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眠，隔岸观海。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知晓，明日海妖将会对非北玄发起总攻，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人选择留下，誓要与海妖抗争到底！
凑近一问才知道，这些人各有各的无奈与执着。
好比一位老铁匠，望着自家店铺的方向，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他说，家中苦守许久的生意刚有点起色。
那小小的店面，承载着他多年的心血与一家子的希望，从最初的艰难起步，到如今渐渐有了稳定的客源，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辛。
此番若是离去，背井离乡。
不知行往何处，更不知归期几何。
抛下这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家业，实在是万般难舍......
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可若是不做出取舍。
谁也不知，明天和意外，哪个会最先到来......
该劝的已经劝过了。
形势紧迫，刻不容缓。
有人实在难以割舍，在如何强求，也是强求不来的。
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人活着，总归是希望的。
但一时间的变故，仍是有人无法接受。
偏偏，还是选在海神大祭这天......
北玄非但没有因此而活过来，还被彻底舍弃。
说好的普天同庆，共祝来年。
可所有美好幻想，都因罪该万死的海妖，统统化作了泡影。
“一旦被异族入侵五域，谁都难以独善其身。”
站在岸边，姬千柔思索片刻，说道：“待我回去就找父皇说明缘由，看看能否凝聚各大宗门的力量，布下防线，隔绝海妖！”
“你看着办就好。”
顾君明坐在地上，微笑着回应。
“或许也可借此机会，让正盟焕发新生，走向五域！”
“听起来不错。”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远......必诛！”
“十三公主大义。”
“不是！”
姬千柔有些没好气道：“我跟你说正事呢，在事关五域的生死存亡面前，你就这点反应？能不能有点危机感！”
“这点反应还不够啊？”
顾君明有些哭笑不得：“这些话你换在老叶身上，不是‘嗯’就是‘哦’，态度只会更加敷衍好吧！”
“算了。”
知晓顾君明身上的状况，姬千柔没在这件事上坚持。
她问道：“你们打算什么离开北玄？”
“随时可以。”
顾君明打着哈欠，用力伸了个懒腰。
在顾君明身上，别说危机感了，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呵欠连天，不立马倒头就算都算不错的了！
事实上，先前清璇将颜汐汐托付给顾君明那会，顺手也将紫云真人视作宝贝的那个酒葫芦，一并交给了他。
只要顾君明愿意，随时可以拜托萧剑心或者燕痴春操纵这个法宝，带着一众宗门弟子，破开虚空，飞速远去。
不过，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你也尽快动身吧。”
顾君明语气带着几分笑意，说道：“不是说要找你父皇凝聚力量，好布下防线么，还等什么呢？”
“你真不打算走了？”
“我何时说过要留下了。”
姬千柔静静的看着顾君明，良久，微启润唇：“你是没说过你要留下，但是顾哥，你也没说过要走不是？”
“那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顾君明眉眼带笑的说。
“我有没有说过你撒谎技术很烂？”
姬千柔忽问。
“不止一次。”
顾君明淡定回道。
“后生，诚然你过去为一代人杰。”
雪如诗也在这里，她杵着顾君明大腿，摇头晃脑，幽幽感叹：“但现在，你身受诅咒，寿元无多，在余生不多的光阴里，还是莫蹚这摊浑水了......况且，就算你留下来，也起不到什么鸟用。”
——诅咒？
姬千柔心生困惑，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听到雪如诗口中吐出“诅咒”这个字眼了，顾君明寿元不剩下五年姬千柔知道。
之前在皇宫时，就听龙虎山天师提起过此事。
但“诅咒”又是个什么东西？
“少说两句。”
顾君明轻轻敲了雪如诗的脑袋。
这看似无心的举动，却是引起雪如诗大怒。
“干什么！难道老身说错了嘛！”
“你看着还没我师妹大，老是老身老身的自称自己，说出去不怕遭人笑话，还我干什么，你到底干嘛来了？”
顾君明旁敲道：“北冥宫是没人了嘛，需要你亲自出马？”
“我不是人啊！”
雪如诗嗤鼻道：“难得有我出马还不够呀！”
这个突然冒出的老祖宗具体什么来历。
顾君明目前能知道就只有“北冥宫”一个。
而且有关“北冥宫”等字眼，顾君明一直觉得耳熟。
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听谁说过来着......
最重要的是。
雪如诗居然知道“道门”的存在，并且一语就道出了顾君明身受诅咒，毫无疑问是上古活下来的老怪物无疑。
但即使雪如诗已经自报家门。
顾君明仍是知之甚微。
哪怕是“北冥宫”这个势力，顾君明也仅仅只是觉得耳熟。
从未在典籍中看见过。
“后生，你真的进去过宝莲天？”
雪如诗已经是不知第几遍询问顾君明这个问题了。
对此顾君明也是句句有回应。
可雪如诗就跟她提起的那位朋友一样，半聋不聋的，每次都左耳进右耳出，要么就嗤之以鼻，对顾君明一顿冷嘲热讽。
要么就固守己见，一脸“我不信”的架势。
但最后没过多久，又跑来和顾君明再三确认。
久而久之弄得顾君明也有些烦了。
“没进去过。”
顾君明面无表情道：“我就爱撒点小谎，都是骗人的。”
“不对！”
雪如诗咋咋呼呼道：“你既然知道宝莲天，那你一定进去过！”
顾君明：······
进去过也不是，没进去过也不是......
到底想怎样啊喂......
“又不止我一人知道。”
顾君明翻了白眼，“难道那些人都进去过？”
“我不知道那些这些有没有进去过。”
雪如诗一口咬定：“但你，一定进去过宝莲天！”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点顾君明深有感触。
“打雷了，我先回去收衣服了，你们随意。”
“呐呐，做贼心虚了是......”
轰隆———