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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显福离开医院时，已经接近22:41。


    站在医院门口，停放的那辆车旁边，孟章从其他的部下手中接过一些证件，递给了林显福。


    这是孟章在下车之后就让人去安排，一路走绿灯为林显福弄回来的临时身份证，以及今夜能买到的最后一张去往全州的航班机票。


    “谢谢。”


    林显福接过，真心实意地道谢。


    一旁站着的卫世平见状，问道，“现在已经这么晚了，真的不留一晚再走？”


    “真不用了。”


    林显福微笑着摇头，“全州还有人在等着我回去，我已经消失了这么久，总得露一脸省的他们担心。”


    “好吧。”


    卫世平颔首，那确实如此，别的不说，光白绵就隔三差五命人过来问他搜索进度呢。


    自从早上向那边汇报了人已经接到的消息后，才算消停了下来，安静了一天。


    “林显福，你在这次事件中，为组织付出的贡献，不会被遗忘。”


    孟章沉声开口，“但是一些流程要走还需要时间。我会跟进好，等有下文了再通知朱雀坊。”


    “好的。”


    林显福点点头，这话的意思就是奖赏吧？毕竟在列车上自己出了那么多力，这赏赐拿的心安理得。


    只是不知道，会有多丰厚？


    仔细想来，最近出任务领了那么多的赏金，林显福好像还没怎么潇洒过，一直过着紧巴巴，危险险的日子。


    世事总是这么奇怪，林显福在穷的时候会盼着有钱，但现在口袋殷实之后，却顾不上自己的初心，忙的像枚陀螺，无法停下来休息享受……


    “还有一件事。”


    孟章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关于你能力的事，我对你起了疑心，实在抱歉。”


    林显福闻言一怔，旋即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这样勉强就算扯平了吧，林显福在心里想道，起疑心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那只是能力的一角。


    自己也确实撒谎了。林显福在心里腹诽道。


    “——而你没有撒谎。”


    不知道林显福心底想法，孟章开口感慨说道，“你的能力十分宝贵，‘治愈之力’，这种能力简直前所未闻。


    在未来也许能起到扭转战局的作用。”


    “咳咳，过奖了过奖了。”


    林显福挠了挠头，心里略显尴尬，特别是听到那句“你没有撒谎”时，差点绷不住表情了。


    “正因如此，在临别之际，我希望能问你一个问题。”


    孟章顿了顿，忽然说道，“林显福，我能相信你，会一直‘忠于人类’吗？”


    卫世平闻言，微微皱眉，一言不发。


    “忠于人类？”


    林显福闻言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自己醒来之后深陷贼窝的“案底”，即便是解释过，又亲力亲为证明了一番，依然没能得到他的信任吗？


    面对他古怪的表情，孟章继续说道，“我们这样的人，投身于黑暗，鞠躬于光明，守护着平凡。


    我们驾驭体内的怪物，与其他的怪物抗战，但某些时候，我们由‘正方’转变为它们的阵营，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我们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堕落”。


    而你的能力十分特殊，无论是身在哪方阵营，都是极为宝贵的战略级能力。


    你在梵蒂冈醒来这一点，也多少佐证了我的想法，他们或许也看出了你的价值，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也对你抛出了橄榄枝。


    所以，林显福，我想再对你确认一遍。我是否能信任你，不会背叛人类，成为它们的怪物？”


    “……”


    闻听此言，卫世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而也就在这时，林显福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一样。


    “如果只是担心我堕落，转变阵营的话。孟会长，无需担忧。”


    林显福摇头，坚定的说道，“我绝不会跟怪物为伍。


    因为——我最恨这些怪物了！


    恨不得把它们赶尽杀绝！”


    “……”


    卫世平闻言，紧皱的眉头松了下来，将刚才的不悦深埋在心中，沉默看着他们的对话。


    也许是因为林显福说这话时的态度十分坚决，孟章看了卫世平一眼，旋即点点头，露出了今晚的第一次笑容，“我明白了。林显福，感谢你的付出与回答。”


    话题至此结束，林显福被他们两人开车送到了机场，随后过安检，登机……


    而送走他后，卫世平与孟章却坐在那辆车内，气氛有些压抑，两人沉默了许久。


    “……孟章，你知道么，我其实很讨厌你。”


    忽然的，卫世平冷冷说道，“你总对别人疑神疑鬼，肆意试探他们心底的秘密，而你本人却隐藏着最大的秘密丝毫不泄露出来。


    你的做法，真让我作呕。”


    “不要把你的自我嫌恶，投射到我的身上。


    说实话，我对你的看法并不在意，我只会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孟章淡淡说道，“这个话题深入下去也没意义。


    ……所以呢？林显福的话语之中是否掺有虚假？”


    卫世平有甄别话语虚实的能力，孟章正是看准了他这一点，才特意安排了卫世平“路过”，然后寻机会，‘真情流露’的问林显福一些重要的核心问题。


    但此时的卫世平更加感到厌恶的是，听到孟章的安排后，自己一闲下来就立马赶了过来。


    虽然他会如此上心的理由是白绵与林显福很熟络，为了她的安危，有必要参与这场“试探”。


    卫世平揉了揉紧皱的眉头，哈了口气，缓了一会后，才沉声道，“没有。


    林显福的想法与做法言行一致。我从他的话语之中只感觉到一股信念。”


    ——林显福是认真的。


    关于他所说的，猎杀所有怪物的事情，那份话语之中没有丝毫虚假，只有真诚与坚定。


    “比起他投身怪物的阵营，我反而更怀疑你的动机，孟章。”


    卫世平直视着他的眼眸，冷声说道，“我们相识多久了？你的变化瞒不过我的眼睛，而你最近越来越怪了。


    发生在教堂的对峙我也听闻了……我也问一个在场的人没有问的问题好了。


    在教堂那里，那头怪物丢给你的东西是什么？以至于你改变了想法？”


    “难不成，你也背叛了人类吗？”


    卫世平带有些许讥笑的口吻道。


    “……这种可笑的话还是少点说吧，会显得你像个弱智，卫世平。


    听好了，若是论对那些怪物的厌恶程度。”


    孟章表情冰冷地说道，“我并不比林显福少。”


    “……呵。”


    卫世平微微挑眉，能力告诉他——孟章没有撒谎。


    “至于那件从怪物手里拿到的物品。没什么大不了的。”


    孟章闭上双眼，似沉浸在回忆中。


    良久，才缓缓说道，“只是一件，‘故人的遗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