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沙漠的正午,阳光把沙粒烤得发烫,温度计的红线冲破50c刻度。成龙的越野车陷在流沙里,车轮空转扬起的黄沙,在热浪中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像是无数只挥舞的手臂。
“老爹,你的罗盘确定没坏吗?”成龙用围巾捂住口鼻,挡风玻璃外,一座金字塔的轮廓正在晃动,塔尖缠绕着淡紫色的雾气。三天前,卫星在这片无记录区域拍到了建筑群,能量反应与地魁的魔气同源,却带着更古老的波动。
老爹举着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底座的铜盘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是地魁,是‘沙之恶魔’啸风的气息!传说他被封印前,在沙漠里造了座‘移动之城’,用风沙掩盖踪迹,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看见。”
小玉的平板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卫星地图显示,他们周围的沙丘正在以每小时10公里的速度移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能量源在那座金字塔里,”她放大热成像图,塔底有片蓝色的区域,“是水!沙漠深处怎么会有水源?”
流沙突然停止转动,金字塔的轮廓变得清晰——它的塔身不是砖石,而是由无数贝壳和珊瑚堆砌而成,塔尖的紫色雾气中,隐约能看见宫殿的飞檐。更诡异的是,塔身刻着的不是埃及象形文字,而是中国商周时期的甲骨文。
“是‘蜃楼城’,”老爹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从背包里翻出一卷古籍,“记载里说,啸风为了躲避其他恶魔,用风沙和海水造了这座城,把它藏在时空夹缝里。只有当沙漠出现‘逆温层’,城才会短暂显形。”
越野车突然剧烈震动,流沙下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成龙跳下车,发现沙地正在下陷,露出底下的石板路——上面刻着的波浪纹,正随着他们的脚步泛起银色的涟漪,仿佛踩在水面上。
金字塔的入口缓缓打开,里面涌出带着咸味的冷风。入口两侧的石柱上,盘绕着玉雕的龙,龙头却长着鱼鳍,嘴里衔着的明珠发出幽蓝的光。
“小心,”成龙拽出伸缩棍,棍尖触到地面的瞬间,石板突然变成透明的水膜,映出一张陌生的脸——那人穿着探险队的制服,胸口别着块破碎的徽章,眼神里充满恐惧,“里面有东西。”
走进金字塔,咸腥味更浓了。通道两侧的壁画在明珠的光芒下流动:第一幅画着啸风在沙漠中造城,海浪从他的长袍里涌出,化作宫殿的梁柱;第二幅画着一群戴羽毛冠的人跪在城前,手里捧着黄金和宝石;第三幅画被风沙覆盖,只能看清几个模糊的人影,正从城墙上坠落。
“是‘沙民’,”老爹指着壁画上的羽毛冠,“传说中撒哈拉的古老部落,能和啸风沟通。但后来他们试图夺取城市的控制权,被永远困在了这里。”
突然,通道尽头传来水声,像是有人在游泳。成龙加快脚步,转过拐角后却愣住了——眼前不是预想中的墓室,而是片波光粼粼的湖泊,湖中央的岛屿上,矗立着座中式宫殿,飞檐下挂着的铜铃,发出海浪般的哗哗声。
“海市蜃楼?”小玉捡起块石头扔过去,石头却“噗通”一声沉入水中,激起一圈涟漪,“是真的水!”
湖面上漂着艘独木舟,船桨是用鲸鱼肋骨做的,船身刻着和石柱上一样的龙纹。成龙跳上船,发现船底粘着片干枯的棕榈叶,上面用炭笔写着行英文:“城市会说谎,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1937年,探险队队长艾伦。”
“1937年有支英国探险队在这失踪了,”布莱克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他留在车里联络总部,“档案里说他们找到了‘会移动的绿洲’,最后传回的电报只有三个字:‘水吃人’。”
独木舟划到湖心岛时,宫殿的大门自动打开。门内的大厅铺着白色的地毯,踩上去却像踩在沙滩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墙壁上挂着的油画正在融化,颜料顺着画框滴落,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溪流。
“是啸风的‘幻境魔法’,”老爹掏出糯米撒在地毯上,脚印里冒出白色的烟雾,“他能操控空气和水汽,制造逼真的幻象。1937年的探险队,恐怕是被困在幻境里饿死的。”
大厅尽头的王座上,坐着个戴金冠的人影,穿着绣满海浪纹的长袍。他缓缓转头,露出一张覆盖着鳞片的脸,眼睛是纯粹的蓝色,像深海的漩涡:“欢迎来到我的城市,成龙。”
成龙握紧伸缩棍,这人的气息和古籍里描述的啸风一致,但眼神里没有恶意,反而带着疲惫:“你不是被封印了吗?”
“封印只困住了我的本体,”人影抬手,宫殿的窗户突然变成沙漠的景象,黄沙正在吞噬一座村庄,“这座城是我的‘心象’,只要还有人记得它,就会一直存在。我找你们来,是想请你们帮忙。”
小玉突然指着王座后的镜子,镜子里映出的不是大厅,而是片黑暗的空间,无数人影在里面挣扎,正是壁画上坠落的沙民:“他在说谎!那才是真相!”
人影的脸瞬间扭曲,鳞片变成灰褐色,长袍化作旋转的风沙:“该死的丫头!”他挥手掀起狂风,大厅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后面的流沙,“那就别怪我了!”
狂风把他们卷出宫殿,落入湖水中。成龙挣扎着浮出水面,发现湖水不知何时变成了粘稠的流沙,越挣扎陷得越深。小玉被一股水流托着,飘向岛屿边缘的一座石塔——塔身上布满孔洞,像蜂窝一样。
“是‘水牢’,”老爹在流沙中艰难地举起罗盘,指针指向石塔,“啸风把不听话的人关在里面,用幻境折磨他们,直到他们的意识被风沙吞噬。”
成龙注意到,流沙里混杂着许多金属碎片,有探险队的徽章、沙民的黄金饰品,还有块生锈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名字,正是棕榈叶上的“艾伦”。
“1937年的探险队不是失踪了,”他抓起怀表,表针停在三点十七分,“他们被困在幻境里,变成了流沙的一部分。”
突然,流沙下传来敲击声。成龙俯身倾听,声音来自正下方——那里有块石板是松动的。他用伸缩棍撬开石板,下面露出个黑漆漆的通道,一股新鲜空气涌了上来。
“是逃生通道!”布莱克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信号突然清晰了,“总部查到,石塔的孔洞其实是通风口,连接着城市的能量核心——啸风用海水凝结的‘水之心’。”
通道里狭窄潮湿,墙壁上贴着泛黄的日记,是艾伦的笔迹:
“3月12日:找到城市了!沙民的后裔说,城市靠水之心运转,那是啸风的魔力结晶。”
“3月15日:队长想偷走水之心,结果触发了机关,城市开始消失。”
“3月17日:我们被困住了,墙壁会变成流沙,水会变成火焰。我看到了幻觉,死去的队员在对我笑。”
最后一页画着张地图,石塔的位置被标了个红叉,旁边写着:“水之心怕‘干燥’,沙民的圣物‘太阳石’能吸收水分。”
通道尽头有扇铁门,上面刻着太阳的图案。成龙用伸缩棍撬开门锁,外面是石塔底层的牢房——十几个铁笼挂在石壁上,每个笼子里都有团模糊的影子,看到他们时,影子纷纷贴在笼壁上,发出无声的嘶吼。
“是被困的意识,”老爹指着最里面的笼子,里面的影子穿着探险队制服,“那是艾伦!”
艾伦的影子突然变得清晰,他指着石塔顶层,嘴巴无声地开合。小玉举起平板,热成像图显示顶层有个红色的光点,形状像颗心脏,正随着某种频率跳动。
“水之心在顶层!”她拽着成龙的手往楼梯跑,“太阳石一定也在那里!”
石塔的楼梯是螺旋状的,每级台阶都刻着沙民的符号。爬到一半时,台阶突然变成流沙,小玉脚下一滑,眼看就要坠落,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是艾伦的影子,从墙壁里伸出来的。
“他在帮我们!”小玉惊讶地看着影子缩回墙壁,“被困的意识里,还有善良的!”
顶层是间圆形的房间,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颗篮球大的蓝色晶石,表面流淌着水纹,正是水之心。石台周围的墙壁上,嵌着六块镜子,里面映出不同的幻境:沙漠、海洋、火山、冰川……
啸风的身影出现在镜子中央,这次他的脸一半是鳞片,一半是人脸:“你们以为能毁掉水之心?太天真了!没有它,城市会彻底消失,被困的意识也会跟着湮灭!”
石台上还放着个金色的圆盘,上面镶嵌着块红色的宝石,阳光透过塔顶的窗户照在宝石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是太阳石!
“沙民的传说里,太阳石不是用来摧毁水之心的,”老爹突然喊道,他想起古籍里的记载,“是用来‘平衡’!啸风造城时,用太阳石稳定水之心的能量,后来被沙民偷走了!”
成龙拿起太阳石,圆盘上的符号突然亮起,与水之心的水纹产生共鸣。镜子里的幻境开始变化:沙漠里长出了绿洲,火山变成了湖泊,被困的意识们在幻境里露出了笑容。
“原来如此,”成龙看着啸风,“你不是想害人,是怕水之心失衡,城市崩溃。”
啸风的人影沉默了片刻,鳞片渐渐褪去,露出张人类的脸,只是眼睛依然是蓝色的:“我造这座城,是想找个没有争斗的地方。但沙民的贪婪和探险队的野心,让它变成了牢笼。”
他指向镜子里的一幅幻境:里面有个穿沙民服饰的女人,正把太阳石交给一个戴王冠的人——是啸风年轻时的样子,“她是沙民的祭司,告诉我平衡的道理。可我后来被权力蒙蔽,把她也关了起来。”
水之心突然剧烈震动,石塔开始摇晃。成龙看向窗外,金字塔的轮廓正在变淡,城市的边缘已经开始消散。
“逆温层要消失了,”老爹喊道,“再不平衡能量,城市会带着所有意识一起沉入时空夹缝!”
成龙将太阳石放在水之心旁边,红色的光芒与蓝色的水纹交织,形成一道彩虹。镜子里的幻境开始融合,变成一片生机勃勃的草原,被困的意识们在草原上奔跑,渐渐变得清晰——有沙民,有探险队员,还有那个穿沙民服饰的女祭司。
“谢谢你们,”啸风的人影向他们鞠躬,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平衡不是消灭一方,是让双方共存。这个道理,我花了几千年才明白。”
石塔开始消失,成龙他们被一股温和的力量托起,飞出正在消散的城市。下落过程中,他们看到城市的废墟上长出了绿色的植物,水之心和太阳石融合成一道光柱,升入天空,在沙漠中炸开,化作一场甘霖。
当他们再次睁开眼,发现躺在一片新出现的绿洲里。撒哈拉的烈日被浓密的树荫遮挡,旁边有个清澈的水潭,潭底能看到贝壳和珊瑚——是蜃楼城留下的痕迹。
布莱克的越野车停在绿洲边缘,车身上沾着新鲜的草叶。“总部收到卫星图像了,”他递给成龙一份报告,“这片绿洲在几小时内形成的,土壤里有海水的成分。”
小玉在水潭边捡到块蓝色的石头,里面包裹着片羽毛——是沙民祭司的羽毛冠碎片。石头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一颗凝固的水滴。
“啸风没有消失,”老爹摸着石头,“他把城市的能量变成了绿洲,那些被困的意识,应该在这得到了安息。”
成龙站起身,发现绿洲边缘的沙地上,有串新的脚印,一直延伸向远方。脚印的尽头,放着块生锈的怀表,表盖打开着,里面的指针开始转动,指向三点十七分——艾伦日记里最后记录的时间。
“看,”成龙笑着说,“有时候,迷失不是终点,是找到新方向的开始。”
越野车驶离绿洲时,成龙从后视镜里看到,水潭中央的水面上,漂浮着片棕榈叶,上面用沙民的符号写着:“平衡即永恒。”
老爹的罗盘指向东方,指针稳定地停在一个刻度上。“埃及那边的事可能更麻烦,”他收起罗盘,“荷鲁斯神庙的流血壁画,和黑影兵团的古老面具有关,瓦莱莉娅说,那可能是‘影之核’的钥匙。”
小玉举着那块蓝色的石头,阳光透过石头,在车顶上投下彩虹般的光斑:“下一站,金字塔!这次我们有太阳石的碎片,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成龙踩下油门,越野车扬起的沙尘在身后形成一道弧线,与绿洲的绿色渐渐交融。他知道,不管是沙漠中的城市,还是隐藏的恶魔,最强大的力量从来不是毁灭,而是平衡——就像黑夜与白昼,风沙与甘泉,过去与未来。
远方的地平线上,一座真正的埃及金字塔正在夕阳下闪烁,仿佛在等待着新的故事。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