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夏小瑶，她穿着一袭洁白的裙子，宛如仙子降临凡间。


    她在笑着，冲他笑，自信而阳光，明媚，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张扬而灿烂。


    站在讲台上，像是黑暗中的光一样，眸光闪烁着如同星星般的光芒，闪闪发亮。


    那光芒中，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仿佛他就是她世界的中心。


    他突然觉得舒服了很多。


    慢慢的清晰起来，耳畔传来了小姑娘那软甜软甜的声音，仿佛天籁一般——


    “周砚阳，你选我吧，我很厉害的，不会让你后悔。”


    “阿砚，我还喜欢你啊。”


    她说，“阿砚，我只喜欢你。”


    他说，“阿砚，开心一点。”


    刚才的那两幕场景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来回轮转，就像电影中的倒带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着。


    每当第一幕场景在他脑海中闪现时，他的心尖就会像被针刺了一下似的，疼痛难忍。


    疼的受不了。


    好疼。


    想要小姑娘抱一下。


    抱一下吧，一会就好，我很好哄的。


    可是，他想要打电话给他的小姑娘，可是他又害怕他家宝宝被他这副样子吓到。


    好丑啊，周砚阳，你都哭了，肯定不好看，她不喜欢不帅的你。


    可是，夏知瑶，我好疼。


    真的想要你哄我。


    .......少年第一次哭的如此疼。


    周砚阳小时候调皮捣蛋，没少犯错，总是惹周爸爸生气。


    有一次，他犯了个大错，周爸爸气得直接拿起衣架子就往他腿上抽，衣架子打在腿上，留下一道道青紫的痕迹，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他硬是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只是眼眶微微发红。


    再后来，周砚阳偶然间得知大哥暗恋嫂子已经整整十年，那是大哥最青春的十年，他觉得不值得，他抱着大哥轻轻的哭了一下。


    可是大哥告诉他——


    “暗恋一个人是幸福的。”


    周砚阳现在明白了，不对，不对，大哥说的不对。


    他觉得，暗恋一个人并不是像大哥说的那样幸福，反而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因为他的小姑娘暗恋他四年，他太喜欢她了，好像能感同身受女孩的暗恋。


    夏小瑶，我好心疼你。


    在你暗恋的四年里，是不是我的所有情绪，无论是喜怒哀乐，你都了如指掌，还深深的影响着你。


    可，夏小瑶，我对你的心酸、伤心，以及你为了追上我所付出的努力，却一无所知。


    夏小瑶，你是不是........也会觉得不公平？


    那四年，他对她一无所知。


    他留给她的好像都是背影。


    夏小瑶啊，你告诉我吧，在你暗恋的四年里，我是否曾有那么一瞬间，无意间为你停留过呢？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啊，请一定要告诉我，这样我心里或许会稍微好受一些。


    现在我，真的好痛好痛啊。


    深入骨髓。


    所以，夏小瑶，你在那四年里过得好不好呢？


    都告诉我吧？


    将你的那些心酸，那些伤心，那些你看我每一个瞬间的我对你的忽略，都给我说一下吧，我想知道。


    我好心疼你，夏知瑶。


    周砚阳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蜷缩成一团，这是人类最原始的自我保护方式。


    那张原本帅气逼人的脸庞，此刻却被泪水完全浸湿，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


    手臂紧紧地抱住膝盖，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些安慰和力量。


    他将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低低的抽噎声却还是从他的喉咙里泄露了出来，仿佛是他内心深处无法抑制的痛苦在呐喊。


    他好委屈，最心疼了。


    他什么都知道。


    心爱的姑娘喜欢自己这么久，他什么都不知道。


    世界上最失败的人是他吧？


    周砚阳嗤笑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黑暗中，那原本坚毅的眼神，好像被抽离了原本的光和所有的力量，此刻却满是疲惫与落寞。


    刻骨铭心的疼。


    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灵魂。


    他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真的像小姑娘说的那样好吗？


    他家小姑娘说——


    “他温柔，阳光，性格好，成绩好，讲义气，长得也帅，在我心里哪哪都好。”


    他温柔吗？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吧，但那也只是对自己人而已。


    他性格好？周砚阳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他的性格哪里好了？他没有耐心等人，稍微让他等久一点，他就会像火山一样爆发，脾气暴躁得让人难以忍受。


    也仅仅是乐于等她，对她等她他才有耐心。


    是啊，他真的不好。


    很久之前，小姑娘说过有暗恋的时候，他就说——


    “他不好。”


    哪有小姑娘说的那么好呢？


    哪哪都好？


    周砚阳嗤笑，是哪哪都不好吧？


    不然连喜欢的人暗恋自己都不知道？


    夏知瑶，是因为你好，所以你喜欢的人才会被你描绘得如此美好。


    所以，夏小瑶，以后记住，一定要记得最喜欢自己啊。


    也会来最喜欢你。


    不管你是怎样的你，我都会喜欢你，包容你的一切。


    而你，只需要喜欢我一点点就好，毕竟，我是那么容易被哄好的人啊。


    而你，仅需喜欢我一点点就好，毕竟我很好哄的。


    夏小瑶，我爱你。


    .......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周砚阳才慢慢的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一些，黑暗的客厅里，手机屏幕亮起的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一双眼，哭红过去，血丝浸延在里面，看着有些渗人。


    颤着的手拿到手机。


    周砚阳定眼一看，来电显示上的名字——


    乖宝宝


    他的心中猛地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他没有秒回，还让女孩打了很多电话都没回她。


    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小姑娘会不会不喜欢他了？


    会不会讨厌他？


    在刚刚他还跟小姑娘闹脾气了。小姑娘哄他，给他买花，还给他讲笑话，还提出要跟他约会。


    可他呢他就淡淡的回了一个：【宝宝，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去，明天可以吗？】


    是他不知好歹。


    越想，周砚阳就越害怕。


    在黑暗的环境中，最能窥入人心。


    而他的心里，最重要，最喜欢的是她。


    手都是颤抖着，有些无力，有很慌张，他在害怕。


    害怕小姑娘不要他。


    马上解开手机，给小姑娘回电话。


    那边，女孩是秒接的，周砚阳等了会儿，他的宝宝小姑娘没说话，男生有些紧张，试探性的开口：


    “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