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的晨雾还没散尽,悟空就蹲在九头虫的营帐顶上,用草叶吹着不成调的曲子。
下面的练兵场里,小白龙正指挥着“新收编”的妖兵操练。那些妖怪被他训得服服帖帖,挥着骨矛的动作竟有了几分章法。九头虫坐在高台上,捋着自己的九个脑袋,看得眉开眼笑——他全然不知,这一切都是悟空和小白龙设下的圈套。
“猴哥,真要杀了九头虫?”八戒的声音从悟空身后传来,他变作只海鸟,正歪着脑袋看下面。
“不然留着过年?”悟空白了他一眼,“这货是无天的爪牙,手里沾了多少水族的血,留不得。”
“可……可咱们现在还在他营里,万一被发现了……”
“放心,俺早安排好了。”悟空往远处努努嘴,“看见那片珊瑚礁没?沙僧在那儿等着,只要九头虫一死,他就带西海的兵把妖兵围起来,不听话的直接拿下。”
正说着,九头虫忽然站起身,对着小白龙喊道:“小白龙!过来!”
小白龙走过去,微微躬身:“大王有何吩咐?”
“你练兵练得不错,”九头虫晃着主脑,“本王决定了,今晚就按你说的,偷袭龙宫!你带一队精兵从西北角进,本王带主力从正面攻,务必一举拿下定海神珠!”
小白龙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谨遵大王命令。”
入夜后,妖兵营里一片忙碌。妖兵们扛着云梯,提着骨矛,摩拳擦掌地准备出发。悟空混在队伍里,悄悄给小白龙使了个眼色——时机到了。
队伍刚走到珊瑚礁地带,小白龙忽然停下脚步,银枪一顿:“动手!”
藏在礁石后的沙僧带着西海士兵猛地冲出,将妖兵团团围住。妖兵们猝不及防,顿时乱作一团。
“小白龙!你敢反我!”九头虫又惊又怒,化作原形就往小白龙扑去。
“早等着你呢!”悟空掣出金箍棒,从斜刺里杀出,一棒砸在九头虫的主脑上。
“砰”的一声,那脑袋顿时开了花。九头虫惨叫着,剩下的八个脑袋同时喷出毒液。小白龙早有准备,银枪舞动,将毒液挡在外面,同时一枪刺中它的眼睛。
“沙僧!八戒!帮忙!”悟空大喊。
八戒从暗处冲出来,钉耙横扫,砸断了九头虫的两条腿;沙僧的降妖宝杖也没闲着,专挑它的伤口打。三人一龙合力,打得九头虫毫无还手之力。
半个时辰后,九头虫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那些妖兵见主将已死,纷纷扔下武器投降。
“搞定!”悟空抹了把脸上的血,笑着看向小白龙,“这下,西海的麻烦解决了。”
小白龙点点头,目光却望向龙宫的方向,有些犹豫。
“去吧,”悟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父王在等你呢。”
龙宫大殿里,敖钦正坐立不安,手里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咯作响。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欢呼声,连忙起身出去看,只见小白龙带着士兵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悟空他们。
“小龙!”敖钦的声音有些颤抖。
“父王。”小白龙走上前,第一次主动叫了声“父王”。
敖钦眼眶一热,伸手想摸他的头,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倒是小白龙,主动握住了他的手:“父王,以前是我不懂事,让您操心了。”
“不怪你,不怪你……”敖钦老泪纵横,“是父王太固执,总想着龙族的规矩,忽略了你的感受。”
父子俩相视一笑,五百年的隔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周围的水兵们都鼓起掌来,连悟空都看得有些动容。
“好了好了,父子重归于好是好事,”八戒凑过来,搓着手,“老龙王,是不是该摆桌庆功宴?俺老猪可是饿坏了。”
“应该的,应该的!”敖钦连忙吩咐摆宴,大殿里顿时热闹起来。
宴席上,敖钦把定海神珠交给了悟空:“大圣,这珠子就拜托你了。西海上下,愿听候灵童差遣,共抗无天。”
“龙王放心,俺一定保管好。”悟空把珠子收好,“对了,灵儿呢?咋没见他?”
提到灵儿,大家都安静下来。还是沙僧低声道:“灵童说……他想一个人出去走走,辞别碧游仙子后,就离开了东华山,现在不知去了哪里。”
悟空皱起眉:“这孩子,咋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他心里苦。”唐僧叹了口气,“一边是碧游,一边是莲花,左右为难,或许出去走走,能想明白些。”
“那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啊!”八戒急道,“无天还在找他呢,多危险!”
“俺们去找他。”悟空站起身,“呆子,跟俺走,去人间找找。师父,您和沙师弟还有小白龙留在西海,整顿兵马,等俺们消息。”
第二天一早,悟空和八戒就离开了西海,往人间飞去。
此时的灵儿,正坐在一辆往南去的马车上,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他辞别碧游时,碧游把那块绣着仙鹤的帕子塞给了他,说:“不管你去哪,记得有人在东华山等你。”他心里五味杂陈,既感动又愧疚。
马车在一个小镇停下,灵儿下车买水,刚走到茶馆门口,就听到说书先生在讲“灵童救民女”的故事,说的正是他在风都城庙会救白莲花的事。
“那灵童真是菩萨心肠啊,可惜听说被妖怪抓走了……”
“可不是嘛,还有那个白姑娘,为了救他,被官府抓了,听说后来拜了个道姑为师,不知怎么样了……”
灵儿的心猛地一揪——莲花!他得去找她,不管她现在是不是还恨着自己,他都要跟她解释清楚。
他向路人打听凤头山的方向,得知凤头山附近最近不太平,总有妖怪出没,还说有个红衣女子在山里杀妖,手段厉害得很。
“是莲花!”灵儿心里一喜,立刻往凤头山赶去。
而此时的悟空和八戒,正在风都城附近转悠。他们问遍了乡亲,都说没见过灵儿,急得八戒直跺脚:“这孩子,跑哪儿去了?不会真被无天的人抓了吧?”
“别瞎猜。”悟空用火眼金睛扫过四周,“他身上有舍利子,气息没那么容易被掩盖,俺感觉他就在这附近,往南去了。”
两人顺着气息往南追,很快就到了那个灵儿停留过的小镇。茶馆的老板说,确实有个眉间有朱砂痣的少年来过,往凤头山去了。
“凤头山?”悟空皱眉,“那不是白莲花以前的地盘吗?他去那儿干啥?”
“肯定是去找白莲花了!”八戒一拍大腿,“这小子,还是放不下她!”
“走,去凤头山!”
凤头山的山道上,灵儿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上爬。山路比以前难走多了,到处都是碎石,显然经历过打斗。他越往上走,心里越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女子的喝骂声。灵儿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弯,只见空地上,白莲花正和一个穿黑袍的妖怪打斗。她的武功比以前厉害了不少,招式却带着股邪气,显然练的是巨蝎精教的邪术。
“莲花!”灵儿大喊着冲过去。
白莲花看到他,愣了一下,招式顿时乱了。那黑袍妖怪抓住机会,一掌拍在她胸口。白莲花惨叫一声,吐着血倒飞出去。
“莲花!”灵儿连忙扶住她,抬头怒视着黑袍妖怪,“你是谁?”
“奉无天佛祖之命,来取乔灵儿项上人头的!”黑袍妖怪狞笑着,一掌拍向灵儿。
灵儿怀里的舍利子忽然发出金光,护住了他。黑袍妖怪的手掌被金光弹开,疼得嗷嗷叫。
“找死!”悟空和八戒及时赶到,悟空一棒砸在黑袍妖怪头上,妖怪顿时脑浆迸裂。
“灵儿,你没事吧?”八戒扶起灵儿。
灵儿摇摇头,急忙看向白莲花:“莲花,你怎么样?”
白莲花看着他,又看了看悟空,眼神复杂:“是你……你没死……”
“我没死,莲花,你听我解释……”灵儿想解释乔家父老的死不是悟空干的。
“不必解释了。”白莲花推开他,挣扎着站起来,“我知道是巨蝎道姑骗了我,她才是杀害你爹娘的凶手。我已经杀了她,为你爹娘报仇了。”
原来,白莲花练邪术时,无意中听到巨蝎精和黑莲圣使的对话,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她假意顺从,趁巨蝎精不备,用学到的邪术杀了她,然后一路往凤头山逃,想找个地方自生自灭,却遇到了无天派来的追兵。
“莲花……”灵儿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一阵疼惜。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白莲花了。”白莲花惨然一笑,“我练了邪术,双手沾满了血腥,配不上你了。你走吧,去找碧游仙子,她才是能陪你走下去的人。”
她说完,转身想走,却被灵儿拉住:“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往后余生,换我来守护你。”
白莲花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悟空和八戒在一旁看得直点头,八戒还捅了捅悟空:“猴哥,你看,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悟空笑着摇头:“别高兴太早,无天还没解决呢。”
夕阳下,灵儿扶着白莲花,跟着悟空和八戒往回走。凤头山的风,似乎也变得温柔了些。灵儿知道,自己终于不再纠结,无论是碧游的深情,还是莲花的决绝,他都要坦然面对。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和大家一起,对抗无天,还三界一个清明。
西海的龙宫里,唐僧正对着地图沉思,小白龙和沙僧在一旁听候吩咐。他们知道,悟空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到那时,就是和无天决战的时刻了。
灵山的雷音寺里,无天看着水晶球里灵儿和白莲花重逢的画面,黑莲法杖重重砸在地上。他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一次次落空,这些人反而越来越团结。
“看来,只能本佛祖亲自出手了。”无天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三十三年之期已到,就在万佛崖,做个了断吧!”
一场决定三界命运的大战,已近在眼前。而经历了种种波折的众人,终于放下了过往的恩怨,重归于好,准备迎接最后的挑战。他们知道,前路必定凶险,但只要同心协力,就一定能迎来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