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他粗略将记事本看完后，合上本子，闭上眼睛。


    似乎在想：“猫猫，如果我当年听了你的来珠市定居，说不定在你的督导下，还真能做到在珠市买房，那时候，你还会离开我吗…………”


    “当然不会啊！”


    姚珊灵的回答干脆又直接。


    她刚起床，就被男友在电话里，又问了一遍关于昨晚偶遇的那个男生。


    原来昨晚，就在姚珊灵和男友离开美食街没多久，她就被男友问道，“我怎么看你有些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因为刚才撞到你的那个男的？”


    “啊……，”姚珊灵缓过神后，茫然反问，“你说什么？”


    “你忘了，你跟我看过和他的合影。”


    陆祥解释道：“而我记忆力好，你是知道的，我看一眼，就认出来了。”


    “…………”


    姚珊灵没想到陆祥会记得这么清楚，她当初也是本着决心跟陆祥走下去，才让他看的那张和杨齐的合影。


    愣怔一会儿，这才回道：“我也没想到会突然在这里碰到他，刚才发呆也是下意识的，你，你别多想行吗？”


    陆祥虽然是老实孩子，但也有着男孩子普遍都存在的奇怪的占有欲。


    他看姚珊灵说着说着撒起娇来，就想着这事儿等回去再说。


    结果回去后，姚珊灵洗完澡，在电话里重复了一遍她跟杨齐分手的原因后，说自己不舒服，直接就睡了。


    陆祥看姚珊灵这个态度，心中的不安又多了几分。


    一晚上，脑海里循环念叨着姚珊灵说的分手原因，始终睡不踏实。


    于是今天一大早，他就掐着姚珊灵的起床时间，跟姚珊灵在电话里又问了一遍，“如果当年他买的起房，你还会和他分开吗？”


    这个问题看似无聊至极，实际上却是陆祥非常关心的。


    因为在他看来，姚珊灵之所以能看上老实木讷的自己，有没有可能只是图自己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其实并没有爱？


    大概每一个表面看上去闷闷的男孩，内心里也渴望真正被爱吧。


    姚珊灵听到这个无聊幼稚的问题，之所以会回答“不会啊！”，其初衷本质上是玩笑居多——她是希望陆祥别多想，想让他听出来自己是在开玩笑。


    在姚珊灵看来，她那句“不会啊！”的话外音大概是：“说不可能，可是你觉得时光会倒流吗？既然不会，那我又那么回答你，说明我早不把他当回事了；


    你看，我说起他都是无所谓的态度，说明我早已忘了他啊；


    而且如果你能读懂我是在开玩笑，那么说明你对我很上心，我就有了跟你坚定走下去的充分理由。”


    可惜的是，陆祥却没有读出来她这层意思。


    亦或者说，姚珊灵还未脱去那种不太现实的稚气——女孩子总会让男孩子猜，猜她心里在想什么，如果猜不出或猜不准，那你就是不爱我……


    现在的她还未意识到：人成熟的标志之一，就是不会问别人一些不科学的问题。


    好比上面的例子：“你猜不到我在想什么，你就是不爱我……”。


    毕竟不科学的杨齐只有一个。


    而芸芸众生般的陆祥却有无数个……


    姚珊灵回答完陆祥的问题后，自顾自就忙着洗漱去了。


    结果等她收拾停当，这才注意到，跟陆祥的电话还通着。


    忙即对着电话问道：“喂，你还在吗？”


    “…………”


    姚珊灵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兀自想着：“这么久没说话？难道是我又说错什么了？总是这么奇奇怪怪的，不管他了……”


    又喊了几声，发现陆祥依旧没声音，姚珊灵干脆将电话挂掉，这便匆匆出了门去。


    …………


    “原来根源在这儿……”


    杨齐感慨完“如果当年我听你的，你还会离开我吗”后，便觉得有些累，不知不觉就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后又翻看起记事本。


    这次，他好像发现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跟姚珊灵分手。


    因为此时此刻，杨齐目光停留的地方，记录着这么几句话：


    “总是让我猜，我很理智地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呢’，却说我不够爱她；我说个什么话，又总是多想，如此吵架就在所难免，次数多了，所以当时的我忍无可忍之下，才分手的……”


    刚开始看第一遍的时候，他倒没注意到记事本里这些记录。


    要不然，杨齐还真以为自己是一头主动丢掉自己幸福的猪。


    “但要我定居珠市以及房子问题，也倒挺现实，这不怪她。”


    杨齐笑笑，想：“就算现在的我有能力给她想要的，甚至她没敢想的都能给她，恐怕也不太合适了吧？”


    “老板，到了！”


    恍然间，感觉身子随着车子停下的惯性往前倾了些，就听那司机师傅提醒杨齐道。


    来过几次珠市的杨齐，知道这边做小生意的，都喜欢喊主顾“老板”，他愣神笑笑，回师傅道：“这就到了？”


    那师傅心里翻翻白眼：一个多小时呢，还这就到了？


    嘴上回道：“嗐，我本来想拉您看看附近好玩的地方呢，没想到您，呵呵。”


    眼看杨齐这个傻大户下车后，沿着车子左侧的马路朝前走着，那师傅便摇下车窗，伸出手来，将一张名片递向杨齐：“老板下次想坐车直接打给我，呵呵。”


    杨齐笑笑：真拿我当傻大户呢？


    但却没有拒绝。


    “孙成……”


    接过名片，仔细看了一眼，默默读了一遍师傅名字，然后将其收在裤兜里。


    跟那司机师傅挥手作别后，一抬眼想看看周围情况，却发现阳光出乎意料的刺眼。


    他望东南方向看了看，血红也似的大太阳已经渐渐从海平线上升了起来。


    再看看时间，刚刚好8点31分。


    在心里给司机师傅点了个赞，杨齐便径直走向市政府大门。


    站在门口，简单跟国胜一番交流后，杨齐这才走了进去。


    很快地，他就找到了专门负责此次“开车撞人”事件的相关部门办公室。


    “不好意思，久等了。”


    其实杨齐也没等多久，进入办公室后，他连一杯温水都没喝几口呢。


    心里暗暗佩服这边的办事效率，杨齐起身客气道：“没事，我也没等多久！”


    来人关上门后，伸出手握向杨齐：“您好，我是市维稳办主任何与年！”


    杨齐站起身，神色恭谨道：“‘民调局’特别专员杨齐！”


    看过杨齐递出的证件后，何与年有些诧异地点点头。


    想起刚才上头那通电话，便跟杨齐微笑打趣道：“我还想着是个跟我差不多、四五十岁的人呢，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话里话外，透着股对杨齐能力的不信任感。


    “呵呵，”杨齐假装纳罕，回道，“那会儿领导跟我说过何主任情况，可我现在看来，就您这气质，您这哪里是四十三岁，要不是职位所限，咱俩换衣服穿，我看您比我还年轻几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