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看着眼前两军厮杀的态势,扭脸对李御提醒道:
“差不多了,动手吧!”
李御手搭凉棚看向面前的西夏人,正在不断的被苏锐的马军营向京兆府城墙下驱赶,眼中闪过一丝纠结
“我来吧……”
李锐武见李御眼中似有犹疑,主动拦过阵前指挥之权
见李御并没有作答,李锐武向前催动自己坐骑
“儿郎们!我们面前,就是侵我国土的西夏人!男儿志士,陷阵之志,当有死无生!!”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
在李锐武高呼的口号中,军中将士的激情被点燃,面对着面前的西夏兵,个个跃跃欲试
“传命!结阵偃月,前军压阵!”
随着李锐武一声令下,传令兵开始在军阵中奔走传命
军中传递结阵的鼓号声顿时大作:
“咚!咚咚!咚咚咚咚!……”
李锐武催马向前来到阵头,李御看着李锐武的背影,
他丝毫没有对李锐武阵前夺权的行为不满,反而一脸的感激
身边人几乎都知道,李御的家国情结中,有那么一部分是不可割舍的
李锐武分明就是在替他分担他不忍心做的事
……
随着李锐武的将令在军中传开,重盾步兵大踏步向前,在军阵两翼展开
长矛兵在阵中位置拉开锋线,掩护弓弩手预备
不多时,一座偃月阵落成!
……
李锐武看着眼前士气正盛的将士,眼中一股严峻的杀意骤起
“正面,开进!!”
“开进!”
“开进!”
……
随着李锐武一声令下,军阵中各个都头,营指挥使陆续传令将士依军令开进
“锵锵锵……”
几千将士的盔甲在同一个节奏下伴着盔甲碰撞摩擦的声音,气势雄浑的逐步向面前的西夏人逼近
李继忠看着面前不断朝自己开过来的宋军军阵,心中一阵发紧
不是自己畏敌不前,自从入了宋境之后,自己先后遇到的宋人,不是转头就跑就是弃械投降,
但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一支宋军,似乎与其他的宋军有所不同,进退有据,步步为营……
自己不论是正面对抗,还是沿途设伏,已经连续与其交手不下三四阵了,
无一例外,均是以失败告终,从没有胜过一阵……
自己麾下的将士,虽不是大夏第一精锐,但好歹也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敢战之士
不论是当初与边军发生摩擦,还是后来入宋境,攻城夺地,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强横的宋军
李继忠仰头看看自己背后的京兆府城墙,一股不祥的预感从他心底里升起
此刻自己一军,已经被这宋人逼退到了京兆府的城墙下,已经足够让自己足够麻烦了,
若是这个时候,这长安城内的宋人再出来助战,恐怕自己麾下的这些兵将,今天真的要葬送在这
……
京兆府城墙上的将士,不断的探头向城下看去
“这些人是哪来的……”
“我看那些人是禁军,你们看,那铠甲样式……”
“这些人呢?这些就是金人?”
京兆府的将士,久在后方,没见过金人的模样,现在宋金两国开战,能与宋军将士对垒厮杀的,想必就是金人吧
“你们说他们打的赢么……”
“难说……”
“别瞎传了!将军上来了!”
几个交头接耳的将士闻言,立刻离开了城墙边,跑回自己的位置站好
城楼楼梯上,范致虚踏着城砖登上京兆府城楼,身上的铠甲随着步伐发出细碎的金属震颤声
他是奔着城外那厮杀的喧闹而来
走到城墙边,看向面前的军阵,正如山呼海啸一般朝自己面前的这支外族的兵压过来
身边的副将王势上前一步,顿首请命:
“将军,您看,我们要不要开城门,出城去策应一下……”
王势的话并没有触动范致虚:
“不!严密监视,没有我的将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城门!”
王势闻言,心中一阵不满
虽不是一支军中的袍泽,可怎么说也都是宋人,
如今对方在城下与敌军激战正酣,而自己只能作壁上观,这种羞耻感不断的敲打着王势的内心
但军令就是军令,即便王势心中再有不满,也仍要依军令而行
“严密监视!!”
王势带着情绪,在城墙上以重复范致虚的口令方式,向城墙上的将士传递着军令
……
刘青看着那纹丝不动的城门,心中一阵鄙夷,似有不甘的用话点叨着一旁的李御:
“看到没有,我们就在这与西夏人血战,而他们就在城头上看风景……”
“你心中有顾虑,对他们留手,可人家压根就没拿我们当自己人……”
李御自然能听得出,刘青嘴里说的是那京兆府城里的人,
但其实话里有话,点叨的是自己的愚忠
其实不用刘青说,李御心里也有数,不用说现在在这京兆府城墙下
当初自己在太原城外被金人围杀,那城内的守军一样的作壁上观
这不是京兆府一隅的现象,而是整个大宋的现状,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这一切,要追究源头,必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现在全国上下的禁军之中,但凡能掌握军权的,无不是朝中那些官老爷的各种关系走狗
与其说是禁军,不如说是这些人争夺政治利益的工具而已
若不是如此,堂堂大宋的禁军,怎么会刚刚开战一年,就让金人按在地上打
即便朝中腐败成风,即便军中空额严重,可再怎么疲软,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现如今的宋军之中,又有几个人是一心卫国,一心驱逐鞑虏的
宋金之战中朝廷最大的敌人,不是金人的铁骑,而是内部的人心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