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脸上的笑容，啪叽一下，僵住了。
这语气……这措辞……
“简直是胡闹”？
他脑子里嗡了一下，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顺着脊椎骨就爬了上来。
这调调……
他是不是在哪儿听过来着？
好像……就是最近？
林澈脸上的笑，垮了。
这语气……这用词……“简直是胡闹”？
他脑子“嗡”地响了一下，后背有点发毛。
这调调……太耳熟了。
好像……不久前才听过？
【简直是胡闹！】
那条白得扎眼的弹幕，在满屏的“哈哈哈哈”里，特别显眼。
林澈的手指头停在键盘上，神经绷得死紧。
这熟悉的调调，这标志性的四个字——不会吧？
他脑子里来回就这几个字，有点懵。
前几天，那个戴黑框眼镜、下巴抬得老高的女人，不就是用这句话，把他那份稿子给毙了吗？
【就这？这就是主播所谓的沙雕文风？简直拿读者当傻子！】
又一条弹幕飘过去，字字带刺，能把人扎漏气。
林澈咽了口唾沫，心跳地有点乱。
“呃……谢谢这位老铁的，呃，‘真诚’点评。”林澈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手指头在键盘上乱敲。“不过咱这是沙雕文学，追求的就是那个……”
话没说完，一条花里胡哨、贼醒目的弹幕横着刷满了屏幕：
【本小姐驾到，尔等还不速速跪迎？——傲娇大小姐】
直播间跟炸了锅似的。
【卧槽！id就叫傲娇大小姐？认真的吗哈哈哈哈】
【前方高能！主播踢到铁板了！】
【已跪！求大小姐赏赐辣条！】
林澈傻眼了，心里刚冒出来那点小火苗，“呼”一下差点灭了。
这人是专门来砸场子的？还是那个闲得蛋疼的键盘侠？
阁下文笔幼稚，剧情低俗，没有半点创新，满篇都是网络垃圾梗，读来令人作呕。若这也能称为文学，那莎士比亚怕是要从坟墓里爬出来打人了。
这一长串字飘过去，林澈的火“噌”就上来了。
本来就扑得心烦意乱，被系统折腾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来了点人气，又冒出这么个玩意儿？
“这位‘傲娇大小姐’，感谢您的高见。”林澈咬着后槽牙，脸上挤出个难看的笑，“不过我这沙雕文学，就是图一乐，攀不上您那莎士比亚级别的高雅趣味。”
他顿了顿，拳头捏紧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再说了，您既然这么看不上，咋还赖在我这直播间不走呢？是不是——”
林澈故意拉长了音，脸上露出那种贱兮兮的笑，“——偷偷喜欢上我这沙雕文风了？”
直播间弹幕立刻刷屏：
【噗！主播刚才那表情绝了！】
【主播别怂！盘她！】
【傲娇大小姐：哼！才没有喜欢你这沙雕呢！】
【放肆！】傲娇大小姐的彩色弹幕又来了，【本小姐只是看不惯你这种误导读者的低级趣味。正经写作是需要沉淀的，需要对文学的敬畏，而不是随便往键盘上一顿敲就完事！】
“哦？”林澈来精神了，指关节捏得“咔咔”响，“那不知道傲娇大小姐能不能指点一二，怎样才算是‘正经写作’呢？”
【至少不会写什么‘拖拉机价值三个亿’这种没有常识的东西！】
林澈嘴角忽然咧开，脑子里灵光一闪。
“各位老铁注意了！前方高能！咱们的剧情要有重大转折了！”他一边敲键盘，一边嘴皮子飞快地解说，“原来咱们总裁龙傲天的三亿拖拉机，竟然引来了一位神秘大小姐的注意！”
“只见这位大小姐，留着齐肩黑长直，戴着黑框眼镜，一身高定连衣裙，气场两米八，走路自带bgm《傲气冲天》！她叫什么呢？叫——唐！玲！珑！”
林澈特意把这几个字念得又重又响，然后继续疯狂码字：
“唐大小姐是本地首屈一指的文学评论家，平生最恨低俗文学！她看到龙傲天开着三亿拖拉机在村里招摇过市，当场气得脑瓜子嗡嗡的，指着拖拉机喊道：‘简直是胡闹！’”
直播间里，那位傲娇大小姐的弹幕，忽然停了几秒。
紧接着，弹幕跟疯了一样刷起来：
【主播这是内涵谁呢？哈哈哈哈哈】
【卧槽！主播是真敢啊！】
【唐玲珑？这名字还怪好听的嘞】
【我裂开了！这剧情转折太秀了！】
林澈越写越带劲，手指头在键盘上快敲出火星子了：
“龙总裁看着这位气场十足的唐大小姐，不怒反笑：‘这位小姐，您这是对我的拖拉机有什么意见？’唐大小姐冷哼一声：‘拖拉机怎么可能值三个亿？简直是胡闹！’龙总裁一挑眉：‘谁说不可能？这可是全球限量版红旗ca220b型智能拖拉机，配置了卫星导航、自动驾驶、声控操作、按摩座椅和车载ktv，还能飞！’”
“唐大小姐听完，愣了：‘还能飞？’”
“总裁得意一笑：‘那必须的！按下这个红色按钮，底盘就会伸出四个涡轮喷射器，直接起飞！’”
“唐大小姐立刻反驳：‘胡说八道！物理定律不允许！’”
“总裁挑眉：‘物理定律？那是啥？能吃吗？’”
直播间彻底疯了，弹幕密得都快看不清屏幕：
【哈哈哈哈哈物理定律能吃吗？我裂开了！】
【这剧情也太上头了吧！】
【傲娇大小姐被秀到了！】
【系统提示：用户‘我爱拖拉机’赠送‘小火箭’x1！】
【系统提示：用户‘物理定律不存在’赠送‘宇宙飞船’x1！】
林澈看着那些不断滚动的打赏提示，激动的手都开始抖了。
脑子里系统的提示音也跟着响个不停：
【叮！沙雕值+20！】
【叮！沙雕值+15！】
【任务进度：75%！再接再厉！】
就在这时，那位傲娇大小姐】终于憋不住了，弹幕又冒了出来：
【哼！把我写进你那劣质小说？真是厚颜无耻！不过……】弹幕停顿了一下，【这个唐玲珑的设定，倒也不算太差。】
林澈眉毛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