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让冬季储粮效率提升三倍！”


    马正经的复眼映照着四周菌丛的幽光，


    “给我一个月，换整个黑蚁家族度过严冬的保障。”马正经见蚂蚁们交头接耳，大声说道。


    “如果失败，我愿意替工蚁队长受刑！”


    审判厅突然安静得可怕。


    马正经听见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那声音在放大镜下听就像黄河决堤。


    他注意到蚁群中几只年轻工蚁的触角微微转向他——


    这些蚂蚁的复眼里跳动着饥饿的火光。去年冬天，巢穴东南角冻死了整整一个支系的幼虫。


    “请你讲明白一些！”


    大长老终于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


    马正经深吸一口气，他前足沾着唾液，在潮湿的泥地上画出人类城市的外卖网络图。


    “看，这些是粮仓——相当于人类的餐厅。”


    他的足尖在几个土疙瘩上点了点。


    “工蚁不是搬运工，而是骑手。兵蚁们组成调度平台，用信息素传递订单。”


    随着讲解，他画出的沟壑里渗出地下水，在菌光下像流动的液态翡翠。


    兵蚁队长突然用前肢砸向地面


    “荒谬！我们百万年来的分工……”


    “百万年前还没有电灯泡照明呢。”


    马正经打断道，复眼转向角落里堆积的越冬菌菇——那是三年前才培育出的新品种。


    他注意到大长老的触角微妙地颤动了一下。


    经过一夜的激烈辩论（期间马正经不得不反复解释什么是\"骑手\"和\"差评\"），新制度在月圆之夜试行。


    当第一批按照\"外卖路线优化\"的工蚁队伍带着双倍粮草返回时，整个通道里弥漫着胜利的信息素。


    马正经看见获救的工蚁队长正用新长出的触角末端轻触他的前肢——这个动作在蚂蚁语言中意味着永恒的感激。


    秋末的最后一场雨渗入土壤时，黑蚁巢穴的主粮仓已经堆满了金黄色的草籽。


    马正经设计的\"环形运输带\"系统让工蚁们像齿轮般精密运转——年轻力壮的负责长途运输，年长的处理分拣，甚至伤残蚂蚁也能参与最后的堆叠工作。


    “第七区粮仓已满。”


    兵蚁调度员用触角敲击着菌丝管道，声音顺着中空的茎干传遍整个巢穴。


    马正经正在用蜜露绘制新的路线图，他的甲壳上沾满了不同种类的信息素，像人类程序员电脑上贴满的便签条。


    蚁后的传令兵突然破土而入，甲壳上镀着一层罕见的银白色菌粉。


    “蚁后令到——”宣传蚁兵的信息素里带着皇家特有的檀香味。


    “黑蚂蚁369号！晋升为工蚁队长”


    当马正经被工蚁们用举腹蚁的方式抬进圣菌园时，他看见获救的工蚁队长正用新长出的触角向他致意。


    “369号黑蚂蚁，”长老的声音让所有蚂蚁的触角同时绷直。


    “没想到我们蚁族竟存在着你这么一位聪明的蚂蚁，今日特别晋升你为工蚁队长！”


    马正经还没有来得及表示感谢，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仪式。


    长老的平衡器感知到这是来自西北蚁道的骚动。


    他还没反应过来，三只浑身沾满陌生信息素的工蚁冲进圣菌园，它们的腹部不正常地肿胀着。


    “队长……不好了……部队暴动了......”最瘦小的工蚁疯狂摆动着残缺的触角。


    马正经赶紧和其它蚂蚁们来到前线。


    暴动像真菌孢子般在巢穴下层爆发时，马正经正在计算第十三运输队的轮休时间表。


    他面前的泥板上刻着复杂的排班符号，突然被一只沾着血淋巴的足肢踩得粉碎。


    “二十四只”！一只复眼充血的年轻工蚁将马正经撞到墙上。


    “我们连续工作二十四个周期！”


    这只工蚁的腹部有明显的溃烂——那是长期接触霉变粮草导致的真菌感染。


    马正经的触角捕捉到通道深处传来的混战信息素。


    兵蚁们坚硬的外骨骼碰撞声、工蚁们绝望的嘶鸣、还有某种他从未闻过的化学信号——像是愤怒与恐惧的聚合物。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设计的\"差评制度\"正在反噬整个系统。


    蚁巢中央的审判柱前，幸存的工蚁们用复眼组成一片仇恨的星海。


    马正经的甲壳反射着他们眼中的火光，他明白一旦将时间的纬度强行输入蚂蚁社会后，他们身体的构造和高度的劳动还是存在不匹配。


    好在工蚁群体数量众多，死几百只完全没有多少蚂蚁在意，关键是当这种恐怖的猝死压迫感从群体中传递出来，会让个体体会到恐惧——下一个猝死的会不会是我？


    “系统需要优化……”


    马正经试图解释，但兵蚁队长用信息素封锁了他的发声腺体。


    “工蚁队长369号，你自己设计的外卖制度，如今成为囚禁你自己的牢笼。”


    甬道尽头传来一阵强烈的震动，地面微微颤抖，紧接着，八只装备着甲壳护盾的兵蚁破土而出。


    它们身形庞大，比普通工蚁足足大了两倍有余。


    “长老法庭要求立即行刑。”一只兵蚁朝着兵蚁队长说道。


    “等等！”


    生死攸关之际，我用触角快速地拍打地面，发出通用的求救信号，“我想见蚁后，我还有改良的方法！”


    兵蚁队长迟疑的瞬间，马正经脑海中闪过美团骑手抢单时的敏捷动作，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弹射而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押送队伍陷入了混乱，工蚁们四处逃窜，兵蚁们则忙着重新整队。


    马趁机用尽全身力气，滚进了旁边输送蚜虫蜜露的管道。


    无数蚂蚁愤怒的尖啸在管道外回荡，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刺破马正经的外骨骼。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信息素警报，让我的腺体不受控制地不断分泌出恐惧


    当我在管道分岔口犹豫该往哪条路逃生时，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犹如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


    “喂，我们有几个兄弟被人类给踩死了，而你的身上竟会有他们的信息素！”


    马正经终于明白这一切的策划，竟是工蚁兵们的复仇。


    马正经来不及多想，沿着蚁穴通道狂奔，忽然看见一群工蚁们拿着蚁卵正从一处地方走出。


    马正经一个健步，快速躲了进去，未曾想到，这里面竟住着黑蚂蚁家族的王——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