,不要出来。” 张希诚抬眼看着张希瑶:“二姐,我答应大姐要保护你的。” 张希瑶抱着两位弟弟,言辞恳切地说道:“若是等会儿打起来了,你便带着四弟跑,明白了嘛?” 张希诚还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劝慰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阿大阿二,还有张希瑶三人,齐齐也下了马车。三人手里还拿着木棍,阿大手里还有一把菜刀。 这还是家里没有多余的菜刀,带着户籍去买了一把回来,刚好派上用场。 张希瑶下了马车后,看到来人是二十多个黑衣人,每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手拿长刀。全身黑色劲衣,只剩两个眼珠子露在外面。 其中一个黑衣人看到美丽可人的张希瑶,眼眸里充斥着不可言说的欲望,嘴里还发出桀桀怪笑。 张希瑶不自觉地倒退一步,巴掌小脸瞬间变白,双腿发软。阿二连忙伸手扶住张希瑶,阿大从张希瑶身后站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站在她的身前。 领头的那位黑衣人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那位怪笑的人头上,随后转头对着美少年喊道:“司南公子,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我便放了这几个人。” 美少年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他知道来人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罪恶之徒,淡淡一笑:“阁下,你让他们先走。” 黑衣人首领恶狠狠地大手一挥:“放他们走。” 听到这话,阿二阿大两人连忙把张希瑶抬上马车,阿大直接对着陈金喊到:“陈叔,咱们快走。” 马车扬尘而去,司南嘴角抽了抽,这几人都不道谢,直接驾着马车走了。 司南知道自己必然会死在这荒郊野岭,不如用自己最后的价值,拯救这几个被自己连累的几人。他自嘲到:“这辈子第一次发善心,没想到变成了最后一次了。” 黑衣人首领大喊一声:“司南公子,想什么呢?还不快过来啊?来人,抓住他。” 司南从身后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想要我的命,你们来拿啊。” 他没想过会活着走出这里,成为自己父亲的负担。这辈子虽然不算好人,但自己最敬爱的父亲,不能因为他,而畏首畏尾。 司南挑衅的话语,让首领火冒三丈:“敬酒不吃吃罚酒。” 准备殊死一搏的司南,可衣食无忧的权贵公子哥,怎么打得过这天天烧杀抢掠的恶徒。 短短时间就被绑了起来,黑衣人首领看着满身血迹的司南,不客气地吐了口水,随手杀死了车夫:“活口不留,把那几个人追上杀了。” 另一位猥琐的黑衣人,发出嘶哑地声音:“大哥,那小丫头杀了倒是可惜。” 首领双眼冰冷地看了一眼出声的人:“追!” 那位猥琐的黑衣人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一行人很快追上张希瑶等人,马蹄声逐渐接近,张希瑶狠狠吸了一口气,再次嘱咐张希诚:“三弟,记住司南这个名字,杀司南之人,便是我们的仇人,让大姐避着点。” 张希瑶清楚自家二弟的纠结,只能再次柔声劝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护好四弟,是你的责任。记得第一时间撒丫子跑,回家找大姐。” 张希望虽然稚嫩,可他也能感到紧张的气氛。可是张希诚却已经懂事了,事情的严峻已经到了他不可控的范围,他眼里含着热泪:“二姐,若是咱还活着,定会为你报仇。” 张希瑶淡然一笑:“傻瓜,姐姐不要你报仇,姐姐只要你好好活着。” 马车终究被黑衣人拦了下来,张希瑶手握木棍,带着阿二两人下了马车。 阿二拿着木棍,向黑衣人首领抱了抱拳:“壮士,咱们只是乡野村人,刚刚什么也没看到。” 首领不屑地看了一眼阿大,阿二两人,转头对着身后的黑衣人喊道:“不留活口,杀!” 阿大阿二是经过张希瑶特殊训练过的人,面对这些打架毫无章法的恶徒,不能说顺手拈来,那也是行云流水。 陈金站在张希瑶面前,拿着棍棒,双手出汗:“二小姐,躲在我身后。” 张希瑶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样的的阵仗,虽然经历过逃荒,但都是走在荒凉的大山,何时看到这样真刀真枪的打打杀杀。 她双手捏拳,努力保持冷静:“阿大哥哥,右边四十五度。” 她虽然不会打架,但她眼力好,随时提醒阿大阿二身边哪里有敌人。再加上张家姐弟每个都力大如牛,张希瑶一棍子下去,居然敲晕了一个黑衣人。 阿大阿二知道今天这些人不会放过自己一群人,拼死护好身后的马车。 手握菜刀的阿大,犹如地狱魔王一般,以君临天下之姿,披靡着这片小战场。 这些黑衣人虽然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他们并非不惜命之人。面对不要命的人,他们心里也直犯怵。 短短时间,二十几人的黑衣人已经倒下十几个,他们的马儿也有些被砍伤,还有些马儿已经跑路了。 反看阿大阿二两人却依然未伤半分,只是阿大手中的菜刀已经满是血迹,滴滴答答地流着鲜红的血液。 阿二早已经抢到一把趁手的铜刀,两人以两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态挡在陈金与张希瑶面前。 眼看自己的兄弟都倒在阿大二人刀下,首领总算清醒过来,这两人完全就是地狱阎罗,两人生生杀了自己二十多个兄弟。 再怎么胆大的他,此时也有了惧意,深深吞了一口唾沫。既然抓司南的任务已经完成,自己也没必要墨迹,一甩马鞭,准备带着司南逃走。 陈金一直注意首领的动作,眼看黑衣首领要逃走,他立马喊道:“阿大,首领要逃。” 人生经验丰富的陈金,深知一句话,斩草必除根。 说时迟那时快,阿大一菜刀甩向正欲逃走的黑衣首领,做了一辈子的恶徒首领,怎么也想不到会死在一把菜刀之下。 只见菜刀稳稳扎在首领的后脖颈,首领应声倒地,从马上摔了下来。而被架在马背上的司南,也被首领拽了下来,晕死过去。 第41章 集体受惊 阿二已经放倒了所有剩下的黑衣人,其中一位黑衣人放下手中的刀,看着身旁的尸体,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几位壮士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好汉饶命啊。” 陈金走上前握住阿大阿二两人的手,镇定地说道:“此人不能留。” 阿二茫然地看着陈金,这人已经求饶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陈金捡起一把铜刀,狠狠刺向跪在地上求饶的黑衣人。 阿大回头对着张希瑶说道:“瑶妹,你先进马车,咱们把现场清理一下。” 张希瑶摇摇头,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又对着马车里的两个弟弟说道:“三弟,抱住四弟,不要出马车。” 说完,张希瑶便跟着阿大等人把黑衣人的尸体全部拉进旁边的树林里藏起来。 当张希瑶准备把司南拖到树林之时,紧闭双眼的司南突然抓住张希瑶的裤腿。 张希瑶刚想要大叫之时,发现此人全身被绑了起来,这不是那位让他们先走的贵公子司南吗? 英俊帅气的外表,深深吸引住了张希瑶,从小到大,就没看到过如此俊美的人,说实话她有点沦陷了。脑子里一片浆糊,她用手探了探昏迷人的鼻息,还活着。 她给司南松了绑,把他放平。怕自己弟弟看到满身是血的司南,心里会有阴影,她只能叫阿大去把司南自己的马车牵过来。 当阿大看到躺在地上的司南,他开了口:“瑶妹,是他害的我们。不能救他。” 张希瑶将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阿大哥哥,你去把他的马车找过来吧,毕竟是他给了我们逃生的机会。” 阿大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没有再说什么,迈着长腿跑了出去。 没多久阿大便牵着马车过来了,而阿二陈金两人也清理好了现场,血迹,马车,马蹄痕迹都被土渣掩盖住,死了二十多人的地方,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张希悦听到这里,摇手打断了陈金的话:“阿大阿二,你们先去休息,二妹你也去休息。” 张希诚两兄弟从进张家大门就被张希悦打发走了,现在堂屋里只剩下陈金。 她冷着眸子:“陈叔,今日辛苦你了。” 陈金连忙抱拳施礼,想要站起身。 张希悦压压手,她知道陈金也是经历过事的人,不然在杀那个人的时候也不会决绝。 她不知道的是,陈金曾经在逃难之时,遇到过各种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人吃人都是常见之事,剖腹取子更是丧尽天良。 张希悦眼里满是淡然,让人看不出情绪:“司南这件事,你怎么看?” 陈金埋下头:“咱不知。” 张希悦叹了一口气,目光炯炯地说着:“我一直担心的事,仿佛越来越近,感觉马上就要发生。风卷残云的背后,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陈金虽然经历了很多事,但关于政治这方面,他是真的没有接触过。他这样的小人物,怎么会关心皇帝,藩王这些人的事情。一时间他听得云里雾里,大小姐说的事情,到底什么?怎么还会死人? 张希悦看着一脸茫然的陈金,她继续说道:“陈叔,你去把阿三到十三都叫过来,让婶子照顾一下那人。” 吩咐完,陈金转身离开。张希悦也回屋,拿出十三套夜行衣,把一些锄头,铲子通通放进马车。 吃完晚饭,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张希悦让所有人先去休息,直到午夜子时左右,张家堂屋里站着一排高矮不一的黑衣人,正是张希悦等人。 快速爬上马车,在陈金的带路下,众人来到白天的事发地点。 张希悦指挥众人挖出一个大坑,然后把尸体全部丢了进去,再用土掩埋好。 以阿三为首的小姑娘小伙子们,早已经恶心的想要吐,都努力抑制反胃的冲动。 陈金与张希悦两人,却是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影响。 陈金此时对自家的大小姐才是真正的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女子,在面对一具具死尸,能如此淡定的? 她真的是普通农家的村姑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小姑娘第一次面对死尸吧?为何会这样从容冷静? 张希悦本想放把火烧掉尸体的,可是为了怕人发现,还是放弃了这一举动。 忙碌了半夜,张希悦带领众人匆匆回家,当进入家门之时,东方已经泛起白肚,不远处的蛋糕作坊也早已经飘起了缕缕白烟。 众人换下衣服,很是疲惫地回房补觉。 张希悦刚闭上眼睛,厨娘就敲响了她的房门:“大小姐,大小姐,你在吗?” 张希悦疲惫不堪地睁开眼睛,用手支撑起身体,穿好衣服去开了门。她知道,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厨娘是不会找她的。 “怎么呢?花婶子。”张希悦很是礼貌地问道。 “大小姐不好啦,今天一早我去叫他们吃早饭,我发现二小姐,三少爷,发烧啦,阿大阿二也全身滚烫,四少爷都吐血了。”花婶子一股脑地说道。 张希悦转身回屋拿出酒精,又拿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立马走出房间:“婶子,你去叫上另外两个婶子,用这个给他们擦身体,我去镇山请郎中。” 花婶子连忙点头,应声就去找另外两个厨娘。 而张希悦驾着马车去了青山镇,一路上她都有点不安。 她埋怨自己的不够细心,自己昨天就该请大夫的,孩子们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怎么会没事?他们都还是孩子啊! 想到吐血的张希望,心里满是内疚。这孩子肯定是看到什么了,不然也不会这样。这世界当真残忍了些,让孩子看到如此血腥暴力的一面。 马儿仿佛是感受到张希悦的急切,撒开脚丫子狂奔。 终于半个时辰后,张希悦出现在青山镇。她二话没说,直接找到一家药铺,对着小二说道:“快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大夫叫出来。” 小二漫不经心地朝着后屋说道:“金大夫,有人找你。” 只见一老头慢悠悠地走到张希悦面前,半眯着眼睛,明知故问道:“谁人寻我啊?” 张希悦也不多话,直接道出来意:“金大夫,拿着出诊药箱,劳烦您跟我走一趟。” 矮瘦老头慢吞吞地回道:“去哪里啊出诊?” “张家村。” “什么症状啊?” “发热。” “几个。。。”老头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张希悦直接钻进药铺后屋,看到几个药箱子,全部提了出来,放进马车后。她又将老头像是拎小鸡仔一般提了起来:“得罪了,金大夫。” 金大夫啊啊大叫,张希悦也不理会,驾着马车离开了青山镇。马车伴随着金大夫的咆哮声扬长而去,跑向了张家村。 “大小姐,您回来了。”陈金此时正站在门口,迎接驾着马车回来的张希悦。 张希悦点点头,撩开马车帘子:“金大夫,出来吧。” 此时的金大夫已经被晃得七荤八素,脑子里一片浆糊,被陈金扶下马车后,老脸一红,悲愤道:“如此请人出诊的方式,真正暴力,哼。” 张希悦提上药箱对着陈金说道:“带着金大夫先去四弟房间。” 说完便走向张希望的房间,陈金与金大夫拉拉扯扯之下,还是来到张希望的房间。 金大夫满脸写着不乐意,但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张希望之时,他立马坐在床边,把了脉,又掰开眼皮瞧了瞧。 他满脸不可思议地回头问身后的张希悦:“这娃子什么情况?惊吓过度,血气混乱,虚脱之像。情况有点棘手啊,若是走不出来,可能会活不下去。” 张希悦突然感到一阵惊慌,真的会有人会被吓死吗,即便随时淡然的她此时也很急促:“金大夫,我弟弟很严重吗?多少银钱我都可以出。” 金大夫叹息一声:“这娃子,难啊,你要多宽慰,他伤在心啊。” 金大夫也是镇山排得上号的医者,第一次见到一个孩子,被吓成这样,完全可以用肝肠寸断来形容。 他开了药方,又将带来的人参片拿出来,放进张希望的嘴里。 陈金带着金大夫去其它房间,诊治完之后,都一一开了药房。 金大夫发现,这家里生病的孩子,几乎都是受到惊吓。酒精又是什么东西呢?物理降温又是什么?而且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陈金来到张希望的房间,看到张希悦还坐在床边:“大小姐,那位需要医者诊治吗?” 张希悦无力的摇摇头,她虽然不是一个恶人,但也并非良善之人,这位少年身世为谜,肯定不能让他见外人,最好死掉,然后埋了他,一了百了。 陈金恭敬退下,驾上马车,载着金大夫离开张家村。 一个时辰后,陈金回到张家院子,第一时间拿着抓好的药来到厨房,与厨娘们一起熬药。 而昨晚补觉的阿三她们早已经醒来,她跑到张希悦面前:“悦姐,那位公子醒了。” 张希悦把怀里的小五妹交给阿三,抬脚走向司南公子住的那间客房。 司南想要起身,结果不小心扯到胸前的伤口。他倒吸一口凉气,额间瞬间渗出汗珠。 正当他挣扎起身之时,他看到一位女子,打开了房间门。 第42章 过年风波 他微皱眉头,喃喃一声:“是你。” 张希悦歪头打量这位美少年,她没想到这少年还能记得自己,还真是有点不可言说。 她并没有理会少年的话,而是淡漠地坐在床边板凳上,冷冷地问了一句:“你是谁?何人在追杀你?” 两人相互打量,司南不答反问道:“是你救了我?” 张希悦看着眼前的少年,淡淡地说着:“哎,你若是不回答,那我只能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司南少爷好看的双眼微眯,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你威胁我?” 张希悦刚想开口说什么,阿三敲响了房门:“悦姐,瑶妹醒了。” 想到自己的二妹,张希悦立马起身,走出房间:“三妹,你给这位公子送点粥来。” 说完便消失在门口,张希悦快步来到二妹房间,原本花了几个月养回来的红润小脸,此时已经惨白一片。 她走过去,坐在床边,把张希瑶拥入怀中,用手轻拍张希瑶的后背:“药吃了吗?好些了吗,二妹。” 张希瑶嘴唇雪白,说话有气无力:“大姐,我是真的吓坏了。” 张希悦神情忧伤,不知道如何安慰的她只能紧紧抱住二妹:“二妹,以后大姐再也不会让你经历这些了。我保证好吗?” 张希瑶抬眼看着自家大姐,眼泪夺眶而出。 她肩膀一抽一抽的,直到很久,才停下抽噎。当张希悦小声问二妹的时候,张希瑶已经没有了声音。 张希悦把二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轻轻关上房门后,便走向四弟的房间。 安慰好弟弟妹妹,张希悦还去看了阿大阿二两人。 阿大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他面色如常地坐在床上:“悦姐,你怎么来了。” 说完话阿大连忙想要下床,张希悦快步走上前,把他按在床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阿大。” 阿大赶紧摇头:“我做得不好,没能速战速决,让瑶妹他们受到惊吓。” 张希悦看着眼前的少年,她明白阿大阿二两人当时应该抱着必死的决心参加打斗,内心很是安慰,自己没有看错人。 她稳稳心神:“谢谢你阿大,保护我的妹妹。” 阿大难以想象平时一直很严肃的张希悦,能有这么柔情的一面。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复,只能讪讪笑着。 “阿大,以后这样的场面恐怕会更多,你怕吗?”张希悦语气认真,眼神更是坚定地看着阿大。 “我不怕。” “那好,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去看看阿二。”张希悦说完话,便离开了阿大房间。 夜晚降临,张家院里的气氛很是压抑。吃了晚饭,张希悦又亲自喂了四弟吃药。 连续好几天,张希悦都睡在四弟房间,不为别的,只想好好陪伴自己这受惊的小弟弟。 而司南被张希悦抛在脑后,这少年伤得很重,不躺一两个月,是没办法下床的。 等他好点,自己再去盘问,一切也不迟。 半个月后,大庆朝迎来了新年,张家人也忙碌了起来。 大扫除,贴窗户纸,贴对联,孩子们的心理创伤也好得差不多,唯独只有六岁的张希望,整天不说话,再也没有天真烂漫的笑脸。 “哥哥,笑。”床上的奶娃,挥舞着肥嘟嘟的小手,对着旁边发呆的张希望说道。 面对最小的妹妹,张希望苍白的小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个笑比哭还好看。 张希悦摸了摸四弟的头,很是疼爱,眼里满是宠溺:“四弟,五妹妹要你多笑笑呢,小石头还来找你玩呢?你要去玩吗?” 张希望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并没有接张希悦的话。 而司南少爷这边就有点惨了,除了每日三餐有人送来,三天来个人给他换一次药。其他时候都是他一个人望着屋顶,他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他知道张希悦猜他的身份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为何还要如此冷漠地对待自己。 若是张希悦知道他此时的想法,肯定会嗤之以鼻,你是谁呀?要让我多热情款待你? 司南少爷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当中,而张家堂屋里却是欢声笑语。 这是张希悦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新年,曾经的她,因为父母离异,一度不太喜欢春节这个节日,可是今年的春节,却让她觉得很有年味儿。 一家人平安团圆才最重要,不是吗? 当然,过年最重要的仪式就是守岁与祭祖,张希悦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没有什么一定需要长男祭祖的习俗。 张希悦对着香案上的牌位严肃地说着:“张家列祖列宗在上,第九代子孙,长女张希悦携二妹张希瑶,三弟张希诚,四弟张希望,五妹张希念,前来参拜。愿祖宗庇佑,张家世代繁荣,同堂昌盛。” 随后带领弟弟妹妹们一一虔诚的参拜,祭祖就是对逝去亲人的缅怀,而张希悦还对过去的自己道个别,说一声再见。 祭祖完成后,团圆饭开始了,男女分开用饭,十三岁的张希诚成功地被她分走了。 这是古代,并不是现代,男女在一起喝酒打扑克都没有问题。可若是在这里,男女一起喝酒娱乐的事情,女人会被谴责,甚至死亡。 来到这里,那么有些规矩还是需要守的,比如说男女有别。 因为分开吃饭的原因,张希诚还闹腾了很久,可是张希悦并没有理会他,依然坚持己见。 正当一家人在堂屋吃饭时,阿三从不远处快步走向张希悦,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希悦放下碗筷,面色凝重地离开了团圆饭现场。 阿三条理清晰地一边走一边说道:“悦姐,那几人全部被大哥抓起来了,据我推测,那十个人应该是来找咱家那位贵公子的。但,不知是敌是友。” 张希悦横眉冷对:“把他们带进那位的房间,给他们认认亲。” 她向来谨慎,家里来了贼人,自己却毫无察觉,这安逸的日子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居安思危。 阿三回答一声“是”,便匆匆向关押贼人的房间走去。 张希悦敲了敲司南公子的房门,里面传来很好听的男声:“进来。” 男声慵懒而充满磁性,可张希悦现在没有心情欣赏,对于美男,她平时也从不多看。在她的眼里,军人才是最帅的,在战场上厮杀才叫真男人。 她推开房门,踏步走了进去。开门见山地问道:“这些人,你认识?” 余音刚落,阿大阿三带进十个黑衣人,双手被捆住,嘴巴被塞了满口的布条。 唯一能活动的双腿,也被绳子绑着,走起路来都迈不开大步子。 这十个黑衣人在见到司南少爷的时候,像是平民见到上帝般,两眼放光。嘴里呜呜声不断,眼睛眨个不停。 张希悦将最激动的那人嘴里布条扯了出来,那人大口喘气之余,还激动地说道:“公子,属下总算找到您了。” 司南少爷微微皱起眉头,双目冷凌:“真没用,还能被活抓了。” 黑衣人明亮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公子,这些下等人使用奸计,属下们没有防备,才让他们得逞的。” 这委屈的语气,像极了傲娇小媳妇般。 阿三插着小蛮腰,气呼呼地反驳道:“明明是你们群殴我大哥,被我大哥一个人打翻的。哼!” 黑衣人小子脸上写满不可置信,这贱奴是疯了不成?敢在自家公子面前大喊大叫,随即硬着脖子,昂起头颅:“你这低等贱民,敢这样在我们公子面前说话!看我如何惩治你!” 说完还准备举起手掌,想向阿三劈过去。 张希悦平静地坐着,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切,她很想一拳了结了这个黑衣小子,告诉他,人人平等,没有谁天生就是高人一等的。 但她这人就是很奇怪,从来不与傻瓜争长短,到时候生气的还是自己。反正这种被封建思想蚕食的人,也入不了他的眼。 司南少爷真的快被自家属下蠢哭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分不清大小王。 他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张希悦,虽然看不清楚情绪,但他也知道,若是自己属下真的落下这一掌,自己乃至十个下属也通通没什么活路。 他不清楚自己如何逃出追杀的,但他明白,救他的一定是这一家人。能把二十多名嗜血好恶的杀手全部干掉,实力肯定不容小觑。 司南少爷内心苦啊,刚甩掉狼群,又掉进虎窝。 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有丫头仆人的服侍,内心早已经把张希悦骂了好多遍。可他表面还是非常镇定:“住手,你个白痴东西,还不给阿三姑娘赔礼道歉。” 听到自家公子的声音,黑衣少年简直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子居然叫他道歉?给这个贱民道歉?他知道,自家少爷的话从来不会说第二遍。 伸出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回到了自己的后脑勺,随后憨憨一笑:“得罪了,阿三姑娘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第43章 过年风波2 张希悦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手下的变脸速度贼快,堪称一绝。比弹簧还能屈能伸,前一秒疾言厉色,后一秒就变憨厚无害。 阿三傲娇的哼了一声,转身站在张希悦背后。 当思南少爷扫视一圈周围的人之后,他看到阿大的第一眼,就觉得眼熟。 第二眼他直接惊了,这不是当初从马车上下来的三人其中一个吗? 还有那位温婉可人,小巧玲珑的女子。 难怪自己会被救,原来自己是被那位女子的家人救了。 一想到张希瑶,思南少爷的心仿佛触动了某根心弦一般,面对二十多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任然面色果敢,勇义坚强的女子。 他不好意思地对着张希悦笑了笑:“姑娘,不知能否将在下的属下们放了。” 张希悦虽然一直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但她从未忘记观察这司南公子:“可以。” 司南少爷也不傻,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什么条件。” “何人追杀你?你是谁?”张希悦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单刀直入。 司南公子倒是爽朗一笑,随即面色凝重,眼底满是雾霾:“知道得太多,往往死得很快。” 张希悦虽然脸色平静,但眼神里满是鄙夷:“不过就是,皇位战争,疾病瘟疫,旱灾涝害,其中之一罢了。我只是不想做糊涂冤魂而已。” 某人扯了扯嘴角,不过司南少爷,此时确实有点佩服眼前的少女。天下之大事,也不就这几件。总结的精辟而简洁。 他目光深邃,语气严肃:“具体原由,本人确实无可奉告。不过若是本公子能安全离开这里,来日必护你一家永世周全,财帛富贵。” 张希悦叹息一声,来要的,终究逃不掉:“你们走吧,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希望司南少爷忘记便好,一路好走,我便不送了。雍王世子。” 司南公子的脸上像是吃了屎一般难看,你都知道了,你为啥还要问啊?姑娘! 他知道这家人对他态度冷漠了点,但从未有过杀心,当然除了眼前的张希悦,这姑娘全身上下都有一股肃杀之气。 司南公子站起身,向张希瑶抱拳施礼:“多谢姑娘。” 属下们的绳子也被阿大解开,当司南走到阿大身边的时候,他想张嘴,可是犹豫半天,还是带领手下趁着夜色,离开了张家大院。 看着一群人消失在夜色中,张希悦才摇摇头,自己没事的时候,会看看一些杂文。里面就有一些藩王的记录与介绍,什么生了几个儿子啊,纳了几房小妾什么的。 不过对于长相俊美的世子或者藩王,也就赵王与雍王世子了。他也就大概猜猜,刚刚随便试探一下,没想到,自己还猜对了。 雍王世子被追杀,这件事居然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流言蜚语出现。这是多大的阴谋? 势力最强藩王的儿子消失近半个多月,这个消息居然能捂这么严实!即便是消息传播不发达的古代,也不应该啊!民间怎么也得有点流传才对,这一切都太诡异。看来,这天下要乱了。 当司南少爷坐上回到故乡的船上之时,张希瑶那一抹少女倩影,像是定格在脑海一般,久久不能散去。 虽然他连那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去她家的路线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果敢,美丽的女人,才配与他站在一起。 张希悦打死也想不到,自家的妹子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而张希瑶更不会想到,会有一位世子对她一见钟情了。 当张希悦再次来到堂屋的时候,弟弟妹妹们都在等她。 她无奈地笑了笑:“团圆饭可是要吃一晚上的,大家快吃呀,吃完守岁啊。” 美好的一年,从吃团圆饭开始。 第二日一早,大年初一,家家户户的烟囱,早早冒起白色的炊烟。 张希悦依然雷打不动地做着每天都干的事儿,锻炼,喂马,放鸭。 村里的小孩子们来到张家院子,拍着门叫唤张希望。 陈金打开大门,小孩子们纷纷喊道:“陈叔,新年大吉,万事如意,红包拿来。” 陈金本身就非常喜欢孩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孩子,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来来来,孩子们,人人都有。”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散发给孩子们。 红包到手,孩子们很有礼貌的道谢,随后又对着院子里喊到:“希望,快出来,咱们要去每家拿红包啦。” 想到自家的小五少爷,陈金的笑脸瞬间淡了几分,都半个多月了,还不见好转。 正当陈金懊恼之际,穿戴整齐的张希望跑了出来,穿着厚厚的棉衣,带着可爱的帽子,外面还挎着一个红色小挎包,模样可爱喜人:“我来了,走吧。” 见到张希望,小石头第一个跑出人群,拉起张希望的小手,小朋友们又欢欢喜喜地跑去了下一家。 张希悦赶着鸭子路过村长家,只见村长正在院子里烧竹子,竹子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 原来这里是没有鞭炮的,只有爆竹,燃烧会发出噼啪声的竹子。 “大丫,傻站着干嘛?来,这是婶子给你的红包。”村长夫人发现了正在她家门口发呆的张希悦,忙不迭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 这是村里的习俗,红纸包里也就一文钱,是大人们分给小孩子们的。 张希悦连忙点头,伸出双手:“谢谢婶子。” 反正也就一文钱,张希悦懒得谦让了。 村长夫人佯装生气:“咱们不能这么客气。” 她又看了看张希悦前面的鸭子:“你这傻孩子,大年初一还赶鸭子,也不知道休息休息。” 张希悦连忙摆手:“咱就是闲不住,谢谢婶子红包,咱先走了。” 村长夫人也不再多说,与张希悦道了别之后转身进了院子。虽然过年很闲,但作为女人,她还要做今天晚上的饭食,哪有时间闲扯。 张希悦一路走来,遇到村民们都热情的给她打招呼,这种淳朴的乡村风,还真是让人觉得舒坦不已。 初三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很多村民们,都在村口翘首以盼自己外嫁的女儿回家。 当然,张希悦一家倒是不用去等。 张希悦带着阿大等人负重跑步,跑到村口之时,却看到大家人人都很慌乱。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没有娱乐生活的古代,让她想要八卦一下。好奇的心如烈火般,熊熊燃烧。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一位中年妇女躺在地上,几个女人正准备抬着她回家。 “你们陈家村是不是欺负咱们张家村没人啊!那么善良的丫头也能被你们害死,丧良心的下胚货。”一张家村妇女,撸起袖子,朝着一男孩身上指了一下。 力道着实不轻,小男孩倒退数步:“婶子,大娘,我就是一个报信的,咱啥都不知道。” 小男孩衣衫褴褛,声音颤颤巍巍,抖得厉害。 另一位张家婆子,也是气愤不已:“那陈家村就欺负咱们老实,找个孩子报信,我呸。” 在有一句没一句搭腔中,张希悦才明白事情原委。 原来躺在地上昏迷的妇女,接到自家女儿死去的噩耗,晕了过去。 妇人的女儿已经死了一个月,可是直到现在才来报丧,若是不过年,陈家那边知道瞒不住死讯,才安排一个孩子来报信。 “大丫,你最聪明,看看你余婶子怎么了。”村长夫人,也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看到张希悦就像看到救星一般。 张希悦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又不是医生,怎么可能知道如何处理昏倒的人。 这种急火攻心,可能是暂时性昏迷吧。她只能状着胆子,恰了一下妇女的人中。 她在内心祈祷,不行就只能等郎中来了。 结果躺在地上的妇女双手抽动一下,睁开了双眼。 村长夫人立马蹲下:“余大姐,你没事吧?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妇人木讷地摇了摇头,随后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咱的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娘连你最后一程也没送你!” 听到妇人歇斯底里地哭喊声,整个张家村的女人们,都在偷偷抹泪。 自家女儿在婆家,死得如此不明不白,连丧都不报,谁遇到谁难受。 村长站了出来,大声喊到:“陈家村欺人太甚,咱必须讨要一个说法!让他们知道,咱们张家村的女儿不是谁都能欺负了去。” 小伙子们,男人们都气愤涌上心头,大喊着要陈家村付出代价。 张希悦来这里这么久,感受到张家村人们的团结,也感受到这古代的落后与迂腐,更感受到围观群众的麻木与冷漠。 果然,张希悦还是喜欢张家村村民的。 陈家村里的人脑子里是装的什么,村里发生了死人事情,居然没有一个人向张家村报丧的。一直捂着,难道还能捂一辈子不成?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女子死因奇怪嘛。 她跟着张家村人们走着,心里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丧心病狂的原因?能让婆家弄死自家儿媳。 张家村村民,人人手中拿着农具,气势汹汹地向着陈家村走去。 人群中的张山走向张希悦,饶有趣味地说道:“希悦,咱以为你不会参与这些事呢。” 张希悦抬抬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在山哥眼里,我是这样冷漠的人吗?” 张山扛着锄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轻声在张希悦耳边说道:“你开的蛋糕作坊,就是还愿罢了。你也不欠张家村什么,不管闲事,这不是你的一向作风吗?” 张希悦现在对这个男人很好奇,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救了司南的事,被发现呢? 第44章 过年风波3 张希悦不满地看了一眼张山,什么叫她不爱管闲事?她真的接受不了善良的人们被欺负好吗?做为人民子弟兵,她是很正义的。 陈家村离张家村半个时辰,小溪村也离张家村半个时辰的脚程,只不过这两个村子的方向不一样而已。 很快,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陈家村村口。 陈家村人像是知道张家村会来人一般,那里站满了陈家村村民。 不过当看到如此之多张家村人的时候,陈家村村长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陈家村村民大多数的人都黑炭一般,骨瘦如柴,大过年身上穿的却是有补丁的衣服,眼里全是一片黑暗与迷茫,眼底唯一的光亮,可能都是看热闹的神情,根本没有想过帮忙。 张希悦心里一阵唏嘘,就好像一群麻木的僵尸般,原来古代的劳动人民过得真的令人心酸。 上次去小溪村的时候,她没有见到太多人,很多村民都是充满探究的目光,张希悦不喜欢这种打量的眼神,也没太注意他们的穿着,或者神情。 而这一次,她却仔仔细细观察现场的每一个人,陈家村村民和张家村村民比较起来,一方是精神面貌极佳,全身新衣,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张家村人。一方是满脸麻木不仁,神情萎靡地陈家村人,这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似乎忘记了,曾经刚穿来那会儿,张家村也是这般贫穷, 陈家村村长身后正站在一个婆子,正是张家村外嫁女的婆婆邓氏。邓氏全身上下穿着整齐的麻布衣衫,这可比普通农家穿得精致得多,肥硕的身体此时正躲在陈家村村长背后。难以理解,在如此艰难的古代,还有平民长这么胖的。啧啧。 “邓婆子,你个黑心肠的贱老货,还咱女儿命来!”被张希悦按人中才苏醒的妇人,此时突然爆发。 张希悦被这一句怒喊声拉回现实,她眼疾手快地拉住想要上前的妇人:“婶子,别急。” 妇人听到张希悦那稳定心神的声音,情绪突然低落下来,拽着张希悦的手就开始抽泣,嘴里喃喃自语:“咱那可怜的女儿啊。” 陈村长双手抱拳,站出人群:“张兄弟,过年好啊。不知张村长来这里干嘛呀?” 张村长气愤地看了一眼陈村长:“你们陈家村不办的事,张家村的人就自己来给咱们的女儿办丧事。” 陈村长打着哈哈,笑舔着脸说到:“哎,这事儿说来话长,既然张村长来了,那咱们先去咱家坐坐,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话呢?有啥事不能在这里说。”这是出嫁女孩的弟弟,现在才刚满十三四岁的小少年,此时正对着陈村长众人吼着。自家姐姐都已经死得不明不白了,这陈家村村长还笑的出来。 “有啥话,就在这说,别藏着掖着,花儿姐姐的事儿总得有个交代。”一位张家村少年也开了口,张希悦不知道他是谁,但看得出来,应该是卖蛋糕挣了不少钱,穿着厚厚的棉衣,很是壮实。 在张家村村民的一声声质问中,张村长看见陈家村村民一个帮腔都没有的时候,他内心深处骄傲不已,表面上还是一脸要吃人的感觉,他摇了摇手,张家村的村民立刻安静,放佛上一秒吵吵闹闹的不是他们一般:“陈村长,请告诉咱们,张氏张花儿的死因。” 陈村长装出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低头叹气,刚想开口。 却被身后肥硕婆子接了胡,只见那老婆子,双手叉腰,肥肉一颤一颤地:“还不是因为她生不出儿子,为人不检点,才遭此横祸!真是个烂屁眼的小贱货!” 邓老婆子的言语辱骂,让来自文明社会的张希悦多少有点不舒服,她虽然面对过很多穷凶极恶地歹徒,也遇到过罪恶滔天的恐怖制造者,可是并没有遇到过语言如此激烈的脏话。 她以为的极品也就曾经大闹蛋糕作坊的婆子,没想到真正的极品在这里。 一个死去女孩的名节都要如此羞辱,还真是泼辣又不讲理。 “你这邓婆子,真是烂心肠的毒妇,把咱女儿害死了,还在这里泼脏水。”一个中年男人站了出来,语气愤慨。隐约之间,张希悦仿佛觉得这位男人突然老了好几岁一般。 因为邓婆子的话,激怒了在场的全部张家村村民,这哪是要伤了张花的名节,明明就是要打整个张家村人的脸。 虽然没有人给邓婆子帮腔,但她一人舌战群雄,脏话连篇。 一时间,一人一村吵得不可开交。 “外婆!外婆!外公外公!”突然之间,两个小女娃跑到张希悦与妇人面前。 两个小女娃看起来也就两三岁的样子,枯黄的头发,毫无生气的眼睛,骨瘦如柴的体格,大冬天连一双鞋子都没有。 两个小女娃还穿着夏天的衣衫,破旧不堪。 “咱可怜的孙孙儿,怎么成这样了。”妇人放开张希悦的手,伸出双手抱住两个外孙女。婆孙三人,抱头就是一顿痛哭,这时,即便再麻木不仁的陈家村人,也感到一阵动容。 邓婆子家里可是陈家村最富有的人家,怎么孙女能被养成这样落魄? 张希悦脱下自己的棉衣,又叫阿大把外衣脱掉。拿着两件衣服,对着蹲在地上的妇女说道:“婶子,让孩子先把衣服穿上。” 妇人擦擦眼泪,看到已经脱去外衣的张希悦,声音里还带着哽咽:“大丫,你快穿上。” 这个时代,对女人是极为不公平的,张希悦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外衣,若是这让人看到,名节就没了。 张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二话没说,将张希悦手里的衣服又给她套上。 “嘿嘿,穿咱和阿大的衣服,从头遮到脚,暖和。”张山又摆出那憨厚样。 张希悦只能悻悻地将外衣穿好,对于她来说,也就脱一件外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张村长转头看到两只瘦小的女娃子,又看了看肥头大耳的邓婆子,瞬间悲从心生,指着邓婆子大骂道:“你这婆娘心真的太黑了,才多大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如此对待!” 邓婆子也不是那种任人揉搓摸扁地,张开血盆大嘴,疯狂输出:“张氏嫁进咱陈家三年,就生了两个赔钱货!丫头又不能继承香火,这是存心想让咱老陈家当绝户啊!” 说着说着,情绪激动的邓婆子一下坐在地上,也不在乎自己的新棉袄:“天杀的张氏,死了也不让咱们老陈家安宁呀!以后谁给咱儿养老送终啊。” 张希悦看着撒泼的邓婆子,她感到深深的无奈,重男轻女的思想就如此根生地固?养儿真的能防老吗? 张家村来的全部都是一群大佬爷们儿,怎么好意思与一婆子争吵?一时间张家村村民都憋红了脸。 张希悦回头看到自己身后的阿大几人,她在阿大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听完张希悦的吩咐,阿大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 张希悦又把十三拉到身边:“阿八胆子小,不敢说话,你三姐,五姐又在家,你去和她吵,吵得越久越好,随便骂。” 十三咧了咧嘴巴:“悦姐,这样不好吧。” “我信你。”张希悦勾勾唇角,不再多说。 今天的十三穿着鹅黄色上衣,穿着厚厚的棉裤,保暖是真的保暖,就是感觉像是包裹严实的粽子。麦色小脸上还有一丝红霞,看起来就是格外精神的小姑娘。 邓婆子暗自得意,这么多人也说不过她一人。没想到十三快步走到邓婆子面前,学着邓婆子的动作,双手叉腰,气势逼人:“你这死婆子,说话真难听,生不出娃不应该是你儿子的错吗?从来没听过秧苗不好怪田的!不都是种子不行吗?是不是你儿子不行了呀?就你这糟心婆子,肯定坏了陈家风水,才让陈家绝后的。死老婆子,坏的很!” 十三朝着地下吐了一口唾沫:“我呸,做娘的可恶事情做多了,让儿子绝后了呀!陈家的列祖列宗肯定要从坟里跳出来找你索命勒!断子绝孙的落魄户啊!”十三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拍着大腿,声嘶力竭,仿佛下一秒真的有厉鬼索命一般。 “大家快来看看呀,恶婆婆逼死媳妇,还不往媳妇娘家报丧,这不是明摆着有猫腻嘛!天老爷开开眼吧,恶婆婆杀人啦!”十三夸张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继续说道:“若是恶婆婆逼死媳妇的事情传了出去,谁还敢把女儿嫁进你们陈家村?嫁进来送死吗?” 陈家村村民们看看凶神恶煞邓婆子,又看了看句句在理的小姑娘十三,他们内心在挣扎。 若是现在帮着张家村说话,邓婆子家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这邓婆子可是陈家村出了名的富户,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然而这陈家村的名声因为邓婆子而坏了,那往后儿子们娶媳妇就艰难无比。 犹豫半晌,好多陈家村村民还是选择闭嘴。 张希悦在心里冷哼,果然一群麻木不堪的人,被压迫习惯的奴性,让他们做不出任何反抗。果然,生活只顾得上眼前的苟且。 邓婆子被十三的表现弄得目瞪口呆,作为强悍的恶婆婆,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哭诉:“咱可怜的儿子呀!要被那浪蹄子弄成绝户啦!明明是那张氏生不出孩子,居然怪到咱们老陈家头上。” 第45章 缘由 十三立刻打断邓婆子的哭诉,指着张希悦身前的两个女娃,歇斯底里地说道:“不能生?那这两女娃是什么?不是孩子?不是人?就男娃是人?咱们女人不是人?天地良心!邓婆婆,您也是女人啊!你何必自作自贱!” 听到十三的话,在场的妇女们,突然就感觉一股子热血。 十三又清了清嗓子:“各位乡亲,各位姐姐妹妹大娘婶子们,咱们女人也是人,没有我们,他们男人如何能吃到美味的菜肴?没有咱们,何来的后代,何来的养老?谁说女子不如男?咱们张家村悦姐儿,创办蛋糕作坊,带领乡亲们挣大钱!制作豆腐让小溪村人得到营生,一拳打死两头熊,一人单挑二十多名壮汉?狼群看到我悦姐都要逃!扪心自问?在场的各位谁有悦姐儿厉害?这两个女娃,没准就能成为这样的女人,目光不要这么短浅,格局打开一点,未来可期啊,乡亲们。” 在场的女人们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十三的说话能力实在是带动力太强了。 张希悦内心给十三比了个大拇指,这妮子成天在自己身边学了什么啊?未来可期?一拳打死两头熊,自己来到这里,还没见到过熊呢! 。。。。。。 张希瑶把小五妹摆在床上,语气温和地说着:“五妹乖啊,你来翻个身啊。” 张希念内心疯狂吐槽,她是真不想翻身,每次翻身都很累的,比吃奶还费劲。 她砸吧着小嘴:“二姐,累。” 张希瑶叹了口气,脸上依旧温柔:“好吧,你累,那小妹你饿吗?” 床上的小人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陈金的敲门声打断:“二小姐,大小姐带着阿大他们去陈家村了,让咱来说一声。” 张希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大姐去了,那肯定没什么问题。她也不多问:“好的,陈叔咱知道了,你去忙吧。” 她无奈又宠溺地摸了摸小妹的脸,给婴儿翻了个身:“五妹你怎么就动嘴巴,其它地方硬是不动。抬起头,爬一爬啊。幸好放屁比较正常,不然还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张希念此时内心有一种要找块豆腐撞死的冲动,这几个小屁孩真把她当婴儿宠啊,她是真不想动作而已。现在的她分外想念自家大姐张希悦,也只有君悦队长才会以成年人的目光看待她了吧。 相比和睦的张家院子,陈家村村口却是剑拔弩张。 消失的阿大很快来到张希悦身后,在她耳边低语一会儿。张希悦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有如此曲折离奇的故事。 张花儿自从嫁到陈家村后,邓婆子一直不是很待见这位从张家村“贫民窟”嫁进来的张氏。 直到第一个女婴呱呱坠地,一见到是个女孩,邓婆子更是对张氏恶语相向。第一胎艰难生产的张氏,休息三天就下地干活。 第二胎又是个女婴,邓婆子整个人都被气绿了,整天骂骂咧咧,难听的话脱口而出。丈夫又是个软弱的男人,平时面对邓婆子,一句话也不敢说。面对生儿子与婆母的双重压力,张氏身子一直不见好转。 结果就在接近过年期间,张氏莫名其妙的一命呜呼,在张氏下葬的第七天,她的丈夫就娶了陈家村里的另一位姑娘。 邓婆子怕张氏的丧讯影响自家儿子的亲事,所以拿银钱请陈村长隐瞒丧事。 张希悦听到阿大的诉说,她第一时间觉得这事情不简单,若真是月子没坐好病死的,邓婆子完全可以报丧啊。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邓婆子这么快给自己儿子另娶? 阿大看着沉思的张希悦,又在张希悦耳边嘀咕了两句。 张希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姑娘的肚子已然有点臃肿,厚厚的棉衣也挡不住孕象。 “你把这些话跟村长大叔说一下吧,然后也给十三透透口风。”张希悦向阿大招了招手,淡淡地说着。 阿大丝毫不拖沓地来到张村长面前,在村长耳边简要说着自己打听到的事情。村长越听脸越黑,他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阿大:“你说的可是真的?张花儿刚没她男人又娶了一个?还怀着四五个月的身子?” 阿大点点头,完成任务的他,利落地站回张希悦身边。 张村长黑着脸,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会坏到如此地步。张花儿才死了一个月,她男人新娶的姑娘却已经有五个月身孕。 他双手紧握,对着邓婆子质问到:“邓婆子,你儿子娶的新媳妇为啥会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你这蛇蝎心肠的坏老婆子!为了迎娶怀孕的新媳妇,连同自家的儿子把张氏害死!是不是?” 邓婆子像是被人抓住小辫子一般,眼神微变,为了隐藏这个消息,邓婆子可是从来没有让这新媳妇出过家门。常年的泼妇行径,依然死鸭子嘴硬道:“咱儿媳嫁到咱老陈家,吃得好睡得好,长肉不是很正常吗?” 十三见缝插针,嘴巴张口就来:“什么肉就往肚子上长啊?要不咱请医者来看看,肚子里到底是野种还是肥肉?邓婆婆,您儿子不是不行吗?怎么还有人怀了身子啊?没准那女娃肚子里的孩子,是其他人的呢?哈哈哈,你老陈家不会要给别人养孩子还不自知啊?” 十三双手环胸,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前媳妇张氏才死了一个月,现在的媳妇却有五个月身孕,这不是谋害是什么?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得去官府说清楚才是!” 听到这里,张家村的男人们,也同声同气地吼道:“送官!送官!送官!” 邓婆子面对如此之多的张家村人喊着送官,此时的她才感到害怕,嘴巴张了张,最终没有说话。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娘,都是儿子的错!”一道洪亮的男声打破了张家村人的指责。 来人正是邓婆子的儿子,也就是张氏的男人陈山。 陈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邓婆子。 一些善良的张家村村民,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对于张氏的死因,张希悦其实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她现在想的是如何惩戒这一对母子,没准说那位怀孕的姑娘,也有害死张氏的功劳在里面。 其实想要知道张氏的死因,完全可以选择开棺验尸,但这里是未知的古代,开棺肯定不行。而且现在距离张氏的死亡时间已经有一个多月,尸体没准已经开始腐烂氧化,肯定面目全非,难以辨别。现在的张希悦,可是分外想念现代的仪器呢。 大冷天的,张希悦确实不想再在寒风中站着。她抬腿走近这母子二人,低下头,面色冷漠地问道:“你们娘俩,就老实交代张氏的死因吧。这天儿太冷了,咱张家村没时间跟你们耗。” 张希悦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寒意,死神一般锐利的眼神,仅仅是粗略地看了一眼在地上互相依偎的母子。 陈家村村长可是收过邓婆子好多好处的,即便再愚蠢,他也知道这张氏死得蹊跷。以前觉得张家村人穷,这事可以敷衍过去,可是当十三说那蛋糕可是出自张家村,他就知道,这张家村是发财了。 若是真的去见了官,张家村人随便撒撒钱,自己这村长位置也算做到头了。世间根本没有清官,谁钱多谁就是老大。虽然有点心虚,但这事一定不能闹到官府。 陈家村村长犹豫之际,张希悦却抬眼看着他继续说道:“不知陈家村村长,是否知道这对母子害死张氏之事呢?” 陈村长眼睛立马一亮,得了邓婆子再多好处,可若是这婆子进了牢房,那不是谁也不知道呢吗?只要坐死这对母子,害死张氏,这对母子不就进去了吗?邓婆子你可不能怪我心狠,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谁也保不住你。他从刚刚犹豫不决的样子,立马变得正义凛然起来:“张氏确实死得蹊跷,活生生的人平白无故地就没了,定是这对母子害死的。” 听到陈家村村长的话,邓婆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脸无情的陈村长,她伸出肥硕的手指,指着陈村长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希悦唇角微微一勾:“张氏没有为陈家生出孙子,所以邓婆子母子害死了她,只为另娶新妻,这是杀人动机。那么咱们缺少证人,有谁看到这对母子行凶的吗?若是去官府作证,本人给他十两赏银。” 陈家村的村民们听到十两银子的时候,从看热闹的心态,立马变成了热切。十两银子啊!用上一两年不成问题。 “咱就看谁敢胡说八道!”只见一位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旁边还有一位斯文的老男人,正搀扶着白胡子老头。老男人书卷气息浓厚,张希悦没想到,在这贫苦居然有这么一位男人。眼神犀利,头发也被束得一丝不苟,四十好几,还能有如此保养妥帖。 “老头子!你终于来了。”邓婆子像是难民遇到白米粥一般,眼神里满是希冀。 陈山也激动地扶起坐在地上的老娘,声音颤抖着喊道:“爹,族长爷爷。” 他从小就怕这位严厉的父亲,从来不会太管教他的父亲,今天却带着族长爷爷来了,陈山心里突然有一种自傲。 原来邓婆子家能这么有钱,完全是因为陈山的父亲。 陈村长听到族长的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苦不堪言,都是大佛啊,一个都不好送。委屈地像个小媳妇似的:“族长叔您怎么来呢?” 白胡子老头老脸一红,拿着拐杖向地上狠狠地“杵”了一下:“要是再不来,咱陈家村就要被别的村欺负了去。” 张希悦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那白胡子老头,看来这族长是要来救场了。从邓婆子母子俩跑向那个男人,就知道这便是邓婆子的丈夫了,这便是她在这村里嚣张跋扈的本钱了吧。 第46章 客卿 因为族长与陈山父亲的到场,陈家村村民们,纷纷都安静了下来。 张家村村长看到白胡子老头的到来,也知道今日之事,可能真的要善了。他站出人群:“陈族长,您老安好。” 白胡子老头,哼了一声:“这就是你们张家村的问安吗?这么大的阵仗。” 张村长也不怯场,只是回道:“咱们张家村嫁出去的闺女,都死了一个月,也没有人来报丧,咱们定是要来问上一问的。” “这没有及时报丧的确是咱们陈家的不对。”白胡子老头自知理亏,语气稍微软了一点。但他突然又拔高音调:“但是你们整个张家村欺负邓氏与陈山两母子,是不是有点咄咄逼人?” 白胡子老头又是话锋一转:“张氏的葬礼,咱们陈家也是大操大办的,并没有亏待于她。” 张希悦真想给这老头子一巴掌,人活着的时候不好好对待,等到死了再大操大办?这是什么三观?这是什么脑回路?极品脑回路?极品都是以窝来计算的吗?一窝子极品啊! 张村长不卑不亢地向老头施了一礼:“咱是敬重您,才会向你问好,你若是给咱们张家村的人扯皮,那咱们就直接就官府见!让官府的人查个清楚!到底是张氏有意病死,还是某些人有意的害死,咱们都得要知道事情真相。” 张希悦真想给张村长鼓个掌,句句不离张氏的死因。 白胡子老头还没搭话,旁边的那位书卷气息浓厚的中年人,却缓缓开了口:“若真是见了官府,你们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官府是你家开的呀,还得不到好处。张希悦在心里默默吐槽。 “亲家公,咱求你,告诉咱,咱的闺女到底是怎么没得呀!”妇女正是张氏的母亲金氏,不知何时她已经跑到陈山父亲面前,跪在地上,表情夸张又疯狂。 金氏语气哽咽,咆哮着说道:“亲家公,当时咱就觉得你人好,才将女儿嫁到陈家,如今却这样没了。” 不知何时开始,金氏脸上已经布满泪水,任谁也难以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残忍的事情。人之初,性本善,在场的众人,不管是张家村人,还是陈家村人,都为这可怜的母亲感到一种悲凉与不忍。 “孩他娘,你别这样,冷静一点。”金氏的男人张大旺,与儿子张木也都跑向金氏。 张希悦看着这一幕,内心触动。她漠然地走上前,对着张大旺说着:“旺叔,你先把婶子拉走。” 张大旺父子很顺从,将金氏连拖带拽的抬走。看着快要疯魔的金氏,张希悦的心微微颤了一下,前世的父母若是知道自己没了,会不会也哭得这么凄惨?应该不会吧,毕竟他们都有了各自家庭,怎么还会为自己哭? 张村长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是无奈与悲凉:“唉!你们陈家不愿意告诉咱们张氏的死因,那咱们只能报官了。” 陈山父亲心里冷哼,他可是右相府里的客卿。 他可是明确告诉过张家村人,若是真闹到官府去,他们的公道也是讨不回来的。自己如此暗示张家村这群人,可是这群人就是像听不懂意思一般。 自家虽然理亏,但也不是他们这种平民百姓能拿捏的,真当他是布老虎不成? 白胡子老族长看到如此声嘶力竭的金氏,心里也有点不忍。没有才开始的咄咄逼人,语气也软了半分:“张村长,这张氏的确不是被邓氏母子害死的,而是连续生了两胎,身体垮了,再加上生了重疾,才病死的。” 张村长也是那种看得懂脸色的人,见老族长语气缓和,他也收敛情绪,但眼里的厌恶却怎么也藏不住:“那她得了什么重疾?那陈家新进门不到一个月的媳妇,为何有五个多月的身子?那隆起的肚子当真是长胖了不成?” 老族长心里一紧,他哪里知道得了什么重疾?新进门的媳妇还怀了五个月的身子?这老头的脑袋都快要炸裂,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向陈山父亲投去一个疑问的目光。 陈山父亲虽然看不起张家村这些天天种田的泥腿子,但表面上却并未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来,而是温文尔雅地向张大旺一家子拱拱手,又向张村长拱拱手,面色平静到:“张村长此言差矣,新媳妇嫁到陈家吃的好,住得好,怎么能不变得圆润呢?” 张村长被陈山父亲的气势,镇得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陈父的话,并非没有破绽,可陈父整个人的气势很是逼人。 “这位大叔,是否怀孕,请来医者把把脉,一看便知。”张希悦走上前,有力的双手扶住张村长,还不忘给张村长一个心安的眼神。 陈山父亲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语气也显得僵硬起来:“新媳妇是否怀孕,与张氏病死有什么关系吗?两者之间并没有联系。” 对于这种胡乱攀扯的老滑头,张希悦真的一点耐心也没有了,她只是淡淡地回到:“拿出张氏病死的证据,家中有生病之人,陈家总该请医者看病,又是哪位医者就医?得的什么病?开的药方又在何处?千万别说突然暴毙,邓婆子刚刚亲口承认张氏是因为生产伤了身子,才导致张氏病死。所以,陈大叔拿出证据,咱们张家村必然不再追究。若你拿不出,官府有没有用咱不知道,我只知道,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人。张氏之死,若是没有满意的答复,咱们张家村人都去皇宫外面长跪不起,击鼓鸣冤,让皇上主持公道!” “对,拿出证据,拿出证据!”张家村村民很上道地吼着。 陈山父亲脸色铁青,双手捏拳,听到皇上两字,陈父眼神不定:“张氏积劳成疾,突然暴毙,咱们陈家也是措手不及,束手无策。” “你别在那里拽文!拿不出病死的证据!那就是杀人了!等着吃牢饭吧你。”张家村一位中年男人,指着陈父方向吼道。 张希悦扬了扬手,示意大家别激动。淡然地走向陈父,向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可否借一步说话,这位陈大叔。” 陈父想不通这位女子为何想要单独与他说话,但看到张希悦能让所有张家村人马首是瞻,思忖半晌,还是跟着张希悦走到一处空地。 张希悦脸色突然变得阴沉,声音没有温度,首先开口说道:“这位陈先生,不知可否告知小女子,你是哪家大人的客卿还是谋士?” 陈山紧闭双唇,没有回答。张希悦再次开口:“我知道,你媳妇邓婆子,磋磨媳妇,但从没有想过要害死张氏。咱不知道张氏是死于你儿子之手呢?还是与你家新媳妇联手杀死的呢?我不知道的,并不代表你不知道。你可是比我们任何一个人清楚。” 张希悦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管是谁,其实都不重要,只要你陈家推一个人出来顶罪就行,毕竟杀人偿命,一命抵一命。你应该权衡一下,该把谁交出来。而不是想要用你身后的人来压我们。你那位大人,若是真那么看重你,你还至于住在这里?这事儿闹大了,你可一点没有好处,没准那位大人认为你能力太差,连家里人都管束不住。你还能有这么舒心的日子可过?这件事孰轻孰重,陈大叔,好自为之。似锦前程与没用的绊脚石,权衡利弊,何去何从。” 说完张希悦头也不回的离开,踱步来到村长面前。 陈父脸色苍白,张希悦的话犹如炸弹丢入平静的河水一般,他不是蠢人,邓婆子这样的蠢妇怎么配得上自己,若是用这事休了邓婆子,自己有这个实力娶上更好更年轻的媳妇。 儿子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不能不管,这死老婆子,自己确实可以不要。 张希悦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暗自思衬的陈山父亲,她也只是赌,赌这老男人早就想踹掉这样的老婆子。赌他并没有得到大人物的器重。 她并不是不想让凶手就地正法,而是不敢去逼那陈山父亲。若是真把陈父逼急了,真的对峙公堂,自己这一方也得不到好。 阿二走到张希悦身边,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悦姐,张氏确实是被人害死的。” 原来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邓婆子,也与张希悦所猜想的差不多,真正的杀人凶手确实是陈山。 就在半年前,张氏去山上砍柴的时候,偶然遇到陈山与周氏在树林里干柴烈火。周氏便是陈山新娶的媳妇。 老实的张氏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会做如此恶心之事。 她不敢去打扰专心干事的两人,只能迈着沉重的双腿,晃晃悠悠地回到家。 张氏以为只要自己不扯开这张遮羞布,就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结果就在一个月前,陈山还能厚着脸皮提出让周氏嫁进陈家。这可把张氏气坏了,都是农家人,怎么还会纳妾。 婆婆的谩骂,丈夫的背叛,让本就脆弱的张氏更是心如死灰。陈山纳妾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氏猛地与墙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张氏直接撞晕在陈山面前,陈山面色一僵,面对突如其来的撞墙事件,他也吓得手足无措。 可他一想到周氏肚子里的孩子,眼神猛然一冷,快速蹲下,双手紧紧卡住张氏的脖子。 第47章 善恶 “你在干什么?快放开!”邓婆子听到儿子房间的动静,推开门进来就看到儿子正锁着儿媳的脖子,大惊失色,瞬间出声。 邓婆子拉开已经红了眼的陈山,狠狠地拍了一下陈山的后背。 陈山这才反应过来:“娘,只要她没了,小丫才能光明正大的嫁进来啊!” “你这个憨货!杀人是要偿命的!”邓婆子身上的肥肉微微颤抖一下,很是费力地蹲下,伸手探了探张氏的鼻息。 她飞快收回肥硕的手指,原来张氏已经停止了呼吸。 “娘!你救救儿子!咱不是故意的!娘,您救救咱!小丫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金孙啊!”陈山也看出张氏没了呼吸,整个人瘫软在地,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邓婆子把门关好,气到不行:“你再喊大声一点!” 随后就出现了,后续的事情,张氏死了一个月也没有人报丧。 张希悦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阿二:“你怎么知道这些?” 阿二神秘一笑:“其实这些事,好多陈家人都知道,只不过不敢说而已。咱刚偷偷抓了几个人,威逼利诱一下,就差不多知道了。” 正当张希悦与阿二两人交头接耳之时,陈山父亲总算是来到众人面前开了口:“张家村的诸位,张氏确实是被人害死的。” 这话一出,张陈两村的人都皆是一脸懵逼。张希悦第一次对打嘴炮装笔有了莫名自信,没想到自己随便忽悠两句,还真能把那老男人说动。 陈父的临时倒戈,其实并非张希悦的主动蛊惑,而是他本就厌恶邓氏,早就想甩掉这愚蠢的婆子,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而今天刚好,一切都好,不如顺水推舟。 自己得一个大公无私,为民除害的好名头,还能除掉这棘手的糟老婆子。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邓氏残害亲儿媳张氏,吾乃亲眼所见,此等恶妇,沉溏送官府,都不为过。”陈父字字铿锵有力,句句冷漠无情。 邓婆子再次瘫软在地,凌乱的头发,崩溃的神经,她如何能想到与自己生活几十年的丈夫,为何如此冤枉她?心灰意冷地邓婆子,甩开陈山的手臂,撕心裂肺地狂吼道:“陈全德!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来诬陷咱!张氏之死明明就是。。。。。。” 邓婆子的话没有再继续,而是突然安静了下来,眼里对陈父的失望,对陈父的恨,通通消失殆尽。她虽然是一个无知的村妇,但也知道张氏之死这事儿若是闹大,对于自己这一家定是没有任何好处。 自己的儿子也逃不过一劫,这事儿必须有个交代,而自己的定罪就是最好的交代。眼下新媳妇已经五个月身孕,自己也能安心。 张希悦看着满脸肥肉的邓婆子,敏了敏嘴唇,虎毒不食子,这句话到哪里都是如此。母亲为了孩子,什么疯狂的事情做不出。 张氏之死,以陈父休妻,邓婆子入狱而结束。 这件事的具体情况,在张希悦的反复推敲之后,也大概明白这其中的真相。 而张家村人都气势昂扬,仿佛打了胜仗般,对于他们来说,邓婆子必定是凶手。 只要有人为张氏之死买单,谁又会在意邓婆子是不是被冤枉的,更何况,村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阿悦,咱要离开一段时间,最近不能与你对练了。”张山与张希悦并排走着,突然沉闷地说道。 两人正走在张家村人回村的大部队中,此时张希悦脸上闪过一丝疑虑。她不知为何这位神秘的张山要离开。 张希悦的脚步没有停下,转头严肃地看了一眼高大黝黑的张山,“为何”两字张希悦忍住没有说出口,顺势说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待你平安归来。” “你还是这样言简意赅。”张山不禁笑了笑,他确实很喜欢这位小姑娘,懂事,有分寸。若是其他人,肯定会刨根问底,可这小丫头从来不会好奇过问,张弛有度。 等村长一行人回到张家村时,天边只留下一束残光,夜幕降临,整个张家村都沉沉地睡去。 冬日的清晨来得很晚,即便到了午时,整个天空都仿佛被雾霾笼罩一般。过年的喜庆也抵不住这压抑的天空,张希悦抱着小五妹,柔声问道:“五妹,你为啥不翻身?马上都快一岁了,都该学走路了呀。” 张希念嘟囔着小嘴,很是不服气:“翻身很累,这婴儿身体不好伺候,再等两年再来走路吧。” “教授,婴孩一岁就该学走路,一岁半都差不多可以自己走了,你会走路,会动手,那不是可以继续搞研究。我就怕你再这样不动弹,这身体发育跟不上呀。”张希悦有点急切,前世的教授可是疯狂的武器制造大师,怎么在这儿就变得如此放任呢?婴孩不多动动,以后万一身体不听使唤怎么办。 “君队长,真不是我不想动,而是动一下很累的,我吃奶的时候,嘴巴都快嚼痛了。吃奶费完劲,还要让我动作动作,真的累啊。”怀里的张希念皱着眉头,很是苦恼。 “行吧,反正也不急,等你身子骨再结实一点再说吧。”张希悦妥协地看着怀里的小五妹,又开口继续说道:“明天我要上山几天,五妹,你不要对四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并不是张希悦瞎操心,而是张希念确实是让人不省心的主,没事的时候就爱教小四弟背诗词,还有化学元素表。 元素表就算了,反正这些古人也不太懂这些名词的意思,可诗词却是大事。什么《水调歌头》,什么《月下独酌》,且不说这些诗词歌赋如何精彩,可是从一六岁稚童嘴里说出来,那就是神迹,或者说是妖孽。更何况这六岁孩子学到的东西,还是从一婴孩嘴里听到的。 “知道了,我就随便唠唠,他也不一定全部能记住。唉,你去山上干嘛?还要去几天?去露营啊?还挺会享受的,来古代体验生活。”小婴儿翻了翻白眼,小鼻子也跟着皱了皱,样子甚是可爱。 张希悦把婴孩放在床上,又用小毯子盖上,拍了拍手,很是随意地回道:“我总觉得咱们担心的事情快要发生了,狡兔三窟,我想在山里修建一个秘密基地,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咱们一家人也能进山里躲起来。” 襁褓里的婴儿,神情也瞬间凝重:“你这么做是对的,居安思危。我也该快点学会走路,不然有什么危险,都跑不了路。” “有我在,你怕什么。”张希悦微微一笑,摸了摸婴儿的小耳朵。 这该死的安全感,让两世为人的张希念有那么一点满足。 。。。。。。 “王爷,世子回来了!”偌大的雍王府一小丫鬟欢快的声音响了起来。 紫色檀香木的书桌上,摆放着整齐的笔墨纸砚,还有一双拿着毛笔的手,而这手的主人正是年近四十的雍王司云天,司南世子的父亲。 手握毛笔的右手,猛然停顿停了下来。 “王爷,世子回来了。”门外老管家的声音出现。 “进来!”司云天的声音沙哑,还夹杂着淡淡的颤音。看来嫡子受伤消失的时间里,让这位老父亲肝肠寸断。本来还算牛马精神的他,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司南世子抬脚走进书房,恭敬的单膝跪地:“父王,孩儿回来了。” “好!好!好!”司云天连说三个好字,这位杀伐果断的一世枭雄,这一刻却笑得像个孩子。 司南公子抬眼看到满脸愁容的父亲,眼里满是不忍与心疼:“孩儿迟迟未归,让您担心,是孩儿的错。” 司云天伸出双手,揽住儿子的双肩,将他扶起:“吾儿何错之有?都是他们的错,狼子野心,吾儿受伤,此仇不报非君子。” “儿子已无大碍,父王不必忧心,也不必操之过急,一切得从长计议。伤我者,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司南再次抱拳施礼,镇定自若。 司云天满意地点点头,很是傲娇地说道:“风尘仆仆赶路,先下去洗漱收拾吧,再去看看你的母妃,她甚是念你。” “是!儿子告退。”司南走后,司云天站在窗前,不知在沉思什么。已露老态的他,眼里却闪烁着精光。 在美艳丫头们的伺候下,洗澡,换衣服,束发,挂香囊一气呵成。司南享受的少爷泡在浴桶里,美眸打量了一下周围正在给他搓洗的丫头们,一双双芊芊玉手在他身上游荡,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你们先退下吧。” 若是那姑娘知道自己被这么多丫头摸过,会不会觉得自己太放荡了一点。司南少爷一个人,脑补着张希瑶对自己的看法。 若是张希瑶知道司南少爷的想法,肯定会很无语!你是谁呀?你孟浪放荡与我何干? 洗漱完毕之后,司南来到自己母亲的院子,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气味,让他全身舒畅,心情欢愉:“母妃,不孝儿子让您担心了。” “我的儿啊,怎么瘦了这么多。心疼死为娘了。”雍王妃一把扶起司南,将他拥入怀中。 两人寒暄多时之后,司南才缓缓开口:“阿母,孩儿这次能大难不死,是被一姑娘所救。” 三十五六的美妇,本来喜笑颜开的小脸,脸色立马变得僵硬起来:“我儿休得被人骗了,是哪家姑娘?吾儿不会是想救命之恩,以身相报吧?” 看到母妃变了颜色的脸,司南立马乖乖求饶到:“阿母,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若是以后遇到,可以给些钱财粮帛感谢一番。” 雍王妃的笑容再次上脸:“吾儿有心了。” 第48章 进山 雍王府里两母子的对话,在一声声嘘寒问暖中慢慢结束。 而张家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第二日清晨,张希悦带着阿二,阿三,阿四三人,在充满冷气的雾霾中走进深山。 这里的冬天并没有下雪,但抵不住寒气入体。张希悦把头上的帽子正了正,拿着弓箭快步往深山走去。 一边深入大山,一边做着记号,这是她每次上山都会做的事情。 太阳的出现,让大雾消散了很多,众人沉重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马上午时了,咱们在前面找个地方歇歇脚,吃点东西。”张希悦回头,对着阿二几人说道。 “是!悦姐。”三人齐齐点头回道。 又走了一段路,张希悦才停下脚步,歪头看着眼前的黑石头。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看了看,又仔细打量了附近的环境,没有多少的绿植被,倒是有几棵年纪偏大的树木。 众人都坐在地上吃东西,都是一些鸡蛋灌饼,以及一些蛋糕。 “悦姐,这石头是什么啊?您开心的一直拿在手里把玩。”阿二很好奇张希悦的动作,他能明显感到张希悦的兴奋。虽然张希悦面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但与张希悦在一起这段时间里,阿二能判断得出,张希悦内心是雀跃的。 张希悦疑惑的看了一眼阿二,自己情绪一直都不会太外露,为何眼前的阿二能看得出自己很欢喜? “这是好东西,你去看看周围还有这种黑色的石头块没。”张希悦勾了勾嘴角,她虽然不曾接触矿物,但她知道,这是煤。 煤都从地下跑到地面了,这里很有可能会是露天煤矿,就是不知道这煤矿储量大不大。有了煤,很多东西才能面世,玻璃,钢铁等等。 若是能做出一把枪就好了,最好来冲锋枪,步枪,遇到危险掏出来唰唰几下,全部倒下。再来几台大炮,坦克,这些重型武器出现,这个时代的青铜刀,铁刃能砍得动才怪。管他什么皇朝更迭,管他什么藩王争霸,有了武器,谁还能伤我的家人半分? 张希悦苦笑的摇摇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这就开始做梦了。再说,这些武器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自己可不能左右这里的历史进程。 什么大炮坦克手枪还是别想了,挖煤矿取暖,做点铁质的冷兵器还可以有的。 “悦姐!悦姐!你快来,这里好多黑石块!”阿二的声音在不远处的地方出现。张希悦立马站起身,不顾形象地跑向阿二。 张希悦来到阿二的身边,激动的张希悦差点叫出声,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一片全是黑黢黢的煤块摆在地面上,再怎么露天煤矿,也不能这么露吧!天生矿床!还真是奇迹。 张希悦紧了紧手里的煤,收拾好心情,在煤矿周围做了记号,又捡了几颗煤块放进背篓里,带着众人再次上路。 三人看着眼里满是光的张希悦,阿四终究没有憋住自己的疑惑,战战兢兢地问道:“悦姐,那黑石头到底是什么呀?” 张希悦莞尔一笑:“以后你们便知道了。” 她很想告诉他们这是煤,天然矿石,可以取暖,可以还原铁矿石,可以发电,可以做蒸汽火车。可是说的这些,他们懂吗?他们不懂,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众人走了整整两天,上山的路,怪石嶙峋,险峻环生。整整两天,张希悦都没有发现可以居住的地方,山洞还有几个,储存东西倒是可以,长期居住不行。 她要找那种易守难攻的地势,水源,土地,全部都不能少的地方。 可是这样的好地方真的太难找了,再加上这座山里有了露天煤矿,会不会影响居住环境的质量。思衬片刻,张希悦众人又踏上了回程。 回到家,稍作休整。张希悦将发现煤矿的事情告诉了小五妹,襁褓中的婴儿扯了扯嘴角:“你找到煤矿,准备干嘛?” 张希悦说出自己想要做铁质武器的打算,却被小小的婴孩鄙视道:“君队长,你吸收了二十一世纪的科技洗礼,却在这里制造冷兵器,格局小了呀。” 张希悦却在此时严肃的摇了摇头,很是无奈,深吸一口气:“唉!若是真的制造出杀伤力强大的热武器,动荡的年代里,又是生灵涂炭。我宁愿永远不要有热武器的出现,不要让历史轨迹向前。” “你不想推动历史进程,可是我们来到这里,命运轨迹就已经悄然变化。你以为冷兵器时代就没有杀伐吗?历史上的诸侯战争,屠城之事少呢吗?数以万计的老百姓被坑杀,百万平民,因为战争流离失所,沦为流民。我们只是自保,又不是去真的参加战争。藩王争霸,迟早来临,诸侯之争,残忍而血腥,君队长,我们要防范于未然。”穿着厚厚棉袄的张希念,很是少见的翻了一个身。 张希悦看着小五妹的小后背,有一种哭笑不得,自家小妹不爱翻身,却就是为了生气不看自己而翻了身。 “我知你在担心什么,到时候真的发生诸侯争霸之事,咱们一家子躲进山里,等他们打完咱们再出来。”张希悦很是尴尬,她把小五妹的身子摆正,微笑的解释道。 婴孩撅着小嘴,冷哼一声:“君队长,你不做的事情,我也会做的,到时候别阻止我就成。我一点不想还没长大就没了,这辈子我想活得长久一点。我想看看这个世界,想在这大好河山到处走走停停。上辈子没有旅游过,这辈子我想旅行,想远游,不想死。” 张希悦的眼角颤抖,轻叹一声,没有再说话。反正一发生大事,她就带着弟弟妹妹躲起来。天下苍生不是她能拯救的,并非她冷漠,而是能力有限,改变不了什么。 在正月十三这一天。张希悦带着阿二,阿五阿六三人再次出发。而这次的目标是另一座大山,若是山里有铁矿就太好了。张希悦内心美滋滋地想到,可是这次并没有什么矿产资源。 不过令张希悦开心的是,仅仅走了一天,就找到了她最满意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天然出现的天堑,天坑里地势平坦,水源充足,完全可以满足日常所需。 想要进入天坑里,必须要从一个山洞进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避难所。 做好记号,张希悦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有了煤矿,烧水泥,做石板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而烧好的水泥,砖块都需要向山里搬运。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还不能有外人参与的秘密工作。 即便是张家村人,张希悦也不放心。随即,张希悦从自家二妹那里拿来两千银票,带着陈金来到诏安城。 诏安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但张希悦却没有心情闲逛。她在想如何买几百号人却不能让人注意,一想到伢婆子卖了人会去官府备案,她就头疼不已。 若是备了案,官府必然就知道她张家村张希悦买了几百号人,这动荡的时局里,肯定会被人注意。 只有人伢子不去备案,才不会被人注意。让人伢子不去备案的方法那就只有一个,给钱。 能做人口买卖的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贪财便是他们的天性。只要钱给够,他们该不会有什么怨言。 陈金被张希悦安排出去打听西市的奴仆市场到底有多少家,她自己却去了书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书籍。比如说这个时代的人物传记,山川记录什么的。最可惜的是这时代没有报纸,看不到时势新闻。 张希悦在一家书店里转悠着,很快陈金就来到张希悦身边,恭敬地汇报着自己的发现:“大小姐,这诏安城总共有五十多家大大小小的奴仆买卖的牙行,西市就有四十多家,剩下的都分布在其它的市集。” 张希悦忍不住暗暗咂舌,这诏安城里居然有这么多人口买卖的铺子,还真是有点出人意料。 陈金继续说道:“这里的奴仆价格比青山镇上还便宜,漂亮女子或者男子的价格会贵点。” 这个时代,最不值钱的就是人了吧,粮食盐巴这些东西,诏安城里就比青山镇贵,而人却没有涨价,相反还变得廉价起来。 “那咱们先去看看再说吧。”说完,张希悦拿上几本书,结完账就带着陈金离开了书店。 张希悦两人来到一家牙行,在牙行小厮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一个房间,房间里桌椅板凳一应俱全,陈设简单,却干净整洁,还有有一股笔墨香。 若是不知道这是牙行,还以为是某位公子的书房呢。 “姑娘先用茶,掌柜的马上来。”小二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声音爽朗而稚嫩。厚重的棉衣穿在身上显得很是臃肿,小小的脑袋,大大的棉衣,这种反差倒是有一种孩子穿着大人衣服的既视感。 没多久,就从门外走进一位满脸胡须的中年人,高大壮实,眼睛瞪得老大,跟牛眼似的,看上去非常唬人。 “姑娘妆安,在下来迟,深感抱歉。”中年人咧开大嘴,眉目带笑,就连脸上的大胡子都跟着一起上下摆动。虽然在笑,但比哭还难看,像极了要吃小孩的怪蜀黍。 张希悦起身,学着掌柜的动作,抱拳回礼,她是真的做不来那种女子姿态。 掌柜也不在意,大眼微眯,脱口赞道:“姑娘倒是豪爽大气。” 两人互相打着圆场,墨迹半天才把话题说到正事上。 第49章 奴仆 “张姑娘是要多少人呢,需要什么样的人呢?丫头婆子还是书童小厮?”牙行掌柜笑容不散,大嘴巴一张一合,显得格外热情。 张希悦也不绕弯子,直来直去:“掌柜大叔,小女需要四十人,只要壮劳力,十八岁到二十八岁之间的男人女人。不知贵店可有?” 壮汉掌柜眼神犹豫,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语气没有想象中的开心,而是淡淡的:“有倒是有,但这价格确实有点多。” 张希悦淡然一笑:“价钱不是问题。” “不知张姑娘府上,有多少奴仆呢?”壮汉掌柜扬了扬嘴角,微微颔首。 “十八人。” “恕某直言,冒昧问一句,府上的奴仆可有过官府红契?”掌柜突然的问题,张希悦默然,她只能机械似的点点头。 掌柜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说道:“官府规定,若是府上奴仆超过二十人,再去官府过红契的话将需要一笔数目庞大的银钱,张姑娘可负担得起?” 此时的张希悦有点懊恼,原以为这奴仆买卖应该是很便宜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规定。但她明白,这奴仆过户红契的手续费,应该是自己与牙行平摊的,怎么可能由她一人承担。 她面色平淡的点点头,没有接话。 老江湖的掌柜也是人精,看出张希悦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规定。他爽朗一笑,随后低声说道:“当然,若是张姑娘不需要这官府红契,这笔银钱就可以省下来。” 张希悦内心一喜,不要官府红契,那官府便不知自己买了这么多仆役的事情。这瞌睡有人送枕头,这种好事,居然还真被自己碰上。原本以为需要自己发挥嘴炮功底,来诱导这位掌柜,没想到啊。 她轻咳一声,故作懊恼,叹了一口气:“掌柜大叔,小女若是没有官府红契,奴仆逃跑,报官又无用,那咱不是亏大发呢吗?” 壮汉掌柜无所谓的摇了摇手:“这些人都是自愿卖身为奴,不告诉他们没有经过官府红契这件事,随便吓唬吓唬,没人敢逃走的。即便逃走,张姑娘也可拿着卖身奴籍来寻本人。由本人递交官府,保证万无一失。” 张希悦假装为难之后,随即又点点头,抬眸轻声问道:“那这价钱?” “那这价钱肯定便宜得多,姑娘选人就行。”壮汉掌柜起身,对着张希悦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三人穿过一段长长的走廊,来到后院的一块空地。不多时就出现了七八十个男孩女孩,男人女人。 清一色的十八岁到二十八岁的壮劳力,空气冰凉,冷风凌厉,但这些人却都只穿着破旧的单衣。有些身子瘦弱的人,已经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古代真的不是好地方,看到这些人,张希悦不禁想起前世在网上看到的一些图片,那是曾经清朝人民的照片,人人眼神呆滞,神情麻木。 黝黑精瘦的脸上,写着茫然,写着无奈,还有数不尽的苦楚。 全是受尽磨难的普罗大众,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谁会甘愿卖身为奴,失去人身自由。 她到底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排列整齐的奴仆当中。 张希悦走过每一个人的身边,眼里的伤情怎么也掩饰不住,她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这些人,她想全部带回去。 反正已经决定买人了,不如直接一步到位。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位男孩出现在她的视野。 很难想象,一个男孩子居然可以用身材娇小,小家碧玉来形容。身高撑死有一米五,长相清秀,特别是那小嘴巴,薄唇微翘,甚是好看,像极了前世那些明星网红拥有的嘟嘟唇。额,唇形好看,就是不够水润。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饮食不规律造成的。 不是说稍微有点姿色的男孩女孩,牙行是不会轻易带出来的吗?为何这清秀的男孩会被展示出来?在颜值这方面,男孩算是这七八十人里的佼佼者。 张希悦移步走到小男孩身前,站定。男孩见到迎面走来的张希悦,立马低下头。 男孩表现地怯生生,畏畏缩缩地站着,一动不动。 张希悦忍不住扬起嘴角,在这男孩身上有一种独有的感觉。表面胆小懦弱,其实像是摆烂,混吃等死。她真的很好奇,这个男孩到底是什么情况?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有把自己卖身为奴摆烂的人? 他这是凡事看得开?还是根本不在乎生死?这男孩还真是奇怪。 “你多大了?”张希悦清冷的声音响起。很多奴仆听到张希悦的声音,都小心翼翼地偷看,却没有一个人敢抬头正视。 男孩听到张希悦的话,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一般,淡定地抬起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回到:“十四。” 张希悦脸上早已经没有玩味的笑容,而是准备转身走向其他人。 壮汉掌柜以为自己私自找了一个十四岁的男孩,想鱼目混珠,让张希悦不太满意。 立马快步来到张希悦面前,满脸歉意:“哎,张姑娘你也理解理解咱牙行的难处,这小子在咱这儿呆了一年多没出手,供了他一年的闲饭,实在是养不起了。若是姑娘你看上他了,三两银子便给你。” 张希悦突然又想笑,这小男孩还真是奇葩,能让牙行还头疼的人,有点东西,但是不多。 她清清嗓子,故作为难之状,慢条斯理地说道:“若是我将这些人全部买了,掌柜大叔,这价钱?” 壮汉掌柜猛然一愣,这姑娘不会有啥大病吧,看一圈就全部买了,挑也不挑? 随即,掌柜觉得自己有点失礼,轻咳一声,嘿嘿笑道:“可以的,可以的,咱们价格好说好说。” “这里总共有八十三个人,男人六十八个,每人二十两,女人十四个,每人十两,再加上这小子三两。请姑娘随我一起去账房算账。”掌柜说完,便带着张希悦走向账房。 张希悦听完掌柜的话,瞬间算出需要一千五百零三两银子,虽然她知道奴仆买卖不便宜,不然自己也不会从家里拿两千两银票。可是当真的需要自己拿出一千五百两的时候,还是很心痛。 她不禁觉得这掌柜是不是在坑自己,上次买阿大他们也没这么贵。这次无缘无故地价格居然这么高昂。 陈金仿佛看出张希悦的犹豫,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大小姐,也是小的糊涂,忘记了奴仆超过二十人,后面买人价格确实会贵一点。” 在陈金的解释下,张希悦还是痛快的给了钱,双方的交易快速完成。 张希悦带着这八十三个人浩浩荡荡地去了药铺,让医者给这些人做了全身检查之后,又到成衣铺子里买了些布匹料子,被子被褥。 随后便是粮油米面,买好这些东西后,张希悦整个人都心疼不已。这诏安城里的东西果真不便宜,若不是为了不绕路去青山镇,还真不会在诏安城里买这些。 做完这些事之后,也到了快关城门的时间,张希悦带领众人匆匆忙忙来到城门口。 踏着夜晚的薄雾,迎着还充满凉意的冷风,一群人走向回张家村的道路。 张希悦坐在马车内,紧闭双唇,坐在对面的陈金打破了此时的安静:“大小姐,这些人要怎么安置?咱们府上怕是住不下这么多人。” 听到陈金的询问,张希悦撩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外面。好几个仆人正打着火把,让漆黑的夜晚也在此刻仿佛变得明亮起来。 她放下帘子沉声道:“我从没说过要他们入住咱们府上,前段日子我找到好几个山洞,他们住山洞里。咱们就不进张家村了,等会儿陈叔你先驾着马车回去,给家里报个平安,我带着他们直接进山。” “是!”对于张希悦的话,陈金从来不会问原因,无条件遵从。大小姐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众人来到山脚下,陈金驾着马车回了张家院子。而张希悦则带着众人进了山。 一群人穿梭在山林中,高耸的树木,未知鸟虫的声音,安静的人群,一切都显得如此静谧。 众人一直走着,慢慢的,天边泛起白肚,走在最前方的张希悦停下脚步,示意众人停下休息。 这一晚是张希悦来这里熬的第一个通宵,虽然很困,但她依然精神状态良好。 吃了两个昨天在诏安城的包子,她随意用衣角擦了擦嘴,随后站起身对着众人说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希悦,你们可以叫我悦姐,悦妹都行。今后的半年甚至一年,你们都将在山里干活,我会给你们提供衣食住宿,必不会让你们饿着。当然,现在想要离开的,站出来,我把卖身契给你们。” 张希悦的话,犹如在河里放了一颗原子弹,一直安静的奴仆们,都窃窃私语起来。 人群骚动一会儿之后,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张希悦心中感叹,这些人即便拿回自己的卖身契,那又能去哪里呢?其次他们根本不知道张希悦是善是恶,站出来后,被打死怎么办?谁也不敢冒险,所以最后都选择了留下。 她清清嗓子:“既然你们选择留下,就好好干活,好日子在后头。大家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咱们继续赶路,马上到目的地了。” 第50章 煤炭 直到午时,张希悦才带领众人来到一方山洞前。回头看到每人身上背着的东西,沉声说道:“你们先把背上的粮食米面放进去,锅碗瓢盆都放下来,开始做午饭吧。这几天大家好好收拾收拾这山洞,在里面歇息。明天我会给你们送工具来,咱们砍树造一点临时的住所。”张希悦指挥众人开始忙活。 说完也不管众人,而是走到一处空地,找了一堆干燥的枯草,拾掇拾掇,又抱回一床被子,顺势躺在草堆里,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的时候,虽然疲惫不堪,但张希悦整个人都是神经紧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这群人对自己不利,她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看到张希悦躺在草堆里睡着了之后,奴仆们才开始聊起了天。 “看着出手就是上千两银子,本以为是什么大富人家,没想到是住山洞。”其中一位小姑娘皱着眉头,满脸写着不情愿。 听到小姑娘的话,旁边年纪稍长的女孩却淡淡地回道:“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但咱们有饭吃,这就够了。” 小姑娘固执的仰着头,显然对于这位同是奴仆的女孩很看不上。 “青姐儿,你哼唧啥呀,哪家大富大贵的人家能让你午时吃饭的呀?一看这主子就是个大方的,咱们在这山上挺好的,不用去高门大院耍心眼子。在那些贵人的府上,打碎一个茶杯,没准就没命了。这里至少没性命之忧。”一位正在做饭的妇女,此时正喜气洋洋地用锅炒着菜。简易的灶台,让她只能蹲在地上炒菜,可是在她眼里这一切都很美好。 她原本以为还要请求主人家,买下他们两口子,没想到这主人直接买下自己与丈夫,夫妻不用分离,那真真是天大的好事。 青姐儿在妇女的安慰下,好像不再那么沮丧,开始帮着妇女做着午饭。 女人们做好午饭之后,男人们也收拾好了山洞,还铺好了被褥棉絮。 “玉哥儿,你去叫小姐吃饭了。”其中一位妇女对着令子玉说道。对于令子玉这种让牙行都无可奈何的传奇人物,很多人都认识他。 令子玉稚嫩的脸上,很是无所谓的态度,轻轻吐出两个字:“为啥我去?” 妇女坐在令子玉身边,一脸理所应当地回到:“因为小姐就与你说话了,你不去谁去。” 令子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一摇一晃地走向在草堆里酣睡的张希悦。 “小姐,起来用饭了。”令子玉的声音很好听,温柔又清冷。十四岁的孩童能有这样的声音,还真是有点奇怪。 早在令子玉离张希悦几米远的时候,张希悦就已经醒了,只不过没有睁眼而已。 令子玉墨迹半天,双膝跪在了地上,温柔地说道:“小姐,起来用饭了。” 说完便抬起双手,扶住张希悦的胳膊,张希悦盯着令子玉那漆黑的眸子,长舒一口气,不禁在心中感叹,脏兮兮的脸却越看越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令子玉连忙低头,很是惶恐一般回到:“回小姐,小奴名唤令子玉。” 张希悦收回自己的右手,离开令子玉的搀扶,利落起身:“倒是好名字。” 来到人群中央,张希悦看众人都默契的站起身。第一时间就有一位少女端上一碗米粥,张希悦也不客气,接过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注意到所有人都盯着她看,她停下狼吞虎咽的进食:“你们也别看着,都吃吧,吃完好好休息,我要下山去,你们就自己随意安置。明日清晨我再来给你们送工具。” 众人都喜滋滋地吃起了饭,张希悦吃完之后。环顾四周,检查周围有没有大型野兽出现的痕迹。 打量完周围的环境,她才再次来到人群中央:“那位大哥,你过来一下。” 她指着人群中最高的壮汉喊道,壮汉一身薄棉衣,虽然熬了一夜,但整个人却是精神抖擞。 壮汉一脸不可思议地用手指着自己,试探性地问:“小姐,你是在叫俺吗?” 张希悦点点头,壮汉迈开长腿,战战兢兢地来到张希悦身前,猛然跪下:“小姐,您有何吩咐?” “大哥请起,别跪来跪去的,大家以后都别跪我,你们都比我大,叫我小悦就行。”张希悦被壮汉突然的一跪,吓得倒退一步。听到那“砰”的一声,就感觉膝盖疼得不行。 壮汉正是那位劝慰青姐儿的妇女的丈夫曾大山。 曾大山黝黑的脸上满是惊喜,这主人真是太好了吧,不要他们跪拜,还直接唤她的名字:“小姐,规矩不能坏。” “别管这些规矩,以后谁再跪我,就自行离开。”张希悦声音淡然,却充斥着不可反驳的威严。 她在这八十多个人当中选了五个小队长,其中曾大山就是巡逻队长,在山里,晚上的守夜是很必要的,万一有什么野猪,狼群来了也可以防备。 曾大山的媳妇周氏是后勤队长,主要负责八十多个人的饭食。 另外三个小队长就主要负责修建木屋以及以后的挖煤工作。 每个小队都有十几二十个人,他们可以按照需要随机分配。 做完这些事,张希悦带着令子玉回到了张家村。并不是张希悦好色,喜欢这俊秀的小孩,而是让十四岁的令子玉呆在山上挖煤,张希悦确实做不出来这种事。 张希悦回到张家院子的时候,又是半夜三更。 她交代陈金一大早就去青山镇买一点比较实用的工具,送上山。说完这些,张希悦才沉沉的睡去。 卸下防备的睡觉,确实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这也是她来这里第一次体验丫头们的梳洗,微眯双眼的她被啊三与十三两人细致照顾。 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张希悦这才睡醒,下意识的歪了歪头,活动手脚。 此时的她已经饿得前胸贴肚皮,随意在厨房吃了点东西之后,张希悦来到小五妹的房间。 只见张希念正在襁褓里,睁着大眼睛发呆。而旁边正坐着纳鞋底的奶娘。 奶娘在看到推门进入的是张希悦之后,立马站起身:“大东家。” “五妹吃了没?”张希悦点点头,随即问道。 “刚刚吃饱,这会儿还精神着呢。”奶娘神情温柔,满脸笑意。对于张希念,是她带过最听话的孩子,几乎从来不哭不闹,尿裤子了也只是随意“啊啊”两声,大人注意到,立马换尿布就成。简直懂事到令人发指,这让奶娘甚是喜欢这张家五姑娘。 “好,奶娘那你下去吧,晚饭时间再来喂五妹。”张希悦顺势走到床边。 看到关闭的房门,她这才淡淡地开口说着:“这里是个架空时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地球。” 张希念没有回答张希悦的问话,而是张了张小短手:“你先把我从襁褓里放出来,我在床上爬一爬。” 张希悦解开襁褓,掏出肉嘟嘟的张希念,将她放在床上。 “其实,在不在地球好像也不重要,只不过是想找到矿产有点难而已。”张希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张希念听的。 张希念一边慢慢的在床上爬着,一边缓缓开口:“不管是什么星球,总的来说与地球的生态环境如出一辙,空气,氧气,水源应有尽有,这一点可以放心。你要找矿产,那得说清楚找什么矿。毕竟这里矿产分布,不知道与前世的地球有什么不一样。” “铁矿,铜矿,石油这些嘛。”张希悦无奈的摊摊手。 张希念停住了爬行,稳稳地坐在床上:“铁其实很好找,溪边的流沙里,比较坚硬的石头里,都有铁元素,咱们是可以炼出来的。就是铁的质量不好,产量又少。” 张希悦见张希念坐在床上,担心地问:“你这样早早坐起来,会不会影响你骨骼发育?” “应该不会吧,我也不知道,若是累了,我自然躺下就行。”张希念倒是无所谓的态度,对于从来没有带过孩子的她来说,自己怎么可能知道。 张希悦讪讪地揉了揉鼻子:“行吧,你说这么多,还不是需要找矿产。” “那我能有啥办法,又没有探测器。”张希念对于找矿产一事,其实并不着急,等自己再大一点,做个简易的探测器,应该不是问题。花点时间,什么矿产都无处遁形。 张希悦却是非常着急,除了建造庇护所之外,她还需要弄一批武器。她确实有点着急,特别是在过年之前发生的司南少爷被追杀事件,让她更是急不可耐地需要一批武器。 “我倒是有个主意,让咱们能快速找到矿产。”张希悦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 “什么法子?”张希念眨巴着大眼睛,软软地问到。 张希悦勾唇一笑,不假思索地说着:“这法子虽然蠢了点,但我觉得有用。矿石不都是奇怪的石头或者奇怪的土吗?我就以一百文一块奇怪的石头回收,我想应该会有很多人卖石头给我吧,到时候再问问石头发现的地方就成。” “这法子虽然慢,也确实是一个好方法。大姐懂得还挺多,还知道带有元素的土。”张希念像是坐累了一般,小身子倒在床上。 张希悦立马拿上小被子,温柔地给张希念盖上:“那我叫陈叔跟村民们知会一声,卖了蛋糕后,还可以回收石头或者土。” 一少一小聊了很久,直到张希念沉沉睡去,张希悦才走出房门,叫回奶妈看顾睡觉的张希念。 第51章 徭役 张希悦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说储备粮食,买地种植红薯,每天给全家人上课,讲故事。 又过了一天,陈金才带着阿二五人回到张家院子,他第一时间来到张希悦身边:“大小姐,事情办妥了。” “嗯,他们这两天过得还好吗?粮食这些够吗?”张希悦坐在堂屋的上位,平静地问道。 “挺好的,脸上都喜笑颜开的。昨日咱们背了很多工具,以及粮食上山,可以坚持半个月有余。”陈金不缓不慢地旭旭开口。 张希悦点点头:“辛苦陈叔,以后您别上山了,你就在家就成,以后交给我,你先去休息,婶子想你。” 陈金有点颓废的样子瞬间变得精神,急忙退下。 “哎,大小姐也会开玩笑了,终究还是给孩子呀。”陈金心里暗暗想着。 赵王府。。。。。。 占地足足千亩的赵王府,虽然只有后世圆明园的五分之一,但依然富丽堂皇,雄伟浩荡,亭台楼阁,鸟语花香。 各种珍奇宝贝摆放在走廊,屋舍琳琅满目,好不富贵。楼亭香阁也比比皆是,珍贵花草到处争奇斗艳。 这是历代工匠们呕心沥血的结晶,是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果实。 偌大的赵王府北侧一处书房内,一位格外俊美无双,美艳动人的男孩正懒散地坐在书桌前,此人正是赵王赵连城的嫡长子赵瑾煜。 屋外传来小丫头稚嫩轻柔的嗓音:“世子,王爷唤您过去。” 赵瑾煜遗传了赵王的好容貌,桃花杏眼更是勾魂夺魄,漫不经心地从圆椅上站起身。 并没有回答小丫头的话,径直走出房门,弯弯绕绕好几个圈子,才来到另一间书房。 书房门前正站着一位小厮,小厮见来人是赵瑾煜,马上低头下跪道:“世子公!” 对于卑微的奴仆,不管是赵瑾煜还是其他勋贵人家,他们都是看不起的,或者说根本不屑搭理。但对于自己父亲身边的小厮,赵瑾煜还是收起那高傲的神态,和煦淡然地笑道:“不必多礼。” “是!叩谢世子公。”小厮磕完头之后,跪在地上对着紧闭的书房门说道:“王爷,世子公来了。” “进来。”房里传来格外好听磁性男声。 小厮跪在地上,推开房门,赵瑾煜抬脚跨步走了进去。 “父王万安。”赵瑾煜跪在地上,双手抬在齐眉处,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 赵王满意地轻嗯一了一声,随后便开口说道:“你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子,明年你便十六了,我给你许一门亲事,楼兰王的次女楼兰雨嫣,你看如何。” 看似是问话,这何尝不是一种陈述句。 最年轻藩王的嫡长子,玉贵金樽,何人不羡慕?现在却要娶一位素未谋面的女子为妻,这可真是无稽笑话。 赵瑾煜缩在衣袖里的双手紧握成拳,无奈表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遵从父王之意,也甚合我意。” “嗯,那你出去吧,你母妃也可着手准备才是。”说完话,赵王有意无意地抬了抬眉,撇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赵瑾煜,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落在书桌上,一下一下的敲动着。 赵瑾煜再次磕头,行叩首礼:“儿子告退,父王早些歇息。” 看着一步一退的赵瑾煜,赵王眉头紧锁,随后又恢复成镇定自若的模样。 当房门关闭的那一刻,赵瑾煜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你可真是我的好父王,连实力微弱,争斗之时永远自保中立的楼兰王都舍不得放弃,父王,你明明可以抢,何来的结为亲家呢?”赵瑾煜暗嗔。 楼兰王虽然势力低微,但为人老奸巨猾,能在藩王的明争暗斗中摘得干净,永远中立,也不得不说是一门本事。 赵瑾煜心里冷笑,他爹何来的自信,楼兰王那老狐狸能同意这门亲事,他就把头砍下来当凳子。 张家村。。。。。。 奴仆们工具齐全,吃穿不愁,使得山上的挖煤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而张希悦就开始着手准备烧制水泥的计划,她将水泥需要的配料以及锅炉设计的图纸,全部拿给还是奶娃的张希念观看。 张希念肥嘟嘟的小手拿着纸张,时而皱眉,时而裂开小嘴笑着,一不注意,口水就顺着嘴角流下,害得张希悦时不时还需要帮她擦口水。 “怎么说?你看这还可行?”张希悦停下擦口水的动作,淡淡地问道。 张希念倒是不急不躁地放下图纸,打趣道:“大姐,你倒是懂得多呀,连锅炉都知道。” “谬赞了,五妹在这些方面比我懂得多。”张希悦也不客气地回到,随后又将把图纸拿回手中,继续说着:“陈叔曾经就开了一家铁铺,原来打铁是一件力气活,让铁铺老板自己去官府挑选购买铁料,然后放进火里烧,趁着还没冷,又拿出来用几十斤的大锤开始轮番敲打。很是费力气,我其实很想知道,官府的铁料哪里来的。” 张希念倒是不在意地摆了摆小手:“想有啥用。” 张希悦刚想要开口继续与张希念讨论,门外却传来敲门声。 “悦姐,村长大叔说,咱们村要集合有事说呢。”十三站在张希悦对面,笑嘻嘻地诉说着。 张希悦与张希念两人都想翻个白眼,十三这孩子整天乐滋滋的,到底是啥让她这么开心?都当别人奴仆还这么纯真快乐,这就是传说中的乐天派? “那你照顾五妹,我这就去看看。”张希悦也不拖沓,将图纸放好便离开。 张家村的村口此时已经站满了人,男女老少,人数众多,可以说全村皆动。 “大丫东家好啊!” “大丫头,快过来与咱们站一起。” “大丫姐姐,希望没来吗?” 村民们看到张希悦的身影,纷纷打招呼,张希悦也很有礼貌地回礼。 空地上熙熙攘攘站着很多村民,张村长拿着大喇叭出现在最前方。张家村只要有什么大事,村长都会拿着大喇叭喊话,这喇叭快成为张家村的一大特色。 “乡亲们,静一静!”村长拉着嗓子喊到,听到村长的声音,人们都安静了下来。 “刚刚官府颁令,咱们村今年的徭役是修路,就是咱村到小溪村的路。”村长一字一顿地说着。 下面马上就有村民大声喊到:“村长,咱家就一个独苗,能不能只出银钱,不去徭役啊。” 若是在以前,绝对不会有人喊出这样的话,没人有钱能抵徭役,可是今年大家底气都很足,毕竟张希悦可是带领大家奔小康来着。 “不能!有男丁的家都必须出一人去徭役。”村长斩钉截铁的态度,让很多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对于并非原住民的张希悦来说,她倒是放心得很。自家的男丁都未成年,怎么也轮不到自己的弟弟去徭役。 可是村长接下来的话,让张希悦整个人都不好了。 “家里有男丁十二岁以上,就得去赴徭役。”村长的话如惊雷般在张希悦脑海里闪过。 “哎,这徭役是要人命的啊。”一位老妇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张希悦将老妇人扶起,轻声问到:“孙婆婆,这徭役真是很苦吗?” “大丫东家,这每年的徭役都不知会死多少人,每天吃两饼子一碗水,还有干不完的活,不死也脱层皮啊。去年你爹与我去赴徭役,人都干废了,你不记得呢吗?”张远的问题,突然将张希悦拉回现实。 她刚要开口辩解什么,张远媳妇立马拍了一下张远:“你是不是傻?大丫爹能让自家女儿知道自己吃的苦吗?瞧你说的傻话!” 张希悦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发誓以后有什么问题一定不要问出来,自己去找答案。 “哎,丫头,咱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家的情况特殊,可以与村长好好说说。”孙大婶看出张希悦状态不是很好,立马走过来安慰张希悦。 张希悦苦笑一下,沉默不语,低头思索着。 很多村民看到苦恼的张希悦,都已经明白徭役对于张家姐弟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能让人代替,也不能用银钱疏通。 “大丫头,你来咱家坐坐。”村长以这句话,为此次会议打上完美句号。 张希悦沉默地跟在村长身后,两人一后一前的走着,不多时,就到了村长家。 “丫头,你为张家村所作所为咱都看在心里,族长的孙子多,准备挑个与三娃子年纪相当的孩子冒充徭役,咱就希望你家把这事捂住咯,别让他人知晓。”村长直接开门见山,也不多说废话。 张希悦低头,没有说话,依旧沉默。十二岁赴徭役这件事,她依然难以理解。 她觉得这世界肯定是疯了,十二岁还是个小学升初中的年纪,就要去干活。真的太疯狂,太变态。一时间让她难以理解,更不想接受。难道真的不能用银钱疏通打理吗? “哎,前几年有人舍不得自家独苗受罪,便拿银钱去官府里的人疏通,结果那官员把钱收了,啥事没干。那家独苗还是去赴了徭役,最后还累死了,那家人肯定要讨公道啊!控告官员贪墨,收钱不办事,结果那家人被全部砍头。”村长像是突然老了几岁一般,长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世道不公,咱们就是最底层的人,上面的人怎么说,咱们就只能怎么做。” 第52章 朝堂 见到依然沉默的张希悦,村长惋惜不已,心里也是被什么狠狠砸了一般:“找个人冒充,也只是咱与族长商量最好的结果,孩子。” “村长,你说啥话呢!大丫东家的事儿,就是咱们的事儿。”村长家堂屋的门,不知被谁推开了,走出一位男人,身后还跟着大大小小的张家村村民。 “对对,家里有多余儿子的人,就轮流代替嘛!这次咱们在家门口赴徭役,每天都能回家换人。”一位妇女也站了出来。 孙婶子也拉着几个儿子站进堂屋:“咱有三个儿子,轮流去替三娃子。今年能过吃饱穿暖的年,全靠大丫家,咱们这小事还不能干吗?” 听到村民们满腔热忱的话,张希悦心里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又疼又暖。这群傻乎乎的村民,用自己微弱的力量保护着他们姐弟。 曾经的自己都是保护别人,现在却是别人保护的对象。这种错愕,让她感到高兴也很幸福。 她本就是一个拥有正义感的人,不然也不会偷偷救下被权贵欺凌的姜漾。 从小没有得到父母关爱的她,冷情又薄凉,对谁的防备心理都非常重。就连准备修建避难所,她都只告诉了张希念。遇到事情,只想保全自己,就连这世的弟弟妹妹,她都只是顺便保护一下。若是遭到弟弟妹妹的背叛,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 可是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好像善良的人真的很多,也很可爱。可能她与这个世界,与张家村,与弟弟妹妹都有挣开不脱的宿命牵绊。 权贵当道的世界,钱好像真的没有用,再有钱也是待宰羔羊。那家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谢谢大家的好意,这次赴徭役,我决定代替弟弟去,我力气大,干活得劲儿。”张希悦努力压抑心中的苦楚与无奈,尽量做到平缓而淡定。 “大丫头!你一姑娘家怎能去赴徭役!听叔的话,咱与族长会好好选人代替的。”村长的语气变得郑重严肃起来,女娃去赴徭役,大丫以后的名声可怎么办?流言蜚语的力量可是会夺取人的性命。 “没事儿的,若是我被抓住冒充咱弟,至少我和弟弟是一家人,官府也没规定只让男人赴徭役。”张希悦的声音并不大,却充斥着不容拒绝的决心。 孙婶子还想开口劝,张希悦快速开口:“就这么决定了,大家都回吧。” 说完,张希悦逃似的飞奔出村长家,她真的很不想别人看到她如此矫情的一面。她真的被感动到想哭,若是再留在那里,若是哭了,那不是很丢脸? 一路跑回家的张希悦,直奔张希念的房间,支退奶娘之后,便开口向张希念絮絮叨叨:“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十二岁的男丁居然要去赴徭役,这世界简直疯了。” 张希念慢慢从床头爬到张希悦身边,很是不解地说道:“舍财免灾呗,实在不行,去买个年纪相仿的孩童做活便是。还能被人抓住不成,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复杂了。” “哎,这次的徭役可是在家门口,这十里八村就我们家最富有,若是被当官的抓住小辫子,是不是得把咱家的钱全部嚯嚯光?这里可没有科举制度,更没有寒门出来的清官,全是世袭的掌权者。全是蛀虫一般的权贵爪牙,走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张希悦第一次表现出对权利的恐惧,若是家里没那么多银钱,自己随便买个孩童也能代替张希诚去赴徭役,可是树大招风,着实让她担心不已。 张希念的小脸一阵白一阵红,直直坐起身,看着眼前的大姐,抿了抿嘴,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自己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完全没有为生活水平,生存条件担心过,即使担心,也不曾如此细想琢磨。有句话说得好,哪有什么岁月静好,总有人为我们负重前行。 前世身为特种兵王的大姐,这会儿也有点无奈与害怕,不想让弟弟受罪,又没办法反抗官府的压力,只能找同为穿越者的自己商议。 “大姐,大姐。”正当两姐妹相顾无言的时候,张希诚推开了门。 张希悦连忙起身,将张希诚的背包取下来。这也是她不知从何时养成的习惯,只要弟弟们一回家,她就忍不住要为他们取下书包,没事还要嘘寒问暖一下。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母性吧,女孩子总喜欢照顾比自己小的孩子。 “今日下学怎么这么早?四弟呢?”张希悦平缓的话语,让张希诚安心不少。 他努力镇定下来:“大姐,夫子给咱休假了,咱需要去赴徭役。” 张希悦温柔地摸了摸张希诚的头:“继续上学吧,大姐替你去赴徭役。” “大姐,假是咱自己休的。”张希诚低着头,声音明显变小。 张希悦气得站起身,右手猛地拍在桌上,结实的木桌瞬间粉碎,她难以理解这孩子是什么脑回路,十三岁的年纪难道还真要去赴徭役不成:“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张希诚虽然低着头,但语气却变得坚决起来:“大姐!你就让我去赴徭役吧。” 这是张希悦第一次如此气愤,自己好吃好喝的照顾着这小子,居然哭着喊着要去受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这是原身的弟弟,不能使用暴力,有事好好说,不能动手。 “三弟,你身体发育还没完全,徭役很累,损了身子,以后就养不回来了!你是咱家的长子,以后需要你来立门户,你可不能有任何损伤。”张希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 张希诚“砰”的一下跪在地上,声音低沉,还带着祈求:“大姐,咱长大了,这附近还有比咱家富有的吗?若是咱们被人抓住小辫子,岂不是全家遭殃,我不想因为我没有赴徭役,让咱家成为待宰羔羊,众矢之地。” 张希诚见自己大姐并没有接话,继续说道:“我在学堂识字着赋,太了解这些贵族鱼肉乡民的龌龊。再说那学堂不上也罢,整天就是诗词歌赋,舞文弄墨。夫子从未教过何为做人,何为良善,何为正义。完全就如大姐曾说的精神禁锢,天天歌颂掌权贵人的好,让我们顺从,屈服。生而为人,不应该让这个世界更美好吗?不应该是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夫子为何要折断我创造美好的翅膀?” 张希悦呆呆的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张希念,小婴儿马上别过头,那样子仿佛在说:不是我,我没教过这孩子这些东西。 张希悦完全没想到这张希诚居然有这么高的道德觉悟,格局也打得太开了吧。难道自己每天晚上潜移默化之间教过他这些?她可不记得自己教过这些啊,不就讲讲故事,教一些化学,物理,医学,数学知识嘛,怎么还能让这孩子一下子懂这么多? 她愣了几秒,本来还生气的她,早已经没有火气,而是陷入自责,这孩子被自己教导成这样成熟,确实是自己的问题:“你若执意要去,咱也不拦着,你四弟也不去学堂了,多买点书,在家慢慢学认字。但若实在坚持不下去,就不要硬撑,你姐干活得劲儿。” 张希悦有个疯狂的想法,反正这里没有科举,自己就把拼音与简体字教给他们,这样也懒得再看那些弯弯绕绕的繁体字。 “好的大姐,谢谢大姐。”张希诚对于大姐想要保护他的做法很是感动,但他不能这么自私,这个谢谢他说得诚心诚意。 张希悦扶起跪在地上张希诚,帮男孩理了理他的长发:“三弟,其实长大是个漫长且残忍的过程,你长得太快,大姐会心疼。” 说完张希悦就走出房门,张希诚十三岁的年纪,有如此的强大的责任感,扪心自问,有一说一,曾经的她若是十三岁,定是做不到。 这个时代年年都有徭役,想要摆脱徭役,想要摆脱这个疯狂的世界,那只能藏起来。 张希悦决定再也不想拖沓,不管他诸侯争霸,还是他王权富贵,只要带着家人躲起来,就不会受到压迫与伤害。 至于张家村,偶尔下山远远观察,只要不出大事就行。 现在还烧啥水泥,只要能在自己选好的地方修建好房子就行。 山上总共有八十二个人,她准备分六十个去建造房屋,其他人留下挖煤,不过在建房之前,她得去除一些不安分的人。 诏安城皇宫内。。。。。。 气势宏大的宣释殿里,龙椅上正坐着一位年近四十的君王,此人正是大庆朝的皇帝龙衍生,长相虽不见得出众,但那股王霸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龙椅下方,便是齐齐跪坐在地上的文武百官们。 跪坐在前列的左相,因为年纪偏大,缓缓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跪在大殿中间:“陛下,臣有本奏。” “左相请讲。”龙衍生微笑着说道,谁能知道这微笑背后有多少刀光剑影,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这些趋炎附势的官员们通通杀光。 左相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很快变得镇定:“陛下,赵王嫡子心悦楼兰王次女,特请陛下下旨赐婚,以表赵王对这婚事的看重。” 龙衍生的笑容猛然一滞,恨不得一耳光抽在左相那张满脸褶子的老脸上。 “左相年纪大了,越活越回去。竟也学会了女人家那般的牵线搭桥。朝堂之上,岂是讨论儿女情长这种芝麻小事?”右相也来到大殿中间,跪在地上,淡淡地说道。 第53章 逃避 “赵王嫡子成婚,怎是小事?”左相年纪本就老,一指长的胡子跟着嘴巴一动一颤,有点滑稽,但怎么也掩饰不住他那高傲的神情。 右相理了理自己的官服,修长的双手轻放在双腿之上,淡然一笑:“左相莫不是忘记了,这亲都还未结,怎么就成婚呢。” “这婚事佳偶天成,世子博才多学,二姑娘贤德聪慧,又两情相悦,怎的不是一段佳话?”左相语气虽然平静,内心却想给这右相五马分尸,句句不提年纪,字字却提年纪。不是说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吗?这右相简直可恨。 “哎哎哎,左相大人,若不是知你是一国左相,还以为您是市井媒人呢。左一句喜结良缘,右一句两情相悦。这么热衷煤事,早早退位让贤,您也好日日帮子孙后代筹谋婚事。”右相也毫不示弱,字字珠玑。他可不想让皇帝写下这一道圣旨,若是圣旨一下,楼兰王那种小心的性子,怎么敢得罪赵王与皇帝两大势力。 到时候右相身后的雍王,再来插手这件婚事,就是向皇帝与赵王宣战。右相在大殿上力争,就是让皇帝明白,雍王可不同意这婚事,你看着办。 皇帝早就放松下来,刚毅的脸上隐隐约约出现了笑意,他恨不得来盘瓜子花生:两只老狐狸,最好让你们身后的赵王与雍王打起来,狗咬狗,哈哈哈,朕爱看。 “陛下,为了两州交好,请您赐婚。”左相双手放在眉处,随后重重地磕头。 皇帝龙衍生正看得兴致勃勃,没想到战火又烧到自己这里,他故作懊恼,情绪低落:“爱卿,若真如左相所说,才子佳人,朕该是应允。可求娶女子,还是得问问姑娘的双亲才是。不如这样,朕立马书信一封,问问楼兰王的意思,再来定夺此事,左相,你觉得这事可成?” 左相孱弱老态的身体,险些两眼一翻躺了过去,他万万没想到,皇帝居然用这样的借口推脱下旨,是不是这书信写着写着就没呢?这事就这么被遗忘了。 可眼下左相忌惮右相,准确的说,忌惮右相身后的雍王。一边是踌躇不决的皇帝,一边是势力强横的雍王,这口气,只能忍下:“一切听从陛下之意。” 右相低眸沉思,没有再说话。 皇帝开怀一笑:“众爱卿若是无事,那便散了吧。” “众卿退!”在太监总管尖锐的嗓音响起,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落下帷幕。 。。。。。。 赴徭役的命令下达后的第三天,有官差就拿着户籍本子,清点需要服徭役的人数。清点完的第二天,就开始干活。 张希悦带着阿二阿三,直奔山上的煤矿处。 “悦东家来了!”眼尖的人,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张希悦。 张希悦也不含蓄,直奔主题:“大家停一停手里的工作,来这里集合。” 众人快速放下手里的工具,直奔张希悦身前。 为首站着的便是几位小队长,个个精神抖擞,充满朝气。 张希悦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这段日子,他们过得很好。 “哥哥姐姐们,今天我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张希悦说完,阿二阿三两人默契地拿出卖身契与银钱,摆放在木桌上。 “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想走,我会给你们卖身契以及每人二十两安身立命的银钱。”张希悦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如炬。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一次可是真真摆放这银钱,难道真的可以拿钱走人吗? “若是你们现在不走,以后就没有下山的机会了,未来都将在这山里生老病死,你们可是愿意?在这里没日没夜的工作,在这里过着与世隔绝的苦日子?你们可不要后悔啊!”最后几个字,张希悦咬得极重。她想用语言,吓跑那些懒惰又自私的人。 “东家,俺可以和俺妹妹一起离开不?”其中一位男子站了出来,拉着一女孩,正是第一天来到山上就抱怨的少女。 张希悦看到这两人出列,心里忍不住想笑,赶快走,都不想留你们:“可以,报上姓名,就能领到卖身契与银钱,然后你去收拾东西,等会儿与我一起下山。” 众人见到两兄妹真的拿到银钱与卖身契,个个激动得不行,但是很快,他们都安静了下来。若是离开,还能去哪里呢? 陆陆续续有十几个人领走了卖身契,张希悦统计了一下,八十二个人,十八个人选择离开。她又扫视一圈,果然,不安分的都选择了离开。 这也不用强势手段赶他们走,何乐而不为。 自己要的是安分守己,勤劳肯干的人,与自己一同与世隔离起来,有一点那就是耐得住寂寞。别整天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更何况这世界还没花花呢。 张希悦带着选择离开的十八人下了山,找了个僻静地地方与之道别,十八人也陆续分头走散。 回到张家村,村中央的蛋糕作坊白烟渺渺,虽然每家都出了男丁参与徭役,但卖蛋糕的人却一直没有减少,蛋糕作坊依然忙碌。 张希悦快步走到张希念的房间,张希念正被奶娘带着,试图让她能够学会走路。 “奶娘,你先出去吧。”张希悦接过摇摇晃晃的张希念,转身对着奶娘说道。 待到奶娘走后,张希悦把张希念放在床上:“马上到你生辰了,戒奶不?” 张希念双手环胸:“戒吧,反正总觉得挺怪的。” 看着眼前肉嘟嘟的张希念,张希悦微微一笑:“那你走路稳当不?稳当的话,我让阿三来照顾你,她为人细心。” “还是有点站不稳,不过再过段时间就好了。你来找我,难道就来关心我啊?大姐?”张希念咧着小嘴,样子简直可爱到爆炸。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既然你都会自由行动了,你就给我随便做点防身的武器吧。你需要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准备。”张希悦摊开双手,一副无赖样,摆明就是说,你看着办吧,武器专家。 张希念眯着眼,小声说道:“我做的武器,那必须是热武器。你不是不愿热武器现世吗?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张希悦单手托腮,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可这里太疯狂了,我准备花一年的时间建造避难所,明年服徭役之前,来个全家假死,全部逃到山里去。三弟就不用服徭役了,咱也不用担心战争,当然自保能力还是得有的。若是哪些不长眼的人来扰咱们世外桃源的清净,直接一颗手榴弹让他们魂飞魄散。” 张希念点着头,很是赞同:“可以可以,到时候我去远行,也可以走得放心。” 张希悦斜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小奶娃:“还远行呢,你瞅瞅你现在多小只,不得要十几年之后?” 张希念猛的站起身,冷哼一声:“哼,别跟我提年纪。你去买点铁料回来,我给你来一把简易的转轮手枪,再做几把火铳,怎么说?” 张希悦两眼冒星:“当真?来把冲锋枪,狙击枪就好了,实在不行沙漠之鹰手枪也行。” 张希念跺了跺脚,很是无语地答到:“你以为我是开挂的呀,你光想有什么用,不得有这个条件才行?你要做这些,就必须有工厂加工零件,工厂需要机器,机器还需要创造。机器造出来得需要能量启动,是用电能还是风能?是用蒸汽还是水利?骚年,任重道远啊。” 张希悦不禁点点头,她不得不承认张希念说的东西,现在一样都满足不了。果然,武器方面,还是张希念比较专业。 “说实话,让我给你做这些东西,真的屈才,毕竟这些都是初代热武器,我研究的却是超级无敌的粒子武器。”张希念看着已经呆滞的张希悦,自豪感油然而生。 但她想到自己的研究,又深深感到一股罪恶感。从未杀过一个人,却满是罪孽。 张希念深吸一口气,调节好情绪继续说着:“大姐,你拿笔过来,记录一下,去寻这些东西回来,手枪,火铳就可以完成了。” 张希悦被张希念这句“大姐”唤醒,然后爽快利落的拿出纸笔,开始写。 “火药?”张希悦拿着写好的纸,转身对着张希念发出疑问。 她摸了摸脑袋,继续问到:“不应该啊?砸还需要火药呢?做炸弹呢?” 张希念皱着小圆脸,躺在床上,还翘着二郎腿,动作姿势娴熟还可爱:“做枪不得有子弹?子弹即枪弹。由弹壳、底火、发射药、弹头四部分组成。发射时由撞针撞击底火,使发射药燃烧,产生气体将弹头推出。整个发射过程就成为射击,说得这么专业,也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 张希悦慢悠悠地点了点头,后知后觉地说了一句话:“原来最早的火铳会冒烟原来是因为这个?发射药燃烧?” 张希念听到张希悦的自言自语,只是轻飘飘地翻了个小白眼,也没接话。 “火药不是硫磺,炭,硝石组成的吗?配比是什么?我要自己去试?”张希悦再次发问,很是虚心求教地样子。 “大姐!那你找到给我就成,我来配,只不过常见的硝石比较臭而已,你懂的。”张希念努嘴,更显灵动与俏皮。 第54章 婚事 张希悦拿着纸张看了看,随后放进衣服口袋里:“十三这个小姑娘倒是聪明,你若是想要个助手,她很不错。我等会儿就让十三与阿三来照顾你,但是每天的训练还是不能少,你监督一下。” 张希念点点头,摇了摇小手:“大姐,你去忙吧,我困了。” 走出房间的张希悦,来到书房。 书房的门没有关,张希悦抬脚走了进去。只见张希瑶正看着账本,听到有人进入书房,张希瑶抬头:“大姐,你来了。” “你也别太累,天天抱着账本,也不嫌烦。”张希悦坐在张希瑶对面,很是耐心地说着。 “下个月就是五妹的一岁生辰,咱们要大办吗?大姐。”张希瑶脸色苍白,说话语气也是淡淡的。 “不用办,三弟还在服徭役,咱们低调点好。你也别多想,谁也不愿意三弟去干活,可这也是无奈之举。”张希悦拍了拍张希瑶的肩膀。 张希瑶本就是温柔娴静的性子,循规蹈矩的她,这次却希望自家大姐能让三弟不去服徭役:“大姐,咱只是觉得,十三岁的三弟去徭役,是不是太过于残忍。” 张希悦本想解释两句,更想劝慰两句,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被她憋了回去。 张希瑶与张希念不一样,张希念婴儿身体里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成熟灵魂。 她如何忍心让十四岁的小姑娘了解世界的残酷,怎能让她知道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才是生存之道。 少女嘛,还是天真烂漫好一点。 张希悦抱住张希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 张家村孙家这时正在吃晚饭,蛋糕的收入蒸蒸日上,再加上孙家三兄弟轮流服徭役,孙家饭桌上的饭食相当丰富。 吃了晚饭的孙家人都坐在堂屋,孙氏与大儿媳张氏正准备起身收拾碗筷,孙老头此时开口说道:“儿媳妇,你来,咱有些话跟你说说。” “好嘞,爹。”孙氏擦了擦手,跟着孙老头走了。 “儿媳妇,今儿个老张头跟咱说了件事,张家大丫头去年就及笄了,也该说亲了,别的姑娘十三四岁就定亲,她都十六了,还没说亲。你明日去问问,是嫁出去还是找个上门郎君。”孙老头吃了饭,擦了擦嘴巴,慢条斯理地说着。 孙氏本就是个直性子,腾地一下站起来:“爹,大丫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呢!嫁出去了二丫他们怎么办?若是找个上门郎婿,万一是个贪财的怎么办?引狼入室啊!” “糊涂,大丫姐弟没有父母,婚事就得咱们操心,不能因为弟弟妹妹耽搁婚事啊!成了老姑娘,咱们怎么给他们父母交代呀。”孙老头觉得自家的儿媳什么都好,就是喜欢一惊一乍,马上都要当奶奶了,还这么毛毛糙糙。 没错,孙山的媳妇怀孕了,去年结婚,今年年初就传出怀孕的喜讯。 “爹,咱觉得大丫的婚事咱们真没法管呀!”孙氏面露难色,很不情愿的样子。 “你懂啥,若是大丫喜欢一个男子,难道让她一个姑娘家自个儿去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如今他们无父无母,咱们不来替她操持,谁来?大丫爹对你们的好,都忘记呢?”孙老头扫视一圈自己的儿孙们,言辞凿凿。 “行吧,爹,咱明日就去探探口风。”孙氏也只能放低声音,墨迹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孙老头这才点点头:“又不是让你劝她明日就成婚,而是问问大丫有没有这打算。” 孙家的房间并不隔音,孙氏的声音早被堂屋的几人听得清楚。 孙扬内心狂跳,大丫到底心悦怎样的男子?他还记得,大丫曾经抱过自己呢。 孙林心里却是无尽吐槽,一人单挑二十壮汉的大丫,谁若是娶了她,不得挨多少毒打?还真是要命的苦差事。 第二日一早,孙氏果然来到张家院子。 张希悦正在前院捶打木头桩子,招招犀利,拳拳生风。 张家院子白天从不关门,也没人看守,这也是张希悦对张家村人的信任。 当孙氏踏进门的那一刻,张希悦就停止了动作,用帕子擦了擦汗:“孙大婶,你来啦!” 孙氏极为不自然地点了点头,讪笑一声。 第一次见如此奇怪的孙氏,张希悦也只能跟着微笑,带着孙氏来到自己的房间。 张希悦给孙氏倒了一杯水,然后坐下:“怎么呢?孙大婶有事找我吗?” “是有点,嘿嘿。”孙氏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又是喝水,又是摸茶杯。 “这茶杯真好看啊。” “真好看,还是一对儿。” “这桌子也真好看,也是成双成对呢。嘿嘿。” 张希悦:...... 在孙氏明里暗里的解释下,再加上稀里糊涂的废话,孙氏一个人说了半个时辰,说到最后都没有问出:大丫,你可否有中意之人。 张希悦其实一开始就明白孙氏的来意,只是没办法接受自己十六岁就要定亲这种荒唐事。 她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知道孙氏的一片苦心。毕竟古代就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家没有长辈,能为自己操心婚事的只能是相熟的长辈。 张希悦内心很是矛盾,到底是跟风嫁人呢?还是说孑然一身呢?自己与古代相公真的会有话题吗? 上辈子单身,这辈子也单身,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张希悦微微一笑,很是平淡地说道:“孙大婶是要给咱定亲吗?” 孙氏一脸茫然无措,这是什么情况?一个姑娘家,居然直接说出这样的话。她吞了吞口水,随后快速点头:“是是是!咱就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刚说出这句话,孙氏恨不得把自己嘴巴给缝上,自己怎么能对小姑娘说出这种话呢? 更让孙氏没想到的是,张希悦居然一本正经地回到:“没有,不过孙大婶可以为我相看相看也行,毕竟咱年纪也不小了,只能让孙大婶多操心了。” “好嘞,好嘞!”孙氏被张希悦的话,瞬间弄得激情澎湃。随后她又问道:“那是要上门郎婿还是嫁出去啊?” 张希悦没想到还能有上门女婿一说,果然,哪个时代都可以有上门女婿嘛。 她轻咳一声:“都行都行。” 孙氏走后,陈金便拿着一箱子石头找到张希悦。 张希悦打开箱子,里面全是奇形怪状,颜色各异的石头,每块石头身上都绑着纸条。纸条上面记录着卖石头的人住址与姓名。 “倒是心细,谁叫你这么做的?”张希悦拿起一块石头,忍不住连连点头。 “是二小姐。”陈金恭敬地回答,依然一本正经。 张希悦仔细翻看箱子里的石头,虽然各式各样,可没有一块是矿石,她遗憾的关上箱子:“这一箱扔了吧。” “是!”陈金虽然很是不解,但依然遵从命令。 张希悦看了一眼木箱,冷不丁的脱口而出:“先别丢,陈叔,你把这箱石头搬到小五那里,没准她喜欢。” “是!”陈金依然不动声色,抱着木箱走了。 冬天还没结束,天气依然阴冷,但服徭役的人们却干得热火朝天。 赴徭役的十三四岁少年,除了张希诚外,还出现了不少年岁相当的孩子。 张希诚身体干着重活,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身心俱疲。 悲催的张希诚并没有遗传张家特有的劲儿大,这一年里,被自家大姐保护太好,日子太过安逸。赴徭役短短三天,都快让这少年接近崩溃。 “愣着干嘛呀,麻溜干活。”看守的小官吏朝着某个男人猛抽一鞭子,男人颤颤巍巍不敢吭声,拖着瘦弱的身体继续挖着土。 “呸,贱皮子,要打你才会干活。”留着小胡子的官吏朝着地上吐了一嘴口水,拿着鞭子悠然自得地背着手乱转。恶狠狠的样子,十分欠揍,但在场的人们没有一个敢反抗。 这样残酷的场面,每天都会上演,不仅是张希诚,所有人都选择充耳不闻,挥动双手使劲干活,少受皮肉之苦。这种情况下,谁管别人庭院雪,出头鸟谁也不会当。 阿二负责每天来接张希诚,只不过一直不靠近,仅在远处观察。 他是个聪明人,若是明目张胆的去接张希诚,那些小吏心里肯定不平衡,万一给张希诚穿小鞋就不好了。 这次他却没有选择躲起来,而是坦然地走向看管的小吏。 看到走来的阿二,几个小吏都沉下脸色,不约而同地拦住阿二,其中一位小吏,厉声呵斥道:“徭役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嘿嘿,各位官爷,小的有事与官爷们商量。”阿二满脸笑意,语气中尽是讨好。 “啥事?”其中一位算是头子的官吏,斜着眼睛问到。 “好事,好事!”阿二一边说,一边悄悄在每一位小吏手里放下十两银子。 官吏们个个喜笑颜开,对阿二的态度也缓和不少。 “好好干活,不准偷懒!”官吏头子转身朝着干活的人们吼了两句。随后阿二就跟着几位官吏来到一木棚子里。 “说吧,啥事?”其中一位官吏直接开口。 第55章 信任 “哎,咱家姑娘公子苦啊!小小年纪还要参加徭役,家里唯一满了十二岁的男丁啊!”阿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硬生生从干涸的眼里挤出几滴泪。 几位官吏依然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看着阿二。眼里满是戏谑,演,接着演。 阿二擦了擦若有似无的眼泪,偷偷朝四周看了看,又低声说道:“咱主人说了,若是同意咱们公子换人赴徭役,给你们七个人,一人这个数。” 阿二满脸讨好,用手比了一个一。 其中一位小吏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吞了吞口水,轻声问道:“一百两?” 阿二点点头,悄悄打量了这几人的表情。心里不由冷笑,区区一百两就唬住了。每个人脸上的贪婪尽收眼底,阿二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只有官吏头子,假装镇定地轻咳一声,才开口:“你说的公子,是谁?” “那位!”阿二指向正在干活的张希诚,几人齐刷刷地看向不远处的张希诚。 官吏头子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他犹豫该不该答应,一出手就七百两,果然是这十里八村的富户,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再捞一点? 小吏们都知道张希诚家是富户,这会儿正心思各异。 阿二把官吏们的表情看在眼里,只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等待官吏头子的答案。 “哎,这事不好搞啊,若是上面知道,可是重罪,不过事在人为。”官吏头子故意拉长声音,一副“不是办不成,是得加钱”的表情。 “官爷,这事儿就咱们知道,天知地知。咱家主人确实没有多余的银钱了。”阿二故作艰难,一脸苦涩。 “难搞哦,若是再加点,没准能成。”官吏头子低头轻声对着阿二说道。 阿二慢条斯理地起身,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 小吏们见刚刚还讨好懦弱的阿二,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眼里满是怒火。 “各位官爷别气恼,容小的说两句。”阿二翘着二郎腿,嘴角上扬:“你们可知道咱家主人是谁?” “谁?”几位小吏异口同声地问道。 “是个柔弱的小姑娘。哈哈哈哈。”阿二突然大笑了起来,这群傻瓜,也太可爱了吧。 “切!”小吏张希诚们张希诚再次异口同声地回到。 阿二理了理自己棉衣,笑容戛然而止,清俊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咱家主人可以徒手干翻二十多名壮汉,若是咱公子服徭役的时候,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几个都不够咱小姐塞牙缝的。” 小吏们面面相觑,这是在威胁他们? 阿二接下来的话,却让小吏们冷汗直冒。 他抬眼盯着官吏看了许久,才轻声问道:“是不是啊李大虎?上有爹娘,下有三个儿女,一百两银子其实够你一家子用很久了,不能再贪了。” 官吏头子李大虎瞳孔放大,猛的退后两步,手里血淋淋的鞭子也掉在了地上。 阿二将鞭子捡了起来,还很斯文地递给李大虎:“在座的各位,家有老有小。而咱家小姐也就这么一个十三岁的弟弟,若是有个好歹,死不也得拖个垫背的吗?咱真不是威胁各位,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 小吏们一时间都沉默了,如坐针毡也不过如此。 阿二严肃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微笑着扫视一圈:“你给咱小姐活路,大家都有活路。咱们私下解决都有好处,可这事儿闹大了,咱小姐有钱,你们有吗?上面的人选择牺牲肥羊,还是牺牲你们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 “好,你明日换人便是。”李大虎最终选择妥协,阿二也不含糊,掏出七百两银票分别散给每位小吏,这也是为了这群人分赃不均闹起来。 待到张希诚完成一天的活,阿二在小路上等着张希诚,如同往日,背着张希诚回到张家村。 “阿二哥,你每次都这么背咱,这样不好。”张希诚虽然很累,可是每天都被一个男人背回去,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大姐说的,怕你太辛苦,别动。”阿二本就生得高大,只有一米四的张希诚,在他背上根本就像小鸡仔一般。 阿二走路很快,夜色撩人,两人都沉默着。 “阿二哥,你下午与几位官吏说啥呢?”张希诚忍不住,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嘴。 “明日换个人替你去干活,他们同意了。”阿二不咸不淡地回道。 张希诚不可思议地问道:“阿二哥,他们怎么会同意?他们会检举咱们啊!” 阿二一脸风淡云轻,脚下生风:“你听过一句话没?打一下,再给一颗甜枣。” 张希诚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便没有了声音。 阿二感受到背后的人没有动静,就知道张希诚睡着了。他笑了笑,也没再说话,加快步伐。 张希悦此时正与弟弟妹妹坐在堂屋等张希诚两人。 张希瑶坐在板凳上一直心绪不宁,小脸蛋皱在一起。 张希悦发现张希瑶的异常,把怀里的五妹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随后看着张希瑶说道:“二妹,你怎么呢?不舒服吗?” “没什么,咱只是担心三弟,每天这么晚还没回来。”张希瑶眼神躲闪,明显就是心虚。 “有事不要憋着,会憋坏的。”张希悦也不想追问太多,只要不是什么大问题,她也懒得过问。 张希瑶思忖半天,还是开口说话。 原来是张希瑶给了阿二七百两银票,去买通那几位看守的小吏。 张希悦听到这话,第一时间并没有生气,而是好奇张希瑶怎么想出这样的办法。 张希瑶手里捏着方帕,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帕子:“是阿二哥看咱整日担心,才提出这个方法。” 张希悦眼神猛然一冷,阿二?什么情况?阿二是她最看好的人,为人机敏沉着,可是为何会突然向二妹提出这个办法?这个阿二,是个什么样的人? 堂屋的温度瞬间低了一分,没多久,阿二背着张希诚回到家。 张希诚视线扫过阿二,随后重点又回到阿二背上地张希诚:“把三弟唤醒,就吃饭吧。吃完饭,再洗漱睡觉。” 听到张希悦发话,站在一旁的陈金走过去,叫醒了张希诚。 “大姐。”张希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却是唤的张希悦。 张希悦心里五味杂陈,心酸无以复加。 “嗯,三弟坐下吃饭吧。阿二等会儿吃完饭,来寻我。”张希悦再次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阿二,正扶着张希诚坐下的阿二,背脊一阵发凉。 陈金带着阿二离开堂屋后,张家姐弟才开始吃饭。 张希瑶惴惴不安地吃着饭,虽是平常饭食,但对于农家来说,该算是可口。对于此时的张希瑶来说,更是味同嚼蜡一般。 “二妹,家里什么都是你操持,你做得很好。”张希悦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巴,慢悠悠地说道。 她端坐在主位,扫视了一圈,将张希望抱了起来。 “大姐,咱今晚要听封神榜呢。”张希望顺势抱住张希悦的脖子,嬉笑地说着。 张希悦摸了摸四弟的脑袋:“你吃饱了就去寻妹妹玩,妹妹该醒了。” 张希望的双眼瞬间放光,屁颠屁颠地跑出堂屋,直奔张希念的房间。 偌大的堂屋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张希悦与三弟二妹,她这才开口说话:“二妹,你可知你这次做错了什么?” 张希瑶偏头,紧咬嘴唇,迟迟不开口。 “人可以聪明,也可以耍点小心机。但你得衡量这件事东窗事发的后果,你是否可以承担失败带来的影响。”张希悦对着张希瑶说道,语气不轻不重。 “你可以选择相信别人,但你不该瞒着我。我是你大姐,咱们是家人,这辈子就咱们姐弟相依为命,你却要避着我?”张希悦眸子平淡如水,难道孩子到了叛逆期?有事都要瞒着自己这位家长呢? “大姐,不是的,不是的,咱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张希瑶听到张希悦冷漠的话语,她慌了,第一时间跪在地上。 张希悦快步走过去,将张希瑶扶起,这么小的孩子,张希悦怎么忍心她跪在地上。 “傻孩子,咱们这辈子,只能互相信任,你怎么能与外人一起瞒着我呢?”张希悦的心又软了,面对孩子,她的心怎么硬得起来? 看着眼里满是水雾的张希瑶,她轻轻将张希瑶搂在怀里:“二妹,家人之间一定要坦诚,彼此互相信任。” “大姐,你不要怪二姐,二姐就是关心咱。”张希诚也早吃完饭,一直不敢去看张希悦的脸色。直到现在才鼓起勇气,跑到张希悦身边跪下。 张希悦将两人抱在怀里,尽量用柔和的语气安慰到:“是大姐太严肃了,吓着你们了。以后咱们姐弟一定要相互信任啊。” 张希悦看着被吓坏的两人,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小题大做了。有啥事好好说话,摆什么臭脸,看把这两孩子吓得,都快哭了。 第56章 阿二 张希悦安慰好两人之后,径直走向书房,等着阿二来找自己。 她闲得无事,就随便拿了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没多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张希悦头也没抬地说道:“进来吧。” 阿二站在离张希悦两米远的地方,拱手行礼:“悦姐。” “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悦姐。”张希悦并没有停止看书的动作。 关于张希悦,阿二其实一直不太了解这位姑娘。说她谨小慎微,但她却能不计较后果的收拾二十多个人。说她胆大妄为,但却为了张家,舍得自家年仅十三岁的弟弟去徭役,这种小心翼翼,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 凭借一己之力,让整个张家村富裕起来。一人便能带着四个弟弟妹妹生活得很好,去年的她,还是父母双亡的可怜长姐。短短一年,却让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还真是有点让人捉摸不透,若即若离的疏离。 “悦姐,对于我自作主张的行为,深感抱歉。”阿二的态度很诚恳,言辞谦卑。 张希悦却不以为意,淡淡的瞟了一眼,站立在对面的阿二。 过了好久,张希悦才慢慢合上书本,安静的环境下,仿佛呼吸都能听到声音一般。 张希悦打破宁静,右手抵着脑袋,半眯着眼睛。平常的张希悦坐行姿势都非常端正,一言一行也都严肃正经。哪像现在这般慵懒的姿态:“给我一个理由吧。” 这样的张希悦,让阿二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万恶深渊一般,看不清底,也望不到头。 他忐忑不安地跪了下来:“悦姐,咱错了,咱不该给瑶妹出主意。” 阿二见张希悦没有说话,壮着胆子继续说道:“那些小吏收了咱们的银钱,又被我威逼利诱了一番,保证翻不出什么大风浪。”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可算是被你玩明白了。”张希悦不满地看了一眼阿二,随后收回视线。 淡然自若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语气平淡:“你到底是谁呀?阿二。” 阿二还是一副战战兢兢地样子,仿佛身体都有点不自觉地颤抖:“咱是阿二呀!悦姐。” 张希悦冷哼一声,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明日你便去二小姐那里领卖身契,就此离开吧。” 说完便从阿二身边走过,在张希悦即将推开房门出去的时候。 阿二站起身,一改卑微的状态,而是严肃以待的神情:“悦姐,你不得听咱把话说完。” 张希悦转身,与阿二对视。 阿二身材壮实,十七岁的年纪却有一米八的高挑个子。五官端正,皮肤黝黑,就是帅得不够明显。 张希悦真想给阿二颁个奥斯卡影帝奖,若不是发生“司南公子刺杀事件”,自己还真被他骗了。 那一次,阿大阿二都是第一次杀人,表面上两人都有被吓到,可是张希悦却敏锐地捕捉到阿二眼底闪过的一丝不屑。 人心里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这种子便会生根发芽,疯狂滋长。 她什么事情都要带着阿二,就是想看看,阿二到底是什么人?接近自己是什么目的?其实,直到现在,张希悦都猜不出这阿二是谁。 “那你说吧,你是谁?”张希悦表面虽然淡定,内心却是,谁这么无聊跑到咱家安插眼线?自己得罪谁呢呀?还想暗算自己不成?被害妄想症吗? 阿二皱了皱眉头,随后一屁股坐到书房中间的桌子上,看起来如此随意:“我看起来很像坏人吗?” 张希悦没有搭话,但是眼里写满了:请你把“吗”字去掉!谢谢! “在下是谁,张姑娘无需知道,吾必定不会伤你半分。”吊儿郎当的样子,却如此郑重其事的说出这句话。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张希悦还是第一次听到自称为“吾”的。她听过很多自称,比如有些掌柜自称为“鄙人”“在下”。 她揉了揉眉心,管他什么自称,管他如何咬文嚼字,与自己何干?驱逐就算了,难道还杀人灭口不成? 张希悦为人谨慎,做事狠辣,并不代表她在这个古代能随意结束别人的生命。 并非她圣母,而是生而为人,要有理智,残害生命这种有违天道的事,少做。当然,若是自己生命受到威胁,那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这才是她做事的原则。 张希悦看了一眼阿二,自始至终都没有再说话,打开书房门,回去睡觉。 既然别人不说,她也懒得问,直接明天赶人就完了。 张希悦如此不按套路出牌,让久经江湖的阿二,一时间摸不到头脑。 这姑娘难道就不好奇吗?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份? 阿二还真是猜对了,自从他承认不会伤害张家人的那一刻,张希悦就不想知道他是谁,更不好奇他的目的。 在张希悦的心里有一种声音,那便是阿二说不会伤害自己,是真的。 对于张希悦来说,只要没有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一切都是浮云。 张家书房内,只剩下满脸不可思议的阿二。 第二日一早,张希悦安排陈金去牙行买回十四五岁的少年人。 张希悦坐在堂屋,拿出卖身契与五十两银钱递给阿二:“你走吧。” “你这人真是无情。”阿二不咸不淡地说了这句话,随后拿着卖身契转身离开。 张希悦看着阿二离开的背影,说实话,她还是有点心酸,毕竟阿二是她最看重的人,没想到却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来不及多想,张希悦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纸上正是张希念需要的材料。 先不说铁,就连火药需要的硫磺,硝石这些,更别说其它的材料。 她都准备去诏安城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就去山上找找,当然,去山上都是下下策。 阿二的离开,在张家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特别是张希诚,阿二是帮他脱离徭役之苦的功臣。即便有意见,在看到张希悦的时候,也只能作罢。 时间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稍微不注意,它就跑得飞快。 第57章 熊猫 转眼之间,来到了春耕季节。 在此期间,避难所建造工作已经步入正轨。挖煤计划也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由于施工人数并不多,工作进程相当缓慢。 不过张希悦并不急,一年的时间,慢慢来即可。 春耕的到来,也就意味着徭役的结束。 今年比较幸运,张家村并没有发生徭役致死的惨痛事件。一时间,人们都喜笑颜开。 在这个春天,张家最小的妹妹张希念迎来了她的第一个生日。 张希瑶在厨房与厨娘们正在准备饭食,场面激烈,又井然有序。 而张希悦这会儿正在书房写《西游记》,赚钱这件事,肯定不能停。 突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传来了敲门声。 张希悦放下手中的毛笔:“进来吧。” 陈金与阿大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两人皆是行礼:“大小姐,山上工作的奴仆受伤了。” “怎么回事?”张希悦皱着眉头,按道理说,煤矿开采,还没到地下呢,怎么可能出现人员伤亡?露天开采也能出现施工意外? 陈金招了招手,回头对着阿大说道:“阿大,你把山上的事情说说。” “今天咱一早与阿四阿六送东西去山上,没想到有好几个人躺在床上,咱一查看是受伤了。今儿一早好几只黑白相间的大熊出现在新建的地方,凶猛得很。据说这些熊见啥吃啥,他们去阻止,就挨了打。” 阿大手舞足蹈地讲了一大堆,神情激动,样子十分夸张。 当张希悦听到黑白相见的时候,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熊猫。前世虽在动物园见过熊猫,大街上的熊猫照片也比比皆是,自己还真没机会上手摸摸看。 “那受伤的人,都严重吗?有带下山去医馆瞧瞧没?”张希悦首先担心的便是山上的人,本来数量就不多,劳动力伤一个少一个。 阿大摸了摸脑袋,憨憨地笑了笑:“伤得不是很重,他们早已经处理好了伤口,而且山上常备着药,无需去医馆。” 张希悦点点头:“我还是去一趟山上看看。” 她决定上山的原因有三,首先去看看避难所村庄的修建进度,其次是她有一点点紧急处理伤口的经验,最后便是想瞅瞅熊猫,有机会的话,能上手摸摸更好。食铁兽啊,咬合力相当惊人的野生熊猫。 张希悦转念一想,自己的五妹可也是穿来的,会不会也喜欢熊猫? 想到这里,张希悦按下躁动的心:“阿大你再准备准备,我把五妹也带上,让她去山上看看。” 说完之后,张希悦立马大跨步走出书房。 陈金与阿大面面相觑,这大小姐怎么有一种跃跃欲试地激动感啊? “陈叔,悦姐该不会是想和那大熊打一架吧?”阿大想到早已走远的张希悦,低头轻声在陈金耳边说到。 陈金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随后很肯定地点点头。 张希悦若是听到这样的对话,一定会反驳,咱看起来这么暴力吗?和熊猫打架?这是不要命了吧,虽然自己现在这具身体,她有这个自信,完全可以和熊猫来一次碰撞,但谁会打这种没有意义的架? 张希念虽然满打满算也就一岁,但现在的她已经能说会道,独立行走也不在话下。此时的她,正在实验室里忙碌。 为了方便张希念的武器制作,张希悦将张希念卧室旁边的房间改造成了实验室。门上还挂了一个“闲人免进”的木牌子。 “五妹,我能进来吗?”张希悦来到实验室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十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悦姐,您先进去,咱去给念妹妹煮点羊奶。” 张希悦点了头,抬脚踏入实验室,动作利落地关上房门,并且上了锁。 只见张希念正坐在桌子上,张希悦匆忙地来到桌子面前。快速把张希念从桌上抱了下来,放在地上。 “你一个人在房间也敢坐在这上面,摔下来咋办?”张希悦确实很担心。在一日一夜地相处当中,张希悦早已经把这几个弟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面对这些孩子,让从未结婚生子的张希悦,母爱爆棚。 张希念倒是无所谓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挤眉弄眼地说道:“你看看桌上的东西,喜不喜欢。” 张希念的如今一岁多,圆滚滚地身材,脸上的肉肉也是红鼓鼓的,看起来甚是可爱。再加上那古灵精怪性格,萌萌的五官,像是天使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哎,服气。”张希念淡淡地叹了口气,还真是磨人的小妖精。随后,她便看向案桌上的东西。 映入眼帘得便是一把手枪,她拿起手枪,仔细打量一番,开口说道:“击锤和转轮联动的火帽击发式转轮手枪,俗称左轮手枪。惟妙惟肖啊,博士。” 张希念嘟了嘟小嘴巴,还皱了皱不是很明显的眉头:“如今的条件,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张希悦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而是宽慰一般说道:“你可不能这么想,能做出来,已然很厉害了。给我一辈子的时间都做不出一把枪。而且你还做的是这种左轮手枪,简直是奇迹好嘛?” “你倒是对枪械懂得多,这都能认识。”张希念也不再感叹,而是开玩笑般。 张希悦放下枪,大手抱起张希念:“还行吧,我今儿个带你去看看国宝。” “什么国宝。”张希念好奇心突然很严重,自家大姐居然能放下来之不易的手枪,而是对另一件事深感兴趣。她也忍不住想知道是什么。 张希悦抿嘴,浅笑出声:“熊猫,国宝啊,只不过我没有亲眼看到,还不太确定是不是。” 张希念张开肥嘟嘟的小手,嘴里大声喊到:“go!” 两姐妹也不再犹豫,张希悦抱着张希念快步走出房门。 “大姐,五妹还小,去山上太冒险了点。”张希瑶双手利索的给自家五妹收拾衣物,又装了几竹筒的羊奶继续说道:“今日还是五妹妹的生日,大姐你就带着出去疯。唉。” 第58章 熊猫2 “没事,五妹身体结实,二妹,你少装点东西,最快下午就回。即便晚一点,明日清晨也回来。”张希悦不得不承认,这种生活上的琐事,确实没有张希瑶细心。 生日这些小事,今年没过,明年再过也是一样的。 张希悦抱着小五妹,轻车熟路带着一行人上了山。 山里的参天大树很多,导致深山里显得格外阴沉静谧。 虽然有些人类经过的足迹,但却并不多。 走了接近三个时辰,张希悦才隐隐约约看到那翠绿色的天然屏障。她加快步伐,最终停在一块大石头面前。 大石块的左侧是一个黑色幽暗的山洞,山洞并不大,刚好可以同时让五个成年人并肩前行。 “阿大,烧火把。”张希悦回头对着阿大说道。 阿大憨厚一笑:“早烧好了。” 张希悦点点头,抱着五妹走在阿大身后。 山洞里唯一的光源便是阿大与阿三手里的火把,一路上非常安静,仿佛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晰。 一刻钟后,张希悦看到了不远处的光亮,她知道马上到出口了。 四人走出山洞,突然面对强烈的光,张希悦微眯双眼,手做莲蓬状,帮张希念遮挡住直射的阳光。 只见两百米开外正是避难所的防御城门。虽说是城门,其实也就是比较大一点的门而已。防御的城墙也就是简易的土墙,张希悦暗暗思衬,修好住宿的房子,一定要好好修建城墙。 若是未来有人攻占这里,也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张希念搂着张希悦的脖子,轻声在她耳边说道:“这地方倒是隐蔽。” 张希悦笑了笑,虽然面色平静,但眼中的得意,却是没有掩饰:“有空,我还得给咱们这小村弄个名字,挂在城门上,逼格一下子就上去了。” 在两姐妹交谈的时候,只听见一嗓子尖锐的男声,在城门楼上响起:“小姐来啦!” 一群人欢欢喜喜地从城门里跑了出来,为首的便是三位小队长。其中一位还挂了彩,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被熊猫打伤的队长曾大山。另外两个队长在另一座山头挖煤,所以整个避难村就剩下三位队长。 张希悦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几只软萌可爱的小熊猫也出现在人群中。小家伙们根本没有害怕一说,探头探脑的四处打量着。 “小悦啊!你可算来了。”人们都齐齐来到张希悦身边。 张希悦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稳定一下情绪,缓缓开口:“怎么呢?一个一个的说。” 其中一位妇女,从人群中站出来,很是无奈地说道:“悦儿妹妹,这里的熊太可怕了!又打人!又占屋子!还吃咱们的东西!” 张希悦对这妇女有点印象,这是牛队长的姐姐孙氏。她可是这避难村里第一个怀孕的妇人。 “大姐,走路慢一点。”张希悦双手接住快步从人群里走来的孙氏。 孙氏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知道啦。”说完,便低下头,孙氏的男人立马很懂事地跑过来,扶住自己的妻子。 “先进村,然后再细说。”张希悦向众人招了招手,便从阿大手里接过张希念,抬步走向避难村。 刚进避难村,张希悦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哪里是避难村?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熊窝窝啊! 只见村里随处可见黑白相间的团子,这不是大熊猫是什么?前世濒临灭绝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在这村里却随处可见。 有到处打滚的小熊猫,憨态可掬的样子真的让人想撸两把。有处变不惊,悠哉悠哉的大熊猫,正啃着翠绿的竹子,还有的居然在吃窝窝头。 张希悦虽然很喜欢大熊猫,可这数量是不是太多了点?以后村里怎么养鸡养鸭啊?虽然熊猫不吃肉,但万一淘气,把鸡鸭猪打死了怎么办? 她抱着张希念的手,不知不觉地紧了几分。张希念也感到了张希悦的心态变化,从欣喜到担忧:“大姐,这大熊猫是独居动物,不会这么成群的在一起,过两天没准儿就走了。” 张希悦扯了扯嘴角,还独居动物呢?那这七八只成年大熊猫怎么回事? 在众人的带领下,张希悦四人终于在一家门上,挂着“村委会”三个字的房屋,停了下来。 走进房子,便是堂屋,张希悦坐在主位。 刚一坐下,就有女人给张希悦倒了一碗水。张希悦把怀里的张希念递给阿三,随后便开口问道:“说吧,到底咋回事。” 几乎所有人都看着曾大山,意思很明显,你最得悦妹妹赏识,你来说。 曾大山尴尬的张了张嘴,努力很久,还是闭了嘴巴。 张希悦微微摇头,这曾大山一到紧急情况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 她轻扶着额头,淡淡地说着:“周大姐,你来说吧。” 周氏斜了曾大山一样,然后有点讨好般的对着张希悦说道:“小姐,俺男人就是这样的,您别气,事情是这样的。。。。。。” 才开始建村的时候,偶尔会遇到一些小熊猫,众人觉得这小家伙可爱,便经常会给小熊猫们一些窝窝头或者馒头什么的。 结果今日一早,几只成年大熊猫从村的后面出现,直接跑进避难村里就开始找吃的,一时间鸡飞狗跳,热闹异常。 作为巡逻队长的曾大山,肯定会上去阻止。结果被大熊猫一巴掌拍飞了,众人只好躲着这些大熊猫,也不敢再上前阻止。 不过好在这些大熊猫吃饱就睡了,只要给它吃的就没事。 更让众人想不到的是,陆陆续续从村后出现一些小熊猫,面对可爱的小东西,谁又忍心赶走。 张希悦再次揉了揉额头,敢情这些熊猫是来白吃白喝的,她深吸一口气:“咱这附近有竹林吗?” “有的有的,走路一炷香时间就能到。”巡逻队里的一位青壮年抢答到。 古人的计算时间还真是有点让她这个现代人头疼,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一炷香,一盏茶是多久? 张希悦点点头,喝了一口水:“以后你们就安排两人去砍竹子回来,喂这些大熊猫。小的大熊猫,你们就喂一些粗粮窝窝头。” 第59章 婚配 张希悦看了看众人,低着头想了想,继续说道:“大熊猫的事儿不急,等以后把村后的围墙修好,再把它们赶出去也不迟。” 对于野生的大熊猫,张希悦还是不愿意让它们留在村里,毕竟这可是食铁兽,咬合力相当惊人好嘛?万一出事怎么办?野兽毕竟是野兽,野性难驯。 她轻咳了一声,嘴角上扬:“咱们这小村大多数都未婚配,明天曾大哥去把另外两个队的人叫回来,我给你们分配分配。到时候,没有分配的哥哥们也不要急,到时候我去给你们买合适的回来。” 众人在张希悦这赤果果的话语中,都显得羞涩不已。毕竟他们都到了什么都懂的年纪。 当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们都喜不自胜,而女人们依然都红着脸低着头。 不懂情爱的张希悦,虽说不懂爱情,不懂婚姻。但她知道,什么事情都得你情我愿,自己若是乱点鸳鸯谱,那岂不是害了一家人。 “阿三姐姐,勺子都戳到我鼻子了。”张希念奶糯的声音打断了村委会里的沉寂。 阿三正是青春懵懂之际,本就脸红心跳得不行,一时走神。没想到坐在她腿上的张希念,居然说出提醒的话来,更让她羞愧不已:“念念,不好意思哈。” 张希念没再说话,而是暧昧地看了一眼阿三。 阿三吞了吞口水,若不是经常与张希念待在一起,她都怀疑这小奶娃懂什么叫婚配呢。 为了缓解现场的尴尬,只能退避众人,吩咐阿大阿三两人去帮帮村里人干活。又让曾大山带几个人去叫回挖煤小队。自己就带着张希念在村里晃荡。 物以稀为贵,在面对避难村里随处可见的大熊猫,张希悦的欣喜感瞬间下了几个度。 不过张希念却是欢喜得不行,抱不动小熊猫,就蹲在地上不停抚摸着小熊猫的脑袋。 两萌物的交相辉映,倒是让这平静的小村多了一点活泼。 张希悦也随意地坐在地上,小心的护着张希念。 整个小村的屋子,都只有七间,房子七零八落地摆着,而且还建得非常粗糙。茅草屋,土坯房,简直看起来像难民营。一点都不像她想象中的世外桃源。 一直都是阿大经常来山上看进度,这样的土培房子真的能住人吗? 张希悦瞅见不远处的阿大正在搬大树,她招了招手,示意阿大过来。 阿大迅速放下手里的伙计,立马跑向张希悦:“咋啦?悦姐。” “阿大哥,咱这避难所,怎么修建得如此简陋啊?”张希悦直接问出心里的疑问,她确实很不解,为何阿大每次回来都说山里人过得很好,修建的房子也住的很好。 阿大面对张希悦的疑问,也很不解,四处张望半天,才反问:“悦姐,这很简陋吗?” 。。。。。。 张希悦内心吐槽,这难道还是大富大贵,相当气派不成?一场大雨,这土培房能遭得住? 阿大摸了摸后脑袋,歪着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张希悦。 这样懵懂的阿大,让张希悦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若是来一场大雨,这土坯房肯定得塌了,本就在山里,房屋就得建得好一点,冬天也好御寒嘛。”张希悦顺势摸了摸在脚边的小熊猫,慢悠悠地说着。 阿大恍然大悟,憨憨一笑:“悦姐,是咱的错,考虑不周。” 对于从小就住在茅草屋的阿大来说,有饭吃,有房住的日子,那便是幸福,那便是好的。 成长环境不同,导致见解不一样,这也是该有的分歧。张希悦也没再说什么,她也大概明白,为何阿大总是说山上的人过得很好。 天天有饭吃,有遮风避雨的房子,这不是神仙日子,那怎样才算好生活? 阿大走后,张希悦这才沉思起来。这避难所是自己以后几十年要生活的地方,必须得好好修建,不能这么草草了事。 她没有张希念的大志向,要走遍这世间的大好河山。她只想安稳的活过这一世,至于其他的弟弟妹妹,长大之后,随他们去浪。 上辈子走过沙漠,渡过尼罗河,看过大裂谷。 在泰山看初升的太阳,在塞班极限跳伞。 吹过英吉利海峡的风,摸过拉萨的蓝天。 这辈子,就这样吧,哪里也不去。 打定主意的张希悦,又想到避难所的建设方面。 一直在与小熊猫玩耍的张希念,见到沉思的张希悦,她拍了拍自己的小手:“大姐,想啥呢?” 张希念一直很感谢张希悦,但从灵魂的契合度来讲,她与前世为特种兵的张希悦肯定是不会擦出什么火花。 可若是没有张希悦的穿越,她可能活不过两个月,就得活活饿死,还没在这个时代发光发热,就得饮恨西北。 也许除了感谢之外,还有两具身体之间的亲情牵绊。 前世自己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各国名校演讲,根本没有时间去旅游。重生一世,对于要走遍大好河山,已经成了张希念的执念。 被打断的张希悦摸了摸张希念的头,抱起可爱的团子,柔声说道:“我在想这个避难村,怎么造。” 张希念不以为意,两只肉嘟嘟的小手环住张希悦的脖子:“那你有什么计划?” 张希悦站起身,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大概有了个计划。” “跟我还卖关子,你好意思?”张希念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子,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张希悦答非所问地轻声说道:“你这么喜欢熊猫,不如抓一只回去养,怎么说?” 张希念双眼瞪得老大,红润白皙的脸瞬间变得开心起来:“哎呀!天爷啊!我怎么没想到。” “那是,以前不能养,现在必须得把格调提高,熊猫都要养一次才行。”张希悦宠溺地附和着,血缘关系还真是神奇的东西,能让两个陌生的灵魂,相处的如此融洽。 两姐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没多时阿三就来唤两人吃夜食。 第60章 规划 次日晌午,挖煤的两支队伍也回到避难村。 整个避难村都沸腾了起来,让寂静的大山,多了一丝生气,多了一股人气。 村委会的屋子太过于狭小,张希悦只能把这次开会的地址选到村中的空地上。 张希悦找了个位置站着,阿大很是积极地拿来一个板凳。 阿三抱着张希念也站在张希悦身后。 “人都来齐了没?”阿大的声音雄厚有力,人们都纷纷安静了下来。 五个小队长快速清点了自己的成员。 “大小姐,挖煤一队到齐。”其中一位男子,率先开口。其它小队的队长,也紧跟其后。 “大小姐,挖煤二队到齐。” “大小姐,巡逻队到齐。” “大小姐,后勤队到齐。” “大小姐,建房队到齐。”五个小队都报完之后,张希悦才点点头。 说这些古代人愚笨,可他们却懂得分寸,这样正式的开会,他们从来不会直呼张希悦的名字。都是一口一个大小姐,私下却是放松的多,小悦,小悦东家,悦儿什么都有。 说他们聪明,可什么事情都不动脑子,张希悦说什么就做什么。 唯一好的就是,他们都很勤劳,憨厚,偷奸耍滑这样的事情几乎没有。 “这么久的劳作,大家辛苦了。”张希悦严肃正经地扫视众人。 “大小姐,咱不辛苦,这是咱们应该的,嘿嘿。”其中一位队长开口说道,脸上满是喜色。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点头。 张希悦不禁抬了抬眉,这人是胆子真大,还是真的会察言观色。 对于不太重要的人,张希悦会主动过滤掉,脑子里记太多的东西,容易老。 自己不笑的时候,可是没人敢接她的话。这位队长还真是勇气可嘉,可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张希悦看着眼前的男人。 “大小姐,小的名叫午三。”午三抬了抬手,语气恭敬。 张希悦点点头,示意身旁的阿大继续说。 阿大接收到张希悦的信号,身体站得笔直,声音铿锵有力:“今日咱们开会,有以下几点内容。第一:咱们村的名字,大小姐已经想好了,叫桃花源。第二:以后大家会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一切都靠咱们自己亲手创造,有什么好的提议,可以踊跃发言。第三:咱们桃花源里太多未婚男女,所以大小姐准备给你们婚配婚配。到时候大家积极配合,关于如何建造桃花源,大家可以举手回答。” 听完阿大的话,场下的众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当然,更多的是一些未婚男女们互相打探。 而张希悦却是在感叹,阿大还真是变化挺大,若是以前让他这么说话,比打死他还艰难,今天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简直不可思议。 午三再次站了出来,向着张希悦微微拱手。 此人约摸双十年华,皮肤黝黑,发髻利落,五官不算好看,模样也很普通。唯独那双眸子,倒是有点锐利,分外睿智。 果然是聪明的小眼神儿。 这种看似机智的人,能混到卖身为奴,想来也只是有一点点小聪明。 张希悦向他微微颔首,随后很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识字吗?” 午三诧异地抬眸,随后又快速低头回道:“回大小姐,识得。” 这下轮到张希悦吃惊了,这人到底是蠢还是聪明啊?这个时代,能识字可是香饽饽,没想到混成这个样子。真让人唏嘘。 张希悦示意众人安静,正襟危坐:“午三,你有何看法?” 午三倒也不客气,张口就来:“大小姐曾经说过,咱们以后都会在山里生活。我认为既然要在这里扎根,开荒种地,养鸡养鸭,这些都需要。” 午三描述的这些,都是张希悦所想到的,她想要不一样的,或者更多的建议。 她面色如常,看着午三:“还有其它的吗?” 午三摇了摇头。 张希悦也没再多看午三一眼,她总算明白午三为啥能混成这样了。 他提的这些意见,全部都是对张希悦有利的建议。可对于桃花源其他人来说,那就是增加工作量。 天天有吃有喝,舒舒服服的造房子。现在又需要开荒,又要养殖,那不得累死人嘛? 说好听一点,是衷仆一枚,其实这就是妥妥的狗腿,小聪明有,大智慧却少得可怜。与人相处之道,也知道甚少。 张希悦看向其他人:“你们呢?有什么建议吗?”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回答。 这会开得一点意思没有,都沉默不语,那还开个屁。 张希悦直直站起身:“既然大家没什么说的,那就直接开始婚配吧。我就在村委会等你们。男多女少,哥哥们先排着队进来告诉我心仪谁,最后姐姐们再进来告诉我喜欢谁,互相喜欢就住在一起,这样就可以了。等有空再给你们置办婚礼,可还行?” 说完,张希悦转身就向村委会的屋子走去。 村民们都纷纷低着头,扭扭捏捏的,根本没有人去村委会。 而本就是夫妻的人,都默默地离开了空地,该干嘛干嘛去。 张希悦也不管墨迹的村民们,一进村委会就开始画桃花源的设计图纸。 桃花源不仅需要开荒种地,还需要养殖,鸡鸭鱼鹅兔子猪,那是一样也不能少。当然这些事情,都必须得在桃花源整体修建好之后。 整体设计图就在于,桃花源需要什么设施,而这些设施该如何排版。 半晌过后,对于设计图,张希悦也想得差不多。桃花源首先得有住宅区,之所以要让村民们婚配,就是为了以后分配住宅。若一直都是男女分开睡,年轻男女的身体欲望得不到发泄,天天看得到,吃不到,早晚要出问题。不如一早就把这事给掐死在摇篮中。 其次还得有打谷场,农忙晒谷晾麦,农闲就是演练场。提高村民身体素质,至少不会出现,身体弱不经风的人。 然后就是教室,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张希悦知道,让这些无辜的人陪她隐居于此,很是自私。 可在这个时代,隐居何尝不是一种自卫,万一哪天,这争霸之战就打响呢? 第61章 计划 张希悦之所以要修教室,就是想让自己留下点什么。在这个时代,有她来过的痕迹便可。 “大姐,你何不再加一个小卖部,或者以物换物的交易所。至少让闲下来的他们,有个可以逛一逛的地方。”张希念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八仙桌上,很是没眼力见儿的打断沉思的张希悦。 张希悦扯回思绪,又看了看纸上自己写的几个字,柔柔一笑,眼里满是温情:“这倒是可以,小卖部,交易所都弄上。” 摸了摸张希念的头,她抬头对着阿大说道:“你叫他们来排队,一个一个的进来,悄悄告诉我自己心仪谁,时间不等人,明日便要下山回张家村。” “是!”阿大抱拳,转身就准备出去。 “等一下。”张希悦嘴角挂笑,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随后继续说道:“你行军礼,给看看。” “是!教官!”阿大声音洪亮,身姿挺拔,右手化掌,一个标准的军礼,让张希悦有那么一瞬间,热血沸腾。 张希悦也站起身,对着阿大行了标准的军礼。 “教官”一词,也是张希悦教的,只要是她带队训练,阿大等人都得称她为教官。 张希悦看着阿大转身的背影,眼神迷离,恍惚之间,前世如梦。 “姐姐的训练还是有效果的,这军姿,军礼,这阿大都做得挺好。”张希念看着两人的互动,真心脱口而出道。 “那是定然的。”张希悦很喜欢摸张希念的头,其实她更喜欢摸小孩子的脸,可前世听人们说,小孩子摸脸的话,容易流口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没多时,阿大带进来第一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虽然很瘦,但精神头却很足,居然还有一种油光满面的感觉,看来山上的伙食确实不错。 “名字。”张希悦拿着笔,头也不抬地问道。 “白大树。”白大树站在桌前,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喜欢谁?”张希悦单刀直入,直接开问。这里的人,名字大同小异,山水树木,丫头,娃子全部齐活。 白大树也懵了,这是不是太直接了点?自家大小姐,还真是个神奇人物,女子本该脸红耳赤的事情,在她眼里却像是在说,今晚咱们吃啥。 张希悦见来人迟迟不搭话,下意识地抬头,面带疑惑地“嗯”了一声。 白大树一下子慌了神,颤颤巍巍地回答道,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江红姑娘。” “谁?”张希悦语气拔高,声音中夹杂着一股疑问,小伙子,你声音真的太小了,她是真的听不清。 问个喜欢的人,就这么难吗?但她也并不恼怒,这里是古代,对于男女之事,确实羞于言表,她可以理解。 “大声一点。”阿大说话,本就没有什么温度。 把白大树吓得打了哆嗦,腿不听使唤地跪了下来:“江红姑娘。” 张希悦点点头,示意白大树可以出去了。 白大树拍了拍胸口,冷汗都冒了出来。 白大树的动作,张希悦看得一清二楚,她都快郁闷死了,自己有这么可怕吗?吓成这样。 很快,单身村民的名单都被张希悦记录了下来,男人一排,女人一排。谁喜欢谁就画个剪头符号,相互喜欢的,就是剪头互指。 另她没想到的是,江红这位妹子,既然被十几个人暗恋。啧啧,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暗恋自己。 但一想到自己普通的面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明明自己也不丑,五官也算端正,就是组合起来,就两字,普通。 反观原身的弟弟妹妹,在自己的照顾下,二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小家碧玉,皮肤白皙,不说沉鱼落雁,那也算闭月羞花。识字,算账,人事,一系列掌家本事也是信手拈来。懂事,贴心,简直就是不可多得优质女子。 三弟也算是玉树临风,五官净值,鼻子挺翘,分外立体。若不是张希悦随时盯着这位张家长男,她都以为这小伙子整容了。为人正直,好学不倦,内敛沉稳。十八岁以后,肯定是位出色的小郎君。 唯独张希望,除了长胖了,话多了,没什么大的变化。若是真有啥变化,就是妹控太严重,随时都想看着张希念。至于长相嘛,才几岁的稚童,能看得出啥? 最后便是自己这位同为穿越者的张希念小家伙,不知为何,张希悦总觉得自家这位五妹,以后一定很好看,怎么也得算是倾国倾城,祸国殃民那种。她都觉得,自己五妹是不是拿了女主剧本,颜值,智商都在线好吧。 唯独自己,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来这里一年多了,除了高了一点,真真是一点变化没有。唯独气质这一块,张希悦发誓,一定要狠狠拿捏,长得普通没关系,只要有气魄,也是飒爽英姿。 果然,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 抛开脑里的胡思乱想,张希悦列出几对互相喜欢的男女名单,随手交给阿三:“你叫这些人进来。” 不多时,一群未婚的男男女女都含羞带臊的走了进来。 张希悦放下手中的炭笔,站起身,语气平常:“你们都是互相有好感的,以后你们互相扶持,和和美美。待修好住宅区,哥哥们就带着自己的妻子住进去,就好好过日子。” 男男女女们的表情都很是欣喜,其中一位男子拱手行礼:“谢大小姐成全。” 其他人也齐声说道:“谢大小姐成全。” 语气中的喜悦,倒是呼之欲出。张希悦点点头,随后摆手,示意众人出去。 没有分到媳妇的男人们,张希悦记录了他们对另一半的要求,几乎没有一个人要求漂亮的,都是要能干贤惠,身体好的。 处理好婚配事情之后,张希悦带着阿大再巡视了整个桃花源的占地,连夜画好桃花源的设计分布图。 挖煤工作其实并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相反建造冬暖夏凉,遮风避雨的新房才是而今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第62章 回家 五个小队的工作任务,又被张希悦重新分配。一个小队挖煤,剩下的三个小队,全力建造住宅区。 后勤队的女人们,不仅有每日做饭任务,还需要承担起开荒的重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女性没有办法参与挖煤,建房这些需要大力气的活计。 水泥这种东西,张希悦一直想要拥有,可是奈何现在根本没有烧制水泥条件。一千摄氏度的高温,用什么容器才能做到呀。 虽说没有办法烧水泥,好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青砖,就是价格很是昂贵。张希悦依然咬咬牙,心一横,这地方可是自己以后的老巢,贵就贵了点。 当张希悦提出要让阿大,去镇上购买大量青砖的时候,被阿三抱着的张希念却打断了张希悦的话:“大姐,你等一下。” 张希悦不解的回头看着张希念:“怎么了?” 她觉察出自己小五妹的眼神,随后继续说道:“阿大,阿三,你们两个先去忙。” “是!悦姐。”两人齐声回答,同时转身出了村委会。 “说吧,你有什么想法?”张希悦将张希念放在桌子上,眼角轻挑。 张希念嘟着小嘴:“大姐,青砖如何运上这山里?运输就是问题,我们还不如自己烧砖,又不是什么难事。” 张希悦用手支着下巴,烧砖需要大量的黏土,一晾一烧,再不出意外的话,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烧出第一批砖。可是这黏土从哪里来?烧砖就得有烧砖的窑,挖窑又得需要多久?这砖又该如何烧制? 一连串的问题,突然出现在张希悦的脑海中。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白嫩的张希念,脱口而出:“我只知道烧砖的过程,具体怎么操作,我不清楚。” “你不知道,我知道啊,一切与数学,化学挂钩的,我都了然于胸。”张希念将小脑袋抬得老高,骄傲得像只孔雀。 张希悦满脸喜色:“那你说说看,具体怎么个操作流程,你说我写。” “首先需要黄土合水。。。。”张希念滔滔不绝地讲着,张希悦得手也不曾停歇,短短几分钟,如何烧砖的操作流程就写了出来。 张希悦也提出来自己的想法:“烧砖不得需要黏土吗?河边那种,为何咱们用黄土?若是需要晾半个月,咱们可以先做好砖胚,阴晾的半个月用来挖窑,可以节约很多时间。那这个窑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得需要图纸?以咱们现在的条件,能保证烧砖所需要的温度吗?” 张希念摊了摊白嫩的小手,语气很是无奈:“用黏土肯定比黄土好,可是咱们这儿黄土不是多么?就地取材,方便快捷。大姐,你是不是忘记了咱们可是有煤矿的人,还怕达不到六百度左右的高温?黏土用来烧瓦片,黄土用来烧砖,若是可以,再把那水泥烧出来,烧水泥的原材料主要是石灰石。不过,只要含有碳酸钙的石头,都可以烧成石灰。大部分白色的岩石,都含有碳酸钙,按道理说,咱们找到白色岩石,就能烧水泥,当然,能找到石灰石就更好了。” 张希悦虽然一知半解,但她明白,若是这些东西都烧制出来,自己的水泥地,黑瓦白墙的房屋,那就唾手可得了,建个四五楼的山村豪华别墅,那也是简简单单好吧。 想想就激动得不行,她定定心神:“若是如此,这桃花源的建造工程最少也得两年光阴,来得及吗?” “看着办呗。”张希念倒是不慌不急。 一想到桃花源建造需要耗费两年,她就感到无力,徭役不可怕,至少是可以花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 她怕的是,钱不能解决的事情,比如说,战争,瘟疫,水患。 首当其冲的,就是战争,只希望各诸侯能安分两年,让她有充足的准备,好好隐居在山里。 一想到战争,张希悦就一个头两个大,她皱了皱眉头。 突然,一只软乎乎的触感在张希悦的额头出现,让她倍感温暖。只见面前的小团子张希念说道:“大姐,咱们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顺其自然,顺应天命,尽量做到最好就行。” 张希悦点点头,两姐妹又开始商讨一些细节,终于在夜晚来临之际,完成了砖窑的设计图纸。 又是新的一天清晨,挖煤队队长带领挖煤一队离开了桃花源。 其它四队也开始了制砖之路,后勤队的姐姐们用木板做砖头模具。 张希悦也给他们讲了制作砖头的具体步骤,奈何这些人记不住,果然不识字真的是个缺憾,俗话说得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但凡有一个识字的,场面也不会如此焦灼。 突然,张希悦余光看到某个人。这不就是那“狗腿”吗? 不过好在,其中还有有一个人还能看得懂图纸。张希悦很仔细地圈定了砖窑建造的地方,随即就让他们按照图纸先挖窑。 在桃花源呆了三天,终于到了离开的时间,这比她的原计划迟了一天。 临走的时候,阿三用背篓带走了两只小熊猫,这让张希念脸上一直挂着乐呵呵的笑容。 春耕在即,自己的红薯,今年要下地。张希悦下山的步伐,不知不觉加快了速度。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大地上的时候,张希悦四人加上两只小熊猫,平安回到张家院子。 “阿四,快去准备饭食,大小姐回来了。”陈金对着站在一旁的阿四说道。 “好勒,陈叔。”说完蹦蹦跳跳地跑去了厨房。 张希瑶此时也从后院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担忧,巴掌小脸上的小红唇,翘得老高:“大姐,你总算回来了,这都三天啦。” 张希悦摸了摸自家二妹的头,柔声道:“知道啦,下次早点回来。” 说完便抱着张希念,自顾自地往堂屋走去。 “瑶妹,快来看这个。”阿三欢天喜地的将两只小熊猫抱在怀里,献宝一般地展示给张希瑶看。 软萌的小熊猫,瞬间吸引了张希瑶的注意力。果然,萌物对所有人都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第63章 考试 “这也太可爱了吧。”张希瑶话音一落,便抱起一只小熊猫。 看着圆嘟嘟的小家伙,张希瑶回头看着早在主位上坐着的张希悦,满是笑意地问到:“大姐,这是啥啊?” 阿三抢先回答,语气里全是愉悦:“瑶妹,这是熊啊!大熊猫。” “熊!”张希瑶震惊,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居然是熊!堆满笑意的脸庞,瞬间没有笑意,只剩下惊恐。天爷,这是熊啊,山里的猛兽呀。 “这两只小家伙,还没成年,没什么攻击力,放心。”张希悦眼看张希瑶的脸色变得刷白,柔声安慰着。 张希瑶小心翼翼地放下小熊猫,整理了自己的罗裙,移步坐在张希悦身边。 看到张希瑶坐定,张希悦才缓缓开口:“二妹,明儿个午后,进行考试,除了五妹,厨娘与陈叔,其他人全部到堂屋考试,你通知下去。” “啊,不是吧,悦姐,又考试呀。”蹲在一旁抚摸小熊猫的阿三,腾地一下站起身。很是不情愿地抱怨道。 “干饭的时候,也没见你少吃或者不吃。考试要你命呀。”张希悦没好气地笑了笑。 “干饭!干饭咯!”四弟张希望声音在堂屋外响起,身后还跟着三弟张希诚。 进堂屋的两兄弟瞬间被两只小熊猫吸引,一人一只地抱在手上。 张希瑶轻咳一声:“三弟四弟,快过来用饭,吃完饭再去玩闹也不迟,大姐都回来了,还不过来。” 果然,当一个人成为管理者之后,话语之间都有一丝丝霸气。 虽然只是张家院子这小小的地方,张希瑶也被狠狠的锻炼了一下。 一位十四岁的少女,能将这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不曾出现任何纰漏,也算是一种成就了吧。 张希诚立马放下手中的小熊猫,站起身,向张希悦行了一礼:“大姐,辛苦了。” “自家人,搞得这么客套,读书读傻了呀。”张希悦脸上满是柔情,这小子,定是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见到自家大姐,还这么客气。 “三哥,三哥,抱抱。”张希念努力挣脱张希悦的怀抱,看那架势,就像是要从张希悦怀里跳出去的小白兔。 张希诚反应也快,立马从张希悦怀里抱走了小五妹。 因为明天有考试,以前欢乐的干饭时间,现在都变得死气沉沉。 一吃完饭,所有人都跑进自己房间,准备来一个临时抱佛脚。 张希悦不禁哑然失笑,也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她教的知识,都是杂乱无章的,想到什么教什么。根本没有系统的学习书本。 以后等她编出,语文,生物,化学,数学,物理这些课本,才是他们该害怕的。 当然,编辑课本这件事,张希悦肯定没办法一个人完成,不过若是拉上张希念,那就肯定能完成。 一大早,张家院子死气沉沉,几乎没有一个人出门。 只有张希悦与张希念两人,悠哉悠哉地走在张家村的小路上。 早晨的空气,清新而自然,张希念搂着张希悦的脖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大姐,你那七百斤的红薯,怎么个说法。” “这次测试结束,我就种红薯。”张希悦毫不迟疑地说道。 “你买了多少地来种这些红薯?稻子你不种呢?”小奶娃张希念又提出问题。 张希悦笑了笑,一脸地骄傲:“买地?怎么可能,我叫陈叔去租的,租了一年。如今眼下,还得续租一年。稻子就先放放,亩产两三百斤的水稻,真没种的必要。除非有杂交水稻。” “你还想杂交水稻呢?先不说有没有这技术,你得找到可以与现在水稻互补的野生稻。进行人工授粉,进行杂交,再种植出来看成功。一次次实验,很花时间。而且这个得需要专业人士,咱俩专业不对口。”张希念在张希悦的耳边碎碎念个不停。 张希悦洋装不满地看了看怀里的小奶娃:“你是教授,还能有你不行的?” 张希念刚想辩驳两句,只听见村里的老妇人已经热情地打招呼:“大丫啊,带五丫出来玩啊。” “秦奶奶早上好。”张希悦笑着回应。 淳朴的乡土气息,让张希悦整个人都沉醉不已。 午时一过,张希悦就拿着一张试卷走到堂屋。 阿大,张希诚等人都已经到了,大家都沉默不语,正襟危坐。 张希悦从堂屋的一旁,拖出一个黑板,随后在黑板上写上第一题。 第一题是数学题,鸡兔同笼。 第二题便是拼音题,写上几组词语,让他们写上词语的拼音即可。 张希悦写完之后,就坐在上位,淡淡地说:“总共五题,写完就交卷。”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了,终于有人站起交卷。张希悦打眼一看,居然是十三。 她第一时间,查看十三的答案。居然满分,她都有点不可思议。最后一个大题,张希悦也只是兴起,绿叶吸收阳光,把二氧化碳和水合成富能有机物,并释放氧气的过程叫什么。 这妮子居然答对了,光合作用四个字尤为刺目。 这也是自己给他们上课时候,无意间提过这句话,这姑娘就记住了,可见用心。 当所有人把答案交上来之后,果不其然,只有十三一人回答正确,其他人都没有回答。 阿三得第三,张希诚第二。 这样的成绩,张希悦还是相当满意的,自己这样随便乱教,没想到他们还能完成这么好。 考完试之后,张希诚就被安排上了山。拿着几张图纸,以及几页烧砖烧水泥的制作流程。 “三弟,这山上的事情,你定要好好做,有什么不懂的,下山回来问我,上面写的都比较全面。”张希悦拍了拍张希诚的肩膀,再三强调,不懂的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回来询问。 。。。。。。 大竹山寨。。。。 “二当家的,您可算回来了。”只见一位个子不足一米六的精瘦男人,此人腰间还挂着一把青铜短刀,他高声喊道。 “嗯。”男子闷哼一声,说不清是喜是乐。 若是张希悦在场,肯定会惊呼,这不是自己买回家的阿二吗? “快点开门,一群没眼力见儿的,没瞅见二当家的回来了吗?”男人麻利地从观望塔跑了下来,带着几位同样黑瘦的男人打开了沉重的大门。 大门嘎吱一声响了。 第64章 父亲 阿二身穿利落玄色衣衫,站在沉重的大门面前,身姿伟岸,妥妥的背影杀手。 他现在不是天天低着头的奴隶,而是可以抬头看世界的傲娇二当家。 一走进大竹山寨,就迎面走来几位人高马大的男人,个个都是大络腮胡子,跟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一般。 铜铃一般的大眼睛,一身的腱子肉,像极了那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重刑犯。 在众人的簇拥下,阿二一群人来到了大珠山寨的大堂。 “六弟,咱们这次抢的那家有钱人,情况摸得怎么样呢?什么时候可以行动?”率先开口的是坐在首位的大汉,黝黑发亮的皮肤,头发利落的束起,额头上还缠着深灰色的发带,大胡子长满全脸。 阿二摇了摇手里的折扇,一身素衣,居然还有一股书生范儿:“大哥,这次不能抢他家嗷。” “为啥?”五位壮汉都瞪大双眼,眼里写满不解。 阿二喝水的动作直接停了下来,差点被这水呛到。 这大竹山寨里,总共有六位当家人,阿二年纪最小,却足智多谋,心思细腻,被所有人推选为二当家。 阿二能出现在牙行,就是为了能进入富贵人家,摸清路线,到时候,入室抢劫,便是手到擒来。 “哥哥们,这次弟弟去的这家人,他们还是一群孩子呢,还是几个心善的小主人,下不得手。”阿二的脸憋得绯红,一边咳嗽一边解释道。 大竹山寨主听完阿二的话,一锤定音:“六弟说得对,俺们不能去偷抢孩子的银钱,这一票算是黄了。” 三当家这时却幽幽地开口:“可是寨里的老弱幼小太多,咱们已经快断粮了。” “大哥,要不咱们就去偷点那些孩子的银钱吧。既然六弟的主家都是孩子,府里肯定容易进出,也不需要太多,偷一点就好。”四当家猛地站起身,嗓门儿开得老大。 “大哥,三哥说得对,六弟对那家那么熟悉,偷一点没事儿。”五当家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他眼里也充满急切。 “啪”的一声,大当家一手拍在桌面上,茂密的络腮胡子不停地微颤,眼里布满血丝,这位大当家为了这大竹山,也算是殚精竭虑:“咱们虽是土匪,打家劫舍,可俺们不做欺负弱小之事,不做欺辱良善之人的事,此事休的再说,再说就滚出大竹山。” 阿二看着忧心忡忡的哥哥们,轻咳一声:“哥哥们,我在那里呆那么久,是因为我遇到一位宝藏姑娘,她简直拥有无穷的智慧。” “六弟,啥样的姑娘?你可欢喜?大哥给你抢来做媳妇。”大当家刚还在严肃地批评各位弟弟,没想到突然变成八卦的狼外婆。 “大哥,你的几位弟弟都没媳妇呢!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一直沉默的六当家,站起身大声说道。 “五弟,你想媳妇想疯魔了啊?哈哈哈。”四当家乐呵呵地拍了拍六当家的肩膀。 这喜悦的气氛瞬间感染了在场所有人,六人哄堂大笑。 阿二举起双手:“停!哥哥们听我说。我在那姑娘手里可是学到一门手艺,咱们糊口的本事。” “什么本事?快说来给哥哥们听。”大当家眼珠子一转,认真地看着阿二。 阿二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如何用豆子做出白白嫩嫩的豆腐。 在诏安城附近的人,几乎人人都吃过豆腐,可是大竹山离诏安城整整十天的路程,这里的人们根本没有人吃过豆腐。 大竹山寨里忙着做豆腐,而张家村里的张希悦却忙着种红薯。 种红薯这件事,首先做的就是育苗,其次便是施肥,这里没有肥料,只能用最原始的粪水,还有一些腐烂的树叶。 最后就是移植,当张希悦带着阿大众人种完这七百斤红薯,那已经是半个月后,二十亩地满当当的全是红薯。 又是翻土,又是施肥,又是种红薯,简直累得够呛。 夏天从每日的忙碌中,悄悄到来。 “悦姐,您找我?”令子玉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希悦看着令子玉的脸,这孩子的模样又变俊俏了几分。星眸剑眉,睫毛长得令人发指,那双手更是骨节分明。 皮肤白皙,嘴唇甚是好看,张希悦都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真的是长到自己审美上了。 特别是这身材,谁能想到这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能拥有这一七五的傲人身高。 “你考试为什么每次垫底?”张希悦收回视线,玩弄着手里的炭笔。 “悦姐,咱是最后来的,知道的少,垫底也是理所应当的。”令子玉没脸没皮的狡辩。 “你就混日子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从明天开始,就跟着阿大,他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张希悦也不气恼,不咸不淡地说着。 令子玉暗叫不好,自己躺平生活要结束了。每天都要高强度的锻炼,那简直是地狱模式。一想到那硬邦邦的木桩子,手就微微颤抖起来。 内心再不甘,但表面功夫还是做得极好,假模假样的铿锵有力回答:“是,悦姐。”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就是紧凑的敲门声。 “进!”张希悦放下炭笔,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陈金推开书房门,快步走了进来,呼吸还有点急促:“大小姐,您阿爹回来了。” 张希悦眉头紧皱,自己的父亲?原身的父亲吗?为何陈金称呼原身父亲不叫老爷?为何陈金眼里没有欣喜? 她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问道:“发生什么事呢?” 陈金面露难色,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索性心一横:“您阿爹还带着一位陌生女人。” 张希悦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这原身父亲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后娘?这是闹哪样? “走吧,咱们去看看。”张希悦沉声说道。 是骡子是马,迟早要拉出来遛遛。总有女人第六感,告诉她,这对夫妻来者不善。 张希悦带着令子玉与陈金快步走到堂屋,快到堂屋的时候,她停住脚步,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并非她想听墙根,而是先看看情况。 “二丫,你长高了,也长肉了。看到你们日子过得这么好,为父真为你们高兴。”张父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擦拭眼角的泪珠。 第65章 后母 张希瑶扶住张父,语气哽咽:“爹,您终于回来了,您走后,咱们日子过得好苦。娘为了找您,卖掉了家里所有的田地,生下五妹,做完月子就去了。您可知道,当时咱们五姐弟,都快饿死了。” 小姑娘的一席话,像是要说尽自己的委屈。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爹知道,苦了你们姐弟了。若是咱早日回来,你娘也不会,哎。”张父一甩衣袖,满是悔恨。 “哎哎哎,你们两父女,别一直哭啊,咱们一家人重新团聚,是一件喜事,哭哭啼啼的,多不好啊。”只听见一女人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很柔软。 张希悦悄悄探了探头,只见那女人身高一米五上下,身段柔美,背影甚是好看,小鸟依人的感觉。隐隐约约,她发现这女人怎么像是怀孕了啊? 正当张希悦想要再看看女人的时候,没想到女人旁边还有个五六岁的幼童。 哎呀妈呀!这原身父亲搞外遇?消失一年却带回来五六岁的孩童?不是吧?这古代人玩这么花?难道张父为了这女人,抛弃家庭,去找了这个外遇小三? 屋外张希悦的思绪万千,屋里张希瑶却是满眼通红,甩开女人要来扶自己的手,大声质问到:“爹,她是谁?” 张父擦干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来,二丫,这是你的娘亲,快来叫娘。” 张希瑶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父亲。眼神里,有不解,有埋怨,有伤心,满是复杂。 娘亲还未走三年,这父亲就带着新媳妇登堂入室?这简直就是天下的笑话。 张父像是没有看到张希瑶的眼神一般,讪笑到继续说:“这是你弟弟,他比四娃小一点,是你的五弟弟。” 说完,他还把小男孩拽到张希瑶面前:“快叫二姐姐。” 小男孩甩开张父的手,噘着嘴吧,恨气地说道:“咱才不要叫她姐姐,咱不认识她。” 小男孩转身就抱住自己的娘亲,哭了起来:“娘亲,阿宝要回家,阿宝不要待在这里。” 女人轻轻拍了拍男孩的屁股,笑话,这个院子这么好,怎么可能离开?真以为她傻呢?真没想到,自己捡来的男人家里这么有钱,这些东西,以后可都是自己儿子的。 她故作生气地对着男童说道:“还不快叫二姐姐,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哎呀,你干什么凶孩子,孩子还小不懂事,来,爹爹抱抱。”张父看到男童哭泣,整个人都软了,心疼地不行。 “不要,你才不是咱爹。娘亲,阿宝要回家。呜呜呜。”男童再次不理会张父。 “夫君,阿宝太皮实了,不教训不行啊。”女人的每个字都像是情话一般,柔情似水。 躲在门外的张希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想到自己父亲,居然好这一口。 不知为何,此时的张希悦心里却又一股怨气,还有伤心,莫名的复杂情绪。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喃喃道:“你该是想你的父亲了吧。” 而屋里的张希瑶,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冷漠地看着这“一家子”的打情骂俏。 “一家人”对于孩童的教育问题,来了一次深刻的商讨,完全忘记了,坐在一旁的张希瑶。 女人精明地轻咳一声:“夫君,怎么不见其他孩子呢?” 张父这才反应过来:“二丫,你的兄弟姐妹呢?” “该到了吧。”情绪早已经稳定了的张希瑶,眼神变得清明。 “爹,女儿来迟了。”张希悦大踏步走了进来,语气冷漠。 张父这才看到走进堂屋的张希悦,他不禁打量着身姿挺拔的长女,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若是二女儿的变化另他感到骄傲,但这长女的变化,却让他觉得陌生与恐惧。 特别两眼对视的一瞬间,感觉身为父亲的自己都矮上一截般。 张希悦这次并没有坐上主位,而是坐在堂屋左侧的椅子上,记忆里的父亲还是没有变。 张父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身材高挑,一位农家汉却能长到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可能日子过得并不好,看起来十分消瘦。 一旁的妇人,让张希悦忍不住多看几眼,看起来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大眼小嘴,水灵灵的小妇人一枚,模样倒是有几分颜色。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妇人怀孕了,一看这月份,不得有个四五月。 张希悦虽然很不满这渣爹,为了能在张家村有安宁日子,她也懒得理会。多三张嘴巴,又不是养不起。 她嘴角挂笑,轻声说道:“爹赶路辛苦了,先去歇息一下吧,用晚食的时候,我再来唤您。” 张父不知道为何,一看到这长女,心里就发虚。明明曾经的大女儿,可是很温顺的,为何现在的眼神却变了。 无论如何,这也是自己的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梁静茹给了他勇气,他拉着妇人的手,走到主位,坐下,轻咳一声:“大丫,这是你的娘亲,你与二丫过来给你们的娘亲磕个头吧。” “爹,你叫咱们姐妹给她磕头?”张希瑶本来已经稳定的情绪,突然有点想要暴走。 张希瑶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里流出来,原本以为爹爹回来了,家里终于有了顶梁柱。 有父亲的家,才能算家。可是这个女人的出现,却让张希瑶的心都碎了。 妇人双手搭在张父的肩膀,柔声说道:“夫君,咱们刚回家,大丫二丫对咱不熟悉,您别气。” 妇人说完,还走到张希瑶身边,拉住张希瑶的手,轻声安慰到:“二丫,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娘亲一定会对你们好的。” 这懂事的样子,把张父迷的五迷三道,内心直呼贞氏的贤惠懂事。 张希悦发现张父眼里的柔情蜜意,啧啧,这真是小刀喇屁股,开眼了。 张父长相普通,三十多岁的高龄,却能娶到这么年轻妙妇人,这不得有点什么小猫腻。 她一点也不信这妇人是爱张父,难道爱他年纪大?爱他有几个拖油瓶? 第66章 团聚 张希瑶把自己的手从贞氏的魔爪里脱离出来,低着头,也不说话。 整个堂屋变得安静起来,张父呼吸急促,为何自己回来,家里一切都变了,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 张希悦本就对张父没什么感情,做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让她给这个陌生女人下跪,那还是算了吧。 她将陈金叫了进来,吩咐道:“陈叔,你叫人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说完,她便扶着张希瑶离开了堂屋。 若是她刚来这个世界,她可能还会怂一下这个父亲,没准儿就跪了,至少不会让这位父亲怀疑。就像当初,为了让自家姐弟能有安稳日子,磕了三个头一般。 可是她已经在这里扎根一年多了,谁也管束不了她。 “是!”陈金回道。 随后陈金对着张父行了一礼:“三位跟我来,房间已经备好。” 张父心中有一股闷气,又不敢对着这位管家发火,等把情况打听清楚之后,再来发问也不迟。 他一甩衣袖,冷哼一声,只能跟着陈金走了。 张希悦把张希瑶扶进屋子,看到脸色苍白的张希瑶,她心里一紧,很是心疼。 自己如此照料的孩子,现在却如此狼狈。张希悦抱住伤心的孩子:“乖啊,爹回来了,你该开心。” 张希瑶反手抱住张希悦,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声音哽咽:“大姐姐,爹还带着后娘。” 张希悦轻轻拍着张希瑶的后背,语气温柔:“他终究是我们的爹爹,总不能赶出去吧。” “可是,我不喜欢后娘。”张希瑶声音抽噎。 张希悦轻叹一声,这是古代啊,是不能赶走亲爹的,不然就是不孝,在这里,不孝就是十恶不赦。 她只是抱着眼前的女孩,也不再劝解。 张希瑶在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 把张希瑶抱上床,轻轻盖上被子之后,就离开了屋子。 “我还真是没想到,这父亲还能活着。”张希念此时正坐在实验室里的桌子上。 “你刚刚为啥不出实验室?”张希悦是真的很佩服张希念,原身父亲都回来了,这人还能若无其事地待在实验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还真是让人羡慕。 张希念嘴巴嘟囔着:“我现在这么好的生活,是你给的,又不是他,我懒得去露脸,再说他消失的时候,我还没生呢。” 张希悦一阵阵无语,果然,现代人真的很不喜欢社交,除非这个人与自身有利益关系。 因为张父回来的关系,平时爱来张家院子的小孩子们也不见了,只要是个正常人,这个时候,应该也都不会来张家院子。 妻子死去还没有三年,就突然带回一个女人回家,这种事,其实是非常令人厌恶。 “大姐,咱回来啦。”欢乐的童声响了起来。 张希悦知道这是四弟的声音,肯定又是跑去哪里玩了,这会儿回来吃完饭呢。 她顺势抱起张希念,走出实验室。 刚走到大门口,张希悦就看到自家软软的四弟,被张父抱在怀里。 “爹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张希望被张父抱着,咯咯直笑。 张希悦扯了扯嘴角,果然是生身父亲,抱一抱,就把这傻孩子开心得直乐。 看着两父子的和谐画面,张希悦当了这个恶人,打破这和谐:“爹,饭食已经备好,进屋吃饭吧。” “好勒,大闺女。来,儿子,咱们去吃饭吧。”张父满脸喜意,还是自己的儿子亲人呢。这时候的他,也不在意张希悦那冷淡的语气。 “四弟弟,先跟着阿三姐姐去洗手,再来用饭。”张希悦话音刚落,阿三就站了出来。 阿三站在张父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张希悦平淡地看了一眼张父,转眼对着阿三说着:“爹爹回来了,按着辈分,就叫张叔吧。” “张叔,您把希望弟弟给咱吧,咱带他去洗手。”阿三很有礼貌。 张父只能把儿子交给阿三,刚想对着张希悦说两句,可是某人已经抱着小奶娃进了堂屋。 阿八和十三几个丫头,布好饭菜,就坐下准备开饭。 张父坐在首位,闷声问到:“三娃呢?怎么没见他?” 张希悦把张希念放在大腿上,很是平静:“他有事,明天就可以回来。” 张父点点头,突然发现张希悦一直抱着的奶娃,他惊讶地问到:“这奶娃子是?第五个孩子?” 张希悦青筋突突,这男人到底是什么做的,她一直抱着的婴孩,居然现在才发现。 “是的,五妹。” “来,爹爹抱抱。”张希念本就是个漂亮的奶娃,大眼睛,奶白色皮肤,软萌可爱。张父伸出双手,准备抱走张希念。 “别抱我,我不认识你。”张希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声音软萌,但是语气却非常冷淡。 张父看到这一岁多的孩子,口齿伶俐,欣喜不已,但听到奶娃的话,一双手尴尬地停留在原地。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张希悦真想给张希念点个赞,小孩子就是不一样,温暖的小萌娃,怎么能说出这冰冷的话呢? 贞氏看着落坐的阿三几人,她知道阿三是买回来的奴仆,于是柔声对着张希悦说道:“大丫,她们怎么能上桌吃饭呢?这也太没有规矩了点。” 其实贞氏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最主要是想要立个威,让这些小丫头们知道,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看到这些丫头们穿得都比她好,她都气得牙痒痒。 张希悦这个人,可不想管贞氏的心里如何扭曲,根本不接招:“都吃饭吧。” 话音一落,阿三就开始给张希望喂饭,其她小丫头们,也就跟着吃饭了。 张希悦也不紧不慢地给张希念喂羊奶,再加上一些辅食。 张父也只能尴尬地一笑:“吃饭,吃饭。” 吃完饭,张希悦看了这窘迫的一家三口,便开口吩咐阿四:“阿四,你给他们准备几套换洗的衣物。阿三带着四弟去洗漱,做完就过来上课。” 她又转头微微一笑:“爹,早些休息。” 第67章 团聚2 张希悦的身影消失在堂屋,而张父却坐在堂屋,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君,夫君。”贞氏轻轻摇了摇呆愣的张父,声音柔情似水。 整个张家院子仿佛笼罩了一层乌云般,安静得可怕。 以往每晚都会有人来串门,就是想听张希悦讲故事。可是今晚的张家院子,却没有一个人来。 “你等会儿给他们上课,就不怕被他发现端倪吗?”坐在床上的张希念,大眼睛亮晶晶的,分外可爱。 张父是最了解张家姐弟的人,若是突然发现自家长女的变化,会不会觉得是妖魔附体,古时的人们,很是忌讳精怪。 这也是张希念最担心的地方。 张希悦倒是突然变得无所谓,淡淡地一笑:“你觉得我还会怕他不成?” 她虽然笑着,却有一丝冷意:“他若管得住嘴,我让他颐养天年。他若是不知好歹。” 张希念心里咯噔一下,试探性开口问道:“你不会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张希悦也不解释,很肯定的点点头。 “即便怎样,他也罪不至死,我觉得这样做,过分了。”张希念不再坐在床上,而是慢慢地躺下。 张希悦连忙给她盖上被子,动作温柔而熟练:“不会赶尽杀绝的,我自然有分寸。” 张希念眉头紧锁,当听到张希悦的话后,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她虽是武器专家,也知道自己的研究会让人失去性命,可她终究是个善良的人,总不能因为张父说错话,就让他死吧。这样和杀人不偿命的恶徒有何区别?做人还是得有底线,大不了她与张希悦重新找个地方生活,毕竟山上的桃花源已经开始修建,这张家村也待不了多久。 张希悦每日的行动轨迹很单一,上午几乎就是锻炼,下午写“西游记”,晚上要么讲故事,要么上课。 日子也算充实,这张父的出现,打破原本的平静。 当张希悦来到堂屋的时候,阿大,令子玉一群人早已经等候多时。 “今天就教大家两首诗吧,我会把拼音写上,你们拼读出来给我听。”张希悦说着,就在小黑板上写下两首诗,《绝句》与《江雪》。 反正都已经是架空时代,张希悦索性也破罐破摔,为了方便他们认识更多的字,在没有字典的情况下,就只能利用诗。 张父洗了澡,正背着手在张家院子散步,看到堂屋亮如白昼,就忍不住往这边走来。 结果发现自家大闺女居然在写字,好像还在教导其他人学习。 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自己走的这一年多,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长女为何会变成这样? 曾经的他是一家之主,可是现在,整个张家好像都没有人在乎他,这种落差,让张父心里的疙瘩,更深。 “爹,你怎么还不去歇息?刚回来,不习惯吗?”张希悦向张父走了过去,嘴角上扬。 张父站在堂屋门口,打量一番自己的长女,眼里满是疑惑,在张希悦的强大气场下,他只能讪笑一声:“没事,咱就看看。” 看着张父慢慢消失的背影,张希悦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光。 。。。。。。 “阿诚,悦姐叫你回家一趟。”阿大来到桃花源,径直走向监工的张希诚。 张父回来张家村的事情,阿大并没有隐瞒。 得知张父回村,张希诚立马放下手里的工作,马不停蹄的踏上回家的路程。下山的步伐都格外轻快,内心雀跃,夏日的初阳都格外可爱。 阿大并未告知张希诚,家里有后娘的这件事,只是沉默地跟在张希诚身后。 有了后娘的孩子,还能高兴多久? 张希诚不是个傻子,当看到村民们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这次张父回家不简单。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有一位后娘。 一进院门,张希诚就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父亲,正在教育自己的四弟。 “你是哥哥,把玩具给弟弟怎么呢?快给弟弟道歉。”张父的声音并不大,里面却有不容拒绝的威严。 张希望也是被张希悦捧在手里的宝贝,平时从来不缺玩具糖果,有什么东西都爱分享给小伙伴,可是阿宝却要抢他的东西,这怎么可以。 张希望死死抱住自己的木偶玩具,阿宝一生气,就推倒了张希望,抢走了玩具。 “爹爹,他抢我的玩具,玩具是大姐姐给我的,不能给他。”张希望带着哭腔,一边抽噎,一边说话。小模样令人心疼。 张父抱住张希望,轻声安慰着:“四娃啊,他是你弟弟,哥哥就该让这弟弟哦。” 张希望哪听得明白哥哥让着弟弟,只知道父亲不帮自己,却帮外人,“哇”的一下哭了,眼泪夺眶而出,声嘶力竭:“坏爹爹,放开我,你是坏人,合着别人抢我玩具。” 贞氏拉住张父的胳膊,轻声安慰张父怀里的张希望:“四娃乖啊,不哭不哭,玩具还给你好不好。” 说完之后,贞氏就从儿子阿宝手里夺过木偶,交到张希望手上。 张希望拿到木偶,瞬间收住泪水,只是小声的抽噎,样子看起来可怜巴巴。 “你就惯着他吧,唉。”张父故作要数落贞氏的样子。 “木偶是我的,还给我,还给我!”阿宝这熊孩子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也开始嚎啕大哭。 张父只好劝张希望将玩具送给阿宝,张希望也是硬脾气,我给你的,你可以拿着。但是你若是强抢豪夺,打死也不给你。 见阿宝在地上大哭不止,张希望的眼泪也再次喷涌而出,两个小孩在张家院子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父最终还是选择劝降张希望:“四娃啊,你就把玩具给弟弟吧,你是哥哥啊。” 可是张希望只是小孩子,一哭就难刹车,张父一个头,两个大,额头青筋暴起。 恼怒地对着张希望大吼:“你把玩具让给弟弟怎么呢!天天跟着你姐姐们,学得这么小家子气!” 语气极为严厉,这一吼不要紧,却被走到张家院子门口的张希诚看到。 站在地上哭泣的孩子,小小人儿的背影,那么无助,那么伤心。 张父被贞氏拉着手,阿宝在张父怀里大哭不止,张父轻声安慰。 而张希望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抱着木偶,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第68章 团聚3 张希望与对面的一家三口,仿佛隔着天堑,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的隔阂。 张希诚早已按捺不住,快速跑向张希望,将他抱在怀里。 “三哥哥,呜呜呜。”张希望感受到熟悉的怀抱,再次大声哭泣。 “不哭了啊,四弟弟乖。有哥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张希诚轻拍张希望的后背,柔声细语地安慰着。 张父看到张希诚,立马抱着阿宝走了过来:“儿子,回来了啊?快让爹好好看看。” “夫君,三娃长得真标致,与你简直太像了。”贞氏温柔地夸赞张希诚,手还搭在肚子上,像是炫耀一般,还挺了挺腰。 “那是!咱的儿子,能差吗?”张父得的一笑,仿佛刚刚发火的不是他一般。 张希诚冷冷地看着面前三人,他可算明白了,原来自己爹带回来一个后娘啊。 这相亲相爱的样子,真是让人恶心。 “爹,咱先带四弟弟去洗一洗。”张希诚的声音好听,却没有一丝温度。 眼前的父亲,早已浇灭了他的内心喜悦。 “不能让他走,把玩具给我!那是我的玩具!”阿宝大声喊道,话音刚落,还向着张希望手里抓去。 张父本就与张希诚两人站得近,他们两人怀里的孩子,也相隔不远,张希望手里的木偶,生生被阿宝抢了去。 眼看张希望又要大哭,张希诚也不留情,伸出大手,将阿宝手里的木偶一把抢了过来。 “你干啥抢你弟弟的东西!”张父睁大双眼,怒火再次点燃。 张希诚不可思议地看向张父,又望向柔弱不能自理的贞氏,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爹,这孩子是我的弟弟?原来你早已经背叛了娘,背叛了整个家,你可真是个好爹爹。” 张父本就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内心委屈得不行,什么叫早已经背叛了这个家,明明不是啊。 这时候,他可算明白为何儿子女儿不待见自己的原因。 “三娃,你误会你爹了,他为了生计,去山上打猎,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失去记忆,才忘记回家找你们的。”贞氏柔弱地帮着张父解释,声音里还带着淡淡的哭腔。 细嫩的手里还拿着一张帕子,假模假样地装作擦眼泪:“夫君若不是遇到咱,他早就被山上的野兽吃掉了,可怜的夫君。” 干了一下午农活的张希悦,正带着阿大,陈金众人刚走到大门外,就听到贞氏的声音,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整个人麻酥酥的,犹如万只蚂蚁在全身撕咬一般。这死夹子,就不能好好说话?这是要把人夹死才行吗? 她真的很想吐槽,失忆?这剧情是不是太老套了一点,还能把人给摔失忆了。内心深处,她是真不相信有人会失忆。 “嘘!”张希悦比出禁声的动作,众人心领神会,悄悄躲在门后。 张父听到贞氏的解释,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地。这样儿女们不会误会自己了吧,于是乎,他轻咳一声,不自在地开口:“儿啊,爹爹那会儿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病一好,就马上回来。” 他放下怀里的阿宝,拉过贞氏,更是苦口婆心劝到:“这是你们的娘亲,没有她,你们的爹,也不能全身全尾的回来。” “这是你们娘亲的孩子,叫阿宝,以后就是你们的五弟了。”张父的另一只手,拉过来还在抽噎的阿宝。 阿宝这熊孩子,见张父一直没有帮忙拿回木偶,再次哭喊起来:“咱要那木偶,必须要!快拿给咱。” 张希望怀里的木偶,是张希悦用木头雕刻出来的多来a梦,样子稀奇,看起来十分可爱,灵动。 看到阿宝再次哭闹起来,张父只能硬着头皮对上张希诚那双好看,却没有温度的眸子:“儿啊,你与四娃都是哥哥,把木偶让给弟弟吧。” 张父相信,只要自己解释清楚为何迟迟不回家的原因,儿女们就会变得听话,变成曾经崇拜自己的乖巧儿女。 看着身体微微颤抖的张希诚,张希悦也不再躲在门后,带着一群人齐齐走到院子:“木偶是我弄出来的,弟弟若是喜欢,我再雕一个出来便可。” “行的,行的,还是大丫懂事。”贞氏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说罢便一步一步向张希悦走去。 张希悦不露痕迹地躲掉想要上前扒拉自己的贞氏,双脚在张希诚身后,停了下来。 阿宝心里却根本不理会大人们的反应,又又又一次嚎啕大哭:“咱现在就要木偶,娘亲,阿宝现在就要那木偶。” “阿宝乖啊,咱不哭,四哥哥马上就把木偶给你哦。”张父安慰着哭唧唧的阿宝,眼里满是心疼。 张父从认识贞氏开始,就知道阿宝并不是自己的孩子,他之所以对阿宝如此优待,就是想让阿宝认可,依赖自己这个父亲。 他迟疑片刻,还是对着张希诚长了口:“将你四弟的木偶,送给五弟弟吧。” 张希悦是个自私的人,四个弟弟妹妹是自己养出来的,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张父一来就让自己的小宝贝受委屈,说实话,她还是挺生气的。 不过她还是不愿意,因为一点小事,让这原本残缺的家庭,更加残破不堪:“晚饭该是备好了,咱们一家子去吃饭吧。” 她的声音清冷,淡漠的语气让人心头一震。 一家人终于停止了无谓的争吵,张希悦也松了一口气,这种家庭矛盾,她还是不善于处理。 “二妹呢?”坐在主位左侧的张希悦,扫视一圈,也没见到张希瑶的身影,沉声说着。 话音未落,张希瑶才姗姗来迟:“大姐,咱来了。” 张希悦点点头,看着张希瑶憔悴的小脸,心里一疼。也不再说话,沉默地吃着饭。 阿三这群小丫头们,平时用饭的时候都喜欢窃窃私语,从张父回来之后,小丫头们吃饭都安静了不少。 饭后,张希悦拿出两个精致的木头盒子,递给贞氏:“这是我给你与弟弟的礼物,以后咱们一家子就齐了,不要因为小事就吵吵闹闹。” 她又拿出一张百两银票银票递给张父:“爹,他们母子娘初来乍到,有些东西咱们院里也准备得不够完善,您明日带着他们去逛逛,缺什么买什么。女儿今日去问了村长大叔,他们母子可以上户籍,但是咱们张家族谱,得两年后才能上。毕竟娘的三年丧期还没过。” 第69章 铁矿 张希悦一句一字的诉说着,仿佛在冷漠的讲别人家的故事一般,看不出情绪。 张父的喉头哽咽,垂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贞氏很是开心的看着自己的礼物,嘴里一直给张希悦道谢。 她正沉浸在收到首饰的喜悦中,冷不丁地听到张希悦说不能进入族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进族谱怎么能行?自己的儿子若是不能进张家族谱,那还怎么分家产。 在这里,户籍其实并不重要,除非你要从这个城池进入另一个城池,才会需要户籍通行。 而且户籍必须是商户才可以通行,普通户籍的人们,就只能一辈子在一个地方生活。 对于不出远门的普通人来说,有没有都一样,但是族谱不一样,族谱代表着你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分到。 张父手里捏着一百两银票,内心极为震撼,出手就是百两,这家里到底得多有钱。 他了解进入族谱的重要性,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娘救了咱一命,进入族谱,还是越快越好。况且,咱家就这么几个人,进族谱的事儿,办小一点,不费事儿。” “那您自己去请一些长辈来吧。”丢下这一句话,张希悦就走出了堂屋。 第二日一早,陈金就搬着一箱东西来找张希悦。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收集来的石头。 看到心心念念的东西,张希悦停下手里的动作,快速打开箱子,一颗一颗地仔细观察。 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 张希悦了解自己有几斤几两,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矿产。她还是决定扛着一箱石头去找张希念。 “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重要的东西。”张希悦放下箱子,打开箱子,示意张希念瞧一瞧。 张希念放下手里的东西,慢腾腾地从椅子上爬下来。 她看了看里面的石头,拿出一块黑石,仔细检查,忍不住大惊失色:“大姐,这是铁矿石!” 张希悦也是惊讶无比,迅速拿起张希念手中的石块,震惊中带点不可思议:“原来这就是铁矿石啊?啧啧,哎,你手里白色的是什么?” “烧水泥的必要东西,石灰岩,也就是石灰石。”张希念翻了个白眼,肥嘟嘟的小短手摊了摊。 张希悦直呼好家伙,果然是主角光环,这也太强了吧,自己看了好几次,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张希念看着脸色变来变去的张希悦,放下手里的石块:“我觉得,你是以前没见过,所以才会不认识。”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十三缓缓从门外走进来,满脸苦涩地拿出一小块东西:“五妹,你看,成了这样。” 张希悦快步走上前,拿起十三手里的东西,在手里把玩半晌,下巴都快收不回来了:“这这这,这是橡胶?” 张希念的小脑袋点了点,双手背在身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幼小的身体,摆出这老神在在的小模样,真是又搞笑,又可爱。 “十三,你先出去。”张希悦停下乱转脚步,坐在板凳上,双眼清明。 十三很听话的走出房间,临走时还不忘把门关上。 “你这橡胶是怎么做到的?这里不是热带地区,怎么可能有橡胶树。”张希悦眼里满是探究,心里一阵唏嘘,这五妹不会是含着什么系统金手指出生的吧。 张希念放下手里的石块,拍了拍一双洁白如藕节一般的小手:“我是从蒲公英里提取出来的,其实很多植物里面都含有橡胶,提取出来并非难事。” “教授不愧是教授,什么领域都涉及,那你会不会搞个杂交水稻?”张希悦满怀希冀,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矮小的人儿。 张希念被张希悦的眼神,看得发毛,只能弱弱的回了一句:“专业不对口。” 她转眼看到张希悦那很明显的失望之色,又放平声音:“不过你若找到好的野生稻,我可以试试。”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若是真的有杂交水稻,全天下的老百姓们可都不用饿肚子了。”张希悦此时此刻说不出的喜悦,这可是造福人类的好事。 张希念不得不泼冷水:“别开心太早,每一次杂交,都需要一年的试种,不成功就得重新开始,这是个漫长的实验过程,以咱们现在这个科学水准,还是雏形状态,实验出来的几率不大,你可不要太梦想化了。” “我懂的,我还是先去找找卖石头的人,看看石灰石与铁矿石在哪里找的吧。”张希悦摊了摊双手,收回心思,淡淡地扯了扯嘴角。 张希念刚想开口提醒,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悦姐,不好啦,四弟与阿宝又打起来了。” 一听到这种事,张希悦就很头疼,这张希望跟谁都能玩在一起,怎么就与阿宝玩不到一起?这阿宝是不是太皮了点。 “发生什么事呢?”张希悦颇为不悦地问到。 十三稳了稳心神:“悦姐,四弟弟在给小熊猫喂竹笋的时候,被阿宝瞧见了,就要抢夺小熊猫,四弟不肯,就把四弟给推倒了。” “四弟没事吧?”张希悦脸上浮出担心。 “头磕破了,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十三感觉到张希悦隐隐的怒气,颤颤巍巍地回答。 “那两口子呢?”这几个字张希悦说得格外难受,仿佛是从牙缝里一子一字蹦出来一般。 十三内心一怔,她知道,张希悦生气了,额间渗出丝丝细汗,哆嗦地回答:“张叔他们去了镇上,阿大哥哥已经去请医者了,很快就会回来。” 张希悦站起身,快步走向张希望的房间,还在门口,就听到阿三的声音:“四弟弟,乖啊,别去抓伤口。” “啊,好痛啊,阿三姐姐,我好痛啊。痛痛!”张希望的声音再也没有曾经的欢乐,而是哭音夹杂着痛苦。 张希悦内心一痛,猛然推开房门,如箭一般冲到床边。 只见张希望两片唇瓣,不再红润,而是惨白不堪,整张小脸都煞白,毫无血色。 由于皮肤过于白皙,衬托出额间的伤口,更显得狰狞,鲜红。 阿三使劲按住张希望的那双有力的小手,她看到张希悦,立马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开口:“悦姐,四弟的力气太大,咱快按不住了。伤口咱也做了紧急处理。” 第70章 大竹山做豆腐 张希悦接替阿三的动作,一双手轻易地按住了那双挣扎的小手:“四弟弟乖,医者马上就到了。” “大姐姐,咱痛痛。”张希望在床上抽泣着,可能是刚刚哭多了,这会儿只是小声抽噎。 一滴滴泪珠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张希悦心头一滞。对于这个只有六岁幼龄稚童的张希望,她一直都有着不同的偏爱,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在她心里她是真这么觉得的。 张希念是拥有成年人灵魂的幼儿,对于这个真孩童张希望,她是疼在骨子里面的。现在看到小孩红彤彤的小眼睛,加上猩红色的额头伤,她是真的心痛。 她只能柔声细语地安慰:“乖啊,弟弟乖啊,马上就不疼了。” “咱乖乖的,不疼。”张希望发出很低的小奶音,一颤一颤,喉头打架。 “四弟!” “四弟弟!”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张希瑶与张希诚两人双双来到房间,本来不是很大的房间,感觉突然间变得拥挤了起来。 “二姐姐,三哥哥。”张希望听到声音,用颤抖的小奶音回应着。 “大姐,阿宝真的太坏了,小小年纪怎的如此手重。”张希诚在床边安抚张希望好久,才对着大姐张希悦说道,言辞恳切,语气很重。 “家和万事兴,这事儿以后再说。”张希悦打断张希诚还想继续的话,不再言语。 房间也就此安静了下来,只听到张希瑶温柔细语地安慰声。 终于,马蹄声在院外响起,还伴随着阿大“吁”的声音。 陈金带着医者快步来到房间,大夫放下手里的药箱。 三姐弟自然而然地为医者腾地方,老医者坐在床头,摸了摸脉象,又仔细检查一番张希望的额头:“没事,就是破了个皮,用药敷上,几天便好。” 说完就拿出一副黑漆漆的膏药,慢吞吞地贴上张希望白嫩的额头。 张希悦轻拍自己胸口,憋出一口浊气:“谢谢您。” 看到那黑乎乎的药膏,她还是觉得不靠谱,那玩意儿能有用吗? “每次来你家,都是一路飞奔,可疼死咱这一身老骨头咯。伤口别沾水,禁大荤大腥。”医者揉了揉自己的腰,嘴里抱怨道。 张希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嘴里满是感谢之词:“陈叔,带医者去领诊金。” 医者一走,张希瑶就快步走向床头:“四弟弟,怎么样?有没有好些?还痛不痛?饿了吗?想吃什么?二姐马上去给你做。”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张希望问得一愣,只能弱弱地回了一句:“痛痛,痛痛。” 张希悦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准备亲自动手给张希望煮点东西,小孩子受伤了,总归该吃点有营养的。不能大荤大腥,那就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好了。 。。。。大竹山寨 寨子里的男女老少,都加入了豆腐制作当中,在经过九牛二虎之力之后,白花花的豆腐,出现在众人面前。 寨中大当家伸出黝黑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白嫩的豆腐:“六弟啊,这玩意儿能吃?看起来挺好看的。” 阿二在大当家的手背狠狠拍了一下,郑重其事地发话:“大哥,这是吃食,别用手碰!这当然能吃。” 大当家嘴角微微抽了抽,很是无奈,自己的手是毒药不成,摸一下都不行? “来来,大伯娘,把这豆腐拿进去煮咯,今晚咱们寨子里吃豆腐宴。”阿二丝毫不理会几位还在打量豆腐的哥哥们,指挥妇女们来到厨房。 他拿着扇子,一摇一摇:“对的,加上白菜炖上。” “哎哎哎,今儿个多放点油,张婶子,把这豆腐煎得两面金黄啊。” “妞妞,快去再和小伙伴们去后山摘点这个野菜,这野菜叫葱,切成葱花撒在汤里,香得很!” “哎呀,司婶子,放一点点红糖,别心疼,好吃好吃呢。” 阿二的声音在厨房里萦绕,把大当家等人惊得一愣一愣的,都狐疑地看着,这老六的厨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大竹山寨里的厨房内,乒乓作响,热火朝天,总归是在夜幕来临之际,迎来了这一顿豆腐宴。 众人围着火堆,火堆旁边摆放着矮桌与坐垫。 “儿啊,这豆腐可太好吃了,又软又嫩!”说话的是大当家的母亲陈氏,老人已经六十多岁,在这个时代,六十岁的老妪,已经算高龄。可老太太却整个人精神抖擞,白发满头,风烛残年之际,却有另一种龙马精神。 大当家爽朗一笑,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阿娘若是喜欢,儿子天天给您吃这豆腐。” “大哥,你说,咱们做这豆腐来卖的话,这事儿可还行?”阿二放下碗筷,用帕子斯文的擦了擦嘴。在张家,豆腐他可是吃了很多,根本不想寨子里的其他人一般馋。 大当家一时语塞,你让他打家劫舍,劫富济贫可以,问他做生意的事儿,他这种大老粗能知道个啥。 三当家听到阿二的话,抱着大碗猛炫几口豆腐之后,一抹嘴:“六弟,俺觉得可行,就是不知道这黄豆去哪里找啊?咱们寨子里这豆子可不多。” “二哥,这个我早想好了,咱们去找山下的村民啊。”阿二拿起折扇,又摆起了斯文败类的谱。 大当家立刻瞪大眼睛,双手不停摇晃:“六弟,这可使不得,不能下山抢村民。” 阿二整个人被雷劈了一般,什么时候说去抢了呀?是去买好吗?不要总往抢劫那方面想好吗? “大哥,你急啥,六弟的意思,咱们下山去村民手里买黄豆子。”四当家一边吃着豆腐做的吃食,一边囫囵吞枣一般地说道。 大当家眼睛一亮,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事儿,眼里的光随即熄灭:“咱们寨子里的银钱可不多了啊。” 寨子里的领头人们,都纷纷低着头,受到当家人的影响,大人们都变得沉默。一时间热闹的篝火晚会,变成了孩子们的狂欢,只听到孩子们吵闹的声音。 阿二摇了摇头,淡定地从怀里摸出一千两的银票,放在大当家的面前:“这是小弟的私房银子,做为收购黄豆子的本钱,定是够了。” “老六,把这钱拿回去,这是你爹留给你娶新妇的银钱,可不能这样花掉。”三当家首先站起身,一把抓住银票,说完就要往阿二怀里揣。 阿二也不甘示弱,伸出手掌挡住三当家的动作。 第71章 矿产 三当家是个极度热爱武术的人,说白点,就是喜欢打架斗殴,而且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当阿二很轻松地躲掉他的动作,他便把要塞银票的事情抛在脑后。 三当家突然手握成拳,一记左勾拳,拳劲带风,直直打向阿二的脑袋,阿二微微偏头,轻松躲过三当家的拳。 两人居然在心照不宣的情况下,在篝火旁打了起来。 你一脚我一拳,好不热闹。孩子与女人们都围了过来,呜啦啦的叫唤起来。特别是小孩,叫得更夸张。 “二哥,六弟,别打了呀!咱们还是坐下好好说说。”四当家见两人居然打了起来,立马站起身,想要伸手阻止。 做为打架斗殴的狂热爱好者大当家,连忙拉开四当家:“老三,你干啥?没瞅见他俩在切磋吗?” 四当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一刻钟后,三当家被打得连连后退,气喘吁吁,嘴里不停地说道:“不打了!不打了!” “好小子,这段时间长进不少啊!没少打架呀?”大当家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大当家早就看出阿二的能力,明显比出山寨之前长进了不止一倍,这种成长速度,不可谓惊人。 而且阿二是一直在让着三当家,根本没有反击,一直在躲闪。 小孩子们纷纷跑到阿二身边,一个劲儿的夸奖,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冒。 “六叔厉害!” “二当家真是勇猛无敌!” 被打败的三当家,也不气恼,休息片刻又爬起身,走到阿二身边:“好小子,这身武力,简直厉害。短短时间,竟然能超过俺。” 阿二的眸子暗了暗,随即爽朗一笑,摇了摇折扇:“多谢二哥夸奖!哈哈!” 山寨里六兄弟商量半晌,还是没有改变阿二的主意,大竹山的土匪们,开始了收豆子,做豆腐的发家之路。 。。。。。 夏天的夜,有蛙鸣,有水音,却有一种别外的静谧。 在离诏安城千里之外的东南方向,一处豪华庄园内,一位白发满鬓的老者,正微眯着双眼,一副老神在在地坐在太师椅之上。 老者眸子里满是阴沉,虽然身形放松,但眼神里却充满阴沉之感。已经到了迟暮之年的他,依然神采奕奕,那骨子里的霸气,由内而外的散发。 从端正的五官,看得出来,这镇南王年轻的时候, 不过如今再怎么硬朗的身体,也抵不住英雄迟暮,时间摧残。老态早也爬上了他的脸,这正是大名鼎鼎的镇南王阴似。 面对那些后起之秀的藩王们,镇安王总是感到力不从心。 最无奈的便是,镇南王妻妾五人,生下的孩子全是女娃,唯一的儿子还是老来子,如今才十三岁,根本没有办法撑起整个东南阴家。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外看精神状态良好,但内里早已经破败不堪。他一定要在生命结束之前,为自己的儿子铺下一条康庄大道。 镇南王面前跪着另外一位老人,老人苍老的嗓音徐徐响起,声音不卑不亢:“王爷,司南被行刺,已经闹得人尽皆知,都传是皇帝所为。” “你先起来吧,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天天还在那里跪。”镇南王并没有接老者的话,而是用担心的语气,关心自己这位陪伴几十年的老伙伴。 老者不急不躁地起身,慢悠悠地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袍:“礼不可废。” “我们不用管,静观其变。自然有些人已经着急上火,抓耳牢骚。比如说,诏安城里的那位。”镇南王并没有明说是谁,老者是个聪明人,自然懂镇南王的意思。 镇南王阴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随后继续说道:“左相那老货,也不知道还能蹦跶多久,跟着那样冒进的主子,行事跋扈,不知收敛。” 老者语气平淡,佝偻着身子:“这天下的权势四分五裂,谁都着急收入囊中,小动作不断,就连一直以看戏自居的楼兰王,也耐不住寂寞。王爷,我们可否准备一番?” “师弟,淡定,那些小家伙要闹就闹吧,只需要按兵不动,自然有人来寻,而且,没个三五年,也打不起来。”镇南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狐疑地再次开口:“唉?师傅他老人家去了何处?怎的不在王府?” 当老者听到师傅两字,暗淡无光的眼眸里,很是难得的出现一抹温情:“师傅说,他要去享福,最快三年,最慢五年就会回来。” 镇南王眼神闪烁,自己这位师傅,他可是非常了解,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一定不会离开王府。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值得他离开这么久? 想到这里,镇南王与老者同时一怔,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惊呼出声:“预言!” 两人皆是一惊,随后眼里冒出不一样的光。 “天佑我阴家,这一刻本王已经足足等了一辈子,如今,可算是等到了。”镇南王的老脸笑的如花儿一般,仿佛干裂的褶子都有欢愉的感觉。 老者也附和着拱手说道:“到那时,王爷必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镇南王高兴地连连点头,两位鬓发苍白的老人,此时恨不得抱在一起痛哭起来,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 张家院子这边,张希望额头的伤口早已经包扎好,张父与贞氏也从青山镇回到院子。 两人买了很多东西,还雇了一辆牛车搬运买回来的东西,张希悦看到这满满当当的物件,很想问:你们这是把镇上的东西都搬回来呢吗? 张父刚把东西搬进房间,阿宝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娘亲,呜呜呜,你们可算回来了。” 小孩子的声音本就清脆,再加上那软糯的颤音,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贞氏连忙走上前,抱起阿宝,轻声安慰:“阿宝乖啊,娘亲在。” 张父也来不及整理新买的东西,快步走到阿宝面前,连声安慰。 阿宝在贞氏怀里,一抽一噎地说道:“娘亲,刚刚四娃哥哥抢咱东西,呜呜呜。” 第72章 出发 张希悦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家三口,这阿宝还真是有点欠收拾,明明自己推倒了张希望,明明是自己横行霸道,却只字不提张希望被摔破头的事儿。 “走,爹爹带你去把东西拿过来,乖啊。”张父听到阿宝的话,直接就要抱着阿宝去找张希望。 他认为作为哥哥的张希望,理应让着弟弟。 张希悦内心疯狂吐槽,都是亲生儿子,心不能这么偏吧。自己还站在这里呢,不能问问具体什么情况吗?问了情况之后,再兴师问罪也不迟呀。 “爹,四弟的头磕破了,喝了药,刚睡着不久。”张希悦伸出手臂,挡住张父正欲离开的步伐。 张父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四娃咋啦?好端端的怎么磕破头了?” 张希悦也懒得绕圈子:“阿宝推倒四弟,四弟没有防备,就把额头摔破了。” “咱没有!娘亲,咱没有推他!”阿宝在贞氏怀里,立马反驳道。 张父看了看哭成泪人的阿宝,又看了看这一脸淡定的大女儿,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爹,阿宝喜欢熊猫,家里有两只,等会儿我抱一只给他养。”看到脸上纠结无比的张父,张希悦不咸不淡地说出这一句话。随后又转头对着贞氏说道:“兄弟之间打架受伤很正常,这次就算了。阿宝很皮实,喜欢惹是生非,好生管束。” 贞氏那个气啊,张希悦的话让她格外不舒服,这丫头是不是说话太直接了点,丝毫不拐弯抹角。这语气里充满威胁,贞氏可不是吓大的。 百般不情不愿,但贞氏依然一脸和煦,初来乍到,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总有一天,这张家都得是她与自己儿子的:“咱省得,大丫放心。” “这是你娘亲,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张父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这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怎么变得这么没有教养,对长辈说话,居然是这种态度,他忍不住想督促几句。 张希悦向张父行了一礼:“那就等她入了族谱再说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一家三口。 张父犹豫半晌,也没有去看受伤的张希望,这让张希悦失望不已。 张家今晚的夜食,气氛很是沉闷,几乎没有人说话,只有筷子与碗碰撞发出的声音。 吃完饭后,张希悦很是自然地开了口:“三弟,明天一早你继续去忙你的事儿。我要准备出门几日,家里就由二妹打理,陈叔与阿三好好配合辅助。十三好好照顾四弟,阿三你去找阿大和令子玉,告诉他们今晚收拾好衣物,明日一早在门口等我。” 说完这些,张希悦又转头,看了看还坐在一旁的一家三口,视线最后落在张父身上,柔声说道:“爹,女儿出门这段时间,您好好照顾家里。虽说弟弟妹妹打架都是小事,可每次都是头破血流,这样不太利于家里团结。” 面对张父这样的人,张希悦虽说不喜,但毕竟是父亲,不能撕破脸。只要大家和平相处,这个父亲的养老问题,那便不是问题。 说完话,张希悦早早就回房收拾东西,她拿出张希念给自己的手枪,把玩半天,真的有一种开一枪的冲动,但是想想还是忍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皮夹子,这是她专门为装这手枪做的。 这次出门,不为别的,只为铁矿与石灰石。她要好好打听一下,那两块石头到底是在哪里发现的。 收拾好两套换洗衣服,张希悦就早早入睡。 一大早阿大与令子玉两人,就站得笔直在门口等着张希悦。 两人肩上都有一个背包,一身古装,加上一个现代样式的背包,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但这两人却没有任何不适,好像还挺激动。 张希悦又看了看这一身装备,好像也和他们差不多,摇了摇头:“吃早饭了吗?” “吃了!”两人都大声回答。 “那咱们出发吧。”张希悦大手一挥,带着两人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张家村。 走出张家村,张希悦就从背包侧面拿出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 姓氏:李二狗 地址:青山镇李家村 张希悦咽了咽口水,这李家村在哪里? 先不管了,先去青山镇总是没错。 还没到午时,三人就来到了青山镇,张希悦随意找了一间茶棚,茶棚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 面对三人的到来,女人笑面如花,热情招呼:“三位公子,需要喝点什么呀?” 张希悦虽说是去过诏安城茶楼的人,但这小茶棚也没来过,要喝点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随便来点填肚子的东西就成。”张希悦想了想,随意地说道。 女人乐滋滋地回答:“好勒,公子稍作歇息。” 又转身对着正在忙碌的丈夫喊了一声:“当家的,备两份茶点给三位公子送过去。” 很快,小桌上出现了几盘糕点以及一罐子茶水。 当看到自家的蛋糕之后,张希悦不禁笑了笑,这蛋糕还真是出名得紧,就连这名不见经传的小茶棚都有。 茶水依然那么清苦,淡淡的涩味在嘴里久久不散,张希悦吃了一口蛋糕,嘴里的苦涩之味,才消散而去。 她敏敏唇瓣,对着女人的背影喊了一声:“大嫂,你能过来一下吗?” 女人脸上堆满笑意,连忙转身:“咋啦?这位公子?点心不满意吗?这可是当下最好吃的糕点了。” 她以为张希悦对自己准备的茶点不满意,连忙一股脑的解释。心想:这都是最好的东西了,可不能挑剔啊。 张希悦微微一笑:“大嫂误会了,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儿。” 女人恍然大悟:“啥事儿啊?公子。” “请问青山镇的李家村怎么走啊?”张希悦道出来意。 “哎哟,公子啊,你可算问对人了,咱娘家就是李家村的,不过走路得四五个时辰呢,牛车也要三个时辰往上嘞。”妇人情绪高昂,有一种唱山歌的既视感。 张希悦顿了顿,再次开口:“那大嫂可知巫山郡在哪里吗?” 第73章 老者 这里的地级划分其实和前世的村镇一样,最小的是村,其次是镇,最后便是郡,就相当于后世的县城市。 每一位藩王都拥有十个往上的郡城,而这巫山郡,便是离诏安郡最近的一个郡城。 张希悦并不知道巫山郡离青山镇有多远,所以向妇人一并打听打听。 妇人在围裙上擦了擦还有水渍的手,爽快的回答:“公子想去巫山郡啊?那可有点远咯,沿着李家村的官道,一路往西,大概要好几天吧。咱们祖祖辈辈也没出过这诏安郡,确实不太清楚嘞。” 妇人话音刚落,旁边矮桌就出现一位老者,头发花白,就连长长长的胡须也是雪白一片,雪白的发丝,被打理得一丝不苟。 特别像神话故事里的月老,太白金星。 白发老者缓缓坐下,身后跟着的年轻小伙很是恭敬地站在老者身后。 “公子若是要去巫山郡,恐怕得走上半个月。”老者眼神闪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希悦。 当张希悦偏头看向老者的时候,老者的眼神却快速躲开。 “这位老人家,请问需要用些什么茶点?”妇人满脸笑意,问到老者。 老者和煦一笑:“随意便是。” “多谢两位提点,在下告辞。”张希悦结完账,带着阿大与令子玉离开了茶棚。 眼看张希悦三人离开,妇人还没备好吃食,老者便随意放下几两碎银子快速跟了上去。 从老者跟上她的第一时间,张希悦就发现了。她也不在意,任然带着阿大两人来到西市,挑选了一辆马车,三人浩浩荡荡地坐着马车离开了诏安城。 在诏安城的城门口,果然摆放着很多载人拉客的牛车,阿大率先下马,来到一位老翁面前:“老人家,请问哪辆牛车是去往李家村的呢?” 老汉一身衣服洗的发白,却没有补丁,他丝毫不吝啬地指出:“看见没?那载满人的就是,他马上就出发了,你们这马车跟上就能到李家村。” “多谢老人家了。”阿大抱拳表示感谢。 老汉咧开嘴笑了笑:“不用谢哈,小子。” 与老汉告别之后,阿大赶着马车,不紧不慢地跟在牛车身后。 而他们的马车后面还有另一辆马车,也在后面不急不躁地跟着。 张希悦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这老头还真是有意思,一直跟着自己干嘛?她自认为并不认识那位老者,而且来这里这么久,也没有与谁结怨结仇。 那么唯一可以理解,老者是来跟着阿大的?难道是令子玉? 她放下帘子,看着眼前昏昏欲睡的令子玉,小嘴巴微翘,像是任君采摘地鲜花。 张希悦随即摇了摇头,老者那马车很普通,但是拉车的马,却一点不普通。 四肢矫健,身姿挺拔,线条的流线也是清晰可见,毛发浓密丝滑,飘逸的一批。在阳光下的马儿,全身仿佛还反光一般,这不是宝马!是什么?自己的马儿和老者的一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非富即贵地老头子,到底在跟踪谁?还这么明目张胆! 一看这令子玉也不是什么富贵命,定然不是来找他的。难道是阿大吗?阿大难道另有身份?一直都是骗自己? 出了阿二那件糟心事,张希悦是真的对谁都有戒心。 揉了揉眉心,她无力的瘫软在马车里。 “悦姐,那老头儿一直跟着咱,是你的仇家吗?您打了他孙子?”令子玉的忽然开口,打乱了张希悦的思绪。 她撇了撇嘴角,孙子?难道是自己曾经打过的那位恶霸少爷? “不能啊。”张希悦像是在对令子玉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虽说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能查到自己的头上,那必然是万万不可能的。 “为啥不能呀,您瞅见那老头旁边的黑衣男子没?咱觉得呀,那男子杀过人。目光阴森森的,很像是传说中的那种孤子杀手。”令子玉一会儿吊儿郎当,一会儿正襟危坐,语气抑扬顿挫,跟讲鬼故事一般。 “什么叫孤子杀手?我怎么没听说过。”张希悦对于这个称呼倒是非常好奇,眨了眨眼睛,偏头询问对面的令子玉。 令子玉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这也是咱在牙行听他们说的,不过具体咱也不清楚。” “你倒是说呀,你这样会憋出毛病的。”张希悦拍了一下令子玉的脑袋,很是没好气地说道。 令子玉连忙求饶:“悦姐,您轻点。您可知道杀手帮派?只认钱,不认人那种。” 张希悦翻了翻白眼,自己若是知道,还需要问他? 看到张希悦的脸色并不好,令子玉也不憋着,继续说道:“这天下有两个非常有名的杀手组织,两家都是齐名而立,一家叫天机阁,另一家叫绝。天机阁的领头人便是天机老人,据说没有人知道这天机老人是谁,听名号可能是个老头子吧。而绝的领头人,更是神秘,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听说,见过绝的幕后主使,都没了。” 张希悦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里居然像是电视剧里一样,还有杀手组织,是不是跟前世的雇佣兵一般呢? 她示意令子玉继续说下去。 令子玉顿了顿,喝了一口竹筒里的水,砸吧砸吧嘴:“您可知道他们是如何训练杀手的?请天字号杀手出来,您可知需要多少银钱?据说需要黄金,或者十万银子!” 令子玉越说越激动,张希悦也暗暗咂舌,十万银子!自己全身身家都没有十万银钱,黄金不得万两,啧啧,还真是贵得离谱。她听得格外认真,双眼紧紧盯着令子玉。 “悦姐,别这么看着咱,咱又不是杀手。”令子玉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他们训练杀手,是从小培养,到处搜寻八岁以下的孤儿,就在去年,有个面具人就从牙行,八岁以下的孩子都带走了,无论男女。听掌柜的说,貌似就是绝里面的天字号杀手,银面。好像是把这些孤儿与狼放在一个笼子里,能活着走出狼笼的孩子,就会接受后面的训练。” 令子玉顿了顿,喝了一口 第74章 杀手 张希悦皱了皱眉头,八岁孩童与狼搏斗,留下来的孩子,得有多强大,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的优势,都必须发挥到极致,才能活着走出狼笼吧。可是人与野兽的较量,而且还是孩子,能有这么厉害的孩童吗?这个过程是不是太血腥,太扯淡了一点。 “后来呢?”虽然有所怀疑,张希悦还是想往后面听下去。 令子玉摸了摸鼻子:“虽然是别人添油加醋的道听途说,但是无风不起浪嘛。后来啊,出了狼笼的孩子就会享受一顿大餐。若是这孩子还有亲人,组织里的人就会把孩子们的亲戚或者父母兄弟姊妹全部抓起来,让孩子们把亲人全部杀死,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儿。孩子若是下不去手,那全家人都一起死,无一活口。” 说到这里,一向胆大,无所谓态度看世间的令子玉,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希悦整个人都不好了,寒毛根根竖起,不禁打了个哆嗦。这是要把道德伦理无情粉碎,毫无底线,毫无人性可言。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么残忍的训练之法,这些孩子成长起来,根本就没有人性,完全就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再次打了个寒颤,明明不是冬天,张希悦心里却冷得可怕。 手刃自己的亲人,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这比当初自己在缅甸,老挝遇到的孩子,还要可怕。 生命如草芥的古代,感觉杀死一个人就犹如吃了一顿饭稀疏平常。特别是权贵,随意打杀奴仆,轻易蹂躏百姓,对生命最起码的敬畏之心也不曾有。 千千万万的劳动子民,在他们眼里皆是蝼蚁。 这样庞大,神秘的杀手组织,不可能是普通老百姓建立的,一定是权利滔天,钱帛万千之人。 车厢里安静的可怕,只有马蹄声与树叶发出的飒飒声。 沉默良久,整理好情绪的张希悦,才淡淡地开口:“再然后呢?” 令子玉搓了搓手,声音低沉:“后来就是一些秘密训练,传言说,都是杀人的本事,一刀致命的那种,孤子刀下,无一幸免,绝无活口。” “那银面来牙行的时候,你可曾见过?如今多大年龄?”张希悦撩开窗帘,再次看了看后面的马车,依然不缓不慢地跟着。 “不曾,咱也只是听说的。”令子玉情绪低迷,也没有刚刚的活力。 马车里再次陷入沉默,而这一沉默,就来到了目的地,李家村村口。 走在前面的牛车上,不少妇人都下了牛车,付了车钱,准备回家。 张希悦也立刻下了马车,跟上前面的一群妇人婆子:“大嫂子们,请留步。” 女人们闻声回头,热情地回道:“咋啦?小公子有何事啊?” 张希悦三人都抱拳行礼:“请问李家村的李二狗家在何处啊?” 一群妇人也没多想,很是热情的给他们指了路,闲得无聊的女人们,看了看三人身后的马车,八卦地问他们找李二狗干啥。更有甚者还给张希悦三人带路。 “寻他帮个忙。”张希悦也不客气,直接就说明来意。反正就是我们不会害李二狗,你们放心带路。 众人的脚步停在一扇破烂的小院门前,低矮的泥巴围墙,一眼就能看到院里的场景。这样萧条贫穷的农家小院子,与自己刚穿越过来时的张家小院,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希悦还没开口,就有一妇人嗓门儿大开:“二狗子,有人找你嘞。” “这二狗啊,爹娘走得早,一人带着三个妹妹,都十八了还不曾娶亲,唉!”一位穿着灰色麻衣的妇人说道,语气里是惋惜,是怜悯。 张希悦并没有搭话,而是抬着头往院里瞧了瞧,不多时,里面走出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 少女个子不高,身材纤瘦,柔柔弱弱地样子,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刮跑一般。 她抬起头,看到众人,扯着嘴角笑了笑:“各位婶子,找咱大哥什么事儿啊。” 少女声音很是轻柔,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院门。 小姑娘的灰蓝色衣服很旧,还有一些补丁,一看就是缝缝补补好几次的衣服。好在衣服很干净,针脚也格外细腻。没有了父母,对生活依然抱有希望。 “就是想请你大哥帮个忙。”张希悦冲着小姑娘笑了笑,表示自己的善意。 小姑娘左手捏右手,有点局促,声音也变小了几分:“大哥这会儿该要回来了,公子先在院里等一等。” 她也不问张希悦所谓何事,只是低着头转身去屋里找了一根板凳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张希悦的错觉,怎么还在这小姑娘黝黑的脸上看到一抹淡淡的红晕。 张希悦此刻也没注意自己行为的不妥,穿着一身男装,还对着人家小姑娘一阵微笑,少女会脸红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李二狗家里只剩下三个妹妹,不能让身穿男装的张希悦进屋也是理所应当。张希悦也没多想,转身对着各位热情的妇女们拱手道谢:“既然我已经到了二狗家,大家就请回吧,谢谢大嫂子们的带路。” “公子,谢啥谢,应该的,咱们也该回家准备夜食了。”张希悦声线柔和,身姿挺拔,又非常有礼貌,妇女们都争相回答,随后各自散去。 少女给张希悦三人,一人搬了一根凳子。 院子里很安静,张希悦三人坐着,而少女就站在房门口,一时间四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相对沉默着。 李二狗家里因为父母的相继离世,导致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他本来以为日子会这么平静地过下去,结果就在前段时间,在山上无意捡了一块石头,这石头是白色的,看起来比较好看。 而他也不知道这块石头是什么,只是随意丢在家门口放着。隔壁大叔经过李家小院的时候,看见石块,就很好奇问李二狗这是他捡到的吗? 李二狗当然连连点头,大叔就很高兴地告诉他,诏安青山镇那边有人要石块,只要是奇怪的,好看的都能卖一两银钱。 李家已经弹尽粮绝,快要揭不开锅了,看了一眼自己的三个妹妹,虽然把石头卖了这件事,本身就很荒谬,但一想到穷困潦倒的一家,李二狗最终决定还是去青山镇试试。 大叔也是个热心肠的人,最重要的是,格外想念张家村蛋糕。所以决定带着李二狗亲自去趟青山镇。 李二狗半夜就从草床上爬了起来,背着石块儿,与大叔马不停蹄地往青山镇赶。 当两人赶到青山镇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 还在镇口,他们就看到秩序排队购买蛋糕的人。 张家村村民现在都不进镇里走家窜巷了,口碑很好的他们,直接就在镇口摆起了摊子,每次要买的人们直接蜂拥而至。 大叔直接走到人群最前面,笑面如花地大声说道:“这位大哥,咱们有好看的石头,收吗?” 这位张家村村民,抬头愣了一秒,果断开口:“大哥,咱收的,马上蛋糕就卖完了,您先等等。” 不多久,几位村民的蛋糕都全军覆没地被卖完了。 第75章 二狗 李二狗早就被震惊到了,什么东西怎会让人如此疯狂?这蛋糕真的这么好吃吗? 看到人们的期待小眼神儿,还有空气中那若有似无地甜香味儿,他都呆愣在原地,没有动弹,但嘴里的口水却是在不停地吞咽。 大叔没有管呆愣的李二狗,拉着他就往几位张家村村民走去。 “大哥,是您要卖石头吗?”村民们记得大叔,很是友好地询问。 大叔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他转身从李二狗的背篓里拿出石头,村民们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石头,短短几秒钟,就说了话:“一两银子,不给多,不给少哈,大哥。” 大叔激动地搓了搓手,脸上满是喜庆,就感觉这石头是他的一般,一个劲儿地跟村民们说:“谢谢,谢谢。” 为首的村民大方地递出一两银子,拿走石头,随后又问道:“请问,你们的住址留下。” 大叔连忙点头回到:“诏安郡青山镇李家村,李二狗家。” 村民们不会写字,也只能默默记下,到时候给张家报备就行。想了想,村民们就收拾摊子去了。 激动半天的大叔,缓过神之后,就把银子递给了李二狗。 李二狗本来就像是在梦游一般,拿到银钱就更觉得不可思议。 石头还真能卖钱,简直太幸福了一点吧。 大叔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好笑道:“傻了吧?咱就说了,这石头能卖呢!” 李二狗这才反应过来,嘿嘿直乐。很是不好意思地收下银钱:“大叔,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若不是您,怎么可能让这石头换成钱。本来想与您平分的,但是您知道我家的情况,咱这就去错开这一两银子,给您分两百文。” 大叔倒是没什么在意的,他深知这一两银子,也改变不了李二狗家里的情况。 最让他难受的是,忘记带一块蛋糕回家,给自己的孩子解解馋。 他大方的挥挥手:“没事,你就请大叔吃一碗清汤面得了,刚好饿得紧嘞。” 李二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带着大叔就去吃了两碗清汤面。 自此以后,李二狗上山挖野菜,猎点小动物的时候,都喜欢有意无意地到处看看有没有特别的石头。 而这次他带着野菜往家里赶的时候,在院门外就看到张希悦三人坐在小院里。 他在院外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来人,在脑里思索万千,也不认识院子里的三人。 想了半天,他还是敲了敲那年久失修的木门。 阿大离院门最近,快步走去打开木门。 李二狗看到人高马大的阿大,整个人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阿大的双手沾过人血,一脸板正的样子,其实还真的挺唬人的。做为普通人的李二狗,瞅见阿大,不打哆嗦才怪。 “收一收。”张希悦不咸不淡地脱口而出。 “是!”阿大每次回答,声音都像是按了大喇叭一样。说完,便恭敬的站在张希悦身后。 少女听到木门声,第一时间想冲过来给自己大哥开门。可是被阿大抢了先,也只能站在一边,小声对着李二狗喊到:“大哥,大哥。” 李二狗茫然地走向自己的妹妹,低声问了一句:“大妹?他们是?” “他们说找你。”少女也低声回应。 李二狗还想说两句,这几人他根本不认识呀。 张希悦起身,拱手一礼:“李大哥,咱们三人来此贵地,多有打扰,请见谅。” 这一道声音,打断了两兄妹的说话,李二狗只好硬着头皮,笑了笑:“嘿嘿,没事没事。” 面对李二狗疑惑的眼神,张希悦解释:“我就是你前段时间买你石头的人。” 李二狗更疑惑了,他记得清清楚楚,明明不是这位公子买的石头呀。 见李二狗不说话,张希悦继续自顾自说道:“请问那石块你是在哪里找到的?这种石块多吗?能带咱去看看吗?” 李二狗也不管谁买石头了,老实地回答了张希悦的问题:“就在山上,挺多的,就是在深山里,有点远。” 张希悦心中一喜,脸上的喜悦也丝毫不加掩饰:“那李大哥可以带咱们去看看那石头吗?” 停顿一会儿,张希悦看到李二狗懵逼的脸,又继续说道:“当然,咱会给你报酬的。” 正处于懵逼状态的李二狗,也明白张希悦的意思,只是抬头看了看天:“公子,并非咱不愿意带你们去,而是这天快黑了,怎么也得明儿个去。” “恕咱唐突了,那今夜李大哥可否帮咱们三人找个可以落脚安歇的地方。”张希悦这时才反应过来,天色已晚,不适合上山。 李二狗憨厚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很是尴尬,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大哥,咱们村口的水井旁边,有一处破草屋,可以将就一晚。”一直在观察的少女李大妞,轻声在李二狗耳边说着。 李二狗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想要告诉张希悦三人,有破屋落脚的事儿。 可是转念一想,这公子的穿着虽然不显山不显水,但身后却跟着两位类似奴仆的人,肯定家里也并非穷困。这样的金贵之人,怎么会去睡那小破屋。 “李大哥,有话不如直说。”张希悦看出李二狗的纠结表情,倒是不在意地说了一句。 李二狗将自家大妹的话,重复了一遍。张希悦二话没说,直接让李二狗带路。 幸好,这天气暖和,随便睡在草窝里,一点问题都没有。 三人中,除了令子玉身体条件差点之外,阿大与张希悦都是拥有强健体魄的人,睡一晚上的草窝,那是一点问题没有。 当来到小破屋的时候,那四面漏风,摇摇欲坠的样子,这是迄今为止,她见过最破的草屋,没有之一。 张希悦多少有点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张希瑶的话,既然要远行,怎么也该准备一点铺盖毯子什么的。 四人走进草屋,张希悦四处打量一番,紧闭双唇,没有说话。 令子玉随意找了一点干草,扫了扫唯一的坐凳。 张希悦也不在意,一屁股坐在那小板凳上。阿大也在附近,随便拾掇了一些干草,准备今晚睡觉的地方。 李二狗站在张希悦对面,多少有点拘谨,虽然张希悦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陌生,冷漠。但那偶尔和煦的笑容,却让人如沐春风,让他一时间有种,张希悦很好相处的错觉。 第76章 狗血 “公子,你们还没用饭吧,可以在咱家吃。”李二狗一想到张希悦所说的报酬,就壮着胆子说道。 张希悦抬眸,连忙摆手:“不用了,咱们带了干粮,李大哥请回吧,明日一早,咱就来寻你。” 若是李二狗家里富裕一点,张希悦是不介意去蹭一顿饭的,可是看那穷困潦倒地李家院子,她还是拒绝了。没准这几兄妹准备的饭食,还没她带的干粮丰富呢。 李二狗也只能讪讪地离开了,他抬脚刚走,张希悦也跟着出了门。 她想看看那白胡子老头还在不,是不是还跟踪着自己三人。 张希悦左顾右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老者的马车,也就放心了下来。 看来这老头子只是顺路而已,并非跟踪。 张希悦顺便再给马儿喂喂草料,高级草料没有,就喂点小草得了,喝点水刚好。 收拾好睡觉的窝,令子玉在隔壁的农家,借了两个木盆,还花了十文钱,端了一盆热水,给张希悦洗脚洗脸。 张希悦也不矫情,随便洗洗就闭眼睡觉。可能是很久没有在这么简陋的条件下休息,她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 闭着眼睛,一直在想着白天的那位老者。虽然一直不想承认,但她有一种隐隐的心纠感觉,似曾相识,却又分外陌生。 想着想着,张希悦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也怪不了她,前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潮湿的原始森林里都能睡过去,更别说没有危险,相对舒适的茅草屋了。 第二日一早,太阳还未冒头,张希悦就从草堆里爬了起来。 一如往常般,压腿,做操,打拳,除了没有跑步,其它能在屋里做的锻炼,她通通做了一遍。 刚好令子玉此时端来了早饭,那是他从隔壁买来的稀粥。 三人吃完早饭,便拉着马车来到李二狗家。 还没走到李家小院,就看到李二狗家周围站满了村民。 张希悦皱了皱眉头,一大早谁在打搅她的好事。 更让张希悦感到不悦的是,白发老者也出现了。老头正站在不远处的马车旁,旁边还有个男人牵着马车。 没有理会不远处的老者,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想看看李二狗家里发生了何事。 张希悦并非八卦,喜欢看热闹之人,若是其他人家里,她是绝对不会去看这热闹。 可是这是李二狗家,李二狗是她现在需要的人。她只能用了点巧劲儿,轻松穿过人群,来到最前方。 矮墙里面站着十几位人高马大的壮汉,从宽厚的背影就能看得出来,这些人肯定是有一把子力气的人。 即便穿着衣服,张希悦也能隐约看到里面的肌肉,这是没少打架的壮汉啊,练家子呢。 李二狗这样的家境,怎么会惹到这种凶神恶煞的人呢? “六子哥,这是咱的侄子侄女,他们的爹是咱的大哥,咱大哥走了,咱完全可以做主把他们兄妹抵给您!”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张希悦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全身破烂,头发凌乱,贼眉鼠眼的样子还真是令人讨厌。 为首的壮汉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看李二狗以及身后的妹妹们,眼里满是欲望:“那就都带走吧。” “二叔,咱们早已经分家,你现在要咱们兄妹给你抵赌债,你休想!”李二狗眼里满是绝望,自己瘦小的身躯,怎么保护得了妹妹们,他无奈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二叔,只能伸出瘦弱的双手,以母鸡保护小鸡的姿势,用微弱的力量,护着身后的妹妹们。 几个小姑娘躲在李二狗身后,双手不停颤抖,眼里闪着泪花。 围观的群众,都只是看着,没有一个人出言劝阻。 在他们的意识里,叔叔卖侄子,虽然有悖人伦,但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外人根本管不着。 “大哥,要不让他们把咱带走吧,你和妹妹们留下。”李大妞做为李家最大的女孩子,她只能选择牺牲自己,弱弱的语气中,却带着一种坚毅。 虽然她知道,让这群人只带走自己一个人,这种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但也不是不可能的。 乡亲们都这么看着,有些血腥的汉子,想要冲进院子,可是都被身边的女人们拦住了。 进去又能怎样?谁能帮他们还那二十两银子的巨款吗? 其中一位女人,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怒气,大力推开院门,双手叉腰,指着李二狗的二叔就骂到:“咱说,欺负这一家没个大人,你作为二叔,居然卖大哥的孩子,你还要不要脸呢?你女儿儿子还成不成婚呢?” 妇人自然不敢去骂那十几个壮汉,只能对着跪在地上的李二狗二叔疯狂输出。 “关你啥事啊?李大花,你是不是还忘不掉咱大哥?还想着管咱们老李家的事儿了?去去去,给老娘滚一边去。”这正是李二狗的二婶,语气毫不示弱。 李二狗的二叔李二财自然知道自己理亏,不敢搭话,可是他婆娘曾氏可不怕,什么话都敢说。 只要这几个娃子抵了债,以后日子始终会好过的。 肤浅的曾氏,怎么能知道,沾上赌瘾的人,戒掉那是比登天还难。这次卖了自己大哥的孩子,以后还会不会卖自己的孩子。 “你你你,你这个泼妇,简直就是满嘴喷粪,没有良心,拿自己大哥的孩子抵赌债,以后再欠了钱,是不是还偷大伙的孩子卖钱呢?村里怎么容得下你们一家子。”妇人虽然一时间被曾氏怼住了,但她聪明,会把火往村民们身上引。 虽然村民们知道,经过妇人这么一说,李二财肯定不敢打自己家里孩子的主意。 这时候他们却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李二财。 一时间,很多村民都七嘴八舌地骂起了李二财两口子。 场面一时间还出现了混乱,李二狗眼神满是坚定:“大妹,今天大哥就算跟他们拼命,也会保住你们的。” 他虽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被带走的希望,很是渺茫。但是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让妹妹们害怕,他作为大哥,一定要稳住妹妹的情绪。 第77章 住手 “都给老子住嘴!”为首的壮汉,看到这犹如菜市场吵闹的李家小院,心情也变得浮躁起来,随即一声怒吼。 村民们一时间都默契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就连彪悍的曾氏与那位妇人,都相继闭了嘴。 壮汉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带走!” 壮汉身后的男人们,如饿狼扑食一般,将李二狗一家兄妹团团围住。 胆小的丫头们,都纷纷吓得大哭起来。小丫头们,早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一位壮汉眼疾手快地抱住李大妞,李大妞双脚双手全是使劲儿乱抓乱踢,可是再怎么疯狂的扭打,也没有伤到壮汉半分。 壮汉脸上满是淫笑:“你越这样,咱就越兴奋。” “变态!” “变态!”张希悦与令子玉两人几乎同时出了声。 两人互看一眼,张希悦对着他点了点头。 李二狗这时急得不得了,额头上满是细汗,一边要阻挡前来壮汉,另一边又要保护身后的妹妹,看到李大妞被男人抱着,他整个人处于疯狂边缘,狠狠推开身边的壮汉,跑向为首的男人。说时迟那时快,他对着那个壮汉的胳膊咬了一口。 使出了全身的劲儿,死死咬住为首男人的胳膊,嘴角还流出了鲜红的血液。这不是他的血,是壮汉的血。 “你疯啦!快放开我。”男人一掌拍在李二狗的后背,这一掌根本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可是李二狗却生生接住,没有反抗,依然牢牢地咬住那人的胳膊。 男人再次啪啪几掌,又狠狠踢上几脚。 若是在这么打下去,李二狗肯定会被活活打死。 眼看李二狗咬人的嘴巴有点松动的时候,令子玉站了出来:“住手!” 令子玉一脸傲娇地仰着下巴,伸出右手,可是没有一个人鸟他。场面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一时间他尴尬地笑了笑:“没事儿了,你们继续,继续。” 张希悦走进小院,一手提起抱住李大妞的男人,轻轻一甩,便是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见到张希悦动手,阿大也加入了进来,救出被壮汉抓地另外两个小姑娘。 “阿大,你保护她们三个。”张希悦丢下这句话,又快步走向李二狗与那个男人。 生生把两人分开,只见李二狗嘴里还有男人手臂上的一块血肉。 只见李二狗满脸狠厉,眼里全是红色血丝。再加上嘴里还咬着人肉,犹如地狱出来的魔鬼,渗人又让人害怕。在场的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血腥的小场面,张希悦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冷淡地看了两人:“二狗,去与你妹妹们在一起。” 李二狗的神智,也被张希悦的话拉了回来,他吐掉嘴里的人肉,满是感激地看了一眼张希悦,随后擦了擦嘴巴,走向自己的妹妹。 壮汉紧紧捂住手臂,眼里的恼怒,不可言喻:“不管你是谁,今天的事儿,你别管!” 张希悦一个高抬腿直接让壮汉栽倒在地,口里吐出来鲜血。 “大哥!”几名壮汉见张希悦一言不合就动手,立马跑过来扶起男人,又将张希悦团团围住。 张希悦早已经在人群中听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本就是李二狗的二叔欠了赌债,凭啥要让这几个侄子侄女抵债。 这些人不去抓李二财的孩子,却偏偏抓无父无母的李二狗兄妹,还不是贪图这里女孩多,一群色欲心熏的渣渣败类。 对于这种人,除之而后快,管他三七二十一,打人还需要理由吗?笑死人了,前世敢这么嚣张的跟她说话的,都是尸体! “住手!”为首的男人不愧是老大,见张希悦的身手,并非普通人,虚弱地倒在自己兄弟身上,轻声说道。 经过了那一脚的洗礼,他早已没有刚刚的怒气,这还不服,难道要等着自己一群人被揍了才爽是吗? 令子玉屁颠屁颠地找了个板凳,放在张希悦身后。 张希悦很是自然地坐下,看向男人,平静地吐出一句话:“谁欠了你们的赌债,你们找谁去。” 她的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你算个什么东西,臭小子,咱弄死你。”面对张希悦的话,这些成天打架的方刚汉子,怎么受得了这委屈,其中一名汉子立马抡起拳头,往张希悦的脑袋砸过去。 张希悦都隐隐感受到那一股拳风,她头微微一偏,躲过壮汉的攻击,掌心向上握拳,一拳犹如铁锤一般,狠狠砸在壮汉的小腹,直接整个人横飞出五米开外。 众人皆是一惊,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人飞出去这么远。 一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感到震撼,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在这里,拳头硬才是道理。你还没拿出钱,别人都已经开始用拳头讲道理了。 “现在可以离开呢吗?”张希悦端坐在板凳上,一句一字地问道,语气里已经有些许不耐烦。 “可以。”为首的男人,点了点头,随后吩咐自己的兄弟:“把那两口子给老子带上,把他们的儿女抓起来抵债。” 为首虚弱的男人,他不得不承认张希悦是个自己惹不起的人,至少现在惹不起。闯荡多年的他,看得出来,张希悦身上有血气,普通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血腥气味?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不成? 看着虚弱不堪的男人,张希悦戏谑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二财,又看了一眼,满是不甘与狠毒的曾氏。 她不禁冷笑,这妇人还想杀了自己不成? 张希悦没猜错,曾氏此时在心里已经把张希悦千刀万剐了,若是眼神能杀人,张希悦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壮汉们有一半的人都拖着伤势离开了小院,李二财两口子也被带了出去。村民们三三两两的散开,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李二狗带着三个妹妹来到张希悦面前,齐齐跪了下来:“感谢公子搭救,大恩大德,咱们一家永世不忘。” 张希悦看着跪在地上的四个孩子,本就不好的衣服,经过刚刚的扭打,被撕扯得破烂不堪。 第78章 离开 老者一直观察着张希悦这边的情况,理了理自己的广袖衣袍,双手背在身后,岁月并没有压垮他的脊梁,背依然挺直。饱含风霜,睿智的眼神里满是温柔。 只是那一抹柔情,转眼瞬间消失,只剩下那无波无澜的空洞。 老者喃喃自语:“她还是这么嫉恶如仇。” 张希悦并不知晓老头的想法,而是伸出双手,扶起跪在自己面前的四个孩子。 看着满身破烂的他们,张希悦内心深处咯噔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柔和了很多:“都起来吧。” 李二狗做为家里唯一的男丁,也是唯一的长男,眼里饱含泪水,却硬生生憋着,没有掉眼泪。 “日子还是得过,且行且看吧。”张希悦不知该如何安慰这几位孩子,只能忧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李二狗被三位妹妹一直搀扶着,毕竟被壮汉打得五脏俱损,此时还能站在张希悦面前,已经是毅力与奇迹。 看着眼前遍体鳞伤的李二狗,张希悦终究没有再问关于石灰石的事情。 反正巫山郡与李家村是一个方向,先去看看铁矿的具体位置,回来的时候再来李家村也不迟。 那时候李二狗的伤势也能有所恢复,再找他带路,也就顺理成章的事。 想到这里,张希悦让阿大拿出十两碎银子交给李二狗。 李二狗一直摇头,坚持自己不要张希悦的银子。 李大妞知道三个人当中,做主的是张希悦,很是感激地对着张希悦说道:“公子已经救了咱们兄妹,不能再让公子破费了。” 张希悦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阿大令子玉两人,抬脚径直走出李家小院。 刚踏出院门,张希悦停住脚步,回身看了一眼那四个孩子,她害怕刚刚被一群人逼迫的孩子们,以后还会收到伤害。 于是,她犹豫了。 转身又回到李家小院,盯着兄妹四人,沉思片刻:“你们可愿意跟着我走?” 李家兄妹看到走了又回的张希悦,心中皆是一紧,有欢喜,有紧张,还有一点害怕。 张希悦的心里何尝不是五味杂陈,她承认不是那种特别善良的人,但对于这几个孩子,她始终硬不下心肠。 只剩下几个孩子的家庭,再过几个月怎么面对那沉重的赋税。 “你们要不要跟着我?至少不会有人欺负你们。”张希悦盯着李二狗,眼神里有怜悯,有打探。 “咱要跟着公子!”李二狗做梦都没想到,张希悦会提出这样的事。整个人根本不带丝毫犹豫的答应,张希悦在他眼里就是特别厉害的天神一般,神秘而强大。 自己以及几位妹妹,能跟着这样的人,以后至少不会再被这么欺负。 实在不行,在张希悦身上学一点打人的本事,那也是够一生受用的。再遇到今天的事情,也不会显得如此弱小与被动。 张希悦眼眸深邃,又看了看李二狗身后的三个小丫头。 “咱们都愿意跟着公子!”李大妞抱着自己的两位妹妹,语气充满坚定。 自己一家人的命都是公子救的,这点小事能算什么。 “行吧,我要远行一个月到两个月,等我回来,我就带你们回家。”张希悦说完,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悄悄塞进李二狗手里。 李二狗紧握手里的银票,心里难受得紧,自己与妹妹们终究还是成为了别人的奴仆。 他还真是高看自己这一家子了,张希悦若真是想买他们,二十两银子都已经绰绰有余了。 反正刚刚若是公子不出手,自己也会被抓走,生死未卜。而现在呢,眼下一家人整整齐齐,比什么都好。 他以为这银票是张希悦买他们兄妹的银钱,可他不知道的是,张希悦只是想让他们最近一两个月过得好一点。 张希悦轻拍了李二狗的肩膀,对着旁边的李大妞说道:“你快去给你大哥找医者,我这就先走了。” “好的,公子。”李大妞与妹妹们扶住李二狗,就往房里走去。 张希悦也带着阿大与令子玉两人,拉着马车出了李家村。 马车里格外安静,令子玉喝了一口水,随意地擦了擦嘴:“那老头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张希悦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令子玉看着高深莫测的张希悦,心里有点不安的他,也渐渐平复起来。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张希悦只是闭着眼睛发呆而已。 张希悦也根本不在乎跟着自己的老头,她不信,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还能打不过那位老头吗? 可是,这样身后总是跟着人,这终究不能总防备着。 而且老者旁边的青年人,走路平稳有力,呼吸极浅,虽然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可是那气势,张希悦怎么看都觉得像杀手。 那双有力的大手,不知道沾了多少性命吧。 马车不缓不慢地前进,身后的另一辆马车,也不急不躁地跟着。 。。。。。。 张家小院很是安静,张希念忙着在实验室里各种研究,她一直想建一个基础设备的工厂,比如说螺丝,机械,橡胶,等等一系列的东西,都可以出自工厂。 对于这里的落后科技,想要这样的工厂车间,是很需要时间。 基础机床这种东西,她也完全不太明白,看来只能等自家大姐回来,再做商量。她现在得好好研究,如何炼制更好的铁。橡胶提纯技术,张希念也已经吃透,只需要人力,来满足大量批产。 十三十二两位小姑娘在张希念身边,当张希念的实验助手。 面对张希念的特殊,从开始的好奇,到现在麻木。她俩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张希念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自从张希悦离开,张希瑶几乎整天泡在书房,算账练字,那位回家的亲生父亲,也被她丢在了脑后。 “咚咚咚”的声音出现在门外,张希瑶放下手里的炭笔,这是张希悦做的,因为用得比较顺手,张希瑶也非常喜欢。 “请进。”张希瑶抬眸,看着陈金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希瑶微微一笑,温声问道:“陈叔,怎么呢?出了何事?” “刚刚有位小二,来咱这里拿《西游记》的第十集,这是五十两,他此时正在门外候着。”陈金毕恭毕敬地回答。 张希瑶温柔的笑,淡了几分,很是疑惑,瞥了一眼门外露出的布鞋。皱了皱眉,眼神示意陈金将门关上。 陈金很是懂张希瑶的眼神,不露声色地关上房门,走近张希瑶。 “陈叔,你将这小厮回退了,明日再去戏园子问问情况。”张希瑶仅用自己与陈叔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的说着。 第79章 豆腐 陈金的面色沉了沉,深深施了一礼:“还是二姑娘想得周全。” 不怪张希瑶想得多,那四位掌柜对《西游记》的每一篇续集都极为看重,每一次都是其中一位掌柜亲自来取,为何这次单单就只是来了一位小厮?这不是和尚头上的狮子明摆着吗? 陈金刚从书房出去,小厮便立马笑脸迎上去:“嘿嘿,陈管家,续集拿到了吗?” “大姑娘留下的原稿,被二姑娘弄丢了,这会儿正在找呢,过几天你再来取。”陈金心里冷笑,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慢条斯理地回答。 随后便将小厮带过来的五十两银子,递给了小厮。 小厮年龄不大,心里的诧异,第一时间就表现在脸上:“陈管家,掌柜的若是知道咱没拿回续集,定是要打死咱的。” 语气中有恳求,也有热切。 “对你不起了,你且先回去吧,找到手稿,某定会亲自送去。”陈金微眯双眼,神情严肃。 小厮呼吸一滞,低着头,墨色的眼珠子在眼眶中不停转动。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陈金摇手推走:“你且走吧。” “阿四,送这位出去。”语气中充满着不容拒绝。 当初张希悦从牙行带回来的十三个孩子,其中就有五个男孩子,自从阿二离开之后,就剩下四个男娃。 而阿四就是其中的一个男孩,此时他伸出右手,示意小厮离开。 百般不情愿,小厮还是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陈金与阿四两人在门口,看着小厮远去的背影。 阿四摸了摸鼻头:“陈叔,你瞅瞅,他像怨妇似的。” 陈金瞥了一眼阿四,甩甩衣袖:“别在这儿磨叽,快去抱四公子用饭。” 。。。。。。 而在千里之外的张希悦,还坐在马车里发着呆。 她百无聊赖地翻看几页书之后,又撩起马车窗帘,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马车。 随后饶有兴趣地拍了拍对面昏昏欲睡的令子玉:“我来唱首歌,你给我鼓掌如何?” 令子玉不解地看了一眼张希悦,漂亮的眸子里满是疑惑:“唱首歌?什么意思?” 后知后觉当中,张希悦才反应过来,这个世界好像还没有唱歌一说,一般都是戏园子里的咿咿呀呀。 不过张希悦可不在意这些,手枕着脑袋,翘着二郎腿,没有之前一本正经的军人坐姿。 而是自顾自地哼唱起:“说声再见心盘起,缠绵眷恋千百般,变得温暖,谁还叹,人一生短暂。。。。。。” 这奇怪的旋律,温柔的语调,令子玉一时间都听得有点呆愣。 其实,张希悦就单纯地想哼哼两句,也不知道为啥,人一无聊的时候,就想无缘无故地唱两句。 而在他们身后的马车里,老者双手捏拳,他的听力很好,尽管张希悦只是随便哼唱两句,可是却让老者的眼里满是泪水。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如此熟悉的旋律,视线都变得浑浊起来,老者拿出手巾,擦去眼里的泪水,一时间脑里满是混乱,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你再遇“我”的时候,该是何感。”待到老者擦掉泪水,嘴里喃喃自语。 正当张希悦兴起,还想唱点军歌的时候,马车外传来一阵阵叫卖声。 仔细一听,雄厚有力的男声:“来往的客官仔细瞧瞧哦,这是咱大竹山镇的特色豆腐哦!十文一块,童叟无欺啦!” 张希悦歪头,怎么回事?原来这个时代是有豆腐的啊?她不禁有点头疼,原来这豆腐早就有了,只不过交通不方便,信息传递不够发达,才让诏安城没有豆腐的吧。 轻叹一声,这古人的智慧还真是不能小觑。 令子玉与阿大两人,除了吃惊之外,还有点疑惑。 这两人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而且还是辗转几个地方,卖了好几手的奴隶,去过好多地方的他们,如何不知这里还能有豆腐! 张希悦并没有在意,而是对着正在赶马车的阿大说道:“阿大,咱们该是出了诏安郡吧?” “并没有。”阿大不急不躁地赶着马车,面对张希悦的问题,回答的也很肯定。 十天都没有离开这个所谓的诏安郡,即便马车不是很快,但每天最少也是一百二十公里的前进速度,十天也是一千多公里。 在前世,从内陆s省到沿海边f省的距离也才两千公里,看来,这个国家,远比她想象中的大。一个郡城都能横跨一千多公里,甚至可能会更大。 可能还有一个更合理的解释,这里有没有可能,不是地球,而是类似地球的星球?冥思苦想良久,最终决定等回家与小妹再商量。 张希悦捏着手里的纸条,又恢复往常冷淡的模样:“天色已晚,今日便在这大竹山留宿吧。” “是!”阿大连忙答应,使劲挥动手里的马鞭,马儿吃痛,加快速度,往前方跑去。 身后老者的马车,也紧跟其后。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张希悦也渐渐习惯跟在身后的马车,那种冥冥中的善意,让她也放松了警惕。 不多时,张希悦几人就来到官道旁的一家酒肆,若不是大门上挂着“大竹酒肆”四个大字,她还真不知道这是一个所谓的客栈。 只有每个郡的主城,才会出现大城楼。而这些主城,都建立在,每个郡来往的交通要塞之上,主要原因,还得是为了防御。 所以,想要进入巫山郡,一定要经过巫山郡的主城。 而像大竹山这样的小镇,根本不需要进入镇里,直接可以路过而走。 门口铺着青色石板,一看就知道被打扫的很是干净。但陈旧的木门发出的嘎吱声,让这家客栈有一种说不出的萧条之感。 大门的长宽高都很适合马车进入,她都有点佩服这里的老板了,为了方便车马,能修建这么大的门。在官道上开这么一家客栈,说白了就是为了服务赶路的人。 能跨郡,跨县出行的人,不是有钱就是有权,不管怎么样,出远门必然要带小厮随从,不开张还好,开张就吃半年,人人皆是待宰肥羊。当然除了特殊时期的流民。 张希悦踏步走了进去,里面是空阔的大院,大院两边是一排整齐的马鹏。大院的正前方就是很酒肆的正厅了。 刚走进酒肆大院,只见一位十二三岁的小仆便从前厅小跑过来。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小仆由于年纪小的原因,现在还正好处于变声期,这句热情的招呼,沙哑的声音,让张希悦忍不住抖了一下,原来这就是公鸭嗓啊。 小仆热情地招待三人,另外一个小仆则是去安顿早已经饥肠辘辘的马儿。 第80章 狼狗 客栈的大厅,摆着一张张整齐的座椅板凳,张希悦随便找了一张空桌就坐下,这里确实没有什么顾客,饭点时间,整个客栈也是空空如也。 客栈的掌柜是一位精明干练的老者,头发都已经花白,不过看起来倒是挺健康。在这儿医疗水平极低的古代,说不定还能活个几十年也不一定。 看到有人登门,立马理了理衣袍,精神抖擞的站在柜台里面。 满脸褶子的老脸上,洋溢着喜悦,还朝张希悦三人,友好的笑了笑。 没多时,老者也带着青年男子来到这里,老掌柜更是喜不自胜,热情地将两人迎进店。 两桌人相邻而坐,场面很安静。厨房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都仿佛能传进前厅一般,里面厨师们热火朝天,而外面的两行人却是安静得可怕。 为了缓解这若有似无的尴尬,掌柜站在两桌之间,很是客气地攀谈起来:“请问,诸位从何处而来,又去往何处啊?” 张希悦没有开口,虽然觉得不回答别人,很没有礼貌。可是这老掌柜若不是问他们这群人,问的是另一位那跟踪狂老者呢?那自己抢答,不是自讨没趣。 毕竟这两老头,年纪相当,很有话题也说不一定。 跟踪狂老者也没有应答,而是坐在板凳上,背打得挺直。眼角的余光一直打量着张希悦,这微弱的打探,也让敏锐的张希悦察觉到。 她转头,对着老头微笑,点头。 厚着脸皮一直跟随张希悦的老者,此时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下意识尴尬地点点头。 张希悦不禁好笑,这老者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他先跟踪自己的,现在却变得如此欣欣然。 见没有人理会自己,掌柜老头表示很为自己尴尬。人老成精的他,这点尴尬,瞬间化为乌有。 为了缓解掌柜的尴尬,令子玉适时开了口:“咱们是要去巫山郡呢。” 掌柜眼神里充满打量,还有疑惑,难道这三人是商人?三个人就敢跨郡出商?心中疑问万千,但还是好心提醒到:“诸位,咱们这个大竹山镇与隔壁林山镇可是处于诏安与巫山之间。若是像诸位这样人单力薄,恐遭不测。” 令子玉与张希悦对视一眼,两人心中皆是一惊,出个郡,还能有生命危险不成? 令子玉连忙问道:“敢问掌柜,何出此言啊?” 老掌柜刚想开口,从后院急匆匆跑出来一个身影,正是接待张希悦的那个小二。 小二慌乱地大声边跑边说:“掌柜的,掌柜的,不好啦!” 老掌柜没好气地回声:“本人好着呢!还没断气!” 令子玉也是一脸便秘的样子,话讲一半是最不礼貌的好吗? “好好说,咋咋呼呼,不像话!”老掌柜甩甩宽大的衣袖。 小二也不介意老掌柜的语气,只是快速将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那母狗产子啦,栓子好心给它送碗水,结果那母狗可凶了,栓子就被吓晕了。” 众人嘴角都微微上扬,还能被狗吓晕了。 老掌柜整个人都快不好了,这点小事也要来麻烦他:“这点小事儿,讲出来也不怕被人笑话。” 小二吞了吞口水,额头已经冒出冷汗:“不是的,掌柜的你听俺说,那母狗把铁链子扯断了!” 老掌柜一拍大腿,差点原地起跳:“速速叫人,把它再拴住呀!” 刚刚生产完的母犬,按道理说,身体机能都还没有恢复,虚弱不堪。居然能扯掉铁链,果然为母则刚,在哪里都是适合的。 一提到狗,就让张希悦想到前世的军犬,每一位都是无言的英雄。 “母狗产完仔之后,性情会变得谨慎,暴怒。”张希悦看到焦急的两人,淡淡地开了口。 老掌柜以为张希悦是担心母狗跑出来咬人,连忙迎合道:“是是是,公子说得对。俺们马上将这母狗给宰咯,绝对不会让她伤害你们的。” 张希悦明白老掌柜会错意了,继续说道:“能让我去看看那条母狗和她的孩子们吗?” “啥?公子可是认真?”老掌柜老脸一黑,这娃子可是真不知道那母狗的厉害。很是不可思议地反问张希悦。 “我想去看看。”张希悦再次看着老掌柜,很是肯定地说道。 老掌柜回神,只能伸出右手:“公子这边请。” 走进后院,打眼一看,就发现好几个瘦瘦矮矮的小二正拿着木棍围着一只睡在草垛山里的母狗。 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围攻一位穷凶极恶的人。 “都给我看好咯,可别让它发狂,攻击客人!”老掌柜大手一甩,语气里满是担忧。 “无碍,无碍,请诸位先散开。”张希悦此时此刻倒是想看看让这群人害怕而头疼的狗。 老掌柜看着踏步向人群走去的张希悦,立马向前拦住:“公子,不可再向前,这犬很是凶残!” 张希悦淡笑,轻描淡写地躲过老掌柜的阻拦。 不知何时,老者也出现在张希悦等人的身后。当所有人都散开的时候,老者最先一惊,这狗,莫不是大黑?原来阿悦与大黑的第一次相识,是这样的遇见。 老者不动声色地掩去眼神里的怀恋,默默注视着张希悦的背影。 人群分散成两排,张希悦径直走向正在龇牙咧嘴的母狗,母狗全身黝黑,毛色粗短,可能是因为产子的原因,导致它的毛发有点散乱,但并不影响它的美感。 嘴里的獠牙,在太阳余晖的照耀下,尤为狰狞。 张希悦一眼就认出了这只狗的特点,应该是狼与狗杂交的品种,她还真不清楚这狗与狼怎么交。 母狗耳朵直立,四肢肌肉发达,这狗简直帅得一批,与后世马犬的帅气程度,都不遑多让。力与美的结合,哮天犬的化身,好狗。 她停下脚步,半蹲身子,慢慢向母狗接近。 母狗黝黑的眼里满是防备,四肢微微弯曲,随时准备向张希悦进攻。 牙也龇得更厉害,看起来相当可怕,小二们都纷纷往后退了几步,各个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第81章 三不管地带 张希悦的内心深处,是非常想养这只狗的,本想以暴力手段,打压母狗,让它屈服。可是当她看到母狗身后几只哼哼唧唧的幼犬的时候,她放弃了。 为母则刚,是动物界常见的法则,自己若是强行将她带走,或者抢走它们母子,它肯定会奋起反抗。对于伤害自己的生物,张希悦绝不可能手软。她怕自己不小心打死这只帅气的狗。 母狗也非常谨慎,知道张希悦不好对付,全身的气势,已然压了它一头,所以迟迟不敢向前。 在离母狗只有一米远的时候,张希悦站起身,眼神直直地盯着大黑狗。 “你好,狗子,你愿意跟着我走吗?”张希悦微笑着低头,对着气势汹汹的狗子说道。 黑狗根本没有管已经缓和气氛的张希悦,依然龇牙咧嘴,尾巴耷拉在后面,四肢也是狠狠地抓着泥地。 张希悦可不管狗子没有变化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看他们对你的厌恶程度,你今天该是活不过去了,可是你若跟着我走,我能养活你与你的孩子。” “我知道你不懂我说的什么,但是,请你相信,做为你的主人,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伤害你的孩子。”张希悦像是打开话匣子一般,一直对着大黑狗说话。 众人都觉得张希悦疯了,这是什么情况?人还跟狗说这么久的话,畜生还能听懂人话不成? 一人一狗对视良久,大黑狗像是累了一般,收起自己的气势。哼唧了一声,转身回到草堆里,慢慢躺下。 幼崽闻到狗妈妈的味道,立马摇摇晃晃爬到大黑狗身边,眯着眼睛,摸索着找奶嘴。 张希悦也是个心大的,慢慢接近这黑狗母子们,顺势上手撸了一把大黑狗的狗头。 大黑狗像是摆烂一般,那眼神里满是,摸吧摸吧,反正也打不过你。 众人见母狗不排斥张希悦,各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这狗什么时候这么亲人了,还能让人摸它狗头。 张希悦脸上虽然严肃,心里确实美滋滋的,看见了吧,这狗还挺喜欢自己。 其实,只有她自己不知道的是,这母狗是怕了她身上的煞气。 摸了一会儿狗头,张希悦站起身,转身走近老掌柜:“掌柜的,这狗卖吗?” 老掌柜愣了一秒,还是很不理解的问一句:“客官,您真要买了这狗?” “我确定。”张希悦点点头。 “咳咳咳,那行吧,这母黑狗那就给十文钱吧,还有这几只狗崽子白给。”老掌柜满是温笑,其实他很想说一两银子,或者更多。但一想到这黑狗曾经咬断过一人的腿,就吓得直哆嗦。若不是店里有个小二可怜这母狗,早就被一群人围攻打死了。现在有人要带走这狗,何乐而不为呢?这样的瘟神早走早好。 张希悦点点头,随即说了一声“谢谢”,就头也不回地转身去看着这群狗母子。 阿大连忙从口袋里拿出十文钱,递给老掌柜。 店里所有人都看着张希悦蹲下的背影,特别是老掌柜跟小二们,简直内心是崩溃的,这么凶悍的母狗,居然能被张希悦抚摸,这真的是奇迹。 令子玉这时缓步而来,蹲在张希悦旁边:“公子,你要这狗干嘛使?” “她很帅。”张希悦平淡地吐出三个字,随后起身,对着小二们说道:“是谁在照顾这母狗啊?” 众人互看两眼,一位身材瘦小的小二唯唯诺诺地站了出来。 张希悦微笑,上前拍了拍小二的肩膀:“谢谢你能照顾她。” 说完便示意阿大:“阿大,你拿十文钱出来,感谢小二哥。” 小二面对天降红包,乐滋滋地接过,满是喜悦。 张希悦三人在客栈休整一夜,在客栈前厅吃完朝食,就带着母狗一家子,离开了客栈。 不知道为何,可能是因为张希悦的善意,让母狗感受到了。母狗很安静,在车厢里没有吵闹,也没有对着张希悦与令子玉两人龇牙咧嘴。 张希悦心中感叹,万物皆有灵。 闲得无聊的时候,张希悦会数一数小奶狗们的数量,不多不少,刚好八只。 奶狗们的颜色都是黑色或者灰色,张希悦不禁想到,这几只狗不会是大黑和狼的后代吧。 大黑是张希悦给母狗取的名字,仅仅是因为母狗通体黝黑。 张希悦给小奶狗们用木头雕起狗牌来,专注的眼神,让令子玉心神一晃:“悦姐,你在做啥呢?” 张希悦没有抬头,慢吞吞地回答:“做狗牌。” 马车一颠一颠地前进,张希悦的手也不曾停下,一刀一刀地雕刻着狗牌。令子玉看着一脸认真的张希悦,一时间,居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突然,张希悦猛然抬眼,黑色眸子里满是疑惑,为何有这么多声音?脚步,马蹄声从何而来? 张希悦心里隐隐不安起来,听声音感觉来人并不少。 “阿大,加快速度,离开这里。”张希悦撩开窗帘,对着坐在前方赶车的阿大说道。 阿大也不问一句,立刻回应:“是!公子。” 一鞭子稳稳地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蹄子一踏,马头一扬,速度马上提了起来。 马车的速度怎么及得上单枪匹马的速度,没多时,张希悦的马车就被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拦住。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要此路过,留下买路财。”铿锵有力的声音在马车的正前方响了起来。 此时此刻的张希悦,表面很平静,内心却在疯狂吐槽:你谁呀?为啥强盗都喜欢这样说话?怎么的?这是抢劫职业广告词吗? 张希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不急不躁的打开马车车门,走出马车,三匹高头大马出现在张希悦的眼里。 她皱了皱眉,自己的耳力一定不差,明明听到的是最少五十匹战马,脚步声也不亚于两百人,为何这里仅仅就四五十号人。 这里的强盗都这么专业吗?先来一批人打头阵,若是打不过后面的人再来一波吗? 第82章 对峙 张希悦与老者的两辆马车,已经被这群人团团围住。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一天,居然能让张希悦遇到打劫的。就连车厢里的大黑也感受到危险,一直发出“呜呜”的低鸣声。 令子玉也快速跟着张希悦下了马车,阿大紧跟其后,迅速跳下马车,一手还拉着马绳。 张希悦一一扫视来人,清一色男壮丁,一个个身壮如牛,连个瘦弱的男人都看不到。 这得需要多少银钱,多少粮食才能养得起这些人,张希悦微微蹙眉,这群人极度不简单,没少干抢劫事儿,才能养得下这些饭桶。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武器,虽说不是铁器,那也是在这个时代造价不菲的铜刀铜剑。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武器,很像秦始皇兵马俑里的一些兵器。 不过这些张希悦却不在乎,实在不行还有手枪,从这些人手里逃出去应该还是可以。唯一就是这个拖后腿的令子玉,完全不会打架,她现在很后悔带这个家伙出来,除了会吃会睡,还会啥? 想到这里,张希悦还瞪了一眼旁边的令子玉。令子玉蒙圈,啥情况?强盗打劫瞪他干啥?又不是他招惹的土匪。 被壮汉围着,张希悦虽说不是很害怕,但她犹豫的是,还有那一队没有露面的人马又在哪里? 古代的官道是比前世的柏油马路还要宽一倍不止,官道的两边是看不到头的树林,树林里荆棘密布,野草疯长。 眼尖的张希悦发现草丛里有人影闪过,看来这次得有一场血拼。 张希悦冷冷地看着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奇异的光。 老者也被青年人扶着下了马车,站在了马车旁。 为首的壮汉,被张希悦全身的气势所逼,手握成拳,当他仔细打量一番张希悦之后,像是放下心来一般。 “哈哈哈,原以为是个不要命的小公子,结果没想到是位姑娘。”壮汉哈哈大笑起来,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眼里满是戏谑。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随时留恋花丛之中,仅仅几眼,就看出眼前英姿飒爽,身材匀称挺拔的公子是位姑娘。 当然这也有张希悦懒得化妆隐藏的原因,而且十六岁的她,身体发育越来越快,只要稍微注意观察一点的人,都能发现她是一位女孩。 张希悦并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为首的壮汉,想要知道他要干嘛,是专门打劫,还是专门害命。当然不管是抢劫还是杀人,她都不想被眼前这群人得逞。 “小姑娘,你们把所有银钱交出来,再陪咱们这几位大爷乐呵乐呵,等咱们兄弟玩腻了,便让你们安全离去。”为首壮汉言语轻挑,目光猥琐,犹如野兽一般,下一秒就能把张希悦撕碎。 前世的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面对壮汉的调戏,她脸不红,心不跳,淡淡地笑了笑。 壮汉看着一脸平静,神情淡然的张希悦,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挑衅,怒不可遏,大声说道:“兄弟们,给我上,把这小贱人给我抓起来,其他人,全部弄死,一个不留。” 满是淫欲的小弟们,瞬间收起淫笑,拿起手里的武器,向张希悦三人刺去。 “躲在我与阿大中间,阿大,拿出刀来,今天有场恶仗要打,看你平时学到我多少本事了。”张希悦很久没有动作动作了,若是在前世,有冲锋枪,飞机加特林,这样的热武器,人类面对这些,都是弱小无助的。 但是面对冷兵器,还是这种沉重的冷兵器,她是一点不虚。 经历过生死洗礼的阿大,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看到土匪紧张的小男孩了,他是可以和张希悦并肩作战的人。谁想伤害他们,那得有这个本事才成。 阿大利落的从马车座位上扯出一把军刀,白色刀刃在阳光照耀下,甚是扎眼。这是张希念提炼出来的钢铁制作而成,威力可想而知。 坐在马上的几人,面对着阿大手里的刀,眼里满是贪婪。 张希悦也不犹豫,从鞋边抽出一把与阿大一般的军刀,这是按照前世尼泊尔军刀的样子制作而成,熟悉的手感,让张希悦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这种兴奋感,让在场的所有人有一种犹如恶魔降临世间的感觉。 令子玉脚底生寒,身边有一股凉气怎么说。 他天生胆小,虽然爱摆烂,但他更怕痛。令子玉只能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左右比划着。这个时候,手里有东西,才是真正的安全感。虽然这个东西,可能对敌人造不成任何的实质性伤害。 “小娘们儿,还挺倔,抓到你,老子把你蹂躏到死!”壮汉的声音嘶哑,坐在马上的他高傲无比,仿佛下一秒张希悦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正当壮汉们拿着武器逼近张希悦三人的时候,一句“住手”出现在空气当中。 所有人都默契配合地向声源看去,只见一位摇着折扇的少年出现在视野当中。 少年身后还有两位身高体壮的男人,三人缓步走向张希悦。 此时此刻,张希悦狠狠地抽了抽嘴角,这不是阿二吗?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哟,大竹二当家,有何指教?”壮汉的单眼皮挑了挑,看起来凶恶又油腻。 为首壮汉的高傲语气,让阿二极为不爽,但脸上依然风淡云轻,缓缓开口:“青山大当家,这三位是吾的旧友,不知可否给吾一个面子?放过他们。” 青山大当家像是忍不住一般,哈哈哈大笑起来,在他的眼里,大竹山寨就是一个穷疙瘩,老弱病残比比皆是。怎么能与自己的青山寨比,他简直难以理解,是谁给大竹山二当家的勇气,敢这么要求自己。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打搅老子的好事儿?你的面子值几个钱?”青山大当家的眼神瞬间冰冷:“看在咱们老邻居多年的份上,你若现在离开,老子不弄你,让你好好去养你那些老弱病残。若是一意孤行,那老子便收你性命。” 第83章 柳暗花明没有村 阿二宽大衣袖里的手握成拳头,自己的大竹山寨与眼前的青山寨确实有无法逾越的鸿沟,但是他做不到让张希悦陷入危险。 张希悦虽然年纪不大,但对于阿二来说,犹如再造之恩。 阿二平稳呼吸,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张希悦这时候却突然出声:“阿二,你不用管,且先离去。” 听到张希悦的声音,阿二所有想说的话,如鲠在喉:“可是。。。。” “没什么可是,速速离开。”张希悦声音镇定,没有一丝慌乱。 阿二根本不理会张希悦的话,一个劲儿地跑向张希悦。他身后的两个壮汉互看一眼,咬咬牙,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张希悦虽然从来没有对这些人付出过真心,说是没有感情,其实就是淡漠了一点。 可是今日阿二在面对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还能拔刀相助,她也承阿二这个情。 “好好好,大竹山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老子敬你们是条汉子,明年老子多给你们烧些纸钱!”壮汉抽出佩刀,举过头顶:“给老子上!” 几十人齐齐大喊,向张希悦一群人攻击而去。 张希悦看了一眼手拿折扇的阿二,又瞥了一眼阿二身后的两人,两手空空,啥也没有。这是要赤脚空拳地打架吗? 她连忙转头对着身后的令子玉说道:“快去马车里拿三把刀出来,你递刀出来就行,在马车里安抚好大黑母子,别出来。” 话音刚落,张希悦的军刀下,出现第一个亡魂,下手干净利落,一刀割喉,瞬间毙命。 阿二身后的三四当家,眼里都是一惊,这姑娘的身手还真是凌厉。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青山寨大当家的脸色变化莫测,一会儿红,一会儿黑。 眼看五十多号人,瞬间暴毙十几人,而张希悦几人却连轻伤都没有。 由于张希悦这一边人数偏多,青山大当家就主要招呼他们这群人。而老者这边几乎没有什么土匪照顾,两人站在旁边,仿佛局外人一般。 “她的招式很奇怪,但是却很实用。那兵器,甚好。”青年人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老者眼神微眯,瞥了一眼平时几乎不说话的青年人惊蛰,看不出喜悲:“这些人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惊蛰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是闭上了嘴。他真的不知为何,自己的师叔为啥对这年仅十五六的姑娘有如此大的信心。算了,师叔不想说的事情,不要多问,这是做为杀手的觉悟。 即便在这世上,能与自己单挑的屈指可数。师叔对自己的信心,也没有比这姑娘的多。 “慢着!都退下!”眼看局势越来越难以控制,青山大当家大声喊道。 短短几分钟,自己的人已经倒下二十多个人,他不是莽夫,为了这么一个小事,不能折进再多的人了。虽说自己青山寨不缺这五十多个人,这种损失是完全可以接受。 毕竟青山寨里还有两百多号人,但若是为了这么一点点的蝇头小利,折损五十多号人,那简直就是愚蠢。 所有壮汉猛然后退,其实他们早就想退了,只不过碍于自己老大哥在,不敢当逃兵。 一个小姑娘犹如人间杀神,刀刀毙命,简直就不是人该面对的。 饶是见过死人的他们,都有点发怵。杀人跟杀鸡似的,眼神完全没有一丝波澜。 “今日便放你们一马,兄弟们,咱们走!”青山大当家说完便想骑着大马离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张希悦冷笑一声:“青山大当家,说走就走,说来就来?” 这句话,犹如地狱而来,青山大当家不禁打了个哆嗦,讪讪一笑:“不知女侠有何指教?” “赔偿一万两。”张希悦收起锋芒,平静的一字一句说道。 青山大当家都想爆粗口,这个剧本是不是拿反了啊?到底谁是打劫?这不是在明抢吗? 但他丝毫不会质疑张希悦说的话,这女罗刹是真的想要银子。 当然,这一万两银子也是张希悦深思熟虑过的,五十多个人肯定不止他们所有战力,起码三百号人左右。能养得起这么多人的大山寨,一万两不得轻轻松松拿出来。 大当家肯定是青山寨的最高领导人,只要控制了他,还怕其他人不会投鼠忌器? 张希悦心里盘算着,心中悔恨交加,应该交三万才对。 “贱人,你放肆!”另外一个骑着大马的壮汉a,脸色通红。 “大哥,咱们打不赢,还能跑不掉?”壮汉a继续说道,一万两银子啊,虽说不能掏空青山寨,但那也是大出血。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枪响,壮汉a直直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张希悦吹了吹枪口,淡定地把枪放进皮套里:“你可以试试逃跑,问问我手里的东西愿不愿意。” 青山大当家的小眼睛,这时候也睁得老大,心里满是愤怒与不甘,更多的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那玩意到底是什么?十米开外的壮汉a直接没了。这还是不是人啊?难道是山里的精怪不成。他曾见过行者,但是,这姑娘的路子,不像是行者,那暗器也不像是需要行玉驱动啊!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脑袋成了浆糊,心里也慌得不行。腿脚一软,从大马上摔了下来,手脚并用,趴在地上。壮硕如他,此时再也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大当家了,而是如蝼蚁一般匍匐在地,等着别人决定生死。 所有土匪都被这一声枪响吓得腿软,纷纷呆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此时掏出手枪,张希悦并不想赶尽杀绝,而是仅仅想威慑这群人。而且,她根本不担心自己的手枪被抢了去,更不担心会被人仿制。 而且连铁的冶炼都还没步入正规的时代,怎么可能仿制得出自己的手枪。 最主要的原因是,还有几百人的队伍就在附近,没准儿就埋伏着,这枪声就是警告。 张希悦冷冷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青山大当家,踏步向他走去。 回神的令子玉连忙跟上张希悦,心里的震惊也在脸上浮现,随后便是嚣张:“喂,大老粗,你对咱家公子恶语相向,现在青山寨需要三万银钱才能赎你了哦。” 令子玉蹲在青山大当家的面前,那高傲的样子,完全不输刚刚如公鸡的青山大当家。 “女侠饶命啊,咱青山寨真没有这么多银钱!”本就恐惧的青山大当家,又被令子玉这么一说,心里更是一紧,一万钱本就要大流血,三万钱那就是要青山寨跨了呀。 第84章 柳暗花明没有村2 张希悦瞥了几眼青山大当家,退后一步,平静地对着阿大说道:“剩下的二十多人,你一个人可以解决?” 这是张希悦对阿大的绝对自信,双拳确实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天天烧杀抢劫的土匪们。虽说土匪打架没有章法,完全就是浑水摸鱼,需要把剩下的人,全部弄死,那还是得需要时间,精力。 人是需要到了绝境,才能激发潜能,若是阿大招架不住了,张希悦再去帮忙也不迟。 “可以!”阿大麻灰色的衣服,早已经被鲜血染透,但依然神色如常地回答。 张希悦点点头,又抬脚走向阿二三人。 “女侠女侠,俺知错啦,立马让人回去拿银钱。”一听到阿大没有一丝一毫犹豫的回答,青山大当家连忙求饶,声音都有一股颓废,想来一直横行霸道的土匪,遇到张希悦几人,也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看着满地的尸体,一刀封喉的恐怖惨状,如此凶残血腥的打法,青山大当家是真的感到害怕。 张希悦停住步伐:“那快去快回。” 青山大当家自然知道自己走不了,连忙吩咐一个壮汉:“骑上马,快回去让二当家拿银钱赎俺。” “是是是,大当家。”其中一个壮汉连忙翻身上马,风一样地离开。 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青山大当家深吸一口气,麻木地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二,今日之事,这情我承了,来日有用的上的地方,知会一声。今儿你们且先离开。”张希悦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军刀放好。 阿二身后的两人,都齐齐吞了一口唾沫,久久回不了神。 虽说大竹山寨是土匪窝,但他们从来没有如此残暴,平时也就随便抢抢劫,从不会真正的无差别杀人,除非是真的迫不得已。最多的是打伤打残,哪像今天,活生生的人命,突然就没了。 即便去大富人家偷盗,那也仅仅是把人给打晕咯。两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善良,那种纯纯的善良。 “好的,悦姐,咱们这就走。”阿二连忙把自己两位哥哥手里的军刀拿下,轻轻放在马车上,快速拉着两位还在发呆的哥哥们走了,头也不回的那种。 走了足足一个时辰,阿二才停下,拍了拍自己哥哥们的肩膀:“干啥呀,快回神了。” “咱就是说,六弟,你到底哪里认识的狠人啊!杀人跟杀鸡似的。”回过神的三当家拍了拍胸脯,额间还冒出丝丝汗水。 劫后余生的四当家也看向阿二,很是不解:“那小小的东西是什么?声音真响!还有啊,那女子可真是,残暴。” 阿二没好气地哼了哼,面容严肃:“回去之后,再与哥哥们细说不迟。” 见阿二不愿意多说,两人也不想多问,反正动脑子这种事情,他们两人就不参加了。 。。。。。。 阿二走后,阿大连忙用绳子把青山大当家绑得严严实实。 活像一只蠕动的虫子,一时间还让人有点忍俊不禁。 令子玉拍了拍阿大的肩膀,笑了笑:“大哥,你这绑得也太结实了点吧,嘴巴咋还堵上?” “他值钱。”阿大小心翼翼的将青山大当家放在地上,那样子,还真是视若珍宝。 嚣张的壮汉土匪们,此时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 “悦姐,是非之地,咱们还留在这儿吗?”阿大拍了拍手,走到张希悦身边,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张希悦诧异,没想到阿大也发现了异常。 “我觉得,咱们跑不掉,不如看看到底是谁,若是真有不测,咱们再逃。”张希悦心里也没底,没准另外一队人去了其它地方也不一定。 老者望着张希悦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对着旁边的青年男子吩咐道:“你且先等着,我先去马车小憩会儿。” “您等等,师叔,有人来了。”青年人陡然出声。 老者上车的动作顿了顿,随后侧目,非常平静地说道:“若是来者不善,格杀勿论。” “是!”青年人站在车厢门口,神情冷峻,目光如炬。 张希悦这边也感觉到一群人马的动向,非常利落地提起绑得如死猪的青山大当家,顺手就丢进了车厢:“令子玉,看着他!” 这可是价值几万的大当家,张希悦可得好好对待。 大黑见到陌生人,露出森森白牙,喉咙里传出呜呜的声音,这是震慑的声音。 “是!”令子玉虽不知道为何张希悦突然严肃,但他无所谓,反正张希悦说啥就干啥。 令子玉对上大黑的眼睛,也不由得抖了抖,心里对上这只狗,确实发怵。 官道两边的树林,很是安静。 “想要活命,就站我身后。”张希悦对着还剩下的壮汉土匪们说道。 自家的老大都被人抓了,自己等人还矜持什么。壮汉们仅仅犹豫片刻,就纷纷跑到了张希悦身后。 为了一万两银子的张希悦,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不敢随意。 果然,不多时,一句“救命啊”打破了这窒息的宁静。 突然,从树林里突然窜出来一只少年,直奔张希悦等人而来。 只见少年奔着张希悦的位置而来,不知为何,壮汉们纷纷为少年让了位置。 张希悦的眼皮跳了跳,这什么情况?这孩子是谁?这些土匪为啥都在让路?这孩子要碰瓷? 正当张希悦愣神之际,一支穿云箭出现在少年的身后。 心里想着救或是不救,身体却不受控制。寒光一闪之间,张希悦瞳孔猛然一缩,单手抓起少年的腰,脚步轻盈,顺势一偏。 箭羽从两人身边一擦而过。 “阁下,放开此子,恕尔等不死。”来人骑着高头大马,长相普通,周身却有不可言说的气势。声音低沉,眼神犀利。 张希悦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郎,少年唇红齿白,泪眼婆娑,好一个年下小奶狗啊。 此时的张希悦自然不会注意这颜值逆天的少年郎君,她的眼里只有坐在马上的那个男人。 果然,柳暗花明没有村。 第85章 楼兰庶子 张希悦目光炯炯地盯着骑着高大马儿的男人,男人仿佛也突然想起了张希悦。 果然在诏安城守着铺面的人,都不是善茬。这个男人便是张希悦曾经最早想要合作的茶楼的掌柜,因为张希悦小心谨慎的态度,所以并没有选择合作。 楼兰如肆也没有忘记张希悦,这位兄弟在茶楼生意那么差的情况下,还能来喝茶,不是怪人还能是什么。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叙旧”,他们也没有旧叙可言。 “把那少年交与某,你们便可平安。”楼兰如肆见张希悦不回答,随即继续说道。 语气平稳,不骄不躁。 但张希悦能感觉到他的急切。 “小哥哥,他们要杀我,救救我。”少年的小嘴变得苍白,精致的小脸紧张地皱在一起。眼看张希悦还没有动,少年连忙拉住张希悦的手说道。 张希悦扯了扯嘴角,这孩子可是个祸害,可不能被这人畜无害的脸给骗了。她下意识地向侧面移动了一下,那眼神无意在说,你来抓吧,我不认识这男孩。 楼兰如肆漆黑的眸子,深如潭底,微微点头,正准备驾马,向少年方向走去。 “玦哥儿,快跑。你们这群坏胚子,快放开本姑奶奶!”一位少女尖锐的嗓音,打破了这平静。 少女被一位壮汉像拎小鸡仔一样提着,可是少女就疯狂扭动自己身体,四肢乱划拉。 “薇儿,快放开薇儿!小哥哥,快救救薇儿,他们都是坏人!”神经大条的阴玦并不知道张希悦的小动作,也没发现张希悦的小眼神。还以为张希悦是那种拔刀相助的好人小哥哥。 张希悦心知这少年的单纯,但是这趟浑水她是一点不想沾。 正在张希悦纠结之际,不远处的老者出了声。 “在场的所有人,恐怕你如肆小子都不想放过吧。”老者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张希悦心里叫嚣,这些人到底都是什么人?碰到啥事自己都是附带的被动死的人,这样莫名其妙要自己死的感觉,真的很令人头疼,也很令人不爽。 古代人都这么狠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仅仅因为碰到追杀就得死吗?她不发威当她是哈喽猫吗? 到底都是些什么脑洞。 张希悦何尝不知老者的意思,这浑水不进那也得进,如今只有一条路,与老者联手,突围而出。 这种被动的选择,让张希悦有点不舒服。 “师公,师公,我终于找到您了!”少年的眼神寻声而去,当看到老者的时候,眼神灼灼,惊喜地脱口而出。 老者无奈地叹了口气:“玦儿,快来师公这儿。” 少年看了一眼身前的张希悦,总觉得眼前的人,特别亲切,忍不住想要亲近。 这种若有似无的亲切感,就像你妈打你,没有道理。 眼看少年没有动作,张希悦那个急啊,恨不得一脚把少年踢过去。她只能按下心里的冲动,把头别在一边。 在老者出现的那一刻,楼兰如肆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澜,他定定地望了一眼老者,眼神扫过老者身后的青年人,随后微启薄唇:“原来是您,恕晚辈眼拙,第一时间没有发现您。” 随后他四处打量一番,不带丝毫犹豫,大手一挥:“走。”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张希悦悬着的心,骤然放下。 楼兰如肆脸上平静,内心深处却是极度不悦,今日若不是天机老人和惊蛰的凭空出现,他也不会如此忌惮,本来活捉阴玦的事情,板子上钉钉。如今也只能败兴而归。 他嘴角微微上扬,只不过这笑容不达眼底。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夹马腹,带着人走了。 随着楼兰如肆的离开,张希悦这才仔细打量着这位一直跟着自己的老者。这位老人到底为何一直跟着自己,他到底是谁?刚刚的男人,又是谁?自己身后的少年又是谁? “张家女娘,这个给你,感谢你救了玦儿。”老者的声音不咸不淡,眼眸深深地看着张希悦。 她不禁扶额,这老头与少年一般,往自己头上不停地戴帽子。 老者身边的男人,利落的从身上拿出三份商籍路引,递给张希悦。 张希悦没有拒绝,只是淡淡地接过三份路引,随后快速扫了一眼。即便喜忧不露的她,这时内心也不禁颤了颤,这老头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有阿大与令子玉的名字。 她死死地捏着路引,抬眸再次看着老者,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如此了解自己,若不是老头已入古稀,她都怀疑这老头子喜欢自己。 她可以肯定,这老者自己绝对没有见过。 “你要去巫山郡,必然需要这路引,不然进不了城。”老者自顾自说着,好像他根本不在意张希悦那吃惊的眼神。 张希悦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薄唇轻启:“你到底是谁?” 声音很冷清,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 老者看着张希悦,不由得哈哈哈大笑起来,从认识张希悦开始,她的眼里全是风淡云轻,仿佛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事能影响她的心。 没想到一向冷情冷心的张希悦,也会有如此震惊的一刻。 但一想到,张希悦生性多疑的性格,他只能讪讪地收起笑容。 张希悦看着这笑得满脸如菊花爆满山的老头,花枝乱颤简直不忍直视。本来笑得好好的,怎么的,你又突然不笑了?这是不是有什么神经病? “原来是个小娘子呀,姐姐。”老者并未回答她的问题,活泼的阴玦此时却是跳了出来。 张希悦这才仔细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郎君,她不禁皱了皱眉,剔透白皙的皮肤,一双桃花眼更是动人心魄,秋波涌动。一个男人,居然比那花魁娘子还要风情万种。 惊世天人之姿,一眼误终生。虽然稍显稚嫩了一点,但是俊美的脸更让人想要怜惜。这若是女郎,必定是祸国妖妃级别。 前世今生,男女老少,最美,没有之一。 心中千回百转,张希悦还是只匆匆扫过一眼,见老者没有回答,也只是礼貌地向阴玦点点头,随后转身,站在自家的马车旁边。 第86章 山匪 阿大下意识地想要扶着张希悦上马车,张希悦摇摇手:“不必,稍作歇息,等着他们来交赎金。” 令子玉皱着眉,慢悠悠地说道:“打劫山匪,你怎知他们一定会来?来了又如何能打得过?不如咱们就把他们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抢了,拍拍屁股走了便是。” 张希悦目视前方,经历这些事,确实有点耽搁时间,不如抢点现货走,可是她就想搞个大的。 别人都跑到她头上拉屎了,自己还能不反抗?若自己等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被抢了,被杀了,那不得冤死。她不想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仅此而已。 令子玉猛然回神,不可思议地捂着嘴巴,麻木地在张希悦耳边小声的说:“我的好姐姐,你不会想把那土匪窝一锅端吧?”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张希悦不答反问,很是尴尬,自己就想端个土匪窝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咱们没人啊,他们上山起码几百号人,一人吐一口口水,咱们仨都没了。”令子玉吞了吞口水,声音抑扬顿挫,说不出的喜感。他是真不明白,张希悦到底想干嘛?送死还是找刺激?知道你打架很厉害,可是也不能这么送命啊。 张希悦没有再接话,而是转身进入马车,把青山大当家丢出马上,然后仔细地看着这几只狗母子。 而另一边的跟踪狂老者,一脸宠溺地摸了摸阴玦的头:“你怎的跑出来呢?” 阴玦的脸上总是那么阳光,仿佛刚刚差点被抓走的不是他一般,性子跳脱地他,直接开口道:“为了寻师公而来。” “是啊,师叔,咱与玦哥儿的东西全部没了,都快饿死了。又遇到这群人,不知道为何要抓咱们。”与阴玦一起出来的露满,也是惊蛰的妹妹。满脸脏兮兮地冒头出来,抢先答道,话里全是委屈。 “对呢,我不曾想到,路上讨食的乞儿居然是骗子,骗了我们好大一笔银子。”阴玦俊美的小脸,瞬间皱在一起,甚是委屈。 老者嘴角微微抖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更为自己前世的愚蠢善良感到可耻。 两人围着老者说了好多一路的艰辛,一路的委屈,直到露满突然跳到惊蛰面前,两眼泪汪汪地大声说道:“哥哥,咱可算见到你了,你不知道这一路咱过得多辛苦。” 一直站在老者身后的惊蛰,拍了拍自己妹妹的后背,这丫头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这个亲哥啊,自己明明一直在这儿,现在才发现是怎么个事儿啊。 “哥哥知晓,莫要再哭了。”惊蛰摸了摸露满的头,对于自己心大的妹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自己,很是惆怅,不过总归是亲生的妹妹,得认。 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几人的谈话,本能的想要笑出声,生生被她忍住了。前世今生,也没见过如此单纯的两个孩子。真真是,天天上一当,当当不一样。 不多时,惊蛰沉声打破叽叽喳喳的阴玦主仆两人:“有人来了。” 张希悦也听到了马蹄声,还有脚步声。她稍微整理一下衣衫,才不缓不慢地下了马车。 随着脚步渐近,声音也逐渐清晰。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张希悦的眼前就出现两位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 两人身后,还有一群山匪,来人并不多,最多也就十人左右。 “阁下何人?为何擒俺大哥?”青山寨的二当家,并没有下马,而是在马上抬手作揖问道。 张希悦扫过来人,皮肤黝黑,五官只能说很一般,但是面相凶悍得可怕,是那种可以吓哭小朋友的。 有一说一,这群山匪伙食真的好,这身体素质真的强健,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隔着衣服都能看到。 看着来的这群稀稀散散的十几个人,不禁想笑,看来这来人可是一点没有想要救大当家的意思。 “二当家,三当家,您可算来了,大当家被他们绑在那儿呢。”此时此刻,被张希悦等人吓到的,原本一脸茫然的土匪们,像是看到主心骨一般,都大声喊道,情绪激昂。 被绑得严严实实的青山寨大当家,也像是看到希望一般:“二弟三弟,快来救救为兄。” 张希悦不禁摇头,你这个憨憨,你的三弟二弟可不像是来救你的,而是来带走剩下的那些土匪的呀。 “他是不是傻?谁救人就带几个人来的?”令子玉连连感叹,对着张希悦吐槽,这大当家是不是少根弦啊? 而青山寨的另外两个当家人,当看到五十人,现在只剩下二十几人的时候,也是震惊不已。 而且剩下的所有人,都挂了彩,死伤惨重。 这群人这么勇的吗?几人就能单挑一群?正当两人对视的时候,阿大的声音响起。 “若想让你们大哥全须全尾,三万银子就成。”阿大声音平淡,无波无澜地对着骑着大马的两人说出这句话。 令子玉与张希悦两人,齐齐扯了扯嘴角,阿大说话,果然一针见血,从不绕弯子。 青山寨的二当家,三当家两人也是齐齐一愣,答非所问,直接问他要钱,怎么事儿?比山匪还直接啊?到底谁抢谁呀? 而且此次两人来,确实是有小心思,大哥能救就顺便救一下,不能救就拉倒,毕竟他们只想带走剩下的人。 这青山寨的大当家,武不如二当家,文不如三当家,整日花天酒地,丝毫没有作用。另外两人早就想取而代之,只不过一直苦于找不到机会。 这不?好好的机会送到眼前。可是,眼前的三人,还有另一辆马车旁的老者那四人,特别是老者身后的青年男子惊蛰,更是让他们忌惮。 两位当家人,再次互看一眼,又将目光转向绑着如死狗的大当家。这蠢货,居然还得罪这些人,一看这群人就不简单,还敢招惹。 “哈哈哈,都是误会,为兄为人鲁莽,若是得罪了壮士们,吾等在次告罪。”青山寨三当家,从马上下来,向着张希悦众人拱拱手。 男子双目炯炯,一身黑色劲装,却又一股子书生气,此人正是青山寨的三当家。 第87章 讨价还价 “甚好甚好,三弟说的是,希望壮士们海涵,放过咱们大哥,还有寨里的弟兄们。”青山寨二当家,也连忙从马上跳下来,动作极为娴熟,线条流畅。 两人一言一语,张希悦听得头疼,果然这两人比那大老粗大当家聪明,审时度势,识时务。虽然自己等人,可能还是借的那老头的光。 “三万,拿钱放人。”张希悦并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想给这群山匪长长教训。若是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今天可能都要被迫咬牙自尽,以保清白了。 更何况,以后自己可是要来端了这土匪窝的,只不过不是现在而已。既然自己已经和这三个头头打了照面,心里也差不多有数了。 “这,你,”青山寨二当家,你了半天,没说出话。这女扮男装的女子,着实狮子大开口啊,三万两,这不是要他们青山寨的老命吗?你不如说,直接把青山寨给你得了。 “这位公子,你要的钱财确实太多,咱们拿不出。”三当家果断拒绝,一脸坚毅的表情。他明白,既然张希悦既然男装示人,那也只好尊重那么一点。 张希悦瞥了一眼面前的两人,冷着脸开口:“我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 眼看张希悦丝毫不让的态度,两位当家人也不再畏缩,立马冷下脸道:“姑娘可知,青山寨可是足足四百余人,而你们却仅仅三人,届时,输赢不可知。可不要不识好歹。” 张希悦可不是虎大的,立马拿出自己的刀,气势凌厉:“那便战!” “好啊,让俺打死你!”二当家气势立马回升,想要向张希悦冲过来。 三当家立马拉住冲动的二当家:“二哥,冷静!难道你忘记了她手里还有个暗器吗?” 二当家想想也是,万一那暗器有很多发呢?自己现在总共也才三十人左右,万一直接拿出暗器把自己等人杀死也不是不可能。冷哼一声,把头扭在一边,不再开口。 “姑娘,要不咱们打个商量,青山寨有错在先,赔您一百两可还行?”三当家不慌不忙走向前,再次行礼。 张希悦看他变脸的样子,那速度比火箭还快,以光速变脸的吧。 刚刚还气势汹汹想要威胁自己,看张希悦不吃那一套,又变成了砍价。 她真的很想吐槽,你当这是批发市场呢?三万两直接砍到一百两? “二万八千两。”张希悦淡然的回道。 “一百二十两!”三当家再次接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三当家看出张希悦并不想产生冲突,就单纯的想要讹一笔青山寨,于是乎,他简直把价砍到极致。 谁能想到,土匪也有被讹的一天! 在你来我往的砍价当中,张希悦发现这个三当家简直就是个人才。不仅能说会道,还很会察言观色。博学多才,学富五车,若不是她深知这群人作恶多端,她真想把这个三当家抢走。 山寨里没有老弱妇孺,全是壮汉小子,一看他的属下,全部都是满眼淫欲之人,简直不可入眼。 属下都是这种人,当老大的也好不到哪去。 最终以一千二百两成交,自己反正没有损失,能白得一千二百两,张希悦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这次的公费出差,又多了一笔钱。 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张希悦,淡漠地拿着三张银票,又看了看银票上的商号。 这“居氏”商号确实很强,她来到这里见过所有的银票都出自这居氏。 阿大与令子玉两人利索地解开大当家的绳子,大当家连忙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向自己的两位弟弟。 阿大架着马车再次上路,而跟踪狂老者这次却没有再跟上。张希悦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这老家伙可算是没有再跟上。 张希悦三人再加上大黑一家,马车摇摇晃晃地再次走了三日,才到巫山郡。 。。。。。。 而此时的张家院子可以说是鸡飞狗跳,陈金快步来到书房,径直走了进去:“二小姐,不好了,前院出事了。” 张希瑶站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如珠:“何事?” 话落,张希瑶便跟随陈金来到前院。一路上她才得知事情原委,自家小弟与那贞氏的孩子,再次为了玩具之事,大大出手。 张希望本就力气大,一把推倒了小宝,看见哭泣的小宝,贞氏自然不乐意,过去阻止,结果被张希望一脚踹倒了。 贞氏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哭爹喊娘。 张希瑶听着陈金的叙述,脸上难看,她明白,贞氏自然上手打了自家小弟,不然张希望也不会对还是孕妇的贞氏出手。 “阿三去哪里呢?四弟身边怎么没有人?他可否受伤?”张希瑶走到贞氏的房间门口,侧头问陈金。 陈金略显紧张,低下头,沉沉地说道:“阿三带着他们去晨练负重跑了,还未回来,四公子并未受伤。” 张希瑶深吸一口气:“立马让阿四去寻医者,让阿三照看好四弟,再让阿七将我阿爹叫回家。我先进去看看贞氏。” “是。”陈金转身离开,张希瑶深深地看了一眼陈金的背影,才缓缓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贞氏那一张惨白的脸。 小小的身板,那个肚子就更显得突兀。 张希瑶轻声叹息一声,搬了一个凳子,坐在贞氏床边,语气柔和地询问:“你可有哪里不适?” “咱肚子痛。”贞氏有气无力地回答,声音不再如黄鹂婉转,带着颤抖,额头已经渗出一丝丝细汗。 “你现在不宜移动,医者马上就来,你且放宽心。我现在去厨房,让她们准备一点参汤。”张希瑶伸出双手,轻拍了一下贞氏的手背,便去了厨房。 这女子怀胎,本就是危险重重,看到贞氏这样难受,她心里也是非常不舒服,即便这个女人是她的后母。 张希瑶吩咐好厨娘熬汤,又马不停蹄地赶去贞氏的房间。 吃了早饭,在外散步的张父,此时已经出现在房间内。 当张希瑶走进房间的时候,张父脸色难看,却还在温柔地安抚着贞氏。 “你曾经也是这么爱阿娘的吧,爹爹。”张希瑶在心里不禁想到。 第88章 一团乱麻的张家 “夫君,咱肚子好痛。”贞氏捂着肚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贞氏一哭,张父也顿时紧张害怕起来:“娘子,别怕,有咱在,你和娃都会好的。” 说完,张父准备抱起贞氏。 “爹,你干什么?”张希瑶连忙上前阻止。 张父再看到张希瑶的那一刻,脸色立马垮了下来,感觉上一秒温柔安抚贞氏的不是他。 “咱要带她去医馆!”张父语气里全是愤怒。 张希瑶心如刀割,自己不曾得罪过父亲,父亲为何对她如此疾言厉色。那眼神令张希瑶感到陌生,就像自己是个刨了祖坟的亡命之徒。 她按住心中的酸涩,尽量柔和道:“她现在不宜移动颠簸,我已经让阿四快马加鞭去请医者了,一炷香的时间大抵该到了。” “都是因为你们,才让贞娘变成这样的!”张父的情绪激动,对着张希瑶怒吼。 此时张希瑶内心不仅难受,还蒙圈,这与自己何干? 贞氏有气无力地招了招手:“夫君,别生气,与瑶儿无关。” 张父冷哼一声:“看在贞娘的面子上,先不管你。”说完,张父便再次坐到贞氏床边,嘘寒问暖。 张希瑶心疼怀孕的贞氏,恼怒张父的态度,更多的却是心痛,自己的父亲看自己的眼神,那么陌生,那么冷漠。 心里委屈至极的张希瑶,只能呆呆地站在一旁。当一滴眼泪从眼角流出来的时候,张希瑶扬起头。看见父亲并没有注意自己,她快速擦掉眼泪。 稳定好情绪,佯装无恙地走到一旁,缓缓坐下。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张父肉麻的舔狗语录。 “贞娘,你可好些了?” “贞娘可想吃什么东西?” 不多时,医者终于来了。 一切都是老流程,望闻问切之后,张父立刻上前焦急询问:“如何呢?” “一切无碍,切记往后莫要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便可,不过还是得需静养七日。” 听到医者的回答,张父阴郁的脸上立马出现笑容。 张希瑶得知贞氏无事,心里的石头也重重落地,若是贞氏这一胎没有保住,父亲肯定会憎恨四弟,家庭往后也和睦不了。 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一家人整整齐齐,和和美美。 给医者结完账之后,张希瑶这才快步走向张希望的房间。 “阿三,四弟没事吧?”张希瑶一进房间,立马询问阿三情况。 阿三满是懊恼:“瑶妹,四弟弟很不好,您先去看看吧。” 张希望一看到张希瑶,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抱着张希瑶的大腿就开始哭嚎:“二姐,真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我真的没有推她。” 看着被吓坏的张希望,白嫩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张希瑶心疼不已,连忙抱起自家可爱的弟弟。 轻抚着张希望的后背,安抚道:“弟弟乖哦,不哭了哦。” 在张希瑶的安慰下,张希望的哭泣声,慢慢停了下来。只剩下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看着睡在怀里的张希望,张希瑶慢慢露出笑脸,轻手轻脚地将张希望放在床上。 她坐在张希望床边,深感疲惫。今天发生的事情,真让她有点承受不住。不知不觉中,她也跟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仿佛刚闭上眼睛,张希瑶就被阿三唤醒。她抬了抬眼帘,精致的脸上满是疲惫。但她依然柔和,温柔地问道:“阿三姐姐,何事?” “老爷让您带着希望弟弟去前院。”阿三心疼地看着张希瑶,随后搀扶着张希瑶起身,不急不躁的陈述。 张希瑶将张希望从床上挖出来,洗漱好,穿戴整齐,才拉着张希望走向前院。 “二姐姐,爹爹叫我们去前院,可是为了她的事?”张希望抬起头,仰着小脸,软糯的声音,揉化了张希瑶。 张希望是孩子,对于善恶,他分辨不清。但是他却能分辨得出,喜欢或者不喜欢。他对贞氏,和那小宝,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张希瑶停下脚步,微微一笑笑,轻柔地摸了摸张希望的头:“我不知,四弟莫怕,二姐姐会保护你的。” “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二姐姐,你信我吗?”张希望眨了眨小黑葡萄似的眼睛。 “二姐姐信。”张希瑶的语气温柔,但是却充满坚定。 张希望皱在一起的小眉头,瞬间舒展开,扑在张希瑶的怀里直乐:“二姐姐真好。” 两人墨迹了半天,才来到前院。只见一脸阴沉的张父,正坐在上位。 听到动静,张父抬眼,盯着张希瑶两人。 张希瑶拉着张希望径直走进堂屋,把张希望抱上圆椅,自己又在旁边坐下:“爹爹,你找我们何事啊?” 张父没有回答张希瑶的话,眼睛直直看着张希望:“四娃,你可知道错呢?” “爹爹,希望不知。”张希望白嫩的小脸上,又皱起了眉头。 张希瑶看着脸色不好的张父,立马站起身:“爹爹,您不要这么凶四弟,他会害怕的。” “哼,看看你们惯出来的人,错了错事还不承认。”张父那个气啊,自己的四儿子,这么小居然还跟自己犟嘴,完全不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 “你推了你们娘,导致她动了胎气,你还不知错吗?”张父说得激动,此时已经站了起来。 张希望也从椅子上爬了下来,昂着小头:“我并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的。” 你现在居然还学会了撒谎!张四娃,你这么小的年纪,不学好,现在都开始蒙骗家人了!”张父双眼瞪得老大,右手指着张希望,嘴角两边的小胡子,仿佛都要被他吹了起来。 “爹爹,我没有骗您,确实是她自己摔倒了,与我无关。”张希望虽然字字清晰,可是一旁的张希瑶却听出浓浓的鼻音,还有一句句的委屈。 张父急得都快跺脚了,恨恨地问道:“难道你们娘还能冤枉你一个小娃娃不成!” 他是真的对自家儿子失望,贞氏在房里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千万别去怪张希望。一切的一切,贞娘都在为这个家的和睦打算。 自己也只是想给张希望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尊重贞氏这个长辈,更是为了贞氏出口小小的气,可是这个逆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苦心。 贞娘果然是这世上顶顶好的人,永远都是委屈自己,不会为难别人。 第89章 不想做老太爷你可以滚 张希望抬起小脸,眼里的泪水,早已控制不住,小小的人儿,委屈至极,他根本不知道为何自己的父亲不相信自己。明明就没有推那个女人,父亲就偏偏要冤枉自己:“她怎么能撒谎呢!我明明没有推她!” “啥叫你你你,那是你的娘!”张父看着泪流满面的小脸,心里隐隐发酸,他都有点怀疑,张希望是不是真的没有推贞氏。 毕竟,怀孕的人整天都在发晕,没准就是贞娘记错了。 看吧,从头到尾,这个男人根本不会想,贞氏会骗他。 可是当张希望没有称呼贞氏为娘的时候,再次暴走,抬手就想要打张希望。 张希瑶看到张父抬起的手,立马反应过来,挡在张希望身前。 在巴掌离张希瑶只差零点零一毫米的时候,停了下来,张希瑶仿佛都能感受到那双大手带来的掌风。 “住手!” 一声稚嫩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十二小姑娘抱着张希念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陈金和十三小丫头。 “十二姐姐,把我放下来。”说完,十二便把张希念放在地上。 “五丫头你过来干嘛?快回去。”张父收了动作,目光柔和了半分,但语气依然生硬。 对于被封建社会荼毒过的古代男人,男孩女孩他虽然一视同仁,可是,骨子里,他还是偏袒男生的。 所以对于自己家里最小的小女娃,他也不曾过多关注,即便这小女儿的到来,也阻挡不了他要教训张希望的心。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你也不该动手打孩子。”张希念从张父回来这么久,也不曾叫过他父亲,内心深处,她觉得自己与这位父亲,确实没有多大感情。 生她的是原主娘,养她的,是队长,这个男人,除了生物学上面的爹之外,啥也不是。 “你一个刚满一岁的婴孩懂什么?十二,快把五小姐抱回去!”张父看了一眼,一直没有叫过他爹的小女儿,眼里再次出现怒意。 当他发现,十二小姑娘站在原地,根本没有挪动半分,更是气得差点原地厥过去。 “愣着干什么!你倒是动啊!”张父的视线扫到站在一旁的陈金,像是找到救星似的,他看得出来,陈金是这个家里最尊重他的,于是他继续说道:“陈金,快把这丫头给我抱出去。” 陈金也是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张希念没有理会快要发疯的张父,向张希望招了招手:“四哥哥,跟我走吧。” 张希望擦了擦眼泪,迈开短小腿,就跑向了自家的妹妹。 张希念看着一脸泪渍的张希望,心里狠狠地被揪了一下。 她拉着张希望的小手,踮起脚,用自己更是稚嫩的小手,擦了擦张希望的小脸:“哥哥再哭,就不帅了哦。” 张希望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眼看张希念要拉着张希望离开,张父连忙上前,想要阻挡两人离开:“都给老子站住!” 十二十三,阿三陈金四人,团团将张父围住。 张希念回头,软软的声音逐渐变冷:“若是不想做老太爷,你可以滚。” 她不喜欢张父以及贞氏和熊孩子,自己一家本就没有义务养他们三个人,而且还是这么喜欢闹腾的一家子。 “还有,那孩子若是再进入我的实验室,我就把他们母子丢出去。”张希念说完,拉着张希望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两个小小背影,颓废的坐了下来:“好呀好呀,你们人人都看不起我。” 张希瑶走向张父,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又打发走了陈金等人,才慢慢地坐在张父身边。 两人在堂屋坐了很久,张父才缓和下来,转头问张希瑶:“二丫,你的弟弟妹妹怎么变成这样了。” 张希瑶自始至终都旁观着,对于刚刚张希念的行为,她也现在才回神。 一岁的奶娃,却拥有如此惊人的气势,与她大姐也不遑多让。 张希瑶语气依然温和:“父亲,咱们都没有变,是您变了呀。” 面对自己这个父亲,她确实很失望,只听信贞氏的一面之词,根本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女。 只不过,这么多年父亲的照顾,她依然感恩。 “哎,这四娃都变坏了,你五妹更是不懂得尊重长辈,我可是她的爹。”张父的这个爹字,咬得特别紧。 张希瑶无奈,曾经那个爱护妻儿,勇敢勤劳的父亲到底去哪里了? 她喝了一口茶:“爹爹,你为何只听信贞氏的只言片语,却听不进你亲生儿女的话?若是四弟弟真的推了贞氏,以四弟弟的力气,她现在该是早产了,可能连命都保不住。小宝与四弟弟起了争执,你第一时间教育的便是四弟弟,难道是因为咱们是你的儿女,就应该第一个被你呵斥呢?在您心里,难道我们五个亲生的,还比不上一个并不是亲生的阿宝?” 张希瑶捏着帕子,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您与贞氏已经结亲,在恢复记忆的时候,回家之前,不应该先一个人提前回来看看吗?而不是招摇过市带着他们母子回村。若是娘亲在,你让她颜面何存?好,娘亲不在了,你又考虑过咱们姐弟的感受吗?考虑过村里人如何戳我们家的脊梁骨?让我们如何能快速跪在一个陌生女人面前?你从未考虑过我们,你满心满意只有你的贞氏,小宝,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您真的很自私,很无情,很没有担当,当不好咱们的爹,也做不好一个夫君。” 说到此处,张希瑶已经有点哽咽,她缓缓起身:“爹,别闹了,不然吃亏的是自己,小妹和大姐,真真是了不起的女子。” 张希瑶真的很想说,爹啊,老老实实在家里养老啊,小妹聪慧,大姐更是说一不二。她不是蠢人,她知道大姐与小妹不一般,自己的爹若是再胡闹,可能真的会被丢出去。 张父的愤怒早已经烟消云散,眼里满是疑惑与不甘,回到家里,居然有一种居人篱下的错觉。没有一点自尊可言。 他不知道的是,想要别人尊重,那得值得别人尊重才行。 第90章 雍王受伤 张父并没有感觉错,张希念与张希悦两人,确实对张父没有太多的感情。寄人篱下也不是错觉,而是真的。 沉思良久之后,张父才魂不守舍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当看到虚弱的贞氏,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对于张希瑶的话,张父并没有反思,而是打心底里觉得,自己的孩子根本不尊重自己。 最小的女儿下他的面子,小儿子还顶撞他,就连最为懂事的二女儿,也教育他。 他做为家里唯一的长辈,不要面子的吗? “夫君,你可不能去打孩子,咱知道四娃不是故意的。”贞氏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捏着被子,眼里红红的,若是不出意外,下一秒又要掉眼泪了。 果不其然,当张父拉住她的手时,眼泪根本停不下来。 张父看着贞氏弱不禁风的样子,对几个儿女更是恼怒,看看,都这样虚弱无力了,还在为逆子求情,真真是善良的妻子。 “贞娘,你真的善良,可是咱的儿女不争气,惹你生气了,我的错。”张父一直拉着贞氏的双手,眼里的宠爱,那是做不了假。 贞氏的眼泪终于掉完了,随后轻声说道:“夫君,不是你的错,是咱的错,不该对夫君情根深种。只要能为了这个家好,咱受点委屈,这不算什么的。” 在孩子们面前受的打击太多,在贞氏这里,总算找到了那一点点仅有的自尊。 张父听着贞氏的一声声夫君,心里被甜蜜装满,将小鸟依人的贞氏搂在怀里:“贞娘,还是个好的。” 两人甜蜜了好久,贞氏才将话题拉入正轨:“夫君,大丫已经及笄,是时候该相看婆家了。” 张父想到张希悦那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还有那漠然的眸子。想想就犯怵。 见面色喜悦的张父突然沉默,贞氏继续说道:“夫君,男婚女嫁,不得需要长辈操持,难道夫君忍心大丫头一直成老姑娘吗?” 张希悦做为大女儿,只要被嫁出去,这个家,自己就能完全掌控。到时候这些剩下的孩子,还能翻什么波浪,不得都要信任他这个父亲? 贞氏的提议,让筹措的张父瞬间感觉自己又行了。自己的儿女们,之所以目无尊长,就是自己的大女儿给他们勇气。 大女儿的婚嫁,只能自己决定。看样子,得快点找户人家,把自己的大女儿嫁出去。 见到脸色有所松动的张父,贞氏内心一喜,最好把这个大丫头嫁得远远的,事后把二丫头也嫁出去。 届时,这个张家还不得自己做主?这张家院子,张家作坊,不得全部都是她儿子的。 两人心中的算盘打得趴趴响,一个想要这个家的做主权,一个想要这个家的银钱家产。简直狼狈为奸,助纣为虐。 “贞娘说得是,你明日就去镇上媒婆那打听打听,有没有适龄儿郎。”张父爱怜地轻抚着贞氏的孕肚。 贞氏内心狂喜,表面上依然一副柔弱的样子,还表现出一种女儿即将出嫁的不舍来:“夫君,明日咱便去,定是要好好相看相看的。” 贞氏心里门清儿,张父让自己去找媒婆,说明张父也是想要大丫嫁得远一点。如果就近嫁的话,双方父母假意见上一面,互相满意就成。随后才是男方正式去请媒婆,上门提亲,交换婚书,信物,定亲就行。 而若是找媒婆去相看,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只要适龄,双方父母满意就行,交换婚书之后,等着男方上门提亲即可。 这里的媒婆是属于官媒,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只要想要上门提亲,成婚结亲,都是得去媒人馆请媒人。 若是自家的儿女到了适龄,还没有定亲,便可以去镇上的媒人馆里报个名。 男方女方都可以提条件,比如说女方要求男方家里需要几亩田,几两银子的聘礼等等。 男方也可以提要求,需要勤劳漂亮,多少陪嫁等等。 当然还得留下籍贯,姓名,年纪和一点点的家庭介绍等等。 和上一世的婚姻介绍所的形式差不多,但是媒人馆里,却不需要男女双方见面,父母见不见面都是可以的,只要满意就交换婚书,事情就算定下了。 媒人馆简直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发挥到极致。只要是对自家女儿上心的人家,断然不会去媒人馆找对象,万一对方是个缺胳膊腿的残疾人,万一家徒四壁,一切都有可能。毕竟这个资料里,除了年纪不能作假之外,其它都可能不是真的。 把自家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推进火坑,那万万不能的。 “好好好。”张父高兴得连说了三个好字。 。。。。。。 “有刺客,速速保护王爷!”一道尖锐的声音出现在偌大的雍王府里。 此时天黑如墨布,就连星星也都藏了起来。 夜黑风高的夜晚,正是刺杀的时机。 雍王本就不是范范之辈,与刺客交手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五位黑衣刺客就被打倒了两个。 不多时,雍王府的侍卫们在小厮的叫喊中,也倾巢出动。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这刺杀计划就匆匆落下帷幕。五名刺客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扯出舌头,堵住嘴,留活口!”司南的声音响起。 侍卫们立即照做,可终究晚了一步,五位刺客在被抓住的那一秒钟,就完成了吞毒自杀的一系列操作。 “属下救驾来迟,王爷饶命。”下属们齐齐单膝下跪。 雍王扫视跪下的侍卫们,没有说话。 司南走向雍王,他细心的发现,自己父王的右臂居然流血了,愤然说道:“立马叫王府医者过来。” “是!”一旁的奴仆马不停蹄地跑开。 雍王被下人扶走之后,司南才恢复淡然,仔细检查刺客们的尸体。 医者包扎好雍王的伤口,司南才从门外匆匆进来。 雍王坐在床上,微闭眼眸,沉声道:“都出去。” 奴仆们齐齐走了出去,司南坐到床边:“父王,你看这是什么。” 雍王看了一眼司南手里的黑色令牌,上面的“阴”字,格外刺眼。 “南儿可有什么想法。”雍王褪去那一股肃杀之气,语气平静。 “我觉得这并非镇南王的手笔,镇南王为人有野心,但也是耿直之辈,刺杀这种事情,还不如攻打咱们来得直接。况且,阴家若真想开启一场腥风血雨,必然先把西南边的王氏一族吞并,再大军压境,直捣诏安。而非舍近求远先得罪我们,他师弟是个行事稳重的,绝对不会如此顾头不顾尾。”司南沉思一会儿继续说道:“天下六王鼎力,赵王有如今势力,也是老赵王的余荫罢了。文不成,武不就,成日想走捷径,总觉得太子继位,必然可以胁太子以令诸侯。可他不知道的是,但凡他敢这么做,其他王能服?肯定最后被蚕食殆尽。” 第91章 回家的诱惑 雍王点点头,示意司南继续。 “所以肯定不能是赵王,他这辈子也就只会坐享其成了。楼兰家因赵王提亲之事,这会儿可能忙着给二丫头寻觅夫婿呢,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皇帝了吧。就是这手法略显拙劣,暗示这么明显,是为何意。”司南想不通其意,也只能讪讪的坐在一旁,等着父亲的指点。 “你是否忘记了,靖王有个郡,在诏安与楼兰之间。靖王与龙衍生两人一起联手进攻吾地北境,东方接壤的赵小子,一定会来分一杯羹,中庸楼兰届时都有可能会插上一脚。若那时真的到来,北境想要浴火重生,那必须需要镇南王阴家的援手,让这群狼崽子们腹背受敌。这刺杀确实是皇帝所为,若是成功杀了本王,皆大欢喜。若是没有成功,龙衍生也不会承认自己冒充阴家人,如果咱们蠢到去狠阴家,他也乐见其成。龙衍生知吾生性多疑,定会对阴家防备。所以这一招虚晃一下,就让吾戒备阴家,断了北境的生路。话说回来,若不是吾暗中得知那梧桐郡的事儿,还真会上当,去怀疑上阴家。”雍王司云天眼眸深邃,年近五十的他,深知龙衍生不会再坐以待毙,想要天下一统,平乱诸侯。 司南皱起眉头:“父王的意思是?” “整个大庆,诸侯摩擦不断,他龙衍生却已日渐壮大,毕竟一统天下,龙家才是最名正言顺的那一个,其余都是奸臣乱党。”司云天咂吧咂吧嘴巴,司南意会,端了茶奉上。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雍王妃走在前方,身后还跟着端汤药和饭食的丫鬟们。 “王爷,先用膳,垫垫肚子,再喝药。都是妾身做的清粥小菜,王爷尝尝。”雍王妃命令丫鬟在床上摆好小饭桌。 “将东西放在桌上即可,吾下床吃。”雍王摆了摆没有受伤的左手。 “可是,王爷的手刚受伤。”王妃眼神暗了暗,轻声细语的解释。 雍王不再说话,而是不悦地看了一眼雍王妃,雍王妃立马行礼道歉:“王爷,妾身放肆了。” 看着在父王面前如此卑微懦弱的母亲,上前扶住雍王妃,随后展颜一笑,对着司云天道:“母妃也是关心父王,父王可莫要凉了母妃的心啊。” 听到儿子的话,司云天脸色缓和不少,缓缓点头,起身走向饭桌。 “母妃先回去,儿子陪着父王。”司南语气柔和,像哄孩子一般。 雍王妃又感激又宠爱地拍了拍司南的手:“妾身告退。”柔声说完之后,带着丫鬟婆子离开了。 “父王,咱们得早做筹谋。”司南陪着雍王吃着饭。 雍王因为左手吃饭不是很方便,所以他吃得很慢:“不急,牵一发而动全身,他龙衍生敢动作,吾便让他有来无回,北境骑兵,多年来,他们也是颇为忌惮。” 雍王放下筷子,一口气喝光了黑色的汤药,擦了擦嘴,神色昏暗:“只要皇不死,吾终究只能是王。” 。。。。。。 张希悦在经历半个多月的走走停停,她才找到铁矿石。这里并非是露天矿产,而是埋于地下,偶尔会看到几块黑亮的铁矿石。 想要采矿,就得需要准确勘测出矿产的位置,后续还需要大量的人力进行挖矿,这是庞大的工程啊。 这山里人迹罕至,想要藏人挖矿,并非难事。就是勘测就很麻烦,而且自己还没有管理人员,挖矿还得再找人。原来,自己忙活这么久,真的搞了个寂寞。 万事开头难,总会有办法。她打算等自己住进桃源村,再慢慢寻摸出一条小路,再带人来这里挖矿,掩人耳目,悄悄的。 有了打算之后,张希悦便给了带路人一笔感谢银子,匆匆离开。 回去的路上,顺风顺水,一路平安。 来到李家村村口,阿大没有停留,而是驾着马车继续前行,来到李二狗家。 “公子,您当真来接咱们啦!”李大妞兴奋不已,声音里透出欣喜。 张希悦淡淡一笑,随即点点头:“嗯!” 进入小院,小院依然破旧不堪,一片萧瑟,好在干净。 剩下的两个女孩也跑了出来,胆怯地跟在李大妞身后。 张希悦想拿出一点零嘴给姐妹三人,奈何自己身上没有,只能四处看看,掩饰自己的尴尬。没有糖给小朋友,那可真不是好事。 当她看到小院的空旷地放了好多白色石灰岩的时候,都惊呆了:“这是?” 李大妞给张希悦倒上热水:“哥哥看您花银钱买了这石头,就想着,您肯定需要,在等您的日子,他便上山去寻。外面墙根还有好多,哥哥觉得全部堆外面不好,就放了些在院子里。” 哟嚯,张希悦不禁大喜,这李二狗可真是拥有七窍玲珑心。 她仔细翻看这些石灰岩,又去墙根看看,堆得像小山似的。 不得了不得了,居然这么多,虽然这些用来烧制大量水泥,有点杯水车薪。 但是从这数量来看,这山上绝对不会少石灰岩。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张希悦回到小院,她看到只剩下最小的李家妹子坐在小板凳上。 李大妞与李二妞两人正在厨房里忙碌,说是厨房,就是一个棚子与一个灶台结合的建筑。 四面都是透风,这样也好不会太闷,就是吹风下雨有点难受。 张希悦平静地看着李家三姐妹,又想起自家的弟弟妹妹,思乡之情油然而生,眼中的渴望溢于言表。 那群小家伙,没想到已经对张希悦影响这么深,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大公子,你想家了啊?”令子玉站在张希悦身后,突然出声。 张希悦没有否认,点点头,随后回头:“你们两也找地方坐,一直站着不累吗?” 两人也不客气,找了个地方,就坐下了。 没多时,李二狗推开了院门。 “哥哥。”李家小妹最先开口,迈着小碎步急急忙忙跑向李二狗。 李二狗将背篓取下,放在一边,拉着自家小妹走到张希悦面前:“公子,您终于来了。” 第92章 归家心切 张希悦满脸笑意:“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李二狗连忙摇头。 “村里有板车吗?二狗你去买一辆来,吃完饭咱们就回家。”张希悦拉过李二狗手里的李家小妹,示意他快去快回,自己会帮他看着小妹子。 李二狗咧嘴笑了起来,连忙应声:“是,公子。” 小姑娘的手很柔软,也很嫩,看来哥哥姐姐们很疼爱她这个最小的妹妹。 “公子,可以吃饭了。”李大妞将做好的饭菜,一股脑全部放在桌子上。 这时的李二狗也推着板车回来了,张希悦给李家小妹洗好手,就准备吃饭。 她发现李家另外的三兄妹居然在灶房蹲着吃,随即开口:“蹲在那里干嘛?过来一起吃饭。” 三人互看一眼,才缓缓走到桌前坐下。 本来就不大的桌子,更显拥挤,却让这个小家异常温馨。 吃完饭李大妞开始打包行李,张希悦喂大黑吃饭,阿大,令子玉,李二狗三人就开始搬石灰石。 “二狗,你是不是找到有很多这个石头的地方呢?”张希悦喂完大黑,对着正在忙碌的李二狗问道。 “是的公子,那洞里全是这石头。”李二狗一边回答,一边搬石头,丝毫没有懈怠的意思。 张希悦不禁欣喜,果然自己猜想没有错,继续询问:“那你可知有什么小路,可以从李家村通往张家村的?” “这,咱不清楚呢。” 面对李二狗的答案,张希悦不禁有点为难,难道自己需要把石灰岩运到李家小院,再从李家小院拉到张家村吗?若是别人问起自己运的是什么,自己又该如何解释? 她一手撸着小狗崽,一手托着腮,突然灵光乍现,别人若是问,就说是建房子用的石头,反正自己这种小人物也没有人注意。运石头这件事,确实不太打眼。 果然,事情不用想得那么复杂,谁会在意别人在干什么,就是这运输人力,有点不足。 是时候再去买一点了,到时候桃源村里也热闹热闹。怎么的,也凑够两三百人才行。 心里打定主意,便也不再多想。 “这房子的地契可还有?”张希悦转头又问已经收拾好行李的李大妞。 “公子,有的有的。”李大妞连忙答道。 说完李大妞从荷包里拿出五十多两银子:“公子这是您给咱的银钱,咱与哥哥商量过了,若是没有您,咱们几个可能早已被人卖了,还有可能天各一方,是您让咱们一家整整齐齐,万万不能再要您的钱。本来是六十两的,前几日小妹发烧,用了五两,这半个多月的花销用了十二文。” 张希悦扶额,难怪给他们那么多钱,回来还是没有长胖,感情是一分钱没花,就存着呢。难怪依然瘦骨嶙峋,难怪吃的东西全是野菜加点盐巴。 “行吧。”她收好银子,继续说道:“你们收拾的旧棉絮被子衣服,都别带了,家里有新的。” 张希悦本不想收回银钱,但是想到以后他们几兄妹往后也会有月钱,也不再多推辞。 归心似箭的张希悦,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手里的小奶狗也睁开眼睛,明显感受到张希悦的喜悦,不停地舔着她的手。 一板车的石灰岩都是阿大与李二狗轮流推着,李大妞与李二妞非常懂事,帮着两人一起推车。 若不是张希悦的强烈阻止,李三妞恐怕也要跑下去推车。 终于,在夜幕降临的一个时辰后,张希悦几人赶回了张家村。 “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陈金满是欣喜地开口。 张希悦不禁抖了抖,这陈金怎么这么热情。 陈金一个头两个大,家里一会儿吵架,一会儿打架,一会儿熊猫被小宝抓了,一会儿兔子被小宝打死了,这熊孩子的调皮手段层出不穷,令人唏嘘不已。 张希悦点点头,径直去了房间。她相信陈金会处理好剩下的事情。 不多时,厨娘就端来了宵夜,吃了饭,张希悦又慢悠悠地泡了一个澡。 一夜无眠。。。。。。 早上,张希悦的生物钟准时打鸣,她起床穿好衣服。 门口的阿五听到动静,连忙敲门:“悦姐,您醒了吗?” 张希悦打开门:“弟弟妹妹们吃朝食没?” “没有呢,瑶妹去晨练了,希望弟弟和念妹妹都还在睡觉。”阿五俯身行礼,毕恭毕敬地回答。 “那行,他们起床的话,就告诉他们我回来了。你把早饭放在堂屋,我随后便去吃。”张希悦吩咐完之后,就看到阿六已经端着一盆水走了过来。 洗脸刷牙一气呵成,说实话,这柳枝沾盐巴,她是真难接受,要是有牙刷牙膏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就想做一点牙膏牙刷出来。 张希悦刚在堂屋坐下,两只小萝卜头就出现在堂屋门口。 “大姐姐!”张希望甩开张希念的手,迈着小短腿就往张希悦的方向跑。 抱着张希悦的大腿就开始哭,张希悦不禁心里暗暗自豪,看吧,小朋友都想自己了,想得都哭了。 张希悦看了一眼抱着双手的张希念,隐隐得意,瞅见没,这小萝卜头还是最爱自己这个大姐。 张希念切了一声,把小脑袋瓜甩到一边。 张希悦把张希望一手抱了起来,柔声安慰:“别哭了哦,大姐姐回来了哦。” 张希悦安慰着手里的团子,怎么回事,张希望怎么越哭越伤心,这小身体会不会哭厥过去啊? 她轻拍张希望的后背,满眼疑惑地看向已经被阿三抱上饭桌的张希念。 这时,即便再不懂小孩的张希悦,也发现了问题。这孩子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定是受了不得了的委屈。 “别哭啊,四弟乖啊,跟大姐姐说,谁欺负你了。”小孩子的体力始终有限,哭了一会儿,声音就变小了,张希悦怕他再哭,连忙温声细语地问道。 张希望的两只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模样委屈极了,好久才抽抽搭搭地回到:“爹爹坏,冤枉我,说咱是坏孩子。” 第93章 提亲 原来是自己的便宜爹捅的篓子,张希悦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张希望,总不可能爹爹坏,咱们就不要了吧。 “先吃饭哈,吃完饭咱们去跟熊宝宝们玩好不好?”张希悦给张希望喂饭,直接避开张希望告的状。 小孩子嘛,转移话题,他又不懂。 “阿宝哥哥欺负小熊猫,小熊猫被送走了。”张希望声音还在哽咽,眼看心情又要沮丧了。 张希悦连忙又给他喂了一口饭。 张希念被阿三抱着喂饭,她吃了两口鸡蛋,才慢吞吞地说:“那熊孩子太凶了,天天去逗猫抓兔的,我就让阿三把熊猫送回山里了。” 张希念吃完鸡蛋,又吃了两口饭,叹了一口气:“大姐,你走了后,家里直接就没有消停一天,这两天倒是消停不少,也不知道憋什么坏屁呢。” “快吃饭吧。”张希悦也不想开口去问,发生过的事情,问了也无济于事。 正当三人吃饭的时候,张父与贞氏两人走了进来。 “大丫头回来了啊,出门一个多月,你爹爹可是念你的紧。”贞氏扶着肚子,面色红润,看来最近养胎养得挺好。 张父也是满面春风,笑着走来:“大丫,回来就好。” 看着笑面如花的两人,张希悦也微笑地回应,礼貌性问好。 怀里的张希望不再吃饭,而是整个人依偎在张希悦怀里。 张希悦拍了拍张希望的后背,继续吃饭。 也不知道怎么的,张希悦觉得自己的饭量越来越大了,是不是到长个子的时候了。 张父夫妻俩也坐下吃饭,刚吃到一半,张家院子大门外就出现了熙熙攘攘的人声。 陈金打开大门,来人是一位头上戴着红花的媒婆,以及一群仆人,仆人每个人都挑着红色的担子,足足十八台担子。 “请问,您找谁?”陈金一头雾水地询问,看这样子,像是上门提亲的,可是自家小姐公子,没有传出要和谁定亲啊? 媒婆甩了甩手中的红色帕子,满脸堆笑:“哟,这是张松老爷家吗?” 陈金脱口而出:“不是。” 媒婆的笑僵在原地,难道自己走错呢?地址没有错啊,村里人指路过来的,怎么会错。 村里跟过来看热闹的老人们,连忙兴奋的解释:“陈管家啊,张松便是大丫她爹呀。” 村里人看到这十八台提亲礼,已经羡慕不已,这会儿肯定出来解释。 大丫能嫁给如此有钱的郎君,这不得去享福吗?可是这怎么只有仆人和媒婆,主人家怎么不来呢? 陈金听出意思,原来大小姐的爹叫张松啊。这也不怪陈金,张希悦自己都不知道老爹的大名。村子里都叫谁谁谁爹,谁谁谁媳妇。 于是连忙出声:“您稍等,咱现在就去禀告。” “好嘞。”媒婆尴尬的笑了笑,心里一阵打鼓,这也不像小门小户啊,怎么还把女儿送到媒人馆的,还真是想不通。 但一想到,宋家给的好处,又乐滋滋起来。 陈金快速走进堂屋,神情有点慌乱:“大小姐,外面来媒婆了,说是要见老爷。” 张希悦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家的张父可能想要明媒正娶贞氏。 于是她也没在意,闭口不言。 张父听到媒婆上门,与贞氏对视一眼,两人欣喜不已。 “陈金,快把人请进来。”张父激动得手都在抖,这个大女儿可算要定日子嫁出去了。 陈金不明所以,看了一眼张希悦,见她没反应,才出打开大门,迎进媒婆等人。 “你们都仔细着些,别把东西磕着碰着啊。”周媒婆甩了甩帕子,语气尖锐。 当她看到张父时,连忙又换上一副笑脸:“恭喜张老爷,贺喜张老啦。” “哈哈哈,您可算是来啦。”张父连忙站起身,给周媒婆抱拳行礼。 这可是媒人馆的媒婆,说白了,就是现代所谓的公务员,平民权贵的婚礼嫁娶都得媒人馆出面,可不是他这种平民该拿捏的。 周媒婆做为职业媒婆十几年的经验,一看这桌上的人,便知道张希悦是要嫁出去的女儿。 她连忙向张父夸笑到:“这就是张家大姑娘了吧,模样可真是水灵,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为过,像朵花儿似的,与宋家公子顶顶相配。” 嘴上虽然在夸张希悦,可眼里的嫌弃那是一闪而过。这农家女果然上不得台面,看到媒婆上门不立马回房间,还若无其事地坐在大堂,真真不害臊。 张希悦扫视一圈,这媒婆好像确实应该在夸自己,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漂亮,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自己这普通的五官,丢在人群里都找不出来,这媒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是一流。 科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果然,媒婆的嘴,骗人的鬼。 “哈哈哈,媒婆娘子夸大了呀,来来来,这边请坐,慢慢细说。”张父虽然有点抵触强势的张希悦,有人夸自己的孩子,肯定还是挺开心的。 “咱就不多说了,今儿个过来就是把大姑娘与宋公子的婚期定一下,宋家早就算好日子,说十一月八,是个宜娶婚嫁的好日子嘞。”周媒婆一口气说完之后,又指了指门外的十八台箱子:“这可是宋家的姥爷夫人精心准备的聘礼,请张老爷收下。” “好好好,那就定在十一月把。”张父满面春风,从头到尾,他都觉得女儿婚事,自己便可以做主。 两人又攀谈了好一会儿,媒婆才作势要走。 张希悦早就反应过来了,原来这个亲给自己提的。 她确实觉得结不结婚都一样,无所谓的。可是她至少得见见男方本人,或者家人吧,就这一个媒婆就搞定呢? 这两人谈话一直没有说交换婚书,这媒婆都要走了,也没有说,难道婚书早就交换了?自己只要嫁过去就行? 这张父可是一点不在意自己女儿的感受啊,可以不爱,但别伤害。 “媒婆娘子请留步。”张希悦突然出声,叫住了想要离开的周媒婆。 “大姑娘可有何事?”媒婆本就对张父不给赏钱这事儿耿耿于怀,现在对于张希悦的出声阻拦,更是脸色不太好。但她依然努力保存笑容,这就是职业道德。 第94章 无题 张希悦站起身,面色平淡如水:“既然定婚期,自然得交换庚贴与婚书,为何不换?” 张希念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张父,又看看张希悦,啧啧,自己这血缘爹,可真够缺德的。 周媒婆睁大了双眼,脱口而出道:“早就换了呀,大姑娘。” 张希悦深深地看了一眼张父,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努力压制住心里的火气,对于这个无知又无爱的父亲,此时真想一巴掌拍死。 但她不能这么做,她继续说道:“不知媒婆娘子,可否取消这门婚事。” “这怎么行!”这次脱口而出的,却是张父与贞氏两人。 贞氏连忙走到张希悦身边,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张希悦躲开。 贞氏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大丫啊,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便是如此,你已及笄,嫁娶本就是常事。这也是你爹爹上心,给你寻了这么好的人家,十八台聘礼呢,这十里八村谁家聘礼有咱们多。” 张希悦并没有接贞氏的话,而是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张父:“爹,你也是这么想的?” 张父看着张希悦渗人的眼神,只能讪讪道:“爹也是为你好。” 好像觉得自己可是张希悦的父亲,本就可以决定她的嫁娶,梁静茹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继续死撑着说道:“婚书早已经交换,嫁不嫁也由不得你了。” “咱不要大姐姐嫁出去,我不要我不要。”张希望从小耳濡目染,女孩子长大了,就要嫁出去,到时候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他是一点不想要自己大姐嫁出去。 本来刚刚平息的哭声,再次响起。 张父双目圆瞪,呵斥到:“哭什么哭,大喜的日子,给老子闭嘴。” 张希望并没有停止,反而哭得更伤心了。 “陈金把四弟抱出去,阿三去把晨练的人叫回来,大门关上。”张希悦说完,便直接对着周媒婆说道:“不知媒婆娘子,怎么才能解除这婚约。” 周媒婆也对张希悦突然凌厉的眼神与话语惊得够呛,看着陈金与阿三麻利的动作,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奴仆可是这世上最狡猾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 张希悦一句话,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根本不在意张父的呵斥与不满。这家就是这大姑娘一手把持啊。 女性社会地位低下,可是这张希悦却能一手遮住整个张家,活了这么多年,为人也通透了一些。同为女人,她对这张希悦倒是赞赏了几分:“也不是没有办法,双亲同意即可。” “咱不同意。”张父狠狠地说。 “不,你同意。” 张希悦可不管张父的话,悄悄拿出一百两的银票,漫不经心地走到周媒婆身边,微微一笑,小声说道:“咱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这点银钱,不成敬意,这婚书庚贴还需媒婆娘子多多周旋。” 周媒婆瞟了一眼银票,好家伙,啧啧一百两,即便每次请去婚嫁,最多也就十几两,平民百姓,几十文都有,这位出手果真大方。一百两,都不带眨眼睛的。 即便宋家,诏安城数一数二的富户,也就给了十两银子,牵线,下聘,迎娶都得是她干,也才十两。和这一百两相比,孰是孰非,一眼就能看出来。 周媒婆也没有磨叽,让小厮抬着十八抬聘礼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而在门外看热闹的老人孩子们,当看到聘礼被悉数送走的时候,都大吃一惊,这么多聘礼都舍得退回,果然不一样。 张父与贞氏想要去追媒婆,却被赶来的阿大等人齐齐压制住。 张家院门被重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流言蜚语。 “你这是要干什么?反天了不成,咱是你老子!”见大门被关上,阿大才放开张父的嘴巴。 “哟,嘴巴还真是硬,就没见过你这么当爹的,闷声不响地就把闺女嫁出去啦。”张希念坐在饭桌上,一本正经地说道。 张希悦把张希念从饭桌上抱起来,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随后看着张父:“你若老老实实地,没有歪心思,我便留着你和这贞氏的性命。你若不老实,我便让你和贞氏一家人整整齐齐上路。” 劝人向善,她自觉没有这个本事,张父这种人,天天想着高高在上,人人恭维,又没有本事,多说无益。贞氏这个搅家精,也不是善类,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张父不自觉的心头一颤,指着张希悦,怒吼道:“怎么,你还想弑父不成?咱可是你的亲爹,你这个妖孽,根本不是咱的女儿!” 他愤怒得双眼通红,又指着张希念愤恨道:“你也是小妖怪,谁叫一岁孩子会走路会说话是,你们都是妖怪!” 张希悦很想说,我确实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早就在你还沉浸在温柔乡的时候,被饿死了。 “爹,您说什么呢,大姐姐和五妹妹怎么会不是你的女儿。”张希瑶此时也走了进来。 她丝毫没有看一旁的张父,而是跪在张希悦面前:“大姐,爹爹只是钻进死胡同,一时糊涂,请您原谅他。” 张希悦阴沉的脸,在看到张希瑶的时候,明显收敛了一点,扶起张希瑶。 面对善良的张希瑶,她声音也变得柔软:“二妹,你要知道,我很讨厌谁对我的未来指手画脚,谁也不行。” 张希悦是个听劝的人,做事也不会一意孤行,好的建议她肯定会听。 可是自家这位老爹,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悄悄地就想把自己嫁出去,好歹也通口气,假模假样地让自己见见男方吧,没想到这么迫不及待。 安抚了张希瑶,张希悦才继续说道:“弑父,有违纲常伦理,我不会做。” “咱打死你,打死你,你这个贱人,放开咱娘。”阿宝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疯狂地拍打抓住贞氏的阿三。 直接一口咬在阿三的大腿上,阿三额头冒出丝丝冷汗,但她依然没有放开贞氏。 张希念看了一眼陷入疯狂的熊孩子:“阿三姐姐,放开她吧。” 阿三放开贞氏,贞氏一手抱住小宝,两母子抱在一起,好不可怜。 第95章 宋家 张希悦叹了一口气:“把他们一家三口关起来,三天别送饭,喝点水可以,左右天不冷,被褥也别有了。” “大姐,贞氏还怀着孩子,饿三天会不会有事。”张希瑶还是不放心,软软地说道。 张希悦无奈,站起身,来到张父面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听话活,不听话死。” 张父的身子抖如筛糠,张希悦周身的气势压得他喘不过气。 张希悦真的很烦这种喜欢搞破坏的人,天天上蹿下跳,又没有用,在做什么无用功?但凡有点脑子的,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当个老太爷不香? 张希悦抬脚走了出去,张希望也跟着跑走了。 张希念却留在原地,看着还在发愣的张希瑶说道:“二姐,若是没有大姐,咱们可能都与娘一起葬在那山上了。大姐何曾亏待过他,他却忙着把大姐嫁出去,是何居心?大姐对我们是再造之恩,可莫要辜负她的苦心。” 张父气急败坏地想要甩开阿大的手,可他如何能摆脱每天经过严格训练的阿大,嘴里骂骂咧咧:“张大丫!你不得好死,你这小贱人,不能这么对我。” 眼看家里人的关系已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张希瑶也无可奈何,最终拉着张希念一起走了。 。。。。。。 “周媒婆,你说什么?张家要解除婚约?”一位皮肤细腻,嗓音婉转的美丽妇人端坐在金丝镶边的木榻上。 妇人一身富贵逼人,一看就属于保养极好的人,开口却极为刻薄:“我宋家也属于这诏安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张家一穷酸泥腿子怎得还要悔亲?” 这便是宋家的掌家大娘子,秦氏。 宋家本想与门当户对的左家定亲,可是去寺庙合八字的时候,自家儿子与左家的闺女八字很是相冲,若是结亲,定要家宅不宁。 原本这鬼神之说不可信,可是宋家当家人宋智源却是深信不疑。 随即让寺庙主持算算和什么样的八字才是最好,寺庙主持看到宋家捐献的香火钱不少,便说了一个八字。 “若是娶回这样八字的女子,必是宋家节节攀升,前途不可限量。”老和尚取出纸笔,写的正是张希悦的八字。 按道理说,这个八字到处都是,毕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那可不少。 可是,令宋家万万没想到的是,寻觅半年硬是没有找到。可把两口子急坏了,只能硬着头皮去媒人馆。 瞌睡就来送枕头,当天张希悦的八字刚好与宋家想要寻得八字完美契合。 虽说张家并非大富大贵之家,也知道这张家姑娘定是可怜之人,不然父母怎么会把八字交到媒人馆呢。但宋家主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当时就交换了梗贴。 秦氏虽然看不起这乡下粗鄙丫头,但一想到新媳妇是爹不疼,娘不爱的穷酸丫头,只要新妇进门,便能随意拿捏,也就欣然接受了这个乡下丫头即将进门的事实。 可是这会儿告诉她张家要悔亲,这不是打她宋家的脸吗。 周媒婆看得出秦氏的不悦,连忙说道:“秦大娘子,您息怒啊,张家那丫头,粗鄙不堪,长相更是普通,根本配不上宋家公子的万分之一。” 秦氏打量了一番周媒婆:“你可曾透露过咱宋家的实力?” 周媒婆一愣,这秦氏是什么意思?是你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透露宋家的情况,怎的这会儿还问她。 “不曾。” 秦氏低头,难道是张家不知宋家的情况,才会悔婚的吗?不对啊,一个乡野人家,怎么会拒绝十八台这样的聘礼? 虽说自己准备的聘礼,对于宋家来说,确实寒酸了一点。那也是穷苦人家一辈子都奋斗不到的,怎么会悔婚。 “张家是个什么样的光景?”秦氏继续问道。 周媒婆老实回答:“普通庄户人家。” “可能比普通庄户人家更富裕一点。”周媒婆想了想继续说道。 家里有奴仆,出手便是百两银钱,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家?单单那院子占地也不小。 但周媒婆可不能说出来,毕竟和宋家比起来,张家真的就是普通人家。 自己这样说,也不算欺骗秦氏,最主要是,秦氏若是也愿意拿出百两银子,她也好极力撮合。可是这秦氏没想给钱,那就算了。 秦氏皱了皱眉头,小门小户的姑娘,既然不愿意嫁就算了,这个八字到处都是,她还不信找不到。万一以后,遇到更好的呢。 想通这一点,她让侍女拿出婚书与庚贴:“既然人家不愿,那便算了,麻烦媒婆娘子跑一趟了。” 周媒婆拿过婚书与庚贴:“感恩大娘子体谅。” 送走周媒婆,秦氏一想到自家的小儿子,就心累,已然二九年纪,还是不知事。 天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这样的逆子,一个乡下丫头,想来也是压不住的。 秦氏将周媒婆来宋家的事,跟宋家老爷说了一遍。 宋家老爷那个气啊:“你都不问问为何要退亲?咱们一去媒人馆,就能遇到她的八字,张希悦那姑娘可是与咱们家有缘。你就这样退了婚书?夫人,糊涂啊!” “夫君,张家执意退亲,咱们还能强娶不成?这体面不要了不是?”秦氏捏着帕子,一脸委屈。 “哎哎哎,你可怎的如此无理,你就该打听打听原由,再做打算啊,夫人。”宋家老爷的无奈表现,让人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错觉。 “退了便退了,重新再寻摸呀,老爷,咱们是这诏安城里屈指可数的富贵人家,还能觅不到良缘吗?。”秦氏内心本就看不起张希悦,更何况张家无辜退亲,与她何干?自家老爷莫不是糊涂了不成。 宋家老爷眼见秦氏不无所动,更是气恼:“你可知凡事讲究缘,顶好的婚事就被你这样蹉跎没了。” 秦氏还想开口辩解两句,宋家老爷大袖一挥:“你先下去,莫来碍眼。” “哼!”秦氏狠狠地蹬了一下,气呼呼地出去了。 第96章 冰块的诞生 “玦儿,那日的姑娘你可欢喜?”诏安城里的某处客栈内,老者正语气温润地问对面的少年。 少年谪仙一般的俊颜不禁泛红,这个表现,情窦初开无疑了。 老者站起身,负手而立,俯身垂首街道上往来的人群:“你可知她是你未来的娘子。” 少年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让本就郎艳绝绝的他,更是增添了几分颜色:“师公,可真?” “真的,不过近几年她都会很忙碌,闲来时,便是与你成婚之时,你且先回南阳等着。”老者转身,逆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阴玦立马撅着嘴巴,撒娇似地说道:“师公,您就是想要我回家,然后自己在外潇洒自在,我才不能上当。” “傻孩子,师公与你一道回去。”老者温润如玉的气质,和他说话的语气一样,如沐春风。 阴玦原以为师公会很久才会回去,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去了,还真是想不明白。 。。。。。。 张家院子里,张希悦收到了周媒婆打发人送来的庚贴,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夏日的炎热,婵虫鸟鸣更是让人有点烦躁。 此时若是有冰镇西瓜,雪糕吃就好了。 想到这里,张希悦马不停蹄地着手准备冰。若是此时有冰镇饮品卖出去,那不得赚翻。 硝石家里就有,而且还可以循环使用,拿出两个一大一小的木盆,把小的木盆放进大的木盆里,再把两个木盆里都放好水,慢慢的硝石放进小的木盆里就行。 硝石与水交融会让温度变低,大盆子里的水就慢慢变成了冰。 张希悦慢慢的去摸了摸那冰块,可真舒服。 把冰块敲碎,放了点糖,再放点苹果,再放点山里摘回的小野果。 要是有山楂,味道可能会更好。 她端着做好的水果碎冰,去找张希念。 张希望也在张希念的书房里,见到张希悦的身影,立马起身跑了过来。 “大姐姐,你来啦,快来看看我写的字。”张希望连忙抱着张希悦的大腿,小嘴巴一张一合,甚是可爱。 “好勒。”张希悦将东西放在桌上,回头对着阿三说道:“阿三,快去把我二妹寻来。” 阿三停下给张希念打扇的动作,迅速消失在房间里。 “哎哟,冰啊,真是救了老命了。”张希念一眼就看到放在桌上的东西,双眼冒光。 “你别吃,我只是带过来让你看看。”张希悦阴阴一笑。 “大姐姐,我吃我吃,我是男子汉,可以吃。”张希望可不管什么,只要是吃的就行,不挑嘴。 “好,大姐姐喂你,可不能吃多了哦。”张希悦熟练地给张希望喂吃的,而一边的张希念却是一脸苦相。 “好吃好吃,好清爽。”张希望从来没有在夏天吃过这么凉爽的东西,简直不要太舒服。 张希瑶此时也进来了:“大姐。” 张希悦笑了笑:“我做了点冰镇饮料,你来尝尝。” 张希瑶因为父亲的原因,再加上天气燥热,本来兴致缺缺,但是听到张希悦说冰镇饮料,整个人都猛然惊醒。 虽然不知道冰镇饮料是什么,但是冰她总该知道。 冰可是贵人们的专属东西,一块冰怎么也得十两银子,有钱人房间里放的不是冰,是银钱。 自家大姐居然用冰做吃的,虽然自家现在能够承担,可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 她慢慢坐下,吃了一口,顿时觉得夏天都没有那么热了,仿佛来到了清幽山泉旁,整个透心凉,心飞扬。 “大姐,这个真好吃。”张希瑶笑着,眼里仿佛多了一道光一般。 “嗯,你给五妹尝一两口,我看她挺馋。”张希悦头也没抬,仔细的照顾着张希望。 “你可算想到我了。”张希念翻了个白眼,不过嘴巴却很诚实的张开,等着张希瑶的投喂。她是个小孩,有这个特权。 “我准备把这个冰镇饮品拿去卖。”张希悦没有再给张希望喂东西吃,放下手里的碗,对着张希瑶说道。 张希瑶看了看手中的冰镇饮料,指尖传来的冰凉之感:“可这成本会不会太高,成本高了,受众群体就少了,路子就窄了。” 在张希悦与张希念的熏陶之下,张希瑶懂的现代词汇越来越多,受众群体都出来了。 张希悦抬眸:“糖的成本确实高,可是我用糖水,糖的成本就下来了。” “大姐姐,难道成本最高的不是冰吗?据说一块冰得要十两银钱不止。”张希瑶双手放在身前,嫣然一笑,她确实不解张希悦的想法。 张希悦狠狠的吞了吞口水,十两银子一块冰,这冰需要多大块? 富贵人家的冰盆有多大,应该不能很大吧。可能会比洗脸盆大一点。若是洗脸盆一般大小的冰块,一块十两,她不敢想象有钱人的世界。 自己好像也能做出这么大的冰块来着,那还做屁的冰镇饮料,直接卖冰。可是这个冰卖给谁啊?自己又不认识有钱人,销售渠道就成问题。 总不可能直接拉着冰,到处卖吧。思来想去,张希悦决定还是先卖冰镇饮品,顺便推销自己的冰块,冰块打开销路之后,就只卖冰块。 张希悦按下心中的激动,顿了顿:“冰块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不需要本钱。” “这。。。。。。”张希瑶一时语塞,自家大姐果真厉害,连冰都能做。 “我是这么想的。。。。。。”张希悦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随后继续补充道:“我会准备几个简单易上手的冰镇饮料的做法,学会就可以去诏安城卖了。这事儿,你就去安排吧。” 说到赚钱的事情,张希瑶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似的,听完张希悦的话,连忙提着裙摆就出去了。 张父一家子饿三天的事情,被冰镇饮料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家里又多了一条赚钱的路子,可真是让张希瑶欣喜不已,心里的洪荒之力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张希瑶走后,张希悦拿着张希望写的字,全部都是现代简体字。 第97章 亩产上千 “我觉得适当的教一点诏安字好一点吧。”张希悦放下纸张,对着张希念说道。 “哎,反正他们这些诸侯之间,文字语言都不怎么通,学什么字都一样。”张希念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藕节似的小手,白得发亮。 张希悦戳了戳她的脑门:“你是不是傻,虽说如此,但诏安字是可以通用整个大庆的。你这样天天教他简体字,实属不妥。” “哎呀,知道了。”张希念撅了撅小嘴,随后岔开话题:“你的红薯要收获了呀。” “嗯嗯,到时候吃烤红薯。”说起红薯,张希悦满是喜意,冬天卖烤红薯肯定赚钱。还有辣椒,收获了还能再种一茬,明年冬天就能开个火锅店。 “没想到,红薯能在这里发现,简直不可思议,看来这里应该不会是蓝星了。”张希念喃喃道。 张希悦立马接话:“确实,我乘坐马车,日行百里,半个月左右才过一个郡,你想想,一个郡得有多大。村,镇,郡,州。一诸侯占一州府,单单赵王一人就占了东边的十三个郡,你说说这得有多大。” 张希念点点头,想法与张希悦不谋而合:“上次你带我进山,我观察过,咱们这山可不是普通的山,我觉得像山脉,崇山峻岭,甚是壮观。地貌特征与前世的所有山脉,都不一样。” “哎,大姐,你那红薯,亩产多少?”张希念的话题简直天马行空。 张希悦还想着山的事情,张希念立马就问她红薯的事情,脱口而出:“三四千吧。” “什么?这么多?”张希念咂吧咂吧嘴巴,很是惊讶。 张希悦疑惑的看了一眼张希念:“你城里娃啊?” 张希念点点头。 “啧啧,按道理说亩产上五千都可以,苦于没有肥料哇。”张希悦可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插秧挖地都做过,后来国家经济高速发展,农业机械化,才没有再干农活。 “不过,对于这亩产一两百的时代,这个也算是很高产了啊。”张希念揉了揉小鼻子,对于自家大姐种田的事儿,也是分外推崇。 两人在房间里聊了很久,都感觉得到彼此之间的欣喜。异世界,还能遇到同样话题的人,是幸运的。还能彼此信任,彼此珍爱,那便是幸福。 时间悄悄从指缝中溜走,张希悦又买了一百五十六个人,男女老少都有,她没办法,实在看不惯一家人分开,生离死别,好不凄凉。 这一百五十多个人,其中一半的人被李二狗和阿大带回了李家村,当然不是直接进入李家村,而是进了山里,挖石灰岩,烧水泥,烧石灰。 因为水泥石灰是张希悦最先需要的,终于在半个月的不懈努力下,第一车水泥被扛到了桃源村。 桃源村里的瓦片与砖块也新鲜出炉,张希悦的世外桃源此时才正式开始建造。六层楼高的居民小楼也在日出月落的交替中初现雏形。 阿七是当初十三个男孩女孩中,五名男孩的其中之一,为人沉稳,默守陈规,性子极为细心,被他照顾的人都觉得很是妥帖。 有时候却又话贼多,一直说个不停。有时候安静得可怕,几天不说一句话都是家常便饭。张希悦都觉得这个人性格好复杂。 张希悦安排令子玉与阿七拿着商籍,去巫山郡挖铁矿石,然后再把铁矿石运回桃源村,一路来回一个多月,虽然麻烦,但总比运生铁走到官道上来得安全。 张希悦还准备在张家村建一个厂,这个厂就是专门为张希念准备的,具体干什么张希悦不知道,虽然张希念没有说,但她大概率知道,可能要造热武器。 张家村的蛋糕生意一如既往的好,这可是张家的主要经济来源。 冰镇饮料,豆腐的生意,也被张希瑶打理得很好。 期间张希瑶还让张希悦把卤肉方子写下来,因为天气炎热,每天的卤肉都是定量销售,多一斤少一斤都没有。 张家的冰确实不要钱,张希瑶还用冰块存放卤肉,起保鲜作用,张希悦直夸聪明,张希瑶听到大姐夸奖一个劲儿的脸红。 唯一感到遗憾的是,红薯收获了,亩产没有七八千,没有五六千,也就只有三千八。 当然这件事,张家村的人肯定不知道,这是张希悦带着人晚上偷摸收获的。若是张家村人知道了,那事情就闹大了,没准诸侯们纷纷来抢。亩产上千的粮食,谁能不想要,除非他是傻瓜。 张希悦不是不想宣扬出去,让百姓们吃饱。她是害怕,万一红薯的出现,让诸侯们吃饱了,谁都想争霸天下,逐鹿中原。那这天下百姓就完了,若是因为红薯让本该十年后来的战争提前了,都是她张希悦的罪过。 张家的发展趋势良好,而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第98章 五年后,新篇章 “哎,陈管家,你这是去哪里啊?”一位老者,拄着拐棍,身体颤颤巍巍,随时都要倒了一般,可是声音却是中气十足。 陈金驾着驴车,一声“吁”,驴子停下脚步:“张伯,咱去诏安呢。” 两人寒暄几句之后,陈金扬鞭而去。 留下一群老人在大树下聊着天:“若是张家姐弟还在,定是都成婚生子了。” “是呀,若不是有他们姐弟,也不会有张家村的今天。”一位老太太附和着。 “那场大火之后,一个不剩,哎,就剩下陈金守着那破烂不堪的院子。” 原来在穿来这个世界的第三年,张希悦为了躲徭役,更是为了躲避未来可能发生的所有不幸,她带着所有人假死。 棺材就准备了二十四付,除了陈金,人手一棺材。这年头谁也不会打开棺材看里面是什么,更何况张家没有血亲,更不会有人开棺验尸。 大庆十三元年,这是张希悦穿来的第六年,也是张希念的六岁生辰。 想要在诏安买铺子,那简直难如登天,这不是哪个娘家的陪嫁,就是这个高官的祖产。 张希悦暗里用了多少手段,才买到一块地基,还是那种地理位置不好的地方,酒香不怕巷子深,最主要的是,这地基大啊。 终于,在大庆十年的时候,她在诏安城里修了第一个独栋五层建筑,整个诏安城,除了皇宫,没有比这个更高的建筑了。更是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张希悦把这个店搞成了一个多元化地方,一楼是讲书的地方,上午四大名着,下午修仙玄幻,晚上那便是酒池肉林,俗称酒吧。 二楼三楼都是火锅店,辣椒产出稳定,而且还有多余的,也被张希瑶卖到了北地,那边冷,肯定很多人需要吃。火锅店也被张希瑶顺势开到了北境。 四楼是张希悦想了很久很久的地方,那就是按摩店,在现代,她有空就会去洗个脚,按个摩,在古代她也想这样。 为了开按摩店,她还出钱咨询了颇有心得的医者穴位,让他给技师们培训,医者在一次性面对这么多的小姑娘的情况下,羞得面红耳赤。 五楼就是住宿,不多,总共也就五间总统套房,必须提前一天预约,不然免谈。 张希悦还热心的给这五楼建筑取了一个名字,叫苑楼。 面对这么新奇的苑楼,当然生意好到爆,每天都有坐着排队的人。消费更是高到出奇,进去最少消费十两,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因为苑楼的吸金能力太强,确实让很多人嫉妒,当他们查到苑楼老板是张家村,守着破院子的陈金的时候,都愣了。 这个普通的中年男人,就是诏安第一楼的老板?是不是太普通了一点。 当有第一个跟踪陈金的人出现,张希悦便知道了。 那个人被阿七反跟踪之后,张希悦才知道,原来是皇帝龙衍生的第三个女儿,景阳公主。 而跟踪陈金的怎么可能只有景阳公主一人,左右丞相,御史大夫,郎中令等等诏安城大官,乃至太子皇子们也参与了。 警惕的他们迟迟没有选择对陈金动手,直到,景阳公主被陈金拒绝的收购请求后,她动手了。 景阳公主派出二十个侍卫,想要抓住陈金,逼迫他按下转让手印。 张希悦不屑一笑,手印谁按不是按,又没有指纹甄别,就是死脑筋。 她带领阿大,阿三与阿七,轻松解决掉想要出手的侍卫们。 第二天起床的景阳公主,迟迟见侍卫没有回来,便知不好。 “公主殿下,门口出现一封信。”丫头恭敬地跪在地上,头深深地低着,卑微不已,手里举着一封信。 景阳公主打开信件,气愤不已,自己果然当了出头鸟,诏安城里谁都想要苑楼,却迟迟不敢动手,就自己蠢,敢先动手。 看着信中“动苑楼,诛”四个大字,刺眼至极。 她正懊恼之际,一发子弹向景阳公主疾驰而来,子弹瞬间穿过手臂,血流不止。 “护驾护驾,有刺客。”小丫头们惊慌不已,公主府一时间乱成一团。 连公主都敢伤的人,所有人都对苑楼忌惮起来。 经此一事,蠢蠢欲动的人,都不敢在想染指苑楼。 废话,在公主府都被刺杀了,而且连杀人兵器都不知道是什么,还怎么跟神秘的苑楼斗,想屁吃呢。 “六妹妹,生日快乐。”小宝就是贞氏的孩子,今年十岁了,在张希望的拳拳爱意下,总算懂事许多。不再是个熊孩子,张希悦也勉强接纳他。 贞氏在饿了三天之后,总算想明白了,吃穿不愁,还争什么争,特别是在看到张希悦轻轻松松一拳放倒大树的时候,更是听话不少。搅家精什么的,她不干了,在拳头面前什么也不是。 “念念啊,这是咱给你做的公主裙,咱瞅着隔壁小妞就爱这公主裙,想来你也喜欢。”贞氏的手艺确实没得说,和现代芭比娃娃穿的公主裙有的一拼。 贞氏五年生了两胎,两胎都是男娃,一个叫张希羽,另一个叫张希碌。她确实想生个闺女,闺女是小棉袄,但是肚子不争气。 面对张希悦,她不敢多说话。面对张希瑶呢,又没有感觉,只有面对软乎乎的张希念,她才觉得像是小宝贝。 这几年,贞氏对张希念一个人的偏爱确实有目共睹。若是其他人生日,她顶多包个几文钱的红包,独独张希念,她每年都要准备礼物。 张希念根本不怎么搭理贞氏,但贞氏这种舔狗似的偏爱,让张希念不得不多给她抱一抱,亲一亲什么的,就当给这个家的和睦做做贡献。 大家都送完礼物之后,张父大手一挥:“开饭。” 一大家子人才开始吃饭,也不知道张父的基因,是不是有大胃王基因,几乎每个孩子的胃口都大得出奇,特别是张希望和张希悦两人,特别能吃。 吃完饭后,张希念叫阿三搬出一台机器,张希悦歪头打量,不由得一愣。 第99章 照相 “咳咳,家人们,我发明了一个新东西,叫照相机,咱们现在一起照一张。”张希念指着一个木箱子说道。 阿三与十三两个小姑娘也开始着手准备。 张希悦走过去,摸了摸,简直不可思议,这是她在电视上才见过的箱子一样的湿板照相机。 又走到一边桌子面前停住,打量半天:“显影液,定影液,准备挺全啊。” 当她看到阿三在相机上搭好一块黑布的时候,她的激动溢于言表:“这跟考古似的,玻璃板成像啊?等会儿会炸吗?有火棉胶得哇。” 张希念连忙拉住张希悦想要乱动的手,随后双手环胸:“大姐懂挺多啊,其实我把它优化了,定影只要三秒,而且我这个也不算湿板,算胶卷。” “你这个搭配好奇怪啊,不对啊,按道理说,你若真的弄个照相机,不应该是小巧便携式的吗?现在有了那工厂,零件不是问题,怎么会这么粗糙。”张希悦不解,明明可以做个更好的,为何做个这么麻烦的照相机。 三年前,张希念就已经做出了第一把远程狙击枪,射击最远距离为1038米,张希悦给这个狙击枪取名为“长空”,不过已经被雪藏了。 因为在同年,经过张希念与张希悦两人合作下,重新升级改造后,射击距离为2148米的狙击枪“长空二号”诞生。 枪支弹药,对讲机,电灯,太阳能电池板都能被张希念造出来,搞个小相机没问题吧。 所以张希悦好奇啊,这不是张希念的风格啊。 “前天才想到照相机的事儿。”张希念像是看穿张希悦的想法一样,嘴里嘟囔了一句。 张希悦了然,也不再多说话。 全家人在面对张希悦与张希念谈话的时候,从开始的震惊,再到后来的麻木。 张希悦与张希念两人也从开始的悄悄谈话,到现在的光明正大,可以说是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想法,肆无忌惮,无所顾虑,就差没有放大喇叭告诉桃源村里的人了。 阿三将头从相机暗箱里探出来,大声对着张希悦一家人喊到:“大家跟我一起喊,茄子。” “茄子!”在张家人一声茄子中,整个大庆王朝中诞生了第一张全家福照片。 张家人被这一张照片雷得外香里嫩,这相机真是个神奇的玩意儿,比当初电灯出现还要惊讶。 “六妹妹真厉害,什么都会,这个照相机可真是神奇。”张希瑶每次夸张希念都是毫不吝啬,而张希念也高傲得抬起下巴,自豪。 张希望与张希昭一同走向那照相机,上下其手。张希昭便是当初的熊孩子,阿宝。 “哎哎哎,四哥,你劲儿大,小心点啊,这可是第一台照相机,明天可是要放进博物馆的东西。”张希念连忙抱住张希望的大腿。 张希望的手不自觉的缩了缩,毕竟自己真怕一不小心把照相机弄碎了。 至从两年前张希望跑过去抱张希诚,把张希诚撞倒在地,直接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张希悦便严令张希望,以后不能激动,再激动也不能动手,或者冲撞他人。 照相机的事情告一段落,张家人便各自忙碌去了。 张希悦忙着准备苑楼的第一届拍卖会,张希瑶忙着支出收纳等等算账活计,张希念马不停蹄的搞自己的新发明。 张希诚如今已是十九岁的少年郎君,颜值也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噌噌往上蹿。他如今管着整个桃源村人的人事调配,以及工分记录。 桃源村里现在是工分制度,不管是去工厂做工,还是开荒种地,都是十工分一天。 当然去挖煤,挖铁矿就是二十公分一天。有了工分就可以去村中心的超市买东西,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桃源村里现在家家户户几乎都有电灯,太阳能板,从开始的震惊不已,再到后来的麻木不仁,村民们已经放弃惊讶了。反正村长家什么都能拿出来卖,这个村长便是张父。 由于张父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张希悦便把村长这个头衔就给了张父。 张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除了刮风下雨,几乎每天都要围着桃源村走几圈,享受村民们“村长村长”的叫唤。 贞氏这几年就是在生娃与带娃的生活里不停循环,张希羽刚刚能走路说话,又怀了张希碌,现在可算可以松了口气。 张希昭与张希望两人年纪相仿,随时黏在一起,到现在依然抓猫逗狗,上课睡觉打诨,成绩差得一塌糊涂,两个人加起来都没有一个心眼子,单纯得可怕。 桃源村的孩子并不多,虽然近几年出生的孩子挺多,但是都没有到可以上学的年纪。 桃源村总共三百二十人,其中就有三十八个是近几年出生的婴儿。 张希悦还在桃源村实行九年义务教育,三年小学,三年初中,三年高中。但凡满了六岁的孩子都必须进入学堂上九年学,若是在十五岁毕业的时候,有可塑之才,张希悦就会让他继续深造,学习大学的知识。 “阿三老师,这是什么?”一位六岁的小学生,很是好奇的问阿三手里的照片。 阿三柔柔一笑:“这是村长家里的全家福哦,这叫照片。” 她把多洗出来的照片分别拿给孩子们观看。 “看到了吗?咱们不仅可以把人的外貌画出来,还可以用相机照下来,更加逼真,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学堂里朗朗的读书声,让村子更显活力。 张希念在经过半个月的不懈努力下,第一台便携式胶片相机新鲜出炉。 张希悦摆弄着照相机,爱不释手:“教授,你这脑袋瓜跟开挂似的,我都怀疑你有金手指了。” 张希念白了一眼乐不思蜀的张希悦,才幽幽开口:“大姐,我要远行了,相机也出来了,一边旅游,一边摄影,倒是不辜负这穿越一遭。” “你已经决定呢?”张希悦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她是不会去劝张希念与她一起窝在这深山老林里的。虽然心里有一股浓浓的不舍,但她还是忍住了。 第100章 都走 “嗯。”张希念精致的脸上,有了一丝愁容。 “决定好出发时间了吗?”张希悦偏头。 “等你把拍卖会的事情弄好,结束了,我就走。” 晚上吃饭的时候,当张希悦把张希念要远行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全家又是震惊一片。 张父,贞氏两人都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一个六岁的奶娃子说要环游大庆。 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六丫啊,你还小,长大一点再出去玩也不迟。”张父虽然在家几乎不发表意见,但这次他始终没有憋住。 “爹,无需担心,阿大哥哥与阿三姐姐陪着我,定会没事。”张希念的话语,稚嫩却让人无从反驳。 张希望听到出远门,眼睛立刻亮了,自己已经两年没下过山了,这次怎么也要出门。想到这里,他立刻放下碗筷,连忙说道:“我我我,我也要跟着小妹去,我力气大,保护妹妹。” “吃你的饭,啥事都有你。”张父一个头两个大,小女儿要跑出去玩,儿子也要跟着去,真是都不让人省心。 “我不管,我就要去。”张希望依旧不依不饶。 张希昭也不甘落后:“五哥去,我也要去。” 不明所以的张希碌与张希羽两兄弟也连忙举着手喊道:“我也要去。” 张希诚突然放下手里的碗筷,抬起头,一脸严肃的说道:“那这次小妹出行,由我带队去吧。” 张希悦与张父两人的脸色同时一沉,孩子大了,要出去浪了,管不住了。 想到张希诚已经十九岁,张希悦也不想再管那么多,随他们去吧。 张父还想要开口,被张希悦拍了拍肩膀,阻止了。 “行吧,这次出行就由三弟带队,四弟和小妹去就行。”张希悦一锤定音,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张希昭举起小手,软软地说道:“大姐,我也想去。” 张希悦看了一眼贞氏,贞氏连忙说道:“去吧,老五保护好小妹就行。” 贞氏这句话显然让张希悦一愣,这贞氏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吗? 张希悦倒是好心提醒了一句:“他年纪小,力气小,去太远的地方终究不妥。” 张家姐弟除了张希诚,其他人都是力大无穷的主,张希诚去已经拖后腿了,再加上一个张希昭,那就是两条后腿了,打架都不占上风。 “没事没事,哥哥就该保护妹妹。”贞氏丝毫不担心,有阿大阿三去,她简直可以放一万个心。 张希悦扯了扯嘴角:“行吧。” “二妹,你想出去玩吗?”张希悦视线扫到一直默不吭声的张希瑶。 “不去,家里事儿多。”张希瑶果断摇头,都走了的话,大姐会很累。 张希悦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就自家的二妹懂事,知道心疼人。 正是张希悦感动之际,张希望连忙站出来:“二姐姐,走,咱们出去玩,你都好几年没有下过山了。” 张希悦不禁心头一疼,是啊,自家的二妹妹,从上山开始,便一直没有下过山,自己还偶尔下下山,她可是一次都没有出门,年轻人嘛,就该去看看。 “好了好了,你们都走吧,无论如何,年底都得回来。”张希悦无奈,挥了挥手,随后便离开了饭厅。 拍卖会在三天后的苑楼一楼准时开启,门外看热闹的人们络绎不绝,参加拍卖会的富贵商纣,达官贵人也悉数落座。 人们纷纷聊起了天。 “哇,这苑楼里面原来是这样,真是奢侈,这透明的东西是什么?看里面如此清晰。”路人a说道。 “昨天还没有呢,今个儿就有了,一晚上就安上了,果然是苑楼,真快。”路人b也说出自己的见解。 “今天可是拍卖会,据说拍卖的每一样东西都是顶顶好的东西。” “咱也听说了,所有东西十两黄金起拍啊。” “天啊,一两黄金是一百两银钱,十两黄金便是千两银子,啧啧。”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苑楼东家是真敢开价啊。 玻璃窗外面的人,热火朝天的聊天,并没有打扰到里面贵宾们,因为这个玻璃是隔音的。 张希悦与阿大两人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边角位坐上,等待拍卖会开始。 “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很荣幸成为苑楼第一届拍卖会的主持人,对于大家在百忙之中,光临苑楼,我觉得荣幸之至。现在鄙人来说说这次拍卖会的规矩,第一:价高者得。第二:所有银钱,现场结,银票价值减两成。不给银钱者,九族都拉进苑楼黑名单。产品也将流拍,下一届拍卖会再上。第三:在座的各位都是通过验资才有资格坐在这里,都是体面人,禁止滋事。违背者,九族拉进苑楼黑名单,姻亲也要进入黑名单。好了,若是大家有任何需要,可以招呼各位身边的侍者。现在我宣布请上我们的第一件拍卖品。” 十三说完一大串话之后,陈金端着两件由玻璃做成的龙凤,走了出来。 十三清了清嗓子:“这第一件是琉璃,晶莹剔透,翠绿颜色寓意非凡,龙凤更是雕刻得栩栩如生,整个大庆,仅此一对,十两黄金起拍。” “这和外面的玻璃窗是一个材质吗?”其中一位少年郎君站起身,模样周正,倒是有一股书卷气息。 “是。”十三不假思索的点头,并没有反驳。 少年打开折扇,轻启薄唇:“若是与窗户一个材质,说明这物便有很多。而且,这琉璃又没有实质性作用,为何起拍如此昂贵。” 张希悦摇了摇头,怎么摇扇子是标准动作啊。 十三微微一笑:“不知公子可否有这玻璃?不知在座的各位可有这琉璃?” 所有的人都摇了摇头。 “你们都没有的东西,仅我苑楼有,独一无二,万两黄金也不为过。”十三带着职业微笑。 少年郎君无从反驳,只能悻悻然坐下。 良久,都没有人竞拍龙凤琉璃。 张希悦不禁头疼,别人在古代卖玻璃制品风生水起,她这里直接碰壁。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这里肯定商人居多,面对这样好看没有用东西,十两黄金确实不值得。 第101章 新世纪的大门 张希悦为了让这东西不至于流拍,她示意阿大起身,阿大站起身说道:“十两黄金。” “十两黄金一次,十两黄金两次,十两。。。。”十三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个声音出现。 “十五两黄金。” “二十两。”阿大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十一两。”同样的声音再次出现。 张希悦摆手,阿大立刻明白,不再叫价。最终龙凤琉璃以二十一两成交,不亏。 “下面这件拍品,一件百两黄金,两件起拍,也就是两百两黄金起拍。这个东西不管是在军事上,还是生活中,都可以发挥巨大作用,我希望大家别让我失望。”十三说完,陈金便端着十台对讲机走了出来。 “不知各位谁能借自家小厮给我一用。”十三的职业微笑简直越来越熟练了,亲切感满分。 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指挥自家的一位奴仆站了出来,苑楼的侍者拿着对讲机,带着奴仆就走出大门。 “大家先别急,一盏茶后,奇迹就会出现。”十三安抚着在座客人的情绪。 “你这对讲机,到底有什么作用。”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终究忍不住,抬眸问道。 “俗称千里传音,若在北市,能听到南市的人与你说话。”十三自信一笑。 “什么!你这小娘子,莫要诓骗我等。”男人猛然站起身,这世间就不会有这种东西,简直荒唐,吹牛都不带打草稿的。 “是呀,小姑娘,可莫要说大话,闪了舌头。”一位老者也被奴仆搀扶着,慢慢站起身。 张希悦一眼就认出这老者,是曾经蛋糕抽奖,彩排那天出现的老者。还真是有缘,这老头挺爱凑热闹。 仔细一看,那龙凤琉璃也是老者拍下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十三却不再理会,而是保持微笑,等待着。 “老爷?”对讲机里传来胖男人熟悉的声音。 所有人都安静了,十三走下拍卖台,将对讲机对准胖男人,微笑的说道:“这位老爷,您可以唤一声您的夫人。” “夫人?”胖老爷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对讲机那头立马回应:“哎呀,老爷真是你啊,妾身还以为那小兔崽子骗我,原来是真的。” 胖老爷整个就是惊呆,世界观都崩塌了,到底是什么神仙物件儿。整个拍卖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五百两黄金!”老者仿佛突然情绪激动得居然已经自己开始报价了,率先出声道。 “五百八十两。” “六百两。” “七百两。” 。。。。。。 竞价声此起彼伏,张希悦觉得这些声音,都是钱啊,声声悦耳。 “一千两百八十五两黄金一次,一千两百八十五两黄金两次。。。。”十三拿起手中小锤子,准备第三次敲下去的时候,再次有人出声。 “一千五百两!”一声男音响彻大厅。 因为男音的出现,拍卖大厅里再次开始此起彼伏的出价,对讲机的价格已经到了两千两黄金。 张希悦还是不满意,诏安城里的大富们,有些每月支出都超过二十万两银钱,可为啥舍不得出钱买这么好的东西。 两台对讲机的价格最终卡死在两千两黄金。 “恭喜这位先生,喜提对讲机两台,对讲机的待机时间最少为三个月,若是某天对讲机不出声音了,请交到苑楼,三日后取回便可。质量保修期限为一年,一年内有任何并非人为损坏痕迹,我们都提供免费换修服务。而且,每次送回苑楼充电的对讲机,都将需要五百两银子。最后再一次请问,这位先生,确定买入对讲机两台吗?”十三的话,让在场的各位听得很懵。 但他们明白,这个东西是会坏的,一年内可以不给银钱维修,这苑楼的幕后东家,还真的贴心。生意能做这么大不是没有原因的。 拍下对讲机的不是别人,而是五年前张希悦退婚的宋家。可是张希悦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宋家的家主与夫人,自然不识得此人。 此时是宋家家主比五年前相比,并没有多大变化,身着朴素,眉眼严肃周正,自信的老男人一枚:“请问主持娘子,不知这充电所谓何意?” “充了电,对讲机才能继续使用。”十三双手放在身前,身体站得笔直,不卑不亢。 宋家家主再次发问:“那这对讲机,充了电,能一直用多久?” “充一次电,可以用一个月到三个月不等,具体得看你们使用的情况而定。用的多,电量消耗多。咱们这个产品的使用年限为五年到十二年不等,也得看您使用程度而定。天天没事把咱们这对讲机摔一次,肯定就用得不久。”十三解释得很用心。 宋家家主点点头,不再多言。 很是爽快的让人搬来两千两的黄金,十三当场验资。 张希悦也不得不感叹,宋家家主的眼界独特,一语双关的询问对讲机的使用寿命,还真是人精。 “现在我们继续拍剩下的八台对讲机,起拍价两千两黄金。”十三面不改色的说完。 下面的人都是一脸不悦,说好的十两黄金起拍,怎么现在两千两黄金起拍呢? 十三早已经看透这些人的嘴脸,就是喜欢贪便宜,觉得剩下的对讲机可以用最便宜的价格拍下,所以都在保存实力,等别人出了大头抢,自己再以比两千黄金还低的价格收入囊中。 没想到苑楼根本没有给他们机会,没有最贵,只有更贵。 “各位,大家若是真欢喜这对讲机,下手可要快,下一对对讲机的最终价格,将会是第三对对讲机的起拍价哦。”十三的声音,充满蛊惑。 这时又有人提出疑问:“不是十两黄金起拍吗?为何此时却要两千两?苑楼是把我等当为何?” 十三再次扬起笑脸:“这位先生,既然咱们对讲机能两千两黄金拍出去,他的价值最低两千黄金。若是您以一千五百两黄金拍到对讲机,那刚刚的两千就是不合理的,苑楼不允许这种不合理,请各位理解通融。” 第102章 拍卖会 在场的各位权贵们,脸上有点挂不住,十三的话都在扯他们的脸皮,就差说:你们怎么那么喜欢贪便宜,这臭毛病咱苑楼不惯着。 唯一脸上还有笑脸的那便是宋家家主,这么算起来,后面的八台对讲机最少都得二千两黄金,自己可以算是捡便宜了。 反过来想,苑楼背后的东家确实很厉害,后面的八台对讲机,大家肯定争得面红耳赤。 诸雄崛起的时代,即便未来家族遇到不测,有这样的好东西,献上去也能寻求一方庇护。 而在座的不缺乏有权利者,知道这对讲机在军事上的作用,这比烽火更有用,消息能够瞬间到达方圆十公里外。 将军指挥作战,更是不在话下。 新一轮的竞价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窗外的百姓更是连连咂舌,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黄金,一箱箱,跟不要钱似的。 张希悦注视着拍卖台,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果然,每个时代都不缺乏有钱人,这一刺激,大家都是豪到惨无人道。 第五对对讲机居然拍到了一万两的天价,相当于一百万银子,啧啧,还真是富得流油。 “诸位,如果说全面的琉璃与对讲机是抛砖引玉的话,那下面这件拍品,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奇之物。它的名字叫照相机,名如其物,可以把所有东西都画下来的机器,仅仅眨眼功夫,就丝毫不差的画下来。所以,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拍立得。用途也非常广泛,可以一家人照一张全家福,新婚夫妇照一张结婚照,老人也可以留下遗照,给后世儿女们悼念。”十三说完,陈金便端着照相机出来了。 “多说无益,现在我们来展示一下这件拍品的神奇之处。请问这位公子可否与我配合一下?”十三拿着照相机,走向一位衣着华丽,全身气质高贵的郎君问道。 张希悦扫视一圈,确实就这位太子郎君最为俊美了,就是不知道上不上相。 真没想到,太子都来了,还以为龙家人不敢来了,结果还是屁颠颠的来了。 太子眼里闪过一丝高傲,但又畏惧这苑楼背后的人,说起来这位太子也不容易,唐唐大庆太子,却隐隐畏惧这小小的苑楼,果然,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他收起情绪,自认为帅气的扬了扬下巴:“那吾该如何配合主持娘子。” 十三觉得这男子怎么有点笼包的意思,面上却是恭敬而疏离:“摆一个帅气的姿势就行。” 太子虽然不知何为帅气,但就觉得肯定是好话:“一直很帅气。” 十三也不多说,找了个角度,快门一按,“啪”的一声。 太子连忙遮住自己的脸,呵斥道:“做甚!” 话音落下,照相机的下面缓缓吐出一张照片,大家都震惊地盯着眼前的一幕。 就连门外的百姓也都纷纷闭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那小小的银白色铁盒子里居然出现一张纸。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所有人都后背发凉,这苑楼背后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对讲机已经惊世骇俗了,这照相机更是牛到令人发指。 张希悦很满意这效果,嘴角不经意挂了笑。 “大家请看。”十三将太子的照片举在手中,然后又拿出一些照片分发给在座的权贵们。 照片上有稚童,有老人,有新婚夫妇,有全家福,而且这些照片都被玻璃相框包装了起来。 又是一阵感叹与唏嘘,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照相机为之折服。 十三走向拍卖台:“诸位,咱们这个相机也是需要充电的,而且还需要胶片,充一次电可用三到五个月,费用为五百两。胶片一次可放一百张,也就是说可以拍一百张照片,拍完之后还想拍,就得需要胶片,胶片一百张为五百两,今日拍得相机,可以免费送一百张胶片。一年内免费保修维护,十两黄金起拍。这里有十台,整个大庆仅此十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大家可不要再走刚刚的老路。” 有了对讲机的教训,这一次的喊价声更为热烈。 最终十台全部拍出,七万八千两黄金入账,还真是美滋滋。单单太子殿下一个人就拍走了两台。张希悦嘴角抽抽,这太子还真是有点自恋,虽然他真的很帅。 但跟阴玦比起来,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张希悦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感谢诸位对苑楼的支持,本次拍卖会也迎来了完美收官。以后每隔一段时间,苑楼都会举行一次拍卖会,每一次的东西都只有三样,但是本人保证,拍卖品都不会令诸位失望。”十三开始絮絮叨叨的发表结束语。 在座的所有人都意犹未尽。 张希悦站起身,带着阿大,低调地离开了苑楼。 回到桃源村,张希悦就开始着手准备弟弟妹妹们出行的物资。 首先得考虑跟随出行人员,除开阿八与十二十三,阿大到十一得全部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阿八太胆小,一只蚂蚁仿佛都要她的命似的。十三与阿十结婚了,现在肚子里有货,不能去。十二太暴力了,做事冲动,不太适合,怕出行惹出乱子,节外生枝。 张希悦也没想到,最先成亲的会是老十与十三。 她还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午三,这人现在可不得了,是桃源村神犬队的队长,顾名思义,就是训犬师。 在桃源村里,以大黑为首的狗狗们,都非常机智聪明。特别是大黑的孩子们,长相帅气,勇猛无比。 张希悦还利用它们各自的优势,将狗狗们分为搜救犬与巡查犬。 搜救犬在村里主要负责的工作,就是到处闻闻,谁家的鸡跑丢了,让搜救犬去闻一闻,总能找到,村民们都直呼神迹。 巡查犬主要负责与午三每天在村里附近打猎,偶尔还会进行袭击培训。 这次张希悦就准备让午三带着大黑的其中一个儿子,那只狗狗名叫黑大,是张希望取的,因为黑大是村里长得最高大,最壮的狗子。 第103章 原来如此 若不是自己的弟弟妹妹还在外面,她现在肯定不会这么慌。要是能晚一点走就好了,等这些诸侯打完了,一统天下之后,再去玩,他不香吗? 张希悦一阵头大,能怎么办,都是亲生的,宠着呗。 一个时辰之后,阿八才拿着陈金发的电报过来了。 “天下大乱,苑楼关停,速来回禀” 张希悦觉得陈金做得对,既然天下乱起来了,苑楼关了,远离尘世也好。 张希悦在吃过晚饭后,陈金才披着夜色,匆匆回到桃源村。 “陈管家,您怎么回来呢?”李二狗接过陈金的行李,很是不解。 “速速带我去见大东家。”陈金也不多说,直接对着李二狗道。 张希悦听到脚步声,连忙打开书房门。 “陈金,拜见大东家。”张希悦双手托住陈金。 张希悦皱眉,这陈金是说多少次也不听,跪什么跪,要上坟啊。她无奈:“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大东家知遇之恩,陈金莫不敢忘。”陈金从当流民开始,就没想到过自己会有这么好的一天,当然心存感激。 “说说诏安城的情况吧。”张希悦知道劝不动,也不再废话,直接了当的询问。 “大东家,从去年十月到今年四月,整整六个月都在下雪的极端天气,在雍王管辖之地的北面出现。冻死的人,比比皆是,皑皑大雪之下,老人孩子几乎全部毙命。剩下的青年男女组成流民,逃亡南下,雍王上奏,让皇帝拨粮赈灾,皇帝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这是两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也怪我当时觉得皇帝发气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知北境居然出了如此大事,所以才未禀报。” 听到两个月之前,张希悦心里不舒服得紧,陈金你真的该早点说。 陈金的表情变得极为不自然,看到张希悦面色的不喜,叹了口气继续道:“皇帝拒绝赈灾,雍王便给流民大开方便之门,所有郡城的大门直接开放,让他们南下直奔诏安,寻求皇帝庇护。如今,这流民队伍,已经到丛山郡了。今日直接抓壮丁,可能便是去镇压流民的。” 张希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明,雍王果真好手段,皇帝怎么可能用自己的粮食钱帛去帮扶雍王管辖之地的人,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即便同意赈灾,那钱粮也到不到灾民的手中,而是到了雍王手里,信息封闭的时代,谁会知道皇帝有没有赈灾,只会相信雍王的片面之词,到时候再伺机鼓动流民情绪,流民与大军直接南下。 有百姓的支持,有大军的压阵,何愁拿不下这诏安城。 龙衍生当然知道这灾定是不能赈,可是那又怎么办?只能硬拖,天天拖,现在拖不过去了吧,流民已经要到丛山郡了。 丛山郡属于诏安龙州,北接雍州的云山郡,而此时的流民大军正在云山郡,不日便要到达丛山郡,想来,龙衍生定是知道,来丛山郡的不止是流民,还有流民身后的雍王军。 好像,皇帝赈不赈灾,雍王都会发兵南下,而雪灾只是发兵的契机,灾民们也肯定会站在雍王一边,天时地利人和,何愁不搏上一搏。 张希悦她打死不信,除了以上几点,这雍王肯定还有其他手段,不然他不能这么笃定的南下,这个手段是什么? 百思不其解的张希悦,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那诏安城现在什么情况?” “官兵拿着商税令,叫所有大富人家交钱,按人头,一人万两银子或者万担粮食,买卖奴仆也算人头,若是主家不愿,就交出卖身契,奴仆被带走。苑楼里并未有奴仆,只有我只身一人,我便许了一万两与他们。我觉着,这势头不好,便打发走店里的人,匆匆关门,回来禀明情况。”陈金轻微俯身,眼里闪过慌乱,随后才慢慢恢复平常。 张希悦点点头:“你做得很好,万两银钱,确实及不上你,你不必挂怀。” “你先去歇息,最近都在桃源村,看看情况再做打算。”张希悦招了招手,示意陈金离开。 陈金恭敬地站在一旁,神情犹豫,双腿却没有动作。 张希悦抬眸:“还有何事?” 陈金犹豫半晌,才下定决心,缓缓开口:“大东家,有人已经揭竿而起,说要平诸侯,统天下,不再有权贵压迫,让百姓过上舒坦日子。” “什么?”张希悦青筋突突直跳,诸侯打架就算了,农民起义又来了,这天下要乱成一锅粥了,理不断,剪还乱。 陈金压低声音:“此时诏安这边并没有消息,而是有人向我透露的,具体情况,我也不从得知。” “何人?”张希悦隐隐觉得,这人她大概率认识。 陈金也不多想,直接回道:“阿二。” “他如今身在何处。”张希悦抬眉,五年前他遇到过阿二,看来阿二此时出现,必然是有原因的。 “我不敢把他擅自带来桃源村,也不曾透露您的情况,如今被我安排在张家老宅,此事看您定夺。” 张希悦点点头:“明日一早,咱们下山,小橘子正念你得紧,你快回家去看看。” 听到女儿的名字,陈金脸上遮不住的喜意,连忙行礼躬身出门。 三年前,陈金媳妇不负所望,生下一枚小棉袄,夫妻俩心疼女儿,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老来得子,果然这个子都得是小公主。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张希悦与陈金两人就下山而去。 电梯的入口处有一间密室,密室里桌椅,张希悦便在此处等着陈金与阿二。 陈金按了右手边的红色按钮,打开密室大门,径直走了出去。 随后又按了一下旁边不起眼的石头,大门瞬间关闭,此处就变成了一块平平无奇的坡地,隐蔽性非常好。 没多时,陈金带着阿二进了密室。 阿二见到张希悦的那一刻,整个人噗通跪在地上,脸上全是焦急:“求大当家救救大竹山寨的老弱妇孺。” 他就知道,张希悦肯定不会死,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被一把火就能烧死。 第105章 义军 张希悦将他扶起来:“慢慢说。” 阿二站起身,果然如他所料,张希悦一家并没有死。自己厚着脸皮跟上陈金,就是想要见到张希悦。 如今可算见到了,他一股脑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年前,赵王管辖的赵州,去年徭役死伤无数,今年赋税加重,导致整个赵州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张希悦捏紧双拳,这些人到底怎么想的,把人是往死里整啊!别人不推翻你才有鬼了。 巫山郡本就相邻赵州,与良山郡更是彼此依附。这几个在州府中间的这些郡城,本就治理混乱,再加上赋税严苛,就有人起了造反之心。 不造反就是饿死,造反了也是死,但是既有可能博得好前途,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赌一赌,摩托变路虎。 当第一个良山郡人拿起手里的农具反抗的时候,一群人也纷纷应和。他们首先做的就是冲进粮铺子抢粮食。 巫山郡的百姓得知消息后,也纷纷响应。 良山郡,巫山郡的两股反军融为一体,声势浩大。 叛军的宗旨就是,推翻诸侯,抵制山匪,人人都能有饭吃。 大竹山寨就处在巫山郡的旁边,当阿二得知青山寨被叛军端了之后,连忙找到几位当家人商讨对策。 这些叛军对富人,高官,山匪那是恨得牙痒痒,三者取其一,山匪是最好剿灭的。 附近的山匪寨子瞬间被剿得一个不剩,反军也是赚得盆满钵满。剿匪不仅可以提高声誉,还能收获颇丰,一举多得。 大竹山寨商讨的唯一解决办法,那便是跑路。 没办法,打不过呀,只能跑路。可是又要往哪里逃?逃往何处是个问题。 阿二也不知为何,脑海里出现一个人,那就是张希悦,他坚定的相信,张希悦能拯救他们大竹山寨。 所以建议大竹山寨的所有人,连夜启程走山路,往西去寻张希悦。自己独身一人,提前去找张希悦说明情况,若是张希悦不答应还能回来通知大家不要走冤枉路。 “你就如此相信那张家娘子吗?”大当家紧紧皱眉,一脸凶相。若是此时有孩子在,肯定会被吓哭。 “我信。”阿二点点头。 “我也信。”三当家,四当家也齐齐开口,这样杀伐果断的奇女子,真真该是有本事的人。 大当家无可奈何,只能带着大竹山寨众人离开。 张希悦知道,这一切的发生,肯定有人鼓动,这反军里面绝对有掌权者,不然怎么一团散沙的反军,会凝聚成为势不可挡的队伍。 “你们为何不直接投降呢?不是说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吗?”张希悦给阿二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阿二不知张希悦心里作何感受,只能恭敬地接过张希悦递过来的茶,都不敢喝一口,继续说道:“我们不敢投降,那群人穷凶极恶,青山寨里的男人们全部被杀,女人们都被抓起来,凌辱致死,话还说得特别好听,山匪都不是好人,就该如此对待。” 阿二眼里满是悲凉:“咱们寨子里的狗蛋儿,去青山寨看望姐姐,就目睹了全过程,跑回来报信,不然咱们整个大竹山寨都完了。” 大竹山寨从不做无故烧杀抢掠的事儿,只偷富人的银钱,也只抢那些为富不仁的人家。而且根本不会一遇到人,就直接杀害,而那反军犹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毫无人性可言。 “他们自称义军,美名其曰义气之军,可偏偏做的事情,却是有违天道,不分青红皂白,悉数屠杀。”阿二的头,垂得更低,一米七五的个子,都显得矮了几分,双肩颤抖,声音中也带着沙哑。 张希悦哪能不知道阿二的心思,阿二不敢赌而已,义军的人,他不敢肯定是如何大恶大善,但是万一义军并非仁善之师,整个大竹山寨会与青山寨一般,悉数烬灭。 在阿二心里,张希悦自然是比那莫名其妙出现的义军靠谱,所以才敢拖家带口,冒死来投奔。 张希悦眉头紧皱,双手紧握,这个阿二,会不会是哄骗于她?可是阿二这个样子,眼眸清澈,虽然很是哀伤,但是却没有自暴自弃的颓废之感。 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就觉得阿二这人智慧机敏,眼神清亮,可能会有点自大,但是绝对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黑色丸子,平静的开口:“这是我特别研发的一种慢性毒药,你若吃下它,我便答应你的请求。” 张希悦还未说完,阿二一口将那黑色丸子放进嘴里,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自己的一条命,若是换来全寨五百多人活下去的希望,那简直太值了。 “每个月你来我这里领解药,别错过时间,若是晚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张希悦扯了扯嘴角,脸上满是戏谑,这阿二真是笃定自己不会当场弄死他。 温馨提示:陌生人给的东西,小朋友可不能乱吃。 “感谢悦姐大恩,愿世世跟随悦姐左右。”阿二激动得再次跪下,脸上没有刚刚的决绝,而是多了一丝虔诚。 还真是个玲珑剔透心,身边聪明人多一点,总归是好事。 “你们有多少人?”张希悦站起身,既然答应要救人,那就可以着手先准备起来。 “五百八十人左右。”阿二也跟着站起身,眼里多了一丝奇异的光。 张希悦整个人差点没崩住,难怪一口气就吃掉那所谓的“毒药”,虽说那毒药其实是一些草药混合而成的丸子,可也该犹豫一下吧,可是这家伙完全不带考虑,感情是在这儿等着自己。 她以为一个山寨,加上老人孩子,也不过一百多人罢了,结果如此超出预期。 加上自己桃源村里的人,总人数已经达到一千人往上。养这些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并非难事。毕竟她现在有钱有粮。 可是,这还是一笔庞大的开销啊。 “行吧,现在带你去我的地盘,怎么将这五百多人风平浪静地带过来,那便是你自己的本事了。”张希悦说完便走向电梯入口。 第106章 再遇白月光 电梯一旁的红色按钮。 随着稀里哗啦的声音响起,电梯门打开,阿二亲眼看到一个巨大的铁盒子,铁盒子的上半部是透明的玻璃,下半部是银白色的钢铁。银白色的铁盒子从上方落了下来,停在三人面前。 他不禁吞了吞口水,眼睛瞪得老大。 电梯门打开的刹那,阿二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抚摸。 跟着张希悦两人走进电梯的阿二,当他看到电梯缓缓上升,连忙扶住一旁的栏杆,双腿弯曲。 仅仅几秒钟,阿二仿佛适应了,转着脑袋到处打探,又不停地抚摸这漂亮的透明玻璃。 陈金看到他那样,不禁噗嗤一笑:“阿二,这叫电梯,是不是很神奇,自己就往上面跑,等会儿出去之后,会让你更吃惊。” “真的吗?我确实觉得这个东西很不可思议。”当听到还有更多的好东西,露出期待的神情。 张希悦不禁好笑,陈金还是第一次如此自豪与有荣焉的神情,就连他媳妇怀孕,那也是开心到飞起,而不是自豪。 陈金当然想要炫耀啊,这可是整个大庆都没有的东西,打破自然规律而出现的东西。 从前没有人来,找不到炫耀的地方,现在来人了,还不好好炫耀一番。 不多时,电梯停了,大门打开,走出电梯,便来到一间空旷的房间,随后一扇大门出现在正前方。 陈金上前按下红色按钮,两扇铁门瞬间分别从两边打开。 阳光打落在三人脸上,太阳照得有些许刺眼,张希悦眼神微眯,转头对着陈金说道:“带阿二去转转,再决定要不要带人来。” “是。”陈金恭敬的弯腰行礼,两人目送张希悦离开。 。。。。。。 话分两头,张希念一群人一路向北,她了解过这个大庆朝各个大洲的天气变化,整个夏秋两季都会在路上奔走,只有北境的夏天稍微温柔点。 其它几州的夏天,那是热死人不偿命。所以他们的本次路线规划就很简单,一路北行,走到雍州,再从雍州出发到赵州。 再从赵州回到诏安,天气也刚好,赶路也不会那么难熬。 经过一个半月的跋涉,一群人到了云山郡,天气温暖,温度气候都很是宜人。 阿大拿出望远镜,看了看远方,又拿出地图做为比较。 他骑着大马,来到张希念与张希瑶的马车:“二小姐,六小姐,咱们该是进入克尔斯大草原了。” 正在马车睡觉的张希念,瞬间清醒。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她好多年没有见过大草原了。 张希念打开马车车厢,不顾张希瑶的劝阻,轻松跳下马车。 “小心着些,六妹妹。”张希瑶想要去抓住张希念,没成想却扑了个空。 张希望与张希昭两人早下了马车,在草原上疯跑。 草原上一片宁静,蓝蓝的天空,绿油油的草,空气中都弥漫着不知名的香气,像是自由,像是生命。 不远处还有成群结队的羊群,偶尔还出现了几匹高大的骏马。 还有穿着民族服装的牧民,张希念拿着望远镜仔细打量,这几个牧民的穿着不像前世遇到的任何民族服饰。 衣服全身雪白,窄袖交领,腰间缠绕着不知道什么编制的腰带,腰带上挂着两股小皮鞭,还带着由羊毛做出的白色帽子,这个民族还真是喜欢白色呀。 “在路边集体休整,这里早晚温差该是有点大,露气重,今晚女眷就歇息在马车里,四哥五哥也是,其他人搭帐篷。”张希念放下望远镜,对着众人说道。 大家各自忙碌起来,阿三带头做饭,阿七带着三人搭帐篷,阿大与午三拉着大黑儿子去附近巡逻。 张希瑶整理好东西,也下了马车,与阿三一起做饭。 张希念提议,来了草原,晚上不来一次篝火晚会简直对不起自己。 于是张希念与四哥五哥两人开始找柴,晚上十几个人一会儿吃着烤肉,一会儿围着火堆跳锅庄舞,好不快乐。 一夜无眠。 “又是美好的一天呀!”张希念伸了伸懒腰,她撩开车帘,大声对着正在忙着准备朝食的张希瑶喊到:“二姐姐,好香啊,皮蛋瘦肉粥啊。” “就你嘴馋,快洗漱,马上吃饭。”张希瑶不禁摇头微笑,这丫头是一点淑女气质没有,起床就大呼大叫,不过那又怎样,自己的妹妹,宠着呗.。 一群人都坐在地上,吃着早饭。 “啊,四哥,你别急啊,我在剥蛋壳啊!”张希念嘟着嘴,自家这四哥是真能吃啊,刚刚已经吃了八个鸡蛋了,现在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哎呀,你慢点吃啊,别噎着,我还有一个,都给你。”张希念真怕张希望不小心给撑着了,看他那馋样,又把自己的第二个鸡蛋给了他。 张希昭摇了摇头,开口劝道:“四哥,你把我的鸡蛋吃了,怎么还吃六妹妹的。” 听到张希昭的话,一直沉默的张希诚才缓缓抬头,语气低沉:“不够自己就去多煮几个,抢弟弟妹妹的算什么事儿。” 吃得正香的张希望,看到张希诚的臭脸,连忙停下,摆手解释:“三哥,我没有抢啊,五弟不爱吃鸡蛋,六妹妹不爱吃蛋黄,我都吃掉,不浪费啊。” “三弟,你别这么严肃,三弟饭量本来就大。”张希瑶端着五颗煮熟的鸡蛋走了过来。 她小心的将蛋壳剥掉,把一个蛋清掰给张希念,其它是鸡蛋加蛋黄都递给张希望:“吃吧。” “还是二姐姐最疼我。”说完,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张希诚把脸别到一边,沉默的继续吃饭。 “五弟,知道你不爱吃鸡蛋,这是给你摊的牛肉饼子,下饭吃。”张希瑶又将刚熟的饼子,放在碗里,递给张希昭。 张希昭嘿嘿一笑,脸上满是欢喜:“二姐姐最好啦。” 在张希昭心里,整个张家的哥哥姐姐都挺好的,但是最好的还得是二姐姐张希瑶。 温柔体贴不说,还长得顶顶好看。 张希昭一看到张希悦和张希诚,就忍不住害怕,两个人的眼神如出一辙,特别是生气的时候,就像毒蛇一般,冰冷而无情。 第107章 再遇白月光2 张希念更加不用说,完全就是不讲道理的小辣椒。不惹到她的时候,乖巧可人的小朋友一枚。惹到她,那就是母老虎发威,整个桃源村都要抖上一抖。 正当大家吃得开心的时候,阿大突然放下碗筷,走到一片空地上,趴在地上,耳朵贴地,眉头皱得老高。 他站起身,拿着望远镜看了看,自己明明听到有队伍的声音,怎么看不到? 阿大不确定的再次拿起望远镜观察,果然,正前方有人头冒出,他快速转身,来到张希瑶身边:“二小姐,前方出现不明队伍。” 张希瑶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放下望远镜,周围并没有能够躲避的树林,随后便说道:“所有人,速度收拾好东西,将马车牵到官道旁边。” 所有人立马开始行动。 张希念也从身上拿出一个便携式望远镜,她这个望远镜是高倍的,一下子就看清楚来人是谁。 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骨瘦嶙峋,双眼无神,行尸走肉一般的流民。 她瞬间不淡定了,这里居然有流民,南下的流民?这些流民左右怎么还有骑马的军人? 难道不是流民?是犯人吗?可是犯人都不带枷锁吗? 随着队伍的不断前进,张希念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些居然真的是流民,数量庞大的流民群。 流民身后,左右都是雍州司家军,张希念心里咯噔一下,上万流民齐齐南下,其中还有司家军,这已经不言而喻了吧,司云天要反了。 张希念立刻问阿大:“阿大哥哥,昨儿个有没有安装天线?” “好了的,每七天安装,我记得。”阿大点点头,眼神却望着前方走来的流民大军。 张希念得到答案,立马缩进马车,打开电报机,带上耳机,开始给张希悦发电报:乱世即临,大姐勿念。 做完之后,也不准备下马车了,反正此事的原委,她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唯一疑惑的是,若是流民是契机,那这么明目张胆的南下,是谁给了他这个支持? 赵王的妹妹是当今皇后,也是皇太子的舅舅,所以不能是他。 也不能是楼兰王。靖王处在西南方,想要支持也难啊,还得防守自家北边的镇南王,所以靖王排掉。 那么就只剩下镇南王了,可是镇南王这么多年,丝毫没有动作,据说在二十年前,镇南王偶遇一神仙子,突然就开始努力经营自己的南方,朝堂之事,几乎不再染指。 “在想什么?”张希诚撩开车帘,缓缓地坐在张希念身边。 张希诚的声音,打断了张希念的沉思。张希念拍了拍胸口:“三哥哥,你可把我吓得紧。” 张希诚摸了摸张希念的头:“看你进来这么久,一直很安静,所以来看看你。” “好吧,那我原谅你的鲁莽吧。”张希念仰头,笑得天真无邪。 张希诚一直知道自家的六妹妹很是早慧,对着自己却是这副单纯模样,很是欣慰,总归是孩子,语气柔和:“看你刚刚在发呆,是否有什么问题解不开。” “嗯,是有的。”张希念点点头。 张希诚坐直身体:“说说看。” 看着张希诚一脸洗耳恭听的样子,张希念不由好笑:“好吧。” “你且听我细细道来,这司家军南下,其心必异,流民为导火索,可是他这么笃定挥师南下,这是为何?难道与其中一藩王勾结?可是我找不到能与他合作的对象。” 若是普通人听到一位六岁的小姑娘,说出这样的话,肯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张家人是谁,自家这六妹妹,什么东西都能发明出来的天才人物。 张希诚将张希念抱在怀里,刮了刮她的小鼻头:“你不是挺聪明的吗?这么笃定的原因,有盟友呗。” 他顿了顿,表情稍许严肃了点:“若我猜的不错,该是皇帝身边有人倒戈了,准确的说,与赵王同盟的左相,叛变了吧。” 张希念双眼冒光,对啊,既然藩王们之间合作的几率小,那么极有可能是皇帝身边出乱子了。 她抱着张希诚的脖子,深深地看着他:“三哥哥不仅人帅,懂得还多。” 若说这个家里,张希念最在意的人是谁,张希悦无疑了。她真的不太在乎其他的哥哥姐姐,一是没有共同语言,其次,张希念觉得他们都是小孩。不过亲情真的是个奇怪的东西,六年相处下来,她知道自己是爱他们的。 可是今天的交谈下来,张希念觉得自家的三哥哥长大了,不再是小孩。 一想到,自己冥思苦想都找不到答案,别人却一言点破。果然啊,三百六十行,除了搞科研,其它一窍不通,权谋政治于她而言更是晦涩难懂。 张希诚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能得到六妹妹夸奖,我是真欣喜。” “你们在马车待着干啥?快来看流民。”张希望伸头进来,打破了兄妹俩的温情时刻。 张希诚的笑意立马收了起来,眼神冷厉:“有什么好看的?咱家曾经也是流民,你还看热闹。” 张希念感叹,自家这三哥变脸速度简直快得可怕,几乎秒变。 “哦!”张希望瞬间蔫了,垂着头走了。 当流民经过,阿二等人以保护姿态,将马车与张希瑶等人围起来。 张希瑶发现,这些人太可怜了,衣不蔽体,脸色蜡黄,嘴唇毫无血色。 每走一步,仿佛都是用尽他们所有力气。 “大家走快点,到了诏安,陛下自然会开仓放粮的。”有官兵坐在马上,不急不缓地喊道。 有流民想留在草原上生活,希望官兵能让他们就在这里安家落户,自己实在走不动了。 可是官兵充耳不闻,依然催促着他们前进。 一双双麻木绝望的眼睛,让张希瑶深感震撼,一双小手在袖里捏成拳。 很多坐在马上的士兵,看到张希瑶的容颜,都暗暗震惊,特别是眼里的不忍,更添楚楚动人的韵味。 惊鸿一瞥也不为过。 若是平时,肯定可以抢回家做媳妇,可是这次不一样,是要南下立军功的,不能因为小娘子而耽搁建功立业。想到即此,很多人都歇了心思。 第108章 再遇白月光3 可是总有那么几个人,心中小算盘噼里啪啦直响。 将这小娘子抓起来,送给雍王,送给世子都可以,这司南世子可是到现在都未娶妻,到现在也只是有个通房。若是这小娘子在自己的撮合下,嫁给司南世子,那自己不得飞黄腾达,美人醉卧,指日可待。 实在不行,送给雍王当小妾,那也是可以的,这雍王小妾一大堆,肯定会收如此绝色的娘子。 心动不如行动,其中一位身穿银色铠甲,头戴银色帽子的士兵,带着三十多个士兵脱离了队伍,来到张希瑶众人面前。 带头的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张希瑶一看便知,这人的服饰与身后的几十人有点不同,应该算个小武将。来者不善,她的眼神,不禁冷厉了几分。 阿大见到士兵们露出艳羡的神情,那眼神简直恶心至极。 他站得笔直,只身站在张希瑶身前,挡住这些人不堪的视线。 骑着大马的武将,低眉打量着眼前的十几个人,眼里满是鄙夷,不管这位娘子,是妾是妻,仿佛好像都不能得罪太死。 收起鄙夷,他抬抬手,在马上行了个礼:“不知诸位,是哪里人士,去往何处。” 张希望看着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武将,刚想开口说“关你屁事”,却被阿大眼疾手快拉住。 “回大人,咱们诏安人士,带着主子们远行到此。”阿大语气平淡,回手一礼,缓缓开口回道。 武将的神情一凛,这穿着确实是诏安那边的人,这几人来北境所为何意?顾不得那么多,正愁找不到理由抓走他们,这不得自己跳陷阱吗? 他得意一笑:“把他们都给老子抓起来,这是诏安来的细作。” 听到声响,张希念与张希诚也第一时间下了马车。 “大人且慢。”张希诚将怀里的张希念放下,交给阿三,缓缓走出人群,直面武将。 “你可有话说?”周武将戏谑一笑,看着眼前犹如蝼蚁的贱民,这天下,迟早就得是雍王的,自己也将成为建朝元老。诏安都要唾手可得了,更何况这几个诏安人,他确实有自傲的资本。 张希诚双手抱拳,行了一礼:“我等并未犯事,将军何故为难我等。” “哈哈哈哈,老子说你有错,你便有错,老子说你是细作,那便是细作,有何不可?”周武将也不磨叽,大手一挥,把他们都抓起来。 他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提醒了一句:“莫伤了那小娘子。” 张希念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什么情况?不是说反派死于话多吗?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呢?自己还没想到怎么脱身呢。 难道要硬闯? 自己车厢里可是有很多好东西,不能被抓住,大不了拼了。 几十名士兵一拥而上。 阿大见这些士兵要抓人,立马抽出大刀,大声喊道:“保护小姐公子!” 午三对这腿边的黑大,下达命令:“黑老大,袭!” 黑大迈开大长腿,直接扑倒一个小兵,张开大嘴,狠狠咬住那人的脖子,鲜血瞬间流出,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一个小兵含恨而终。 眼睛睁得老大,他打死想不到自己居然被狗咬死了吧。 阿大阿三犹如战神一般,大刀犹如死神镰刀,呼吸之间,冲在前面的小兵,全部被割破喉咙,倒地而亡。 听到打斗声,其他赶路的士兵也纷纷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像是包饺子一般,把张希瑶等人围了起来。 张希念悄悄钻进马车,准备拿点手榴弹,一边炸一边退,总归不能被人抓住,把生命交到别人手里,她不放心。 “王爷,前方出现十几名诏安细作,被我们发现之后,就打了起来。现在已经杀了我们一百来人了!”小兵跑到雍王马下,慌张的报告情况。 雍王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兵,十几个人都拿不下,还混个屁的日子:“废物。” 雍王平静的语气,却像是寒冬腊月一般冰冷,小兵不禁打了个哆嗦。 雍王骑着大马,带人向人群中走去。 司南本不想去看这个热闹的,只是本能地瞥了一眼官道边的情况。 这一眼望去,一个身影深深抓住了他的眼睛,嘴里喃喃道:“是她。” 他不知不觉,骑着马,走向她。 他本想这次挥师诏安,便能见到她。可不曾想到,在北境遇见自己心心念念五年的人。 当年的一面之缘,不知道她可否记得。 想到这里,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司南加紧马腹,快速进入人群当中:“住手!” 士兵们听到司南的声音,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 阿大阿三等人,也停下收割生命的双手。 听到司南的声音,张希念抱着手榴弹的双手颤了颤,连忙悄悄伸出头探望。躲在车里,大气不敢出,只要再打,自己就丢炸弹了。 雍王不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司南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雍王也不好再说什么。 司南翻身下马,径直走向阿大。 张希念见外面没有动静,胆子也稍稍大了点,再次悄悄探头探脑打打量外面。 只见一位俊美耀眼的男子走向阿大,男子一袭玄色衣衫,将宽肩窄腰的身材紧紧包裹住,盘龙镶金丝的腰带缠在腰间,更显挺拔英姿。 刀刻斧凿般的容颜,完美的下颌线,这妥妥男主角的颜值好吧。 张希念嘴里嘟囔:“这男的,看阿大的眼神好奇怪啊。” 她不禁想到,这眼神,特别像前世徒弟看他媳妇的眼神。母胎单身四十多吧的张希念,猛然想到,这男的喜欢阿大?可是阿大是大直男啊!啧啧。好一个禁欲系帅哥,可惜是弯的。 “世子,这群人是诏安细作,可不能放掉他们!”周武将此时也下了马,跑到司南面前,直接开口道。 现在的事态发展,已经超出他的预期。本来以为抓住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小事一桩。 可是这群人的兵器简直恐怖,身手更是不凡,大军出征,还没有开始打仗,就折损一百多人,雍王肯定不能轻饶了自己。 第109章 我会娶她 司南瞥了一眼唯唯诺诺的周武将,满是爱意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仅此一眼,司南的眼神再次回到阿大,身后的张希瑶。 “这位仁兄,好久不见。”司南双手抱拳,好一个恣意盎然的郎君。 从司南下马的那一刻,阿大就想起这位公子,随即眼神平淡,从容回礼:“数年不见,公子安好。” 司南虽然在与阿大寒暄,眼神余光却总是瞟向他身后的张希瑶,奈何张希瑶也是个心大的,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俊美公子。 司南心里那个恨啊,怎么的,看见这么大个帅哥,都不带含羞忘却吗?这无波无澜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内心在疯狂叫嚣,表面上还是俊美儒雅的翩翩公子:“小卒鲁莽,冲撞了各位,吾在这儿给诸位赔罪了,不知诸位可有受伤?” “不曾,劳公子挂念。”阿大面色如常,内心却极为不平静,这位公子,咱们可是救了你的命,你这一直寒暄干啥?快放咱走呗。 许是看出阿大众人的脸色不愉,司南只好开口继续问:“不知你们要去往何处。” “雍州州府梦夕城。”阿大言简意赅。 司南了然:“吾家便在梦夕城,诸位到了那里,若是有困难,可去雍王府寻吾家人。” 在马车里躲着的张希念这才反应过来,这眼前的美男子是司南世子啊,果然名不虚传。 “不必。”眼见阿大回答的字数越来越少。 司南微不可察的瘪了瘪嘴,这人是不会聊天吗? 他无奈,只能继续找话题,他问,阿大便答,若是不知道,阿大直接摇头。 时间就在两人一问一答中悄然溜走。 司家军的人,也是一脸茫然,自家尊贵的世子,怎么会对这群贱民如此客气? 司南能与阿大絮叨这么久,完全就是为了在张希瑶心里留个印象。 和阿大掰扯了半天,他觉得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不问便不答,阿大完全没有衍生话题的想法。 害得司南疯狂找话题,最后没辙,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这位姑娘,我们很是有缘。” 张希瑶见司南突然看向自己,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眉眼带笑:“确实有缘。” 司南内心狂跳,五年不见,她确实越来越漂亮了,娴静温婉,清纯淡雅,楚楚动人,五官精致得像是仙女一般,一笑便是晴天。 张希瑶表面闲适平静,可是内心深处疯狂吐槽,这位公子,既然咱们救过你,就放咱们走啊,磨叽啥呢。若不是看你们人多势众,早就脱身走了。 “诸位不妨多考虑考虑,到了雍州州府,若是不便,便到雍王府寻人即可。”司南再次提议,说完还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 他本想把令牌递给张希瑶的,奈何阿大一直站在张希瑶前面,他只能递给阿大。 阿大迟迟不肯收,张希诚站出队伍,直接接住令牌:“那便多谢这位仁兄。” 随后笔直的站在司南面前,没办法呀,这司南的眼睛都快落在自家二姐身上了。 司南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说道:“那就不耽搁诸位赶路了。” 话音一落,张希瑶一群人,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立马离开,恨不得把马车扛在肩上跑。 见到张希瑶离开,司南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人影变得模糊,才收回视线。 。。。。。。 司南利落的翻身上马,低垂着眸子:“老周啊。” “世子饶命,小的知道错了,在下确实不知那群人是您的故交。”周武将连忙跪在地上,用力的解释着。 他不是傻子,世子既然已经放走那群人,就说明不管此事如何,错误的就是自己,不求饶等什么呢。 他挥挥手:“罢了,念你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你不死,贬为小卒。” 周武将还想开口说什么,终究张了张嘴,不再说话。 “南儿,你为何要如此?”雍王看见了整个事态发展,他一眼就明白,自家这儿子像是喜欢上了那小姑娘。 他还看出来,那群人不简单,单单他们手里的兵刃,这天下也出不了一把。每一个都锋利无比,这种锻造工艺,整个大庆也找不到一个与之比肩。 若是这些武器锻造出来,给自己的司家军使用,何愁这天下拿不下?他第一时间,是想要强制留下这群人的,可是自家儿子的介入,又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若是直接拿下那群人,自己儿子没准会不高兴,导致父子离心,不值得。 况且,看那样子,自己儿子铁是爱慕那小姑娘,若是能娶到这个隐世家族里的小姑娘,那家族不得好好帮扶一下姑爷。 不管哪个藩王,拥有如此兵器,不开战,他是打死不信。所以雍王以为张希瑶这群人,是某个隐世大家族。 司南明显一愣,随后好看的眸子亮了起来:“父王,我想娶那姑娘,五年前就想了。” “可以。”雍王脸色平常,看不出表情。 雍王如此轻松的答应,司南也是万万没有预想到。 他不确定地看了一眼雍王,再次试探性问道:“父王可知我想娶谁?刚刚与我搭话的那位姑娘。” “为父知了。”雍王目视前方,随后像是不在意的问:“她家长辈,你可曾见过?” 司南为难的摇了摇头,自己在张家的日子,几乎没有出过房间,唯一照顾他的丫头,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什么消息都套不出:“儿子只知道,她有一位姐姐。曾经儿子受伤,只有她姐姐出现过,若是我没有猜错,她家是她的那位姐姐做主。”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 雍王拧眉:“她姐姐不喜你?” 司南点点头,无可奈何,曾经张希悦那嫌弃的眼神,他至今都记得,仿佛自己像是洪水猛兽一般,让人避之不及。 雍王倒是不在意,这种隐世家族,一般都是遵循小辈意愿,更何况,他认为张希悦并非当家做主之人,肯定还有更高的长辈存在。自家儿子身为世子,惊才绝艳,仪表堂堂,怎么会有长辈不喜欢。 “吾儿,无需担心,到她家提亲即可,长辈们肯定会愿意的。”雍王轻松的态度,也让司南放心不少。 攻破诏安城之时,便是他司南提亲之日。 第110章 汉字 张希念一群人摇摇晃晃走了好久,流民大军才彻底消失。 一个人但凡发现了八卦,就会忍不住想要分享,特别是张希念知道雍王府司南世子居然是弯的,就忍不住想要八卦。 张希瑶见张希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是纳闷,自家的六妹妹,从司南世子离开,到现在,一直这个样子。 刚想开口询问张希念,马车外面响起阿大的声音:“二小姐,咱们后面跟着几位陌生人,从咱们离开司家军到现在,一直跟着,我猜是司家的人。” “随他们去吧,若是有异动,立刻做掉。”张希瑶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这司家人还真是阴魂不散,还玩跟踪那一套。 “是!”阿大一拉马绳,骑着马儿来到队伍领头的位置,与张希诚并排而行。 张希念想要八卦的心,已经蠢蠢欲动,她撩开车窗帘,见到阿大已经往前走去。 于是连忙拉住张希瑶的手,随后好奇的问:“那司家的公子,怎的与阿大相识?” 张希瑶好笑地摸了摸张希念的头:“他在咱家养伤了一段时间,你那时还未满一岁,当然不知道。想来他该是司家唯一的嫡子司南了。” “原来他就是那个,正妻没有,家中却有两房妾室的雍州世子啊。”张希念了然。 她喝了一口纯牛奶,随后悄悄在张希瑶耳边说了一句话。 张希瑶捂住自己的嘴巴:“天啦!此事可真,可真是稀罕事呢。” “谁说不是呢,本来我还不太确定,现在我可真真确定了。二姐姐,你刚刚是没看见,他看阿大的眼神,啧啧,都拉丝了。”张希念舔舔小嘴巴,眼神里满是戏谑。 在现代社会里,男男相恋,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双方互相欢喜就行,没啥大不了的事情。 可这里是古代啊,礼教苛刻,这世子却要与传统背道而驰,该是要遇到何种境地,而且阿大还是妥妥直男啊,不过阿大与司南站一起还挺般配。 阿大如今二十有三,在张家的培养之下,长成了一米八八的大高个,那可是桃源村里最高的男人。 司南也不矮,目测怎么也得有个一八三左右,天造地设,也不过如此,都是大长腿,妥妥壮汉与小傲娇的剧情好吧,眼见张希念越想越歪。 张希瑶打断了她的yy:“此事你知我知,万不能让别人听了去,阿大哥也会不好意思。” “安啦安啦,二姐姐,在你眼里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张希念摆摆手,他就是单纯好奇好吗。 。。。。。。桃源村 此时阿二被陈金带着参观桃源村,陈金指着一栋栋六层楼房:“这里是居民楼,一栋六层,每层以家庭为单位,四个家庭一层。一二层是一些,大东家从外面带回来的婆孙或者爷孙。这也是大东家看他们可怜,才没办法带回来的。不过桃源村人不多,一时间修得有点多,所以住下你们是没有问题的。” 至从张希悦有了水泥,钢筋之后,就已经打算盖楼房,楼房占地面积小,住的人也比较多。 地基打得宽又深,就怕桃源村的人多了,到时候直接在六层楼房上面加盖。就连电梯的安装位置都有预留,若是住下不下,就加盖,安上电梯即可。 更是为了防止因为战争缘故,导致张家村人没办法生活,她还多修建了五栋六层楼房,就为了收留张家村人。 所以,青山寨与张家村的人,都进山里来,那都是一点问题没有,在张希悦的规划里,住一万个人都绰绰有余。 阿二不禁吞了吞口水,同样都是在山里,别人住的是高楼大厦,他们住的是石头茅草屋,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 “这里是学校,学校里面有食堂,有操场。年满六岁必须进去学习,上完九年义务教育,就可以得到毕业证书,参加桃源村里的工作。”陈金带着阿二走进学校,给他介绍着。 两人走进教学楼,这个六层楼高长方体建筑,上了二楼,视野瞬间开阔,食堂,操场,都齐齐映入眼帘。 灰色平坦的操场,洁白的跑道,交相辉映。操场周围还有花坛,里面生长着不知名的花草。 此时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很是安静,偶尔从楼下传出稚嫩的童声。 阿二被这学校的东西,震惊到了。他从来不知道,私塾还可以这样,完全就是天堂好吗,环境会不会太高端了。 他摸了摸脑袋:“陈叔,这些屋子里怎么没有人啊?” “哎,咱们这里学生太少了哇,现在也只有一个班,你跟我来。”说完,陈金带着阿二下了楼,两人来到一楼。 “别说话,打扰孩子们学习。”陈金嘱咐阿二。 随后便带着阿二来到唯一一间正在使用的教室。 “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黑板上的字,阿二整个亚麻呆住,这是新字体吗?六州分别有自己的文字,度量衡,语言,可是唯独没有黑板上的字。 桃源村里,出现了怎么样的大能,才能创造出如此简单明了的字体吧,简直让人拍案叫绝。 “这首诗表现了作者远在他地的思乡之情,对故土深深怀念之感。期末可是要考全部默写,送分题,同学们,粗心大意不得。”十三扶着孕肚,整理好教案,便让学生们自习,随后拿着教案走出教室。 三人来到办公室,十三眉眼中都是笑意:“阿二哥,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 这么多年未曾相见,十三还是挺欢喜,毕竟当年阿二的突然消失,所有人都很懵圈,见张希悦并没有表示,大家也只能默契的不再多问。 阿二讪讪一笑,脸上满是苦涩:“好也不好。” “十三妹,你刚刚在教室里说得话,是哪个地方的方言?”阿二迫不及待的询问。 十三笑了笑:“这可不是方言,这叫普通话,黑板上写的字,叫汉字,俗称简体字。” 阿二点点头,确实简单,比划少,寓意明显,还真是博大精深。 第111章 开饭 阿二猛然睁大双眼:“悦姐曾经教的拼音是否与这汉字呼应?” “是啊,这是全新体系的语言文字,孩子大人都很好的接受,扫盲班里的大人们,都学挺好的。”十三的笑容更加灿烂,阿二还是如曾经一样聪慧。 阿二正想开口说什么,清脆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的孩子们三三两两跑了出来。 “走吧,该吃午饭了。”十三扶着肚子,带着陈金与阿二两人,走向食堂。 阿二发现,很多桃源村村民都往食堂走去。 “大家怎么都去学校食堂?”阿二不解,这食堂不应该只给学校学生与老师做饭吗? 陈金拍了拍阿二的肩头:“全村都可以来吃,孩子免费,大人就得需要工分。” “何为公分?”阿二不解,这里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走进食堂,干净整洁,排列整齐的板凳桌子,所有人都排着队,没有拥挤,不吵不闹,陈金也拿着餐盘去排队打饭,十三便与阿二坐在一起,给他解释何为公分制度。 阿二听完止不住的感叹,还真是有点幸福,多劳多得,人人有饭吃,孩子有学上,这种生活,若是整个大庆的人,都能过上,岂不美哉。 十三莞尔一笑:“悦姐称这叫做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是人人平等。没有权贵富商的压迫,没有统治者的剥削,没有贫穷,饥饿,疾病,战争的美好世界。虽然,可能很久之后,会有贫穷,但是肯定不会再有饥饿,疾病,战争。” “十三,你的觉悟很高啊。”阿二,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这么美好的大庆,真的会出现吗? 难道张希悦有争霸天下的心思?不仅创造文字,现在还提出社会主义的理论。 “阿二哥过喻了,这都是书上写的。”十三连忙摆手。 “什么书?” “教科书。” 阿二还有好多问题需要解答,这时候,陈金和另一位全身白衣,带着白色高帽的厨师,端着饭走了过来。 “李老师,今儿个摘的新品种辣椒,新培养的甜椒呢,快尝尝。”厨师热情的将餐盘放在桌子上。 “谢谢周大厨了。”十三甜甜一笑。 “好勒,那你们慢慢吃,俺去忙咯。”厨师搓了搓手,明年自家姑娘就可以上小学一年级了,只要好好学,毕业后留在学校当老师,那必然光宗耀祖,一天都是四十公分,自己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也才十二公分。差距大啊,不说也罢。 阿二看着一盘色香味俱佳的饭食,再次震惊,本以为就是馒头,或者稀粥就不错了。 结果居然是大米饭,辣椒炒肉,豆腐,还有一碗汤,啧啧,吃得也太好了吧,几乎每一个人的盘子里都有雪白的大米饭。 他吃着软糯喷香的大米饭,都快哭了,自己多久没有吃大米饭了。当听到饭不够还能添,整个人更是忍不住想哭,大米饭管饱。 “还有其它的菜,你可以去看看,需要什么,拿这个去买。”十三从钱包里拿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硬币,递给阿二。 阿二本不想要,可是又好奇这个银白色的圆饼是什么:“这是什么?” “咱们桃源村,才开始以物换物,后来有了工分制,但是这些统计太过于繁琐,所以现在整个桃源村正在转型,将工资,货品全部金钱化,这样以后会方便许多。就把那些用不了的工业废料,做成可以在桃源村市场流通的硬币。”十三停下吃饭的动作,细细解释着。 阿二点点头,虽然今天十三说的话,他很多不太明白,可是他却很想加入这桃源村,他想大竹山寨里的人,都能这么幸福。 不管未来张希悦是否有逐鹿天下的意志,此时此刻,他只想让大竹山寨的人过上好日子。 他不知道的是,张希悦是一点抢天下的心思都没有,全部仅仅是为了在乱世能够活下去,仅此而已。 吃完饭,阿大就要出发去接大竹山寨的人。 陈金无奈地说道:“哎哎哎,还有好几处你都没去看呢。” “不急,接到人之后慢慢看。”阿二连忙笑着应和。 送走阿二,陈金这才回到张家大别墅。 时间转眼即逝,一个月过去了。张希悦每天做的事情,便是每隔七天,等着张希念的电报。 虽然外面的世界已经乱起来了,但是张希悦相信,那群孩子肯定能回来。 张希悦收到张希念的电报,他们一行人已经安全抵达梦夕郡,这让她稍微放心不少。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张希悦眼皮都未曾抬过:“陈叔,何事?” “丛山郡沦陷,诏安大乱,张家村抓去当兵的,如今,也只回来不到十人。司家军不日便要兵临城下,现在很多诏安富贵之家忙着跑路。刚回来的”陈叔的气压很低,张家村的那些年轻人,曾经个个生龙活虎,如今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张希悦捏在手里的笔,瞬间断成两半,这皇帝到底有多无能,这才多久?按着时间,这可是司家军刚到丛山郡的时间啊,难道仅仅三日不到就打下了丛山郡? 她不禁冷笑,这皇帝简直愚不可及,丛山郡这道天然屏障不好好保护,却临时派遣一些毫无作战经验的村民去镇守,肉包子打狗呢。 把自己的兵藏着掖着干啥? “龙衍生想让赵王帮忙,不曾想赵王还要平乱义军,自己的巫山郡也有义军,两边都不得兼顾,火烧屁股了,还想着占便宜,简直愚不可及。”张希悦冷哼一声,这皇帝的算盘打得是真响啊。 一边想要赵王的帮忙,其它的藩王他不放心,进了诏安,害怕送不走。一边又想要赵王与藩王火拼,自己坐收渔利。 天天算东算西,自己诏安内部出了问题也不知道,果真是五个藩王和四大家族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满脑子浆糊。 藩王之间的战斗,张希悦就当一个故事,听听就罢了,不能当真,不然会被龙衍生蠢哭。 “嗯,我知道了陈叔,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等他们打完了,咱们也好继续赚钱。”张希悦摆了摆手。 陈金出去后,张希悦又开始了日常任务。那就是水稻提产的问题,这个杂交水稻的事情,从四年前就开始研究,到现在还没有技术突破。 第112章 梦夕郡 杂交水稻的理念,就是两种不同的水稻进行杂交,当然得是那种不同属性的,有的野生水稻颗粒大,但是不饱满,有的水稻颗粒小,但是它的颗粒却是非常饱满。 二者结合,可能会培育出更优秀的水稻,也有可能,啥也不是。 曾经张家村的人也种过水稻,但是产量极低,一般都是两百斤亩产左右。 前世,第三代的杂交水稻,双季种植,亩产高达三千斤往上。 而现在,经过张希悦与张希念四年多的研究,再加上科学化的施肥,亩产也才五百斤左右,虽说是翻了翻,可是那终究没有达到理想效果。 不过好在,这里气候宜人,她们培育的水稻,可以进行两季种植,一年可以收获两次,算算也不亏。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可真真是好。 张希悦穿了一身运动装,戴了个帽子,扛着锄头,往试验田走去。 。。。。。。 张希瑶一群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雍州州府梦夕郡。 张希念望着高耸入云的城楼,说实话,这是她在这个时代见过最高,最雄伟的建筑,建筑风格像极了前世的布达拉宫。 色彩艳丽的城楼,与绿色草原,相交呼应。在草原上拔地而起的建筑,一点也不显得突兀,仿佛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肃穆庄严感。 诏安城的皇宫都比不过雍王的郡城城楼,想想就好笑。 这雍王果真有钱,这个时代,能修建如此宏伟的建筑,财力劳力缺一不可,当然可能两者皆不要,有权利就可以。 城门很大,但却只开了半扇门,而且两边还有有士兵把守。 百姓们都排着队,陆续进入城里。 其实张希念还是很担心的,毕竟现在诏安和雍州正在打仗,万一不让他们进怎么办。 结果,好事不出现,坏事却能成真。 当士兵瞅见户籍上的信息,看到阿大等人来自诏安,脸色立马垮了下来:“诸位请回,现在这梦夕郡不能让你们进。” 说完便把户籍交给阿大,继续检查其他人的户籍。 守城小兵说的是正宗的雍州话,来雍州一个多月的他们,多少能听明白,大概是不让他们进入的意思。 正当张希念一群人想办法之际,突然出现一位高壮的青年,在守城门的小兵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即消失不见了。 守城小兵也不磨叽,迈着大长腿,向张希念几人走来,一改刚刚的傲慢,此时却有点讨好谄媚的意思:“公子姑娘们,现在可以进城了。” 面对守城小兵突然的热情,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释然。 司家人不是派了几个人来跟踪他们吗?想必是那几个跟踪狂的功劳。 “多谢!”张希诚双手抱拳,表示感谢。 守城小兵连忙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能帮到公子,是小的荣幸。” 张希诚与阿大互看一眼,只能一起点点头,这雍州话,是真的晦涩难懂,只能全靠猜。 守城小兵像是看不出张希诚的尴尬一般,带着他们就往城里走。 一群人也只能跟随士兵的脚步,城里的街道很宽,两边的商铺众多,还有摆摊的小贩,商品琳琅满目。 这雍州人,对白色的偏爱是刻在骨子里,不管是插在城楼上的旗帜,还是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是白色居多。 张希念看到一女子正在逛街,身边还跟着两名侍女。女子全身洁白,脖子上戴着一颗价值不菲的红色宝石,白色衣服上点缀着各种颜色的流苏。 靴子帽子上都有黄金丝线缠绕,看起来富贵不已。 一看就知道这女子非富即贵,果然普通百姓和权贵们的差距都是这么一目了然。 女子的长相大气,少了诏安女子的温婉娴静,倒是多了一份天真。 正当张希念打量女子的时候,女子仿佛也看到马车里的张希念,看着软糯的张希念,女子灿烂一笑,眼里有星河也不过如此了吧。 “等一下。”张希诚翻身下马,来到张希瑶与张希念的马车前:“二姐,咱们到苑楼了。” 张希瑶恍然大悟,自家好像在北境的梦夕城开过一家苑楼,只不过这里只卖火锅。 她提着裙摆,在阿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张希念也跟随脚步,利落的跳下马车。 守城小兵见张希瑶一群人要进入苑楼,连忙小跑进苑楼:“掌柜的,速速让柳东家出来,贵客大驾。” 掌柜是穿着雍州民族服装的老头,见到士兵,连忙跑向后院。 张希念眼角抽了抽,这雍州方言也说得太快了,自己完全没怎么理解那小兵的话,结果掌柜的就跑了。 张希瑶虽然也不太明白小兵与掌柜的对话,但是小兵确实有带路的功劳,她从荷包里拿出几两碎银,微笑着递给带路小兵。 小兵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不停的鞠躬。在张希瑶连比带说的解释下,才揣着银子走。 不多时,苑楼的柳东家快步走来。 柳东家是张希悦在路边捡到的,当时柳东家带着妻儿四处寻医,可是寻遍诏安,也没有人能医治。 张希悦看一家三口可怜,便把他们带进桃源村,死马当活马医,交给医务室,没想到还治好了,毕竟里面的医疗器械虽然简陋,但总比没有的好。 张希悦亲自操刀,割除了柳东家夫人体内的肿瘤。 柳东家看到这么好的桃源村,定是不想离开。张希悦也没有反对,直到她知道柳万全居然是北境的人,就安排他携妻儿回北境开苑楼。 等老了,再回桃源村养老。 至此,苑楼火锅店才在北境出现。 当柳万全见到张希瑶的时候,连忙走到众人面前抱拳行礼:“二姑娘,三公子,四公子,五公子,六姑娘安。” 张希瑶嘴角含笑:“柳东家不必多礼。” “是是是,姑娘公子们里面请。”柳万全将几人带进苑楼,小二们很配合的把马车牵走。 现在是午时,这苑楼火锅店,几乎没有什么生意,张希瑶扫视一圈发现,这里的小二总共也才五人,这么大的苑楼,居然只有五个小二。 第113章 入住桃源村 “柳叔,店里生意不好吗?”张希瑶接过阿三递过来的茶水,慢条斯理地询问。 一提到苑楼火锅的生意,柳完全那黝黑的皮肤上出现一点红晕,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刚开始开店生意挺好的,就是生意太好,有人眼红,便要买方子。我不卖火锅的制作方子,他们就要,,,,,哎!” 张希瑶明白,雍州与诏安一样,总有人盯着赚钱的生意。 再厉害的强龙,到了别人的地盘,也得老老实实地盘着,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柳万全也不是蠢的,知道这些人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自己一边拖着对方,一边给张希悦写信。 足足两个月这信件才送到柳万全手里,张希悦的信里的意思很简单,方子可以卖,底线便是辣椒,整个雍州的辣椒需求,都必须通过苑楼。 张希瑶点点头:“难怪,辣椒的销量在北境这么大,还以为是生意好,原来是这样。” “柳叔柳叔,能不能先弄点吃的呀,我饿了。”张希望摘下墨镜,抱怨地嘟囔着。 柳万全刚想说,厨房在准备啦。结果柳万全的妻子赵氏,带领苑楼所有人,端着饭食走了过来。 “哇,真香啊!”张希昭搓了搓手,眼睛都快落到盘子里了。 张希瑶好笑,站起身,对着赵氏说道:“多谢婶子的款待。” “二姑娘客气了,大家快吃吧,吃完之后,柳叔带你们去逛逛这梦夕城。”说完,赵氏带着人进了后院。 。。。。。。 桃源村里,张希悦正在观察试验田的水稻,马上就可以收获了,看着颗粒饱满的稻子,她嘴角上扬,看今年有没有长进。 “悦姐,突然来了很多人,陈管家让我来告诉您一声。”阿八站在田埂上,身穿白色运动装,梳着简单的高马尾,饱满的额头,漂亮的大眼睛,樱桃小嘴一张一合,笑得一脸灿烂。 张希悦知道,定是阿二带着大竹山寨的人来了,连忙站起身:“走吧,去看看。” 当张希悦接近人群的时候,陈金与阿二正在安排大竹山寨的人在医务室做体检。 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好多排队的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 桃源村的原住民们,有一些老人孩子,也跑到医务室看热闹,他们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多陌生人,很是好奇。 在大竹山寨人讨论的时候,老人孩子们偶尔也会搭腔,不知不觉中,两边陌生的人群,渐渐熟络起来。 “哎呀,这里的房子好高啊,从来没有见过。” “天爷,那个像银色鸡蛋的房子是什么?好神奇。” “刚刚坐的透明铁盒子也好生稀奇,自己往上飞呢。” “阿娘,俺们也会住进那个高高的房子里面吗?” “当然啦,里面很多空房子,都可以住上,小哥哥。”这是张希悦在诏安捡回来的小乞丐,此时正开心地给另一个孩子解释。 陈金拿着大喇叭站在人群中大声喊到:“做完体检的乡亲们,现在跟我来领取房间钥匙。” 一些做完体检的人,一窝蜂地跟在陈金身后。 大竹山寨的六个当家此时正站在人群的一边,其中五个人都在震惊桃源村的规模,如此宏伟,如此牛c。 “六弟,你真是捡到宝了呀。”大当家砸吧砸吧嘴,很是尴尬,同样都在山上扎窝,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就很扎心,有没有。 三当家也是点点头:“六弟,你说食堂天天都有肉菜,有大米饭啊。” 四当家同样是一脸错愕:“孩子可以读书识字呀?还可以免费吃饭啊?” 正当五当家还要说什么的时候,阿二见到站在不远处的张希悦,连忙对着自己的五位哥哥们说到:“快快快,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跟我去见见这里的大东家。” 其余五人,都点点头,特别是大当家和五六当家,都想去看看这里神奇的建立者张希悦。 张希悦见到齐齐走向自己的六个人,眼底划过一丝欣喜,除了阿二,其它五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壮汉,啧啧,白给的军人标配,桃源村的自保能力又提升了。 阿二脸上的笑意浓郁:“悦姐,这是我的五个哥哥们,嘿嘿。” 五个人本来都想抱拳行礼的,可是面对如此英气逼人的女郎,况且大当家陆放比张希悦还要大上几岁,叫姐是不是不太礼貌。 张希悦看出几人的拘谨和尴尬,勾唇轻笑:“你们可以叫我大东家。” “感谢大东家的仗义收留,我们大竹山寨的所有人,感激不尽。”五人齐齐向张希悦行礼,特别是大当家陆放的声音,和曾大牛的声音一般,震耳欲聋。 张希悦点点头,嘴角含笑:“既然来了桃源村,规矩必然是要守的,村口有告示牌,明天我会安排人去给你们念一念。” 话毕,张希悦带着阿八离开了。 六当家简立脸色难看:“这里还有规矩?是不是太那个啥了?” 大当家陆放抓了抓脑袋,对着简立说道:“你去别人家吃饭,为啥不能遵守别人的规矩?” 三当家张大志也是连连点头:“有人包饭,包住,这不比诏安城那园子里的小倌儿舒坦,咱还不用伺候人。” 四当家左愉捧腹哈哈大笑起来:“二哥,你是不是傻,就你还想当小倌儿。” “咱打死你,这个臭小子!”说完就抬起手想往四当家身上招呼。 “别闹!以后咱们也别让大竹山寨的人叫咱们当家的了,就叫名字,大竹山寨,算是没了。”陆放叹了一口气,声音满是凄凉,大竹山寨是他一手创立,如今也算是加入桃源村,安家落户。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五当家轻声说了一句:“大哥,俺可以不可以不用自己的名字。” “咋啦,老四。”大当家拍了拍不爱说话的五当家。 左愉再次大笑,指着五当家说道:“因为四弟的本名叫黄小花,哈哈哈。” 黄小花整个人的脸羞得绯红,谁能想到,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叫小花。 第114章 桃源村真是太好了 陆放也猛然想起,忍不住想要发笑,但做为曾经的大当家,努力克制,轻咳一声:“没事,老四,一个名字而已,没啥大不了的事儿。” “想住高楼层的人,排在村长这边,想住低楼层的排在二狗管家这边,家里有老人孩子的,强制住在低楼层啊。”陈金拿着大喇叭,喊得格外起劲儿。 大竹山寨的人,迷迷糊糊地排队,虽然不太清楚高楼层,低楼层是什么意思。但是总归明白,高的地方就是高呗。 张父坐在板凳上,面前摆着一张长桌,手里拿着铅笔,倒是有一村之长的感觉了。 一句句发自内心的“村长好”,让张父高兴不已,写字的速度都加快了几分。 陈金以家庭为单位分好户,就带着众人来到一排排楼房面前:“你们的房子就在七八九栋里,钥匙旁边的木牌子上是房间号,每个房间的门上都有这个号码,木牌子的号码与门上一样,那就是你们的房子。” “不认识数字没有关系,把他们看成符号,一样的就行。”陈金说完,又去带另一批大竹山寨的人。 剩下的人,都七嘴八舌的讨论,拿着手里的木牌和钥匙,一脸懵:“这,我们的屋子在这个大房子里面吗?那么高,怎么上去?” 阿二就害怕乡亲们不太懂,他是学过数字和拼音的,连忙与自己的哥哥们带着村民们找房间。 “这个是楼梯,可以通过这个去上面。”阿二带着大家走进楼房,然后通过号码牌,找到对应的房间。 当第一个房间打开的时候,大家都“哇”的大叫。 三室一厅一卫一厨的布置,每一个房间都有一米八的大床。客厅有干净的原木饭桌,透明的玻璃窗户,还有坐上去特别软的沙发。 “啊,大哥,这东西坐着好软,好舒服。”本来对桃源村有规矩,很是没有好感的简立,在看到这么好看的房子之后,早已经把不好的情绪跑到一边,大叫道。 听到简立的话,所有的人,也都齐齐往房间里冲,一瞬间,一个三室一厅的被塞得满满的。 “妈呀,这个床怎么这么软。”一位妇人坐在床上,连连感叹。 小孩子们跑到床上跳了起来,个个神情振奋。 “哎呀,你们这些皮猴子,快下来,这是大当家的床,快下来!”几位妇人直接将自家的熊孩子从床上抱了下来。 陆林轩是陆放的儿子,他此时扶着奶奶陈氏,打量着自己的新家:“奶奶,这里真的是咱们家吗?” “傻孩子,当然是啦。”陈氏摸了摸孙儿的脑袋,很是宠溺。 正当两婆孙四处扫视的时候,一个妇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呀妈呀,这里出火了!太神奇了。” 一群人又跑到厨房,看到灶台上的火苗,皆是惊讶无比。 “快把火灭了,万一烧着了怎么办?”陆放见洁白的瓷砖上,居然起火,顿时吓了一跳,脱掉衣服就往火上拍。 火本来就不大,几下就被灭了,众人从欣喜,再到恐惧,再到松了一口气,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 “好了好了,大家快去找自己房子。”阿二从窗户看到,楼下又来了一批人,自己一群人还在看第一个屋子,相当无奈。 一时间众人纷纷走出房间,又到了楼道,一个一个门牌的比较,虽然办法笨了点,总归是找到了各自的屋子。 众人都在自家房子里,东摸摸,西看看,原本以为,大当家的房子之所以这么好,是因为他说大竹山寨大当家的原因。 结果,是自己狭隘了,这里的大东家居然一视同仁,每家都是三室一厅。 早在与桃源村的原住民的交谈中知道,这桃源村最大的官儿就是村长,不过不管事儿,但是得尊敬。 最大的掌权者便是大东家张希悦,当然她也不管事儿,真正管事人是二东家张希瑶。 “当家的,这里住的地方,也太好了。”周氏坐在沙发上,根本舍不得起来。 陆放点点头:“这得是咱六弟争气,还得感谢张家大东家,没有她同意,想来,张家其他人定是不会松口。” 陈氏从卧室里走出来,满脸慈爱:“俺老了,这地方是顶好的,再也不想出山了。” “娘,您可不能说自己老。”陆放走过去扶住老太太。 正当一家人聊得起劲的时候,楼下出现陈金的声音:“找到房间的乡亲们,现在下来,纺织厂集合,领铺盖棉絮,日常洗漱用品。” 众人纷纷跑下楼,这桃源村简直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还给大家发棉被的,天爷,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陈金见众人都下来,扯着嗓子说道:“这棉絮铺盖,洗漱用品,都是需要银钱购买的,有钱出钱,没有就赊账,以后在桃源村上工,赚了钱再还。” 一位妇人站出队伍,扭捏半天,轻声问道:“那棉絮贵吗?” “床上铺盖棉絮四件套八十文,若是诸位不想花银子,可以记账,在桃源村上工都是有钱拿的。”陈金话音刚落。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根本没有听到陈金后面的话,只听到棉被八十文,这是在白送吗?这么便宜。 不过再怎么便宜,他们手里也没有银钱,一分没有。 大竹山寨的人,可以说是人人都穷得洁白无瑕,一尘不染。 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所有人都没有犹豫,欣然接受,跟随陈金来到纺织厂。 纺织厂就是座两层高的楼房,门口站着贞氏,还有两名妇女,三人身前的左边摆着六百件床上四件套,右边是六百套牙膏牙刷,毛巾香皂。 贞氏招了招手:“乡亲们,排好队来领取床上四件套和洗漱用品,然后带回家收拾好,到学校食堂集合,吃完饭之后,再由桃源村村民们送你们回家休息。有什么不懂的问李管家和陈管家,这两天大家好好休息,了解桃源村。” 贞氏说完,拍拍手就走了,她是真的不爱出门,在家待着不香吗?可是面对张希悦的命令,她是一点不敢违背。这几年张希悦对她的态度很是暧昧,不咸不淡。 大竹山寨想到马上可以吃饭,都兴奋不已,各个嘴巴都咧到脸后跟。 第115章 桃源村的规矩 纺织厂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很快就将东西领取到手。 大家都乐滋滋地抱着自己的东西回家了,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之后,便由阿二带着众人往学校食堂冲。 安排好大竹山寨的人,阿二带着五位哥哥们,去找张希悦。 张希悦知道,想要大竹山寨的人快速融入桃源村,还是需要这几个当家人的支持。所以她准备在今晚,与几位当家人吃顿饭,地主之谊还是得尽。 此时的天色已经微微擦黑,桃源村的水泥路上,错落着几盏路灯,灯光微弱,视线却能清晰可见。 简立是个跳脱的性子,连忙指着高高的路灯问阿二:“六弟,这个好亮啊,那么高,一直亮着,为什么?” 阿二苦恼,他也不知道啊。 正在前方领路的陈金,脚步顿了顿,回头对着简立说道:“这是路灯,里面装的电灯,白天路灯上方的黑板子吸收太阳光,然后晚上就变成电,电让灯泡变亮,就是这个晚上一直亮的路灯。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大东家叫这玩意儿叫太阳能,不仅能点亮电灯,而且今晚你们回家洗澡就变热水啦。” 简立听完,嘴巴长得老大,其他人也面面相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大东家比自己多个脑袋吗?为什么还可以做出这样神奇的东西? 还是说,这是仙家法器? 陈金好笑,继续往前走:“你们可别胡思乱想,这叫科学。据说孩子们上高中大学之后,就会学到怎么做这些东西。” 简立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跑向前方的陈金:“陈管家,只能孩子们学吗?我可以学吗?” 陈金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双十年岁的大男孩,正睁着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一时语塞,这都二十了,怎的还像孩子一样:“这个我不清楚,等会儿你可以问大东家。” “好好好。”简立连说三个好字,屁颠屁颠地跟着陈金走。 没多久,众人便来到张家的别墅门前,众人都被这房子的漂亮外观所震惊。 他们的正前方是高三米的银白色铁门,李二狗闻声赶来,打开大门。 六人走进,映入眼帘的便是大气的客厅,灯火通明,丝毫不觉得这是晚上。 走进客厅,洁白光亮的白瓷地板,仿佛能照得出影子。 屋顶上悬挂着一盏巨大的装饰灯,这可是张希悦独家打造的灯饰,豪华奢靡。 客厅左侧是旋转楼梯,楼梯一旁便是厨娘的天下,厨房。 厨房的正前方,摆放着一张特大号长饭桌,没办法,张家人口繁茂。 右侧是儿童玩乐区,摆放着一些摇摇椅,木马,木偶玩具布娃娃,张希碌和张希羽正坐在那里玩,乖巧又懂事。 儿童区的前方便是会客沙发,阿二他们住宿楼里的沙发,和这套沙发比起来,那就真的捉襟见肘。 张希悦坐在沙发上,正远远地看着他们,脸色平静,眼眸淡然。 “坐吧。”张希悦示意六人坐下。 陆放等人本就是不拘的性格,见张希悦让他们坐下,都是满脸堆笑的坐下。 此时的他们,无比庆幸阿二曾经在张希悦家里呆过,而且他们还没有对张希悦一家做出什么坏事。 见到整个大竹山寨的人,都喜庆洋洋,做为六个当家人,当然倍觉欢喜感恩。 “嘿嘿,大东家,俺们兄弟几个,和大竹山寨的老老少少真的感谢你的。”陆放第一个说话。 张希悦看着陆放那一上一下的大胡子,眸子里满是真诚,也跟着微笑起来:“阿二也曾帮扶与我,不必客气。” “得客气得客气,大东家,这个电灯是什么?为什么白天晒太阳就能晚上亮啊?”简立连忙感谢道,但是这个话题好像歪了。 陆放毫不客气地拍了一巴掌在简立的脑袋上:“你是不是傻,一来就提问题,有没有涵养。” 然后又对着张希悦笑着说道:“五弟鲁莽,大东家海涵。” 张希悦摆摆手,嘴角含笑:“无碍,我请你们来,是有一些话,想跟你们讲清楚。” 阿二连忙抱拳:“悦姐,这桃源村想来是有规矩的,咱们兄弟几个洗耳恭听。” 张希悦很是满意阿二的反应能力,随即点点头。 阿八这时也出现了,拿着一个文件夹,走到众人面前。 “阿二哥,嘿嘿,可算见到你了,十三妹跟我说你要来,我还不信呢。”阿八的笑容灿烂,见到阿二,眼睛顿时一亮。 阿二见到阿八,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他还记得,曾经他和阿八一起被张希悦买走。 阿八的胆子很小,经常都是跟在阿三屁股后面走的小不点。 那时候刚到张家,他们一起睡大通铺,打雷闪电,阿八吓得直往阿三怀里钻,哇哇大叫。 那一天,十三个人整整齐齐挂着黑眼圈。 曾经那么胆小,懦弱自卑的阿八,现在却是如此夺目,亭亭玉立,让人移不开眼睛。 阿二很是欣慰,小姑娘长大了啊:“八妹,好久不见。” 其余五人,除了已婚陆放还是一脸平静,其他四人眼里皆是惊艳。惊艳归惊艳,倒是没有非分之想。 阿八与陆放几人都寒暄几句,就开始打开文件夹,念了起来:“桃源村只有一个规矩,没有大东家的许可,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桃源村,违者,所有亲朋好友一律驱逐。” 停顿一会儿,阿八继续念到:“桃源村生活准则:第一条,桃源村不养闲人,必须参加桃源村的工作,换取生活费。第二条,十八岁成年,才可以结婚生子。孩子六岁到十二岁必须上学堂。十八岁以上的成年男女,必须参加每天晚上半个时辰的扫盲班,直到学校老师颁发毕业证书,才可以不去学校上课。成绩优异者,还可以上大学继续深造,进入研究所工作。” 阿八很是细心,解释道:“学校就是食堂对面那栋楼,你们放心,扫盲班就是学习简单的东西,有人最快一周就毕业了,一周在咱们这里就是七天。” 第116章 神奇的桃源村 陆放是最担心大竹山寨人的生计,第一时间发问:“那乡亲们怎么赚钱啊?” 阿八微微一笑:“咱们桃源村有很多工种,会种田的可以种田,咱们桃源村主要种植的是水稻,红薯和棉花。水稻也就是食堂里的大米饭,一季亩产五百斗,每年两季。以咱们桃源村的计量方式就是五百斤,红薯亩产六千斤。种出来的东西,交一成给大东家即可。其它的可以进行储存或者卖给食堂和小卖部。” 六人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厨师给村民打饭,米饭跟不要钱似的,管饱。一年一亩地收千斗粮食,妈耶,那简直要了老命。 他们知道,阿八没有吹牛,连太阳光都能利用的人,还有什么不可能。 阿八见几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掩嘴一笑:“如果会做饭,可以去食堂上工,一天十二分,也就是一角二。咱们这儿的钱分为,一分,一角,五角,一元。最大面值为一元,这些扫盲班都会教你们。如果啥也不会可以去挖矿,一天两角,就是会与家里人分开而已,每个月可以回来十天,带薪休假。带薪休假就是回桃源村玩十天,照样拿钱。不管什么工作,工作时间为四个时辰,也就是八个小时,而且中午一顿饭食免费。” 阿八还告诉他们,住的房子,被子,洗漱用品,家里用的火,水,电都需要钱,必须工作才会有钱。 众人皆是苦涩,怎么桃源村什么都要钱,更可气的是,他们还没钱。 “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若是觉得不好,三天内随时可以走,三天后就不能离开了。”张希悦站起身,理了理自己一身长衣,扫视众人:“想来你们也饿了,走吧,咱们一起吃饭。” 六人忐忑的与张希悦吃着饭,因为路灯,电梯,楼房这些东西,已经让他们对张希悦佩服得五体投地。面对这样奇女子,心中难免会有敬畏和紧张。 陆放想的是,如何跟大竹山寨里的人交代,房子和棉絮都得需要钱,就连水都需要钱,现在的他暂时还没想到电和火的事情。 而其他四人倒是没有那么心思,已经大半年没有吃过白米饭了,今晚就得使劲儿吃。 见几人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阿八忍不住提醒:“每天都有白米饭的,哥哥们不用那么着急,小心噎着。” 说完就起身进厨房,贴心地给众人每个人倒了一杯水。 吃完饭,阿八就领着陆放六人回住宿楼。 阿八回头,看着六人问道:“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哥哥们能找到自己的家吗?” 六人齐齐点头,陆放对阿八抱拳施礼:“多谢阿八姑娘。” 阿八点点头,笑了笑:“其实咱们桃源村挺好的,嘿嘿。你们多休息几日,若是决定了要留在这里,就去村委会找村长,给你们上户。记得只能下午去,村长上午不在。” 其实,阿八很想说,张父只想当村长,根本没想到还需要上班。每天都要去村委会坐一下午,那已经是他的极限。 阿八走后,左愉才开口:“那大东家是真的吓人,比第一次见到的她,更有气势。” 张大志也拍了拍胸口:“谁说不是呢,一姑娘这气势,和大哥你不遑多让。” 陆放一人给他们来了一拳头:“大东家是娇滴滴的姑娘,你们在说什么屁话。” 余下五人同时抽了抽眼角,坐立行走都一板一眼的张希悦,居然是娇滴滴的姑娘,想想就头大。 简立指着住宿楼,惊讶地说道:“快看,咱们的房子也亮了起来。”众人纷纷抬起头,果然每家每户的窗户都透露出亮光。 六人匆匆各自回家,只有阿二一人孤孤单单的回到家里。 家里暗黑一片,阿二掏出怀里的火匣子,顺着光线,来到床前,倒头就睡,他最近真的太累。 而陆放回到家,看见家里亮如白昼,唏嘘不已。 “爹爹,你回来啦,快来快来,看看,这是我的书本,我也有书啦。”陆林轩将手里的书递给陆放,大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稚嫩的脸上,洋溢着欣喜与快乐。 陆放拿着一本语文书,大手在崭新的课本上摩挲,书本颜色靓丽,上面画着有几个漂亮的孩童,天真地笑着。 翻开书本,发出哗哗的声音,很是悦耳。 陆放眼里含泪,摸了摸陆林轩的脑袋:“不曾想,我儿也有上学堂的一天。” 周氏也走了过来,喜气洋洋地说道:“当家的,你来看。” 陆放一把抱起儿子,跟着周氏。 周氏来到门口,拉了一下门把手右边的黑线,视线一下子变得暗了起来,只能看到对面楼的灯光。 “怎么回事?娘子。”陆放紧张地说道,家里突然变暗,他一时间没接受。 话还没说完,屋里的灯瞬间亮了。 周氏掩嘴一笑,见自家男人如此着急的一面,还觉得挺开心:“这是电灯,拉这个黑线,就能亮,拉一下就关了。” 还没等陆放回答,周氏继续带着陆放来到厨房:“当家的,你看!” 周氏打开沼气灶,只听见“啪”的一声,一团小火苗凭空出现。 陆放指着火,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只见周氏“啪”的一声关掉了火:“夫君,你看,这个火可以这么关,不是像你下午那么关的。” 说完,周氏再次笑了起来。 陆林轩不明所以,但是依然跟着笑。 陆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任由周氏继续带他去卫生间:“当家的,你看这个,这叫蹲便,嘿嘿,就是如厕之后,直接按这个,就能冲干净。” “哎哎哎,这个叫热水器,只要打开这个水龙头,就有热水,嘿嘿。” “当家的,你快看这个,这个叫镜子,是不是很清晰。”周氏手舞足蹈地介绍家里的东西,脸上的喜悦是真实的。 陆放漠然地摸上映着自己相貌的镜子,原来自己的胡子已经这么长了。 “当家的,你怎么了?”周氏见陆放一脸茫然的表情,很是疑惑。 第117章 不免费 陆放抱着儿子,来到客厅,深吸一口气:“你可知这些火,水,电,咱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是需要钱的。” 周氏瞥了一眼陆放,刚想开口。陆放母亲陈氏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儿啊,天下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今儿个送咱们回来的村民们都说了,一个月的费用都没有一元钱。在桃源村上班,每天都有入账,明天一早就可以去村委会领工作。这么好的地方,你不会还想走吧?” 陆放连忙起身,搀扶住陈氏:“俺没有想走,只不过怕大竹山寨的乡亲们不愿意。” 周氏这次却是开口,不好意思的打断到:“哪有不愿意的,都说明儿早要去村委会领工作。” 陆放久久不能回神,万万没有想到,所有人都愿意留在这里。 他感叹一声,是啊,这么好的桃源村,肯定都想留下。他只是内心深处,还没有第一时间接受屈居人下的落差而已。 以前整个大竹山寨,都是以他的想法为中心,可是现在,大竹山寨人已经不在他的掌控内了。 可是当他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整个人都释然了,这柔软舒适的大床,这明亮神奇的灯,这奇怪干净的茅厕,这管饱美味的大米饭,曾经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如今却能拥有,那岂不是神仙日子。 第二日一早,张希悦吃过午饭,与阿八,李二狗三人来到村委会。 只见全是排着队等待的大竹山寨的人,当看到陆放,阿二也在其中的时候,张希悦不禁想笑,还以为他们要想几天,没想到今天就来了。 阿八统计好所有人的名字,家庭,年纪,随后站起身对着众人说道:“乡亲们,欢迎加入桃源村,明天一早,就可以来领取自家户口本。咱吃完午饭,已婚的夫妇来排队照相,用来做结婚证,请大家积极配合。” 说完阿八就拿着记录好的文件夹走了,她还要去一趟印刷间,让工人们制作结婚证和户口本。 张希悦也跟着众人去了食堂,排着队,等着打饭。 以前张家人但凡去食堂,所有人都会给让位置,可是张家所有人都坚决不插队,久而久之,乡亲们也就习惯了,该干嘛就干嘛。 大竹山寨的人,见到乡亲们都没有让张希悦的意思,也都硬着头皮排着队。 张希悦买了两份饭,其中一份是阿八的。她端着两盘饭菜,找了个空桌坐下,李二狗紧随其后。 “二狗哥,下午给新来的乡亲们安排活计的事儿,你可有底?”张希悦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饭,吞了下去,才幽幽地问。 李二狗点头:“咱们桃源村缺人的地方多,咱会安排好的。” “你大妹妹天天待在实验室,我都怕她憋出病,现在来新人了,可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你也是,都二十二了,有没有中意的?”张希悦声音压得很低,奈何李二狗听见,依然面红耳赤。 张希悦撇了撇嘴,人无聊就喜欢拉红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爱管这点子破事。她觉得肯定是被张希念影响的,张希念就很爱牵红线。阿七十三的事儿,她就没少掺和。 想到张希念,张希悦心里又是一阵发麻,想来现在应该要准备离开梦夕,前往赵州了。 李二狗听到张希悦的话,心跳加快,硬着头皮说道:“咱尽量。” 张希悦其实是真的愁,桃源村又没有计划生育,但是到现在,结婚的人寥寥无几。 虽说需要十八岁才能结婚生子,可是他们都二十好几了,在这个时代那是真的大龄单身男女了。 特别是以阿大为首的单身人士们,阿大,阿三,阿四现在都已经二十三了。 张希悦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尽量啥?” 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开口询问:“你尽量?咋的,你有心仪之人?” 李二狗早已经停下吃饭的动作,而是低着头,两只耳朵,红得像是渗出血一般,声音如蚊蝇:“嗯。” “谁呀?”张希悦丝毫没有理会李二狗的窘迫,而是继续发问。 此时此刻,李二狗有想要挖地洞把自己埋进去的冲动。 “悦姐悦姐。”阿二与简立端着餐盘走向张希悦两人,拯救了如红虾子的李二狗。 张希悦抬头,向他们微笑点点头。 两人刚落座,阿八也来到食堂,坐到张希悦旁边:“还是悦姐对我好,又帮我打饭,悦姐是真正大美人,顶顶好看的姑娘。” “知道就好。”张希悦知道,这丫头虽然胆小,但这小嘴是真甜。 不过这马屁真的在乱拍,天天照镜子的她,还能不知道自己的颜值有几分吗?幸好她没有容貌焦虑,也幸好她知道阿八没什么坏心思,不然她都觉得阿八在嘲讽她。 张希悦放下筷子,看着阿二:“下午安排乡亲们的工作,你给二狗打打下手。扫盲班今晚就要开始了,你有基础,很快学会。还有,我的特种部队还需要人,每天三角,前提是扫盲班毕业。我看你们寨里的很多人都适合。” 阿二也跟着放下筷子,点点头:“好的悦姐,我知道了。” 简立早已经坐不住了,立即开口:“大东家,我可以问问,为啥电灯会亮,电是什么?为什么太阳可以变成电?为什么家里一直会有热水?为什么。。。。。。” 张希悦连忙打断他,她是第一次见比李大妞问题好多的人:“停停停。” 面对简立求知若渴的眼睛,她只能咽下想要吐槽的话:“这些在我们编写的《走进科学》这本教科书里,你现在都不会汉字,给你也看不懂。而且这些是需要精密的计算和反复的实验,你很多知识点和原理都不懂。所以你若真想知道,你就把扫盲班里的知识吃透。现在我们的大学班没有人,只能我来教你。” 简立双眼冒光,止不住的点头,虽然不太明白什么叫知识点,实验,原理,但是他知道,扫盲班毕业就可以得到张希悦的亲自授学。 第118章 苑楼策划案 张希悦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可前提是你得有天赋,看着简立如此求知若渴,也不好多说什么。 话分两头。。。。。。 张希念几人在柳万全的带领下,逛遍了整个梦夕城。 诏安的贵女小姐们,一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话也是提着嗓子,走一步摇三步,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想要保护。 而在梦夕,随处可见在街上闲逛的姑娘与公子,完全没有不抛头露面的想法。恣意张扬,意气风发,丝毫不拘谨。 张希念倒是对这没有男女约束的雍州,起了一丝好感。 折腾两三天,张希瑶一群人都消停了下来。 唯独张希念与张希望依然神采奕奕,两人拖着张希昭再次出门玩耍。 张希瑶再三嘱咐,有事就用对讲机呼救,万不可意气用事,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一定要记得回苑楼吃饭。 三人齐齐点头,若是不听二姐姐的话,大姐张希悦的老虎屁股,可没有谁敢摸。 见三人走后,张希瑶才拿出这三天准备的计划案。 柳万全安静地坐在张希瑶对面,等待着张希瑶的话。 张希瑶拿出一本厚厚的字典:“柳叔,那最新一版的《张氏字典》你莫要丢了,你知道的,不仅可以认识更多的字,还与电报机息息相关。” 柳万全仔细聆听,连忙点头答应。 “我逛了几天这梦夕城,见火锅店着实不少,咱这火锅店也没有必要再开。我已经把苑楼做了重新规划,把门面一分为二成为两家店,一家店用来讲书,一家店做为棋牌室。这是详细的计划案,你拿去看看,现在就可以实施。明儿个我们就要走,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电报,我第一时间能收到消息。”张希瑶拿出策划案,放在桌上,双目含笑,气质温柔而自信。 柳万全双手拿过文件夹:“多谢二姑娘提点。” 阿五是张希悦一手带起来的人,遇事冷静,为人果断机敏,张希瑶准备将阿五留给柳万全。在征得阿五的同意后,张希瑶才把这个决定告诉柳万全:“若是遇到任何棘手的事情,告知阿五,她会解决。” 阿五一身黑色劲装,头发被高高束起,双眼炯炯有神,五官周正,是一位英气十足的女孩:“柳东家,以后请多关照。” 柳万全搓搓手,满是激动,这可是大东家手底下的人,自己何德何能,能让她保驾护航:“阿五姑娘客气了,您能留在北境,荣幸之至。” 见双方互相认识之后,张希瑶才起身:“柳叔,那你去忙吧,明日一早,我们便会离开。” 柳万全连忙挽留:“何不多玩几日?” “多谢柳叔好意,行程安排紧,不必挂怀。”说完,张希瑶带着阿三走向后院,开始着手准备离开的行李。 而张希念三人此时正在大街上闲逛。 “六妹妹,把墨镜带上,这北境日头毒,伤眼。”张希昭拉着张希念的手,见她没有带墨镜,温声提醒道。 张希念甜甜的一笑,半眯着眼睛抬头对着张希昭:“好的五哥哥。” 说完,便从随身斜挎口袋里拿出一副墨镜戴上。 三人一路走来,一边走一边吃,好不欢喜,可是这欢喜的氛围,被一位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音打扰:“唉,那小孩儿,站住!” 张希念三人根本不知道这少年是叫他们,更何况雍州方言语速过快,让他们更不明白了。 见三个小屁孩没有理会自己,胖胖的少年带着自己的两名小厮跑到张希念三人面前,拦住他们前进的步伐:“小孩,把你的这个东西给我。” 张希念打量着站在身前的胖小子,小胖子比张希望还要高上半个头,可就是有点太胖了,整张脸上全是肥肉,生生把五官都挤压得不像话。 就连指着自己的手,也胖得跟发面馒头似的,又白又胖。 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小胖子身上的宝石,金线多得可怕。就连宝石项链,就戴了足足四条。张希念不禁想问,他不累吗?一坨坨亮闪闪的宝石挂在脖子上,不累吗? 小胖子见三人不为所动:“把你的这个东西交出来。” 三人这才明白,原来小胖子想要墨镜。 张希念从口袋里拿出大一号的墨镜,笑了笑:“给你,小哥哥。” 小胖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以往他要去抢别人东西的时候,那些人总是瑟瑟发抖,被自己揍了一顿之后,才会交出东西。 结果这三个小屁孩居然一脸淡定,最小的女娃娃居然直接递给他想要的东西。 当他还处于懵圈状态的时候,三人已经绕过小胖子,走向远处。 “六妹妹,他要我们的墨镜,你怎么说给就给。”张希望很是讨厌这种没有礼貌的家伙。 张希念倒是无所谓的摆手:“他的衣着不简单,想来该是这梦夕城里有头有脸人物的后代,一副墨镜就能化解的冲突,何乐不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张希念的人生准则,更何况这还是陌生的雍州。 没想到小胖子居然再次跑上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张希望的脸色明显变差,伸手拦住小胖子:“离我妹妹远一点。” 小胖子疑惑地看了一眼张希望:“诏安的?” 面对小胖子标准的诏安话,众人皆是一愣,这小胖子肯定从小就开始学习诏安话了,不然不会这么标准。 “这个给你。”在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小胖子快速往张希念手里,塞了一个东西,带着自己的手下跑开了。 “疯狂奔跑的五花肉啊。”张希昭嘟囔了一句,随后让张希念打开小手:“六妹妹,他给你拿了什么?” 张希念摊开小手,里面摆着一颗温润的翡翠,触感微凉,她不懂得这东西的价值,这么大一颗绿油油的石头,想来该是不便宜。 “这石头真好看。”张希望从张希念手里拿过绿色石头。 张希念连忙抢过来,放进自己的包包里面:“这玩意可是翡翠,定是值钱的玩意。” 第119章 大军压境 张希念一想到一副墨镜,可能换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翡翠,心里美滋滋的。 她拿出相机,给小胖子圆墩墩的背影照了一张像,这可是自己遇见的第一个大冤种,拍张照片记录一下,没有问题吧。 张希昭也仔细打量一番那绿色石头,随后说道:“六妹妹,你说咱们要不要去雍王府看看,抱抱大腿,咱们就可以把那小胖子身上的好看石头,全部抢过来。” 张希念白了一眼张希昭,他张希昭确实很早熟,虽然每天与张希望胡闹,但是他却比张希望更为高瞻远瞩。 为了让苑楼更好的在北境生存下去,还想着抱上雍王府想大腿。但张希念知道,张希悦是不想与任何一位藩王扯上关系,于是撅着小嘴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五哥哥,大姐和我这条大腿,还不够粗吗?那雍王府有照相机吗?” “没有。”张希昭摊了摊手。 “那雍王府有电梯吗?”张希念继续发问。 “没有。” “那谁是大腿?” “六妹妹和大姐姐。” 张希念点点头:“孺子可教也,五哥哥可不要想着去抢别人的东西哦。” 张希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唉,咱还不是觉得被欺负很不爽嘛,开玩笑啦。” 三人说说笑笑,慢慢走向苑楼,夕阳把三个身影,拉得老长。 。。。。。。 大竹山寨人很快融入桃源村,桃源村的一切,都向着张希悦的计划方向,蓬勃发展。 期间张希悦发现,简立简直就是个极为难得的天才。 仅仅三天就学会了所有扫盲班的知识,九九乘法表,加减法,拼音,一元二次方程等等,几乎全数吃透。 曾经李大妞用了七天时间,张希悦都觉得不可思议,而现在的简立只用了三天,这简直就是令人发指的变态。 简立对数字的敏感度,简直到了让她都望尘莫及的地步,准确来说,张希悦只是吸收了几千年的人类结晶而已,而对于简立来说,他可以算是站在巨人肩上的未来开拓者。两人的起点与高度都不一样,在未来学术研究,科学发展,简立可能会到达想象不到的高度。 这段时间,张希悦一直在给简立整理高中的学习资料,简立就犹如吸血蚂蟥一般,如饥似渴地畅游在知识的海洋。 张希悦进入研究所,将李大妞从实验室里提了出来,给她梳洗打扮一番,才把她介绍给简立。 “简立,这是你学姐李大妞,她是咱们村儿唯一一个博士,现在是研究员,主攻物理化学。以后你就跟着她,她研究的项目不是你感兴趣的,不过你可以观摩观摩。”张希悦将李大妞推到简立跟前。 张希悦顿了顿,看了一眼简立:“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她,可以说是,她就是你的正式老师。” 简立见到比自己还小的姑娘,居然一跃成为他的老师,第一时间想要拒绝。 可是一想到这姑娘可是唯一一个博士,大学毕业之后,被大当家选中,才会继续学习成为博士的人。 想到这里,好像还不亏,连忙行礼:“学生简立,拜见李老师。” 李大妞一开始以为每个月的讲课时间到了,结果没想到是收学生。她尴尬地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块表:“这是怀表,就当是送你的礼物。” 简立万万没想到,拜师还能有礼物,而且还是在书上才看到过的表,一时间欣喜不已,连声说道:“谢谢李老师。” 那么一点点不快之感,也消失殆尽。 “那你回去整理一下东西,明儿一早就去研究所学习。”张希悦打发走简立。 李大妞快步跑到门口,张望半天,才快速关上门,幽怨地看向张希悦:“悦姐,让我带学生,这不是耽误我嘛。” 张希悦笑了笑:“他很有天赋,没准还能帮到你。” “好吧,那你要补偿我。”李大妞眨眨眼睛。 “给你相个亲,怎么样?”张希悦吊儿郎当地耸耸肩。 李大妞的脸立马变红,害羞地跑了出去。 此时陈金正好来到张希悦的身前:“大东家,官兵今日又来张家村了,现在正在抓人,十二岁往上的男丁,全部被抓。” 张希悦呼吸一滞,十二岁就要上战场了吗?龙衍生他已经疯了吧,这一招是谁出的?这是让龙衍生彻底失去民心,这诏安一战,只能赢,不能输,绝无后路可言。 “立即通知特战队,十分钟后电梯口集合。”张希悦站起身,大步走向自己房间。 其他村的人,她可以不管,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张家村的孩子们去送死。 司家军可以轻松夺下天堑丛山郡,覆灭诏安,那是迟早的事。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怎么打得过人高马壮的北境骑兵。 救下张家村人,诏安那边也不会现在来找她麻烦,这一点,她有恃无恐。 她穿上黑色军装,带上军帽,两把手枪分别装进两侧枪袋,手拿ak,以最快速度到达电梯门口。 此时三十名特种兵已经准备就绪,整整齐齐地站在电梯门口,每个人都是神情严肃紧张,这是他们第一次出任务,以前都是演习,而这一次却是真枪实弹地干,隐隐有一种刺激的喜悦。 张希悦一脸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三十个兵,这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人,她是相信他们的:“狙击手报到。” “狙击手阿八报到。” “副狙击手林狗蛋报道。” 阿八与林狗蛋两人精神抖擞的站出队伍。 张希悦扫视一圈:“冲锋队报道。” “冲锋队队长曾大山报道!”曾大山站得笔直,头也是高高昂起。 “急救部队报到。” 一身军装,背着药箱,手拿ak的两位姑娘,从人群中大踏步站出来:“急救部黄妞妞报道。” “急救部杨大花报道。” “你们的任务是,救出被抓走的张家村人。”张希悦抬手看了看时间:“现在出发。” 话音一落,众人迅速进入电梯,张希悦紧随其后。 “大哥,你刚刚看到那些穿黑衣服的人呢吗?”左愉刚吃完午饭,兄弟几个正坐在村里中心的小广场消食。 陆放点点头,没有接话。 很多午休的村民们,此时开始搭腔:“呀,你们不知道他们吗?” 左愉摇摇头。 “他们就是特战部队啊,你可知他们那一身都有什么?”其中一村民,洋洋得意的说道。 左愉为人开朗,连忙询问:“有啥啊,大兄弟,你说说吧。” 村民一笑:“那一身叫特战服,防火防水,还防刀剑。那头上的帽子,可是连刀都砍不烂。手里抱的,两边挎的,那叫枪,你可知那枪的威力?” 张大志,陆放几人听得激动不已,那一身黑色衣服不仅好看,显得人特别精神。 第120章 无题 没想到居然还这么有用,几兄弟第一次那么想去穿上那套衣服。 这是张希悦一比一复制了特战队的服装,不过,防弹衣的制作,张希悦主要采用硬体防弹衣的制作方法,毕竟这里是冷兵器时代,主要防的刀枪和人体薄弱点。所以,张希悦在前世的防弹衣的基础样式上做了改动,增加了护脖,护膀和护臂,减少士兵裸露在外面的可受伤面积。虽然看起来有那么一点不伦不类,但是效果却是极好。 前世的防弹衣主要的防弹层,是由金属,陶瓷片,玻璃钢等复合型材料组成,主要是为了减少子弹对人类胸腔的伤害。 可是这里没有子弹,所以这个防弹层,张希悦直接去掉其它多余的材料,直接采用防御功能强的轻金属钛合金。再加上张希念新研制出来的新型纤维,融入其中,张希悦一刀砍在假人穿戴的防弹衣上,假人虽然倒地,但是胸前依然没有受伤。仿佛所有的劲儿,被纤维化为了绕指柔,被分散到全身,导致一刀砍下去,身体几乎毫发无损。 这新型纤维,张希念取名为a1,它能做到刀枪不入,其实和你一拳打在棉花上面的道理一样,只要能够分散量子,一切都尽在掌握。 这样做出来的防弹衣,比这个时代的士兵盔甲更为轻便,防御能力也更加强悍。 然而左愉,张大志和黄小花三兄弟却不知道这些,他们只是单纯的觉得,特种部队的着装,比他们的工作服更为帅气好看。 就连自己的大哥陆放,六弟阿二都是穿的中山装,简立更是被纺织间发了两套白大褂。 这是张希悦的决定,毕竟陆放是曾经的大竹山寨的大当家,给他一个村委会人事常委的工作,主要负责整个桃源村人事的调配,当然怎么调配还得和陈金商量。 有了村委会的工作,就得有点正式的服装。 阿二原名叫江南方,为了能让张希悦更好的接纳他,他直接在户籍登记的时候,改名江阿二。 张希悦知道后,只是很淡然地告诉他,以后可以字南方。 “何为字?” 其实张希悦也不知道为何这里没有字,在前世,她知道男子成年后可以再取一个名字,就是“字”。 唤别人的字,可以显示对别人的尊重。 张希悦只是摆手,让他别管,以后可以自称“南方”,也可以用阿二,随性而为。 阿二便成了这个世界,第一个拥有字的人。 当电梯到山脚的时候,所有人都迅速有序的离开电梯。 阿八和助手林狗蛋快速离开队伍,找到可以俯瞰整个张家村和离开村口必经之路的高地。 林狗蛋用望远镜,由左到右观察,发现官兵带着孩子们走出了张家村,身后全是哭得肝肠寸断的家人。 林狗蛋抹了一把汗,用望远镜确定好冲锋队的位置,拿出对讲机说道,语气平静,心里却慌得一批,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会从官兵手里抢人:“正南方四十五,目标五分钟后出现。” 阿八也按照指示,放好狙击枪,整个身体趴在地上,跟随着官兵与孩子们的移动,而慢慢挪动瞄准镜。 来的官兵总共十二人,正押送着接近五十人的壮丁,其中只有上一次逃回来的十几人是成年人,剩下的四十多人全是十二岁左右的孩子。 张希悦躲在山窝,用望远镜观察,只见官兵才十二人,可是却押送着五十多人的队伍。 但凡有人反抗,官兵会毫不留情地抽出皮鞭,打在孩子们身上。每个人身上都有佩刀,若不是不能伤了壮丁的生命,恐怕都会毫不犹豫的杀害。 官兵们全是面目狰狞,手拿武器的年轻人,不带到山上挖煤,都对不起他们这一副没有人性的嘴脸。 张希悦看四周没有其他外人,带着冲锋队的二十人,径直拦住官兵与壮丁们的去路。 官兵们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几十位人,看着衣着奇怪,带着黑色帽子,还有黑色护目镜,整个人只有嘴巴看得见,其它地方全部由黑色遮住。 他们也是吓了一跳,本能的抽出腰间大刀。 二十人以半包围的姿态,以最快速度围住所有人,齐刷刷举起ak指着官兵。 张希悦站在前方,眼底划过一丝不忍,没想到孩子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伤,烈阳下,渗出血渍,腥红的颜色更为刺眼。比刚刚远观的样子,更让人痛心。 她不带一丝表情,声音冷冽响起:“放掉所有人,我便宽恕你们不死。” “大胆,你可知咱们是谁?速速让开,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官兵不是傻的,虽然不知道那黑色的武器是什么,但他明白,对方来者不善,人也比他们多,再加上身后蠢蠢欲动的村民,确实很棘手。 不过做为官家,太明白百姓对于官的畏惧,这种压迫,也不是平常人能够承受的。 “头儿,杀了这些贱民,他们还能反了天不成。”另外一个官兵,丝毫没有把张希悦他们放在眼中。 民不与官斗,虽然粗俗,但却是整理,他根本不信张希悦会对他们怎么样,也不敢。 做为这十一个人的头,虽然知道张希悦不好惹,依然举起刀想要杀死张希悦,好鼓舞鼓舞刚刚他卸下去的士气。 没想到官兵刚把刀举过头顶,只听见“啪”的一声,官兵的刀落在了地上,整个人直直向后倒了出去。 所有官兵都齐齐跑到已经倒下的头子身前,只见额头处出现了一个血洞,官兵们没有刚刚的嚣张,更没有高高在上的样子。心底发寒,额间却出现了豆大的汗珠。 原来平民真的会出手杀死官兵,那女人的话,并不虚假,他们头儿脑袋上的血洞,让他们吓得直打摆子,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官兵们齐齐在呆愣几秒后,全部跪下,匍匐在张希悦身前:“全是皇帝下的命令,咱们也是奉命行事,求求姑娘打发慈悲,放过我们吧!” “咱家上有老,下有小,全靠咱一人撑着,咱不能死啊,姑娘。” 所有官兵都痛哭起来,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投降,那简直就是蠢。 难怪诏安会输得这么快,原来是有这么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投降的速度简直快得出奇。 “全部丢掉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曾大山快速上前,站在张希悦身前,呵斥官兵们。 所有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曾大山为何意,怎么还让人蹲下呢? 曾大山再次面无表情地说道:“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士兵们纷纷扔掉手里的刀和鞭子,抱住脑袋,蹲在地上,只要不死,干什么都行。 第121章 绝望 “大丫!”孙林看到张希悦的刹那,本已经死去的心,突然跳动起来。他的声音歇斯底里,却仿佛突然充满希望。 现在的孙林,哪有当初卖蛋糕时的自信机敏,取而代之的却是满是沧桑的双眸。 短短时间,才经历过一次残酷战争,现在马上又要上生死未卜的战场,谁又能坚持得住呢? 张希悦吞了吞口水,嘴角艰难的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林哥。” “大丫姐姐!”稚嫩的声音在张希悦耳边响起。 “小石头,你怎么也要被带走!”张希悦连忙走向小石头,搂住他的肩膀。 这个还没自己肩膀高的男孩,若是没有遇到自己,就要死在战场上了。 小石头见到张希悦,瞬间泣不成声,指着蹲在地上的官兵哭诉道:“大丫姐姐,村长,村长,村长大叔被他们杀死了!” 张希悦踉跄地后退两步,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不管自己要做什么,村长都无条件支持自己,可是现在却告诉她,白月光一般的那个人要死了,让她如何能接受。 她不相信村长就这么死了,若是被这群官兵打伤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肯定还有救。想到这里,张希悦立刻带上急救队的黄妞妞,跑向张家村。 张希悦离开之后,曾大山对着众人说道:“张家村的人跟咱走,冲锋队的其他人,把这群官兵全部带走,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留下一人善后。” “是!队长!”二十多个人,齐齐站得笔直,行了个军礼。 张希悦来到村长屋前的时候,房子里外全是稚童女人和老人,孩子的哭声,老人的叹息声,女人的呼喊声,声声入耳。 村长媳妇陈氏的声音却是最为凄惨的:“他爹啊,你怎么就死了啊!咱的儿啊,谁来救救他。” “爹爹,您快醒醒啊!” “阿爷,阿爷!”这是村长孙子的声音。 张希悦挤进人群,村长脸色苍白,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胸前的腥红是那么刺眼。 旁边还躺着村长的大儿子张先,嘴唇毫无血色,脸上的淤青肿胀得厉害,右臂还渗出血渍。 张先媳妇小陈氏,只是静静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公公与丈夫,双眼无神,细看还能发现,她脸上未干的泪渍。 张希悦喉头哽咽,这些村民为什么这么傻?十二个官兵却能镇压住整个村的人,想想就可怕得很。 最后,她也漠然了,在这个权贵掌握生死的世界,普通人怎么敢反抗高高在上的统治者。 人一旦跪久了,就成为了习惯,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她痛恨这个世界的残忍。 “大家快让让。”张希悦没有犹豫,带着黄妞妞直接走向躺在地上的两人。 “大丫!” “大丫没有死!” “大丫你回来了!” 女人们看到张希悦,第一时间让开一个地方,刚刚萎靡的气氛,因为张希悦的到来,倒是缓解了几分。 张希悦与黄妞妞将两人搬到了床上,黄妞妞快速进行检查。 不多时,黄妞妞拿下听诊器:“悦姐,这位大叔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这位大哥,还可以救,您现在跟我配合,马上手术。” 张希悦听完点点头,不顾陈氏的请求,立马清场,帮助黄妞妞完成手术。 所有村民都在门外安静地等待着,一个时辰过去,张希悦与黄妞妞从房间走出来。 “大丫大丫,你村长叔和张先哥怎么样啦?”陈氏见张希悦两人出来,连忙跑过来拉住张希悦的手,祈求般地问道。 面对这种赤果果的生离死别,张希悦实在不敢开口告诉她,村长真的走了。这么残忍的事实,她说不出口。 张希悦往后后退了一步,紧闭双唇。 “这位大娘,大叔是刀伤当场毙命,不过大哥却是活了,刚做完手术,精心将养,一个月便好。”黄妞妞平静地说出这段话,她已经猜出这位大娘与里面两位的关系,眼底闪过一丝怜悯。 从学医开始,张希念就告诉过她们,对待每一个人,每一条生命,我们都要竭尽所有,不要因为没有救活一个患者就自怨自哀,医生所要做的,就是面对伤患家属问心无愧。 “真的吗?”小陈氏本已麻木,现在眼神却是一亮。她探过张先的鼻息,本以为自家男人已经死了,现在告诉她,她的男人还活着,怎么能让她不高兴。 黄妞妞挤出一个笑,点点头:“是的,不过现在大哥睡着了,最好不要打扰他。” 说完,黄妞妞从箱子里拿出两个洁白的瓷瓶,递给小陈氏:“这两瓶药,一天三次,一次三颗,饭后半个时辰再吃。” 知道自己男人还活着的小陈氏,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医者,您再救救阿爷吧,刚刚晕倒了,到现在没有醒!” 黄妞妞一刻不耽误,跟着小陈氏来到另一个房间。 “节哀,陈大娘。”张希悦扶住陈氏,她本就不会安慰人,就这么把陈氏扶着。 陈氏抬手,用袖口随便擦了擦了自己的脸:“谢谢你丫头,若不是你,咱可能连儿子都没有了,哎。” “这诏安不给咱们活路啊!上一次全村的男丁都去了,回来的却只有十几个,现在,连十二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一位大娘诉说着近来的情况,拍着腿坐在了地上,她的三个儿子,全部没了,现在连十三岁的大孙子也被带走了。 若不是还有三个儿媳妇和几个小孙子,她真的想直接去死。 “也不知道他们这次,还会不会活着回来。” “这世道吃人不吐骨头,剩下咱们孤儿寡母,该怎么活。” 女人们的话,句句如针刺一般,扎进张希悦的心里。 曾经的她们,因为蛋糕的原因,让他们神采奕奕,而现在的所有人,都犹如即将死去的枯树,轻轻一碰,仿佛就会摧枯拉朽地倒地一般,毫无生机可言。 “各位婶婶大娘,阿爷们,你们愿意跟我走吗?去躲起来,待到这天下太平之后,再回来可好?” 第122章 搬家 事情的最后,张家村还是到了没有退路的时候,从司家军起兵的那一刻开始,战争就正式打响。 只不过,张希悦没想到张家村的噩梦来得这么快而已。 原来,一直在山上的她,对于张家村的事情还是知道少了。 上一次抓的壮丁人数,几乎带走了整个张家村的劳动力,就连孙林三兄弟的阿爹孙大朗都被带走。 而这一次,更加疯狂,除了不能动的爷爷辈儿,十二岁往上的男丁全部抓走。 “大丫,咱们能逃去哪里啊?”孙大婶向着张希悦走了过来。 “孩子,你带着弟弟妹妹们都躲好,咱们要等着他们打完仗回家。”一位老妇人,浑浊的眸子里,满是伤感。 这时人们纷纷附和:“是啊,孩子,咱们要等他们回家。你是个好的,咱们就知道你们肯定活着。” 张希悦这人不爱绕弯子,直接开口:“他们都被我救下了,没有送去战场,你们现在就可以一家团聚,咱们躲起来,再也不用担心战争抓壮丁。” 女人们都纷纷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张希悦点点头。 “那行,咱们现在回家收拾东西,只要与一家人在一起,逃哪里都可以。”比起去战场送命,躲起来的话,可能会活得更久。 而且,对于张希悦,他们可以无条件信任,张希悦曾经给了他们那么好的生活,这么善良的孩子,怎么可能骗他们。 张希悦连忙拉住想要回家收拾东西的人们:“大家带上粮食和贵重物品即可,其它的东西,咱那都有。” “行行行,孩子,咱知道啦。”一位老妇人拍了拍张希悦的手,满是欣慰喜悦。 知道儿子孙子不用上战场,那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 此时电梯口的密室里,急救队杨大花和冲锋队队员们忙得脚不沾地,张家村的男丁们,几乎每人都有受伤。 轻的是鞭子抽的伤痕,皮开肉绽,重的是还在流血的刀伤,杨大花第一次见到这副场景,不免触目惊心。 “所有人,拿出豆奶和压缩饼干给乡亲们!”阿八见到受伤的村民,又看了看表,现在正是午饭时间,于心不忍,随即对所有特种部队的战士们说道。 “是!指挥使!”战士们从行军背包里拿出饼干与豆奶,递给张家村的男人们。 “客气了,你们给咱们治伤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再给咱们吃的。” “没事,吃吧。” “真的不用。” “没事,吃吧。” 在几轮推攘下,男人们终究还是吃了饼干和豆奶。 “这个叫饼干的真好吃,豆奶也好喝。”小石头现在已经十一岁,不过终究还是个孩子,甜食是孩子们永远不会拒绝的东西。 阿八再次拿出一包饼干,细心地给他拆开:“小弟弟若是喜欢,姐姐还有,给。” “谢谢姐姐,姐姐也吃。”小石头早已经把不开心的事情抛在脑后,笑得没心没肺。 “指挥使,接下来该如何?”曾大山处理好受伤的村民,走近阿八询问道。 阿八扫视一圈,见所有村民都已经包扎好,又见张希悦迟迟未归,随即说道:“我带十五人去张家村看看情况,你在这里看守住那十一个官兵。不听话就打,别打死咯。” 阿八知道,张希悦与张希念对于矿产,执念很深,现在这十一个作恶多端的官兵,不出意外的话,该是去挖矿的不二人选。 说完,阿八带着人,悄然无声地进了张家村。 整个村子出奇的安静,阿八顺着记忆,来到村长家。 张希悦正坐在堂屋,眼里全是哀伤,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仿佛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一般。 阿八猛然一震,在她认知里,张希悦从来没有这般泄气无助的时候,她不禁想知道,张希悦此时在想什么?刚刚经历了什么? “悦姐。”阿八试探性的开口。 张希悦抬眸,只是淡漠地点点头:“那边可处理妥当呢?” “所有人的已经处理好伤口,正在电梯口休息,静待您的指示。”阿八有条不紊地说道。 张希悦将张家村要集体搬迁到桃源村的事情,告诉了阿八,让她留在这里,快速的好生处理,以免时间久了,出现问题。 自己就先回桃源村,静候佳音。 当张希悦来到密室,张家村的男人们,立刻就有人站起身:“大丫,谢谢你,可是咱们得回家,家里人还等着咱。” “是啊,大丫,那皇帝肯定还会来抓咱们。” “咱们一致决定逃离张家村,另寻他处生活。” 男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什么走山路离开张家村啊,什么要回家收拾东西啊,这也是在张希悦还没回密室的时候,众人商讨的结果。 打仗被抓去送死,还不如直接逃走来得现实,至少不会死那么快。生命只有一次,谁都会珍惜。 张希悦笑了笑:“那你们回去帮助家里人收拾东西吧,到这里集合,自然有人带你们到新家。” 说完就和副狙击手林狗蛋带着十一位官兵,离开了密室。 他们的目的地便是那煤矿。 官兵们不知道张希悦的想法,只能跟着走。可是当他们发现只有两人押送的时候,其中还有一位是姑娘,心中立马活络起来。 张希悦冷笑一声,并没有在意这些想要随时反扑的官兵。子弹用来对付这群人,属实是浪费,很久没打架的她,此时却有点蠢蠢欲动。 林狗蛋见张希悦那一抹嘲讽,不禁怜惜地看了一眼官兵们。 你们千万可别想不开啊,不然会很惨的。 “姑娘,咱们兄弟想要如厕,解决解决。”其中一官兵,仿佛已经忘记了当场头儿的死相,停下脚步,玩味儿地说道。 “是啊,姑娘,人有三急。”其余人也停下脚步,纷纷附和。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难以入耳的调侃。 张希悦停下脚步,利落转身,不由地扯了扯嘴角,双手环胸,一副看热闹似的盯着所有人。 第123章 又无题 林狗蛋不禁为官兵们狠狠的捏了把汗,他真的想说,你们可别再说了啊,不然真的会很惨。 没成想,官兵们见张希悦并没有说话,更是得寸进尺。 “姑娘是怕哥哥们走掉,不回来陪你吗?是不是很寂寞啊?要不要哥哥们陪你乐呵乐呵。”其中一位官兵,上下打量着张希悦,眼中的淫欲之色尽显。 张希悦冷笑一声,直接大步上前,单手提起男子的衣领,身高一米七四的张希悦,像是拎着小鸡仔一般,提着个子仅仅一米六左右的男子。 男子四肢不停摇晃,张希悦却丝毫不理会,手上一用劲儿,直接将男子甩飞出去,空中出现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让剩下的官兵亚麻呆住,他们终于知道为何仅仅两人押送他们,因为张希悦这大力气,在他们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一人即可碾压他们全部人。 那单手拎起一人的巨大力气,真是可以吓死宝宝了。 众人暗暗拍了拍胸口,幸好自己没有去撞枪口,幸好有憨批去当出头鸟。 一时间,官兵们鸦雀无声,都没有人敢说话。 张希悦拍了拍手,轻蔑一笑:“你们可以一起上,打赢我,我便放你们离去。” 官兵们看见张希悦略显得意的脸,恨不得上去将这女人千刀万剐。可是他们不傻,敢说出这样的狂言,不是傻,那就是有真本事。 他们都有些犹豫,又有些手足无措,自己剩下的十人,是否真的能打过。 “咱们别怕,一群人还能打不过她一姑娘!”总有一些人不信邪,不相信张希悦除了力气大,还能有什么其它本事。 不过总有识趣的人:“咱不去,她一拳下来,不死也得残。” 见其他人都退缩不前,那人也偃旗息鼓的不再说话。 可是张希悦,并不想就这么揭过此事,毕竟刚刚那会儿,这人说的污言秽语最多。 张希悦上前,对着那位想要挑事的人抬手就是一巴掌,动作干净利落。 男子的牙齿瞬间掉了三颗,痛苦的捂住流血不止的嘴巴,脸颊仿佛都歪掉了半分。 那位识趣的男人,此时却挡在张希悦身前:“咱们都不动手了,你为何如此?” “寻滋挑事,不尊重他人,出口不干不净,该打。”张希悦眼神冷厉,让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众人将那位摔晕的官兵抬上,跟着张希悦继续走着,张希悦雷霆手段的震慑,让他们老实得不敢再出幺蛾子。 即便后来是真的想如厕,也得憋着,不敢开口。 。。。。。。 在张希悦教训官兵的时候,而张希念一群人却是悠哉悠哉地欣赏雍州东部的风景。 雍州东部并非草原,而是拥有内陆湖泊的大平原,切尔西大草原。 切尔西大平原位于北境东部,地属雍州辽阳郡,“切尔西”在雍州方言是坚强美丽聪明的女子,切尔西做为北境粮仓,理应像是对待自己妻子一般,被保护重视,因此起名为切尔西。 这片内陆湖名为“司命湖”,司命两字,在雍州话中是生命的意思,这片常年不干涸的湖,养活了成千上万的生命,因此人们也亲切的称为“母亲河”。 切尔西大平原周围却有丛山环绕,以盆地之姿护着平原。 平原辽阔,水草丰满,现在正是秋季,已经泛黄的水稻铺满大地,微风一吹,掀起层层麦浪,美不胜收。 农民们扛着锄头,手做莲蓬状,满脸喜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雍王能如此大张旗鼓地进攻诏安,想来这 张希念看着健康饱满的水稻颗粒,决定在附近的村子暂歇几天,让她好好研究这里的水稻。 在张希念的研究下,她知道这里产出的水稻,颗粒饱满,枝干坚韧,能抵抗大风大雨,不易折段,在这个时代堪称很完美,亩产还能能达到惊人的四百左右。 只要再找一株雄稻,进行杂交,不出意外的话,亩产翻倍到八百,没有问题。 她购买了两袋粮种,足足两百斤,才满意的离开村子。 若不是带不走更多的,她是想至少带走一千往上。 不过她也不气馁,果然,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才会有更多的发现。 想要到达赵州的良山郡,必须穿过辽阳郡的大山,一群人经过半个月的翻山越岭,才到达赵州边境。 走上官道,张希望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骑上自己的小白马,奔驰在宽阔的官道上,少年恣意傲扬的身影,让张希念不由得也想骑马。 看看自己小胳膊小腿,终究打消了这个念头。 “阿大哥,你骑马跟上五弟,别出了乱子。”一群人在通往良山郡的这条官道上,足足走了两个时辰,都未遇到一人,着实有点古怪,张希诚才嘱咐了阿大两句。 “是!三公子!”阿大听完,打马向前,去追张希望了。 张希诚眼看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便叫停车队,停下休整。 “这一路连个人都遇不到,还真是稀奇。”张希念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躺在整理好的地铺上。 张希诚坐在张希念一旁,打开水壶,喝了一口水,眼神深邃的望着黑沉沉的天,这天愈发暗了,可是张希望与阿大却迟迟未归,他心里不禁担心起来。 “确实很奇怪,到现在都未曾看见一人。”张希诚回应张希念,随后双手抱起懒散躺尸的张希念。 张希念也隐隐觉得不安,这两州之间的唯一官道,不可能没有人经过,难道出了什么事儿? 她摸着下巴,随后又双手环住张希诚的脖子:“难道赵王带人去支援皇帝呢?毕竟当今太子可是赵王的外甥,肯定得救!对,就是这个理儿!” 张希诚好笑的刮了刮张希念鼻尖,往日不苟言笑的脸上,却在面对张希念的时候,格外温柔:“我的六妹妹哦,赵王怎么可能出兵呢?他肯定得等到皇帝用完大招,穷途末路之时才会出现,那时,雍王与皇帝都两败俱伤,到时候赵王坐收渔翁之利。毕竟外甥当家,不如自己当家做主来的实在。就是不知道,这黄雀谁会做。” 第124章 屠城 张希念吞了吞口水:“那若是雍王以碾压之姿,夺得皇位,这天下又该如何处之?” “那所有诸侯都得开心死,包括赵王。”张希诚抱着张希念,眼睛却一直看着远处,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可是,张希望却还没有回来。 “为何啊?这是为何?”张希念想不通,雍王当了皇帝,其他诸侯不得气死。本来大家都是王侯,可是雍王却成了帝皇,这心里还能平衡吗? 张希诚像是看懂张希念的想法一般,微微一笑:“这世界讲究规则,而这个规则便是,大庆即龙家。不然为什么,诸侯们要推选龙家人坐皇帝之位,不然的话,诸侯们会面对那四个百年世家的反扑。而雍王第一个打破这个规则,那么其他的诸侯,也会以雍王不姓龙为由,彻底摆脱统治,自立为王,没准还能拉拢世家们,那么,那时候的雍王危矣。” 张希念听得云里雾里,很是好奇,四个百年世家与皇位有什么关系?不是诸侯们推选出来的皇帝吗?那四个世家又是什么庞然大物?为何诸侯会害怕他们的反扑。 这时候,张希念真的有点佩服张希诚了,自己的三哥仿佛像是天生的政治家。 明明都是同样的起点,明明自己还比他多了几千年的知识,却没有别人看得明白。 “三哥哥,那四大世家与诸侯皇帝之间,是什么关系呢?”张希念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想不通的事情。 在张希诚的讲述中,张希念才知道。 大庆的四大世家分别是河南王氏,东方余氏,大寮元氏和诏安龙家。四大世家几乎垄断了整个大庆的粮盐茶布,而诸侯拥有各州的最高权利。 若是世家不出粮食,整个大庆都会乱。若是诸侯不给世家方便,他们的生意也会举步维艰。所以世家和诸侯的关系就是相互依存,并且还有一种默契的平衡,二者离开谁,天下都会大乱。 世家为了巩固权利,更是为了不会被诸侯蚕食,才会推选四家世家之首龙家来做皇帝。 所以,真正推选君王的并非诸侯,而是四大世家。然而而诸侯们,对于选谁做傀儡皇帝,其实并不在意,只要不太聪明就行。 从根源上说起,其实诸侯的出现,就是世家太过猖狂而出现的衍生品。 听完张希诚的一通介绍,张希念歪头:“啧啧,粮食被人拿捏了,那雍王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喉咙?他为什么还敢发兵?那世家都如此厉害了,为啥还不自己带兵统天下?” “钱好挣,人才难得。家底易守,可是江山难护啊。”张希诚感叹。 张希念是明白张希诚的意思,世家就是没有遇到可以带兵的人才呗。 也明白,比起守家,守护国家更为艰难。可是这些,对于有钱有势的世家来说,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她撇了撇嘴:“三哥哥,对于世家来说,这不得是小事一桩。” 张希诚见黑夜里,还没有张希望的身影,心中的担心更甚,跟张希念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淡淡的:“带兵打仗哪有说得容易,就单单从咱们见到的雍王三十万大军来说,每日怎么解决三十万人的吃喝拉撒睡,后续军需怎么才能跟上,如何才能让士兵们的士气一直高涨,军营里是否有其他诸侯或者世家的奸佞,若是军中出现疾病,又该如何防范。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都是需要带兵打仗的将军做为处理。不然你觉得为什么这么病态的大庆,能维持几百年的平衡,就是因为行军打仗太过劳民伤财,更重要的是,没有将才。这次的司家军,还带着一群流民,行军更是艰难。能带着三十多万人一路南下,带队的人,那就是百年难得的将才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张希念不得不感叹,原来打仗的弯弯绕绕这么多。 以前看电视,觉得几十万大军,就是简单的数字,看着两边的士兵厮杀而已。而现在,却真正知道,原来行军打仗居然需要考虑这么多问题。 在古代,人数优势确实是影响大局的根本原因,但是如何统领这几十万人,如何面对行军当中,敌人的伏击,经过的地势是否会被人埋伏,后续军粮该如何运输,这一系列的问题,真不是她能做到的。她果然不是所谓的将才,更不是张希诚那种天生对权谋感冒的政治家。 她觉得自己还是安心的搞开发建设,创造发明,没有那么多脑细胞去想这些。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不远处响起,安静的夜晚,这马蹄声显得格外清脆。 张希诚抱起张希念,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两个模糊的骑马身影。 “三哥,出事儿了!”张希望翻身下马,径直走向张希诚。 “先吃饭,边吃边说。”张希瑶温柔地拍了拍张希望,又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灰尘。 众人这才席地而坐,开始吃饭。张希望饿很了,面对拳头大小的馒头,一口气炫了七八个,才稍微放慢干饭速度。 “二姑娘,三公子,前方的良山郡乱了。”阿大并没有吃饭,而是第一时间告诉张希诚与张希瑶两人,良山郡发生的事情。 原来,就在两个月前,赵王新增人口赋税,徭役突加,导致整个赵州民怨沸腾,在如此压迫之下,百姓们发生暴乱,起名“义军”。 义军迅速抢了良山郡的粮仓,打着以百姓为重的旗号,大肆抢夺权贵们的金银细软,屠掉足足五个土匪窝。 有钱有粮,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义军。就在前几天,义军一举拿下良山郡,与此同时,义军的另一队人马,也已经打下巫山郡,两郡合并为良山州。 阿大喝了一口水,继续道:“他们的领袖,据说姓元。” “良山郡城里,现在如何了。”张希诚微微蹙眉,此时的他,觉得事情倒是有点棘手,自己这群人若是想要赶吃年夜饭,那必须要经过良山郡和巫山郡,现在两郡都被义军占领,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阿大老实回答:“不知。” “那这些事情,你们从何而知?”张希瑶一边给张希念喂饭,一边又给五弟六弟夹菜。 第125章 战争打响 每次张希念被喂饭,就很无奈,自己是真的六岁啦,不再是小孩,可是张希瑶依然坚持每天每一顿都亲自上手喂饭,久而久之,张希念也不反抗,自家二姐喜欢就好。 阿大顿了顿,一直身为铁血战士的他,眼里还是充满不忍,徐徐开口:“良山郡被义军把守,根本没法进城。就在里郡城二十公里外,有个大坑,里面全是尸体,满目疮痍,整个良山郡的六七万老百姓都在里面。我与五公子,在哪里遇到一位老婆婆,她正在给自家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烧纸钱。” 大火足足烧了整整一夜,如今坑里的尸体早已经面目全非。 胳膊脑袋到处都是,人们惊恐的表情,早已烧焦的黝黑面庞,只有脑袋没有身体,或者只有四肢而不见身体。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阿大和张希望不停的打哆嗦。 饶是五年前见过几十具尸体的阿大与张希望,此时也是头皮发麻,不禁想要反胃呕吐。 所有人都齐齐放下了碗筷,酸楚不已,心里五味杂陈。 张希诚更是怒目圆睁,久久没有说话。 若是杀死作奸犯科的山匪,总有人还能拍拍胸口说,那些人罪有应得。可是万人大坑,尽屠满城无辜百姓,那简直有违天道,丧失人性,道德扭曲。 张希念此时也是震惊不已,心突突狂跳,在没有外来者入侵的情况下,大庆居然发生丧尽天良的屠城之事,这仅仅是战争的开始,后面的风雨飘摇,礼乐崩坏更是会让人三观尽毁,视生命为无物。 曾经她在电视看过离自己最近的南京大屠杀,四五十万人们被枪决,血肉模糊的尸体,断腿残肢更是随处可见。 然而这一次的屠城坑杀,却离她咫尺。 上一次被司家军围堵,她被哥哥姐姐们保护得很好,全程在马车里躲着,没有见过尸体,没有见到血腥的画面。 而这一次,她要直接面对满是尸体的大坑。 她第一次感到恐惧,不敢再往前走。义军到底是怎么样的,万一入城被杀了怎么办?自己真的不应该出这趟远门,她后悔了。 这个时候的张希念,有点理解张希悦躲在山里的决定了。只要和亲近的人,在乱世里躲起来,真的是一种幸福,没有生离死别,没有直面战争的残酷。 张希念不再吃饭,紧紧的抱着张希瑶。 张希瑶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摸了摸张希念的头:“乖,咱们可以绕路回家的。” 张希诚的眼里闪过一丝波澜:“绕不了,从良山郡到巫山郡只有一条官道,两郡之间的巫山,太高了是没办法翻的。” “而且不管是原路返回,还是继续往前,到了诏安,我们也没有办法回家,那里在打仗。”张希诚并没有隐瞒什么,而是自顾自的说道。 只有说出真相,大家才能一起想办法。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场面一时间很安静。 张希念拿出地图,仔细看了看,好像真的只有进良山郡一个办法。 阿大抿了抿嘴唇,打破了这宁静,开口道:“不如咱们绕路到安居,从安居经过赵城,再到诏安,也不是不可以。” 张希诚看了看地图,点点头,随后又抬眸注视众人:“如今确实只有这条路线可走,但是回家的时间拖得越久,路上将会越危险,战争已经打响,难免会出什么乱子。而且咱们的马车,马匹,行李都太引人注意。” “哎,都怪我,才让哥哥姐姐们陷入这两难境地。”张希念此时看着众人商议,心里满是后悔。 若不是她的任性,现在大家都在桃源村快乐生活。哪像现在,举步维艰。 张希瑶摸了摸张希念的小脑袋,温柔的给她的眉头抚平:“乖啊,是这天下坏人的错,本就不是你的错。没事的,没准良山郡明天就开城门了。” 面对张希瑶的劝慰,对于张希念来说,其实作用不大,但她只能装作释怀的样子,努力微笑。 众人心事重重的度过了一晚,这一晚,没有人睡得踏实,除了张希望。 一大早,众人收拾好东西,踏上了继续向前的道路。 官道上依然没有人,很安静,只有偶尔吹过的凉风。 众人商议一晚上,还是先到良山郡打听情况,再决定是绕路前行,还是直接进城。他们也默契的没有去看那万人大坑。 经过一天的跋涉,一群人才到良山郡城。 张希诚拿出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一番,发现城门大开,门口还守了好些百姓,可是没有一人进城,都在城门口徘徊。 百姓们的衣服破烂不堪,神情萎靡,骨瘦如柴,这整个大庆的赋税,都是非常严苛,普通人家的家里定不会有余粮。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该是没有粮食了,需要进城买粮,不然也不会守在刚被屠城的良山郡。 做了很久的思想建设,张希诚才决定带着众人进了城。 当马车晃晃悠悠地出现在郡城街道的时候,众人明显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打量着自己这一群人。 这种明显监视的感觉,让人如芒刺背。 张希诚加快了马车速度,想要快速穿过郡城,从郡城西门出城。 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每隔二十多米出现身穿麻布衣服,头戴红色布条,手拿武器的义军。 没有叫卖声,没有吆喝声,几乎每个商铺都是关门闭户,萧条得很。 若不是时常出现的义军,众人都觉得是进了死城。 郡城不大,不多时,众人就来到西门,刚看到城门,结果城门就被重重的关上。 张希诚深吸一口气,不禁在想,不能这么倒霉吧。 正当众人驻足的时候,旁边客栈的掌柜走了出来,满脸带笑,语气诚恳:“城门明日一早才会开,贵人们可以入住咱们客栈。” 掌柜是一位年纪六十往上的老人,白花花的胡子,再加上善意的微笑,看起来和蔼可亲。 张希诚思忖良久,才缓缓开口:“那就叨扰掌柜的了。” 掌柜招呼小二安排好马车,给马儿准备草料,自己则带着张希诚一群人走进客栈。 在张希念进入客栈的时候,抬头看看客栈招牌,默默地记住了客栈的名字。 从进入客栈开始,张希念就感觉隐隐不安。 张希念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张希悦发一次电报。于是乎,她带着阿大,去了后院马棚,找到被解下来的车厢。 进去一顿操作,张希念才给张希悦发去电报。 做好这些,她才稍微放心,被阿大抱着走进客栈大厅。 第126章 无题1 “六妹妹,你去干嘛了?”张希望大大咧咧地跑过来抱过张希念。 张希昭也伸过手,想要抱张希念。被张希望拍了拍手背:“你干嘛老五,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天天想抱六妹妹,万一摔了六妹妹咋整?小心我告诉大姐姐,打你屁股。” “四哥,我不抱还不行嘛,你别告诉大姐姐。”张希昭可怜巴巴的撅着嘴巴,尴尬地搓了搓自己的手。对于他来说,张希悦可以说是他的童年阴影,每每提到张希悦,他都后背发凉。 张希念在张希望的怀里笑了笑:“哎,二姐姐呢?” 张希望到处看看,没有见到张希瑶,才开口对张希念说道:“应该去后厨做饭去了吧,刚刚二姐姐还对掌柜说,弟弟妹妹们习惯她亲手做的饭,想来这会儿正在忙活呢。” 夜幕降临之际,众人才仓促吃了晚饭,各自回到房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张希念坐在澡盆里,脸都笑出了花,心中不停感叹,热水澡真是舒服。 张希念忘掉了万人坑,忘掉了战争,忘记了食不果腹的百姓,这一觉,她睡得格外舒坦香甜。 。。。。。。 由于前者有大竹山寨的加入,后面张家村的加入,一切更显得游刃有余。 张家村的男女老少,很快就融入桃源村这个大家庭。 因为桃源村人气飙升,一切都欣欣向荣,蓬勃朝气,向阳而生。 张希悦与张父两人正在地里挖红薯,突然头顶响起超大的“嗡嗡”声。 张父抬头看了看:“又是谁在考飞行驾照啊?” “左愉。”张希悦没有停下挥舞锄头的动作,淡淡地回了句。 “哎呀,就是大竹山来的左愉啊?啧啧。”张父不羡慕是假的,当初直升飞机刚造出来的时候,张希悦也带着张父飞了一圈,可是张父不争气,下飞机之后,又吐又晕,大病一场,再也不敢再坐飞机。 不过内心深处,张父还是特别想要坐飞机的,可是内心的恐惧,就是没办法战胜。 “他偏离航线了,不及格。”张希悦仅仅看了一眼,就知道左愉这次没有考过。 她真是服了这个左愉,每周都可以考飞行驾照,他几乎每次都来,但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张希悦都不知道,他是为了开飞机故意考不过,还是真的太笨考不过。 “哎,这红薯是真的多啊,咱们两父女啥时候能收完,你弟弟妹妹们出去浪这么久,也该回来秋收呀。”张父撑着锄头,一屁股坐在地里,他心里苦啊,上午挖红薯,下午还要去村委会上班。 以前在村委会可以睡觉摸鱼,现在不一样了,村里人多了,年轻小伙子小姑娘们都情窦初开,办结婚证的就格外多。 怀孕生子的人,也蹭蹭往上涨,到时候,明年给孩子们上户口,又要忙活一阵。想到这里,张父更是生无可恋。 张希悦无奈,就几万斤的红薯而已,能累成什么样。况且厨娘,李二狗,李二妞三妞,陈金都在一起帮忙干活。 “当家的,大丫,回来吃饭啦。”贞氏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只见贞氏一手抱着张希碌,一手拉着张希羽,正向张希悦与张父走来。 张希悦取下手套,放下锄头,就与张父一起走向贞氏。 “大姐姐,抱抱。”张希碌伸出肥嘟嘟的小手,想要去抱张希悦。 张希悦熟练的接过张希碌,又一手将张希羽抱起,一步一步地向家走去。 贞氏尴尬地笑了笑,快步跟上去:“老七老八啊,快下来,别累着你们大姐姐。” “我不!”张希碌用小手圈住张希悦的脖子,仰着下巴,根本不想从张希悦身上下来。 而张希羽此时却是小声说道:“大姐姐,我太重了,不能累着大姐姐,我可以自己走路。” 张希悦知道,这张希羽比张希碌大一点,更是有点害怕张希悦。 她笑了笑:“好。” 说完便轻轻将张希碌放下,抱着张希羽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张希羽看到张希悦的背影,心里满是失落,自己若是像弟弟那么小就好了,被大姐姐这样抱着,也不会害羞。 张希悦打死也想不到,小小的张希羽,居然是个矫情小孩。 “发什么呆,快回家吃饭!”走在后面的张父,摸了摸张希羽的小脑袋,催促他快点走。 吃完午饭,张希悦坐在沙发上整理账本,阿八此时走了进来。 “悦姐,咱们的高中老师,有点缺。”阿八递给张希悦一个名单。 张希悦拿过名单,整整二十五个,都可以开个高中班了。 她没想到,这次的成人扫盲班毕业生,居然有很多人参加中考,而且还考上了高中。 可是,做为高中数学老师的阿四不在呀,语文十三可以教,化学李大妞可以教,阿八是物理老师,那政治和化学历史谁来?最笼统的科学,张希悦可以上。 但这些针对性的教学,自己也是一知半解。毕竟数理化主要靠张希念编写,自己只是偶尔提点意见。 “让二狗和他的妹妹们照本宣科一段时间吧,他们也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张希悦放下名单,她的脑壳是真的疼。 在桃源村里上高中大学,又没有功名利禄,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内卷干什么。 “悦姐,有七八只熊猫妈妈又来产子了,生完可能还要坐月子,不知道怎么安排他们。”阿八笑了笑,其实内心真的想死。 每年都会有熊猫妈妈来产子,生完还要坐月子。生就生吧,他们还像大爷一般,就在学校食堂不走了,不喂食物,它们就在村里使劲儿叫唤。 坐月子的时候,熊猫妈妈更嚣张,直接就在村里躺着,抱着小熊猫安逸地躺着。 这个时候,村民们害怕刮风下雨让小熊猫感冒,只能将几百斤的熊猫妈妈抬到屋子里,每天伺候这些个熊猫母子。 张希悦也知道这些熊猫难缠,每年都会来桃源村,一呆就可能是三四个月,或者更久。 她知道不能每次都免费让村民们帮着照顾,于是吩咐道:“以后你专门招几人照顾他们吧,每天一毛五,就砍砍竹子,做点窝窝头就行。用食物吸引他们去村边上的屋子,天天待在食堂也不是个事儿。” 第127章 噩耗 “是!”阿八行礼,准备转身出去。 张希悦叫住了她:“十三也快生了,不能太劳累,她既然教了高中语文,孩子们的教学就交给你,还有阿二和简立。你去跟他两说一声,晚一点你来我这里取课程表。还有打印高中教材的事,你也得去印刷间说说。” 不知不觉,天已经擦黑,张希悦收拾好书桌,就朝客厅走去。 “大丫,快来吃晚饭,刚想去叫你来着。”贞氏满脸喜意,很是殷勤的准备着饭食。 贞氏看起来心情很好,张希悦坐下后,很是直接地问:“阿婶,何事这么开心。” “你看出来啦。”贞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笑了笑。 张希悦点点头,眼看贞氏的脸上,写满了“我心情很好,快来问问我怎么回事”,若是张希悦不问,贞氏肯定会憋死。 贞氏坐在张希悦身边,轻声说道:“嘿嘿,咱今天给大妞说媒了。” “不会吧?”张希悦脱口而出,这李大妞可是钢铁直女,眼里只有实验,只有科学,怎么可能同意说媒。 “男方是谁?” “张大志。”贞氏白皙的脸上尽是得意。 张希悦不死心的问:“大妞同意呢?谁主动的?” 贞氏微微一笑,八卦精神达到顶峰:“前段时间,张大志去研究所找简立,结果见到李大妞了哇,一见那个钟情了哇。他回家带着爹娘求到咱这里,让咱去探探口风。” “咱以为大妞不会同意,结果同意啦。前提是二狗得先娶媳妇,她才会嫁。”贞氏在桃源村,几乎每天除了带孩子,就没有别的事情。如今,撮合了一对有情人,虽然还不算撮合成功。但这给人介绍对象的事儿,她却是非常喜欢。 张希悦看出贞氏眼里的跃跃欲试,忍不住想要提醒她一句,语气平和道:“只要互相喜欢,不要后悔,其实都可以的。你得让他们知道,婚后无论幸福与否,都不能怪你,毕竟日子是他们自己在过。” “咱明白的。”贞氏知道张希悦是在关心她,怕自己忙活半天,得不到好,反被埋怨。 张父带着两孩子,也走进了客厅,晚饭才正式开始。 刚拿起筷子准备吃饭的张希悦,就被急匆匆赶来的阿八打断:“悦姐,你看看这个。” 张希悦放下筷子,纸上写着“良山郡鸿运楼”六个字。 她腾的一下站起身,把正在吃饭的张父几人吓了一跳。 张父抬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好张希悦,试探的问了一句:“出啥事儿呢?” “没事,爹,阿婶你们先吃饭,我有事需要处理一下。”张希悦的心跳加快,内心担忧不已,可是表面依旧表现镇定自若。 “可是你还没吃饭呢,先把饭吃了再去忙呀。”贞氏解下围裙,看见张希悦饭都没吃,就要离席,连忙出言阻止。 张希悦没有多做解释,而是随便安抚张父与贞氏两句,就匆匆带着阿八离开饭厅。 “说不吃就不吃,也不爱惜自己身体。”张父等张希悦走出客厅,才缓缓开口,语气不好,却没有怪罪的意思。 贞氏才没管张父的话,而是用几个碗给张希悦装了些菜,拿到厨房温起来,等会儿忙完还得吃。 张希悦可是张家的顶梁柱,可比张父作用大。即便张希悦对自己不咸不淡,但是从来不让她做重活累活,在村民面前也极为给自己这个后妈面子。 以前的村子里,人们多多少少对后妈,寡妇都有偏见,可是在桃源村,因为张希悦的关系,几乎人人都尊重她,她很享受别人羡慕的目光。 此时的张希悦,脸色非常不好看。她知道,张希念每周都会打一份电报回家,可是这一次却是提前三天就发了一份电报。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拿出地图,找到良山郡的位置,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难道这良山郡出了什么事儿?良山郡不是有农民起义吗?难道这鸿运酒楼有什么秘密? “阿八,你说六妹妹是什么意思?”张希悦将纸放在书桌上,脸上没有表情。 阿八想了想,才看着张希悦说道:“有没有可能,这个酒楼有什么秘密,和咱们桃源村息息相关。” 并不是阿八心大,而是她坚信张希念他们不会遇到危险,即便遇到危险也可以逢凶化吉。毕竟阿大是整个桃源村最厉害的特种兵,能够和张希悦与之比肩的存在。 “我倒是觉得,他们应该此时就住在这个客栈里,而六妹妹觉得这个客栈不太安全,提前报信。你让人今晚通宵达旦地盯着电报机,有情况,第一时间叫我。”张希悦说完,就开始着手准备。 良山郡有义军,从阿二举家迁徙到桃源村,就知道这义军不太仁善的事情是真的。 那么良山郡可能已经不太安全了,这是张希念对她的提醒。 若是明日一早,张希念没有回信儿,事情就会变得棘手起来。 张希悦想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她认为一大早,张希念肯定会回信解释昨晚的信息。可是,直到天亮,联络所都没有任何消息。 张希悦吃完早饭,急匆匆就往联络所走去。 上工的人们纷纷给张希悦打招呼,张希悦点头答应,随即脚步加快。 “悦姐。” “悦姐。”李二狗和阿八两人齐齐说道。 张希悦坐在电报机面前,戴上耳机,尝试联络张希念带走的电报机,可是一无所获,毫无动静。 她取下耳机,深吸一口气:“你俩轮班盯着,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张希悦离开联络所,来到神犬基地,这神犬基地还是村里人取的名字,只因为里面的狗子太聪明懂事,完全可以执行所有人为下达的命令。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些全是训犬师的功劳。 大黑早就闻到张希悦的气息,欢天喜地的甩着尾巴来迎接她。 张希悦摸了摸它的狗头,随后走进基地。 “大东家,您来啦。”神犬基地的牛副队长带着狗子们跑了过来。 看着乖巧的狗子们,着急的心里,才慢慢缓和。虽然知道张希念这一次的操作有点反常,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最多还可以等到明日早上,若是张希念再不回信,那她就杀到良山郡。 第128章 围杀 “是的,明日一早,可能会出任务,你提前做好准备。”张希悦轻轻抚摸着大黑的狗头,眼眸明亮,声音沉稳。 牛副队长连忙表示明白,张希悦在得到答复之后,才满意离开。 离开神犬基地,张希悦又马不停蹄地来到研究所。 研究所是一座银白色蛋壳形状的建筑,也是整个桃源村最独特,最漂亮的地形标志。 走进大厅,大厅四周摆放着各种科学展品,有蒸汽机模型,汽车飞机模型,磁铁悬浮模型等等。 “大东家,您来了。”研究所管理员孙氏向张希悦走来。 孙氏便是牛副队长的妻子,桃源村里第一个怀孕的女人,如今儿子马上五岁了。 “孙姐,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张希悦向孙氏摆了摆手,自顾自走向大厅正前方的电梯,熟练的输入密码。 坐着电梯到了地下附三楼,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五架直升飞机,安静地停在停机场。 直升飞机的后面,摆放着两架双座战斗机,这也是迄今为止,张希念与张希悦最为得意的家当了。 张希悦来到旁边的小房间,拿出工具箱,对每一架飞机进行检修。 为了保持最佳状态,这天晚上,张希悦早早就上床睡觉。 第二日一早,张希悦第一时间来到联络所。 “现在何时?”张希悦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电报机,眼里的担忧更甚。 阿八看了看怀表:“上午十点。” “集结七个驾驶员,十五名特战队战士,两名狙击手,三条搜救犬,全副武装,十五分钟后,在研究所地下附三楼集合。”张希悦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任务,你也要去。” “是!”阿八立即出了联络所,张希悦也紧跟其后。 她回到张家别墅,穿上特制的特战队队服,快速拿上ak,带上帽子,护目镜,军刀,手枪一气呵成。 “陈叔,在我回来之前,桃源村的事情,暂时交给你和我爹处理。”张希悦穿戴整齐,对陈金交代道。 陈金知道,张希悦这一次全副武装出门,定是有原因,而且极有可能是因为其他公子小姐。他从来不会多问什么,只是做好张希悦交代的事情,这也是张希悦喜欢陈金的理由。 从来不问为什么,只是一心完成工作。 陈金不卑不亢地回道:“是!” 当张希悦来到附三楼的时候,所有人都笔直地站着,就连三只狗子也穿着犬服,安静地坐成一排。 看着各个精神抖擞的士兵们,张希悦内心是骄傲的,不管是士兵们身上的装备,还是实力,都是碾压这个时代的存在。 “所有人,出发!”张希悦率先走向排在最前面的一架战斗机,阿八也紧随其后。 停机场的舱门缓缓打开,飞机发出的巨大轰鸣声让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七架飞机排着队,快速起飞,场面一度很壮观。 “哇,什么情况?今天这么多人考飞行驾照啊?”巨大的声音吸引了一大帮桃源村村民,纷纷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不应该啊?不是每次只有一人考试吗?” “想那么多干啥,好好干活。” 而此时空无一人的张家村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世子,您快看天上!好大的几只鸟。”站在司南身后的其中一位年轻小兵,指着天上说道。 司南现在哪有心情看大鸟,空空如也的张家村让他慌得不行,他不信一个村子的人,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 即便整个村子的人死了,张希悦一家也不会死,他是亲眼看到张希瑶那群人出现在雍州,根本不像搬家或是逃难,而像是远行游玩。 这些人到底去哪里了?若是这个村像附近村一样,壮劳力不在,他还可以理解为打仗抓壮丁,可是现在张家村连根毛都没有! 而且他还在附近村子打听过,没有大量人口迁徙的事情发生,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张家村人躲在了附近,这个附近能藏人的地方,那就只能是这座山脉了吧。 想到这里,司南的视线看向连绵起伏的大山,结果让他看到震惊的一幕,天上飞的是什么? 那根本不是什么大鸟好吗?那是可以飞的法器好吗?银白色的神仙法器,就从司南几人的前方直挺挺的飞走了。 司南眼神极好,仿佛那法器里面隐约还有神仙,此时此刻,他的三观被震得稀碎。 “那银色的东西,从哪里飞来的?”司南微眯着眼睛,盯着已经远去的飞机。 年轻小兵连忙双手交叉,弯腰鞠躬:“回世子殿下,好似是那山里。” 司南盯着远处的山脉,看了很久,才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张希悦开的是仿造前世国产歼-15战斗机,其实,当初张希念并没有想要打造战斗机的想法,因为战斗机主要是为了打仗时,对空中区域的掌控而已。 而这个时代,抢的仅仅是土地,矿产,海洋,人口,并没有空中掌握权。 但是在张希悦的强烈要求下,张希悦提供图纸,张希念提供零件,两人一拍即合,花了三年时间,攻克各种难题,才试飞成功。 身下的山川河流尽收眼底,张希悦却无心欣赏,一心只想快点到良山郡。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空中飞行的优势这时候就体现得淋漓尽致。若是马车摇摇晃晃,诏安到良山,没有两个月的时间,定是到不了。 可是这一次的飞行,仅仅六个小时就到了良山郡境内。 找了个空旷的地方,七架飞机缓缓落地。 “曾队长,你带两人进城去打探打探情况,看看鸿运楼什么情况。” “是!”曾大山,迅速挑好两人,换上普通人的衣服,乔装打扮一番,离开队伍,向郡城方向跑去。 其他人开始安营扎寨,准备吃食。 张希悦找了一处高地,用高倍望远镜观察两公里外的郡城城门。 看到曾大山三人成功进入郡城之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悦姐,你其实不用担心。”阿八站在张希悦身边,开口道。 第129章 围杀2 张希悦转头,看了一眼阿八,没有接话。 阿八却丝毫不在意,于是继续说道:“瑶妹他们身上的武器装备,可是不少,不能有事的。” 她是一天天看着桃源村成长起来的人,也是非常明白,张希悦他们所造出来的武器装备有多么厉害。 张希悦只是点点头,她何曾不知这些道理,可是这些孩子们都是第一次出远门,经验往往不足,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而且她非常了解张希念,她就是出了名的没有心眼子,前世就是不谙世事的技术宅教授,而这一世,又被自己保护太好,根本不知社会险恶,人心叵测。 论社会经验,唯一有用的,可能就是有小聪明的午三了。 “你没发现吗?从刚刚到现在,除了老曾三人,根本没有人进城。”张希悦平静的开口道。 阿八连忙拿起自己的望远镜看了看,果然,城门口除了看守士兵,其他人一个没有,果真奇怪。 当所有人都吃完饭的时候,进入城里的曾大山还没有消息,张希悦就越发紧张起来。 莫不是真出什么事儿呢? 曾大山三人一进城里,都有点诧异,这座城安静得可怕,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本想找人问问路,可如今只能一家家排查。他们没有立刻分开行动,而是三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他们主要排查的是郡城的西门,从雍州进入良山郡,是从北门进,想要离开良山去诏安,就得从西门出,那么要住的鸿运楼,也得在这西城门附近才对。 打定主意,曾大山三人立即行动起来。 张希悦用望远镜观察四周的环境,直到她看到一处大坑,由于太远看得不太真切,但她知道,那像是被火烧过的地方,黢黑一片。 “阿八,你去看看,东北方向的大坑里是什么情况。”张希悦对着阿八吩咐道。 阿八领命,带着两人就向大坑的方向跑去。 在接近一个小时的奔跑,阿八与两名士兵才跑到大坑,大坑附近散发着肉类腐烂的气味,还夹杂着草木灰冲鼻的刺激味,越接近大坑,气味越浓。 阿八走近大坑,伸头看了一眼,一股恶心的尸臭扑面而来,横七竖八的尸体刺激着阿八的心脏,胃里瞬间翻江倒海,脸色苍白,忍不住的她大坑旁边吐了起来。 一位士兵连忙上前扶住她:“指挥使,你没事吧。” 阿八连忙摆手,结果又忍不住地吐了起来,吐的她肝肠寸断。 另外一位士兵,用手捂住口鼻,残破不堪的尸体黑不溜秋,如此震撼恶心的画面,让他整个呆住。 恶心腐烂的臭味,直接把他眼睛熏得睁不开,他立即和阿八一样,跑到老远吐了出来。 见两人都吐了起来,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到底两人看到什么呢,这么强烈的反应。 人类最原始的冲动便是好奇心,他伸长脖子,仅仅一眼,三人都吐了起来,在三人的互相影响之下,一吐便吐到天昏地暗。 直到刚刚吃的饭全部吐完,肚子里确实没有东西的时候,三人才排排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指挥使,你说那么大的坑得有好多人吧。”其中一位队员,声音嘶哑,脸上毫无血色。 阿八收回心神,抿了抿嘴唇:“还不知这坑有多深,若是深,起码上万人。” 两名队友都睁大双眼,这里居然死了这么多的人,到底是谁杀了他们?怎会有人如此心狠手辣。 三人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快速跑步离开。 曾大山三人在陌生的良山郡城里,搜寻了好久,才看到鸿运楼,刚准备进去打探一下张希念等人的消息。 冷不丁听到有人在说话:“他们依然什么都不肯说吗?” “是的,元将军。”男人恭敬地回答,这个毕恭毕敬的男人,正是当初接待张希念一群人的掌柜。 掌柜的前方,正坐着一位长相周正的青年,青年眉眼柔软,即便穿着沉重的盔甲,依然有着一股子书卷气息。 元将军虽然书生气很浓,却拥有上位者的王霸姿态,矛盾的气质,却在他身上显得那么相得益彰。 “看好他们,那刀的制作方法,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得让他们张嘴。若是再不说,每日杀一人,直到说为止。”元将军脸色平静,语气柔和,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地狱使者般,冰冷刺骨。 掌柜的身体不禁颤了颤,连忙作揖:“属下遵命,万不敢懈怠。” 曾大山本就是良山郡人,但却是在偏远的小山村,最远距离也是村里到镇里,良山郡更是没有来过一次。直到跟着人牙子一路来到的诏安,最后才被张希悦买走的。 对于两人说的话,他简直太熟悉不过,正是良山郡的方言。 才开始他还不太确定,被这位元将军抓的人是不是张希念他们。 可是当他听到刀的制作方法,他有点相信,二东家他们被抓起来了。 他不动声色的带着两名队员离开。 这良山郡到处是空旷的房屋,三人轻声轻脚地进入一户人家。 这是一个四合院样式的宅子,可是一个人都没有,院子里面还有很多东倒西歪的桌子书架,除了一些没有用的东西,几乎空空如也,萧条得很。 “队长,这是被抢劫了啊。”其中一位队员,咽了咽口水,这郡城到底什么情况,临街的院子居然被抢空了。 曾大山瞪了一眼这位年轻的队员,示意他不要说话。 三人找了一间空屋子,躲了进去。当曾大山准备打开对讲机,给张希悦汇报情况的时候。 不远处的房间却发出了女孩的求饶声。 曾大山皱了皱眉头,三人只能硬着头皮,寻声而去。 “求求你,放过我,大爷求求你,发发慈悲。”女孩约摸十五六岁的模样,可是身材却发育得极好,一看就是富养出来闺阁之女。发丝凌乱,面容憔悴,衣服也早已破烂不堪,让本就傲人的身材若隐若现,更显风情。 女孩跪在男人面前,祈求着男人放过自己。 男人咽了咽口水,面对稚嫩如桃花初开,身材姣好的女孩,任谁也忍不住。 他伸出黝黑的大手,摩挲着女孩白嫩精致的面庞。 女孩忍不住后面瑟缩了一下,整个身子不停颤抖,抖若筛糠,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男人笑了笑,有点得意:“若不是因为我偷偷把你藏起来,你以为你能逃脱万人骑的命运?” 女孩听到男人的话,身体像是触动机关一般,跪在地上,一直磕头,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求求您发发慈悲放过我。” 第130章 围杀3 男人本是良山郡附近村里的庄稼汉,跟随元将军浴血奋战,出生入死,如今已是掌管百人的百夫长。 百夫长,若是放在从前,他是想都不敢想,如今有了这泼天权势,自然人也变得高傲起来。 可是,这女人不知感恩于他,还要露出鄙夷神色,如何让他能不恼。 他冷哼一声,暴力地将女孩拉进自己怀里。 女孩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疯狂推搡着男人,她的小劲儿犹如兔子一般,对高壮的男人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对于男人来说,还觉得多了一丝情趣。 男人正要下嘴亲吻女孩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曾大山一个翻滚,顺势抽出绑在脚踝的军刀,仅仅一秒,男人都来不及叫喊,就死在了床上。 男人捂着脖子,眼睛睁得老大,就这么死了。 “姑娘,你没事吧。”一名队员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女孩披上。 女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男人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明明是温热的,可是她却觉得无比滚烫,烫到她整个人都疼。 这一次动手杀人,是他曾大山的第一次,可他也是见过死人的,心里头的情绪翻涌,却一点不后悔杀掉这样的人渣。 曾大山没有理会还在呆滞的女孩,而是快速关上房门,打开对讲机。 “冲锋队曾大山来电,听到请回答。”曾大山对着耳机说道。 耳麦立即给出回应:“收到。” 听到张希悦的声音,曾大山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立即言简意赅的说明遇到的情况,以及他自己的猜测,最后便是鸿运楼的具体位置。 张希悦听到曾大山的汇报,手紧紧地拿着对讲机。她知道在天黑之前,张希念他们的命还能保得住,可是天黑之后就说不一定了。 现在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她知道自己不能犹豫。 越是焦急的情况,张希悦却变得越平静。 “偷偷潜入鸿运楼的后院,看看二当家他们的情况,记住,一定不要打草惊蛇。”张希悦说完,连忙召集所有人,告诉他们等会儿若是打起来,不要仁慈,不要心软。 这是张希悦带出来的兵,看起来很唬人,可是张希悦知道,他们根本没有亲自动手杀过人,没见过血的士兵,在这个时代,始终属于新兵。 她必须让他们知道,战争是残酷的,你死我活,我死你活,那都是必不可少的。 刚训完话,对讲机那头传来曾大山焦急的声音:“大东家,请求支援,二当家他们正在被一群带着红色头带子的人围杀!求情指示!” 张希悦听得出曾大山想要冲上去帮忙,可是做为军人,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听从上级安排。 “你们躲起来,我们马上到。” 曾大山连忙说道:“二东家他们没有武器!” 张希悦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扛着一把狙击枪,立马坐上直升飞机。 驾驶员们也纷纷上了驾驶座,一时间,七架飞机缓缓起飞。 仅仅三分钟不到的时间,七架飞机来到了鸿运楼头顶。 正在拼杀的两方人马,被头顶的轰鸣声吸引,都是一愣。 张希念抬起头,看到手拿狙击枪的张希悦,连忙大喊:“大姐姐来啦!” 说时迟那时快,一男人拿着大刀直接砍向张希念身前的张希瑶。 子弹biu的一声,打穿了男人的脑袋。 驾驶员们在上方天空平稳好机身,坐在飞机上的特种部队队员们,纷纷拿着盾牌从绳子上落了下来,犹如神兵降世。 地上的义军都被这一操作震得头晕目眩,这到底什么鬼?天兵天将吗?大鸟里居然还装着人! 对于鬼神,谁能不惧,即便下来的仅仅只有十人,可也把他们吓得不轻。 更让人吃惊的是,从大鸟肚子里还下来三只狗,狗子们都穿着衣服,带着护目镜,威风凛凛,帅得一批,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更是一种神犬降临世间的既视感。 一时间,本来还士气昂扬的义军,见到这震惊三观的一幕,纷纷有了退意,毕竟他们的义军头子元将军,都是上天选定的未来皇帝,可是这下来的十人,更像是神仙好嘛?虽然穿得不伦不类,可是逼格真的拉得很满啊。 “他们都是妖魔鬼怪,速速杀死他们!”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 所有义军又精神一震,对啊,这群人肯定是妖怪,必须打死他们。 突然又有人来了一句:“妖魔鬼怪都来了,咱们凡夫俗子肯定打不过,快点跑。”说这句话的主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曾大山。三人偷偷打晕在人群后面摸鱼的人,抢了三根红布条绑着,在人群里打压士气。 义军们又是一脸懵,是啊,妖怪都来,上前不是送死吗?直接开跑,保住命才是。 元将军早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形,才让人说出那段妖魔鬼怪的话,可是当另一个言论出现的时候,都是头戴红色布条的人,他还找不到是谁在胡言乱语。 柔和的眉眼出现阴霾,眼神更是冰冷,要不是自己是将军,他都想气得跳脚,到底是谁在蛊惑人心,其心可诛。 这些垃圾贱民,别人几句话就相信了,玩女人,抢财宝的时候,你们怎么不退?内心吐槽不断,表面还要强装淡定。 区区十人三狗,就把这群人吓得差点尿裤子,他都想替这些人撞墙。 未知才是恐惧的源头,说实话,元将军他心里也直打鼓,自己不会得罪了什么神仙了吧? 那白花花的兵刃,确实不是普通凡人能造出来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都不禁打了个哆嗦,连忙自我安慰,不会的,这世上根本没有鬼怪乱神。 他抬头,与俯视地面的张希悦隔空相望。 他连忙收回视线,不禁感叹,此女的眼神好生凛冽,突然间让人遍体生寒。 此时的队员们,早已经来到地下,拿出盾牌将张希念一群人围在其中。 阿大,阿三顾不得身上的伤,他们立刻丢掉手里的木棍,桌子腿儿,从队员们的背包中拿出ak。 第131章 现代武器的洗礼 元将军一旁的军师,连忙大喊道:“都给我上啊!他们就几个人,咱们这么多人,怕什么!” 义军们听到军师的催促,心中虽然害怕,还是拿着大刀长枪向张希瑶他们杀去。 “biubiubiubiu”一声声枪响在义军的耳边响起,冲在前面的义军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也有一些漏网之鱼,到了盾牌面前,一刀砍下去,整个手震得发麻,一把所谓的好刀也瞬间断裂。 义军们纷纷被急得只哇乱叫,盾牌把所有人保护在内,砍又砍不到,打又打不到。 子弹犹如来自死神的镰刀,一排排义军纷纷倒下。 元将军也急了,别人丝毫未伤,可是自家的兵却折损得太快,死伤无数,他连忙下令撤退。 街道本来就不大,一群群义军收到后退指令,连忙后退,可是太过于拥挤,直接发生踩踏事故,摔倒被踩的人比比皆是。 张希悦让驾驶员把飞机开到元将军头顶,手里的狙击也换成了hk416,才不慌不忙的顺着绳子下到元将军面前。 她早就注意到这个男人,他应该就是义军的头子。 元将军整个亚麻呆住,从远远观看从天上下来人,再到自己面前从天上掉下来的张希悦,他本能害怕,吓得后退半步,脸色也不再淡定。 张希悦冷冷地看着他,嘴角还带着一丝渗人的浅笑:“你好,请把我弟弟妹妹们的东西交出来。” “这这,这不可能!”元将军被张希悦的气势碾压,整个人都矮了一截。 “我不想说第二次。”张希悦歪着头,打量元将军,这个人不是说的赵州话吗?怎么还会诏安话?她心里咯噔一下,会说两州的话,却是农民起义的首领,好奇怪的设定,只能说明他根本不是良山郡本地人,那这一次的起义运动,倒是多了几分蹊跷。 见元将军还不死心,对于留下自己等人,还抱有希望。她抬起右手,伸出三根指头,往下一压,动作一完。 只听见“轰”的一声,平时坚固的城门,却在炸弹面前脆弱无比,整个西城门瞬间轰然倒塌,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 元将军整个人趴在地上,额间渗出冷汗,瞳孔收缩,眼睛泛白,冒出深深血丝。 如此巨大毁天灭地力量,让他这个实打实的古代人如何能承受得住。 元将军身边的军师,跪在地上,扶住这位少年将军。 “神仙饶命,神仙饶命,咱们这就把东西全部归还,送您的弟弟妹妹们出城。”军师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即便心底害怕,但依然哆哆嗦嗦地求饶。 弹指之间就能捣毁城墙,这样的人物,他们万万得罪不起,既然已经得罪,那么现在只能赎罪,都说神仙有好生之德,肯定不能赶尽杀绝。 军师现在是真的相信,张希悦她就是神仙,不是神仙根本做不到如此惊心动魄之事。 张希悦不是神仙,但是正如军师之想,她不想造太多杀孽,适可而止,点到为止,不然早就开始丢手榴弹,战斗机也不会只轰炸城门。 “那速速准备吧。”说完,张希悦自顾自找了一个蒲团,席地而坐。 众人进入鸿运楼,黄妞妞从背包里拿出急救包,给所有人开始包扎伤口。 除了张希念,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受了点伤,她真的感谢哥哥姐姐们,所有人都在竭尽所能保护她,就连不会打架的午三,和勇敢的黑大都在保护她。 张希瑶的右臂被砍了一刀,被包扎好之后,连忙到张希念旁边:“六妹妹,吓到了吧,大姐姐来了,没事了。” 张希念看到脸色苍白,虚弱无比的张希瑶,都这个时候还来安慰自己,又被今天的血腥场面吓到,终于是蹦不住了,抱着张希瑶就开始哭。 都怪自己要出来玩,现在好了,差点把小命浪没了,这古代真真是吓死人,今天若是没有大姐,自己这群人全部都要躺板板。 听到张希念的声音,所有人都跑过来安慰,搞得认真哭泣的张希念有点不好意思。 十分钟之后,军师拉着张希念他们的马车来到鸿运楼门口,张希瑶将张希念安慰好,连忙走到自家马车面前,检查车厢里面的东西,仔细翻查了好一番,才松了一口气,全部都在。 军师见张希瑶几人并没有说什么,连忙让人抬来两个箱子,他狗腿的打开箱子,琳琅满目的晶玉珠宝,张希念两世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珠宝,啧啧,这义军是多有钱,两箱子啊。 “嘿嘿,各位仙子仙君们,需要咱们护送回仙府吗?”军师枯瘦脸上的褶子,笑起来可以夹死一只蚊子,让张希念不由得唏嘘不已。 捉鬼是你,放鬼是你,还真是人老成精。 众人没有回话,而是从下往上打量军师,军师的小羊胡子,不由得抖了抖。 “再来两箱这样的,不然我让大姐姐打死你们。”张希望却在此时跳了出来,原地涨价。 张希昭拉住张希望:“说什么呢四哥,大姐姐若是不来,咱们全部都得躺板板,咱们的命不得值几十箱。” 军师倒吸一口凉气,这神仙的心是不是太黑了点,几十箱,你怎么不去抢,这不是没把你杀死吗? 张希诚轻咳一声,张希望与张希昭两人连忙不说话了,退到了后方。 “弟弟们不懂事,先生莫要见怪。这样吧,你们再出八箱这样的金银珠宝玉器,这样双方也能化解误会。咱大姐姐是个顶好的人,我定会帮你们说好话的。”张希诚语气诚恳,像极了老好人。 但是军师却察觉出不一样,这个少年人在威胁他,赤果果的威胁。不给就要说坏话是吗?你大姐姐再挥一次指尖,是不是这良山郡就保不住了。 张希望与张希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三哥一笑,坑得底儿掉。 他们知道,张希悦心情好会笑,心情不好就不会笑,再怎么开心都是微笑。而且,张希望知道,只要是小错,自己一撒娇,张希悦就会直接妥协,根本严格不起来。 可是他们的三哥不一样,几乎是不苟言笑,斤斤计较,睚眦必报,曾经张希诚对他们两笑过一次,结果,两人被罚了抄三天西游记,想到这里,两人都手酸不已。 第132章 满载而归 张希悦把枪放在地上,对元将军招了招手:“你叫什么名字?” “元祁。”此时的元将军也冷静了下来,不再害怕,与张希悦一起席地而坐。 张希悦抬眉:“元氏嫡系玄孙元祁,楼兰王可知你们元家这事儿?” 元将军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一丝震惊,随即闷哼一声:“不知所谓。” 张希悦似笑非笑地盯着元祁,像是老奸巨猾的猎人,正盯着自己的猎物,玩味又戏谑:“行走江湖,你为何还用本名呢?还是说你根本不姓元,仅仅就是想借助元家的名头呢?还是做了什么坏事让元家背锅呢?” 元祁心里咯噔一下,没有接话,只是尴尬地看向远方。 这时,军师快步走了进来,在元祁耳边轻声细语了几句,元祁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又看了看眼前的张希悦,只能点头。 十箱的金银珠宝,对于他的家族来说,确实是九牛一毛,不过就是有点丢脸而已,可这并不是小数目,可以养多少兵马了,一时间也心疼得他直抽抽。 见军师离开,张希悦才继续开口:“看来我猜对了,不过,我是不会掺和你们打仗的,好自为之,少年。” 说完,张希悦大踏步离开阁楼,走向鸿运楼。 元祁看着张希悦离开的背影,手握成拳,额头青筋暴起,眼神尽是恶毒。理智却告诉他,这个人女人,她得罪不起。 “大姐姐,我想你了。”张希望第一个跑到张希悦的身边,紧紧抱住张希悦。 张希念嘟了嘟小嘴巴,虽然有点小傲娇,还是跑到张希悦身边,拉住张希悦的手。 “都乖乖的,咱们回家。”张希悦笑了笑。 一群人有说有笑,牵着马车,拉着十箱珠宝摇摇晃晃出了城。 到了营地,直升飞机早已在等待。 而此时的阿八看到张希悦,连忙报告自己发现万人坑的事情。 张希望又七嘴八舌地讲述自己也去过万人坑。 张希悦听完,眉头紧锁,本来还庆幸,诸侯之间无论如何争斗,迟早有一天会产生一个胜利者。 而如今,外敌出现,谁又会继续当一个旁观者呢。 “先回家。”张希悦看着如披着墨布夜色。 飞机来来回回三趟,才把所有的人和东西带回桃源村。 第二日一早,贞氏准备好早饭,就看到一群伤兵残员的儿女们,心中大惊:“你们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一个个都伤成这样?” “娘,没事儿。”张希昭的大腿被划伤,走路一瘸一拐的,看起来格外狼狈。 贞氏连忙上前扶住张希昭:“你个没良心的,怎么腿瘸了?以后还怎么找媳妇。” 张希昭无奈又似撒娇的喊了一声:“娘。” “哎哎哎,咱不说了,你们六妹妹呢?怎么没来?不会受伤了吧?”贞氏看张希昭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而且张希诚的头和手都包着纱布,看起来比自己亲生儿子还惨。于是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连忙询问张希念的情况。 张希望一屁股坐在饭桌一旁的椅子上,慢吞吞地说道:“阿婶呀,六妹妹没事儿,您还不了解她嘛,这会儿肯定在睡懒觉。” 贞氏眼珠子转了转,觉得还是不放心,取下围裙,对着厨房的说道:“秀姐,花姐啊,多备点早饭,孩子们回来了。” 说完,贞氏连忙离开了客厅,从旋转扶梯上了二楼。 张父将手背在身后,一摇一摆地走了进来:“都回来啦,吃饭吧。” 看着丰盛的早饭,张希望连连感叹:“还是家里好啊!” “就是,外面一点不好玩。”张希昭也是点头附和。 张希瑶给最小的弟弟张希碌喂饭,张希城安静地吃着饭。 剩下的张希望三人更是吃得欢快,张希悦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与此同时,贞氏也抱着睡眼惺忪的张希念下了楼。 张父看着一群儿子女儿,心中满意,果然,一家子整整齐齐才是好的。 就是这几个不省心的,跑出去浪,浪得遍体鳞伤了吧,知道家里好了吧。 吃完饭,张希悦把张希诚叫进书房。 看着受伤的张希诚,张希悦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转眼间,曾经小小少年,如今已变成大人模样:“伤口可还痛?” “不疼,大姐。”张希诚扯了扯嘴角,笑得极为不自然。 张希悦笑了笑,语气变得柔和几分:“你要多笑笑才行啊,三弟。你跟我讲讲,你们在郡城里发生的事情吧。” 在张希诚的讲述下,张希悦才知道,原来张希诚一群人都觉得城门突然出现的掌柜很诡异,可是没有办法,城门关闭,没办法出城,只能在鸿运楼住一晚。 由于良山郡处处透露出异样,张希瑶为了不出意外,提出自己亲自做饭。 可是酒店掌柜太过于卑鄙,居然在碗筷上涂了迷药,让他们吃了进去,等醒来,都被绑住了。 张希望虽然力气大,可是被绑得跟粽子似的,根本使不出力气。 后来才知道,是义军的首领要抢劫他们,当义军从马车上搜出钢制刀剑的时候,就威逼利诱让他们说出炼制的方法。 他们想尽各种办法弄断绳子,可是关押他们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正当他们绝望的时候,黑大悄悄爬了进来,当场咬断绑住午三的绳子。 一群人一冲出鸿运楼,就被义军围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行。由于武器兵器被元祁拿走了,只能利用各种东西当武器。 双方打得火热的时候,张希悦犹如天神降临般。 张希悦点点头:“你对义军有什么看法?” “能做出屠城的事儿,并非仁善之师。烧杀抢掠,畜生行经。”张希诚的语气不善,显然对于义军,他的厌恶已经达到顶点。 “那元将军呢?”张希悦瞥了一眼张希诚那俊逸无澜的眸子。 张希诚眼底有一丝错愕,平视张希悦:“大姐,你所为何意?” 元祁是义军的领头人,义军是猪狗不如的坏痞子,首领能好到哪里去? 张希悦不置可否。 第133章 外敌 “若你是义军首领,你会屠杀一个郡城的百姓吗?”张希悦直击人心的问话,让张希诚先是一愣,随即答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打天下得需要人,况且都是贫苦大众,要杀的也是富商权贵,无缘无故为何要杀了这些无辜的人。”张希诚说到这里,猛然睁大双眼。 “大姐,你是说,义军首领并非真正的百姓,是有人故意如此?”张希诚的神色复杂,不自觉的看向张希悦。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大姐根本不在乎外面的世界,不论外面多么乱,自家大姐都会当一个旁观者,可是这一次却与他讨论当今天下事。 虽然与张希诚的相处,满打满算也才六年的时间,可是张希悦知道,张希诚一直不想待在这山里,沉默寡言,沉着冷静,少年老成的他,是有大抱负的人。 张希悦抿了抿唇:“你也知道,那义军手段残忍,良山百姓无辜被屠。我想来想去,这也不是大庆之人能干的出来的事儿,除非有民族仇恨。我推测,可能是外族入侵了。但这个外族,我不知是西边的天竺,还是东边大渊。” 她顿了顿,又看了一眼张希诚,继续说道:“外族入侵,可能已经跟四大家族的其中之一联了手。那义军首领自称元祁,元祁可是元家的大房嫡系子孙,怎么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屠杀这么多人。” “咱们的大庆保不住了呀,没准再过两年,大庆会分成五六个国家,到时候,不管是大渊还是天竺,都得笑死。这是有人在下棋啊,这个人真的称得上是权谋第一人了吧。”张希悦神情严肃,最后也不得不感叹,也不知道这个权谋家是谁,把所有人都绕了进去。 张希诚恍然大悟,他一直以为雍王能不顾一切的进攻诏安,不仅是因为骑兵强大,还有诏安内讧严重的问题,更重要的原因,四大家族的人也参与其中。 可是这些都是有人故意安排,与雍王联手的那个家族,恐怕也是被人利用挑拨。 雍王这只老狐狸,又怎会不知合作伙伴的居心不良,可是这样的契机更是他需要的,一举拿下诏安,整个大庆的核心地带就被自己掌控。 西边的天竺,东方的大渊,哪怕想要进入大庆,也得经过楼兰和赵州,自己根本不怕,此时此刻,他最怕的就是皇帝顽强的抵抗。 大庆是一个拥有草原,湖泊,大山,丘陵,平原,大海的国家。在六七百年前,在龙家第一任家主,也就是第一任皇帝的不懈努力下,打下这物资丰富,地大物博,民族团结的国家,取名大庆。 然而皇帝的更新换代,龙家后人一个不如一个,才导致如今的藩王手握滔天权势,皇帝却无可奈何的局面。若是第一任皇帝知道子孙后代会如此不堪,当初这大好江山不要也罢。 天竺国位于大庆的西方,与楼兰州接壤,国土面积仅仅只有大庆的十分之一不到。 而东临的大渊,比天竺相对来说要大一些,相当于一个靖州。 入侵大庆这样的国家,能得到的好处可想而知。 想当初,能在如此能力强大的第一任皇帝手下苟延残喘,除开皇帝老了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天竺与大渊的底蕴,和满国上下的团结一心。 天竺国人极为排外记仇,能够做出屠杀一郡城的百姓,如今能想到的便是天竺了。 可是,义军首领用的却是四大家族的元家名头,天竺国人但凡要合作,只会找整个四大家族,而不是玷污其中一个家族的名声。由此推测,那义军首领并非天竺国之人,只会是排除元家之外的另外三大家族。 想到这里,张希悦感觉脊背发凉,同样都是大庆人,却要用一城的人,做为牺牲,只为让元家来背这口黑锅。 那么其它另外三大家族可能已经和外族人达成合作,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于风云诡谲,她一时间都拿不准义军首领到底是哪个势力的。 是四大家族想要重新洗牌,灭掉藩王,不再被兵权制衡,再次走上人生巅峰。 还是藩王们想要自立门户,完成大庆的统一,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还是外族想要分崩瓦解大庆,再各个击破,夺得大庆这块物产丰富,富饶美丽的土地。 各自为谋,苦的却是这天下百姓。古代的战争,人数决定着输赢。可是,更多的是人为的控制。 张希诚薄唇微抿,随后开口问道:“大姐姐,你是想要阻止大庆内耗,还是想要干什么?” 张希悦没有回答,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张希诚,随后离开了书房,留下一脸茫然的张希诚。 经过这一次良山郡营救事件,张希悦想通了很多事情。 大庆对于他而言,仅仅只是一个过客,谁当皇帝都不影响她。 大庆子民之间的内战她可以接受,可是她接受不了有外族入侵。况且还是民族积怨如此大的邻居小国一言不合就屠城,这完全就是有着深仇大恨。 若是被外族占领了大庆,将来的大庆将如何水深火热,民不聊生。 做为一名军人,对于外族侵略者,她是憎恨万分。 国家之间的侵略,那就是毫无人性的霸凌,侵华战争,南京大屠杀都是血淋淋的现实。 别人根本不把百姓当人看,而是俯身苟且偷生的蝼蚁。 她不能拯救世界,但是她可以拯救为数不多的人。 张希悦将这个想法告诉张希念,可是张希念却告诉她:“大姐姐,我做做研究,搞搞导弹坦克热武器都可以,你叫我去搞权谋,我不配,但是我推荐一人,三哥。” 所以张希悦才会单独找张希诚谈话,说出自己的看法,让张希诚自己琢磨。 毕竟张希诚更了解这个时代,有他的想法加入,可能会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最主要的原因,这是对张希诚考验,让张希诚猜出她的真正意图,到底是依附别人顺势而为,还是自立为王,开疆拓土。 第134章 无题了 对于张希诚等人,轻信他人,而让自己陷入危险,张希悦并没有说教他们,有些事,吃一亏长一智,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 总有一天,他们会离开自己,面对未知的世界,自己能做的,便是保驾护航,而不是批评教育。 桃源村的人越来越多,为了丰富村民们的业余生活,张希悦增加了篮球,羽毛球,排球等运动项目,争取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物质丰富并不是真正的富足,精神富足才是真正的向往生活。 村里随处可见“生儿生女都可以传宗接代”,“人人平等,劳动最光荣”,“社会主义好”“人民才是当家做主人”这种标语。 张希悦想潜移默化的告诉他们,这世界的人,生而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去她劳什子的皇帝,去他劳什子的贵族,去他劳什子的男人才能传宗接代,她要让桃源村的所有人,脱掉时代的枷锁,迎接明天崭新的太阳。 张希悦还想拍一部电影,宣传宣传新思想,新观念,可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拍,从哪个方向去拍剧情。 就在有一天,张希悦在梯田里干活的时候,就听到一老人在与另外的老人交谈:“这梯田好啊,不仅易于浇灌,还能节省土地,在上山也能种出如此多的稻子。” 劳作的人们,纷纷点头,说着自己曾经多惨多惨,每天野菜杂粮,在这里顿顿吃饱饭,生活乐呵。 张希悦正愁拍什么内容的电影,这不是现成的嘛,随机采访桃源村的村民,说出曾经与现在的生活比较,最后再加一句社会主义好。 说干就干,张希悦写了一套完整的桃源村宣传电影计划书。 写完之后,张希悦拿着计划书走出村委会后,去教学办公室找阿三。 阿三沉稳大气,长相甜美,做为采访主持人她是可以的。 现在正是下课时间,操场上的孩子们在自由玩耍,嬉戏打闹。 由于大竹山寨和张家村的加入,学校里的孩子们也增加了不少,才会有现在如此朝气蓬勃的一面。 张希悦直接穿过操场,径直走向教学楼。 教师办公室在最高楼,由于学生并不多,四五六楼白天几乎空着,相对吵闹的操场,这里安静得得多。 到了五楼的拐角处,张希悦停住了步伐。 “阿三姑娘,那个,那个,那个。”这男声让张希悦再熟悉不过。 张希悦纳闷儿这不是李二狗的声音吗?吞吞吐吐的在干啥? 阿三看着对面的李二狗,眼神闪过一丝疑惑,后面像是想到什么又释然地感觉:“二狗弟弟,你找我何事?” “咱咱咱,咱咱。”李二狗脸红得像是天边的晚霞,仿佛能滴出血。 阿三饶有趣味的看着李二狗,这男孩比她小了两岁,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给她送吃的,隔几天来一个西瓜,一块面包,他做的一盘红烧肉。 而最近跑得更勤了,每天中午都要给她送一顿饭,递给自己就跑,像是有鬼在后面追一样,不过有这样的人,爱护着自己,心中窃喜不已。 即便自己再蠢,也知道这李二狗的心思。可是这傻孩子一直不说,总不可能让自己这个女孩子先开口吧。 李二狗憋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我喜欢你”“我想娶你”这些话,而是拿出一盒芙蓉糕,就转身想要跑。 张希悦那个尴尬啊,若是被跑过来的李二狗看到自己听墙角怎么办?自己应该找什么借口,说自己什么都看不到?还是说自己的耳朵暂时性失聪? 纠结之际,同时也恼了这李二狗,要表白就赶紧的,我还有正事。 “站住!”阿三的声音很好听,却有让人不能拒绝的强势。 李二狗连忙停住脚步,不解的回身,看向阿三。 见到李二狗没有朝楼下跑,张希悦也暗暗松口气。 “你走了九十九步,那我就跨出这最后一步,我喜欢你,你可以愿意和我结婚?”阿三深吸一口气,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盯着李二狗。 李二狗先是一愣,随之便是狂喜,咧着嘴巴大笑起来,疯狂点头:“咱愿意,愿意。” 时隔多年以后,李二狗在子孙后代的面前经常吹牛批,说自己夫人是先开口追求的他,只字不提自己天天送饭的舔狗行为。 引得儿孙们嫉妒不已,自家的爷爷爹爹真是厉害,如此优秀的母亲奶奶居然倒追他。 两人虽然确认了男女朋友关系,行为却很是稳重,没有拉手,没有拥抱,依然站在一米之外。 空气中的甜蜜,能腻死张希悦这个偷看的人。果然,相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是有粉红泡泡。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眼中的爱意更是肆无忌惮。 “哎呀,我都到五楼了呀。”张希悦的声音很大,她总不能一直偷看吧。 张希悦见两人手足无措的样子,很是严肃的说道:“你们在干嘛?” 随后又摊了摊手,正义凛然地说道:“我根本没有听到你们的事儿。” 说出这话,张希悦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这不是掩耳盗铃,不打自招吗? 阿三与李二狗更是羞红的低下头,一时间三人都哑口无言。 张希悦轻咳一声:“阿三,这是一份计划书,拍摄设备都已经准备好,你去找阿二,他是总导演,你是副导演加主持记者,你们两商量好完成。” 阿三知道这是正事,连忙回答:“好的,我还有一节课,上完就去。” 张希悦得到回复,转身就走,还是不要舔着脸在这里打扰别人眉目传情。 至从与张希诚谈完话,已经过去了一天。张希悦也不急,在书案上写着字。 她写的是“富强,民主,法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爱国,敬业,诚实,友善”二十四个大字。 她写完,仔细端详一下,心里美滋滋,这字写得可真好。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张希悦的自夸,不出意外,张希诚走了进来。 第135章 龙衍生退出历史舞台 “大姐,你写的什么?”张希诚一眼就看到书案上摆放的字。 张希悦将纸递给了张希诚,缓缓开口:“你可想明白呢?” 张希诚不可思议地看着二十个大字,心中大惊:“大姐是想建立这样的国家吗?” 现代思想,与古代思维相碰撞,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这怎么可能,大姐,这与大庆乃至整个时代背道而驰。”张希诚对于张希悦的想法感到震惊,他一直以为,张希悦是想要成为一代女皇,可是自家大姐却要毁掉这个世界,推翻重组。 张希悦凝视着眼前的少年,没有说话。 张希诚也丝毫不让,与张希悦清澈的眸子对视:“咱们若是想加入这天下之争,人力物力财力缺一不可,前期必然要拿出好处与某个藩王合作。不管是藩王,还是四大家族,乃至邻居天竺和大渊,他们都是要坐皇位的,而你却想要瓦解这个皇权,人人平等,大姐,你可知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吗?世家大族,权贵藩王的讨伐。” “大庆的财富,土地,粮食,盐,布料,铁器,这些东西,百姓缺一不可,可这些东西百分之九十九都掌握他们手里,而你却要推翻他们,那怎么可能。”张希诚的话无情,却很有道理。 百姓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这些人,他们掌握着普通人的生杀大权,永远那么高高在上,张希悦想要改变,莫过于痴人说梦。 张希诚见张希悦只是平淡的听着,一时间也慌张不已:“大姐,我并没有觉得你的想法不好,而是前路太过坎坷,我怕你吃苦受累,还得不到结果。” 张希悦笑了笑,起身拍了拍张希诚的肩膀:“三弟,你可知每年因为饥饿死去多少人?你可知寒冷冬季会冻死多少人?你可知每年徭役要累死多少人?有多少人因为旱灾,水患,冰雪,海啸,疾病死了,或者颠沛流离。明明只要统治者拿出一点点粮食赈灾,可是他们却哄抬粮价,大发灾难财,无人约束,无人在乎普通人的生死。我亲眼看到诏安城外的破庙内,饿死了一对婆孙。他们为什么会死?都是因为这些人无情的统治,七成八成的赋税压得人喘不过气。付出劳动,却要被饿死,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个世界是扭曲的,咱们要把它掰正。” 张希悦看了一眼,继续说道:“我想要所有人都有饭吃,有衣穿,付出就会有回报。孩子有书念,大人有钱赚,鳏寡孤独者皆有所养。没有下跪,没有压迫,没有世袭制,人人平等的世界大同。有公平公正的刑法制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没有一个人可以随意扼杀践踏别人的生命,我要将这个世界的罪恶,封建连根拔起。即便前路荆棘丛生,我也会用我的双脚,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张希诚咽了咽口水,眼里闪出光芒,他不知道大姐所描绘的国度是怎么样的,可是桃源村就很好,如果所有的地方都像桃源村一般,那该多好。 只要有信仰,何愁找不到出路。 张希悦很想告诉他,曾经活在阳光下的人,怎么会忍受黑暗。 “大姐可有打算。”张希诚满怀希冀地看向张希悦,他发现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比大姐高出了一个脑袋。 张希悦转身回到书案前:“等。” 她要等一个契机,等一个机会,这四分五裂的内战,还有东西方国家的加入,最少也得打个七八年,有些战争,一场都要打两三年,所以她准备的时间太多了。 现在只要好好准备粮食,衣物,武器等等,其它交给时间。 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哈哈哈,龙衍生,朕给你留一个全尸,你看如何。”雍王坐在诏安皇宫里,大笑道。 哦,他现在已经不是雍王,而是大庆的新皇帝。 龙衍生双目圆瞪,向新皇吐了口浓痰,青筋暴起,谁能想到,斯文白净的男人,能做出如此粗俗不堪的动作。 他知道大势已去,自己这个皇帝气数已尽,谁能想到,水火不容的左右丞相都成了雍王之人。 自己苦苦规划十年,却换来如此境地,难道自己天生不如人?龙家也在司家军破城那一刻,彻底放弃他,他以人为棋,最终自己却成了弃子。 他不甘,他不服,可是那又怎么样,朝堂全是各大世家,各个藩王的眼线,司云天进入诏安皇宫,几乎畅通无阻,没有人敢为他这个皇帝说话。 龙衍生用最恶毒的眼神,死死盯着龙椅上的司云天,最后还是像泄了气的皮球,他终究是败了,到死他才明白,不管是世家,还是藩王,都想重新洗牌,自己不过是他们要除去的第一个人而已。 曾经还天真的认为,赵王必然为了太子会出兵保诏安,自己坐山观虎斗,两败俱伤之时,就是自己收网的时候,可是,到死都没有等来赵军。 自己以为太子皇后是赵王的把柄软肋,可别人根本不屑一顾,还真是愚蠢至极。 是啊,自己当皇帝,不比外甥当皇帝好啊。只要自己一死,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分出去自立门户,这个道理现在才想通,还真是可笑又可悲。 午时三刻,这一生,懦弱无能,刚愎自用的龙衍生,在一声“斩”字的落下,成了这场内战里第一个退出历史舞台的人,可悲可叹。 满打满算五个月的时间,雍王就打下了诏安,开仓放粮,开始救济一路跟来的流民。 其他藩王也不傻,在雍王自立为帝之后,立马宣布,不能与如此大逆不道的雍王为伍,纷纷脱离大庆,自立为国家。 雍王还改了国号,名雍国。同时雍国也成为了土地面积最大,拥有人口最多的国家。 事情发展到现在,雍国,赵国,南国,楼兰国,靖国,天竺国,大渊国,七国鼎立的时代到了。 唯一让人觉得出入的是,义军首领直接消失不见,群龙无首的良山郡,仅仅三天就被赵军收复。 义军的出现,轰轰烈烈,消失得也干干净净,唯独屠城事件,让很多人耿耿于怀。 第136章 误入桃源村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司南极为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清冷俊美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去看看他怎么了。”司南喜静,很不喜欢有人莫名其妙的大呼小叫。 更何况,自己已经在这山里走了三天,可是依然没有找到张希悦一家,他都怀疑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整个村的消失,根本不可能藏在市井之中,只能是山上。 他对那女子的念念不忘,还有父皇对他们兵器的向往,这一切的一切,都迫使他想要快点找到张希悦一家。 本就烦躁,没想到还有人大叫,那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吗? 司南坐在石头上休息,侍卫金角连忙过来汇报:“殿下,舍弟发现一方山洞。” 他眼底闪过惊喜,连忙起身,走到山洞前。 杂草丛生,几乎没有人走的痕迹,这里怎么可能住下一个村的人。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山洞就是通往桃源村的必经之路,只不过由于电梯的原因,这山洞已经好几年没有人走了。 更何况这山洞还被张希悦叫人在洞口种了很多杂草,洞口也被遮得严严实实。本想用石头堵住,想想还是算了,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若不是侍卫金宝想偷偷吃点东西补充能量,也不会找到这个隐蔽的地方。若不是他想找个舒服的姿势,也不会不小心掉进洞口。才会有那一句“啊”的凄惨叫声。 司南看了看洞口,既然来了,不看看这洞里,自己肯定不甘。 点燃火把,三人走进了山洞。 在光线不好的地方,时间流逝总是很慢的,司南简直要气死,这个山洞会不会太长了点。 不知过了多久,金角回头对着司南说道:“殿下,前方有光源,看来是到洞口了。” 司南长舒一口气,可算是走到底了。 三人走出山洞,当他们适应阳光,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整个人都呆住。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高大的城墙是贴了瓷砖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巨大的城门紧紧关闭,城楼上还有穿着绿色军装的士兵。门匾上“桃源村”三个烫金大字,更是刺眼无比。城楼后面全是一排排整齐的高大建筑,高耸入云的感觉,让人神往,想要接近。 他们站在原地不敢动,只能这么看着。 “来者何人!”城楼上一位士兵,拿着大喇叭,大声喊道。 金宝刚想上前说什么,被司南一个眼神吓得后退两步,这里的人明显与外界的人不一样,他不想金宝万一吐出什么令别人不高兴的话,不让进去就不好了。 司南见城楼上的士兵用的诏安话,也神情淡然地回答:“路过此地,夜幕将至,贵地能否行个方便。” 士兵居高临下地打量一番司南三人,犹豫一会儿便拿出对讲机。 “城楼处呼叫村委会,收到请回答。”张父正无所事事地在村委会摸鱼,就听到对讲机的声音。 张父掀了掀眼皮,不会又是熊瞎子或者大熊猫吧,这些动物真是让人头疼,隔三差五来打秋风,跟串门似的。 你要说这些动物凶一点,还能打杀掉,心里也不会愧疚。 可是这些动物,像是成精了一样,一旦饿了,不想动了,就跑到村里,眼泪汪汪地看着村民,村民不忍心只能杀点鸡鸭鱼什么的,是真的能造。 狼群更可恨,去年春天,神犬基地的好几条母狗都怀孕了,还是这些狼的种,此后,那些色狼,天天围着村子叫唤,渗人得很。 “啥事儿啊?是熊来要蜂蜜,还是鹿群来要红薯藤?”张父漫不经心地问道。 “都不是。”对讲机那头的士兵回道。 “咋的?熊猫打架呢?”张父能想到的,都是动物的事情,这里发生最血腥的事情,就两只大熊猫打架,唉呀妈呀,那场面老惨了,两只大熊猫都被打得血肉模糊,最后还被抬进卫生院救治。 士兵依然回道:“不是。” “那你到是说啥事啊!”张父老早就说不要这死娃子守塔,做事磨磨唧唧,性子慢得可以。 士兵这才慢悠悠地吐出:“有人来了。” “放进村就行了。”张父也没在意,经常有人进进出出桃源村,但都是得到张希悦首肯的,而且这么几年,根本没有陌生人进来,他潜意识觉得是村里人。 “陌生人来了。” 张父直接跳脚:“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有陌生人从山洞进来了。”士兵像是不知道张父着急一样,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 张父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气:“带到村委会来。” 交代完士兵之后,张父背着手回家,又上楼到了书房。 “大丫,有陌生人到了咱村,你去看看。”张父说完话,就准备转身就走。 张希瑶此时却推开门:“爹爹,大姐和六妹妹去试验田了,我先去看看吧。” 张父点点头,好像这个二女儿才是真正管事的,大女儿天天捧着那些地,也不知道在干嘛。 哎,几个年长的儿女都没有成亲,天天在村里忙这忙那,自己还不敢擅自插手亲事。 他不年轻了,如今大丫已经二十有一,二丫也十九了,可是亲事依然没找落,每当看到别人含饴弄孙,他就生气。特别是陆放的母亲,天天在广场上闲聊,说儿媳妇又怀孕了,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而且那些老头老太太争先恐后说自家的媳妇也怀了,他就更是嫉妒到发狂。按照他家孩子们接近百分之零的成婚进度条,心里狠狠地被抽疼了一下,什么时候他才能抱上孙孙啊。 五个守城兵拿着长刀,眼神警惕的看着司南三人,本就是三班倒的临时工,一个个都是老实巴交的汉子,故作凶狠得开口:“把所有兵器全部放在地上,别耍花招!” 金角一脸戒备地防范着士兵们,并没有听话的放下手中的长剑,司南却一脸淡然,微笑着向士兵们点点头:“都放下。” 他的声音不容质疑,金角想要开口劝阻,可是终究不敢开口,这位太子殿下看起来冰冷不好相处,背地里更是不好相处,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反驳。 三人在五人的押送下,大步走进了桃源村。 “哇,那个像是银蛋的东西,是房子吗?这里的房子是不是太高了,六层啊!”金宝是司南身边最活泼的侍卫,也是唯一一个,毕竟能在这个活阎王太子殿下身边做事的人,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不真心诚服,怎么可能被管束。 而且金宝是金角的弟弟,金角更是司南最得意最忠诚的下属。 这个村子确实让人捉摸不透,房子整齐划一,村中小道全是由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铺着,平整又干净。 第137章 提亲 远处的良田一层层犹如梯子,更要命的是,田里居然还有金黄色的农作物,是稻子吗?稻子不是早收了吗?怎么现在还有。 银蛋屋子更是夸张,在太阳的余晖之下,更显耀眼,怎么样的鬼斧神工,才能造出如此房屋。 现在正是下班之际,村民们有的回家做饭,有的去食堂吃饭,阡陌小路上的人,络绎不绝。 每个人都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这样的精神面貌,是他司南从小到大都没有看到的。 还有大胆的婆子大爷直勾勾看着司南,只因这男子长得可真俊,像是天上的谪仙人物。 这里是什么地方?每个人的衣服也好奇怪,不是交领长衫,而是最简单的窄袖上衣,还有些孩子和男人穿的居然是短裤。 这是不是太有伤风雅,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怎么能把小腿露出来呢? 其实整个桃源村的衣服,不管是村委会的工作服中山装,还是研究所里李大妞穿的白大褂,亦或者是卫生所里医生护士的衣服,全是张希悦照搬前世的衣服,干活好使,还节约布料。 只不过短袖短裤,只是属于自愿穿,村里的女人们几乎不会穿,只有天气热的时候男人们会穿,其次就是一众孩子,最后便是张希悦和张希念两人了,夏天,张希悦肯定会穿短袖短裤,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 更何况,她穿短袖短裤的时候,根本没人敢看她,都是隔老远低着头跑了。谁敢嚼大东家的舌根,是不想过好日子了吧。 村中心的小广场上,阿二正组织人在安装幕布,场面热火朝天。 “阿二小哥,你们这是在干啥呀?”一老者背着手问阿二。 阿二擦了擦额间的汗,咧嘴嘴笑着回:“今晚咱们看电影嘞。” 老者连忙好奇问道:“哎呀,就是咱孙孙说的,那布上有人会动的电影啊?” “是啊是啊,张大爷,新奇得很呢。”另外帮忙的小伙,笑着搭腔。 “天爷,大东家可真是厉害,什么东西都能弄出来!”张老头连忙感叹,这辈子他觉得能住进桃源村,简直是十世修来的福分。 阿二连忙接腔:“那是自然,咱们大东家无所不能。对了,大爷,你快回家拿小板凳,晚上可是要坐着看呢,总不能一直站着。” “好勒!”张大爷连忙屁颠颠地跑回小区,快速通知自家孩子孙子。 司南三人听到阿二等人的对话,都好奇起来,什么叫电影啊?妈呀,真的很想知道,可是他是太子,不要面子的吗? 这时候的司南太子,真想跳起来问金宝,平时你不是爱问吗?你现在倒是问啊,没看到我很想知道吗? 金宝果然不负司南所望,连忙问旁边一脸严肃的士兵:“电影是什么啊?布上动的是什么?” 所有士兵“恶狠狠”地盯着三人,梗着脖子说道:“不准问!咱们是不会告诉你一点的,死了这条心!” 司南三人满脸黑线,怎么特别像是抓到的敌国奸细,打死不招的意思。 三人无奈,只能跟着继续走,穿过小广场,就到了村委会。 五个士兵连忙将三人围起来,逼到墙角。 没多时,张父与张希瑶两人走进村委会。 张父看到司南的第一眼,简直惊为天人,这郎君可真俊,跟神仙似的。 他连忙快步上前,从上往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司南,随即露出满意的微笑,对着五名士兵就说到:“你们出去吧,这没你们的事儿了。” “好勒,村长。”五人把司南他们的兵器放到桌子上,就急匆匆地跑开了。他们可是听到阿二的话,现在刚好下班,必须回家带着妻儿来小广场看电影。 “嘿嘿,这位公子,来来来,快坐快坐。”张父笑得开心,心里的小算盘也打得啪啪直响。 这公子气度不凡,玉树临风,脸长得更是俊俏,到时候把他留在村里,配自家的大女儿绰绰有余。 只要大女儿开了头,后面的儿女还能慢吗?想到这里,看司南的眼神更是殷切。 司南根本没有注意张父垂涎地眼神,眼神始终若有似无地落在张父身后地张希瑶。 张希瑶大方地坐在椅子上:“公子,请坐吧。” 司南连忙坐在张希瑶对面,金宝金角笔直地站在身后。 张父也没发现什么不对,乐呵呵地坐在张希瑶旁边。 张希瑶此时心里倒是对这个司南有点好奇,怎么走哪都有他?阴魂不散的感觉。能从山洞进来,必然是煞费苦心地寻找过。 “姑娘,好久不见。”司南嘴角带笑,眼中含光,语气柔和地说道。 金角金宝只是注视前方,并没有看到司南挂满笑意的脸,不然肯定会感叹,哎哟,咱们太子还会对着女子笑。 不过,金角也不是吃素的,分分钟听得出来,太子的语调是不是太欢乐了一点。 “好久不见,不知公子今日为何来此处。”张希瑶的眼睛很漂亮,犹如星辰般璀璨。 司南没有想到张希瑶能如此直接,也不在意:“你我已经见第三次了,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张希瑶心里已经很不耐烦,可是表面依然端坐着,面带微笑:“这位是我的爹爹,桃源村村长。我叫张希瑶。” 司南心里乐滋滋的,原来她叫张希瑶啊,她真是越发好看了。 “在下司南,能认识姑娘,是我的荣幸。”司南太子郑重其事的介绍,搞得张希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只能颔首微笑。 “公子婚配否啊?”一旁的张父,连忙插嘴问。 张希瑶满脸黑线,她突然明白了,自己这爹爹这么热情,怕是要让这公子做大姐的夫君啊。 她真想把张父的嘴巴关上,大姐若是喜欢这公子,五年前就绑了呀。哎呀,她怎么能用绑呢,啧啧。 司南先是一愣,随即连忙表示自己并未娶妻。 张父听到肯定的回答,立刻乐得见牙不见眼,更加热情的打听情况:“家中有多少至亲啊?” “舍弟,阿爹阿娘。” “小公子年岁几何啊?” “二十有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对答如流,这让张希瑶尴尬不已。 。。。。。。 张希瑶实在听不下去了,轻咳一声:“爹爹,你下班了,快去叫上大姐和三弟回家吃饭。” 张父也觉得有点冒昧,连忙说道:“公子,时间不早了,就来咱家吃个便饭如何?” “村长伯父,小子求之不得。”司南那双极美的眼睛里,满是欣喜。 第138章 提亲二 此时此刻的张希瑶,真的想原地爆炸,这司南来的目的都还没弄清楚,就叫回去吃饭。 张希瑶无奈,只能由着张父带着司南三人回张家别墅。 众人从大门走了进去,五层高的豪华别墅映入眼帘。每一层楼都有玻璃做的落地窗,看起来格外好看。 司南不可思议地看着透明的玻璃,那透明的东西是什么? 走进大厅,司南被这别具一格的装修吓了一跳,这地上都能看清楚人影了吧。 这房顶上是什么?怎么这么好看,会不会掉下来砸死人啊? 正当司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时候,贞氏从厨房走了出来,先是被司南惊为天人的颜值吓得一愣,随即便对着司南说道:“公子,先去沙发坐着等一下哈,饭马上就好。” 随后又快速小跑到张父面前,小声问道:“你干啥带陌生人来?大丫知道吗?” 张父瞪了一眼贞氏:“咱是她爹,带个人回家吃饭还不行啊?让厨娘们多加几个菜。” “吃吃吃,天天就想着吃,把你能的!小心咱去大丫那里告你黑状信不信。”贞氏也没好气的回瞪,然后才去厨房。 司南坐在沙发上,屁股整个陷了进去,简直太舒服了。 “司南公子,你现在最好想想如何才能离开这里吧。我大姐可是一直不想要别人知道咱们的位置。”张希瑶看着不知所谓的司南,忍不住提醒他一下。 司南倒是没有多担心,而是感谢张希瑶的提醒,说明张希瑶心里是有他的,思即如此,他很是欣喜:“多谢姑娘挂念。” 张父与司南谈天说地,从白天聊到了黑夜。 张希瑶很自然地去打开了屋顶的灯,整个大厅瞬间亮如白昼。 司南抬头,正是屋顶那的漂亮的吊灯,发出光芒。 饶是再矜持地他,也被这一幕震惊:“伯父,这是什么?为何如此明亮?” 张父骄傲的开口:“这叫电灯,反正就是很亮,一直亮着都行。” “世间居然有如此神奇之物。”司南感叹,还能一直明亮,简直不可思议好吗?他知道,张父说的不是假话。 “还有更多的东西呢!就说咱。。。。。。”张父刚想吹牛。 张希瑶连忙在一旁轻咳了一声。 随后张希悦的声音出现:“爹!司南公子,来吃饭了。” 张家儿女们此时也到齐了,开始快乐的炫饭时间。全家人都默契的没有问司南,只是安静的坐在饭桌面前,等待上饭。没多久,饭菜被一一端上桌。 “老四老五,吃慢一点啊!”贞氏一边照顾两个小的,还要管两个不大不小的。 张希昭连忙说道:“娘,大家都到小广场了,今晚看电影呢!咱们得吃快一点!” 贞氏知道劝不动,不想说话,只能继续给老八喂饭。 “吃慢一点,噎着难受。”张希悦缓缓说出一句话。 张希望和张希昭连忙放缓进食速度,这比开关还好使。 张希悦注意到司南身后的两人,这才看着下首的司南:“你让他俩去厨房拿碗筷,一起坐这儿吃饭。我们这个家里没有仆人小厮,没有他们单独的饭。” 金角金宝两人刚想开口拒绝,却遇到司南冰冷的眼神,只能连忙恭敬行礼,跑进出菜的厨房,磨磨唧唧地拿出碗筷,与司南坐在一起。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与太子进食,这感觉还真是奇怪。 张父吃了点饭,才想起司南,连忙站起身给司南介绍自己儿女:“司南公子啊,这是咱的大女儿张希悦。” 又继续介绍着张希瑶说道:“这是咱二女儿张希瑶,你们刚刚都认识了哈。” 一一介绍之后,互相见完礼,才继续吃饭。 吃完饭,张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都一哄而散,包括极为在意司南的张父,这可是电影,宣传了很久的事情,今晚终于可以去看看是个什么新奇玩意。 唯独张希悦和司南主仆三人留在了大厅。 张希悦坐在沙发上,与坐在对面的司南平行而视:“不知司南公子千辛万苦找咱家人,有何目的?” 司南也不惧张希悦的气场,眸子平静:“大姑娘果真聪慧。” 张希悦冷哼一声,那洞口这么隐蔽,不是特意寻找,就有鬼了。 “其实,在下寻找你们,只是想完成一直以来的夙愿。”司南诚恳的语气,让张希悦心里直打鼓,大哥,你啥愿望啊?和我家有什么关系? 张希悦挑挑眉:“你要报恩?” 司南的嘴角抽了抽,这未来大姐说话,可是真想把人堵死。 明显就是,救命之恩都没有报,你还敢有脸许愿呢。 “大姑娘说笑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您应允,到时候两恩一起报。”司南虽然听出张希悦言里的不喜,依然站起身,不徐不缓地说道。 张希悦挑挑眉,眼里满是探究:“请说。” 司南听到张希悦如此直白的话,一向风淡云轻的他,俊美的脸上显出红晕。 张希悦心里直打鼓,这司南太子什么情况?还娇羞起来呢?难言之隐?哇,她大惊,这情况很像是李二狗和阿三。他要提亲吗?向谁提?要纳妾吗?他这年纪,肯定娶妻生子了。 并不是张希悦多想,而是这个时代的所有人,几乎十六都已经定亲,女子十七嫁人生子,男子十七也娶妻了呀。 “在下欲求娶张家二姑娘为妻,日后定会好好待她,白首不分离。”司南双手交错,向张希悦鞠躬行礼。 张希悦被这惊雷吓了一跳,就算给她一百个心眼子,也猜不到,这诏安太子居然要娶二妹。 不管是诏安,还是雍州,想嫁他的女子,也可以绕大庆一圈了吧。 他二十有一的年纪,早该成婚才对,难道这司南是个鳏夫?还是说有什么那啥的问题。 见张希悦没有反应,司南继续说道:“望大姑娘成全在下!” 金宝金角也被雷得外焦里嫩,太子殿下居然来求亲,那么多小娘子任他挑选,居然来这山里求妻。 第139章 嫁还是不嫁 “明日再给你答复。现在先去看看桃源村的宣传片。”张希悦不想一棍子打死,毕竟这司南长得确实好看,还是太子,自然配得上张希瑶。而且司南单独找张希悦谈论此事,就说明他很会审时度势,能分得清家里的大小王。 当然,在张希悦的内心深处,自家二妹自然千好万好,谁都难以配得上。所以,张希悦想要让张希瑶自己决定。 走出张家别墅,路灯将地面照得清楚,根本不用打火把,也不用担心摔跤。 司南与金宝金角两人,心里止不住的惊叹,这个东西能挂那么高,还能一直亮着,好生稀奇。 四人来到小广场,小广场的最中心地段已经坐满了人,正前方是已经搭好的幕布台子。 阿二调试好设备,拿着大喇叭大声喊到:“大家安静!电影正式开始。” 一时间,广场上响起了音乐,是前世耳熟能详的歌“太阳出来喜洋洋”。 白色的幕布里面出现了一张张桃源村村民的笑脸,随后画面一转,出现了阿三的笑脸:“桃源村的村民们,你们好。这是咱们桃源村的村长,让他说说咱们桃源村。” 放大数倍的张父出现在大屏幕上,张父满脸堆笑,说着桃源村近几年的变化。 “天啊,这是村长啊!”一村民惊呼。 “前面坐着的也是村长,那布上还有个村长,两个村长。” “瞎说什么,布上的村长,是村长的录像。” “啥叫录像!” “录像都不知道!问你孙子啊,秦老头。”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慢慢的又被这神奇的一幕所吸引,不再说话,聚精会神的观看。 “爹,这是你啊,可真帅!”张希望连忙夸奖。 张父傲娇地扬了扬下巴,那肯定是帅的,修了眉毛,那可真帅。 画面再次一转,出现一位正在梯田干活的背影,镜头慢慢接近那勤劳的背影。 “你好大叔,可以谈谈你在桃源村的感受吗?”阿三礼貌的询问男人。 男人不还好意思搓了搓手:“俺觉得桃源村挺好,俺一家子都喜欢这里。” “对着镜头说,大叔。” “镜头是啥?” “对对对,就对着它说。说点您以前的生活,和现在的生活。” “那俺就说了啊,俺家以前在楼兰,家里经常吃不起饭,饿一顿饱一顿,有时候两天就吃点野菜糊糊。爹娘为了省口粮给俺和俺媳妇,活活被饿死。”本来还一脸憨厚的男人,突然开始抹起了泪。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感动,所有人都是最底层的穷苦人,谁不是饿一顿饱一顿,天天野菜野果充饥。 一瞬间大家都跟着电影里的男人哭了起来。 “大家别哭啦,俺在这儿呢,俺现在都不哭啦。”电影里的那男人,此时也想跟着哭,可是自己不能再哭了,毕竟现在日子好过,没有伤心难过的。 大家哭过一阵之后,继续看着电影。 这本就是桃源村的宣传电影,桃源村的卫生所,学校,村委会,研究所大厅,神犬基地,等等一系列的地方,都被拍了进去。 当然军事武器这些,张希悦是不可能拍出来的。 司南看着眼前的电影,感觉三观都快被震碎了,为什么会有人在一块布上面,为什么还会有声音?电灯若是神奇,这电影就是仙术,人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所有的东西都这么神奇?难道上一次鸟肚子里坐人,也是桃源村的杰作吗? 不论如何,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现代文明的司南,还是深深被这场景所震撼。桃源村,这个神秘的村庄,让他起了敬畏之心。 以前,他觉得张希瑶与他地位不够匹配,但她毕竟是自己的白月光,喜欢就行。可是现在,他居然有一种张希瑶高不可攀的错觉。 生活在这里的人,在他眼里都像是神仙一般,张希瑶更像是天上的仙女一般,不敢亵渎。 “大姑娘,这电影到底是怎么做到让人出现在上面的?”司南终究还是憋不住,问出了来桃源村的第一个疑惑。 看到司南脸上的疑惑,纠结,张希悦扯了扯嘴角,心里觉得这司南挺能憋的,见到这么多的现代文明,总算是问出口了。她也没有藏拙的意思,平静地告诉他:“这叫电影,制作原理是“视觉暂留”。” 司南很想说,我知道这叫电影,可是什么叫“视觉暂留”啊。 张希悦看到司南求知的小眼神,总不能说是人类眼睛看到的东西是可以停留在视网膜极短的时间,电影利用胶卷极速转动固定画面,而造成的视觉错觉吧。说了他好像又会问什么是视网膜,什么是胶卷。想了想,她还是以最容易理解的话开了口:“人看到的东西会停留在眼睛里极短的时间,电影就是利用这个原理,快速翻动固定的画面。” 肯定司南一脸茫然不解的样子,张希悦心里难受,自己解释得这么不清楚啊,这解释了个寂寞。 电影在一句“社会主义好”中结束,张家人才有说有笑地回到家里。 而张希悦带着司南主仆找到李二狗,交代他安置司南三人。 “二狗,你带这位司南公子和他的侍卫们去休息。” 李二狗是在张家别墅里上着“管家”的班,每天就负责跑跑腿儿,院子里的扫帚倒了扶一扶,贞氏与厨娘没空带孩子的时候,他就带孩子。 日子也算是不忙,却又繁杂。自从一个月前被张希悦撞见他与阿三的事情,整天提心吊胆,害怕张希悦不同意自己与阿三的事情。 结果张希悦压根儿没管,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这让李二狗由当初的害怕,再到现在憨厚老实的笑着:“好勒,大东家,嘿嘿。” 张希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天天傻乐干啥,阿三是个冷情冷性子的,以后有你好果子吃,到时候可别哭唧唧的。 在司南这个外人面前,怎么也得装得专业一点。 “遵命,大东家。”说完便大大咧咧地带着司南三人走了。 走进大厅,张父连忙上前:“大丫,司南公子呢?” 第140章 我嫁 “我安排他去休息了。”张希悦回答,心中很想吐槽,你提着板凳去看热闹的时候,你咋没想到你的司南公子。 张希悦深吸一口气,语气放软,继续说道:“爹,我有事和你跟二妹说。” 她想了想,看到还在带孩子的贞氏,最后搭了一句:“阿婶,你也来,咱们商量商量。” 对于结亲这种事儿,张父一大男人,肯定不够细心,没有贞氏想的多,于是也叫上她,这么几年相处下来,张希悦觉得,贞氏不敢坑张希瑶,也不会坑。 其他没点到名字的弟弟们,都抱着老七老八懂事的上楼。 唯独张希念一脸八卦的坐在张希悦身边,张希悦好笑,终究没有说什么。 张希悦,张希念,张希瑶,贞氏,张父,五人坐定。 张希悦率先开口:“就那司南公子向咱家提亲了。” 张父本来一张无欲无求的脸,突然喜不自胜,连忙接话:“可以可以,啥时候上门提亲啊?他爹娘得亲自前来才行,不能委屈咱张家女儿。” 贞氏倒是没有说话,这司南公子一看便是不凡,但年纪是不是太大了点,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言说的秘密。她是根本不考虑,张希悦也是二十有一的“老姑娘”。 “不是我,是二妹。”张希悦知道张父潜意识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大女儿,老大没嫁,弟弟妹妹都得等着,自古以来都是这个规矩。 张希瑶眨了眨眼睛,听到张希悦的突然点名,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问道:“向我提亲?” “嗯。”张希悦点点头。 张父那个纠结啊,这个亲到底该不该结啊?若是自己同意,大家觉得自己偏心怎么办,大女儿都没嫁出去,二女儿却被嫁出去了。 可是大女儿的婚事到现在没有眉目,若是她迟迟不嫁人,后面的弟弟妹妹们,不是都得耽误。 那司南公子确实是难得的优秀男子,温润如玉,对他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最关键是长得俊,往后外孙肯定也长得俏。 张父内心的小人在打架,而张希悦的眼神却落在张希瑶身上:“二妹,你可愿意?” 张希瑶知道大姐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可是自己压根儿没想到嫁人这件事上。况且跟那司南也就见了三次,怎么的就向自己家里人求亲。 千辛万苦,翻山越岭,就只为找到自己,向自己求亲吗?这会不会太麻烦了一点。 但她一想到,司南是雍王的儿子,况且在几天前,她从张希悦口中得知,如今大庆已经没有了,只有大雍和其它四国,灭掉诏安,雍王司云天坐上皇位,司南成了太子。那自己嫁给所谓的大雍太子,是不是可以给家里人的安全,再买一道保险呢。 若是自己不同意,司南会不会恼羞成怒,带兵攻打桃源村怎么办? 如果司南知道,自己的未来妻子,想了五年的白月光,嫁给自己的目的是更好的保护家人,是权衡利弊下的选择,他会不会被气死。 张希瑶抬头,眼神清澈明亮:“大姐,我可以再考虑一下吗?” 张希悦点点头,随即目光落在贞氏身上:“阿婶,这件事,你怎么看?” 贞氏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茫然地看了一眼张希悦,随后才缓缓开口:“咱就是说,这司南公子看起来就着实不凡,二十左右的年岁,早该娶妻才对,即便不娶妻,家中也该有妾室通房,我怕二丫嫁过去,会有那些后宅腌臜事。” “胡说什么,人司南公子说自己可未曾娶妻。”张父听贞氏的话,立马不乐意了,女儿都说要考虑了,你个后娘在这儿逼逼啥,这婆娘是诚心不让自己抱孙子啊! 贞氏反驳:“老张头,人家说什么就是信什么?人家说拉的屎是香的,你信不信?平常人家二十说未娶妻,没准都是鳏夫呢,咱们桃源村的优秀儿郎不得多的是?那司南公子那样俊俏,没准招蜂引蝶,二丫嫁过去,天天赶那些苍蝇蚊子啊。” 贞氏丝毫不让,她心里门儿清,这家里只要有理,到哪里都有底气,她觉得自己说得没错,那司南公子太过于俊美,倒贴的姑娘数不胜数,张希瑶到时候的情敌多如牛毛,打怪都得累得半死,哪有在桃源村自由自在。 张父气得冒泡,这个贞氏现在已经开始偏心眼子了,完全就是重男轻女的重度犯者:“贞氏,你现在越来越粗俗了,简直俗不可耐,你就是怕咱二丫嫁得好,嫉妒心作祟。” “咱嫉妒啥呢?二丫就是咱女儿。” “二丫不是你的,是咱的,懂吗?你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张父真怕张希瑶被贞氏说动了,起了不嫁的心思,呵斥贞氏的语气难免会重一些。 贞氏也是要面子的,在儿女面前,张老头居然一点不给她留情面,眼睛里瞬间蓄满泪水。 张希悦头疼,这两人怎么突然吵起来。她给了张希念一个眼神,张希念立马心领神会,站起身,迈着小短腿跑向泫然欲泣的贞氏:“阿婶阿婶,我要喝果汁。” 反正该知道的八卦,张希念也已经知道了,现在去让两口子别吵架才是正事,搞不好,今晚贞氏又要带着老八和她睡。 这两口子吵完架,一定会分床睡,起初和贞氏睡觉,还有点不适应,渐渐的,随着每个月贞氏与张父的固定吵架,张希念早已经习惯。 看到软糯的张希念,贞氏的眼泪生生被憋了回去,抱着张希念,瞪了张父一眼,去了厨房。 张希悦见贞氏去了厨房后,才小声说:“爹,你这么凶干嘛,阿婶天天围着咱们一家人转,是为了谁?” “大人的事,你小娃子别管。”张父其实早就后悔了,知道贞氏天天忙着一家子的饭菜,换洗衣物,打扫房间,带孩子等等一系列的家务,都有她亲自动手的痕迹。虽然都有厨娘短工们的帮忙,可是指派活计都得贞氏一个人来。 张希悦撇了撇嘴,没有反驳,而是想到贞氏的话,也不禁怀疑这司南什么情况,到底是续弦,还是真正的第一次娶妻。 正在她犹豫之际,安静半晌的张希瑶再次开口:“爹,大姐,我嫁。” 第141章 天机老人过世 哪个少女不怀春,张希悦知道,司南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没有几个女儿家能拒绝。看吧,自己的妹妹就没有逃过。 而张希瑶却是因为贞氏的话,得到了启发,管他情敌千千万,还妾室一堆堆,只要自己坐稳太子妃的位置,整个桃源村会更加安全。 而且,嫁谁不是嫁,更何况还是大雍太子。有了情敌更好,司南天天在外面潇洒才好,若是他喜欢,自己多多找一堆貌美的人儿伺候他,自己也闲的自在惬意,天天看女人们争奇斗艳,吃醋争锋,想想都是快事,和今天看电影似的。 张希瑶不知道的是,她的算盘终究会落空。 “好吧,但前提是,咱们先去诏安看看情况吧。”张希悦最后还是决定,先去看看新皇一家是如何光景。 诏安依旧叫诏安,新皇登基也没有改变名字。只不过大庆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 见两个女儿都同意了,张父心里美滋滋,终于家里要有喜事了。 。。。。。。 在南国(曾经的镇南王封地)都城,无数百姓们正在辛苦的修建皇宫。而曾经的镇南王府已经变成了皇家别院,住着南国皇帝一家人。 “师祖爷爷,你不要死,呜呜呜。”阴玦拉着天机老人枯瘦的手,老者往日神采奕奕的双眼,现在也变得浑浊不堪。 他微张干裂的嘴唇:“玦儿,都怪老夫泄露太多天机,爷爷不能,不能再陪你了,我枕头下的书信和令牌,一定要去交给她,她是你的未来妻子。” “师傅!”南国皇帝对自己的这位师傅,感情深厚,从小陪伴到大的情分,让这个步入中年,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流下一滴清泪。 “似儿。”听到老人的声音,南国皇帝阴似连忙,蹲在床边,仔细聆听。 “交代,交代你的事,一定,一定要,记住,记住,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天机老人说完最后一句话,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干枯的身体,彻底失去生命气息。 重活一世,君生我已老,终究不能去见你最后一面,希望这一次我的家人,能够重获新生,另一个我,也不会郁郁而终。 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老人闭眼,阴玦痛哭,南国皇帝和师弟其环三再也憋不住,更是不顾形象地大哭起来,三人跪在床边哭了好久,鼻涕眼泪一起流。 给老者端药进来的南国皇后,知道天机老人逝世,手里的药碗打碎一地,整个人跪在地上,哭晕了过去。 整个豪华府邸因为老者的去世,皇后的晕厥,乱成了一团。 。。。。。。 话说司南三人被李二狗带进早已收拾好的房间,这间三室一厅的客房一直都有人收拾,就担心有人来住,没有房间。 本来小区客房有十间,结果这么多年来,就没有客人来,渐渐的,就只剩下这一间客房。 李二狗熟练的拉了开关,漆黑的房间,瞬间变得明亮。 “这是三室一厅的房间,你们一人一间,床铺已经铺好了。”李二狗给他们介绍各自的房间,随后又把他带到厨房:“这是厨房,这个火呢,用的时候小心。” 在李二狗的介绍下,三人在一脸错愕中,学会了这些匪夷所思的东西。 李二狗走后,司南才回过神,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发呆,回想自己今天一下午遇到的神奇东西。 不管是电影,电灯,还是现在一直有的热水,莫名其妙的火苗,奇怪整洁的净房,一切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 而一直强壮镇定的金角也在二狗走后,彻底放开自我。 在浴室里,一边洗澡一边与自己的弟弟聊着天:“弟弟,你说这热水从哪里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那电梯真神奇。”金宝也是满脸乐滋滋:“这里真的太奇怪了,你说殿下,找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跟那二姑娘提亲吗?” 金角眼神一滞:“慎言,主子的事情少打听。” “知晓啦。哼。” 第二日一早,司南怀着忐忑的心,起床了。 司南三人出门的时候,陈金早已等待在门口。 “您是?”司南看着谦卑的陈金问道,陈金在六年前与他也是有一面之缘,只不过他不曾知道名字罢了。 陈金浅浅一礼:“我是张家的大管家,受大东家吩咐,前来照顾司南公子。” “荣幸之至。”司南同样回礼。 陈金带三人一起走进食堂,食堂正是早饭时间。 打了早饭,陈金坐在司南三人的对面,面不改色的吃早饭,在桃源村,没有高低之分,没有贵贱可言,人人平等,若是在其它地方,与太子面对面的吃早饭,还不得按个大不敬的名头,被拉去砍个头,打个板子。 金角金宝也没有刚来的拘谨与讲究,在司南的吩咐下,毫不迟疑地坐下吃早饭。 “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我就打了点自己爱吃的。”陈金擦了擦嘴角,恭敬地说道。 吃完早饭,陈金又带着三人来到张家书房。 进入书房,陈金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张希悦才开口:“我需要家访,才能决定把二妹嫁不嫁给你。” 司南听到张希悦的话,心跳得极快,他知道张希悦是个城府极深,又极为强势的人,她能松口,这事儿十有八九能成:“何为家访?” “就是去看看你家的情况。”张希悦就想去看看,司南到底为什么不结婚,家里有没有妾室,父母是否讲理,会不会看不起自家二妹,毕竟这个时代,门第之隔,那便是天堑。 虽然她觉得十个司南,也配不上自家二妹,可别人不这么想啊,万一婆母磋磨儿媳怎么办? “就是看看你家的情况,若是不满意就不同意你的求婚。”张希悦其实都有点不耐烦这种,说什么都要解释一下的无奈。 司南仿佛也感觉到张希悦的不耐烦,沉思良久:“行,在下这就归家着手准备。” 张希悦点点头,随后说道:“桃源村的具体位置,我希望止于你。若是我妹妹真的以后嫁给你,从诏安的苑楼出嫁,而桃源村这里就是个秘密,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将桃源村公之于众,但不是现在,希望你能明白。” 第142章 重生者 司南连忙双手交叉行礼:“在下自然明白。” 在得知张家同意嫁女之后,虽然还需要家访,但他依然高兴,内心的雀跃欣喜展露无疑。 司南去悄悄看了张希瑶一眼,随后便带着金角金宝两人原路返回,马不停蹄地直奔皇宫。 张希悦并没有带司南坐电梯下山,说白了,就是不相信司南,若是翻脸,还能从电梯逃走,自己的后路可不能断咯。 桃源村在送走司南后,没过一天,又来了人,而且一来就是三个。 张希悦不禁皱眉,这洞口这么容易被找到吗?怎么天天有人来。 此时的村委会里,张父正端坐在张希悦身边,自从遇到司南公子,他也觉得自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是眼前的少年,更是美得不像话。 张希悦记得这个少年,正是跟踪狂老者的徒孙,什么玦来着。 他比五年前更为成熟了一点,少了一点稚嫩洒脱,多了一点忧郁阴霾,五官精致立体,眸子更是犹如满天星辰般璀璨。 若是司南的俊是具有攻击性的美,那他就是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的绝世美颜。即便全身脏兮兮,衣服也破烂不堪,也丝毫不影响他全身出尘的气质。 此人只能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见啊。 曾经这少年还未成年,张希悦是根本不会在意这样的孩子,如今他长大了,却是如此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张父也不自禁地擦了擦眼睛,这男娃是真的好看啊,难道又是上天送来的女婿吗?还真是好运不断,这次不差了,肯定是大女儿的。 张希悦倒是没有张父那想法,而是很好奇这三人是如何找到入口的,更为让张希悦好奇的是,这三人居然是从电梯入口进来的。好家伙,连电梯都会坐,他都怀疑这三人都是穿越来的。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三人,一直没有说话,她希望这三人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叫阴玦,是南国皇子,我的师公让我来找你的。”阴玦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以及一封书信,递给张希悦。 张希悦一如既往的风淡云轻,打开书信。 是简体字! 她反应过来,貌似就连这个阴玦皇子也说的普通话! 饶是表面再平静,内心也是波涛汹涌。一目十行地看完,当即震惊,她对张父说道:“爹,安排一下他们,我有事。” 留下这句话,她快速离开村委会。她需要好好理一下思路,这一切都太过于玄幻,即便她知道,自己穿越这事也很匪夷所思。 张希悦大步走到研究所,辗转来到实验室,透过玻璃窗看到张希念正在用显微镜观察着什么。 十二正双手扶着张希念,以防她从凳子上摔下来。 “念妹妹,大东家在外面。”十二在张希念耳边轻声说道。 张希念知道,张希悦是不会突然来找她的,肯定有什么突发事件。 快速走出实验室,两人一起走进旁边的办公室。 “你看看这个。”张希悦将书信递给张希念,没有外人在,张希悦的不安展露无疑。 张希念狐疑地拿过书信,翻开看了起来。起初她并不在意,这不是简体字吗?可是越到后面,越是吃惊。重生者!好稀奇!这天是坏了吗!她们姐妹到这里就算了,还有重生者。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看完信,张希念松了一口气:“怎么个事儿?白白送来整个南国,他不香吗?你不是早有意加入这战场了吗?” “你确定这不是有人故意的?或者是在良山郡发生的事情被传开呢?某些人产生的推测。”张希悦拿起信,再次翻看起来:“这书信里说得很明白,我前世可是杀他全家的凶手,他却能摒弃仇恨,继续给我铺路!这简直匪夷所思,他不应该找我报仇吗?就单单因为前世与我是夫妻?还是说,难道是有人派阴玦这种绝世美男子来勾引我?” 张希念噗嗤一笑:“勾引!大姐,我觉得你就是不想相信,那老者是阴玦前世的重生者。你是不是太过于阴谋论了!” “我并非危言耸听,这老头太可怕了。即便他是重生者,为了救他全家,完全可以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弄死我,何必故弄玄虚到现在。”张希悦深吸一口气:“要么是他料事如神,要么就是他冷情到极致。前世今生,只有他自己最重要。” 张希念摊了摊手:“其实,大姐,你没有必要想那么多,咱们都穿了,他肯定是重生者,且他定是知道咱们的实力。前世整个阴家只剩下他一人,这一世他想保全全家,何错之有?咱们这桃源村的武力值,真不是我吹牛,我想炸谁就炸谁,谁都拦不住。在绝对实力面前,各种阴谋算计,一切都是空谈。” 张希悦满是阴郁的眸子,在张希念的劝解下,也稍微变得柔和:“想来,等解决了二妹的婚事,我还是得去一趟南国。” “去吧去吧,赶紧的,统一五国,创造一个和平盛世出来,咱也好踏遍这山川。”张希念吃了一口桂花糕,小嘴叭叭,甚是可爱。 张希悦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你这样,让我有一种错觉,觉得统一这件事跟吃饭一样简单。” “别捏了,哎哟喂。我这绝世美貌,可不能捏坏咯。”张希念揉了揉自己的小脸,气呼呼地说道。 在张希念的开导之下,张希悦也放下多余的心思,如今该考虑的是,这阴玦还是她的老公,是不是有点扯? “爱情”这个词,她相信是存在的,可是结婚一定需要爱情吗?好像不需要吧,结婚生子,仅仅只是人生的小插曲而已。 而且和阴玦结婚的话,好处肯定不要太多。那信里可是明明白白写着,与阴玦在南国完成婚礼之时,便是是登基成为女皇之日。天上掉这么大一块馅饼,不让她吃,是会天打雷劈的。 若不是在这个古代,她都想下载反诈骗app了,这真的很像圈套好吗?真的有这种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