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很大，吓的唐绾绾打了个激灵，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没有你想的那样，我说的越界行为是背着你私下聊天，相约见面，其他的什么也没做。”


    沈衔钰笑了下，“是吗？”


    他眼神如炬，像是一架探测仪，能看破她的虚实。


    那句‘真的’堵在喉咙，再也说不出口。


    良久，唐绾绾动了动唇，老实交代：“他亲了下我的脸，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了。”


    亲了下脸…


    沈衔钰齿关一紧，狠狠咬牙，“你答应了他什么？”


    刚刚，江晏之说，如果她后悔了，诺说一声就行。


    所以，他们之间有了什么约定？


    唐绾绾又羞又愧，“我答应他，会跟你分手，……三天内。”


    是的。


    离开前，她答应了江晏之，三天内跟沈衔钰分手，他才肯放她走的。


    这就是他们的约定。


    沈衔钰许久没有出声，整个人似乎融进了黑暗里。


    只有起伏的心口昭示着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对不起沈衔钰…”


    唐绾绾愧疚的不知如何是好，“我不该这么伤害你，真的，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我就是，…就是太慌了…”


    真的太慌了，从见到江晏之开始。


    从发现自己身体状态跟江晏之息息相关开始。


    从证实梦境信息属实开始。


    她就慌的不知所措。


    梦境是真，那么她的沈衔钰以后会喜欢‘女主’。


    她能怎么办呢？


    他的父母本来就不满意她，以后他也会喜欢上别人，成为另外一个女生的‘深情男二’。


    既然他们注定会分手，那她总要得到什么吧。


    为了健康的身体，唐绾绾不觉得自己选择江晏之有什么不对。


    唯一的错是，她不该在没有分手的情况下，跟江晏之私下来往，让他蒙羞。


    沈衔钰偏着头，沉默的看着面前姑娘。


    看她满是内疚和慌张，急切的对他表达歉意。


    她是真的很羞愧，也是真的在后悔自己的行为。


    ……或许，她只是一时冲动。


    沈衔钰慢慢坐直身子，“跟我说说，你都慌些什么，一见钟情的感觉就这么慌？”


    慌到可以不顾一切，在一天时间内，选择背弃他们的感情。


    “……”唐绾绾语塞。


    “你说你喜欢他，见他一面就喜欢，那我呢？”


    沈衔钰握住她的手，语气竟然很温柔，“你也说过喜欢我，是不是？”


    “……那不一样，”唐绾绾低下头，“你们是不一样的。”


    “你说说哪里不一样？”


    沈衔钰慢慢揉捏她的指节，试图分析她一时糊涂的心理。


    “是我们认识的太久，让你不够有新鲜感，还是我有哪里不如他？”


    “你喜欢他什么？”


    都说一见钟情全是见色起意，在沈衔钰眼里，唐绾绾就没有任何缺点。


    脾气好，模样好，知书达理，动静皆宜。


    她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女孩，江晏之一眼看中她，并不意外。


    那她呢？


    江晏之比他强在哪里？


    凭什么能得她的青睐？


    是这么多年看他看腻了，贸然见到江晏之那张脸，把一时晃了眼，当成一见钟情？


    一念至此，心口的酸痛似乎缓解了些许，沈衔钰深吸了口气，紧了紧相握的手，道：“你才十八岁，对感情的事理解的并不透彻，一时混淆很正常，我不会生你的气。”


    听着言下之意，是要原谅她这次近乎于‘出轨’的行为。


    唐绾绾惊愕抬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温柔深邃，隐含痛苦。


    她心口抽痛，呐呐无言。


    沈衔钰伸手抚她面颊，俯身就要亲吻上去。


    眼看着两人似乎就要重归于好。


    ‘哐啷’一声巨响。


    旁边默不作声许久的江晏之随手拎起个酒瓶，直接朝着两人头顶砸了过去。


    酒瓶在地上四分五裂。


    “要亲等事情解决了，你们回去亲个够，现在先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他面色冷肃，眸光阴沉沉的盯着唐绾绾。


    要我还是他。


    这句话太难以启齿，江晏之唇动了动，换了个说法，“给我一句准话，你到底还分不分手。”


    话落，唐绾绾感觉自己本就被紧扣的手，瞬间被扣的更紧。


    是身侧人无言的施压。


    她抿了抿唇，正要说话，江晏之再度开口，“想好了再说！”


    他支着腿，微微躬身，离她近了些，“唐绾绾，你一定想好了再说，因为一个女人跟兄弟对峙的局面，我不会让自己经历第二次。”


    他是真喜欢她。


    为了她，他完全违背了自己二十年的处事原则。


    甚至，他还自愿挨了一顿揍，这会儿唇角还带着伤。


    对素来冷静自若的他来说，已经堪称疯狂。


    但，也只会有这一次。


    唐绾绾明白他的意思。


    两人四目相对。


    江晏之神色专注，“你性格不够果断，今晚我如果不主动把事情捅到这一步，你会无限期逃避下去，而我容忍不了你分明答应了做我女朋友，却要跟其他男人住在一起，……这对沈衔钰也不公平。”


    他解释了自己今晚的步步紧逼，是为了快刀斩乱麻。


    “现在，你自己选择，你问问自己的心，想怎么选，我都接受。”


    比起背着兄弟，偷偷摸摸跟她私下见面，江晏之更想要个痛快。


    心动、行动、得到答案，接受结果。


    这才符合他的脾性。


    这样，也对谁都好。


    就算抢兄弟女朋友，他也算问心无愧。


    他坦坦荡荡，喜欢就是喜欢，肆意无畏。


    问问自己的心…


    唐绾绾定了定神，不再迟疑，“我选你。”


    江晏之眸光一亮，“真的？”


    唐绾绾没有理他，而是看向沈衔钰。


    在她说出那句‘我选你’后，他面色就沉了下来。


    唐绾绾看着他，道：“我们认识的太早了，我八岁认识你，从记事起到现在，身边唯一的男生就只有你，等到情窦初开，自然而然的跟你在一起，根本没有想过，彼此之间到底是不是爱情，”


    想到梦中，他会喜欢上其他女孩，唐绾绾慢慢笑了笑，


    “你也一样，早早跟我绑定在一起，可能从一开始就混淆了亲情和爱情，或许等过段时间，会有一个女孩出现在你面前，让你惊觉自己对我，其实并不是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