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景家小子弄哪去了?”
接到阮抗日电话,阮现现有些意外,看看脚底下踩着的景嗣,没忍住,笑了。
这不巧了,大雪一下,第一军正式进入特殊训练,景嗣不适合再留在部队,昨儿刚被送回来。
她唔了声,笑声清脆,“景家小子啊?在我身下面呢!”
脚下也算身下!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声音骤然拔高,“身下?你们扯证了?”
“没有呢!”脚尖踢了踢景嗣,让他发出不大不小一声痛哼,“他这辈子大概率跟我扯不了证。”
“为什么?”阮抗日呼吸急促,“不扯证,那叫无媒苟合。”
“别急啊阮爷爷,虽然断了亲,可我骨子里多多少少遗传了你的渣,无媒苟合而已,不是咱阮家一脉相承?”
不给他发难机会,阮现现又说,“婚姻大事不容儿戏,我买了两天后的火车票回京。”
“你放……”阮抗日刚欲破口大骂,听她即将回京,默默把“屁”咽回自己嘴里。
“车次是多少,我去接你。”
“几个菜啊?咋地,断亲后发现我这人还不错,准备认我当干妈?”
这货一句话,差点送阮老头归西。
他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语调都放缓下来,“别闹了,爷爷当时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次回来……”
“别别别。”阮现现打断,并报了车次,赶紧挂断电话,她怕再说,自己真要多一个好大儿出来。
阮抗日这么殷勤,不用想都知道景家许诺了什么,又或者发现她今非昔比,真准备认她当干妈?
管他的!
再次拿起电话打给奶奶,“奶!我要回京了……”
……
县城火车站。
李大嘴恋恋不舍拉着阮现现小手,“还回来不?”
回是肯定要回,不仅宫野家在这里,她户口也在这里,但她没保证什么,只压低声音说:
“跟老向看好咱家厂子,等我在京市立住脚准备把咱厂迁移到京市。”
李大嘴这婆娘脸色一变,眼中的不舍尽数消失。
一马当先抄起她行李往火车上冲,恨不得她现在上车明天到京市后天把厂迁过去。
看得一众来送行的村民无语极了,人家也没说迁厂就一定把你也迁过去啊!
阮现现不管她,回头对恋恋不舍的向暖叮嘱。
“决定去上工农兵大学就来京市,那边机会更多,我打过招呼电话号码也给你了,来前记得告诉我。”
向暖励志做一名优秀的公安。
可距离高考恢复满打满算还有三年,而且她记得,公安大学比其他还要晚一年恢复。
向暖今年17,再等四年21,大学毕业25。
算她第一次就能考上心仪大学,可那时候的花期,体能都会有所下降。
而且她姥家最近闹的厉害,大概意思是不复婚就把向暖的名声在大队搞臭。
爷俩一合计,还是先让闺女去上大学,离开大队,向红军也能彻底放开手脚收拾李家。
“我都记住了阮姐姐!”
阮现现像个婆婆妈妈的小老太,不放心的挨个叮嘱……
县城火车停留时间短,直到最后一刻,她拉住扶手一跃跳上火车。
站在门内的阮现现跟大家挥手告别,“我走了,提前说一声,新年快乐!”
柳夏天追着火车跑,“我一定会赚很多工分尽快还你的钱,你一定要回来啊!”
火车运行,列车员大声驱赶车门前送别的人,阮现现别过头,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眼。
嘟嘟囔囔向着自己的软卧包厢走,“搞什么,弄得跟生离死别样,我大汽车还在村里呢哪儿能不回来!”
她的身份本可以坐飞机,这次一起回京人数太多,干脆坐了火车,享受到软卧车厢。
回去时候菜菜正帮顾承轩躺好,她问:“还适应吗?”
顾承轩眼底有光脸上带笑,说一切都好。
看他们把行李规制,阮现现又去了隔壁自己的包厢,阮大姑正在铺床,阮现现纳闷,“干什么?”
阮晴浑身僵硬,“没,换上自己的床单,睡的舒服些。”
阮现现更纳闷了,“哪有你的床?你跟景嗣是站票。”
阮晴:???
景嗣:???
不等两人发火骂她,一指包厢外过道的小叠凳,“白天做上面将就会儿,晚上打地铺。”
抬头就见两双死鱼眼瞪着她,“阮现现,别太过分了,我们一个是你大姑,一个是你未婚夫。”
看看疤脸大姑,再看看骷髅架子未婚夫,阮现现没忍住,又笑了。
慢条斯理坐在自己的铺位,“你们不满意,下站也可以下车。”
阮晴还想说什么,被条火柴棍样的手臂拉住,景嗣眉目阴沉:“将就几晚,很快可以回到京市。”
他的意思是回了京市还可以翻身?
阮现现啧了声,想到来时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景嗣,再看看如今的阴郁骷髅青年。
原来不科学的操练,真能把人练废。
未婚夫是吗?
呐,一天是她未婚夫,一天就要给她守好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下巴颏一点,“未婚夫,过来!铺床,打热水刷饭盒,尼龙手提袋子里有一盏煤油炉,
拿出来点上,玻璃瓶子里面的白酒温上,再去餐车打几份饭来。”
跺了跺早已经冻麻的小iioiio回屋,太冷了,黑省这天太冷了。
绿皮火车怎么能没酒没牌?
不是她未婚夫吗?纵观古今,想当二房先要学会伺候老爷。
老·阮现现·爷,理所当然把她二房指挥得团团转。
身后,景嗣视线阴恻恻,按照她的吩咐一一去做,人在屋檐下……
回京,只等回到京市,他一定要将这个女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折辱十倍,不,百倍奉还!
手里捏着两只饭盒,怀里抱了两只,心下发着狠的景嗣刚欲往餐车走,隔壁包厢走出一名人高马大的军人。
二话不说跟在身后。
景嗣几次回头,“有事吗?”
军人:有,当然有,不跟着,你往领导的饭食里下毒吐唾沫怎么办?
他不说话,只沉默跟在景嗣身后,眼神锐利如鹰。
与此同时,京市的阮家没有开灯,坐在黑暗角落的阮抗日拿起电话。
“喂!我孙女还有你孙子已经上了回京市的火车。
你那边准备下,火车到站,可以直接带着两个年轻人去扯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